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蛇尾缠上了我。
白日里清冷俊逸的太傅,恨不得将我给揉碎:
「公主,臣还在蛇蛋里时,您可不是这么矜贵自持的。」
救命!
早知道这样,本公主应该更大胆点!
1.
我是天盛国最受宠的小公主。
偶然间得到了一颗蛋。
这蛋比一般的要大些,上面还带着银色的花纹,不仔细瞧是瞧不出的。
所以,本公主玩儿心大起,给这整颗蛋都用朱砂染上了红色,做成了个漂亮的摆件儿。
「臣瞧着殿下府内妖气冲天,恐有大祸,敢问小殿下最近有没有得到什么稀罕的物件儿?」
眼前的国师长身而立。
年纪不过二十。
可谓是年少成名,不知羡煞了多少的王公贵族。
更何况,他生的面如冠玉,身姿挺拔,一双桃花眼瞧过来,似多情,又似无情,让人摸不着,猜不透。
我状若无意的瞧着指甲上的蔻丹,浅浅的饮下一杯茶水,斜睨着他:
「本宫府里的稀罕物品多了去了,也不知国师说的哪一件?」
国师浅笑:
「烦请公主殿下放臣进去一试便知。」
我最讨厌国师这幅样子,这让我不由得想起那时的场景。
我闭了闭眼睛,将那抹烦躁的情绪压下:
「免了,省的到时候又传出国师又被本宫不知羞的骚扰的传闻,毁了国师清誉。」
国师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公主,事关您……」
啧,又是这一副为他人着想的虚伪做派。
还真是令人作呕。
只可惜,我不再是当初毫不设防的小公主了。
我摆了摆手,懒得同他多费唇舌:
「来啊,闲杂人等再靠近本公主府中一步,杖毙!一切后果都由本宫担着!」
2.
为我梳妆打扮的青儿趁我心情极好,才终于是一脸谄媚的掏出来一张符纸。
「公主殿下,这是国师刚刚送来的符,说是能保您青春永驻,美貌依旧。」
我透过镜子瞧了她一眼。
嗯,和我当初少女怀春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得不说,国师那副皮囊极具有欺骗性的很。
「青儿这么听国师的话?」
我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只是未达到眼底。
都说最疯狂的人连带着眼神都是压抑着的平静。
「对,对不起!殿下,奴婢错了!」青儿闻言脸上的笑挂不住了,迅速跪在地上磕头。
「怎么这么害怕呢?」
我蹲下来身子。
指尖挑起了她的下巴,欣赏着她哭出来的模样,心脏不由得跳动的越发剧烈。
我为她擦了擦眼泪,语气变得平缓,却也很明显的不痛不痒:
「哭了,就不漂亮了。」
青儿抬头看着我,嘴角强行扯出一抹笑。
「要不然本公主怎么如你所愿,将你送去国师身边?」
3.
处理走了青儿。
我好心情的把那道符纸捡起。
上面也不知是用朱砂还是人血画的,处处透露着诡异的气息。
我索性将它丢在桌子上。
「啪——」
我摆放在桌子上的那颗龙蛋突然毫无征兆的滚落到了地上。
同我的脚腕接触的一刹那,我突然感觉像是有什么冰冷刺骨的东西紧紧的贴着我似的,继而是一阵焦灼的烫。
「真是奇了怪了。」
我将那蛋捡起刚要丢下桌子,却受到了一股莫大的阻力。
似乎是一双大手紧紧的抱住了我,不舍的分开。
我喃喃自语:
「难不成你还真是个妖怪?」
瞧着那蛋没什么变化,我摇了摇头。
想什么呢?
我怎么被国师的三言两语弄得草木皆兵了?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妖怪?
于是,我把蛋送去了鸡窝。
我望着那群母鸡将蛋坐在了屁股底下才收回了眼神。
我倒要看看里面能孵出来个什么东西?
4.
这蛋好几天都没动静。
本宫不由得怀疑这是颗死了的蛋。
真是可恶,那番邦人还收了我十几颗夜明珠!
可是入了夜。
我却梦见一条大蛇的尾巴一点一点的缠绕上我的身子,那带来的窒息之感不似作假。
突然,那蛇头竟然幻化出了俊美男人的模样。
那张脸竟然长得比我一个女子还要漂亮,只是未曾着衣物,露出了遒劲有力的肌肉,我瞥了眼,脸不争气的红了。
他眸子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
冰冷的蛇信子近在迟尺,我毫不怀疑眼前这家伙会杀了我。
紧接着,他却吐出了一根鸡毛。
一副冷冰冰谪仙相貌的人露出这般姿态着实是让人想笑。
他似是察觉到了我的意图,咬牙切齿:
「再把我和那群鸡放在一起,我不介意把公主给吃了。」
5.
我原以为这是个梦。
没想到醒来后身侧竟然真的有一根鸡毛,而且脖颈处传来的疼痛好像不似作假。
想不到那颗蛋还真是个妖!
我去了后院,一群奴才瞧见了我,立刻战战兢兢的跪着,挡了我的去路。
我踢了踢离我最近的软骨头,冷笑:
「本宫又不是吃人的妖物,怎滴这般害怕?」
那些人将脑袋垂的更低了:
「公,公主,您,您让人养在后院的山鸡都,都不知道被什么畜生咬死了!」
我眼皮一跳,继而笑了出来。
没想到这蛇妖这般记仇。
不过这般脾性倒是合我心思。
众人不解,但似乎是意识到我的心情很好,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离我最近的那个太监小声讨好:
「不过好歹鸡窝里还剩下个蛋,瞧着热乎的很,奴才已经让厨子拿去给公主做羹……」
6.
我提着裙角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厨房。
还未出声,就见那厨子「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我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那枚蛋的踪迹,不由的皱了皱眉。
「那枚蛋呢?」
他嘴角的肥肉颤了颤:
「奴将其放入了沸水,却不曾想……锅炸了。」
那漆黑的锅底果然可以看到一个大洞。
可那枚蛋呢?
难不成被炸飞了?
我挪着步子,状若无意的寻着,突然脚下像是蹭到了一个什么东西,突然隐藏了下去。
似恶魔的呢喃,耳畔是梦中出现的声音:
「别动。」
我眉目低垂,缓缓勾起了唇。
6.
旁人并无异样,依旧是低眉顺眼,显然并没有听到这声音。
我呵退众人:
「都退下!」
他们不敢不听,顺便将门给带了上。
现在这厨房只剩下了我俩。
我提起裙摆,那颗蛋就在我脚边竟然还散发着红色的光芒。
我缓缓抬起脚,绣着红色祥云的鞋子踩在了那颗蛋上。
是一阵不悦。
「唔——」
我率先发难,微微挑眉:
「你在教本宫做事?」
我喜欢听话的。
这蛋里的是妖又怎样,还不是被我一个凡人踩在脚下。
想罢我又加重了几分。
「呵呵——」
那蛇妖声音懒散:
「那公主教教本君,应该是如何呢?」
话音刚落,我的后背像是贴上了彻骨的寒,双臂像是被什么紧紧勒着,动弹不得。
忽然,我的脸颊痒痒的,原是那蛇妖的发丝勾人,抬头就看到了那张惊艳十足的脸。
明明禁欲高不可攀却又因为那几分妖气,竟然显的有些……娇俏?
果然是比梦中还要好看千倍万倍!
他又凑近了些,虽然下半身蛇尾,足足比我高了许多,可这般弯下腰,竟然让我觉的脸红心跳的。
他语气危险:
「公主为何不说话?」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认真的回答:
「本宫在想,怎么将你给纳为面首?」
7.
蛇尾卷起一个什么物件往地上重重一摔。
飘扬起来的灰尘在窗户透过的阳光下像是金粉,虚幻而又令人神往。
那蛇妖生的着实美丽,漆黑的眸子中仿佛夹杂着一点翠绿,犹如上好的宝石。
我想瞧着这双冷漠疏离的眸子为我情动,甚至是……流泪。
单是那光洁的眼尾飘上一缕红,想想我就心潮澎湃。
「呵呵……」
许是我的目光太过炽热,蛇妖皱了皱眉,语气渐冷:
「敢将本君纳为面首,也不知公主吃不吃的下,可要小心,贪多嚼不烂!」
我掌心微颤,却越发的兴奋,隐隐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这种危险而又神秘的气息让我着迷无比。
「吃不吃得下是本宫的本事。」
我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垂下来的一缕发丝,把玩在手中挠了挠他的颈侧:
「再说了,小蛇君不是在勾引本宫吗?」
只有这般世上少有的男子才能配得上我。
他惊疑了片刻,不着痕迹的同我保持了一小段距离。
我也算暂时逃离了他的魔掌。
「想不到人界的公主竟这般不知羞。」
「美色面前,脸皮可丢。」
瞧着他用蛇尾撑起的身子,我不无遗憾,语气逐渐轻佻了起来:
「小蛇君,怎么不将尾巴变成腿,让本宫好好瞧瞧,万一是个坏的,也好退货啊。」
8.
看着脚下的蛇蛋,我不由得捏了捏眉心。
小蛇君怎么这么不禁逗?
还没说两句就缩进了壳里?
脾气上来了,干脆缩壳里什么都不给看。
我笑了笑,抬脚欲走,那蛋却又自动滚在了我脚前。
我顿住:
「怎滴?可是被踩上瘾了?」
霸道而又冰冷的气息仿佛一柄利剑,直直的掺入我的血液中,回应我的只是淡淡的几个字:
「……脏。」
我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这厨房的确是不适合他这模样待着。
但我存心逗弄他:
「哦。」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他似有了恼意,刚刚那股冷意似被冲散而消弭:
「带本君走。」
这般命令让我不舒服,若是平常我还能和他玩一玩。
可我从来都是驯兽者。
我要的是绝对的臣服。
我眸色渐冷:
「小蛇君,本宫先教教你,以后若要求本宫办事,要用请。」
可又转念一想,里面躺的不过是个小妖怪,也没必要对他太过苛责,语气渐软:
「再说了,本宫又有什么好处呢?」
这蛇妖变成了蛋,还躲藏在我的公主府。
想必是受了伤,法力不济。
我可不像旁人似的,捡些陌生男人回家,轻则李承银重则傅慎星。
我没这么烂好心,做好事不求回报。
蛇蛋不安分的躁动着:
「你……说。」
我的计谋得逞,打了个响指:
「本宫还没想好,这样吧,先留着,你以后答应本宫一个条件即可。」
他沉默片刻,有些咬牙切齿的滋味,可还是乖乖答应了下来:
「可。」
主动权全程落在我手里,我这才心满意足。
然后,拿起那个锅,将蛇蛋扔进去,盖上锅盖。
「来人!将这锅端进本宫寝宫!」
9.
小蛇君这么喜欢这个锅,本宫就赏给他做窝。
瞧瞧瞧瞧,小蛇君喜欢的都把锅给坐碎了。
嘶!
我趴在桌子上,将锅的碎片拼好,笑的宠溺:
「无妨,没了铁锅,本宫还有金锅,银锅,都是你的。」
蛇蛋颤了颤,似是表达自己的愤怒: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摸了摸蛇蛋,触感甚是不错,似是带着凸起的花纹,不由眯了眯眼:
「吃,你,啊。」
将他放在锅中,可不就是为了「吃」他?
再说了,驯服一只妖,想想就甚是有趣。
小蛇君声音陡然一颤,蛋壳上传来的力道将我的手给弹开,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滋味:
「你还真把本君当……」
我眯了眯眼睛,可在听到屋外传来的的动静时,迅速将外衫罩在了蛇蛋上,扔在我的榻上。
「嘘。」
我推开房门,对着黑暗中的某处命令道:
「云殇,给本宫弄死他!」
10.
彼时屋外落着雨,砸在院中的海棠花上。
很快泥泞的地面上出现了两行脚印,紧接着就是两道屋檐上缠斗的身影。
云觞败了。
不过也在我意料之中。
他半跪在地上,瞧着那刺客一步步走向我,急的不像话,把剑扎进土里强撑着要起身。
「公,公主……」
啧,真是可怜巴巴的小狗。
灰头土脸也不忘了要保护我。
我在屋檐下,隔绝了烟雨,半弯着腰,捏住他染着雨水的下巴,本欲发作,不过瞧着他被雨水打湿的眼睛,不由心下一软:
「乖,下去领罚。」
像是哭了。
真恼。
我又没欺负人。
学艺不精,还不兴让人罚了?
云觞恶狠狠的看向我身旁的刺客,像是盯上了恶徒的狼犬:
「可是公主……」
我压低了声:
「他不敢伤害我。」
我瞥了一眼「刺客」,自动退出一尺的距离,颇为讽刺:
「你说是吧,国师大人?」
11.
「沐白鹤啊沐白鹤,你这般不经通传就来本宫府上,本宫可是有理由将你当成刺客,万箭穿心!」
我坐到榻上,挡住身后的蛇蛋,面上虽是笑着,望向他的目光却恨不得化为实质。
沐白鹤的手紧了紧。
平日里一身白衣光风霁月的人,竟穿了一身黑衣,雨水顺着他的发丝滴落,好不狼狈。
我的思绪一下子飘去了往日。
乞丐窝里爬出的少年,眼神群澄澈无比:
「求公主殿下垂怜。」
只是没想到,我帮他平步青云,却养出来了这么一只狼崽子。
还真是瞎了眼!
他张口却是不相关的一句:
「听说公主去了厨房。」
我一脸戒备:
「看来本宫没将伸进来的爪子剁干净呢。」
我早就知道沐白鹤在我府中安排了眼线,不过是将计就计处理了几个,还剩下几个不重要的留着。
沐白鹤看到的,不过是我想让他看到的。
他躬身:
「公主万金之躯。」
蛇妖不耐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嗤,假模假样。」
我心里默念着回他:
「是是是,你最正经了。」
蛇妖冷哼一声就又不见了踪迹。
想必是说不过我,去一旁生了闷气。
逗弄完他后,我心情极好,可转头对沐白鹤毫不客气:
「沐白鹤,你鬼鬼祟祟来本宫这儿不会单单是为了问这句话的吧?」
沐白鹤咬了咬唇,目光中似乎透露了些挣扎之色,但到底镇定了下来:
「回公主,臣今日前来,仍是为了府上的妖。」
我了然,勾动着发丝的指尖儿微微一顿:
「哦?」
「那妖藏在蛋中,是为蛇妖,蛇性本乱,此妖专接近年轻貌美女子,引诱堕落并吸食精气,丞相府,司马府的小姐皆受此妖蛊惑,至今仍神志不清。」
12.
这我倒是听说了。
两位小姐皆为名门贵女,才情容貌皆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可突然无故发疯,郁郁寡欢,说是要嫁给梦中的谪仙。
原来竟然是这蛇蛋搞的鬼。
我藏在袖袍下的手紧了紧,又松了开,反问他:
「所以呢?」
沐白鹤面露惊愕:
「公主,事关您的性命,此非儿戏!」
我并不在意:
「啧,本宫还以为是什么稀罕玩意,不过早就被做成了羹汤,除了有点腥,也并没有什么特别。」
沐白鹤是个聪明人,他明显不信我的说辞,目光定定的看向我这个方向。
可以说,他的目光透过我,看向了我身后。
这眼神让人发毛,我突然一激灵。
「既然如此,公主,臣得罪了。」
他双手捏决,周身出现了黄色的光晕,慢慢的竟然凝聚形成了奇怪的符文,眼见着就要打向我身后的蛇蛋。
我却突然拔下簪子,对准自己的胸口就是一下。
13.
沐白鹤那张谪仙似的面庞终于出现了慌张,他停下来结印的手势,猛的一震,嘴里吐出了鲜血。
我轻轻唤他,要带上了哭腔,但眼底却是清醒:
「阿鹤……」
「本宫胸口疼。」
我从前最喜唤他阿鹤,但从那件事发生之后,却从未这样喊过。
沐白鹤似也软了声儿,眼尾泛红,踉踉跄跄的过来,手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放在什么地方,不上不下:
「公主……」
「快来帮本宫瞧一瞧。」
可就在他离我半尺的距离,我突然攥住他的手腕,勾唇一笑。
眸底满是疯狂的笑意,拼命大喊:
「有人行刺本宫!」
这一声,外面瞬间亮如白昼。
沐白鹤似是反应迟缓,死死的盯着我的伤口,半跪在地上,只是固执的说:
「公主,您受伤了,莫要动怒。」
这家伙平常算无遗策,呵呵,这时候了还真是意识不到自己的处境。
我不屑,反手揪住他的领口:
「沐白鹤,装这幅样子给谁看呢?」
屋外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沐白鹤像是如梦初醒,转身要走。
伴随着「嘶啦」一声,我拽下了他衣服上的布料。
侍卫门着急忙慌的赶来,瞧着面前的状况一脸菜色。
我拢了拢衣衫,将手中的布料随意扔给他们。
「这是从刺客身上掉下的,本宫受的伤很严重,必须不遗余力的抓到这刺客找到幕后主使,懂?」
14.
几乎是关上房门的刹那,那颗蛋又贴了上来。
我瞧着这玩意来气,动作轻柔的将它抱了起来,可又是狠狠的往旁边一扔。
「脏东西,滚!」
这蛇妖在我之前竟然勾搭了两位贵女,在我看来已经脏了。
他没必要待在我身边了。
「本君不脏。」
他此时化成了人形,仍旧是蛇尾,双手环胸,只是手腕上多了一抹朱砂似的红点。
这东西,之前可是没有的。
我眯了眯眼。
他的面色有些难看,可还是解释:
「本君被人暗算,她们上香时遇到了本君,争先恐后以救命之恩相挟,要本君娶她们。」
也是,他那张面皮,确实勾人,我都抵挡不住,更别说是别人。
我的心情明显是好了不少。
「小蛇君干嘛这般急着同本宫解释啊?」
我离他极近,可全然没有之前的紧张,只觉得他的唇红的紧。
他沉默片刻,却扣住我的后颈,伸出了獠牙。
突然伤口处传来一阵暖意,等那小蛇君再抬起头来,我的伤口竟然完好如初。
肩膀上反而是多了一道花似的印记,好不妖艳。
啧,小蛇君的眼光倒是不错。
我大着胆子抱住他的腰,顺便摸了摸他翘起的尾巴上的鳞片。
他的瞳中突然飘过一抹极快的红光,渗人的紧,却又迅速放下了手:
「别误会,你刚刚是为了救本君才受的伤。」
我抿唇。
其实,一半一半。
我正愁揪不住沐白鹤的错处呢,这下他送上门来,用小伤来换,这倒也是值了。
不过既然小蛇君乐的这么认为,我也没什么意见。
我顺杆往上爬,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腰,解下脖上的项链:
「作为报答,腰上挂着个给本宫跳个蛇腰舞吧?」
我可算是明白那群饭桶为何钟爱出入风月场所,眼巴巴的盯着那西域舞姬瞧。
那挂在腰上的饰品随着鼓点摆动是多么令人神往。
果不其然,小蛇妖一脸黑线,尾巴卷起那项链就要绞碎。
我抬了抬下巴,目光中满是冷意:
「你若是敢弄坏,以后就算是你求着本宫,本宫也不会给你。」
我的东西应该是由我来掌控。
这算是对小蛇妖的奖励,他竟然敢不收?
小蛇妖的动作似乎止住,那项链落在地上,他又变成了一颗蛋。
任凭我如何挑起话头,他都不肯说话。
我觉得我挺有本事的。
至少将蛇妖逼的缩进了壳子里。
与此同时,我派出去抓「刺客」的侍卫传来了消息。
「公主,属下无能,追踪到一处便没了踪迹。」
我故作疑惑:
「哦?」
「正是……将军府。」
喵的,狼崽子!
15.
我府中有一批训练有素的狼犬,只要跟着那布条的味道不愁找不到「刺客」。
没想到沐白鹤这么快就识破了我的意图,来了一招祸水东引。
而且国师府和将军府又靠的极近。
「确定是去了将军府?」
「确……」迎着我的目光,侍卫不知我什么意思,咽了咽口水,又迅速改口,「不确定。」
我勾唇:
「不确定就对了。」
不确定就是谁都有可能了。
那两边都得受着。
就算抓不着「刺客」,但是恶心一下沐白鹤也还是足够的。
于是,御医连夜进了公主府。
大盆大盆的血水往外端,我伤势严重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我父皇震怒,命令御林军包围了将军府和国师府,大有不抓到刺客不罢休的意味。
可我知道,事实并非是这样。
这不过是一个幌子。
蛇妖默默开口:
「你们人类真虚伪,明明本君都治好了你。」
果然,人类的世界妖怪理解不了。
我饮了一口茶,瞧着御医在外头跑来跑去的演戏,觉得甚是好笑,岔开了话题:
「那单纯的小蛇妖,告诉本宫你的名字。」
总不能让我整天喊他蛇妖吧?
「……」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却突然闷闷的说:
「君麟。」
心里默念了一遍,我认真:
「你哭起来应该会很好听。」
「……」
16.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我休息了几日。
虽然有不少人来打听消息,但还是被我派的人给打发走了。
国师是对立派。
将军,算是我这一派。
原因是我父皇给我和小将军云飞赐了婚,将本不想参与朝堂争斗的我强行卷了进来。
可皇帝一下子困住了两派,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很快就抓了一个替罪羊,那家伙只说慌不择路,当场服毒自尽,这桩事算是不了了之。
只是我没想到,将军府的老夫人竟然会上门。
在门口备上了十里红妆。
却不是为她的小孙子求亲的,而是……退婚。
17.
我听到这消息时,正拿着毛笔蘸着金墨在蛇蛋上作画。
君麟不听话乱动,我便让人做了个绳子,将他半吊在了房梁上。
低头捡毛笔的一瞬间,就瞥见了眼前的蛇尾。
我勾了勾唇。
小蛇君果然是忍不住了。
连忙直起身子,瞧着眼前的君麟手腕被绑着红绳,身上也有着我金粉画的印记,不由得有些激动。
真是漂亮。
我的画功不错,能代替衣服给他遮住。
只是那腿……
啧,都是鳞片,啥都看不到。
我比划着:
「君麟,肯出来了啊?」
他一副老古板的样子:
「你一个女儿家,怎生这般不知羞,拿着那毛笔到处撩拨,害得本君差点儿……」
他突然止住了声儿。
我只觉得今天的君麟看起来格外的热。
额头上都飘着汗。
「确实如此。」我难得的同意了他的观点,「不过,你又不是男子。」
君麟目光一沉,舌尖顶了顶腮,带着几分狠厉的意味。
我觉得他在思考怎么弄死我。
「别这么看本宫!」
我扯住系在他手腕处的红绳,像是提线木偶般控制着他,不由得越来越享受这份趣味。
然后我突然捏住他的喉结,君麟出于本能想反抗,可僵持了一阵,还是放下了手。
我感到一阵满意:
「你在本宫眼里不过是个逗闷儿的宠物,除了这张脸,哪里能够证明你是个男子?」
「就算你蛇尾能挽出花儿来也是没用!」
我要大尾巴干嘛,留着装饰吗?
他垂眸:
「本君受伤了,蛇蛋状态下最适合养伤。」
这是我头一次听他说起受伤的事。
「养多久?」
「短则三年。」
「中看不中用!」
三年?我又不是长情的人,或许三年到了我早就把他给丢了。
「……」
「还能恢复的更快。」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又迅速将目光移开,只是尾音撩人,让人无端想的多了些。
只是此刻外面喧闹的很,老夫人的声音却格外突出。
真是群傻子,刚刚平息了事端,竟然趁着我「病重」求了圣旨退婚。
云家三代单传,若是平常人家娶了公主已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可对武将来说,做了驸马,便不能入朝为官,只能做一个闲散官职,这还不如杀了他们。
啧,我也不能当了脓包不是?
要是以后都想往我脸上踩一脚,我这公主不是白当了?
我唤来了云觞,在门口对着他吩咐:
「这点歉礼怎么够啊?就说本宫伤势重,要天南地北的灵丹妙药。」
左右得让将军府大出血。
云觞应声。
刚要转身离去,忽然他目光一凝,将我挡在一侧,抽出腰上的刀,踹开了房门。
眼前除了红绳什么都没有。
「怎么?」
他环视四周,最终将刀放下,神色终于是柔和了下来,跪下身子,乖巧认错:
「奴看错了,请公主恕罪!」
我想他或许是看到了那蛇尾。
嗤,不过,前一秒凶狠后一秒软乎的小狗真是让人毫无抵抗力。
我莞尔,瞧着这一身黑的暗卫生的倒是唇红齿白,心里渐软:
「云觞,快去吧,本宫等你回来。」
夜幕降临。
消失了半天的君麟才出现。
我问他去了何处,他抿着嘴死活不说。
可云觞回来后,给我带来一个消息,将军府的老夫人不知什么原因,竟然失了声。
御医也查过,但束手无策。
我眸色渐冷,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
「你的牙咬了老夫人?」
这混蛋竟然敢咬别人?
除了我他竟然还咬了别人!
他眼神飘过,这般清冷的人面上竟然露出懵懂之色,着实姝艳:
「本君是妖,还不能用法术了?」
我捧着他:
「小蛇君威武!」
说罢他自然而然的上榻,身侧留下来一块空位,刚好够我的身量,他闭眼假寐,似藏着心中的紧张:
「给本君暖榻。」
18.
唉,到底是妖。
身子冷的紧,不过放在身边也算是能够解暑。
我瞧着他尾巴,寻思得把这碍眼的东西给去了。
又过了几日,我的身子好了一些,便说是梦中见到仙人保佑,便带着一群人去了青城观。
那道长同我熟稔,点头邀我去了屋内:
「那批丹药已经送过去了,只是近日那位的需求越来越大。」
长生成仙是多少人的追求。
尤其是对那身在高位的人,更是无法抗拒。
外面的光透过窗户落在道长的脸上,我撑着脑袋,指尖轻轻扣着桌面:
「他想要多少,给他便是。」
「另外,本宫还有一事……」
19.
想不到这种方法能让君麟治好伤势恢复成人身。
我笑了笑,心中不免有些期待。
屋外突然亮起了滔天火光。
「走水了,救命啊!」
呼喊声此起彼伏,很快就有烟雾进来。
热浪袭来,只让人觉得全身上下似放在火炉里灼烧,似要挤干净最后一丝空气。
我拼了命的往外赶,但屋顶被烧焦的木头往下掉落,我不慎摔倒,整个胸腔好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只能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终于,有人是踹开了房门。
恍惚中是有人将我给扶起来,我眼前模糊一片,小声喊:
「蛇……沐白……」
「滚开!别碰……」
那人的脚步似乎一顿,反手却将我抱的更紧,我只觉得他的眼睛在一瞬间变成了竖瞳,又很快恢复了原样。
只将我抱在怀里:
「闭嘴。」
但眼前的火势越来越大,可我却感受到了一阵凉意包裹,周遭的火舌肆虐,但像是烧不到我们,反而舒服的紧。
然后,是一阵甘霖。
道馆的火竟然奇迹般的扑灭了。
我醒来时,听人说这场火是意外走水。
沐白鹤面色惨白,见我醒来一言不发转身便走。
道长喃喃自语:
「奇怪,这位施主身上,竟然有妖气。」
我有些诧异。
此后便是小道士来报,说是护观大阵的符咒全都被破坏了。
嘶!
不对!
刚刚救下我的,难不成是……君麟!
我不顾劝阻,命人给我一匹快马,迅速往公主府赶去。
只见,我房门前有一道道血迹。
我强忍下心悸,推开房门。
看着眼前同之前无二的摆设我勉强稳下心神。
可是,走到床边时,我却看到了破碎的蛋壳。
一瞬间,天旋地转。
「来啊!公主晕倒了!」
20.
正是我这次去青城观,才给了沐白鹤机会。
他带着人强行进了公主府,直冲我房间而去。
画符摆阵,黑气冲天,隐隐约约中能看出是大蛇妖的轮廓。
但不知为何,沐白鹤却丢下一切,像是疯了似的往外跑。
我气的浑身发颤,敢情是那小蛇君附在沐白鹤的身上救下了我。
可又是一阵疑惑,我公主府一向守卫森严,仅凭沐白鹤不可能闯进来的。
除非,府内有接应的。
这时云觞突然跪下:
「国师说,府上有妖,再加上那日奴好像看到了蛇尾……」
好啊,原来是我不肯惩罚的小狗。
我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了身形。
我盯着他,他却不敢抬头看我:
「本宫走之前说过什么?」
他近乎于机械性的重复:
「不准任何人进府,尤其是……」云觞尾音拉长,「公主您的寝宫。」
看来是明知故犯。
「错了,该罚。」
「奴领罪。」
他拔出匕首要往身上刺。
我说:
「云觞,看来你不适合做本宫的贴身暗卫了。」
他难以置信:
「公主,这是,不要奴了吗?」
21.
我遍寻不到君麟。
冥冥之中,我觉得他还活着, 或许是因为受了伤才无法出来见我。
我性子越发阴晴不定。
索性将君麟的蛋壳收集下来做成了手链,夜里常常会梦到君麟,可在我想要触碰他的一刻却又醒了来。
啧,我这是怎么了?
不过是丢了一个小宠物?
我肯定是没有吃上君麟的执念作祟。
我揉了揉脑袋,对着面前的梳妆镜强行扯出一抹笑容,只是我觉得比哭还难看:
「不过是咬掉绳子跑了的宠物,跑了本宫便当他死了!」
我命人挖了个墓,将这不长眼的小蛇妖用过的东西一并埋了进去。
死了的东西别出来了。
第二日,我早早的起来,去了国师府。
几日不见,沐白鹤的身形显的有些瘦削,他撑着身子,想要对我行礼。
「免了。」
「本宫可受不起。」
我特意穿上了一身好贵的宫装,整个人显的华贵非常,就这样冷冷的看向他:
「国师大人,几年前害死了我母妃,如今又强行去了本宫府上伤了本宫的人,接下来,是不是要结果了本宫?」
沐白鹤被我质问的身子颤了颤,他一脸受伤:
「原来,公主就是这样想臣的吗?」
又是这幅可怜巴巴的模样。
明明对不起我的是他。
当初是他算出我母妃是妖妃,所以害的我母妃被当众烧死。
不过,沐白鹤固然可恨,但还有一人……
我握紧了下手:
「沐白鹤,不要用这幅本宫负了你的表情看本宫,就算你有什么苦衷,你既然都没告诉本宫,那就都是你的一厢情愿!」
我讨厌那种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做尽一切事的人。
明明一开始可以说清楚的,为何非要搞这么麻烦?
他但凡解释一句,我俩也不会如现在这般情同陌路。
「那蛇妖竟然成了公主的人。」
我拧了拧眉:
「从你对本宫不再坦诚的那一刻,那个小乞儿早就死了。」
身后的国师府大门渐渐的关上。
很快就传来国师的手受伤,暂请辞去国师一职的消息。
22.
但我行事太过乖端。
父皇便派人来管教我,说是要教给我礼仪。
他们都麻木古板,容不得我开上一句玩笑,妥妥的老古板。
于是,被我气走了一个又一个的太傅。
终于有一天,似又新来了一个太傅。
我一如往日随手将砚台砸过去。
却听到一阵清脆的声音,待我抬头之时,那砚台便由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捧着,落在了我案上。
乌丝垂下,自在撩人。
「公主何故发这么大的脾气?」
是熟悉的声音!
我胸腔里的心脏怦怦乱跳,猛然抬头,就望进了那双清澈的眉眼,微微翘着,像是钩子一般。
我快哭了出来:
「君麟?」
一记戒尺落下,掌心的疼痛将我唤醒:
「疼~」
掌心迅速堆着红,我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眼见着要落泪。
他似不认识我了,对着我遥遥行礼:
「臣为公主太傅,还望公主克己守礼,才不枉费臣的一片苦心。」
行。
瞧着他远去的背影。
啧,有了腿的小宠物会跑掉。
可恶!
我勾了勾唇:
「小蛇君,咱们来日方长。」
真以为我认不出?
不好意思,我亲自驯养的野兽,可是比谁都要熟悉呢。
23.
「太傅,瞧瞧本宫写的可好看?」
我将宣纸递到他面前,等待夸奖。
他看着面前的东西了都绿了:
「这是何物?」
我在宣纸上随便画了几道印子。
但我睁眼说瞎话:
「哎呀,忘了和太傅说了,这是本宫画的宠物。」
他眉毛一挑。
我仔细观察他的反应:
「是本宫之前养的一条小蛇,长得很是好看,就是,太不听话,竟然跑掉了,太傅你说……」
我作势趴在他身上,却又没有将全部的力量放上去:
「偷偷跑掉的宠物,应该怎么罚才好呢?」
他沉默不言。
唉,还是和之前的闷葫芦模样如出一辙。
我歇了心思。
他却认真思考,面上带着一种类似于求知的渴望:
「吃……了他?」
喵的!
他说出这话还让不让人活了?
24.
不过他还是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
这下月宴,我在席上喝了半口酒,就被他拦了下来。
敢情这家伙专门为了报复之前被我欺负的生活?
我凑近他:
「太傅,本宫喝的是……雄黄酒。」
「蹭——」
他突的一下站了起来,整个人的耳根都是红的。
「爱卿何事?」
皇上眼底一片青黑,但整个人却显的异常亢奋,精神的不像话。
「臣有些醉了,想去醒醒酒。」
「允。」
待他退下。
最近朝堂上新出的两位臣子开始对着老皇帝溜须拍马。
一会儿说要修建行宫感念恩德。
一会儿又要说皇帝雄风不减,不如广纳天下美女选秀。
我借着酒意,全然不顾皇帝脸面:
「父皇此举并非明君,着实是让全天下人失望至极!」
众臣看向我目光都变了许多。
老皇帝气急,但又碍于脸面不敢大发作。
便下令将我禁足。
呵。
那两位仍在老皇帝面前煽风点火,他们那副谄媚的样子像极了奸臣,却在无人看到的角度,却对我点了点头。
目中透着恭敬。
很好。
谁都不知道他们是我埋下的暗棋。
他们做奸臣,同我明面上针锋相对。
实际上,一切都是我的授意。
我装作愤然离去。
这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席下,我被将军府老夫人叫住。
我们一前一后的去了无人的地方,只见她对着我行了跪拜大礼。
「多谢公主殿下保住云家兵权。」
「小儿不能同公主永结同心,全是小儿没有福分。」
老皇帝是想借我和云府成婚的名义成功收回兵权,顺便打压武将。
虽自古以来,武将多受猜疑,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更何况我也亲自试探过云飞小将军,是个正直的人。
帝王权术,最重要的是,攻心。
我扶她起身:
「无碍,世间事,唯情之一字不可强求,本宫和云小将军对彼此都无意,何必做一对怨偶。」
「再说了,这天盛朝,由云家守着本宫才放心。」
老夫人似没想到我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浑浊的目光中出现了光亮,同我表真心:
「云家,永远以公主为尊。」
不是皇帝,不是天盛朝,而是认可我这个公主。
途中忽的瞧见空中一轮圆月,便温声问了贴身奴婢:
「如今是何时?」
「回公主殿下,今日六月十五。」
六月十五啊?
我扭头,换了方向,朝着另一处走去。
行至深处,夜色渐浓,面前是一处破败的宫殿——「淑芳斋」
这是我母妃的住处。
虽长久无人居住,但好在干净整洁。
我眯了眯眼睛,又喝了好几壶酒,很快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又无端的生出一股燥意。
「公主您……」
云觞匆匆出现,一脸担忧,瞧着我的样子要将我抬走。
我扯扯唇角,我的贴身暗卫明明换成了别人,这蠢小狗竟然还眼巴巴的凑上来,神色淡淡道:
「本宫中毒了。」
他眼底发红,欲带我离开,我却拒绝了他:
「乖,去将太傅喊来。」
我双手交叉,忍住那一点燥意:
「他若是不来,就给本宫收尸吧。」
25.
云觞出去不过一瞬,殿门就被一阵狂风吹开。
紧接着就有一阵冰凉的感觉。
太傅拧了拧眉,手覆在我的额头上,露出了手腕的一点朱砂,只觉得艳的紧,可他的眼神空茫却又滚烫:
「中招了?」
我刻意压着声音,望着他:
「太傅想要救本宫?」
我早就猜到了,这家伙兴许是和我有某种感应。
「可惜了……」我忍着喉咙的干涩将他推开,「本宫只要君麟救,若是太傅敢过来的话,本宫立刻死。」
我要的是「君麟」,是那个小蛇君,不是「太傅」。
他似是不设防,被我推了开但很快稳定了身形。
只是眼中是浓重的化不开的雾气。
突然太傅的身量慢慢变高,原是出现了蛇尾。
我不由觉得可惜。
只见烛火凝成了一团光点似在他眸中肆意生长。
我勾了勾唇。
我突然想起了那日大火,好像和此刻感觉一样。
难怪这小蛇妖恢复的这么快!
26.
「之前为何躲着本宫?」
他露出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神色。
「你说过,养的宠物丢了就丢了。」
「又为何回来?」
他眯了眯眼睛,似是困倦,又乐此不疲:
「找绳子。」
噗,我想笑却又在他幽怨的目光中闭嘴。
……
只是天刚蒙蒙亮,云觞在门口提醒,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对劲:
「公主,皇上朝这边过来了。」
啧,老东西来这儿干什么?
我没什么力气,只好让君麟抱起我来,磨磨蹭蹭的穿好了衣服,直到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
君麟目光中出现几分戏谑,我发现他当了人间的太傅后越来越坏了,他故意松手:
「公主,抱紧臣。」
只见皇帝进了来,对我俩熟视无睹。
我气得咬了下他的喉结:
「学坏了,该罚。」
不过我对老东西深夜来我母妃寝宫有些疑惑,便决定跟了上去。
只见他走向一个密室,里面挂着的,皆是我母妃的画像。
中间有个水晶棺,里面躺着的,竟然是我母妃的……身体?!
27.
老态龙钟的皇帝痴迷的抱住母妃,在这间密室中,竟然有了几分惊悚的感觉。
「婉柔,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漂亮,亏得这蛇妖的妖丹,保你不朽,若我要去地下,你会不会不愿见我?」
不对啊,母妃不是被烧死了吗,怎么还在这儿?
不过老皇帝那般姿态真令人作呕!
君麟看出了我心里的疑惑。
便施法将老皇帝弄晕,温声:
「臣可以让公主看到他的记忆。」
「或许会难以接受……」
在君麟温柔的目光中我难得的镇定了下来:
「可。」
……
原来,我母妃一开始并不是老皇帝的妃子。
准确的说,我母妃一开始是老皇帝哥哥的王妃。
不过后来的夺嫡大战中,老皇帝胜利了,他将一干人等软禁,并没有杀他们,博了一个贤良的好名声,但实际上给所有人下了慢性毒药。
很不巧,他看上了我母妃。
强取豪夺,给我母妃换了身份,将她困在宫中。
只不过当时母妃已有了身孕,老皇帝表面上不在意,甚至对母妃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宠爱。
甚至扬言母妃肚子里的不论男女,都要封为太子他让母妃成了众矢之的,后宫女人擅妒,便换着花样的陷害母妃想让母妃小产。
母妃一人孤立无援,便借口去了宫外养胎。
只不过当日难产,不过母妃在濒死之际瞧见了一条蛇,这才将我生了下来。
此后,便是老东西将我封为长公主,将我养的性子张扬跋扈。
直到那日,他向我一手提拔上来的国师沐白鹤许诺高管厚禄,说我是妖物,会霍乱天盛。
但他没想到沐白鹤会将此事告诉我母妃。
我母妃便请求沐白鹤在做法当日,将妖物说成她自己。
被烧死的只是一个死囚犯,老皇帝将我母妃偷偷换了下来,只不过是藏在了密室中,母妃不忍受辱,便自尽而死。
此后,便是老皇帝疯狂搜罗天下能人异士,求保我母妃身子不朽的法子。
刚好,遇到了正在蜕皮期的蛇妖。
将蛇妖打伤,夺了蛇丹,还想对蛇妖赶尽杀绝。
我细细看去,那蛇妖,竟然是……君麟。
28.
君麟轻轻拥着我:
「莫哭。」
「那妖丹当是我送给岳母的礼物。」
虽是如此,可君麟受伤多多少少是因为我。
母妃依旧是记忆中的母妃,面容温柔缱绻,若不是瞧见老皇帝的记忆,我竟不知,母妃心里竟然藏着这么多的苦楚。
她一直想离开皇宫。
我咽下苦涩,将母妃手中的妖丹拿出。
母妃的身体很快老去,虽不复之前,但我也觉得美的惊人。
「母妃一直想和父亲团聚,这样,我也能让母妃安心去了。」
「至于活着的那个……」我冷眼看向老皇帝,「万死难辞其咎!」
29.
我将母妃的身体带走,将他同我亲生父亲葬在了一起。
宫里传来了消息,说是老皇帝那天起就大发怒火。
因此日日夜夜沉迷丹药,想要飞升长生不老。
那两个奸臣也火上浇油。
民怨鼎沸。
终于,老皇帝突然中风,我作为他唯一的子嗣,自然是要尽心尽力侍奉在床前的。
我瞧着老皇帝的样子,不由一阵快慰:
「父皇老了啊。」
老东西的目光浑浊,瞧见了我还是咿咿呀呀的说不出话来,我摁住他要伸出的手,勾唇轻笑:
「这皇位是不是该让儿臣也坐一坐了?」
他呼哧呼哧的,面容扭曲。
这时候君麟出现在了我身后。
老东西看到他突然绿出了喜色。
却在下一秒瞧见我和君麟握住手,突然脸色铁青,像是一口气喘不上来。
「本君早就察觉到你身上有我妖丹的气息,特意接近,想着也能顺便和未来岳父有些交情。」
「可你,不配。」
老东西彻底不行了。
不过我让人给他吊着命。
无他,不想让他下去恶心我母妃罢了。
兴许是报应,老皇帝没留下一个子嗣。
眼下只有我一个公主,就这样我在众臣的请求下登上了皇位。
一年后,我生下了小皇子。
当天有金龙在空中盘旋,久久不歇。
殿中婴孩啼哭声更甚,偏生君麟幼稚的很,非要同一个娃娃争宠:
「如何?」
「我想好了之前那个要求,你且听我说。」
「嘘,皇儿说想要一个皇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