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毒枭以冷酷、残暴闻名于世,其中以锡那罗亚贩毒集团的首领,全球头号毒枭——华金·古斯曼·洛埃拉(以下简称古斯曼)最为有名,他是哥伦比亚头号大毒枭埃斯科巴的超级粉丝,由于身高不到 1 米 65,因此人送外号「矮子」。2011 年本·拉登被击毙后,导致上万墨西哥人死亡的古斯曼,「晋升」《福布斯》全球十大恶人榜榜首,成为世界头号通缉犯。
古斯曼在墨西哥众多毒枭里极具特色,身材矮小,贪财好色,善于地行道术,颇像中国神话人物土行孙。他通过美墨边境的地道,将毒品和非法移民源源不断地送入美国,积累了数十亿美元的财富。
从一个半文盲的农民到墨西哥头号大毒枭,古斯曼凭着冷静而果断,谨慎而大胆、隐忍而狡猾的性格,以及出色的社交能力、灵活的商业头脑,创建了一个庞大毒品帝国——锡那罗亚贩毒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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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斯曼最喜欢的一张照片,亮点是旁边站着的人
墨西哥政府曾经两次将古斯曼逮捕,并关押在号称「最高安全级别」和「最坚不可摧」的两所监狱,但都被他用意想不到的方法成功越狱,让墨西哥政府在全世界面前丢尽颜面。
因此,墨西哥政府第三次将古斯曼逮捕后,干脆将其引渡到美国受审。最终,古斯曼被美国联邦法院判处终身监禁,至今仍关押在号称「洛基山下的恶魔岛」的美国科罗拉多州的佛罗伦斯监狱。
墨西哥头号大毒枭「矮子」古斯曼的崛起之道
1957 年4月4日,古斯曼出生于墨西哥锡那罗亚州的巴迪拉瓜托(这是墨西哥有名的毒品之乡)市郊一个小村庄。当地传言他出生那天,家里公鸡不停打鸣,直到其呱呱坠地才停止(这种说法古今中外都流行)。
古斯曼的父母拥有墨西哥农民的优良传统——贫穷,他们靠种植玉米、大麻和罂粟维持全家生计。种植玉米是为了制作墨西哥传统食物玉米饼;种植大麻是为了从毒贩手上换钱;而种植罂粟一是制作罂粟壳面包,二是当药用。
在古斯曼十岁左右,家里突遭变故,父母辛苦种植的玉米、大麻、罂粟,被天空中的飞机喷下百草枯,导致整片整片的枯死,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泛黄的大麻叶铺满在田间。
这些喷百草枯的飞机是从美国跨境而来,目的是为了切断嬉皮士们的精神粮食。此时正是美国最动荡、最多事、最混乱的时期,年轻人特别热衷于几件事,反越战、反权威、提倡性解放,以及抽大麻、吸食各种致幻剂。
百草枯是一种能迅速被植物绿色组织吸收,使其枯死的快速灭生性除草剂,因此对付大麻特别有效。一时之间,流言飞起,很多墨西哥农民吓得再也不敢种植大麻。
美国派飞机从天空大面积撒百草枯虽然很不人道,但效果显著,墨西哥大麻在美国市场占有率迅速下降,几年时间下来,从 90% 以上直降到 20% 以下,而与之对应的是加拿大大麻的美国市场占有率直线飙升。
古斯曼的母亲是墨西哥农村一位普通老太太,国家之间的事,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敢问,但看着自家大片枯死的大麻,她非常伤心,紧紧抱着儿子,抽泣地说道:「小古斯曼呀,以后可不要抽大麻,你看那些天杀的美国佬喷得农药,一沾上就会死呀,抽可是会死人的呀!如果你人都死了,哪里找你的白雪公主呀!」
年幼的古斯曼懂事地点点头,安慰母亲:「妈妈,我打死也不抽大麻,其他毒品也不碰……」
古斯曼的父母本分老实,大麻毁了就毁了,只能自认倒霉,但有些墨西哥农民并不甘心,他们选择在美国飞机刚喷撒完百草枯后,立刻戴上头套、手套,把还没枯萎的大麻叶迅速收割,经过简单处理,然后送到毒贩手上换钱。
一段时间之后,这些墨西哥农民又惴惴不安的四处打听,那些抽含有百草枯大麻的美国佬会不会死掉。于是,毒贩们为了鼓励他们继续,经常编一些八卦消息,让他们安心。
「放心,百草枯这种东西,掉到地里就没有毒了,你看家里的鸡去了大麻地里不照样没事,而且也没听说美国佬抽含百草枯的大麻而死掉。」
「那些天杀的美国佬,经常用百草枯杀人,我们墨西哥一些大佬,就是被美国佬逼着穿上浸泡过百草枯的内衣,内裤,最后导致全身器官衰竭,死在牢里面,所以他们是活该。」
「这叫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天杀的美国佬,真歹毒呀!他们在越南喷的农药『橙剂』更厉害呀!一喷下去,树叶全部掉了。那些越南人可遭罪了,生下的小孩都是畸形,据说生了几百万的畸形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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畸形孩子们
古斯曼最终在百草枯带来的阴影下辍学,因为家里连吃饭都成问题了。为了帮父母赚钱,他开始学着做小生意,例如在街头摆摊,做点水果、饮料、玉米饼、芝麻面包等买卖。
15 岁那年,古斯曼开始涉足毒品生意,贩卖墨西哥大麻,生意不温不火。上世纪 80 年代初,他跟了一个很有影响力的老大,即有墨西哥「毒枭教父」之称的米格尔·安赫尔·费利克斯·加拉多(以下简称加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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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为加拉多本人 右为毒枭中的加拉多扮演者
这是古斯曼的一个人重要转折点,在加拉多身边,他学到很多为人处事,以管理之道,为后来的崛起奠定了基础。同时,古斯曼也从加拉多崛起的背景,了解祖国墨西哥的悲壮历史。
墨西哥有一句全球闻名的谚语:「离天堂太远,离美国太近」,一语道尽这个国家的悲壮历史。曾经的墨西哥领土很大,疆域巅峰时期达到四百多万平方公里,是美洲名副其实的疆土大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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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墨西哥版图
1846 年美墨战争爆发,两年后美国攻下墨西哥首都墨西哥城,逼迫墨西哥政府签下丧权辱国的条约,总共割让了德克萨斯、新墨西哥、加利福尼亚等总计近三百多万平方公里的领土。
尽管当时墨西哥与美国之间存在很多充满争议的领土,如俄勒岗和德克萨斯州有部分地区是先独立建国,然后投票并入美国,但其中 190 多万平方公里领土是明确属于墨西哥,被美国武装侵略占据的。
「这场战争乃是强大民族对弱小民族所曾进行的最不正义的战争之一。」
——美国军事家、陆军上将、第 18 任美国总统尤里西斯·辛普森·格兰特
美国自独立以来,对领土扩张无比迷恋,甚至声称美洲是美国的美洲,政府先是鼓励探险者移民到墨西哥的德克萨斯地区,当美国移民数量就超过了当地人,就开始仰仗人口优势,开始闹独立。
最终在一位叫山姆·休斯敦的美国人带领下,美国移民以少胜多,击败墨西哥政府军,建立了德克萨斯共和国,休斯敦任第一任总统,没多久就全民投票要求并入美国,这为后来的美国对墨西哥发动战争提供了借口。
当时在德克萨斯地区旁边,还属于墨西哥的新墨西哥州州长曼努埃尔·阿拉米在面对美国步步紧逼之时,发出「可怜的新墨西哥,离天堂太远,离德州太近」的感叹。
后来,曼努埃尔·阿拉米的这句话逐渐演变变成了「离天堂太远,离美国太近」。同时,这句话也成了美国周边邻国常用的一个句子,最喜欢用的是古巴与墨西哥。
而另一边的加拿大之所以没有吐槽「离天堂太远,离美国太近」,恰好验证了毛主席的一句话:「美帝国主义者很傲慢,凡是可以不讲理的地方就一定不讲理,要是讲一点理的话,那是被逼得不得已了 。」
在美墨战争之前,美国并不是没有想通过武力吞并加拿大,只是没想到被武德充沛的加拿大人(当然背后离不开宗主国——英国的支持)反推,把首都华盛顿都丢了,著名的白宫变成黑宫(放火烧了)。
此后,美国才暂时放弃动用武力吞并加拿大的想法,把领土扩张的方向瞄向了墨西哥。可怜的墨西哥人至今仍在怨恨美国,你们既然要侵占就全部侵占得了,搞得我们现在需要偷渡才能过去。
如果说领土的丢失,只是复杂的历史问题,那么 1994 年,墨西哥加入北美自由贸易区,那就是实实在在离美国太近的最大体现,因为它宣告墨西哥的主打农产品玉米的死亡。
美国蜂拥而至的廉价玉米把墨西哥农民推向了生死边缘,引发的通货膨胀又吞噬着城市贫民仅有的财产,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把这两大社会底层民众全面推向贩毒集团。
俗话说,谷贱伤农,在美国廉价玉米的冲击下,墨西哥农民种一公顷(约等于 15 亩)玉米的年收入仅为 1.2 万比索,而他们为毒贩种植大麻,按照当时的价格,种一公顷年收入是 40 万比索。
另外,一些没有地的农民,如果选择给毒贩种大麻,每天大概有 300 比索的工资,而给地主种植玉米的话,每天的工资仅有 54 比索,这点钱填饱一个人的肚子都有点勉强。墨西哥农民如何选择,不言而喻。
让人无语的是,玉米价格大幅度下降,但墨西哥的主食玉米饼价格却在不断上涨,这一切源于负责生产玉米饼原材料玉米粉的两家垄断公司,不停地上调玉米粉的价格。
美国廉价玉米玉米让墨西哥农民没有活路,持续上涨的主食玉米饼又让城市里的底层人民变得一贫如洗,于是这两大群体不得不选择和毒贩们合作,前者大规模种植大麻,后者加入贩毒集团走私毒品。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原本是墨西哥锡那罗亚州一名警察的加拉多,在损友的怂恿下,辞掉工作,正式贩卖大麻。他依靠之前积攒的人脉,获得了当地政府高层官员的支持,建立了一个成熟的地下大麻走私渠道。
嬉皮士运动兴起之后,大麻成为美国年轻人的新宠,一时间黑市都断货了,加拉多抓住机会,广泛收购墨西哥农民手中的的大麻,然后源源不断地走私到美国,赚得盆满钵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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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火爆后,加拉多欲望也随之升高,他想亲手建立一个毒品帝国,于是便开始四处搜罗人才,古斯曼正是此时被其收入旗下。加拉多很欣赏这个看似憨厚老实,却敢打敢拼的「矮个子」,很快将其提升为自己的重要副手。
没多久,加拉多发现了墨西哥毒品贸易的天花板,以及一个最主要的矛盾:「美国日益增长的毒品品类与毒品数量的需求和墨西哥落后的毒品生产力之间的矛盾」。
当时墨西哥大麻毒品贸易虽然红红火火,但美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毒品消费国,瘾君子们最喜欢,且利润最高的毒品还是可卡因,然而这一块被哥伦比亚几大贩毒集团垄断了。
墨西哥毒贩们想插手可卡因生意,但哥伦比亚毒枭们根本不鸟他们,因为当时可以通过海运(潜艇)或空运(飞机)从南美直接将可卡因走私到美国,何必要分一杯羹出来。
1982 年,美国里根总统发起声势浩大的禁毒战争,对走私进入国内的可卡因加大了打击力度。几个月下来,导致哥伦比亚毒枭们损失惨重,海运和空运毒品严重受阻,急需另辟蹊径。
趁此机会,加拉多与哥伦比亚大毒枭埃斯科巴达成合作,由墨西哥毒贩将麦德林贩毒集团的部分可卡因通过美墨边境,走私进入美国。古斯曼也正是在此时,见识到当时世界头号大毒枭埃斯科巴的风采,迅速成为其粉丝。
埃斯科巴对古斯曼的影响巨大,例如他看到埃斯科巴很会写煽动性的文章来宣传和包装自己,便有样学样。不过古斯曼没有远大的从政梦想,他只想写情书泡女人。
然而,古斯曼文化水平实在有限,属于半文盲性质,写不出肉麻的情话,无奈之下,只得悄悄请人代笔。或许是保密工作没有做好,这件事最后在拉丁美洲的贩毒圈搞得人尽皆知。
麦德林贩毒集团五虎将之一的加查就曾拿此事嘲笑过古斯曼:「你跟埃斯科巴没法比,他妈是个小学老师,好歹是个文化人,而你妈是个农村文盲,你小学都没有毕业,空闲时间又不去读书识字,能写个什么出来。
可能是觉得这些话太伤人,加查又安慰道:「不过你可以学习埃斯科巴积极思考的精神,他经常看《积极思考的力量》一书,老跟我们说积极思考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古斯曼对加查的说法深以为然,于是开始全方位学习埃斯科巴。
他看到埃斯科巴喜欢积极思考,记下来了;
他看到埃斯科巴热衷于「银与铅」,记下来了;
他看到埃斯科巴喜欢动物,开了一个豪华动物园,记下来了;
他看到埃斯科巴抽大麻,但是不吸可卡因,记下来了;
他看到埃斯科巴像金三角毒枭一样重视品牌建设,记下来了;
最终古斯曼把记下来的这一切,都成功运用到自己的贩毒事业上,开创了属于自己的毒品帝国。而他唯一没有受埃斯科巴影响的一件事,就是抽大麻,这源于他童年时期母亲对他的叮嘱,不要吸食(含有百草枯)大麻。
人一旦积极思考,就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古斯曼开始有了事业大局观,在考察墨西哥的毒品贸易特色后,他向老大加拉多建议,产品除了不能吊死在大麻这棵树上外,也不能只把目光盯着美国这个市场。
这番建议,让加拉多刮目相看,他轻轻拍了一下古斯曼的脑袋,然后做了一个决定,墨西哥大麻除了供应美国这个市场之外,也开始销往南美,以及世界其他地方。
虽然与哥伦比亚毒枭达成合作了,但对墨西哥毒贩而言,利润并不丰厚,因为他们并没有很强的议价能力,况且加拉多还作出保证,一旦货物中途丢失,将照价赔偿,看上去更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然而事实证明,这份合作对墨西哥毒品贸易产生了重大影响,一是墨西哥正式成为南美可卡因毒品流入美国的必经之地,二是诞生了墨西哥毒品贸易史上第一个超级垄断组织「瓜达拉哈拉卡特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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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品运输路线
与哥伦比亚毒枭达成合作一段时间之后,古斯曼发现美国开始流行一种新型毒品——苯丙胺类毒品,即我们如今熟知的冰毒(主要成分甲基苯丙胺)。于是他又积极思考起来,建议老大加拉多马上制作冰毒。
加拉多一听,大喜过望,又兴奋地拍了一下古斯曼的脑袋,然后指定他来全盘操办此事。加拉多原本是希望古斯曼借此做点成绩出来,但没想到听到这个消息,他一脸苦瓜相,认为自己文化水平有限,做不出冰毒。
气不打一处来的加拉多,大声呵斥:「你写情书都知道请人代笔,制冰毒就不知道请人了吗?墨西哥没有这样的人,你就去美国请,钱不是问题,我们虽然没有埃斯科巴有钱,但是这点钱还有的……」
听完这番话,古斯曼才了解老大的用心良苦,激动地向加拉多保证,自己一定会尽心尽力研制出冰毒。于是他屁颠屁颠地派人去美国请化学专家,然后迅速建立一所地下毒品实验室。
尽管这些化学家不辱使命,摸索出甲基苯丙胺的合成方法(他们还专门把合成方法发表在杂志上),然而制作出来的冰毒成色极差,非常粗糙,还不是结晶体,不过纯度倒是挺高。古斯曼望着这些成品,心情五味杂陈。
成色差先不说,制作成本居然比最终售价还要高,还不如直接到药店购买含有苯丙胺的减肥药(苯丙胺最初就是用于减肥药),通过简单溶解提纯制作低纯度的冰毒,至少成本要低得多。
无奈之下,古斯曼只得遣散这些半吊子水平的制毒师,再派人四处打探真正的冰毒制作专家。从美洲到欧洲再到亚洲,从美国到日本,再到中国香港、台湾,他都有派人去打探,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收获。
1989 年,麦德林贩毒集团再次受到重挫,先是生意搭档古巴著名开国元勋奥乔亚中将被捕,紧接美国入侵巴拿马,由首脑埃斯科巴建立的空中运毒通道彻底消亡,这无疑使得墨西哥毒贩在南美的毒品贸易链中的地位逐渐加强。
1993 年,随着麦德林贩毒集团首脑埃斯科巴的死亡,墨西哥毒贩们对南美毒贩的议价能力进一步得到加强,可卡因的进货价逐年下跌,每公斤从最初的 1.6 万美金下降到 1 千美金。
墨西哥毒贩们的业务也由此发生了重大的转变,从只生产和走私大麻为主逐步发展成为贩卖可卡因的二道贩子,由此解决了美国日益增长的毒品品类与毒品数量的需求和墨西哥落后的毒品生产力之间的矛盾。
然而此时的「毒枭教父」加拉多已经被关在监狱多年,原因是涉嫌指使手下虐杀两位美国卧底缉毒特工,他们分别是被誉为「保护神」的奇奇·卡马雷拉(Kiki),以及缉毒女英雄恩里克·卡玛蕾娜。
这两位缉毒特工牺牲得极其痛苦,特别是奇奇·卡马雷拉,死前被活生生地折磨近 30 小时,为了让其在酷刑中保持清醒,凶手们还不停地给他注射兴奋剂,尸体被发现时,惨不忍睹。
肋骨拆断、双腿剥皮,头骨、下巴、颧骨以及气管被直接压碎,脚指头被剁,四肢被射入多发子弹,甚至在头骨上还发现有被利器开的洞(颅内钉入一颗螺丝)。总之,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
尸体被发现之后,美国缉毒局(DEA)彻底被激怒了,他们开启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凶杀调查,行动代号「传说」,甚至还悬赏 500 万美金,希望有人能将凶手直接「绑到」美国。
实际上,美国缉毒局(DEA)很清楚凶手是谁,但他们没办法跨境抓人,因为当时美墨两国并没有签订引渡条约,于是他们只能通过外交关系要求墨西哥政府对贩毒卡特尔进行全力围剿,并逮捕为首的头头们。
无奈之下,墨西哥政府只好对「毒枭教父」加拉多实施诱捕,但真正实施到位已经是奇奇·卡马雷拉特工牺牲后的第四年。尽管美国一直要求引渡加拉多,但墨西哥政府并没有同意,只是判了加拉多四十年刑期。
在戒备森严的监狱里,加拉多已经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再出去了,于是开始撰写日记,其观点归结起来就是:墨西哥警方很混蛋,不讲规矩;现在的墨西哥黑帮很混蛋,不讲规矩;美国是魔鬼,包括 DEA 等在内都是魔鬼……
在日记中加拉多还透露,当时诱捕他的警察冈萨雷斯,在墨西哥声名卓著,被誉为「超级警察」,破获过很多特大毒品走私案,实际上这些功劳都是他送的,平常也没少收自己的好处,结果在抓捕的那天,居然装作不认识。
谈及美国 DEA 缉毒女英雄恩里克·卡玛蕾娜之时,加拉多坚决否认是自己的意愿,他说:「女人是用来疼的,我从来不打女人,更不用说杀女人了,我的黑帮不可能杀女人……」
2006 年墨西哥发起的「毒品战争」,加拉多更是侃侃而谈,先是大骂现在的墨西哥毒贩不讲规矩,到处滥杀无辜;然后又骂美国才是始作俑者,是恶魔,是魔鬼。
最后加拉多给出总结:「美国造成了墨西哥的贫穷,而墨西哥国内的政治家又不能为穷人分忧,才让他们陷入犯罪的深渊。战胜贫困才是消灭毒品最好的方法。今天的墨西哥,解决城市暴力问题需要全国实现和解。」
值得一说的是,墨西哥政府对加拉多实施的诱捕行为,彻底打破了以往墨西哥政府与贩毒集团相互平衡的「毒品政治」,两者从合作转向对立。当然,这也是美国乐见其成的局面,双方的对立起来,对外走私的毒品就会减少。
加拉多在牢里深刻反思的时候,他所建立的超级垄断组织「瓜达拉哈拉卡特尔」分崩离析了。原因简言之,由于狱中的加拉多无法遥控外头,导致帮会群龙无首,有势力的贩毒头目们谁也不服谁。
为了避免内讧,这些贩毒头目们在墨西哥旅游胜地阿卡普尔科开了一个协商大会,根据各自掌管的地盘,将这个豪横 80 年代的墨西哥第一大贩毒卡特尔分成三部分。
最大一伙是「毒枭教父」加拉多的侄子们为首的华纳卡特尔;最有潜力的是古斯曼为首的辛那罗阿卡特尔(即锡纳罗亚贩毒集团);以及势力最小的华雷兹卡特尔,没过几个月就被吞并了。
从协商的结果来看,古斯曼获得的地盘并不是特别大,但有一个比较不错的毒品走私通道,位于墨西哥西北部边境线上的墨西卡利,因此整体来说还不错,属于比较有发展前景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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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品走私通道
墨西卡利
墨西卡利是墨西哥通往美国的一个重要边境口岸,地处沙漠盆地,气候炎热,降水稀少。从地图上看,从墨西卡利进入美国,往右是亚利桑那州,往左是加利福尼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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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
从墨西卡利走私毒品到亚利桑那州和加利福尼亚州的两条线路,原本都归古斯曼打理,在划分地盘的时候,按道理应该都归其所有,但加拉多的侄子们通过多方施压下野蛮抢夺了往加利福尼亚州的走私线路管辖权。
尽管古斯曼不情不愿让出往加利福尼亚州的走私线路,但内心还是很憋屈,不过羽翼未丰的他只能选择容忍。而加拉多的侄子们虽然通过强硬手段抢到这条线路,但由于货源不足,特别是可卡因,也没能发挥大作用。
而古斯曼由于之前跟随加拉多与南美毒枭都有接触,特别是埃斯科巴,混了个熟脸,因此可卡因货源一直充足,源源不断的从墨西卡利走私到亚利桑那州源源,毒品生意是越做越大,实力大增。
值得一说的是,墨西卡利一座名副其实「中国城」,因为这是一座由华人拓展出来城市,直到现在依然是墨西哥华人的主要聚集区,华人对当地有着重要的影响。
华人最早是在清末,以卖猪仔的方式来到墨西卡利做苦工,具体工作是修建科罗拉多河引水渠,以及开垦荒地,种植棉花。随着越来越多华人到来,才使得这个荒无人烟,鸟不拉屎的地方,逐渐形成一个小镇,再到后来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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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建水渠的时候
墨西卡利天气酷热,年降水量只有不到 250 毫米,夏天的温度最高可达摄氏 40 至 50 度,无数华人因此而丧命。据考证,当时每开垦 10 公顷棉田,就会有一位华工的死亡。
然而事实证明,这份合作对墨西哥毒品贸易产生了重大影响,一是墨西哥正式成为南美可卡因毒品流入美国的必经之地,二是诞生了墨西哥毒品贸易史上第一个超级垄断组织「瓜达拉哈拉卡特尔」。
为了避暑,同时也是由于缺乏建筑材料,华人就采用类似延安窑洞的方式居住,因此形成了墨西卡利最大的特点「龙与地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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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洞里的龙
但吃苦耐劳的华人,后期通过种植的棉花,改善了生活,挣下不少土地与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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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植棉花
1937 年,墨西哥政府颁布法令,将土地和外国公司收归国有,很多墨西哥华人被驱逐与剥夺了土地与财产,他们为了躲避墨西哥方面的迫害,只得再次入住地下中国城。
朝鲜战争爆发之后,墨西哥人看见中国居然硬扛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并且打得有声有色,不由对华人另眼相看,开始尊重起来,并真正去了解华人背后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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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士兵的傲气
最有趣的是,由于上甘岭的坑道与反斜面战术流传很广,墨西哥人听到后,联想起华人的地下中国城,于是脑洞大开,就把中国志愿军形容成了封神演义中的土行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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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行孙
1989 年,古斯曼在墨西卡利呆过一段时间,接触过华人的地下城,也听闻过土行孙一样的志愿军是如何挖坑道打败美国人。但与其他墨西哥人只喜欢听故事不同,古斯曼居然从中琢磨一个运毒的方法,即在边境挖地道。
古斯曼第一次入狱与越狱
随着古斯曼的毒品贸易越来越红火,加拉多的侄子们开始眼红了,他们厚颜无耻的再次跟古斯曼「商量」,能不能把整个墨西卡利,以及南美的毒品货源都让出来。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欺凌,本来黑道有规矩,讲究一口唾沫一口钉,古斯曼就算脾气最好,最能容忍,也不可能接受这种苛刻的要求,他理都没有理加拉多的侄子们,转身继续研究如何多挖地道走私毒品。
古斯曼的冷漠态度,惹怒了加拉多的侄子们,但他们知道今非昔比,像上次协商大会上野蛮硬抢已经不现实了,于是决定背地里使坏,通过打击古斯曼的身边人,削弱其实力。
帕尔马是古斯曼的亲信,在锡纳罗亚贩毒集团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能力虽然很强,但有吸冰毒的毛病,在他的影响下,其老婆也成了一个冰妹。众所周知,冰毒吸多了,脑子就容易出问题,且喜欢滥交。
加拉多的侄子们得到这个消息后,找了一个帅气「鸭子」,然后再用上好的冰毒色诱帕尔马的老婆,接着将把其绑票(半真半假),再打电话给帕尔玛勒索 700 万美金。
然而,钱到手后,加拉多的侄子们并没有放过帕尔马的老婆,而是把她的头砍下来,丢回帕尔马家中,顺便把帕尔玛的两个小孩也溺死在水中。当帕尔玛看到家人惨况后,瞬间就疯了(吸冰毒也是一个原因)。
如此丧心病狂,不但杀女人,而且还割头,甚至连小孩都杀,难怪在牢里的加拉多听到后,都大骂侄子们畜生不如,坏了自己的规矩,女人是用来疼,打都不能打。
事情做的这么绝,古斯曼也没什么好说的,展开了疯狂的报复,下令锡纳罗亚集团成员全面开战,只要看到华纳卡特尔的人就砍。在火拼期间,古斯曼甚至还请来了危地马拉的雇佣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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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
危地马拉的人口结构在中美五国中很特殊,人口接近一半是印第安人,古斯曼请的雇佣军大部分都是印度安人,战斗力超强,打得华纳卡特尔节节败退,基本上把美墨边境全部打下来了,但意外发生了。
1993 年 5 月,墨西哥(天主教)红衣主教胡安·杰斯·波萨达斯在瓜达拉哈拉机场迎接教皇特使时,碰上锡纳罗亚集团成员跟华纳卡特尔成员相互火拼,结果被误杀了。
拉丁美洲大多数国家信奉天主教,主教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杀害,墨西哥政府十分震惊和被动,南美一票天主教国家,以及罗马教廷,甚至连古巴这种社会主义国家都对墨西哥政府表示不满,要求严惩幕后凶手。
没多久,古斯曼就在危地马拉落网,他当时正准备再次招募雇佣军与加拉多的侄子们死磕。1993 年 6 月,古斯曼被引渡回墨西哥,以谋杀罪、贩毒罪判入狱 20 年,政府特意给他挑了一座「最高安全级别」的监狱。
由于上下都有打点,古斯曼的监狱生活过很惬意,把自己住的单独牢房装修得跟五星级酒店一样,然后让弟弟阿图罗当锡纳罗亚贩毒集团的临时头目,自己在监狱用手机遥控指挥。
在监狱入住一段时间后,古斯曼来了一场风花雪月的邂逅,与一位因抢劫罪进来的颇有姿色的前女警祖丽玛·赫南德打得火热。两人在监狱度过了三年夫妻般的生活,小日子是无比逍遥自在。
祖丽玛·赫南德凭着出色的勾魂能力,把古斯曼迷得神魂颠倒,出狱之后就取代阿图罗成为锡纳罗亚集团的临时头目。不过,她没当多久,就被墨西哥最残暴的塞塔贩毒集团虐杀了,也由此引发了两大贩毒集团的相互厮杀。
2001 年 1 月 19 日,古斯曼突然从戒备森严的监狱消失,他是如何成功越狱的,一直被墨西哥民众和媒体津津乐道。其实过程并不神秘,使用了钞能力加监狱的漏洞。
越狱的灵感来自于古斯曼跟赫南德的一次欢爱,两人自此在狱中勾搭上后,便一直在洗衣房里行云雨之事。有一次事后,赫南德让赤身裸体的古斯曼试着钻进洗衣机,结果还真的成功了。
于是,古斯曼花大价钱买通监狱一些狱卒、官员,以及维修工人贾维耶,顺利钻进坏掉的洗衣机里,然后随着运货卡车逃了出去。等墨西哥政府反应过来,并着手搜捕时,古斯曼早已经逃得不见踪影。
这个越狱方法曾搬上过荧屏,但由于扮演的演员很少有像古斯曼这么矮小的身材,导演只得改剧本,把钻进洗衣机换成跳进洗衣篮里,但如此一来就显得监狱守卫过于愚蠢。
而古斯曼之所以越狱,是因为听到风声,墨西哥最高法院准备将他引渡到美国受审。他很清楚美国政府对自己是恨之入骨,一旦引渡,这意味着人生结局就是牢底坐穿。
古斯曼越狱消息曝光后,立刻轰动全世界,一时间墨西哥政府压力山大,于是加大了抓捕力度。东躲西藏的古斯曼直到 8 个月后的 911 事件爆发,全球目光聚焦到本·拉登的身上,他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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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墨西哥贩毒集团形成了群雄争霸的局面,排前三位的分别是锡纳罗亚贩毒集团、塞塔贩毒集团、海湾贩毒集团,彼此之间不断的砍杀与和谈,同时也在不断的提高贩毒效率与隐秘性,由此延生出拉丁美洲的三大运毒特色。
潜艇
自从哥伦比亚大毒枭埃斯科巴首创潜艇运毒后,这种方式便开始在拉丁美洲大行其道,并且与时俱进,运毒潜艇朝着续航时间更长,隐蔽能力更强,甚至无人驾驶的方向发展。
2019 年 11 月 25 日,据西班牙《国家报》和《加泰罗尼亚报》报道,西班牙警方与海关等部门在西班牙西北部的海域捕获一艘搁浅的自制潜艇,缴获 3 吨可卡因,以及 2 名南美的毒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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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线图
这艘自制潜艇已经行驶了 7690 公里,由于机械故障导致搁浅,才被西班牙警方捕获。这是世界上首次发现的跨越大西洋的潜艇运毒事件,也是西班牙当年一次性缴获可卡因数量最多的一起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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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艇
这艘潜艇长度将近 22 米,内部的复杂性也让警方措手不及,有专家估算了一下,潜艇造价大约为 270 万美元。很明显,有这种制造技术和财力,背后的贩毒集团一定来头不小。
潜艇运毒在美洲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但让西班牙警方震惊的是,美洲贩毒集团已经建立了一条横跨大西洋的隐蔽贩毒水路,如果此次不是意外搁浅,这条存在很久的隐蔽通道不知道还会运送多少可卡因到欧洲。
而在墨西哥,由于矮子古斯曼垄断了美墨边境走私通道,因此像海湾贩毒集团多数还是会采用潜艇往美国运毒,不过他们的自制潜艇多为是半沉式,即大部分在水下,但驾驶舱和排气管依然露在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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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艇内部
另外,根据美国缉毒局(DEA)的判断,南美至少三分之一的可卡因是通过潜艇送到墨西哥(有一部分直接到美国),然后再通过陆路从边境的地道走私到美国。
而墨西哥的贩毒集团也认为,用潜艇接收南美毒枭的可卡因最划算和最有效。毕竟中美洲几个国家,包括墨西哥在内的海上武装力量比较薄弱,很少被查到。
因此,潜艇驾驶员成了一个香馍馍的职业,每一次出海,都是根据行驶的距离算报酬。通常驾驶一次潜艇就能赚 3-15 万美金,高收入吸引了很多出海经验丰富的渔民学习驾驶潜艇,为毒贩们卖命。
大炮
2006 年 10 月 26 日,小布什签署《安全围墙法案》,决定在美墨边境修建一道长达 1126 公里的隔离墙,目的防止毒品与非法移民的入境,保证美国边境的安全。
这道隔离墙让古斯曼非常头痛,因为当时锡纳罗亚贩毒集团正是通过这一千多公里的边境走私毒品到美国。不过,他很快就想到破解方法,就是采用古老的「土炮」,即抛石车的方式,像打弹弓一样将毒品送入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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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炮
「仿古抛射器」,能像打弹弓一样将毒品包送入美国。不过使用一段时间后,古斯曼发现这种「土炮」有一个很大的弊端,就是机动性不好,抛射方式主要是靠人力,一旦巡逻人员发现,就只能丢掉设备走人,成本较高。
于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大炮出现了,由空气压缩机、汽油发动机、储气罐和一根长度约3米的粗金属管组成的运毒大炮,可以安装在汽车上,无论是操作还是机动性都要强于之前「土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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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毒炮
这种近似真大炮的运毒方法算是墨西哥贩毒集团的创新,但随着隔离墙高度的加高,以及边境线的间隔增加(部分地区是间隔 50 米的两堵墙),后期也不实用了,于是又有了第三种方式。
地道
地道运毒是古斯曼在墨西卡利华人的地下室悟出来的方法,当然也跟当地特殊的地理位置有很大关系。因为历史原因,墨西卡利其实是一城两国,还有一部分在美国境内,只不过名字不同而已,叫加利西哥。
1989 年古斯曼先是在墨西卡利租用大量地下城的房间作为大麻与可卡因的仓库,然后再派人到隔壁美国的加利西哥同样租下靠近边境仓库的一些房屋,最后挖地道,将两边连起来,形成一个隐蔽的毒品通道。
后来美国警方对地道运毒有所察觉,加强对加利西哥边境出租房屋的检查。于是古斯曼又琢磨地道出入口的位置,尽量使毒品通道更加隐秘。之后,毒品地道的出入口便变得无所不在,例如衣柜底部、壁炉下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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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品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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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品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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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品通道
墨西卡利地道运毒模式的成功,古斯曼就开始把这种方式复制到其它地方。当小布什提出在美墨边境修建隔离墙后,古斯曼加大了挖地道的速度,还专门培养了一批专业挖地道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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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毒管道点
实际上,美墨边境的地道还肩负另外两大功能,一是偷渡,每年都有大量墨西哥,南美,甚至其他国家的人通过这些地道进入美国;二是走私其他商品,从日常用品到瓜果蔬菜再到枪支弹药,什么都有。
这些地道大多数以简单实用为主,大部分是 100 米以内的,因此不太讲究舒适,偷渡者只能爬过去,而小部分重要的毒品运输通道,就会相对应的讲究效率,会在里面添加电力轨道运输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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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 100 内的短距离地道,有时候为了更加隐蔽和安全,贩毒集团也会挖一些长距离地道,例如1公里左右的,但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须解决以下几个问题。
第一,通风透气问题,避免人在地道窒息身亡;
第二,地道两端精准问题,毕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在地面测量。
为了解决长距离地道打洞的问题,古斯曼积极思考,积极学习,全世界找这方面的人才,例如日本人,以及中国人,当然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黑帮成员、盗墓贼等。
在古斯曼答应便宜给大麻的前提下,日本黑帮给了很多当年日本军方在硫磺岛挖地道的资料。而在与中国盗墓贼交流的时候,古斯曼最有兴趣的是罗盘、洛阳铲等打洞工具的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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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洞
最终,古斯曼综合众多意见,例如在地道中间设置一些类似烟囱的换气口,以及使用水平仪跟罗盘测量,解决了通风和精准问题,在美墨边境挖出了多条超长距离的地道。
凭借着精湛的挖地道技术,锡纳罗亚贩毒集团慢慢在美墨边境线上编织了一套世界上最庞大复杂的地下运毒体系,古斯曼也由此成为当时墨西哥贩毒界,乃至世界贩毒圈的霸主。
美墨边境到底有多少条运毒地道,谁也说不清楚,目前已被发现的就高达 136 条,没被发现的估计有上千条。每年,锡纳罗亚贩毒集团通过这些地道源源不断地将大量毒品和非法移民运送到美国,利润据说超过了苹果公司。
古斯曼的毒品产业升级梦
晋升为墨西哥贩毒界新霸主的古斯曼,在第一次入狱前就悟到一个有别于加拉多的毒品供应矛盾论:「美国瘾君子对毒品的追求和墨西哥毒贩不平衡不充分的毒品投放能力之间的矛盾。」
当时的墨西哥贩毒集团能自产的毒品只有大麻,而流行且售价昂贵的阿片类、可卡因类、冰毒类,没有一样是墨西哥贩毒集团能自产的。最让古斯曼有挫败感的是,墨西哥大麻在美国瘾君子眼里属于低档货。
2004 年 4 月 20 日的国际大麻节,美国科罗拉多首府丹佛大批的大麻吸食者狂欢聚会,古斯曼让手下准备一些自认为上好的墨西哥大麻送过去,给这群人尝尝鲜,结果在现场没几个愿意抽,都嫌档次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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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麻节
阿片类毒品是中国人最熟悉的毒品,由罂粟提炼制作而来,代表产品有鸦片、海洛因等。墨西哥的罂粟种植最早是由华工带过去的,但一直是零星种植,直到二战爆发,才开始大规模种植 。
当时的美国急需大量阿片类镇痛药,于是形成了墨西哥种植罂粟,然后制作成生鸦片卖给美国,加工制成吗啡的产业链。直到朝鲜战争结束,美国才停止对生鸦片的大量采购,墨西哥罂粟种植面积也由此急剧下降。
到了越南战争时期,美国就近原则,直接向金三角的国民党残军购买生鸦片,用来加工制成吗啡,此举导致金三角地区的罂粟泛滥,使得金三角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毒源地。
事实上,墨西哥适合种植罂粟的地方并不多,而当时贩毒集团也没有加工制作高纯度海洛因的技术,因此他们更愿意当金三角海洛因的二道贩子,例如坤沙「双狮地球标」海洛因,就是由墨西哥贩毒集团转手走私进入美国的。
另外,墨西哥的地理环境不适合种植古柯,因此也产不了美国流行的可卡因(古柯叶制作成古柯膏,然从古柯膏提炼出高纯可卡因),所以墨西哥毒贩直到现在也只能做南美可卡因的二道贩子。
受地理环境所限,古斯曼对制作海洛因和可卡因彻底死了心,但对纯化学合成的冰毒一直很有兴趣,自从找美国专家制作冰毒失败之后,他便一直在全世界寻找这方面的专家。
1999 年,中国警方在一次缉毒行动中缴获了 10 吨多,纯度高达 99.9% 的冰毒。警方通过调查发现,这批冰毒的制作者是一名化学天才——刘招华,很可惜当时没能一起抓捕归案。
这起案件,在全球贩毒圈子,尤其是在墨西哥贩毒集团内引起巨大反响。古斯曼听闻后,两眼直发光,立马派人四处(日本、中国、金三角)打听刘招华的下落,准备重金聘请这位制毒天才帮自己。
在古斯曼看来,只要把刘招华请来墨西哥帮助自己制作冰毒,财富超过埃斯科巴指日可待。然而,派出去的人没有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但带回了几公斤具有中国地方特色毒品——「长治筋」。
古斯曼如获至宝,立马请人分析「长治筋」的成分,发现其由糖水化合物(面粉)、尿素、咖啡因、茶碱、麻黄素,以及最主要,也是最厉害的活性成分甲卡西酮组成。
甲卡西酮的发现,立刻引起了古斯曼的兴趣,他光速请人逆向研究如何合成,以及如何结合美国瘾君子的爱好进行改造。最终古斯曼身边的毒师们合成出了甲卡西酮,并发现其与冰毒一脉相承(在中国又有「土冰」之称)。
最终,在古斯曼的要求下,毒师们结合美国毒品的流行趋势,研究出了一个综合版本的制毒路线,以麻黄素为原料,人工合成多种毒品,除丧尸毒品外,还有冰毒 ,以及其他苯丙胺类毒品(如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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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度路线
毒品制作的方法找到了,古斯曼率领的锡纳罗亚贩毒集团很快就能满足美国国内对毒品种类的增长需求,但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如何获得到大量原材料麻黄素。
2002 年开始,锡纳罗亚贩毒集团制毒工厂内的冰毒,丧尸药(甲卡西酮),苯丙胺类毒品如井喷一样爆发。很明显,他们已经有渠道获得大量麻黄素,但无人知晓怎么来的。
这个秘密直到 2007 年才被揭开,原来锡纳罗亚贩毒集团是通过一位叫叶真理的华裔墨西哥人(下一篇介绍此人),获得了大量麻黄素,并且渠道还是正规合法的。
2005 年,刘招华落网,一时之间吸引了全球大毒枭的目光,在审判的时候,中国司法部门似乎觉察到了异样,有一大堆不着边际的人申请旁听,其数量远远超过法庭里的席位。
而在审判刘招华的过程中,肯定会涉及到其独特的制毒工艺,于是中国司法部门果断宣布刘招华的审判不对外公开,不许旁听,包括亲属都不许参与,这才断绝隐患。
原本有打算的古斯曼只得另辟蹊径,他打听到刘招华其中一个老婆的老家在湖南,便立刻安排五个小弟前往,想跟其搭上线,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然而转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人。
不过这五个墨西哥人也没白来,他们在湖南办了一个工厂,表面上专门生产茶制品,背地里制作麻黄素,寄回墨西哥(当时管控并严厉,给了他们可乘之机)。由于比较低调和隐蔽,这个窝点直到 2009 年才被中国警方端掉。
值得一说的是,通过这五个来中国的小弟,古斯曼了解到中国一个知名调料品牌——「老干妈」。湖南人爱吃辣,墨西哥人也爱吃辣,于是小弟为讨好老大,在寄麻黄素的同时,也顺便寄了一些「老干妈」回墨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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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兹曼第一眼看到「老干妈」,就陷入了魔障,当他得知「老干妈」在美国卖得很好时,立马弄了一条生产辣椒罐头的流水线,然后将产品同样命名为「老干妈」。
这是很明显的商业侵权行为,不过由于「老干妈」的西班牙语不好翻译,最终被叫成了「教母」(Comadre)牌辣椒。古兹曼没兴趣抢「老干妈」的生意,只是用来混装毒品进入美国,但这还是给「老干妈」造成很恶劣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