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你好,我是你老婆,不认识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没钱了。」
话音落下,偌大的办公室里安静的针落可闻。
傅斯川没有抬头,而是轻轻抬手挥了一下。
他身旁原本目瞪口呆的助理接到指令训练有素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傅斯川推推眼镜,缓缓抬眼。
这是我们结婚后第一次相见。
双方父母联手包办婚姻,他大概都不认识我。
实话实说,这要不是总裁办公室,而是在街上,我也未必能认出他来。
我沉默地等了许久,他终于开口。
「要多少?」
一
我叫阮甜,霸道总裁的好闺女,肤白貌美大长腿,琴棋书画样样精。
按理说,我嫁入豪门,飞黄腾达都是很正常的事。
可是偏偏天不顺我意,我遇见了一个人,她叫许清清,她可奇怪了,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好,你就是女主阮甜吧,我是来帮你的,我会让傅斯川爱上你的。」
傅斯川这个人,虽然我不甚了解,但是他的名号那叫一个响亮,没和他结婚前,他时常排在黄金单身汉排行榜前三名,想嫁他的女人,从这排到美国。
我怀疑这个女人别有用心。
然鹅,她生的漂亮,又对天发誓「我只是一个女配,我的指责就是帮助男女主,我是绝对不会插足的。」
好吧,我姑且信任她一次。
可是我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
我看着手机上这个所谓女配发来的短信陷入了沉思。
她说「这是我穿成女配的第十六年,我好像喜欢上男主了,阮甜,对不住了。」
我:……
不想起来还好,一想到这我就胸闷气短。
脚下一哆嗦,忽视红灯,直接一个猛窜撞上了前面车的后尾。
我愣住,前面开车的那人估计也愣住了。
我回过神来,连忙下车,却在下车的时候把脚扭了一下,我疼的弯腰,低垂的视线里出现两双脚。
一个人说:「呦呵,现在要微信的都这么新颖了?直接追尾?」
安静片刻,我听到了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烦。」
烦烦烦,真巧,我也烦。
脚上的疼痛缓解了,我直起腰。
「抱歉了,您报警……」
我没说出口的话,在看到面前男人的一身警服的时候,戛然而止。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追了警察的尾。
一身警服的男人挑眉:「你说你要干什么?」
我反应过来,点头哈腰:「警察叔叔你好,我说我要自首。」
二
这场事故我是全责。
可是我和我妈赌气不回家,被冻结了所有卡,我掏不出一分钱。
交警跟在那个男人身边交接了一下,男人抬眼看看我,随后点燃了刚放进嘴里的烟,轻轻点头。
交警过来和我说:「阮小姐,你可以走了。」
我道了两句谢,钻进车里,开车往傅斯川的公司去。
于是就有了开头一幕。
傅斯川很大方,没多说什么,抬手就给我了一张副卡,想了想又说了句:「过两天沈老爷子六十大寿,我就不去了。」
沈家祖上在江浙一带贩茶,新中国成立后,沈家的生意越做越大,除了茶还有瓷器,丝绸,和田玉一类等,海上丝绸之路后,沈家在外贸上也有了门路,沈家的家业越来越昌盛。
我个人比较喜欢江浙一带,于是也没多说什么就应了。
三
可惜正值梅雨,江浙一带阴雨连绵,我有点晕车,从机场到沈家宾馆短短一段路程,我吐了三次。
沈家派来接我的人是沈家辈分较小的,他们都叫小嫂子。
小嫂子给我拧了一瓶水,安抚我:「一会到了宾馆,我会吩咐人给你煮点粥,阮小姐,委屈你了。」
这大喜的日子,我这样实在是不太好,该不好意思的是我。
我摇摇头,一扭头却被她手上的翡翠镯子吸引过去了。
那镯子成色太好,我妈妈爱收藏这些东西,我也略微有点了解,可是成色这么好的,还是我第一次见。
小嫂子注意到我的目光,轻笑着问:「阮小姐喜欢翡翠?」
我摇摇头,解释道:「不是,是我妈妈喜欢。」
小嫂子点头,又说:「沈家门下有很多翡翠店,阮小姐喜欢,等到身体舒服了可以去看看,挑点喜欢的带回去。」
我笑了笑:「多谢。」
四
傍晚时分,天气好了很多。
刚下过雨,空气清新,我从宾馆出来就去了小嫂子口中的翠店。
翡翠店门口站着聊天的都是沈家的人,小嫂子大概和他们交代过,互相点头打了招呼,柜台里面的女人招手道。
「阮小姐,这里。」
我走过去,她从柜台下掏出一盒子翡翠,成色样式都是极好的。
我看得入神,身后什么时候来了一对男女我都不知道。
直到柜台里面的女人颔首道:「六少,小夫人。」
听那女人的口气,来人应当是沈家人。
我扭头就见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扶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走了进来。
男人很年轻,我觉得有点眼熟。
站着回想之际,他回了头,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似笑非笑地说:「阮小姐,又见面了。」
我恍然大悟。
他不就是那天那个被我追了尾的警察吗?
褪去警服,换了一身西装,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我险些没认出来。
沈夫人看看我,又看看他,温和地笑着说:「你们认识?」
我摇头,他点头,我点头,他摇头。
把沈夫人逗得哈哈大笑。
外头又下雨了,我没带伞,沈夫人抬抬下巴:「北北,送阮小姐回宾馆吧,顺便见见你小姑,她刚到。」
沈淮北没多说什么,轻轻挑眉:「是,妈妈,阮小姐走吧。」
我向沈夫人道别,跟着沈淮北走。
到了宾馆,沈淮北走在我后头,两个人都没说话。
却在下一个路口,他徒然抬手拉了我一把。
我踩着高跟鞋没站住,趔趄了一下,就要摔倒。
他弯腰,单手撑住我的胳膊,稳住了我的身形。
我站稳脚跟,抬眼看他,他不紧不慢松了手,一言不发。
整个过程,他都同我保持着无形的距离感,这让我很舒服。
我问他:「怎么?」
他收回的手插进兜里,散漫地靠在墙上,抬头看向远处。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正是我那个口口声声说不来的挂名老公傅斯川。
女的……
我眯起眼,这不是那个叫女配的吗?
此时此刻,从我的角度看他们两个就是抱在了一起,且态度亲昵自然,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
MD。
我久久没说话,沈淮北抬眼看我:「在想什么?」
我答:「离婚财产怎么分。」
沈淮北愣了愣,没料到我的回答,反应过来后笑了两声。
笑够了,他放低了身子,凑近我一些:「要不要试试。」
我收回目光:「试什么?」
他的目光下移,慢慢悠悠地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看着他:「和你?」
他和我对视着:「对,和我。」
周遭的空气安静下来,我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的肩膀上,他脸上的情绪意味不明。
我甜腻腻地笑,趁他松懈了,一个用力给他推开了一些:「你一个男二,别这么多戏。」
五
配角的职责是什么?是什么?麻烦你大声喊出来。
主角吵架,我舔。
主角分手,我舔。
主角和好,我舔。
别管,就是无时无刻不在舔。
既然如此,他一个小小男二还想干涉我?
我保持两秒钟矜持,然后凑近他说:「你说怎么做?」
「……」
沈淮北还没来得及说话,从我们来的方向那里就传来了脚步声,有点密,看来不是一个人。
我不是一个好妻子,可是我爱钱,所以我就得是一个好继承人,傅斯川不顾傅、阮两家的面子,我还得要管。
说时迟,那时快。
浩浩荡荡前来的人群中,不知道欠巴登惊呼了一句。
「傅总?」
沈淮北反应很快,悄无声息地融入进人群里。
我搓搓手,看着领头的老人,小声询问:「如果我说那是傅斯川的孪生兄弟,您会信吗?」
众人:……
「好吧。」我妥协地把手垂在身侧。
秉承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原则,我也学着傅斯川的样子挤入人群,同时捏着嗓子说。
「咦,那不是我老公吧?哦,不是,好了,大家散了吧。」
众人:……
六
趁着我自导自演吸引了大家视线的工夫,傅斯川早带着女配逃之夭夭了。
豪门之下的肮脏和诡秘,在场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只要没明晃晃地拿到太阳底下,大家都会心照不宣地假装不知道。
沈淮北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临走前还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
我微微笑着,礼貌得体,其实阉了傅斯川的心都有。
晚上我没有锁门,果然到了半夜时分有人敲门。
是傅斯川,他开门见山。
「甜甜,是我对不起你,只要你同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你。」
好,好极了。
身为女主,我此刻必然正气凛然,一身浩然,义正辞严地对他说。
「你以为我在乎的是你的钱吗?」
傅斯川听了这话直接愣住,嘴唇微微颤抖。
我看着他的眼睛,无比真诚地说:
「那你以为对了。
「一口价,两栋房外加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不可小刀。」
别问为什么不直接要一个亿,问就是这样显得有逼格。
七
傅霸总为爱一掷千金,在纸上一边签字一边说:「为了清清,我什么都有愿意,阮甜你这样的人不会懂。」
「好,我不懂,你手别抖。」
傅斯川:……
签完字,我兴奋地送傅斯川出门:「傅总再见,合作愉快,下次再见。」
傅斯川估计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钱也拿到手了,我打算回去睡个好觉,扭头却看见走廊尽头站着一个人。
这大三更半夜的,让我很难不后背冒凉风。
我猛地砸上门,连上了三道锁。
八
沈老爷子的寿宴订在三天之后,小嫂子给我发微信让我在这随便走走看看。
我回了一个「好」就换衣服下楼了。
走到二楼,迎面撞上一个人。
我低头看手机,没防备直接撞进他怀里。
被撞的人闷哼了一声,我吓了一跳,还没抬头,只记得道歉:「抱歉抱歉……」
再抬头——卧槽!好帅好帅!
帅比抬眼看了看我,没什么表情,一句话没说,绕开我就走了。
帅且话少,就敏,这人设我好爱。
我怀着美美的心情一下楼就看到了两个让我倒胃口的人。
傅斯川抱着许清清正在餐厅里你侬我侬。
许清清:「阿川,你尝尝这个,很好吃。」
傅斯川垂眸,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点心,然后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手指。
女人受惊,含羞带怯,小拳拳捶他胸口:「讨厌,这么多人呢。」
傅斯川脸皮厚,浑不在意地说:「省着点力气,有你用的时候。」
许清清贝齿咬着红唇,脸更红了,一个劲往男人怀里钻。
隔着这么远我都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晦气。
我拿了一个盘子,吊儿郎当地晃悠到他俩面前捡了两块点心,装作才发现他们的样子。
「呦!傅总?真巧,大清早的,怎么就在这涉黄呢?」
九
傅斯川脸色瞬间阴沉:「阮甜!」
我才不理他,端着盘子高傲地走了。
身后有脚步声,我以为是傅斯川,手里的武器都准备好了,结果一回头是沈淮北。
没劲。
我叉了一块点心放进嘴里。
沈淮北凑过来问:「得偿所愿了?」
我偏头看他:「你干吗?不会想跟我炒 cp 吧?那我可得对你有点防备心了!」
沈淮北:……
话没说完,餐厅的门被打开,一个瘦高的男人慢吞吞地走进来。
我抬头看了一眼,一下子就蒙住了。
我去!大帅比!
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沈淮北愣住了:「阮甜,你不会看上我表哥了吧?」
我回神:「他是你表哥?」
沈淮北点头:「对啊,我表哥沈行惟,我爷爷最疼他了。」
我的眼睛越来越亮。
沈淮北赶紧说:「你可别看上他,他情感障碍,你跟他结婚,第二天就得离婚。」
我的眼睛更亮了。
结婚第二天就能分财产?
有这种好事?
在我的软磨硬泡下,沈淮北终于松口把沈行惟的微信交给了我。
我回到房间,还没来得及加上,沈淮北就打电话叫我下去。
原来是楼下的年轻人们太无聊了,外头又下雨,就决定做个小游戏,开始凑人了。
从小就作为游戏黑洞的我果断拒绝:「不去!」
「我表哥也在。」
「好的呢,我这就来。」
十
我到了沈淮北给我的房间号门口,房间门大开着,沈行惟坐在对门的沙发上,女人多,又吵又闹。
他靠在沙发上,单手支着下巴,低垂着睫毛,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屋子杂七杂八的声音,他就安安静静地坐着,就好像淤泥里面站着的莲花。
沈淮北招呼我。
人太多了,我局促地笑着坐下来。
沈淮北说:「阮甜我给你讲讲规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用地名加物品名字做代号,比如我叫云南鲜花饼,叫到谁,谁就要说一个三的倍数,说不出来的就要做一首诗。」
我直接愣住。
这又要算数,又要做事。
这特么是玩游戏还是要高考啊?
忽视我眼里强烈的拒绝,沈淮北拍拍手:「小嫂子就从你开始来吧?」
小嫂子站起身:「那我就叫澳门跳跳糖。」
「浙江山水画。」
……
一个一个轮,眼看着就要到我,我欲哭无泪。
朋友,你还记得高中提问,从头开始一个一个轮流的感觉吗?
众目睽睽之下,我站起身,脑袋一片空白,抖了两下唇,急中生智地说。
「……东北二踢脚。」
「……」
话音落下,全场安静三分钟,随后发出一阵爆笑,沈淮北笑得肚子疼,就连波澜不惊的沈行惟眼中也划过一起不易察觉的笑意。
十一
我脸红了个彻底,垂下头去,只能通过戳手指来缓解尴尬。
四下看看无果,沈淮北低声问我:「找什么呢?」
我说:「地缝。」
沈淮北:……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笑够了,有人来敲门,说是老爷子想见见我们这些晚辈。
小嫂子站出来主持大局:「既然如此,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快点去吧。」
我和沈老爷子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我和傅斯川的婚礼上。
这一晃已经两年了。
沈老爷子虽然已经白发苍苍了,但是苍老却无法盖住他自身带着的属于上位者的威严。
他慈祥地笑着,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说:「阮家丫头在哪呢?」
昨天的事虽然大家会当作不知道,可是却不能当作没发生,想必私下里早就传来了,人家六十大寿这样好的日子里,我在这捉奸,人家能乐意吗?
我硬着头皮走到老爷子面前,乖巧地说:「沈爷爷。」
沈老爷子伸手拍拍我的手:「昨天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好孩子,委屈你了。」
我抬眼。
沈老爷子嘴上说着同情,可是眼睛里却闪烁着异常兴奋的光。
?我眨眨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想了想,乖顺地说:「爷爷,我不委屈的。」
沈老爷子抓着我的手不放:「好孩子,你别护着那小混蛋了!当年你和那傅家小子结婚我就第一个不同意!你这好孩子就应该嫁到我们……」
「爷爷——」
沈老爷子话没说完,就被一个冷冷清清的声音打断。
我抬头,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是沈行惟。
沈老爷子讪笑,讪笑完突然意识到什么,当即喊了回去:「你爷什么爷?!再不给我带个孙媳妇回来!我就不是你爷爷!」
沈行惟闭嘴,默默地垂下眼睛。
沈老爷子不屑:「真是的,阮家丫头你看看他那个样子,眼睛恨不得长在头顶上,对谁都爱答不理的!马上奔三了,媳妇都找不到,可笑的是居然被女孩子们排到最想嫁的人里的第一个?还说什么想嫁他的人能绕地球三圈,以为自己是香飘飘呢?!」
沈老爷子一边吐槽一边留意着我的神色,我尴尬地笑:「其实,行惟哥挺好的。」
「真的吗?」老爷子眼睛又亮了一个度,「你真的觉得他挺好吗?」
我点点头。
老爷子高兴了,拍拍我的手:「好孩子,真有眼光,当初执意要嫁给傅家小子,我还以为你瞎呢哈哈哈哈。」
官方吐槽最为致命,我:……
老爷子满意地拍拍我的手:「乖孩子,去玩吧。」
十二
吩咐完我们,老爷子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就叫我们下去吃饭。
餐厅的桌子很大,我在沈老爷子的旁边坐下。过了一会,沈行惟不紧不慢地走进来,站在门口迟疑半天,走到我身边的空座位上坐了下来。
沈老爷子吩咐人上菜。
沈家的厨子真不错,我尝了三个菜都还不错,就在我伸手向第四个菜的时候,小腿被人狠狠踢了一脚。
我愣了愣,下意识抬头。
外头下雨呢,为了行动方便,我特意穿的长裤。
我面前坐着的女孩有点眼熟,我仔细想了想,想起她好像姓林。
我还在想她到底叫什么,小腿上又挨了一脚。
我:……
天地为证,日月为鉴,是她先动的脚。
白白挨踢了两下的我想也没想就踢了回去。
女孩一惊,猛地抬头,脸上不是我想象的那种怒不可遏,反而有点……含羞带怯?
女孩媚眼如丝,脸上红晕,有一搭没一搭地往沈行惟那递眼色。
我顺着她的眼锋看过去,还没看到沈行惟的脸,小腿缠上两只脚。
我:……
好姑娘,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踢错人了?
好姑娘并没有意识到,两只脚在我的小腿上摩擦半天,开始拽我。
我一下子捏紧了筷子。
尼玛!别拽老娘!撒开!撒开!
好姑娘还没意识到自己拉错了人,还在持续她的行为。
就敏!!我裤子的料子太滑,在这个好姑娘的不懈努力下,我就要从椅子上被她拽下去了。
终于好姑娘可能要结束她的行为了,直接一个用力,随着哐一声——
我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桌子底下。
我看到林小姐光着的小脚丫和倒在她脚边的高跟鞋。
我怕不是言情史上第一个因为调情被人拽到桌子底下的人吧。
呜呜呜呜,沈爷爷,你听我狡辩!
我还在想怎么能优雅地从桌子底下再钻出来的时候,一双修长白皙的手穿过我的胳膊,直接拎小鸡崽儿一样给我拎了出来,放回椅子里。
我扭头,就看见沈行惟面不改色地收回手,然后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呜呜呜,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沈行惟就是我的大宝贝,我第一喜欢他!
沈爷爷从惊讶中回神:「阮丫头,怎么了,怎么好好的,掉到桌子下面去了?」
我看了看对面脸色惨白的林小姐,咽了咽口水:「我……我就是,屁股滑了。」
桌尾的沈淮北笑得到处喷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看见沈行惟眼尾微微弯了一瞬间。
十三
吃过晚饭,和沈爷爷告了别,我就自己回了宾馆。
洗过澡以后。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坐起来给沈淮北发微信。
「你说,我追到你表哥的概率是多少?」
消息发送成功,沈淮北一直没回。
不用猜也知道,沈淮北一定告诉我,很小。
哎,太难了,我得好好想想办法。
我还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手机响了。
我翻身拿手机,是沈淮北的微信,我点开,上面赫然写着——
「没有。」
我:……
《不用猜都知道》
我这边还在噼里啪啦打字,手机又响了一下,我退出和沈淮北的聊天框,发现是沈行惟同意了我的好友请求。
我想了想,在聊天框里打。
「谢谢惟惟 geigei 今天把我从桌子下面拎出来。」
然后毫无羞耻心地点了发送。
意料之中地没回。
我锁屏手机扔在一旁,钻进被子里,在被子里躺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又钻了出来,从沙发上捞回手机。
还是没回。
我盯着空荡荡的对话框,狠一根心。
「沈行惟!实话告诉你!我要追你!只要是我阮甜看上的男人就没有能逃出我手掌心的!你就等着乖乖束手就擒吧!」
三思片刻,又加了句。
「我将采用极其恶劣卑鄙无耻下流不讲道理没有武德的方式对你进行攻陷!怪就怪你长得太帅!」
我点了发送,悬的心放下,视死如归地再次钻回被子里。
很好,一顿操作猛如狗——这下彻底睡不着了。
我捏捏虎口,一边默念着女追男隔层纱一边强制入睡。
十四
第二天一大早,我美滋滋地冲下楼打算和沈行惟来个偶遇。
结果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在餐厅碰见了傅斯川和许清清在那互相投食。
他俩就好像那个没长手的连体婴,每天早上都要跑到餐厅抱着啃。
我翻了个大白眼,捡着离他们两个最远的地方坐。
傅斯川捏着许清清的柔软小手,邪魅肆意地说:「宝贝乖,叫声哥哥,哥哥就把车钥匙给你。」
许清清低头,羞羞答答地又往他怀里钻:「……哥哥。」
傅斯川狠狠地揉了一把她的腰,声音喑哑:「再叫一声。」
这是没付费可以看的吗?
我赶紧端着盘子走出餐厅,果然就在楼梯拐角看见了沈行惟。
我一把扔了盘子,小跑到沈行惟那:「惟惟宝贝!早上好呀!」
沈行惟正下楼,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下去了,脚步都没停一下。
我叹了口气,打算返程,结果就看见一脸骚包样的傅斯川正堵在我来时的路口。
我皱皱眉:「让开。」
傅斯川哼笑一声,自信开口:「叫一声哥哥就……」
这脑瘫玩十八禁玩上瘾了是吧?
我抬脚就是一记断子绝孙。
傅斯川面如土色,疼得弯下腰,抽抽巴巴地给我让开门。
我飞快地上楼。
傅斯川在我身后喊道:「阮甜,你知道沈老爷子对我什么评价吗?」
我脚步顿了顿。
「当初你执意嫁给傅家小子,我还以为你瞎呢哈哈哈。」
想到这,我试探地说:「大概……知道?」
他继续自信:「那你就没有什么感想吗?」
我点头:「真有点。」
「是什么?」
「嗯……你这人缘可真不咋地啊。」
「……?」
「打小就招人烦。」
「……?!」
十五
说完这句话,我就上了楼,转头又和走出来的许清清撞了个正着。
她垂下视线一下子就看到了楼梯下面的傅斯川,瞬间捏紧了拳头,她盯着我的眼睛。
「还是没办法和女主光环斗争吗?」
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
她不给我机会:「阮甜,你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
我:「好的,谢谢。」
许清清:「?你不过就是靠着女主光环!」
我:「哦。」
许清清直接气疯:「阮甜!」
我:「?」
身后有脚步声,许清清喘了两口粗气,两步上前亲亲热热地挽着我的手臂:「那说好了,我们以后还是好姐妹对吗!」
我:「不对。」
许清清脸色像吃了一坨屎一样难看,可是还想保持温柔的笑意,整张脸那叫一个扭曲。
脚步声越来越近,沈淮北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阮甜!你在这呢?我找你半天了。」
我收回手,回眼看他:「啥事?」
沈淮北看着眼前十分微妙诡的一幕,停下脚步不肯上前了:「我爷爷在沈宅准备回礼,让我和我表哥来接你们过去挑呢。」
直接忽略沈淮北,我眼睛一亮:「沈行惟也在?!」
沈淮北点头。
我一把甩开许清清,去推沈淮北:「快快快,外头下雨呢,别让我心肝在雨里等太久。」
沈淮北:……
十六
然鹅——
我看着眼前的两辆坐满的车陷入了沉思。
小雨淅沥沥,眼泪哗啦啦。
我幽幽地看向沈淮北:「你这是打算让我跑着去沈宅?」
沈淮北尴尬地笑了两声,还没说话,沈行惟已经撑着伞过来了。
「怎么?」
呜呜呜,心肝声音也太好听了叭,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呢。
沈淮北挠挠头:「大哥,车不够了。」
沈心肝看向我,眼神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后迅速移开,也陷入了沉默。
作为一个善解人意通情达理美丽大方的美女子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心肝为难呢?
我直起腰,想和心肝来一个深情对视,结果只看到了他下巴的我:……
沈淮北说:「不然……」
我挥挥手:「没关系,你们先带他们走吧,我可以打车自己过去。」
兄弟二人看向我,沈淮北:「这边离沈宅两个小时的车程,又下着雨,打不到车的。」
我脸上表情一僵。
沈淮北好像一个二百五:「真的没关系?」
您能别在这明知故问吗?
我假笑:「当然没关系啦,我还可以摇花手飞过去呢~」
沈淮北:……
拜托拜托,下雨天可以自己摇花手飞回去的小姐姐超可得好吗?
十七
沈行惟掀掀眼皮,收了伞站上台阶。
我抬头看他,好家伙,这会连下巴都看不到了耶。
沈行惟目视前方,淡淡地说:「淮北,你带着 T 他们先走吧,我借一辆车带着阮小姐。」
我:!!!!
两个人?二人世界?浪漫旅行?烛光晚餐?良辰吉日?春宵一刻?
好吧,我承认我着急了。
我暗戳戳地扫视着沈行惟的锁骨。
沈淮北贱笑着冲我眨眼,然后规矩地和沈行惟说:「好嘞,表哥。」
沈行惟把车钥匙放在沈淮北手里。
沈淮北拿着钥匙,打着伞就去了。
沈淮北走了,就剩我和沈行惟站在屋檐下面。
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这简直都不是我阮大胆的风格!
沈淮北他们已经出发了。
我偷窥沈行惟一眼,他目送着他们出了宾馆的大门,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我抓住时机,凑到他面前,乖巧懂事可爱:「行惟宝贝,咱们什么时候走呢?」
话没说完,沈行惟嗖一下转过头,拧眉看着我。
我无辜地眨巴眼睛。
他收回目光抬手看看表,冷漠地说:「阮小姐,昨天的微信,我就当作没看见。」
我皱眉:「为什么?」
他终于抬眼看我:「因为……」
说时迟,那时快,我狠拧一把大腿里子,眼眶瞬间就红了,我使劲眨了两下,可怜又坚强,乖巧又无助地看着他。
他看着我的眼睛,声音就顿住了。
片刻后,他的声音又响起。
「因为有错别字。」
我:……
想笑,但是能憋住。
十八
他微微有点烦躁,整理了一下领带,丢下一句:「去借车了。」
看着他消失在转角,我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行惟宝贝我在这里等你哈。」
他脚步顿了顿,然后走得飞快。
……
十九
沈行惟开车开得很稳。
我的目光落在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
啧啧啧,这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指如葱根,鬼斧神工……
总之一句话——也太太太太太适合牵手了吧!
这时候车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车窗外下着小雨,车内又昏又暗,最适合培养感情。
我盯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舒适地靠在座椅上,认真地想要找一个什么话题。
车行驶得四平八稳,我想啊想啊想啊……然后,然后就睡着了……
我:……
人生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约会(好吧,我臆想的。)!我!居!然!睡!着!了!!!!
呜呜呜好难过,不过来日方长,倒是沈行惟借的什么车,睡觉还挺舒服的。
沈行惟在前面大步走。
我小跑追上去,别别扭扭地跟在他身边。
他高贵冷艳地瞥了我一眼,脸上写着:「有事?」
我硬着头皮问了一个刚才从下车就困扰我的问题:「那个……我刚才睡相还不错吧?」
他收回目光,认真脸:「嗯。」
我松了口气,然后又听见他说。
「除了打呼噜,磨牙,放屁。」
我:?
他说完这句话,挥挥袖子不带走一丝云彩,只留我一个人在原地凌乱。
我刚树立起的娇软乖巧美丽动人聪明大方的小白兔形象顷刻之间,碎得只剩渣渣了!
呜呜呜,其实小白兔是会在睡觉的时候打呼噜,磨牙,放屁的对吧?
沈淮北出来催我,拧着眉打量我半天,蹦出一句:「你这什么表情?便秘了?」
我:别逼我扇你。
二十
沈老爷子一直等到我们都到了,才让我们开始挑桌子上的礼物。
沈老爷子乐呵呵地坐着:「这桌子上的翡翠、宝石、玉石就不必说了,只是这个字画都是我闲来无事的时候写的,对,还有一些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孙子沈行惟写的。」
哦,有件事忘交代了,沈老爷子除了是个企业家,还是个地位很高的书法家,还是作家协会的成员。
换句话说,他的书法,挺值钱的。
至于沈行惟,我听我妈说,他在还开裆裤的时候,就开始拿毛笔练书法了。
牛逼。
沈老爷子介绍完又说:「好了,孩子们,挑点喜欢的吧。」
我左手一块翡翠,右手一块玉石,瞅了一眼面前的书法作品。
落款处写着沈行惟。
我眯起眼。
嗯——这个一看……就不值钱,pass!
一迎头撞上那个给我拉下餐桌的林小姐。
她怀里抱着好几幅沈行惟的字画,那欢乐的神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怀里藏着的是几千万的支票。
是不是 sa 啊?
我咂咂嘴,一扭头就看着心肝往这边走,我连忙把手里值钱的宝贝藏进兜里,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他的一幅字。
「啧啧,这字,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好,真好。」
沈行惟的脚步声停下来了。
我惊喜回头:「行惟心肝你……」
嘶啦——
什么动静?
我木讷地低下头。
原来是兜里藏了太多玉石、翡翠之类的东西太重了,直接把我口袋扯了下来。
我:……
我不尴尬,我真的一点都不尴尬。
嘶啦——嘶啦——
我:……
随着几声尖锐的布帛破裂声,摇摇欲坠的口袋彻底被扯了下来,兜里的玉石滚了一地,客厅里所有人都回头看着我。
我:……
喂?作者你在吗?我想换本书生活一下。
沈行惟眸子沉沉,双手抱臂,似笑非笑地打量我。
我咽了咽口水:「行惟宝贝,你听我掩饰……」
尴尬持续了大约三分钟,最后是沈老爷子大笑着为我解了围。
「哈哈哈这孩子好,这孩子不错,知道抓钱,哈哈不错不错。」
一点也没被安慰到的我:……
二十一
顶着巨大压力的我拿了一杯咖啡,蹲到楼梯下面借咖啡消愁。
沈淮北哼着小曲跟下来嘲笑我:「干什么呢?」
我闷一口咖啡:「扪参历井仰胁息。」
沈淮北挑眉:「?」
我再闷一口咖啡:「臣女甄嬛年十七。」(反面教材,别学。)
沈淮北:「……」
感慨完,我扒着沈淮北的袖子:「你哥是不是不会喜欢上我的?」
迎着我期待的眼神,沈淮北毫不犹豫地点头:「是。」
哦,上帝,好想把咖啡泼他一脸哦。
我蔫哒哒地往角落里缩缩。
沈淮北问:「怎么?打算放弃了?」
我斟酌片刻,将手中的咖啡一饮而尽,慷慨激昂地说:「我是小太阳,小太阳是永远不知道放弃的!」
沈淮北笑了笑。
楼梯上有动静,我抬头,就看见双手插兜,一脸冷漠的沈行惟。
也不知道站在那里偷听了多久,注意到我们的目光,他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轻咳嗽两声:「淮北,爷爷让你和我送他们回去。」
二十二
记住了来时的教训,我这次出去一个箭步就钻进了打头的那辆车,这次谁被挤出去,我都不能被挤出去了。
我得意洋洋地坐在副驾驶上。
沈淮北还靠在走廊的柱子上抽烟。
大家陆陆续续地上车,我看见沈行惟慢慢地走过来,在我的注视下,他目不斜视地走向了后面那辆车。
全程大概两分钟,他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我。
哎,没想到小心肝不爱搭理我的样子都这么帅,嘤嘤嘤,今天比昨天更喜欢心肝了。
沈淮北抽完了烟,抬眼看见副驾驶上的我,一点也没有意外。
他没着急去驾驶座,而且走到我的车窗边上,懒洋洋地靠在车门上。
这车贴了单向透视膜。
我放下车窗,往里缩了缩:「你想干啥?」
他把手指尖夹着的烟递到我面前,吊儿郎当地说:「来一根?」
我拒绝。
他手没收:「消愁的。」
「不要!」
他没再强求,然后嬉皮笑脸地说:「要不你喜欢我得了,我比我哥容易多了,你勾勾手指我就巴巴地跟上你了。」
我剧烈摇头:「漏!大漏!特漏!」
沈淮北装作一副很受伤的样子:「要不要这么绝情?」
「我……」
话没说完,驾驶座的车门被人打开。
我猛地扭头。
就看着一脸别扭神色的沈行惟淡定地坐了进来。
我还没说话,沈淮北站直了身子,笑着问:「表哥,这我的车,你之前不是嫌我的车骚里骚气不愿意开吗?」
沈行惟捏捏方向盘,淡然地扫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我有巨物恐惧症,后面那个加长的我看着害怕。」
沈淮北也不知道信不信,嘴角一直挂着莫名其妙的笑意:「这样啊,那你刚才还要过去干吗,直接开我的不就好了?」
沈行惟的冰块脸上有一丝丝的局促,然而只是一瞬间,他侧脸看了一眼笑眯眯的沈淮北。
啪一下,直接关上了窗户。
沈淮北:!……
二十三
沈行惟:这丫头怎么跑得跟兔子似的?上哪辆车了呢?怎么现在什么破车都要贴着单向透视膜!跑到前面看是不是太明显了?好烦好烦……emmmm,有了,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好,后面那辆!
二十四
后面有人,我不敢造次,睡觉又怕自己打呼噜,磨牙,放屁。
只能硬撑着精神去看外面黑咕隆咚的天,再时不时朝着沈行惟抛个媚眼。
当然,他装看不见。
好不容易挨到宾馆,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结果一上楼就听见傅斯川的鬼哭狼嚎。
「医生!医生!」
我的脚步顿住,心里不受控制地一咯噔。
傅斯川受伤了?
想到这,我连忙走过去:「傅斯川你受伤了?」
傅斯川停止哀嚎,回头看我,眼睛里有星星点点的脆弱:「阮甜……」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冤有头,债有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现在看他这样,应该是很严重的,我心里五味砸翻,更难受了。
「傅斯川,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傅斯川闻言,脸上情绪一顿:「甜甜你……」
「你欠我一个亿还没还完呢!」
「……」
傅斯川脸色一黑,凶巴巴地说:「清清吃了你送来的点心,现在腹痛不止!」
?excuse me??
我拧眉:「我什么时候给她送点心了?」
傅斯川一副了如指掌的 B 样:「你不用狡辩了,我和你本来也没什么感情基础,当初结婚也是父母强制要求,就算你喜欢我,我和你离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和清清没有一点关系!你有什么就冲我来,你冲一个没钱没势的女孩发什么疯?」
我看着他的脑袋,发自肺腑地问:「你这脑子里装的是止咳糖浆吧?」
傅斯川愣住。
首先,我们两个确实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他一个私生子上位,两家是因为利益绑在了一起,我拿到了想要的利益就分开,爱不爱的,我根本不在乎,反正他长得丑。
可是这个许清清怎么个事?
三番五次地挑衅我,拼了命地到底想证明什么?
傅斯川不死心,继续质问我:「阮甜,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我想了想:「还真有一个。」
「算你还有点良心,你说吧。」
我态度无比真诚:「吃席的时候我能点一个拔丝地瓜吗?」
「?」
我皱眉:「不行?那地三鲜呢?我最近减肥,不吃肉的。」
傅斯川气急败坏:「阮!甜!你知不知道你害清清是犯法了?」
就凭许清清的三言两语就给我定罪了,这傻杯。
我眼皮都懒得掀:「哦,那你报警去吧。」
说完这句句话,我慢慢悠悠地上楼,同时掏出手机给沈行惟发消息。
「呜呜呜,惟惟小心肝,你才走我就被人欺负了。」
上楼进屋关门,过去了十分钟他没回。
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他们说我做坏事,嘤嘤嘤,难过死了,人家才不是那样的人,难过死了。」
我放下手机,打算去洗个澡,刚换下衣服就听到手机响了。
我连忙点开,居然破天荒地发现是沈行惟回我了。
「你不还要去吃席去吗?」
我:……
二十五
再接再厉,我:「亲爱的惟惟宝贝,明天的寿宴上都有什么菜嘛~」
……不回。
我继续发:「人家想要一个拔丝地瓜,可不可以呀?很想吃的。」
……依旧不回。
拉倒!去洗澡!
等洗完澡回来,我一下子就看到沈行惟的聊天框跳了出来。
——「没有,麻烦。」
没有就没有吧,反正也不是真的想吃。
我吹干了头发,才回他:「那好叭,惟惟宝贝,我要睡觉了耶,明天状态好才能打扮得漂漂亮亮地继续勾引你啊,晚安安。」
yue~
沈行惟再没回过我。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大早沈行惟和沈淮北就先去了。
我为了能惊艳沈行惟,早上三点就起来化妆。
在车上恹恹欲睡一路,终于到了沈宅。
沈宝贝今天一身黑色西装,打了一个暗红色的领带,和我身上的红色小裙子好般配。
我拎着小裙子,哒哒哒地直接忽略沈淮北,凑到沈行惟身边。
「惟惟宝贝,你快看我快看我,好不好看?」
沈行惟垂眸,脸上冷冰冰的,什么情绪也没有。
我不满地叹了口气:「不好看拉倒,我进去了噢。」
沈行惟终于开口:「等下。」
我一下子停住脚步,扭头眼睛亮晶晶地看他。
他轻咳了一声,眸子有点沉:「阮甜。」
我眨眨眼睛:「嗯?」
「你卡粉了。」
「……」
二十六
不气不气,自己挑的宝贝,自己挑的自己挑的……qnmd!
我抬脚,狠狠踩在他价值不菲的皮鞋上,用力碾了两下。
他面不改色,我气得喷火,扭头扬长而去。
二十七
我和沈爷爷打了招呼,就入座了。
佣人们开始上菜,然后我就看见——
海参汤,佛跳墙,海鲜宝藏咖喱,龙虾煎蛋饼,法式芝士焗龙虾,拔丝地瓜……
拔丝地瓜……
我承认它很好吃,我也很爱吃,但是它在这一堆菜肴中,就很突兀。
我想起了昨天给沈行惟发的微信,转头去寻他。
沈行惟正在门口以沈家长孙的身份迎接客人,他举止从容大方,说话平和有礼。
在我看来,其实就是帅得发光。
啧啧啧,我坐好,给他发微信。
「行惟宝贝,你也很为我着迷吧[嘚瑟][嘚瑟]」
好不容易等到他招待得差不多,去后院了,我心里的禽兽蠢蠢欲动。
一路偷偷跟着他,等他到了没人的地方,我眼睛冒光,一个冲刺。
「惟惟宝贝!!」
他没反应过来,停着不走了,我直直地撞进他的怀里了。
为了防止他一把给我推开,我死死抓着他的衣领。
沈行惟吓了一跳,脸色有点僵硬:「阮甜,别胡闹,放手。」
我抬起脑袋,才发现他一直用手护着我的头。
我才不怕他,笑嘻嘻地想说两句逗他,身后的大笑声却先我一步。
这笑声有点耳熟,我直接石化。
一回头,是沈老爷子带着很多老头老太太坐在院子里吃饭呢,此刻所有人都眯眯笑地盯着我们。
我思绪万千,淡定地松了手,从沈行惟怀里出来,认真地狡辩:「爷爷,其实我刚才被狗撵了,失态失态,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拜拜。」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走,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二十八
回到席面上,一抬头就发现许清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我对面去了。
完,这下拔丝地瓜都不香了。
她装模作样地向我颔首:「阮小姐,又见面了。」
我:「是啊,还以为下次就得去吃你的席了。」
许清清咬牙切齿地假笑。
她在对面我吃不下去,随意扒了两口,就出去了。
没想到她阴魂不散,还跟了出来。
我甩了甩拳头,舔了舔后槽牙问她:「有事?」
她察觉到危险,不再凑近了,反而朝我摇了摇手机:「阮小姐有空看看热搜吧。」
我不明白,她却先溜了。
掏出手机,热搜第一赫然写着——惊!有夫之妇阮家小姐在婚姻期间移情别恋!
下面是傅斯川声泪俱下的控诉,还说我利用他的感情敲诈了他一个亿。
这样一闹,下面的评论一边倒,全是骂我的。
这贱杯——
气得我想把手机捏碎。
沈淮北从外头回来,看见我在门口神色一怔,显然是知道了,上前问我:「你还好吗?需要帮忙吗?」
我冲他笑笑,阴森森地说:「不用,这两个贱杯我自己就能收拾。」
说完这句话,我看见沈行惟也走了进来。
我猛地扔了手机,呜呜呜哭着钻到他怀里:「惟惟宝贝,他们欺负我都欺负到我头上了呜呜呜,吓死人家了,好委屈。」
手里还攥着手机,沈行惟没有推开我,欲言又止,最后只试探地说了一句。
「别怕。」
怕?我才不怕呢。
然而我只腹诽,面上还得可怜巴巴地点头。
行,傅孙子,你敢惹老娘,明天就把你的姓倒过来。
二十九
好了宝宝们,我要切大号虐渣了。
寿宴结束的第二天,一条更加爆炸的新闻又上了热搜,新闻的内容是一条录音。
「甜甜,是我对不起你,只要你同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你。」
新闻一出,立刻爆炸。
豪门内的恩怨情仇,外界不知情的人最喜欢看了。
紧接着,傅斯川是个私生子,许清清是个小三的女儿立马也跟着上热搜了。
两件事互相影响,共同发酵。
一个上私生子企图上位,选择利用妻子家势力,最后恩将仇报和小三女儿联合在一起坑害原配的故事立马传遍大江南北。
傅斯川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坐在阮氏总经理办公室内,得意洋洋地看着事情越演越烈。
前面的新闻是我放的,后面的不知道是谁。
这傅斯川大概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我会录音。
傅氏的股票一夜跌停。
三十
傅斯川的爸爸连夜拎着他去我家。
我这边还没进门,傅斯川一脸菜色地从房子里走出来。
我下车,他殷勤地伸手要接我手里的包。
我警惕地盯着他:「你想干什么?不会想把我的包抢走去卖钱吧?」
傅斯川动作一顿,明明气得不行,还要赔着笑脸:「甜甜,你说什么呢?怎么会。」
我咬着牙上上下下打量他。
他站得不直,脸上有点局促。
我向身后的司机张叔使了一个眼色。
我进了屋子,傅老爷子亲亲热热地上前来:「甜甜这么晚下班累了吧。」
我抬眼看过去,就看见老爸一脸闲适地坐在沙发上,显然刚才一点好脸色没给他。
我收回目光点头:「傅叔叔。」
他愣了愣,又笑着说:「虽说你和斯川已经离婚了,但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甜甜还是叫我爸爸……」
「傅叔叔。」我打断他寒暄的话,「您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了。」
他没想到我能这么直接,搓搓手,毫不客气地开口了:「好孩子,不是叔叔为难你,可是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傅氏已经寸步难行了,叔叔知道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不如此事就作罢,你发个声明,我也让傅斯川和那个丫头断了,你们两个把婚复了,这些事就一笔勾销了,怎么样?」
我看着傅老头眼中若隐若现的精光,头一次觉得,原来不要脸是可以遗传的。
我双手环死:「那,傅斯川买热搜说我出轨,说我讹他钱这事怎么算?」
傅老头皱起眉头:「既然都复婚了,这些还算事吗?根本不用提了啊。」
那个,问一下在座的法学生,我今天给这个老头打进 icu 能判几年?
我还没说话,张叔拎着一个包裹得很严实的男的走了进来,男人手里还抱着相机,身体抖得跟筛子一样。
被张叔推到我面前,脸还埋得死死的。
傅家两父子看到他,脸色皆是变了变。
我拍拍男人的肩膀,好心地提建议:「明天热搜的标题就叫,傅氏父子去阮家吃饭,两家人关系和谐,种种行径,疑似辟谣,是吧?」
男人颤颤巍巍地抬眼。
老爸在我身后站起来:「老张,送客吧,雇记者来阮家门口蹲点,我看老傅也没有多少诚意啊!还愣着干什么,送他们出去。」
傅老头还想狡辩,却被张叔带人赶了出去。
三十一
闹了这么一出,我真是心力交瘁。
回到房间立马躺平,手机响了两声我也没在意。
直到洗完澡,拿起手机才看到居然是沈行惟的微信。
「……」
我没回,然后——
沈行惟拍了拍你的神光棒,变成了迪迦。
我:……
我往上翻了翻,突然想起这两天忙着虐渣,一直没理他。
我连忙打字。
「居然因为那两个渣渣忽略我的心肝,对不起心肝啊,嘤嘤嘤,心肝可以原谅我吗?下次不敢了呢,不不不,没有下次了!绝对没有!」
等了五秒,他回。
「哼。」
我:?
被夺舍了?
三十二
我还在犹豫着回什么,再看屏幕。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然后重发了一句「嗯。」
我默了默,又打:「心肝,你回江城了吗?我请你吃饭吧。」
我知道沈家江城的产业,是沈行惟在管。
对方正在输入……
「嗯。」
「那好,明天我下班去沈氏找你,请你吃饭哦。」
他不回了。
我舒舒服服地卷进被子里,滚到床上。
唔,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拿下心肝呢。
哎,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牵心肝的手。
啧,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摸心肝的腹肌呢。
呀,不知道什么时候。
三十三
第二天。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第一件事当然是给沈行惟打电话。
六秒后电话被接起,沈行惟低沉平静的声音缓缓传出来。
「我这里还有点工作要处理。」
我看了一眼手表,还是决定做一个贤妻良母:「那惟惟宝贝改天再约吧,工作重要。」
沈行惟好一会没说话,然后又说:「这个工作也不是那么重要。」
我疑惑:「那咱们还是先去吃饭?」
沈行惟又沉默片刻:「其实也有点重要。」
我:……
他说啥呢?
回家一趟,脑子忘带回来了?
我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那我去你公司等你一起下班?」
沈行惟果断应:「好!」
我:?
三十四
沈某人:「快来快来,快来看朕为你打下来的江山,值好多好多钱奥。」
三十五
沈氏的办公室倒是比阮氏的大很多,我随着秘书一路畅通无阻。
沈行惟还在开会,秘书带我去他的休息室等他,还贴心地给我上了小点心和咖啡。
等到我把东西都吃没了,沈行惟终于也从会议室出来了。
他路过休息室,脚步站定,态度公平公正公开地说了一句:「久等了。」
我忽然有一种自己是来和他谈合作的感觉。
跟在他身后的秘书憋笑憋得脸都青了。
沈行惟一点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还继续对我说:「跟我来吧。」
我跟上他的脚步。
他的脚步有点凌乱,好像有点迫不及待,还有点紧张。
我跟着他,一直走到落地窗前。
他没看我,挥了挥手,说:「看。」
看?看什么?
我抬头。
黑咕隆咚的天,忽明忽暗的路灯,以及对面正在开发的破不拉几楼盘。
他问:「看到什么了吗?」
我沉默两秒,试探地说:「飞机……?」
沈行惟:……
三十六
知道她爱钱,就拼命炫富,可是怎么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拼命炫富的沈某人: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吗?她看不到对面的楼盘上沈氏的灯牌吗?看不到吗?看不到吗?看不到吗?那是我为她打下的江山!
三十七
沈行惟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动作慢条斯理的。
举手投足之间全是矜贵公子的气质。
我捏着筷子,呆呆地看着他。
我承认我就是一个大 sai 迷。
我放下筷子,擦擦嘴:「惟惟宝贝。」
他动作顿了顿,抬眼看我。
「我最近新听说了一个岛的名字。」
他不解。
我继续说:「叫……不爱我拉岛。」
沈行惟沉默。
不浪漫吗?不浪漫吗?不浪漫吗?他什么表情?
我气馁得又重新捏起筷子。
沈行惟思索半天,特别认真地回应了一下:「哈,哈,挺好笑的。」
我:……
话说回来,当初一见钟情得有点草率,不确定他是不是缺心眼啊。
三十八
吃完了晚饭,沈行惟要送我回家,折腾一晚上,一点进展没有,我怏怏不振地上了沈行惟的车。
他跟在我后面,在门口停顿片刻,也上了车。
我有点困,没再闹他,缩在车座上昏昏欲睡。
半睡半醒之间,我感觉到有人脱掉了我脚上碍事的高跟鞋,身上一沉,也盖上了衣服。
我干脆把整个身子都缩了上来,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蒙眬中,我听见耳边沈行惟轻声嘟囔了一句。
「没有人不喜欢太阳。」
三十九
连着跟小心肝吃了好多天的饭,可是真的就是吃饭,连小手手都没摸到过。
当我第 10086 次出现在小心肝办公室门口。
秘书拦住我,不好意思地说:「阮小姐,抱歉,老板在忙,现在有点不方便见您。」
我目光锐利地盯着秘书,他拦着我的手抖了抖,下意识地藏到身后。
得,确认完毕,有事。
我拍拍胸口,无比悲伤地说:「说吧,里面是缺个肾的白月光,还是缺眼角膜的朱砂痣,你只管说,我都能接受。」
秘书思考半天,迟钝地摇摇头:「不,不是,都不是。」
都不是?
秘书还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给我解释。
我欺负他呆呆傻傻,趁他走神,直接绕开他,窜到门口。
门开着一条缝,身后的秘书反应过来,铁面无私地走过来,然后一身正气地弯下腰和我一起偷听。
「……」
我特么就知道!他比我还好奇!
看见里面果然站着一个女人,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秘书在我耳边小声安抚:「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见机行事见机行事。」
沈行惟双手交叠支着下巴,眸光淡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静半天,我都等着急了,那个女人才先开口打破安静。
「小沈老板,您看我说得对吗?」
沈行惟不语。
女人也不在乎,继续说:「虽然我不是女主,可是我知道整本书的走向,知道开端发展高潮结局,阮甜虽然顶着一个女主光环,但是和我的金手指一比,什么用都没有,你不如和我们合作。」
沈行惟终于抬头:「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为什么傅斯川会在和阮甜这件事上,偷鸡不成蚀把米呢?」
女人语塞,直接愣住。
沈行惟冷笑一声,放下手随意地坐在椅子上:「许小姐,这本书你没看完就直接穿过来了吧?」
许小姐?
我磨刀霍霍——
我说怎么感觉声音身材都这么眼熟呢!合着是许清清!
傅斯川那个脑子想不出来装那副白莲花样儿害人,想必就是许清清在背后指点!
我就纳了个闷了!
我一没偷二没抢,她之前打着真爱口号抢我法律意义上的丈夫,我都没想把她怎么样,结果她没意识到一点羞愧就算了,居然还跳出来做幺蛾子,怎么就偏偏非要揪着我不放呢?
处处给我使绊子,我不找她,她自己倒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到处狗叫!
MD,真是岂有此理!
我站起身,和我一块偷听的秘书已经开始评价了:「啧啧啧。」
许清清又说:「小沈老板,不管您信不信,有些事就明摆着呢,阮甜空长了一副好皮囊,要不是有家世背景傍身,她就是一个花瓶,不长什么脑子。」
门外的我咬牙切齿。
说话就说话,这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沈行惟的脸色晦暗不明,歪歪头,就被电脑挡住了,我看不见他的脸色,更加心急如焚。
秘书抬眼看看我的脸色,小声说:「阮小姐,你生气了吗?」
这不是屁话。
我微微一笑:「不生气,生孩子。」
秘书没听懂我的阴阳怪气,眼睛陡然瞪得老大,目光扫视我的小腹:「孩子?老板的?这么快?」
我说不是,然而这个刚才还唯唯诺诺的秘书好像身体上了发条,耳朵塞了驴毛。
一蹦三尺高,直接撞开办公室的大门。
一边跑一边喊:「老板老板!有了有了!」
沈行惟被他吓了一跳,没注意到门后的我,只是下意识反问:「什么有了?」
秘书:「孩子有了!」
沈行惟拧眉:「你儿子不是才三岁?」
秘书:「……不是我儿子,是您,是您啊,阮小姐怀孕了!」
沈行惟浑身一震,目光如炬,灼灼地看向我。
我头疼得厉害,粗暴地揉揉太阳穴,然后说:「沈行惟你听我说……」
「不用说了。」沈行惟站起身,疾步到我面前,趁机牵住我的手,然后认真地说,「孩儿他妈,我负责。」
我:「……」
四十
许清清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什么情况?」
我:+1。
四十一
沈行惟施舍她一个凉薄的眼神,语气淡淡地说:「许小姐,你也看见了,我和阮阮孩子都有了,你觉得你还有必要纠缠吗?」
许清清消化了半天,最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那真是恭喜二位了。」
说完这句话,踩着高跟鞋很恨地离去了。
许清清走了,我开始苦恼了:「行惟宝贝,这其实是个误会……」
沈行惟松开我的手:「阮阮,你觉得她接下来会怎么对付你?」
我想了想:「未婚先孕?母凭子贵?」
沈行惟轻轻「嗯」了一声,又说:「你有打算怎么应付?」
我摇摇头:「还没想好。」
沈行惟轻咳一声:「有了孩子这个问题,名分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我瘪嘴:「确实了。」
沈行惟半低了一下头,声音难得柔和:「其实名分很好解决的,对不对啊?」
我抬起眼皮:「我当然知道好解决啊,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就好了,可是你不是不愿意吗?」
沈行惟的眼中有着细微的光闪:「阮阮,这是你说的,我没说过。」
四十二
诡计多端、循循善诱的沈行惟:许清清小姐,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谢谢你,活菩萨,让我和阮阮关系又进一步。
阮甜:虽然但是,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
四十三
我愣住。
沈行惟深深吸了一口气,垂下视线。
我反应过来,抬手抓着他的领带,阻止他要转身的动作:「沈行惟?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你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啊?」
沈行惟抿唇,把自己的领带从我的手里拯救出来,语气轻轻:「阮甜,别闹。」
我皱起眉头:「唔?刚才还不是叫人阮阮吗?」
沈行惟振振有词:「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我皱皱鼻子:「不喜欢拉倒,可不能委屈小沈老板,不喜欢我就别和我在一起。」
沈行惟叹了口气:「阮阮……」
话音落下,原形毕露,我猛地跳到他身上,牢牢地挂着。
沈行惟怔了怔,本能托住我:「阮甜!」
我笑得花枝乱颤,圈住他的脖子:「阮甜的男朋友,现在要陪阮甜去吃饭了吗?」
沈行惟眼眸漆黑,认真地看着我,轻轻颔首。
我从他怀里挣出来,想要跳下来,结果动来动去也没动弹下来,我捏捏他的手臂:「放我下来吧。」
他没动,一味地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用了点力气捏他的手:「沈行惟?」
他回神,松了手,气息有些不稳,一度让我怀疑我是不是太重了。
我戳戳他的胳膊:「我很重吗?」
沈行惟:「很软。」
我:?
沈行惟:「咳咳,我的意思是不重。」
我:……
四十四
沈行惟:原谅我这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可是她好软,孤独,是给我思考自己的时间,在一个人的日子里,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把自己变得优秀,可是她好软——好软好软,好想 rua。
四十五
好不容易在心肝那里占到了便宜。
可是酸氏接了一个大单子,我连续三天忙得脚打后脑勺。
以至于秘书说许清清要见我的时候,我下意识就要拒绝。
她能有什么好事才怪了。
秘书迟疑:「阮总,许小姐很执着,已经在楼下坐了两天。」
我放下合同,看了一眼时间,无奈地说:「让她进来吧。」
许清清被秘书带进来,也不废话,直接说:「阮甜,我有些事一直想不明白。」
我的目光从电脑屏幕移到她脸上:「你有什么事想不明白?」
许清清咬牙:「我一点不比你差,我们唯一的差距就是我没有玛丽苏女主光环。」
我向后靠了靠,靠在椅背上,轻轻笑了笑:
「许清清,你无不无聊?
「什么是女主光环?我五岁开始学钢琴,学跳舞,学书法,学画画,一天 24 个小时有 14 个小时在各种特长班里,我大学在哈佛,那时候我爸爸不给我很多生活费,我所有的开支来源都是自己的兼职,我曾在便利店里站过 12 小时不休息,我进阮氏以后,从底层做起,为了得到一个小项目,我喝酒喝到胃出血,连续三四天只睡两三个小时。
「许清清,我们最大的差别从来都不是女主光环,而是现在你在这里用三天时间纠结自己为什么没有女主光环,而我用了三天时间让阮氏到了更高的地方。
「格局小了,妹妹。
「其实,你总是说我有女主光环,可是难道有光环的不是你吗?身价千万的傅氏总裁为了你的几滴眼泪居然一掷千金。」
许清清哑口无言,最后恨恨地说:「是吗?那你身边总会围着很好的人,即使没有了傅斯川,还有更好的沈行惟!」
我掏掏耳朵:「妹妹,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说是我的能力和性格吸引了沈行惟,而不是所谓的女主光环?嗯——至于沈行惟,一年时间垄断了江城所有相关产业,让沈氏成了龙头企业,他的心思和能力可不是那个缺心眼的傅斯川比得了的。」
许清清抿唇,低下头,双手死死揪着包带。
工作解决得差不多了,我打了个哈欠,拿过手机,打开微信。
惟惟宝贝:「沈行惟的女朋友,你已经四小时三十二分四十九秒没有搭理过沈行惟了。」
……
惟惟宝贝:「我早该知道,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哎,我就知道。」
……
惟惟宝贝:「算了,不打扰了,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好了。」
我:……
回:「惟惟宝贝,我三天没睡好觉了,呜呜呜好辛苦啊,要抱抱才能好,晚上要不要出来一起吃饭啊?!!!」
对方秒回:「好。」
停顿片刻,他又回:「抱抱。」
再停顿片刻,他继续回:「好了吗?」
我:……怎么回事,居然觉得他有点可爱?
四十六
半个小时后,我在公司楼下等到了沈行惟。
我激动地朝他跑过去,他一本正经地背手,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定定地站在车边等我。
我凑到他面前,热情地去扯他的手:「惟惟宝贝,辛苦你来接我啦。」
他目光平淡地看我:「嗯。」
我要松开手:「你好像并不是很开心。」
他抿唇,做贼似的到处看看,最后反握住我的手,小声说:「人,很多。」
我: 「……你害羞啊?」
他不说话了,慢悠悠地垂下视线,但是耳根可疑地红了。
我笑得不行,他抬眼瞪我,可是黑黝黝的眼睛湿漉漉的,一点平常的冷漠都没有,我可不怕他,笑得更开心了。
「走吧走吧,去吃饭!」
四十七
沈行惟带我去他朋友的餐厅吃饭。
男人一身花色衬衫,吊儿郎当地走出来,活生生一个花枝招展的孔雀。
「小沈老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打算吃点什么啊?」
沈行惟平静地回应:「对,这是女朋友。」
男人:「????我问你吃什么?!」
沈行惟:「嗯,在一起一个星期了。」
男人爆粗口:「??沈行惟你 TM 有病啊?」
沈行惟:「没有病,有女朋友。」
我:……
男人:……
男人转过目光看我:「阮小姐?」
我没想到他认识我,冲他点头笑:「顾老板您好。」
男人乐了,还想说什么却被沈行惟打断,他低头看我,眼睛炯炯有神,然后无辜地连续在顾老板的心窝子上捅了三下。
「他不好。
「……缺心眼。
「……哪有我好?」
我:……
顾老板:%~↓@?%#&吃屎吧你!傻 B!!!
四十八
顾老板本名顾辛,从小和沈行惟穿一条裤子长大……
沈行惟:「打断一下,说我和顾辛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这是诽谤你知道吗?」
阮甜:「你给我滚!」
顾辛不喜欢家里的地产,从家族里脱离出来,白手起家,开了一家连锁餐饮。
迄今为止,他已经开了四千多家连锁店。
在江城的名头和沈行惟不相上下。
我以前谈合作的时候在这里吃过饭,顾辛亲自掌勺,味道很不错,连带着对他的印象都好了。
当晚,他喝大了,睁着醉醺醺的眼睛,含糊不清地对我说:「小阮甜,你不知道,老沈那时候喝多了和我说他是重生的,你说搞不搞笑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还穿越的呢!」
我愣住,下意识地扭头去看沈行惟。
他也喝得不少,俊秀的脸蛋都红扑扑的了,还是那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我起身,戳戳他的脸:「沈行惟,你喝多了吗?」
他眨巴眨巴眼睛,乖巧地回答:「没有。」
我指着自己:「那我是谁啊?」
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会,继续乖巧地回答:「沈行惟的宝贝!」
我轻声笑了笑。
他不知道想了什么,拉我的手,想说话,先打了一个酒嗝,睫毛抖啊抖,他终于哭唧唧地说:「阮阮,我没有不喜欢你,没有,我很喜欢你,你别难过,别走,我,我以为我生病了你就会回来呢,可是你好狠心啊,我都要死了,你都不来看我一眼,我躺在病床上,孤苦伶仃的,从来没有那么无助过……唔,坏女人!」
四十九
我摸摸他的头发,面前有许清清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再发生点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我也不觉得离谱。
五十
那天入睡以后,我一直在重复做梦。
梦里,一个看不清脸的高瘦男人手里拿着一张照片,低垂着脑袋,喃喃自语:「阮阮……我真的好想你。」
话音落下,心脏剧烈抽痛起来。
我呼吸不畅,弓着身子缓解,右手死死抓着心口的衣服,痛苦至极。
我疼得呜咽出声,下意识地朝着温暖的地方靠近。
蒙眬中,一只手落在了我的背上,轻轻拍着,同时脖子下压着的手臂也用力将我收紧了一些。
我睁不开眼,耳边的声音温柔缱绻。
「宝宝,我在。」
语毕,他用下巴蹭蹭我的侧脸,语气依旧温柔得不像话:「不怕,都过去了。」
心脏的疼痛缓解,我本能地往里缩缩身子。
五十一
宿醉之后睁开眼,只觉得嗓子干得冒烟。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见沈行惟端着水杯走到床边。
我朝他伸手:「要喝水。」
他放下水杯,坐在床边,将我揽进怀里,再次端起水杯递到我嘴角:「来,喝水。」
我喝了水,意识才慢慢回笼。
眼前是熟悉的落地窗,暖调的墙壁和窗帘,就连窗框都是雕花。
这是我第一次进沈行惟的房间,却总觉得很眼熟,而且这个风格也不像是他的。
我左右看看,最后仰起头看着沈行惟的下巴:「惟惟宝贝,我是不是来过这里?」
沈行惟眨了两下眼睛,摸摸我的头发,缓缓摇头:「没有。」
我说:「可是我觉得很眼熟。」
他没有回答,低下头用下巴蹭蹭我的额头,温声说:「那你喜欢这里吗?」
何止是喜欢,这简直就是我梦中情房。
我点点头。
他弯弯眉眼,在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说:「阮阮喜欢,那我也喜欢。」
我很开心,低低地笑。
他的吻落在鼻梁上,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痒痒的。
我笑着去躲:「别闹,我有事想问你。」
沈行惟动作顿了一下,回神看我:「什么事?」
我翻身坐在他的腿上,捏捏他的耳朵,迟疑地说:「你昨天喝多了,说了一些话。」
沈行惟的眸子沉了沉,嗓子干涩:「什么话?」
我察觉到他有点紧张,轻轻地摸他的头:「以前的时候,我好像……不喜欢你?」
沈行惟放在我腰后的手突然捏紧,眸子里流露出几分脆弱,他咬着唇执着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想了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惟惟宝贝,我觉得以前的时候,可能是你感觉错了,我怎么能不喜欢你呢?你这么这么好,我虽然不记得,但是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本能地好喜欢好喜欢,所以我想,我以前也一定是喜欢你的。」
五十二
沈行惟脸上没什么剧烈的表情,可是我分明看见他的眼眶渐渐泛红,他看着我,眼中有委屈有感动,复杂的情绪逐渐翻涌交织,我看不懂,想低下头。
沈行惟终于有了动作,他捏起我的下巴,温热的唇覆盖上来。
我闭上眼,片刻后,尝到了他的眼泪。
我被他亲得晕头转向。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退后一点,眉眼含笑,眼神炙热。
我手里还攥着他的衣服,眼前一片水雾,看不真切他的神色。
沈行惟的声音有点沙哑,试探地问:「阮阮……」
我迷糊地应:「嗯?」
他头发蹭了蹭我的脖颈,抬起亮晶晶的眼睛:「阮阮。」
我愣住,下意识低头,立马看清了他眼中的炙热。
我好一会没说话,沈行惟用力闭了一下眼睛,侧头靠在我的肩膀上,低声说:「阮阮。」
我抿唇,小声说:「怎么啦?「
沈行惟又亲亲我的耳朵,小声说:「阮阮,我以为我在做梦。」
我愣了愣,抱着他的腰身的手又用了点力气。
他感觉到了,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过了一会,我迷迷糊糊地又要睡着,沈行惟却轻轻拍了拍我。
我掀起眼皮看他。
他脸色不太好看,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我不解:「沈行惟,你怎么了?」
他垂眸看我:「宝宝,我可能需要去洗一个冷水澡。」
我想也没想:「怎么……」
目光落在不该看的地方,我一滞,连忙松了手,连滚带爬地缩到床尾。
他低低地笑,笑够了才慢吞吞走进了浴室。
五十三
沈行惟洗完澡,走过来亲亲我的额头:「我去煮点东西给你吃,去洗漱吧。」
我缩在被子里,点点头。
洗漱完,我换好衣服,慢慢悠悠参观沈行惟的家。
这房子,这家具,这装饰……
嗯,不错,都深得我心。
很好,以后嫁过来这些都不用换了——
我还在观察,耳边一阵脚步声,没来得及抬头,就落入一个怀抱里。
沈行惟大概是跑上来的,抱着我许久,还气喘吁吁的。
我顺顺他的后背:「怎么了?」
沈行惟情绪低落:「许清清出事了。」
许清清出事?
我眯起眼,许清清出事,他难过什么劲?
我敲!难道是——
白月光?朱砂痣?前任?哦,不,我的心肝脾肺眼角膜!
我还在脑补,沈行惟又说话了:「她开的是你的车。」
我愣住,瞬间想起来。
昨天她哭哭啼啼的,闹着哭着要补偿,忙着去和沈行惟吃饭,我就干脆把车给她了,不过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沈行惟放开我,退后一点,可是握着我的肩膀的手还没放下:「坠江了,生死未卜。」
细思极恐。
大概是有人要害我,可是阴差阳错却害了许清清。
那是谁要害我呢?是对家?还是仇家?
我一向谨慎,很少树敌,如果非要细算,大概也就 108 个。
沉默许久,我张了张嘴,声音干涩:「是谁要害我?」
沈行惟没说话。
我抬眼看他:「你知道是不是?」
沈行惟抿唇,捏了捏我的肩膀,并不瞒我:「是傅斯川,他剪断了你的刹车。」
我四肢瞬间泛起凉意,被沈行惟支撑着才勉强站稳:「我上辈子,就是这么死的?」
沈行惟眼中略略划过一丝诧异:「你相信我说的话?」
我回神:「为什么不相信?」
沈行惟再次拥我入怀,手臂上的力气加了几分:「阮阮,从前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老天垂怜,给我了一次重来的机会,这一次,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
我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声音闷闷的:「好。」
五十四
打捞了三天,也没打捞回许清清,只捞回了我的车。
沈行惟提供证据,傅斯川入狱。
在警察局门口,傅斯川狼狈不堪地被警察压着。
路过我和沈行惟的时候,傅斯川定住脚步,阴冷一笑:「沈行惟,上辈子就为了这么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失去所有,这辈子还要吊在她身上,蠢货!」
沈行惟握着我的手,抬眼眼皮,淡淡道:「想起来了?可惜上辈子就输给了我,这辈子还是,活了两辈子还没什么长进,蠢货。」
傅斯川怒不可遏:「你就是个废物!」
沈行惟波澜不惊:「反弹。」
傅斯川愣了愣,张了张嘴:「反弹你的反弹……」
沈行惟皱眉:「反弹无效,傅斯川你有病吧?」
我:……
警察:……
五十五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阮氏的事也解决得差不多了,我算是有了一阵清闲的时间。
沈行惟的家里又添了一些东西,比如我的化妆品,比如我以前的时候喜欢玩的乐高,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毛绒玩具。
沈行惟说,再养只狗吧。
他周到得让我一度怀疑,他在养女儿。
我正在研究乐高,沈行惟拿着手机走过来:「阮阮,爷爷的电话。」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到沈行惟身边,乖巧地说:「爷爷,早上好。」
沈爷爷愣了一瞬,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连说了好几个好,然后神秘兮兮地又说:「阮阮,爷爷给你准备了好多值钱的小玩意,你一定喜欢,什么时候来看看爷爷啊?」
值钱的小玩意……
我快速想了一个时间,还没开口,沈行惟拿过手机:「爷爷,我和阮阮打算订婚,想让您过来一趟去阮家提亲。」
我扯了扯沈行惟的衣角:「不用麻烦爷爷过来的,我家没这么多讲究。」
沈行惟摩挲着我的下巴,没有作声。
沈爷爷乐得合不拢嘴:「好啊,那就后天吧。」
沈行惟点点头:「好的,爷爷,我这就着手安排您过来的事。」
挂了电话。
沈行惟捏着我的肩膀给我拖进他怀里。
我不安分地动了动。
沈行惟用下巴蹭了蹭我的发顶,慢条斯理地说:「订婚,彩礼,婚礼,别人有的,我们阮阮只能多,不能少。」
我嗤嗤地笑,仰头看他:「沈行惟,你是不是上辈子欠了我很多,现在才这么拼命补偿啊。」
沈行惟闻言,身子一僵,缓和片刻,抬手缓缓摩挲我的脸:「阮阮,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我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什么?」
「上辈子,为你报仇之后,我吞了安眠药。」
反应了两秒,我愣住,猛地扭头看他。
沈行惟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随后扯扯嘴角:「没死成,伤到了神经,忘掉了很多事情,只记得你,只记得有个很重要的名字刻在心里,可是无论我怎么做,都找不到你,他们说得不错,我情感认知障碍,但是阮阮……」
他抓起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声音颤抖地问:「阮阮,你听到了吗?」
我斟酌片刻,缓缓点头:「嗯,很强烈的心跳。」
「不是心跳。」他摇摇头,笃定地说,「是爱,宝宝,我爱你,无论重来多少次,我也一直爱你。」
五十六
沈爷爷来我家见过父母,婚礼就定在下个月初三。
我翻看着日历,抬头看一直盯着我的沈行惟:「是不是有点着急啊?」
沈行惟沉默半晌,抓过我的手,在手腕上落下轻轻一吻:「不急。」
触感微凉,我缩了缩手,没缩回来。
眼前的沈行惟跟一开始认识的那个冷静自持的沈行惟简直判若两人。
他不老实,一靠过来,不是抱着不撒手,就是想亲亲这再亲亲那。
我还在出神,无名指上滑上一个凉凉的东西。
我回神,发现是戒指。
抬眼,沈行惟的神色肉眼可见地紧张,他喉结滚动,却没有说话。
犹豫半晌,又拿出一条精致的项链戴在我的脖子上。
戴完项链,又掏出一条手链,一条脚链。
这些东西看起来都价值不菲,他在口袋里不知道藏了多少。
终于在他又掏出一条手镯的时候,我忍无可忍:「沈行惟,你拴狗呢?」
沈行惟的手停在半空中,淡定开口:「爷爷精挑细选的,这一条链子价值市中心一套房。」
……
我:「汪汪汪。」
沈行惟:……
五十七
确定了婚期后,我搬进了沈行惟的家里。
他在书房里又添了一张书桌,一台电脑。
沈行惟比我忙很多,通常我都完成工作睡下了,他还在忙。
所以,扑倒他的大计一直难以实行。
这让我很挫败。
当我一晚上第八次晃悠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终于抬眼。
「阮阮,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你先去睡吧。」
我闷闷地「哦」了一声。
走到书房门口,我想起白天老妈和我说的话又停下了脚步。
回头:「沈行惟。」
他目光落在屏幕上不动,浅浅地「嗯」了一声。
我不好意思地说:「那个,要是那啥就早点去治下……就是反正婚期已经定了,我也不能嫌弃你的……」
沈行惟握着鼠标的动作僵住,蓦然抬头,目光锐利。
我被他看得一个激灵。
沈行惟沉默片刻,松开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阮阮,你说什么呢?」
隐隐察觉到危险,我慢慢后退:「没,没事,我去睡觉了。」
说完我就要跑路,沈行惟的声音在背后不咸不淡地响起。
「站住。」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我跑出两步,沈行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我的身后,我人还没出书房,就被他一把揪着后颈,拎到了怀里。
我抬眼,沈行惟的眼中风雨欲来,目光下移,微微惊讶了一瞬,随后轻笑:「我的衬衫?」
我看了看衣服,点点头,小声解释:「对,我睡衣洗了,找不到别的了,现在我可以去睡觉了吗?」
沈行惟抿唇,黑眸闪亮,轻轻摇头:「不行,阮阮。」
我承认我很怂,我现在全身细胞都在叫嚣着快跑。
我推着他的胸膛,笑得无害:「我……唔……」
唇齿触碰间,沈行惟含糊不清地说:「来都来了,宝贝。」
……
一切就好像梦境,沉沉浮浮中,我哭出声:「沈行惟……你滚开啊!呜呜呜,疼死老娘了!」
沈行惟不答,不紧不慢地倾身上来亲我:「宝宝,宝宝。」
我妈这个大骗子!大骗子!
五十八
时间越久,事实就越能证明,我当初想带他去看医生的想法有多离谱。
婚礼当晚,沈行惟躲过了众多劝酒的人,独自回了房间。
听到门落锁的声音。
我抬头,就看见沈行惟站在门关的灯光下扯领带。
我紧张地搓搓手:「不去敬酒吗?」
「还有正事。」
说完这句话,他大步走过来,我下意识地就要跑,却被他捉住了手腕。
他不关灯,修上的手指在我脸上摩挲着,俯身说:「这红裙子以后只能穿给我看。」
我挣扎着睁开眼,垂下目光看了一会,费力地偏头:「为,为什么?」
他闷着声音回答:「很快你就知道了,宝贝。」
五十九
我和沈行惟结婚的第二年,有了一个宝宝。
沈行惟让我给他去取名字。
我在狗蛋、铁蛋中纠结犹豫半天。
沈行惟下班回来,拿过我手里记着名字的卡片,脸色黑了一瞬,回头说:「孩子好辛苦。」
我皱眉:「我怀胎十月生的球,怎么我不苦他苦?」
沈行惟连忙顺毛:「你辛苦,他……命苦。」
我:……
「那你说叫什么?!」
沈行惟沉默片刻,掏出手机打开了微信。
自从我怀孕以后,脾气那叫一个古怪。
沈行惟翻开我们两个的聊天记录,一条条地翻找,最后定格在上次我发火、他道歉的时候。
那次是由于他不让我吃辣的,我气得两天没理他,还跑回了娘家。
沈行惟一本正经地给我发。
「老婆,老婆。」
「你看到我的台阶了吗?」
「我找不到它了。」
「哦,原来是老婆没给我。」
我:……
上午吵的架,下午就和好了。
沈行惟来接我,我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单纯地以为他惹我了,让我矜持点,给他点颜色。
我说,必须的。
然后哒哒哒跑下去,沈行惟朝我伸手,我矜持了两秒,我妈让我爸背的下马威台词还没背完,我直接扑进沈行惟怀里。
我妈 and 我爸:……
想到这,我回神看向沈行惟:「什么意思?」
沈行惟揽着我的肩膀:「台阶怎么样?有纪念意义。」
我想了想,慎重地点点头:「沈台阶,嗯,还挺顺口。」
沈行惟的动作越来越不老实。
「沈行惟!孩子在这呢!」
「嗯。」
「哎哎哎!沈行惟!嘶……你别咬我啊!」
沈台阶:谢谢,拴 q,我亲爱的爸爸妈妈。
(正文完)
番外(一) 沈行惟前世日记
2019 年 2 月 6 日
阮阮喜欢高冷话少的人,要记得高冷,话少。
2019 年 3 月 1 日 晴
阮阮不喜欢烟味,戒烟。
2019 年 3 月 4 日 阴
阮阮喜欢穿白衬衫的男孩子,穿。
2019 年 3 月 9 日 雨
阮阮喜欢品学兼优的男孩,学习。
2019 年 3 月 11 日 阴
阮阮不喜欢打架的男孩子,我要当三好学生。
2019 年 4 月 17 日 阴
阮阮生理期,她要红糖姜水不带姜,事好多,得惯着。
……
2022 年 7 月 4 日 阴
终于娶到阮阮了……不过她好像不开心。
2022 年 9 月 4 日 阴
阮阮说我不喜欢她,要和我离婚。
——真是笨蛋啊,看不到我眼里的喜欢吗?都要溢出来了。
2022 年 10 月 9 日
阮阮和傅斯川走了,傅斯川不是什么好鸟。
傻缺女的,又聋又瞎。
2022 年 11 月 1 日
阮阮让我到此为止,别再无理取闹地纠缠她了。
我说好,然后去顾辛的酒吧喝得烂醉,抱着马桶哭得像个煞笔。
笨比阮甜,阮甜笨比,老子都他妈快喜欢死你了啊。
呜,小小的一只,怎么心这么狠啊。
2022 年 12 月 1 日 初雪
阮阮,下雪了,你在干什么呢?
你在哪呢?在谁的身边呢?有没有想起我啊?
我没出息。
我想你想到快要发疯了。
2023 年 3 月 1 日
阮阮去世了。
傅斯川说,是个意外。
意外个屁,老子不信。
2023 年 4 月 1 日
我弄死了傅斯川,给阮阮报了仇,现在要下去陪阮阮了。
她很讨厌我,即使是在下面,估计也是不想见到我的。
可是我的阮阮,你得原谅我,因为你不在了,我真的也很难活下去了。
2023 年 5 月 1 日
我是谁?
那个自称是我爷爷的人告诉我,我出了点意外忘了很多事,我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吐出两个字。
阮阮。
2023 年 6 月 7 日
我出院,回了家。
家里的布局熟悉又陌生。
是我潜意识里喜欢的风格,可是我总觉得它不该是这样的。
我翻遍了整个房间,爷爷派来照顾我的阿姨问我,小沈先生,您在找什么?
我告诉她,我在找阮阮,可是我什么都找不到,哪怕是一点蛛丝马迹。
阿姨说,阮阮是谁?
我说,对我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宝贝。
阿姨不解,可是您什么都忘了。
我说,可是我记得她。
阿姨问,记得她什么?样子?声音?
我摇摇头,记得她对我来说很重要。
2023 年 6 月 24 日
我已经能熟练地处理集团的事务了。
我还是没找到阮阮。
我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太讨厌我了,所以根本不会来见我。
想得久了,爷爷说,是你记错了。
我并没有回答。
心底的声音疯狂叫嚣,不会,我不会记错。
2023 年 6 月 29 日
我梦见了一个女孩子。
我看不清她的脸,却能听清她说的话。
我问她,是你吗?你是阮阮吗?
她只轻轻地笑,并不回答。
我有点着急。
她终于开口,沈行惟,好好活着,不论发生什么,好好活着。
2023 年 7 月 1 日
有个叫许清清的人来找我。
她说,她知道阮阮在哪里。
我相信她的话,跟她走。
她把我带去了墓园。
今天天气不好,阴沉沉了半天,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墓碑边放着的花束还是新鲜的。
照片里的女孩子明媚张扬,此刻正在笑颜如花地看着我。
心脏剧烈疼痛着,像是被人狠狠剜下一块,我坐在墓碑边上,哆嗦着手去触摸照片。
还没有触碰到,我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巨大的悲伤覆灭翻涌,恶狠狠地席卷了我的身体。
我只能感觉到疼。
疼,我真的很疼,浑身都在疼,疼到无法呼吸。
——我终于找到阮阮了。
可是她死了,只留给我一个冷冰冰的墓碑。
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沈家长孙沈行惟,少年时家生变故,父母双亡,被爷爷一手带大。
28 岁与阮家小姐成婚,两年后丧妻,而后终身未娶,孤独终老,死于 72 岁那年春。
恍如昨日,却似经年。
番外二
关于沈台阶小朋友。
沈台阶三岁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他没有一个地方是像我的。
沈行惟下班回家后,去楼上换衣服,台阶跟在他后面磕磕绊绊地跟着,父子两个好像复制粘贴的一样。
嘴里的花生咬得嘎嘎响,我吃得腮帮鼓鼓。
沈行惟换好了衣服从楼上下来,小团子就眼巴巴跟在他身后。
沈行惟坐到我边上,长臂一揽,把我捞进怀里。
我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手上扒了一个花生塞进嘴里。
沈行惟勾着我的头发玩得开心。
小团子很黏沈行惟,沈行惟坐在沙发上,他就乖乖坐在地毯上玩玩具。
我很嫉妒,小团子跟我在家的时候,那叫一个自强自立自主,怎么一见着沈行惟,就黏着不撒手了呢?
我气愤地拧了一把沈行惟的腰。
他回神看我,眼中笑意温和:「怎么?」
我凑近他,在他耳边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怀胎十月生出了沈台阶呢。」
他笑意更浓,低头用鼻尖蹭蹭我的侧脸:「怎么了?」
我闷闷不乐:「他天天恨不得长在你身上。」
沈行惟轻轻笑出声:「德行,还和儿子置气。」
我不说话。
沈行惟捏捏我的脸:「老婆,我早就和儿子说过,你把他带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真的很辛苦,他是男孩子,要学会保护所有女孩子的同时,更要照顾保护妈妈,咱们儿子很懂事。」
好吧。
这个理由说服我了。
我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往他怀里缩了缩。
沈行惟抱着我的手用了些力气:「乖,别多想,我和儿子都很爱你。」
我说:「好吧。」
番外三 沈淮北
沈台阶五岁的时候,要去上幼儿园了,沈行惟良心发现,给他取了一个拿得出手的名字,沈渊宁。
也是同一年冬天,我和沈行惟带着沈台阶回家祭祖。
听爷爷说,沈淮北相亲相了一百八十个了,一个成的都没有。
爷爷说完这句话,还狠狠地剜了一眼正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沈淮北。
「你大哥都要二胎了!你还没结婚!是要气死我算完。」
沈淮北抬眼,目光轻飘飘地扫过我,随后又嬉皮笑脸地说:「沈家有我大哥传宗接代就好了,我就不用了吧。」
正说着话,沈台阶小跑着走进来,太爷爷太爷爷地叫得甜得不行。
爷爷被哄得瞬间忘了刚才和沈淮北生气的事。
沈淮北也趁机连忙转移话题,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引诱着台阶:「小台阶,过来小叔这,小叔有糖哦。」
沈台阶眼睛闪烁着亮光,又怯怯地看向我。
我笑着点点头。
沈台阶兴高采烈地扑上去拿糖。
沈淮北逗他,把糖举得高高的,沈台阶小小的个子,跳半天也够不到,急得小脸通红。
沈淮北神秘兮兮地凑到台阶耳边说了句说什么。
沈台阶小脸垮了一瞬间,随后学着沈淮北的样子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沈淮北被逗得开心了,连忙抓出一大把糖放在沈台阶手中。
沈台阶朝我走过来,我点点他的小脑袋:「不可以一下全吃没。」
坐在对面的沈淮北安静片刻,突然附和:「妈妈说得对。」
沈台阶听话,乖巧地点头。
沈行惟回公司处理紧急工作了,明天早上才能赶回来。
把儿子哄睡着了,我才打着哈欠回房间。
外头又下上小雨了,带着点凉凉的风,马上快要立秋了,天越来越冷了。
我抬头看了看长长的走廊,就看见沈淮北蹲在走廊下抽烟。
他也看到了我,抬手灭了烟,朝我点头:「大嫂,这么晚还不睡?」
我有点冷,裹紧身上的外套:「这就去睡了,你也早点睡。」
沈淮北没再说话,等到我转过身,他的声音才在我身后又响起。
「阮甜,你以为等了一年又一年只盼着和你相见的只有他沈行惟吗?」
外头突然打了一个响雷,震得我的耳廓发颤,听得不太真切,于是回头问他:「你说什么?」
沈淮北站直身子,摸出一盒烟,神色清明,笑着说:「没什么,大嫂早点睡。」
我奇怪地点点头:「你也是。」
他答应着,可我上了楼,他还在楼下抽烟。
我收回目光,困意上头。
沈行惟不在,我虽然困,却睡得不踏实。
睡到半夜,身旁陷下去,我转身就被人揽进了熟悉的怀抱里。
我安安稳稳地抱住他的腰身,心里踏实了很多,小声说:「沈行惟,你回来了。」
沈行惟刚洗过澡,身上还带着点点水汽,他亲亲我的额头,低声温柔道:「嗯,看不见你和儿子,总觉得不安心。」
我轻轻笑,往他怀里钻了钻:「唔,好困。」
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睡吧,宝宝,睡吧。」
祭祖快要结束的时候,我才想起问沈台阶:「儿子,那天你小叔给你糖的时候和你说什么了?」
沈台阶小宝宝眼神有点躲闪。
我故意板起脸:「小孩子是不能撒谎的。」
沈台阶捏着衣角,小声说:「小叔让我叫一声爸爸。」
我轻轻拧他的鼻子:「你爸爸要是知道,你为了一块糖,就随便叫人家爸爸,估计要伤心死。」
沈台阶很害怕自己惹沈行惟不开心,抱着我的手臂,乖巧地说:「那妈妈不要告诉爸爸好不好嘛?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我还没说话,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
沈台阶开开心心地喊:「小叔。」
我回头。
沈淮北停住脚步,没有过来,笑着回应沈台阶,然后抬头看向我:「大嫂,吃饭了。」
我点点头,去扯沈台阶的手:「走吧。」
沈淮北转身,想了片刻,又说:「阮甜,我下个月一号打算出去旅游。」
我看他:「去哪?」
他摇摇头:「还没想好。」
我没有再问:「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他点头,沉默一会又说:「希望你越来越幸福。」
我脚步顿了顿。
沈淮北说完那句话,轻笑了笑,又说:「你当然会幸福。」
我轻捏着沈台阶的手,笑着说:「谢谢,我很幸福。」
沈淮北没有再说话,沈台阶拍着手说:「爸爸,爸爸回来了。」
我抬头果然看见沈淮北的车进了大院。
我朝着沈淮北点点头,快步走下楼梯。
沈台阶一路小跑跳到刚下车的沈行惟怀里。
我走得慢,余光看见沈淮北还站在走廊上一动不动。
沈行惟放下孩子,伸手牵我:「怎么了?不舒服?」
我回头,沈淮北已经离开了。
我收回目光,笑着对沈行惟说:「没事呀,就是想你了。」
二
沈淮北因为要去旅行的事和沈老爷子闹了很大的不愉快。
沈老爷子年纪大了,总是喜欢儿孙满堂,大家都在身边的感觉。
沈淮北执意要去,沈老爷子没办法,怄气了好几天,终于在他启程的前一天,和他开口说话了。
「没钱记得和我说!」
语气不好,可是全是妥协,沈淮北从来没做过别的什么事来忤逆老爷子,这是第一次。
他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知道了,爷爷。」
老爷子还是气,转身上楼了。
沈淮北始终注视着他,直到老爷子消失在视线里,他才收回目光。
他张开攥着的手,手心躺着一枚纽扣。
这纽扣,是阮甜昨天着急下楼接大哥时刮掉的。
他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活了两辈子,还是这么不通透。
分明,这辈子,她已经平安嫁人,并且过得平安幸福。
没人知道,他觊觎自己的大嫂,觊觎了两世。
上一世,是大哥先遇见了她,还娶了她,尽管在后花园里惊鸿一瞥,一见钟情,沈淮北也始终压抑着内心的感情。
可是那一世,她过得不开心。
沈淮北狠下心,去和她说:「阮甜,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可是他看到她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湿漉漉的:「你是谁啊?」
她到底没有和他走,她死了。
她死了,大哥也疯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一向冷静自持的大哥那么疯狂过。
制裁傅斯川的手段狠辣无情,招招致命,大哥下了和傅斯川同归于尽的决心。
后来的后来,沈行惟终身未娶,临终前,手里还死死攥着阮甜的照片,任凭别人怎么拽都拽不下来。
那时候,沈淮北就在想,要是能再活一次就好了。
他什么都不想和大哥争,他就想要阮甜。
他带她走,他保护她。
没想到,老天爷真的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
恢复前世记忆那天,她开车追了他的尾。
她的眼睛依旧黑白分明,看着他,眸中的光狡黠又生动。
最后和解的时候,她逃之夭夭。
短短半个小时,让沈淮北心情愉悦了好几天。
总会让她喜欢上自己的。
他暗暗想,慢慢来吧,反正他们还有大把的好时光。
他这样想,然而,世事无常,始料未及。
阮甜再次遇见了沈行惟,她对他一见钟情,他们两个在一起了,就要结婚了,又有了小孩。
和上一世截然不同。
沈淮北知道,大哥是真的很爱很爱阮甜。
可是可是,他如何能甘心呢?
——明明等着盼着的,不止他沈行惟一个人啊。
不甘的情绪在心里生根发芽。
后来某一天,他坐在车里,看见他们两个站在街角,阮甜缩在沈行惟怀里,笑得像个孩子。
那样开心热烈的笑容,他第一次见。
他们站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看着看着,他突然就释怀了。
二人相依,不紧不慢地走向他们的小家。
他们身后喧闹的夜市是沈行惟从前从来不会踏足的人间烟火气。
沈淮北想,阮甜最好的归宿,依旧是沈行惟吧。
回想到这,沈淮北把那颗纽扣放在贴近心口的口袋里。
他放下手,平静地笑一笑。
那天还骗了她儿子叫自己一声爸爸呢。
哈哈。
算是扯平了。
他觉得,不算亏了。
……哪怕是,在第二世,在故事的最后,他沈淮北依旧没有得偿所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