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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后操作者

十一

坐标:虎坊桥 清华池

已经冲完澡毛巾都不裹,就这样全裸着走出来的郑渊背后,躲着还拿毛巾捂着私处在扭捏的我,他就这样迈着八字步就这样大大咧咧地跨了进来。

「哟,郑爷,您来了,还是老样子?八两白坯儿,再来个溜肉片,要宽汁儿的……」

郑渊老神在在地摆摆手:「不用,来盘稻香村点心,自来红,枣泥酥,再来壶清茶,和朋友谈事情呢,今儿不搓澡,都下去吧,单独聊会儿。」

安排完这些,郑渊回头看我:

「怎么?大老爷们没来过澡堂子?」

我如实回答:

「没来过北方澡堂子,大学里有,和这个不太一样。」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热水池子,郑渊双手靠在池沿上,把整个人埋在水面下只露出一张脸,舒服地打了个响鼻:

「来,聊会儿呗,把你知道的情况都说一说。」

我点了点头,看了看肩膀上还没好的血痂,回忆起 2 个小时前的战斗。

或者说那根本不能算战斗,因为全程就是没有月光加持的我,和全程被加持的郑渊,一个被另一个按在地上用灭火器打。

郑渊的「舍弃之物」完全没有头绪,青天白日下,随时能启动,如臂使指。

而且他的强化指数高到看不懂。

记得我前一天测试的峰值是龙珠天津饭和火影李洛克水平对吧?

他至少是弗利萨大王和四代雷影起步……

打到我几乎意识模糊时,郑渊突然停手。

「服么?」

「服,服,服……」

「服了咱们换个地方聊聊吧,都出汗了,身上黏黏糊糊的没法聊事儿。」

于是我就被带到了这个几百年历史的澡堂子……

我把我知道的全部规则情报竹筒倒豆子一样全给郑渊讲了。

郑渊沉吟片刻:

「我看法很简单,就是这场你刚才说的圣杯战争,不会这么简单。」

「哦?怎么说?」

「你记得吧?圣杯战争是冬木市的地脉每 60 年一次灵气爆发而引起的圣杯争夺战,而在这个过程里,诸位英灵被召唤并捉对厮杀,对吧?但最后的胜者也没有脱离轮回,不管是变成红 A 的卫宫士郎,还是多次被召唤的 saber 亚瑟王,好像没有通过获胜摆脱轮回的命运呐。」

虽然是竞争者,但是听到如此高浓度卧槽的台词从对方口中说出,我还是不由得脱口而出:

「咦?您难道也是高贵的二次猿么?」

「嗨,你要是有机会当包租公就懂了,时间几乎无穷无尽,什么不都得看点儿。」

郑渊整个人半躺在池子里,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你刚才谈到了,所有选中的人似乎是以你的关系网为圆心设计,这就说明背后有人在操盘,人员不是随机的,而是一个和你有某种亲密关系的人在背后指名,你我都是蒙在鼓里的棋子而已。」

「这就好像养蛊一样,先用巨款诱惑普通老百姓入局,对吧,一定是普通老百姓,北京城多少有钱人你想想,他怎么不指名那谁你说是吧?你想 6000 万你给那些真有钱人他们瞧都不瞧,也就是你我这种小老百姓会上当,再让咱们自相残杀,剩最后一个呢?身份最好也就是个巨额财产来路不明的连环杀人犯,刺杀?保镖?人体实验?要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所以我不想狩猎你,我想跟你合作,咱们一起把这个幕后黑手给揪出来,不然不管是我处理掉你,还是你处理掉我,我觉得最后也逃不掉,这游戏看起来是大逃杀,但你发现没?没有说不狩猎就会怎么样,大逃杀是有毒圈的,到时间没死人是要随机删除的,咱们这没有啊。事实上每个人拿着钱就过自己的,也行啊,你们啊,还是执念太重。」

我不置可否,但是不得不说,郑渊这席话的确有些打动我。

但我不能说,不能说第七人是陈熙儿这件事,郑渊实力太强,陈熙儿又看起来和幕后黑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正在考虑的时候,茶和茶点来了。

我熟练地拿起茶壶开始一边烫茶杯泡茶,一边不紧不慢地接着话:

「大哥瞧得上自然是我的福气,这结盟的事,好说!只是大哥,刚才您那几拳打我身上,也太猛了,打得我头嗡嗡的,我这也不和您瞒着,我的舍弃之物啊……」

「是月亮对吧……哈哈哈,哥知道。」

我手腕一僵,手上的茶壶一抖,金色的茶汤直接从杯子里溢了出来。

郑渊似乎并不在意,漫不经心地伸出两只手指关节叩了叩桌面:

「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

我,当天半夜推演时,肚子饿叫了一只烤鸭。

是他,他就是下午给我送外卖的那个竞争者!

30 岁左右,身材匀称,下巴胡子下面有一条很突兀的刀疤,肌肉结实,不像普通外卖小哥那么瘦弱。

不知情的我还喊那个外卖小哥陪我到阳台,一起测试月光。

按照郑渊的理念,到底这个人是被处理了,还是坦白了情报后被放走了呢?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对我很危险。

「哥也不想刻意瞒你,但舍弃之物这玩意对每个人太重要了,得过命的交情才能把弱点交给对方,你说是吧,咱们这结盟还没结完,后面再说也不迟,来,喝茶。」

我一口干完,咂摸咂摸嘴,摇了摇头:

「怎么了?觉得哥不够仗义?」

「喝茶不得劲,哥,今天反正高兴,要不咱喝点儿?」

郑渊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行,来几瓶牛二,咱哥俩喝一个。」

人生真的很奇妙。

几个小时前,我们两还在拿着灭火器在走廊里互殴。

而此时此刻,我们光着屁股搂抱在澡堂子里举杯换盏,喝得是人仰马翻。

「哈哈哈哈小周我跟你说,你那个暖气费的事儿是这样,咱们这本来是单位集体供暖,免费的。」

「结果有别的单位红眼病,把我们给举报了,这才从五年前开始收钱,当然了没一个人交,就不交你咋地吧,暖气还不是一样供。我这换了好几个租客了,我就看谁能缺心眼儿给我交了,结果一个都没有!」

「就你小子人心眼实,非得去把去年的交了,结果你看吧?鲨鱼闻着血了,每天来电话骚扰我了,非让我把之前的补了!你说你小子是不是究极缺心眼儿!」

我也喝大了,在那指着天花板发誓:

「郑哥,郑哥,你,你听我说……听我说!这事赖我,我他妈滴也不容易郑哥,我哪有钱,实不相瞒,小弟账上交完那暖气费就剩 300,广告狗你以为是什么发财行当?社会精英?假的!都是假的!骗人的!」

「跟你说这个方案那个方案,都是我们这些穷逼拍脑袋临时想的哈哈,说你看人家美国搞个自由女神像,跟人家居卖场也在上海搞个巨大路灯,60 米起步,有人走下面就给你蝙蝠侠一样投影一个巨大 logo 打地上,绝对牛逼!结果呢?方案卖了 80 万,人家那边一问,市政府不给批,属于违章建筑,那是你的问题啊,我钱可不退了,哈哈哈,你看这就是广告。」

「但咱们现在兄弟有钱了,有钱了,就得按有钱的来。」

「哈哈有钱你打算怎么着?」

「我他妈明天就得把你家未来 100 年的暖气费都给交了!我他妈把未来 100 年的房租也给交了。」

「哈哈哈哈你个傻逼,产权都只有 70 年,你几个亿了你租房子。」

「我这人得讲信用啊,我得去找我那客户,就被我们公司坑了 80 万那客户,我得给他补一个 60 米路灯啊,到时候把全上海的傻逼都喊到灯下面,我在上面把灯绳这么一拉,嘿!都给我他妈的看!这就是广告!这就是他妈的创意!」

「嘿,你小子,真他妈仗义,来,为了你的仗义,咱们必须得走一个。」

「那必须,那必须,走一个!」

郑渊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好像坐在火山口里。

身体里的水分好像被抽空了一样,口干舌燥,这是喝了多少?

他想动,但身上被拇指粗的麻绳缠得跟阳澄湖的螃蟹似的,整个人动弹不得。

「别费劲了哥,我捆了半小时呢,老费劲了。」

我站在汗蒸房外面,门已经被我从外面彻底反锁。

「这次换我来给哥说明下情况哈。」

「我那瓶酒是掺了水的,你那瓶才是酒,你喝大以后我又给你灌了 2 斤多,酒精加速血液流动,再汗蒸房里高温烤了一个多钟头,你现在能醒过来就已经是酒量挺不错了哥。」

「我们广告公司,经常有各个电视台的台长各个公司的大老板来老板这喝茶,我呢,在旁边泡茶倒茶也跟着耳濡目染。」

「喝茶有一种礼数,就是当别人给你倒茶时,为了表示敬意,用手指轻叩桌面几下,这是乾隆爷传下来的的规矩。」

「我当时倒茶倒洒了,你下意识地叩了叩桌面,因为你看不见茶,你只能凭我倒茶的动作估算什么时候倒满。」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我看不出你的舍弃之物是什么。」

「成年人中水分含量大约占体重的 70%,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发动,那是因为你基本上就是舍弃之物本身。」

「你的舍弃之物,是看不见世界上所有的水。」

郑渊叹了口气,感觉对自己的结盟失败被我背刺这件事非常沮丧:

「哎,我跟你说了那么多,有没有听进去一点半点啊,非得这样是么?」

「听起去了哥,但是,我觉得这事因我而起,也应该因我而终,我也觉得这事有蹊跷,但既然不是你的通讯记录凑的七个人,而是我的通讯录,那我觉得咱俩结盟暂时不解决问题,幕后黑手要的是我。」

我正要转身走人,郑渊的一句话让我血液几乎凝固:

「那送外卖的没死,我们刚才聊天内容啊,我给你拿酒的时候都发给他了,现在看时间,应该可能已经在去杭州的高铁上了。」

「嗨,别怪哥,这江湖险恶,做什么事都得留一手,你看,我这个后手,留的比老弟你高那么一点点吧?」

汗蒸房的温度开始上升,屋子里的石头都开始劈啪作响,隔着玻璃可以看到郑渊像一条鱼干一样一点点干瘪下去,他饶有趣味地看着我,用最后一口气说道:

「赶紧去吧,说不定还能见你对象最后一面。」

十二

大望路幸福里小区,天空刚泛起鱼肚白,大爷大妈就来楼下院子里晨练。

暑气蒸腾的走廊里,一名戴着头盔的外卖小哥,提着一份西红柿炒鸡蛋盖饭,正在悄悄地爬楼。

他的表情凝重中又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亢奋,步履稳健,汗如雨下,但没有一声抱怨,甚至连脚步声都微不可查,只是埋头爬楼。

可奇怪的是,幸福里小区是有电梯的,追求时效的外卖小哥,为什么要爬楼呢?

当他走上八楼时,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位穿着睡衣,叼着烟,背对着自己正在做伸展运动的中年人。

什么人会这时候在快 30 度的楼梯间做伸展运动?

外卖小哥皱了皱眉头,没有作声,打算从旁边绕过去。

就在同一瞬间,一个声音从耳后响起:

「谁这么一大早吃胸市炒鸡蛋盖饭啊,你这孩子,装也不能装得像点儿?」

刘成猛地回头,把手上的盖饭朝着中年人的方向砸去,但还是晚了,那里哪还有做伸展运动的中年人,一碗饭啪的一声砸在墙壁上,血红色的汁液四分五裂。

人呢?

不好!

刘成赶忙转身,还没来得及调动舍弃之力,却已经被一只大手制住。

黄金瞳几乎瞬间点亮的郑渊,直接一个错身打掉对方就捏住了他的脖子。

灭火器砰砰两下,打得刘成眼冒金星,如果身体不是被强化过,可能直接就交代了。

手上传来的巨力让刘成无法动弹,挣扎几次后,他明白自己和对方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存在。

他开始盘算,对方的舍弃之物到底是什么?居然能瞬间发动,而且力量强化到这个层次,这意味着他应该正被舍弃之物完全包裹覆盖,是阳光?是风?还是空气?

「别试了,我练过几年八极拳,你这点三脚猫功夫在我这过不去。」

「我知道周刑是竞争者,所以我在这等其余的竞争者上门,你说你,反侦查意识还挺好,知道电梯有摄像头怕露脸,可怎么就脑筋不会急转弯儿呢?你见过谁在楼梯间里做操的?」

刘成不接话,双瞳的黑色雾气弥漫开来,他的手攀上郑渊的胳膊,黑色雾气像是某种速度敏捷的昆虫一般顺着手心往上爬。

他笑了,因为他太了解自己的能力,不用任何格斗技巧,只要被他黑色雾气粘上那一刻,这场战斗就是他的胜利了。

没有人能抵挡那种力量,只要对方是智慧生物,不论是人,还是猴子,猩猩,狮子或者兔子,都在他的射程范围内。

可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他的笑容僵住了。

因为他感受到,自己摸到的根本不是胳膊,而是某种粘稠滑溜的,像是涂了油一般的东西。

那种触感,像是……像是在摸一条巨大的黄鳝!

他再仔细看去,此时这个中年人不知何时用什么手段,全身汗如雨下,一身泛着淡金色光点的汗液把他的身体完全包裹,黑色雾气被阻隔在外,完全近身不得分毫。

「没有听过一个词,叫『油腻的中年人么?』嘿,你的能力是接触型的吧,没用,在我这,别说是手了,连刀和枪都没用。」郑渊笑道。

「你的舍弃之物,是水吧……算我倒霉。」刘成沙哑地开口,他也知道自己大概率栽在这了,在后悔自己莽撞参战的同时,也在想对方为什么还没有动手。

以刘成的能力,如果先把整个北京城……再来作战,胜率应该更高。

但他觉得那样动静太大,而且容易暴露自己的能力目标,所以他希望还是能低调行事,没想到就碰到郑渊这个克星。

「别生气,小兄弟,我不是来拿你的六千万的,我想的是别的事儿。」

郑渊突然松开手,还后退两步,给出刘成一个安全的距离:

「我是来结盟的。」

「结盟?为什么要结盟?这是一场赢家通吃的游戏,鬣狗就算帮助狮子狩猎,最终也还是会被狮子吃掉吧。」刘成表示怀疑。

郑渊摆了摆手。

「小了。」

「什么小了?」

「格局小了。你想想为什么有这场狩猎游戏,我们又为什么能拥有这些超出常识的异能?」

「这个……我没有想过,但我觉得这是上天的安排,我们应该珍惜这个逆天改命的机会。」

「没有上天,没有耶稣也没有佛祖,能赋予这些能力的人,背后的操盘者一定是一种超出我们现有文明的高级文明,他们赋予我们能力不是为了让我们快活,而是在做某种人员甄选。」

刘成不置可否,看了郑渊一眼,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人类的基础属性还是太差了,如果不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武术家,或者是军队服役的军人,根本没有办法实现自己的欲望,所以操盘者给了每个人 6000 万的起始资金,又给了每个人能够强化自身的异能,是希望考验我们的某种心智或者能力,通过合格的人,会去帮助他们完成某种任务,当然,这是我的看法。」

「也就是说,和很多大逃杀游戏漫画一样,操盘者是在挑选某种特殊心智属性的人,或者就像《诚如神所说》里面画的一样,他们是在挑选「神」,如果能够拥有这种属性而且能在大逃杀中活到最后,这个人就可用;可如果正好相反,这个人虽然活到最后,但是没有拥有他们想要的心智属性,我认为很可能会面对无人生还的结局,毕竟作为高级文明,他们弄死我们就和捏死虫子没有区别。」

「所以,结盟的好处在哪里?」刘成终于又开口。

「你没有发现这个游戏其实是没有设定终止时间的么?也就是完全是靠人的欲望在驱动游戏推进,相较吃鸡游戏,既没有缩圈也没有自爆,那意思是,我能够打服所有参与者,而不是互相残杀,我们一起团结起来,结盟不打了,等到操盘者来检查 bug 时,我们才有机会问个究竟,或者是……」

「取而代之!」刘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个建议显然让他心动了。

「哈哈哈,没错,如果条件允许,弑神,有何不可?」

两个人的舍弃之力在同一时间解开,就像所有不打不相识的哥们一样,两只手就这样握在了一起。

结盟完成后,刘成按照郑渊的指示前往杭州,寻找周刑女友陈熙儿,根据郑渊的分析复盘,她应该是第七名竞争者,如果要实现结盟,就必须先找到陈熙儿。

而郑渊则留在了幸福里小区,继续游说周刑。

可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讨论结盟的时候,他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某处的一张显示屏幕上,被显示得清清楚楚,毫发毕现。

操盘者懒洋洋地吃着薯片,又喝了一大口冰可乐,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后,他注意到这次的视频序号是 425,却并没有按下仪表盘上的红色终止按钮。

「真有趣啊,人类。」他微眯着眼睛,饶有趣味地回味着。

十三

朝阳区,中海枫丹公馆,一间 400 平大平层的巨大驼鹿皮地毯上,郑渊正在和一个朋友视频。

「所以你的意思是,昨天的月圆之夜彗星经过,让你拥有了某种超能力?」朋友虽然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可视频里赫然是一个褐发碧眼的年轻外国人,如果有熟悉各国政要的人在现场的话,应该会惊讶于迪拜的王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视频里,和一名中国的中年人谈笑风生。

郑渊也不生气,掏出一瓶水放桌上,然后轻轻一瞥,瓶盖像子弹一样射出,把天花板直直地打了个窟窿,而水流则化形为龙,在偌大的客厅空气中游动。

「这下信了吧?别买关子了,说吧,你对情况了解多少?」

王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郑渊,露出困扰的表情,海蓝色的眼睛清澈见底:

「奇怪,我刚才的惊讶演得不好么?你怎么看出我知道些情报呢亲爱的?」

郑渊从冰箱拿出一瓶冰镇燕京,酒水像喷泉一般化为涓涓细流向他嘴中缓缓逆流而上:「得了吧,也许在你们国家遍地都是黄金与石油,但要论眼力劲儿,你们还真不如我们老北京,刚才你的表情一直就是想看我展示我的能力是什么,而不是好奇我有能力这件事,对么?所以至少在你的认知区域里,有能力者不是什么新鲜情报,这次是什么能力才是。」

王子笑眯眯地打了个响指:

「全部正确,事实上这几百年里,每隔六十年,就会在全球各地发生这种奇怪的能力者战争,有些被人观察记录下来,更多是被人当做是 ps 恶作剧,毕竟你知道的,连飞碟外星人都可以 PS,可我们家族的技术是可以鉴定真伪的,事实就是,在这个被现代科学文明惯坏的时间线,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地球上甄选着什么,而他们的目的,我暂时也只知道这么多。」

话音未落,几段视频通过邮件传到郑渊的电脑,他注意到文件都写着绝密,看来搞来的渠道也并不简单。

随便点开几段,里面的画面都令人动容。

那是在这个蓝色星球的各个角落,异能者们捉对厮杀的可怕画面:

第一段视频,标注是英国。

马恩岛是英国王室的皇家属地,是位于整个英国和爱尔兰属地正中心的海上岛屿,居民近 9 万人,具有相当大的自治权,因而离经叛道,特立独行,孕育了马恩岛 TT 和大奖赛这种恐怖的死亡飞车赛。

马恩岛赛道全长 60.72 公里,是世界上唯一以封闭公共街道作为摩托车比赛赛道的赛事,所有赛道都是普通街道甚至乡村小路,弯道超过 200 个。

自 1911 年第一个人死亡以来,到 2019 年为止,已有 260「条」车手在此化为灰烬(包括马恩岛 TT 和马恩岛大奖赛),还有十多名观众和工作人员由此进入另一个谁都不愿意去的世界,远超其它任何赛事,受伤的更是无法统计,整个赛道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屠宰场,整个赛事简直就是一台恐怖的绞肉机。

而视频中的摩托车手们显然没有意识到安全的重要性,300 多公里的时速让他们在屏幕上化为不同颜色的龙形光带,而他们的生命也在这条光带上,随时蒸发。

「这 TM 也敢玩,真狠啊……」郑渊刚感慨一句,一个摩托车手突然在转弯处像被炮弹射中一般飞了出去,连人带车化为一团火球。

是意外?不,不可能,这个飞出去的加速度,显然不像是意外。

郑渊眯起眼睛,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后面另一名车手有个微不可查的抬手动作。

操控重力?还是空气?也可能是金属控制?郑渊一时半会看不太出来,唯一看明白的是那名化为火球的摩托车手显然也不是普通人,因为在高速燃烧的火球之中根本没有人体飞出,只有机械残骸,他像数据流一样消散在空气中。

很显然,这就是圣杯战争,而参赛的摩托车手中,很可能和郑渊拿到的信封说的那样,一共七名参赛者,最后只有一人能够生还。

比赛起点从马恩岛东南部港口 Douglas 出发,随后往西进发,进入向北进入位于该到东北部的 Ramsey 小镇,然后重新回到起点,每圈赛道距离为 37.75 英里(60.7 公里)。整个赛道处在当地名为 Snaefell 的山脉中,因此路面高低起伏,整个落差超过 1300 英尺(396 米),一圈下来,有超过 200 个弯道,其中许多都处在狭窄的街道小巷处,而且到处倒是石头砌垒的墙体,无疑对参赛车手构成极大威胁。

尽管如此,这项赛事就是磁铁一样每年总是能吸引全球各地的车手们踊跃参加,而每到比赛期间,曼岛当地也像进入了一个盛大节日,到处喜气洋洋,比赛期间,本土居民纷纷集聚到道路两旁,热心观战助威。

而赛车手之间的争斗还在继续,郑渊又注意到刚才那名挂着英国旗帜的车手和另一名葡萄牙车手汇合,他从手心抛出一个螺丝钉,而对方快速接住,手往外一摆,螺丝钉消失在空气里。

下一秒,一道由金属组成的丝线在跑道两端浮现,如蛛网一样悬浮在空气中,这种强度和粗细的金属线一旦接触到高速行驶的车手身体,后果不堪设想。

轰鸣声渐渐迫近,后面的车手命悬一线。

可奇特的事情又发生了,后方的红衣车手抬手一挥,金属丝线就直接化为钢水,在空气中瞬间融化。

而那名红衣车手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钢水凝结成子弹,朝着前方两名车手射出。

几乎一瞬间,攻守逆转,前方两名似乎是结盟的车手应声倒地,化为虚空。

而那名红衣车手潇洒地比了个手枪的手势,加速朝着终点线奔去。

郑渊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前面两个人是螺丝钉控制和金属改造,第一场爆炸就是发射螺丝钉造成的,最后那个能力应该是心灵遥感,能隔空操作变形所有物质的能力,X 战警里欧米茄级变种人琴格雷的能力……也就是说这个红衣车手应该才是他们七个人里最强的。」

「这是三天前在英国拍的,因为刚好我们的无人机在现场勘查,所以拍下了这段有意思的视频,你不觉得很酷么,X 战警捉对厮杀,下面这段是拉普捷夫海海下的一段视频,你仔细看。」

第二段视频,标注是俄罗斯。

打开视频一开始就是水,无边无际的漆黑的水流,如果是幽闭恐惧的人看了这个画面,已经开始冒汗了。

视频画面不算高清,可能是水下摄影的缘故,只能看到淡淡的虚影,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海里,一艘巨大核潜艇像巨大的鲸鱼一般在海底沉默地前进着。

台风级战略核潜艇是世界上最大的潜艇,在苏联解体后目前俄罗斯还剩下「德米特里·顿斯科伊」号这一艘。

德米特里·顿斯科伊号核潜艇浮力储备很大,加之船体轻和切削能力强,因此它可以在 2.5 米厚的冰块中航行。这样,该核潜艇不但可以在北冰洋水下巡航,而且敌人的潜艇和飞机对它也没办法。

1982 年「德米特里·顿斯科伊」号加入了到当时的苏联海军,它长 172.8 米,最大宽度 23.3 米,吃水 11 米,水下排水量高达 4.8 万吨,最高航速为 25 节(43 公里/小时),乘员 163 人-170 人。

「所以拍摄方式是核潜艇上自带的随行小型无人舰?不然你怎么会有这么机密的视频?」

「为了给官兵们创造更多的生活空间,俄罗斯对「德米特里·顿斯科伊」号进行了改造,由于当时是世界上最大的核潜艇,这项改造工作当时也有我们参与,你也知道,留一手是我们做事的习惯,所以……别管了,继续看嘛。」

视频里突然潜水艇朝着右边猛烈地一震,隔着屏幕郑渊都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冲击波迎面而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潜艇内有一只金刚狼,撕开特殊钢材做成的舱门,那种破坏力简直无可阻挡。

要知道德米特里·顿斯科伊号核潜艇的设计十分独特,它采用双船体外壳,用高强度特种钢材制造,沿垂直线呈「扁球形」,这样虽然大大增加了潜艇排水量,但是也大幅提高了潜艇的生存能力,减少了潜艇的爆炸和火灾危险。世界上还没有那个国家采用这种设计方法。

可事实就在眼前,这样当时世界领先的特种钢材舱体被人从内部像撕纸一样撕开,这还是人类的力量么?

接下来的画面更加震撼,潜水艇的前端舱室有 2 个直接爆炸开,就像水底的烟火一样,急速膨胀又急速消退,随后画面变成了黑暗。

「核潜艇的位置是重要军事机密,但内部依然有公文通告,说法是潜艇内部动力舱机械故障,发生不可抗力爆炸导致了潜艇受损。」

「当然,从我们的数据来看,那个爆炸的威力可不简单,动力舱的爆炸可没有这么大动静,报告公布的数据做了手脚,如果要用你们东方人听得懂的比方,就像是哥斯拉从核潜艇内部翻了个身,然后一口核子喷射喷在了那两个爆炸的舱室上面。」

郑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也是圣杯战争能力者在发难?」

「没错,船舱里的士兵都是经受过严格训练和测谎审查的,武器也被单独存放,在那么深的海底能有这个破坏力,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他们是能力者,或者换个说法,他们被赋予了能力,就像你一样。」

「而且你注意到第一段视频里,他们身体毁坏后变成数据消失,这其实已经超出我们人类文明的科学技术范畴了,既然视频是真的,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不是人类干的,而是……」

「你的意思是说,有某种高等文明,在用圣杯战争的方式赋予某个区域特定人群能力,然后让他们捉对厮杀,来甄选他们需要的战士?」

「不一定是战士,也可能是某种任务的执行者,现在唯一需要知道的,就是他们是谁?他们要干什么?以及他们为什么拥有这样的文明,却没有消灭我们?你知道的,在文明的战争中,强者对弱者是绝对压榨和掠夺。」

「的确,如果他们能够给予这种能力,那么他们自己运用在身上,毁灭地球也就是分分钟……」

「所以我认为他们至少不是要毁灭我们,如你所见,这两场圣杯战争所在区域都被赋予了某种数据立场,生物在里面只是数据,真实的存在被放置在另外的空间里,也就是说,他们需要保留你健康的身体,为的只是测试你是否具有某种特质……某种他们想要的特质。」

「听你这么说,还真是宅心仁厚的高等文明呢……来,我们继续看第三段视频吧。」

第三段视频,标注是日本。

青木原树海,全称「日本青木原森林树海」,位于富士山脚下,是个景色怡人的天然林场。浓密深郁的树丛遮天蔽日,故又得名「树海,因其交通便利又兼具高度隐密性的特点,这片森林成为了自杀者的圣地,也被称作「自杀森林」。日本当局每年在这里会发现多达百具的尸体。但青木原树海最出名的地方却不是景致之美,而是日本人最喜欢来这自杀,故有「自杀森林」之称。

整片树林茂盛浓密,遮天蔽日,也没有办法用太阳来判别方位。而且在海拔超过一千五百公尺以上的高山,随着高度的增加,气压降低,空气也逐渐稀薄,当周围望去全是树林,地貌缺乏变化的情况下,人们往往很容易失去方向感,找不到出路。

据统计,每年日本相关部门都会在青木原森林发现并且移走多达上百具尸体,当局不得不在登山的沿路设置大量劝人不自杀的告示,警方也在林中巡逻,阻止任何可能轻生的人。

相传青木原树海之所以会如此邪门。是因为在二战前,住在附近的居民生活困苦,饥寒交迫,往往为了生活不得不将初生婴孩和老人家遗弃于青木原树海内。众多弃婴和老人家活生生在青木原树海中饿死,怨念经年累月积聚,自然邪门至极。

1971 年开始,当地每年都会进行青木原树海联合大搜索,在富士山山麓还未降雪的 10 月 20 日前后,派出数百名警察及消防队员前往树海搜索自杀者遗体。

自杀地来源人们认为这股潮流起源于松本清张的小说《萧瑟树海》(BlackSeaofTrees)出版之后,故事中的两个人物在此地自杀身亡。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极易受到蛊惑似的,数百个日本人在青木原森林的无边树海内上吊自杀了,据说这片森林繁盛茂密,即使正午艳阳高照,森林中也不乏密不透光的地带 。

随后的几年,这一数据大幅度攀升,1994 年达到了 57 具,20 世纪末则更是刷新纪录达到了近 80 具。在这个片非常茂密的树林中寻找遗体简直太艰难了,更让搜索队伤脑的是,罗盘指南针在这儿压根没用处。

而此时的这段视频里,开幕就是一个和服少女正在树海里奔跑着,后面有两个长发男子在追着她。

少女脚下踩着木屐跑的并不算快,幸而树海的树丛足够茂密,少女才能始终保持着一小段距离。

男子们大声狞笑着向前追赶,眼前的肥肉只差几步了。

「你们的人够狠啊,这情况也不出手救人?」

「情况不简单,你想想,什么样的人能到青木原树海来强抢民女啊?」

的确如此,接着看了一小会后,郑渊也发现了异样。

两位男子虽然身强体壮,却似乎总和少女保持着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如果肉眼目测,那就是 20 米左右。

长发男们似乎像是推着一段空气墙一般,不论他们加速还是减速,少女永远在 20 米开外。

「时间系或者是空间系异能,两种可能,一种是时间删除,一种是空间屏障,不论是哪种,这个妹妹都不简单啊。」

长发男们似乎也感觉到不对劲,开始催动自己的能力朝着少女攻击。

一人能力类似镰鼬,能用空气刃斩断树干,可手指弹射出去的空气刃全都被无形屏障挡下,化为虚无。

另一个人则能召唤植物,在他的发动下,前方的藤蔓像是活物一般缠上少女白净的腿,随后少女只能跌坐在原地。

既然不能靠近,两人也就原地休息,等待少女的能力耗尽。

「从视频剩余时长来看,应该下一秒就决胜负了。」郑渊分析道。

一阵强风拂过,大量的树叶从天空飘落,落在三人的身上。

就在此时,两个长发男突然不动了。

仔细看去,虽然还保持着站立的姿态,但两人的脖子已经被某种锋利的锐器切断,而夺取他们生命的,正是刚才飘落的那毫不起眼的树叶。

片刻之后,两人化作数据消失,而地上那看似柔弱的少女此时也不再装可怜,而是朝着森林的另一个方向喊了一句什么。

一名潇洒少年,扛着木剑从森林的另一端缓缓走出,像是与少女早就认识,他们迅速劈开少女脚上的藤蔓,消失在树海的云雾中。

「这段视频材料没有头盔遮挡,所以我们去查到了人物资料,那个少年叫藤本海,父亲是日本政界的高层,非常年轻有为的政治家,下一届首相的有力竞争者,女孩叫夏树里,在日本还算个童星,很小就在大河剧中出演公主的重要角色,问题在于她爹是少年父亲政界的死敌,两个小年轻好像正在谈恋爱,因为家里反对一起私奔了,没想到是来树海自杀……」

「有意思的是,他们身后的两个人并非他们的朋友,而是在自杀论坛认识的路人,同行总共七人,相当于七人一起到树海自杀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七人同时成为了能力者,然后七人开始互相厮杀。」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正如日本漫画里经常发生的桥段,有的人天生就是主角,有的人天生就是配角,虽然是七人厮杀,但每个人分配的能力和脚本都不一样,有的人本身就是上面挑选好的候选人,有的人则只是候选人觉醒道路上的 npc。」

郑渊思考片刻,用水流在空气中画出一个月亮:

「你认为实际上幕后的高等文明其实是以其中某个人,或者某对情侣作为候选人,再围绕他们身边的人展开进一步甄选和考核,对么?其余的人虽然看起来机会均等,其实冥冥之中已经被写好了剧本。」

「没错,这样说虽然有点冒犯,但是,根据你那边的信息情报,你认为你是你那局圣杯战争的主角么?」

「我么?可以是!」

郑渊苦笑了一下:

「嗨,我应该不是主角……根据目前手上的情报,我这局大概率应该是围绕我的一个倒霉租客展开的甄选,他和他女友都在大名单上,而我?孤家寡人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苦主,应该就是他觉醒路上的,如你所说,NPC,或者,练级 boss。」

王子似乎没想到郑渊会如此爽快,他沉默了一小会儿后决定扯开话题,毕竟现在正在参与圣杯战争的是自己的老朋友,随时都有被数据化消失的生命危险。

「对了,你知道恐怖谷理论么?」

「稍微了解一点儿,怎么了?」

「恐怖谷理论是一个关于人类对机器人和非人类物体的感觉的假设,它在 1970 年由日本机器人专家森昌弘提出,由于机器人与人类在外表﹑动作上都相当相似,所以人类亦会对机器人产生正面的情感,直至到了一个特定程度,他们的反应便会突然变得极之反感,哪怕机器人与人类有一点点的差别,都会显得非常显眼刺目,让整个机器人显得非常僵硬恐怖,让人有面对行尸走肉的感觉。」

「人形玩具或机器人的仿真度越高人们越有好感,但在相似度临近 100% 前,这种好感度会突然降低,越像人反而越反感恐惧,好感度降至谷底,这被称之为恐怖谷。可是,当机器人的外表和动作和人类的相似度继续上升的时候,人类对他们的情感反应亦会变回正面,贴近人类与人类之间的移情作用。」

「这个我明白,所以呢?这和幕后操盘者有什么关系?」

「一直以来大家推测的原因来源有几个,一种说法是源于高仿真形态下真假的不确定带来的不安。仿真度很低,人们不怕,仿真度高到一定程度,人们有时候就不确定真假,把真人当假人,把假人当真人,都会吓到人。」

「另外一种说法是,源于一种威胁感。和人类如此相似却非人类,会让人觉得会遭到潜在的威胁。」

「还有一种可能性是,病患者与尸体跟一些类人机器人有很多视觉上的畸形相似,引出观察者同样的惊慌和情绪剧变。这种反应在机器人的情况上比尸体会更糟,因为人们能轻易明白自己对尸体厌恶感觉的原因,但却无法清楚了解自己为何对机器人产生这种厌恶。行为上的畸形包括疾病的行为特征、神经学上的状态甚或精神上的机能障碍,再次唤起观察者严重的负面情绪。」

「但其实还有第四种真正的可能性,对么?」

「恐怖谷理论的存在令人震惊,我们会被看起来很像人,但其实不是人的东西吓到。」

「但是其他动物却不会。」

「这意味着,在我们进化的某个时段中,我们不得不躲避一种长得很像人的生物。」

「这一影响是如此深远,以至于烙印在了我们的基因上。」

「你的意思是,人类并不是地球上唯一的文明,而另一段更高等的文明一直在某种形式陪伴或者说守护着我们?」

「你说的词都太温和,在我看来,更接近真相的可能是……」

「豢养。」

「豢养?就像我们养小猫小狗小仓鼠一样?」

「对,就像哈利波特里的魔法师需要家养小精灵一样,人类为什么不能是某种高等文明的豢养种族呢?」

「胡夫金字塔、百慕大三角、复活节岛石像,玛雅火箭浮雕、亚特兰蒂斯遗迹……这世界上可能存在着更早的史前文明呢,因为某些原因,这个文明离开了地球,也许去了其他星球,甚至也许去了其他宇宙,但他们依然在地球留下了锚点和坐标,每六十周年为一个周期,回来挑选某种勇士,或者祭品。」

「听你的意思,感觉是有一群铁血战士,每到成年就会来地球猎杀最强大的异形,很不幸,我们就是那些异形。」

「你有什么打算呢?」

「我觉得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如果情况和你说的那样,那么至少我们不能成为案板上的肉,这不符合我的行事作风,所以我打算尽可能多的结盟,联合其余能力者一起和操盘者谈判。」

「结盟?还真不像你会说的话,你怕自己输?」

「被赋予能力,被强行安排捉对厮杀,胜利者的命运也可能只是被安排完全不知情的高风险任务,这样虚无的胜利有什么意义可言?这就是斗蛐蛐儿,让你们两个毫不认识的同类关起来咬,他们在旁边看着乐,我不能接受,我至少要跳出来给他们一口,哪怕只是一口。」

「那么,祝你好运?」王子似乎准备挂断电话,向老友告别。

「你注意一个叫周刑的小子,帮我把那个东西想办法悄无声息地交给他,如果我出了什么不测的话……你知道。」郑渊的声音突然有些低沉,像是在交代遗嘱。

「你……你不会输的,我的朋友,对方只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你怎么会……别瞎想。」

郑渊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中的老友:「答应我,如果我不在了,那小子就是咱们依仗的未来。」

王子也意识到气氛的凝重,他也认真地一字一顿:

「好,我答应你。」

「谢了……改天来北京,请你吃涮肉。」

视频终止,王子在阳台上看着无边无际的海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不知不觉间,一抹金色附上他的瞳孔,而一道凛冽的旋风在他手中呜咽,他漫不经心地把那道涡旋投入大海,下一秒一个巨大的漩涡在海面上形成,海滩上不知情况的游客尖叫逃窜,人们哭喊惨叫,宛如炼狱。

没错,他也是一名能力者。

就在此时,背后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

「哈曼丹舰长,你这个电话可打得太久了。」

王子,或者说哈曼丹舰长回过身,只看到一个身穿蓝白条纹比基尼的热辣女郎,正在身后的私人泳池里直勾勾地盯着他。

她的瞳孔,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幽蓝色。

十四

「成儿,这几天来要钱的都打发走了,我和你爸都换了电话卡,欠的钱我们一家人一起慢慢还,你在外面风吹雨淋赚钱也不容易,注意身体,不要想不开。」

「你大伯和你哥下午也来了,我们也和他们说了你的情况,你也断了念想,不要再向任何亲戚借钱了,不要再去赌了!赌是赢不回来钱的,只会越陷越深,求求你了,别赌了。」

「你在那边好好生活,好好照顾自己,妈老了,没用了。」

母亲双目泛红,似乎是刚刚哭过,她一边在衣柜翻找着什么,一边一头青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满头白发,她找到一张旧旧的存折,还有几套结婚时买的金首饰,满心欢喜地朝外面走去。

下一个画面,她从老房子里走出来,和一脸狞笑的开发商签下卖房契。眼看着亲戚把自己住了好多年的老房子用挖机推平,她只能拖着行李箱和老伴蹒跚离开,等待他们的是一间千疮百孔的蓄洪老房子。

一转头,一个和自己小时候长得很像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举着一张三好学生奖状走上前来:

「妈妈妈妈,我又考了第一名,你看你看,这是奖状。」

「我们成成最乖,以后长大了,一定特别有出息!到时候妈要享你的福。」

刘成猛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满脸泪痕。

「又做噩梦了么?」刘成看了看时间,才过去不到 1 小时。

自从拿了那笔奇怪的钱之后,只要一闭眼,就会有噩梦追上来。

奇怪的是,刘成注意到,自己身边整个车厢的乘客,也都好像睡着了一般,而且每个睡着的人,包括襁褓里只有几个月的婴儿,脸上都挂着泪痕。

回想刚才的梦境,刘成不由得叹了口气。

从小学开始,成绩优异的他一直是村里的骄傲。

全村第一个县重点初中生,全村第一个县重点高中生,同时也是全村第一个 211 大学生。

毕业之后,刘成找了北京一家全球五百强的大型外企做销售,刚毕业就拿着令人艳羡的工资。

那时的他年轻气盛,经常和许多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在酒吧看球赌球,一来二去,接触了不少网络赌球的海外菠菜平台,刚开始还玩的不大,几千几千的。

后面就一发不可收拾,就和着了魔一样,赌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等他回过神时,已经欠下了 500 多万的赌债。

因为高利贷公司和催债电话的轰炸,工作和朋友也离他而去。

一无所有。

本不富裕的家里一夜之间倾家荡产,卖房卖地,老两口拿出一辈子的积蓄拿来补儿子这头塌下来的天,砸锅卖铁弄完,也还剩 400 多万的巨大窟窿。

每个月高利贷产生的利息,都要上万块,一无所有的他只能骑上电驴穿梭在这个熟悉的城市里,开始送外卖。

他很害怕清醒,因为清醒意味着愧疚,意味着痛苦。

他甚至没有办法拿到任何银行卡里的钱,卡里哪怕只要有 100 块钱转入都会被银行迅速收走。只能线下用现金结工资,而正因如此,小领导又扣走了他百分之 20 的收入。

为此他一个人承包了大望路片区的白班和夜班,只为了早日还上那似乎没有尽头的欠款。

长期睡眠不足导致他在几个月前过十字路口时还出了一次车祸,下巴留下了一道惊人的疤痕。

但他不敢和家里说,他没有办法开口。

所以当 6000 万的数字浮现在夜空里时,对他来说,宛如一根丢给垂死之人的救命稻草。

他要顺着这根稻草往上爬,他要爬的比所有人都高,过得比所有人都好!

把那些给予我痛苦与羞辱之人,全部焚烧殆尽!

一股金色的火焰一瞬间从他瞳孔深处迸发。

就在他点亮舍弃之物的同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那些车厢里的乘客,都像是做噩梦一样,开始发出痛苦的呻吟。

可不论他们怎么哭喊,叫声多么凄厉,却像被困在无边的噩梦里一般,没有一个人能睁开眼醒来!

一时间整节车厢里大人小孩的哭喊声交织成一片,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到有一个疯子一样歇斯底里的狂笑声隐隐穿插其中,忽明忽暗的车厢灯光里,一切宛如人间炼狱!

而就在这辆和谐号背后几百公里外的另一节车厢里,我正在摩挲着手上的一条石头项链。

熙儿的电话没人接,微信也不回,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不过结合她的警惕性和能力,我对她的担心更像是一种过度反应。

也许我还没到,她就把送外卖的给处理了……

然后等着和我打决赛算总账……

我走之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查到了竞争者的身份,以及找朋友拿到了我要的东西。

就是我手里的这条项链。

看起来非金非玉,十分古朴。

如果不是我账户上一口气减少了几千万,我根本不会意识到这是多么珍贵的一条项链。

因为它根本不是来自地球。

而是来自天上!

地球上的月岩总共有四个来源:

1. 阿波罗计划六次登月带来的 2200 份月岩样本,总重 382 千克。

2. 苏联月球计划 3 次任务返回 301 克月岩样本。

3. 在地球上收集到的月球陨石,共计 190 千克。

4. 还有就是 2020 年嫦娥五号带回的月壤,共计 1731 克。

这其中,美国、苏联和咱们的月球标本,都是国家的重要科研样本,没有官方正当用途,普通老百姓根本想都别想。

但在海外的很多地下交易中,月球陨石依然是存在的,品相好的甚至价值连城。

但只要你给的钱够多,就有办法。

而现在我手中的,正是我托国外哥们购买的一块月球陨石做成的项链。

我抚摸着手上这块月亮的舍弃之物,心里百感交集。

我舍弃了月亮,月亮又舍弃了你,不知道咱们凑一块,负负得正能不能有什么奇妙的化学反应?

但我刚才对着项链已经测试了半天,不管是冥想还是抚摩,还是塞到嘴里或是某处(别问了)……都没反应。这玩意就像一块破石头一样,对我毫不来电。

测试半天无果的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告诉我奥西里斯和伊西斯的神话是要干什么,这和我有关系么?」

就在此时,我突然感觉到项链上像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一般,一道暖黄色的光从石头内部最深处像经络一样蔓延开来,无数古埃及楔形文字在石头上浮现,车厢内宛如白昼。

「阿勒?」我呆呆地望着它,用手指头去触碰了一下。

一股强大的力量一下子灌入我的指尖,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把利剑,反向刺穿了我的胳膊,顺着大动脉直抵心窝,舍弃之物瞬间点亮双瞳。

同一时间,它也急速在光照之中变化伸长,凝固成型,一下子融掉了我座位的半截扶手。

我看着手上此时浮现的这把凝光成束的奇怪光兵。

不置可否地轻声问了一句:

「天……天丛云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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