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一
2009 年，南城棚户区改造，施工队在一处两进宅院的地下，发现了七十六具尸体。
这些尸体死状各异，腐烂程度不尽相同，男女老少兼有，甚至还在土中排得整整齐齐……就像一座病态的坟场。
那座老宅子的户主叫李圆成，我之前在签合同的时候见过他，李圆成似乎急于把这处房产脱手，完全没有在赔偿款上讨价还价的打算。
我半开玩笑地问：「你这不会是凶宅吧？」
「放心，唯一在宅子里去世的就是我奶奶，」李圆成说：「九十三岁，寿终正寝。」
「那你爷爷呢？老人家还健在？」
李圆成叹了口气，「十几年前在外地出了车祸，人没了。」
过了一会，李圆成又补上了一句，「说起来，我爷爷出事倒是和这老宅子有点关系。反正现在合同也签完了，我就随口跟你说说……」
那个时候，我和他还都不知道七十六具尸体的事。
二
李圆成的奶奶嫁过来那年，解放战争还没有打响。
当时城里盘踞着一个姓孙的军阀，没人知道他真名叫什么，这军阀唯独叫响了一个外号，叫「孙片刀」。
据说孙片刀是从国民党部队里逃出来的一个团长，这人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杀头。
那几年，凡是这城里被逮起来的犯人，都要交给这个军阀亲自上法场砍头。赶上犯人多的时候，一天就要砍坏六七个大片刀——孙片刀的外号就是由此而来。
之前也说了，李圆成家里的祖宅是一处两进的大院子，算得上是大户人家。在孙片刀的眼里，李老爷子就是长着两条腿的军饷。
逢年过节，孙片刀都会把李老爷子请过去喝酒，有的时候孙片刀喝得兴起，就从牢房里拉几个犯人出来，当着李老爷子的面，把人头砍得满地乱滚。
助兴是假，吓唬才是真。孙片刀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提醒李老爷子——让你掏钱的时候，你可千万别含糊。
那年头杀人杀得草率，把犯人踢倒了，在脖子下边垫一块砖，就算是能下刀的法场了。
砍完了头，孙片刀就把那块沾满血的砖当成礼物，送给李老爷子。
孙片刀说：「这可是断头砖，放在清朝能值不少银子。拿着这个断头砖，在自家院子里随便找个地方埋了，能添丁进口、日进斗金。正好你最近不是刚娶了老婆吗？有了这块砖，我保你一年就抱上大胖小子。」
李老爷子琢磨这是哪的道理，我家生孩子，还得靠你杀人来帮忙？
每次收下断头砖，李老爷子都不敢带回家，怕晦气，路上随手就扔了。
三
虽说军阀惹不起，但是只要按时交钱，还能维持一时风平浪静。
哪成想过了不到一年，李老爷子这天刚要出门，就碰上了孙片刀亲自「登门拜访」。
李老爷子心想估计又是缺钱打仗了，嘴上也不敢多问，就把孙片刀让进了宅子。
恰巧今天早些时候，家里的花把势（花匠）回家探亲去了，少奶奶李赵氏只好亲自在院子里照看花，结果被迎面走进来的孙片刀瞧了个满眼。
孙片刀一脸淫笑，「可以啊老李，我只知道你成亲了，可想不到是这么漂亮的女人。」
眼看孙片刀的视线在自己老婆身上来回游走，李老爷子怒火攻心，抢先一步站在孙片刀身前，反倒指着李赵氏的鼻子开骂。
「男人谈事，老娘们杵在这干什么，还不赶紧回屋去！」
李老爷子平日里对老婆不错，哪怕算不上百般疼爱，也称得上是呵护有加，成亲这么久从来没吹胡子瞪眼过。
眼下被李老爷子突然吼了这么两句，李赵氏心里也纳闷，但是看到丈夫的脸色异于往常，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忙转身进了后屋。
当时的李赵氏并不知道，李老爷子把她骂走，是怕军阀孙片刀动歪心思。
李老爷子是生意人，骨头缝里装的都是心眼，他清楚孙片刀可是强取豪夺、杀人不眨眼的主，要是让他觉得自己老婆还有几分姿色，派人把李赵氏抢走的话，自己可一点辙都没有。
那边李赵氏走没影了，这边孙片刀跟着李老爷子进屋，沿着八仙桌子坐下，煮水沏茶。
李老爷子心想也别等对方先开口了，主动说道：「大帅今天过来，估计是为了军饷吧？」
孙片刀低头呷了一口茶，不置可否。
「现在兵荒马乱的，我这生意也不好做，您宽限我几天，等凑够了数，我给您送过去……」
「这个不打紧，」孙片刀放下茶杯，「有个事我要先问问你，之前给你的那几块断头砖，你都埋在院里了吗？
李老爷子听了心里一凉，本指望赶紧把这位瘟神送走，却不知怎么又提起这杀头的事了。
「回大帅，埋了。」
孙片刀摇了摇秃脑瓜子，说：「不应该啊，我看你老婆肚子还是平的，过了这么久愣是没怀上？」
李老爷子一时语塞，且不论那断头砖到底灵不灵验，反正院子里一个没有是肯定的。孙片刀要是拿这件事挑自己的毛病，绝对凶多吉少。
眼瞅着对话要僵住了，反倒是孙片刀猛地大笑一声，「该不会是你『不行』吧？」
李老爷子的脸当时就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臊的。
孙片刀接着说：「不行的话你就说嘛，我府上养了几个药到病除的好郎中，你现在跟我回家，叫他们配几副汤药，保准让你指哪儿打哪儿。」
「大帅费心了，我没事。」李老爷子连连摆手。
「你没事？」孙片刀嘬了一下牙花子，「那就是你老婆不行咯？正好让她跟我回去，有病一样治！」
四
没等李老爷子反应过来，孙片刀站起身就往后屋闯，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念叨着：
「弟妹在哪儿呢？快点跟我回去治病，治好了让你生大胖小子！」
李老爷子穿的是长衫，不如孙片刀一身军装行动便利，紧赶慢赶追到孙片刀身后，伸手去拍他的后背。
「大帅！真的不用麻烦……」
孙片刀连头都没回，「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弟妹的病我肯定得亲自把关。」
眼见孙片刀直眉瞪眼地往里冲，李老爷子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直接拽住孙片刀的脖领子，两人这才站住。
「怎么个意思？」孙片刀回头时瞪圆了眼，说话也变得像砍头时候的语气。
「我……我是想大帅您军务繁忙，不值得为了我们这平民百姓浪费时间。」
「哼，认识了我，你还以为自己能当平民百姓？」
李老爷子一晃神，看到孙片刀的右手垂在了腰间，手指正落在手枪匣子的搭扣上。
这意思够明显了，要是再阻拦下去，脑门上就得吃枪子。
看到李老爷子不做声了，孙片刀咧嘴一乐，「你看看，这就对了嘛，咱们俩什么关系，千万别见外。」
李赵氏此时正坐在屋里，琢磨着丈夫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结果突然看到那个在院子里见过的秃头壮汉闯了进来，不由分说，一把抓住了李赵氏的手腕。
「好弟妹，跟我回帅府治病！」
李赵氏哪里敌得过一个五大三粗的军人，只觉得右臂被拉得撕裂般生疼，整个人就像破包袱一样被扯出了屋门。
李老爷子跟在后面，拉也不是，喊也不是。
三个人拖拽着走到院子里，眼瞅着结发妻子声嘶力竭地呼救，要是等孙片刀把李赵氏拖出了宅院，铁定是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人了。
情急之下，李老爷子抄起院里的一个花盆，抡圆了砸在孙片刀的后脑勺上。
五
花盆应声而碎。
孙片刀抹了一下后脑上的血印，像看死鬼一样瞪着李老爷子。
「打我？老子他妈的毙了你！」说话间孙片刀就要去掏腰间的手枪。
到了要命的节骨眼，就算李老爷子再怂蛋，也不能傻愣愣地等着对方开枪。
院子的花圃是一块泥土地，地上插着花把势用的泥抹子。李老爷子拎起泥抹子，对着孙片刀的咽喉就是一挥……
虽说泥抹子没开刃，但好歹也是一块铁片，在加上李老爷子这下用了狠劲，当时就把孙片刀的喉管割了个大口子。
普通人惹急了也有红眼的时候，李老爷子不等孙片刀还手，一脚把他踢躺下，骑在身上，发疯似的去砸孙片刀的脖子。
这一幕，就和孙片刀砍犯人的时候差不多。
等李赵氏站起身，从身后抱住李老爷子的时候，两个人才算勉强缓过了神。
再低头一看，手里的泥抹子卷成了一团，孙片刀人首分离。
冷静之后，李老爷子立刻意识到自己捅了娄子。要是让别人知道大帅被捅死了，这李家宅院马上就会被大队人马踏平。
此时门外还站着跟随孙片刀出来的兵丁，正门肯定是逃不出去了。还好现在临近傍晚，李老爷子赶紧叫剩下的佣人们收拾细软，等天黑的时候，全家老小翻墙逃走。
可能是没有接到孙片刀的指令，守在门口的兵也没有轻举妄动，李家上下收拾整齐，大眼瞪小眼地蹲在院里等天黑。
好不容易挨到夜里，佣人们拉过一把梯子立在院墙边，李老爷子刚要把老婆扶上梯子，就听到大宅门被人一把推开了。
李老爷子当时心跳停了一拍，想着这下兵丁进门，全家老小的性命算是就此交代了。
六
李家众人面朝着院墙，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子弹打过来，却忽然听到门口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爷？你们……这是耍啥呢？」
李老爷子一回头，发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今早回家探亲的花把势。
「你怎么回来了？门口的兵呢？」
花把势一摊手，说：「部队里有人趁着孙片刀不在，造反了，城也给封了，我就没走成。现在那些大头兵正在满城找孙片刀，要杀他呢。」
好在是虚惊一场，李老爷子心气一松，两腿一软，直接坐地上了。
当晚，李家上下连灯都不敢点，所有人守在屋里，紧闭门窗，只听得满城闹得鸡飞狗跳。
原本他们还担心那些兵会不会搜到这里，可是快到天亮的时候，城里突然安静了下来，一片死寂。
后来才知道，那天正规军过来了，城里的杂牌兵四散而逃。
再以后，解放军就进了城。
说来也怪，局势刚刚安定下来，李赵氏就给李老爷子生了个闺女，转年又生了个儿子，也就是李圆成的父亲。
建国之后，甭管是什么大小动荡，好像都绕着李宅走，家里吃喝不愁，一对儿女也顺利地长大成人。
又过了几年，大女儿嫁到了别的省份，二儿子留在本地，继承李老爷子的衣钵，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后来也娶妻生子，这才有了李圆成。
七
听到这里，我给李圆成续了杯水。
我问：「如果你说的这些都属实，那就证明你一开始没说实话。你家这宅子里明明死得不止一个人，至少还有那个孙片刀呢。」
「我可没编瞎话，最开始我说的是『去世』，去世的只有我奶奶李赵氏一位，孙片刀那是被砍死的。」
我一琢磨好像少了点什么，问：「不对啊，你不是说你爷爷的死，和这老宅子也有点关系吗？刚才这段里可没有。」
「别急啊，」李圆成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还有后话呢。」
八
改革开放之后，李家的日子过得愈发红火，李圆成的父亲三天两头地外出跑生意，妻儿都留在了老宅里，和李老爷子他们一起住。
李老爷子虽说年事已高，但也是个闲不住的人，经常出门找几个老哥们打牌喝酒。
有一天夜里，李老爷子在外面喝多了，迷迷糊糊往家走，不小心在路上撞翻了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比他小不了多少，李老爷子刚要把人家搀起来，结果地上的这位说话了。
「你们家发的都是邪财，我都看到了！」
李老爷子也是个倔老头，碰上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诋毁李家，当时就不乐意了。
「什么玩意儿你就看到了，我们一家老小赚的都是干净钱，你别放屁！」
「邪财就是邪财，不承认也没用。」
李老爷子听闻，一股无名火腾地就顶上来了，一把薅住老太太的衣领，刚要抡拳头，忽然又愣住了。
他借着朦胧月光，清楚地看到老太太的眼眶是两个黑窟窿，根本没有眼球。
这也能「看」到？
老太太破口大骂：「你们李家丧良心了，害人命，发邪财！」
李老爷子原本还有点酒劲，直接被这老太太一嗓子吓没了，黑灯瞎火碰见这么个邪门的瞎子，也顾不得心里发毛，赶紧转身就往家跑。
跑的时候，他还能听到瞎老太太在身后叫喊。
「邪财守不住，你们一家早晚都得还回来！」
事后，李老爷子喝酒的时候跟朋友提起过这件事。
朋友听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撞倒的应该是六姑婆！」
「没听说过，是你家亲戚？」
朋友拍着大腿，「六姑婆是咱们这儿有名的神婆，别看眼瞎，看事可准着呢。她老人家轻易不出山，没想到大半夜叫你给碰到了……只是不知道是福是祸啊。」
听完朋友的一席话，李老爷子那天也就没了喝酒的兴致。
九
李圆成七岁那年，李老爷子的一个远房堂弟死了，老头寻思多年没和亲戚们往来，正好见见家族里剩下的老人，于是李圆成他爸就开车带着老头出城了。
正好一个月前家里人嫌老宅子太旧，叫来个小施工队适当做一下翻新，李圆成和母亲还有奶奶就留在家里监工。
想到家里老人腿脚不灵光，年轻人平时也都在忙工作，没人料理花圃，李圆成他妈索性就叫施工队把院子里的花圃平了，腾出空间还能给孩子搭个篮球框之类的玩物。
花圃里都是养花用的松土，不能直接铺水泥，施工队得先把花土都搭出去。
就在运土的时候，不知怎么掉出来一块老砖，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当时李赵氏就在旁边，突然看到花圃里摔碎了一块砖，老太太一口气没缓上来，当场昏倒在地。
家里人赶紧把老太太送去医院，医生也查不出来什么，只说老人可能是急着了，静养几天就好。
在病房里躺了两天，李赵氏刚刚苏醒过来就嘶吼着喊叫。
「报应啊！」
家人不解，李赵氏便把当初李家与军阀孙片刀之间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那天李老爷子在花圃里杀了孙片刀，用泥抹子活生生把对方的人头割了下来，却想不到花圃的泥地下埋着一块砖，机缘巧合之下就变成了孙片刀常说的「断头砖」。
冥冥之中，也不知是不是有这块断头砖庇佑，李家才能过上殷实的日子。可眼下断头砖碎成了齑粉，财运不通倒还算小事，如果祸事临头可就糟了。
李圆成他妈心里有点犯怵，赶紧给丈夫打电话，可接通之后发现是个陌生人，直接哭死过去。
当天早些时候，李老爷子父子二人开车去见亲戚，在城郊小路上和一辆皮卡撞在了一起，李圆成他爸身受重伤，李老爷子则当场丧命。
据目击者透露，两车相撞时，卷起的碎片割开了李老爷子的脖颈，老人的头飞出去十多米。
就像被斩首的孙片刀。
毕竟没人能证明断头砖和李老爷子之死有直接关系，车祸只能当成意外事件来处理。
李圆成他爸在医院住了大半年，出院之后，一家三口搬离了老宅子。
老太太李赵氏不听劝，哪怕只有自己孤身一人，也要留在老宅，就像是发誓要守护什么。施工队也赶走了，花圃不许再动一分一毫。
家里人没办法，只好给李赵氏雇了一个保姆伺候着，直到老人家在一个清晨溘然离世。
之后李家的生意虽不如从前那样事事顺遂，但也勉强说得过去。李赵氏去世后，李圆成就想把老宅子处理掉，不指望赚钱，就是想忘记这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家史。
十
看着李圆成总算是讲完了，我问他：「所以你相信家里的运势都是被那块断头砖所影响的吧？」
「唉，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个咒我们家的瞎老太太肯定也早就作古，再没有人清楚这些邪门歪道的事了。」
我也不愿追问，有些民间传说，越是刨根问底，越会变得难看。
李圆成走后，我们再无联系，毕竟只是简单的一面之缘。
做完了这个项目，我本打算请假出去散散心，结果那天正在家里收拾行李，突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喂？老刘，出事了，有个老宅子下面挖出死人了！」
打听了一下宅院的方位，得知是李圆成的祖宅，我会心一笑。
那个尸体，说不定就是被李老爷子剁死的孙片刀。
「挖就挖了，多大个事儿……」
「别瞎说风凉话，七十多具尸体还不算事吗！」
我心里一惊，扔下行李，打车奔向施工现场。
警察也迅速赶了过来，总共在李家宅院下面挖掘出来七十六具尸体。
万幸，所有尸体最短的死亡时间也在五十年以上，要不然曾经在我面前讲过故事的李圆成，就会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恶魔。
那个瞎老太太没说错，李老爷子才是没说实话的那个人，或者说，是孙片刀。
十一
生活不是故事，胜利的不一定总是好人。
那场发生在花圃中的厮打，手无缚鸡之力的李老爷子终究不是军阀的对手，在妻子李赵氏的面前，孙片刀虐杀了李老爷子。
军阀在自己的地盘上杀个人，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
孙片刀正准备把李赵氏绑回帅府，忽然听到军营方向传来了打枪的声音，紧接着整座城都乱成一团。
孙片刀心里明白，八成是部队哗变了，自己身为前一任军阀，如果被乱兵抓到，脑门上肯定要挨枪子。
也正是从那时开始，孙片刀计上心头，决定和已经死亡的李老爷子互换身份。
因为担心李家的佣人们会把消息透露出去，已经成为「李老爷子」的孙片刀干脆大开杀戒，把除李赵氏之外的所有家仆尽数诛杀，然后将尸体埋在院子里。
时逢乱世，李赵氏一介女流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只能对孙片刀的计划言听计从。等时局安定下来，所有人都只会知道李家大爷为了救老婆，在院里砍死了一个军阀，而没人会再过问孙片刀的去向。
建国之后，虽然孙片刀自称姓李，但是嗜杀的本性依旧难改。所以李宅地下的七十六具尸体中，不仅有死于非命的家仆，还有孙片刀之后几十年杀掉的死对头、生意上的竞争对手，甚至是无辜的路人。
孙片刀用杀戮为自己铺平道路，用人血献祭出更多的断头砖，再用断头砖来为家里祈福……
如此，「李家」发的不是邪财，又能是什么。
十二
在根据本地县志中的蛛丝马迹，还原出了以上真相之后，李宅现任户主李圆成才得以摆脱杀人嫌疑。
只是，我不知道他以后还会不会和别人提起自己的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