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我发现了男友的秘密。
每时每刻，他都在用摄像头，拍摄我的一举一动。
而在我睡下后，他会悄悄起床，打开电脑，将视频都整理出来。
不知发向哪里……
只不过，我不会傻白甜地隐忍。
我是个饱读 A 乎小说的女生。
精通一百种甜甜的恋爱，以及……
两千种反击的手段……
1
那天我熬夜刷手机，很晚才迷迷糊糊睡着。
半夜我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正站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
眼前，不断闪烁着飘过好多畸形的白色人影。
那些人里，有些是被吊着的，有些则瘫在地上……他们的姿势都僵硬又诡异。
我疑惑着，慢慢看了脚下一眼。
不知何时，两只纯白细长的手臂从我身前的地面生长出来。
诡异地扭曲着，死死地攥紧了我的脚踝……
我进退不得，鸡皮疙瘩瞬间起了，扯开嗓子尖叫，从噩梦中惊醒！
惊魂未定时，耳边传来「咚」的一声巨响。
沉闷的响声，一时间贯穿了梦境与现实。
那个瞬间我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2
我撑起身子，看见一个黑影正躺在床边的地板上。
和床上的我对视着。
黑色的人形轮廓，昏暗的眼白，以及那一对漆黑的眼瞳……
「谁？？？！！！」
梦中的幻影与现实的人影如同迎面扑来的一团鬼火，彻底点燃了我所有的恐惧。
后背一阵恶寒，尖叫声能把整栋楼的人都炸醒。
「是谁？？？！！！」
「小点声，没事！嘘——」
看到黑影慌慌张张地挥舞手臂，让我收声，我才意识到……
这个无比诡异的人影，居然是和我同居的男友，别明凯。
「小凯，你别吓我嘛！」我全身紧绷的神经猛然松弛下来。
一边抱怨，一边坐在被窝里扶额喘气。
毫无疑问，对吧？
男友小凯，应该是被我刚才做噩梦时的那声尖叫给吓了一跳。
然后他从床上翻倒，惊慌失措，直直地跌落到了地上……
……不对。
这不对。
3
小凯是睡在床靠墙的一侧。
就算再怎么被惊吓，他也应该是……
要么撞到墙。
要么碰醒我。
他不可能从床上，直接越过我，狠狠地摔在我身旁的地板上！
这么想来，就只有一种可能……
当我睡着时，小凯他就坐在我这一侧的床边。
只不过……他坐在我身边干什么？
难道说，当我睡着时，他就一直坐在床沿……
注视着我？
注·视·着·我·几·个·小·时？
……想到这里，我本来稍稍平缓下来的心脏，又突突突地狂跳起来。
「小凯，你大半夜不睡觉，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扯破了嗓子骂，男友却没有任何反驳，只是慢吞吞地站起身。
他的手部位置，晃晃悠悠地，闪耀着一个猩红色的灯光光点。
看上去他想竭力隐藏，然而，黑夜里的红光，实在太明显了。
4
如果我没猜错，男友手中的，应该是个微型摄像机。
隐蔽的红色灯光，以及那个会轻微反光的小小镜头。
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屏住呼吸，全身蓄力，一刻也不敢走神地注视着我的男友。
这个让我突然感到无比陌生的人。
我无法相信，自己谈了一年恋爱的男友，手里居然也会有这样龌龊的偷拍工具！
而且，很有可能，在我睡着时……
他都举着这个摄像机，将镜头对准了我的脸。
甚至是，我的……
！！！
我内心一颤，下意识地像弹簧一样蹦下床，飞快地伸手，去夺他手里的摄像机。
「拿过来，让我看到底拍了什么！」
可没想到，面对我的哭喊，男友像变了个人，突然狂暴起来。
任凭我撕咬、怒吼，他都一句不答。
只是保护住摄像机，凶狠地用力推搡我。
甚至还出手狠狠打我。
男人挣扎的力量比我想象的还要恐怖。
被他一肘子直接怼在脸上，我两眼一花，坐倒在地。
而男友则披上外套，落荒而逃。
摔门声如爆炸，震得整栋楼都在颤抖。
而我受了伤。一个人头昏眼花，瘫倒在地，血泪横流。
一时间，我被噩梦、男友的诡异行为和微型摄影机彻底搞蒙了。
真的没有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过了好久，手机收到了男友发来的消息。
「对不起。」
……这个王八蛋。
我在卧室来回跺脚，心里恨不得把小凯那张帅气的脸给撕成八瓣。
这时，我突然发现地上落了一张便签纸。
展开之后，发现便签纸上写着一行奇怪的字母。
「XXXXXXXXXX」。（原谅我不能将这行字写出来，只能省略。）
我疑惑地，来回念了几遍。
不是一个词组，或许是某种缩写？
可惜我根本想不出，这段字母，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
5
我一宿没睡，脸和心都在疼。
小凯大半夜到底在拍什么？
拍了给谁看？
而我又该做些什么？
我一头雾水，只好打电话求助朋友，但不好意思说主人公是我自己。
我绘声绘色地撒谎，编造了一个「倒霉的朋友」，以及「朋友的倒霉遭遇」。
听完一切遭遇之后，电话对面的朋友长叹一声，问：
「你读过那么多悬疑故事，主角总是遭遇危险，最重要的原因是什么？」
「他们都没有报警。」我越说越小声。
我喜欢 A 乎的故事。最喜欢脑洞、悬疑和言情。
脑洞代表人对固有智识的解构与幻想，悬疑隐藏着对未知世界的探索与不安，言情则对应了人内心深处对被爱的渴望。
而我就是个喜欢胡思乱想，又过分胆小，还渴望被人爱的小可怜。
所以，即使我明白许多事，却还是无法心一横一跺脚去举报男友小凯。
要知道，他是我打从母胎到现在，第一个对我表白的人。
他很帅，面容冷酷，掌心温暖，肌肉线条格外迷人。
在那晚之前，也都对我无比体贴和温柔。
我总觉得他必定是遭遇了什么危机，一定是有难言之隐，才会拿出摄像头，在我睡下后偷拍什么。
我想通过自己的力量来解救他！
如果实在不行，再大义灭亲，把他送进监狱……吧。
6
但没想到，男友小凯消失了一个礼拜。
当我再得知他的消息时，他已经自杀好几天了！
听到电话里他父亲的口音，我才意识到：我根本不了解小凯！
在结识并恋爱的这一年里，我都是通过男友给我讲述的故事，去了解他的家庭与工作。
我没见过他的家人，也几乎没和他的朋友在一起玩过。
连他的老家在哪里都一无所知。
虽然两人住一起，但他常常会有各种原因不回家。
因此，一旦我不给他打电话，他就好像立刻从我的生命中彻底消失了。
这次因为赌气，我整整一周没理他。
突然间，他就死了。
再也不会和我说话了，再也不会和我解释为什么在偷拍了！
连酝酿情绪的时间都不给我。
7
我不相信这一切，思前想后，还是坐火车去了男友小凯的家乡。
到达时，他已经被安葬了。
从没见过他的家人，我在一大堆陌生人哀伤又尴尬的眼神中，如坐针毡。
我悲伤，困窘，又疑惑，一句话都讲不出。
只好独自去男友的墓前静静待着。
我边哭边想，自己算什么？
是小凯的女朋友？
可……那又能怎么样？
假如他的家人知道小凯死前曾和我发生过矛盾，会不会认为我是个逼死别人的坏人？
不该是这样！
小凯会死，绝不是我的原因！
在脑海中，我能模模糊糊地感受到。
有个鬼魅的影子，始终在死死纠缠着小凯。
8
没错，我总是隐隐觉得，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站立着一个漆黑的鬼影。
而我的男友小凯，被那道影子操纵了。
在黑影的引诱与威胁下，男友开始拍摄那些隐秘的视频。
关于我的隐私，我的一切。
可我却根本不知道，他拍完以后，会将那些视频发去哪里？发给谁看？
原本这一切都在我的毫无察觉之下，秘密地进行着。
当被我发现蛛丝马迹之后，那道黑影便弃车保帅。
为了封住小凯的口，就无比残忍地，收紧了勒在他脖子上的绳索……
于是他死了，留下了无数谜团。
我的怀疑并不是多余的。
拜祭完小凯，坐火车返程以后，我就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
9
下火车乘坐地铁，出了地铁站，我必须穿过一条小巷，才能返回居住的小区。
我要赶快回家去整理材料收集证据，找合适的时机报警。
小凯的工作单位？他在我家还留下了什么线索？以及他「偷拍」我的怪异行动……有没有证据？到底还有没有证据？！
就凭我空口白牙地说么……
是不是还会调查出一些关于我私密生活的视频，假如那些东西被更多人看到……
……求求了，不要啊！！！
当时天色已晚，路灯昏暗。
偏僻的地方人烟稀少，远方的风像是野兽在哀嚎。
我低垂着头，边走边发呆时，突然潜意识里觉察到，身后有辆车不太对劲。
那辆车开着近光灯，不紧不慢地跟随着我。
我立刻警觉起来，担忧地朝身后瞥了一眼，闪身逃进小巷。
没有着急往家里跑，我仓皇躲在一旁，悄悄观察身后是否有人跟上。
果然，车停了下来，走出了几个身穿黑衣的高大男人。
「那个女人往左边走了。」
压抑的男声随着冷风一起飘来。我的后背一凉。
这些混蛋，果然是来跟踪我的！
「对，她家就住在前面。」另一个男声回应道。
「你俩去前面堵她，我们从这一头包抄。」
……连我住在哪儿都被人知道了？
这些人到底是谁？
此时，我已经完全无暇顾及更多问题，我只想赶快溜走。
但环顾左右，一旦被包抄，我就会立刻走进死路。
绝不能坐以待毙。
我大胆决定，赌一把。
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出小路。
想要从那些诡异的黑衣人身后，悄悄逃走，溜进另一条巷子里。
我尽量贴着墙走，只看到不远处模模糊糊地立着四个男人的影子。
夜深了，只有昏黄的路灯带来一点点灯光。我根本看不清他们的脸。
我太紧张了，嗓子也又干又痒，快要喘不上气。
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怦怦怦地狂跳。
可能是我太过紧张了，不小心一脚踏到了地上的饮料空瓶子。
那一声塑料被踩扁时发出的轻响，几乎要了我的命！
一瞬间，巨大的月盘之下，无比幽寂的昏暗小巷。
几个男人的脸，齐刷刷地向我转了过来。
10
我拔腿逃跑。
身后，是几个黑衣人密集杂乱的脚步声。
我的脑子几乎转不动了。
恍惚间，只有一个声音在我的耳侧大喊：
跑！跑！跑！！
我在小巷子里来回绕，熟悉路线是我唯一的优势，是我的救命稻草。
夜风像猫爪，迎面抓得我的脸又疼又麻木。
可我根本来不及停下来喘口气。
凭着稀碎的记忆，我绕了远路，穿过了几个地砖碎裂、污水横流的小巷口。
终于，我看到了一处亮起的广告牌。
那是我记忆里，附近唯一的一家 24 小时便利店。
我的眼泪瞬间出来了。
一跨进门，我就瘫软下来。
浑身颤抖着，啜泣抽噎着，向售货员小姐姐求助。
在售货员的帮助下，我从便利店后门的小院子翻了出去，彻底逃离了小巷。
风好冷，我在寒风中呜咽着，一瘸一拐地朝有灯光的地方走。
拦下一辆出租车后，我已经不敢再回家过夜了。
只好在半夜三更敲响了朋友家的门。
我已经被盯上了，被一群神秘的坏人盯上了。
这一切，和男友小凯的死，有关吗？
11
我一夜没睡。
坐在床沿双手不住颤抖，大脑空白，注视窗外，直到太阳升起。
第二天我继续请假，依然没有去上班。
因为我无论如何都要在白天，回到家里，翻箱倒柜，查找一遍。
我隐隐觉得，那间我无比熟悉的房子，还藏着不少可怕的秘密。
之前小凯消失的那一周里，我浑浑噩噩，整日恍惚，却从没想过，或许自己身边不起眼的物件，就隐藏着蛛丝马迹。
现在小凯死了，我自己也面临着被人跟踪的危机。
我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退缩了。
不愿成为囊中之物，不愿被人猎杀，就要勇敢反击！
我又愤恨，又忐忑，返回了自己的家。
空荡荡、冷冰冰的屋子，甚至没有一丝我曾经生活过的温暖。
我推倒每一个柜子，把箱子里的衣服和架子上的书都扔起来。
将屋中哪怕会引起一丝担心的地方，都细细检查了一遍。
发现了一个窃听器，和一个摄像头。
窃听器是 U 盘状的，压在了床垫底下。
而摄像头则是做成了电源插线板样式，微型镜头正对着我的床。
我按照网上的说法，查了查路由器。
发现摄像头不仅连着路由器，而且，还正在朝外传输着数据。
这说明，即使我不在家时，这些偷拍设备，也依然在运转着。
我所有在无意间的一举一动，都被摄像头对面的人所窥视着。
此刻，现在，就有人正通过摄像头注视着我。
可我根本不知道是谁，在何时，将这些可怕的东西悄悄塞进了我的生活之中。
「混蛋！」
我面朝摄像头大吼了一声，扯掉电源线，将它狠狠摔在地上。
要知道，这些，仅仅是我「已经发现的」。
那么在我的觉察之外，没有被发现的呢？
比如，手机里是不是被强制安装了流氓软件或者病毒软件？
那些软件，会在我不知不觉间，悄悄开启手机的摄像头与麦克风。
在我举起手机看小说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拍下我前方的一切。
在我说话的时候，记录下我说过的每个字。
然后，将我手机里的关键数据给传送到……
12
回过神时，夜已深了。
看着窗外深蓝色的天空，我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害怕昨天的黑衣人再来找我麻烦，我把所有重要的事情都告诉了朋友，匆匆下楼，打算赶紧去她家找她。
然而今天，再次穿过那条熟悉的小巷时，我被那群黑衣人抓住了。
这次他们埋伏了我，我本想再次逃去那家 24 小时便利店，可没想到店家关门了。
借着昏暗的月光可以看到，小店里已经被砸得稀巴烂。
这群人太混蛋了！
欺人太甚！
只不过，还没等我吼出声，那四个黑衣人就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彻底将我围堵起来。
13
这几个人身材高大，统一穿着黑夹克、黑裤子，用画着残暴图案的口罩遮挡住脸。
他们中的一人一把攥紧我的手腕，将我拎了起来。
另一个人则举着手机，镜头对着我的脸，像在拍动物园里的动物。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好害怕，怕这些人就是杀死我男友小凯的真凶。
而现在，他们竟然要来对我灭口了！
害死小凯还不够吗？！
难道说，他们就连杀人都要直播？！
「你们到底是谁？！」
他们都沉默着，连一点声音没有，更不会回应我的嘶吼。
只有领头那人，朝着我，慢慢举起了一部手机。
恶狠狠地对我说：
「读出来。」
14
读出来？
我愣住了，只好眯着眼睛去看黑暗中的手机屏幕。
散发微光的屏幕上，只有一行无比奇怪的字母……
「XXXXXXXXXX」。（原谅我不能将这行字写出来，只能省略。）
不是词组，不是句子，更像是某种密码。
密码？
一时间，我只觉得全身一颤，似曾相识。
「快读出来！」他又重复了一遍。
可我突然意识到，假如念完这行字母，就会发生无法挽回的惨剧。
因为……
因为我见过这行字母！
那晚，小凯偷拍被我发现后，拉扯中从他身上落下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的就是这行诡异的字母！
小凯的死亡，一定和这些人有关！
15
夜幕下的小巷死寂无比，漆黑的街道空洞无人。只有远方的汽车引擎在轰鸣咆哮。
我知道自己死路一条了，没有人为我而来，没有人会来救我。
我鼓起勇气，颤抖地问：
「是你们害死了小凯吗？」
「快点读出这句话，就放了你。」
「读什么？这根本不是一句话！」
「快把字母念出来！」
他失去了耐心，凶狠地甩了我一巴掌。
好疼，像是被刀割了脸。
可越是这样，我就越不妥协。
我死死咬紧牙关，连疼都不喊，更不会念出那段古怪的字母。
只不过，我现在势单力薄，无力逃脱。
那四个黑衣人气得发抖。
散发出的暴怒的杀气，如热浪般阵阵传来。
或许是见我始终在抵抗，那个领头的骂了两句之后，厉声说：
「先带回去。」
后背一凉，我根本不知道他们会把我带到哪里去，只好挣扎，蹬腿，尖叫。
可漆黑的小巷，根本就没有行人。
或者说就算有人经过，面对着四个高大的黑衣人，也不敢挺身而出，来救我吧。
在那领头的吆喝下，他们一人拎起我的胳膊，两个人架起我的腿，好像在抬一只待宰的羊。
就这么粗暴地把我往车的方向抬。
我浑身僵着，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完了。我想。
假如被他们带走，我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没想到，就在这生死关头。
天降神兵。
16
摩托车疾驰的怒吼响彻了整个小巷，在我的尖叫声中瞬息而至。
烟雾一般浓重的尾气立刻弥漫开来。
在氤氲的烟尘中，粉红色的车头灯光如一只怒睁的鬼眼，强光刺得我只能闭眼低头。
只听咣当一声，好像是摩托车撞飞人的声音，接着是如尖啸般锐利的刹车声。
我突然觉得重心全失，猛然摔落在地，连忙爬起身。
两个黑衣人倒在地上，哀嚎着站不起来。
其中一人的小腿完全拧转了，像是被摩托车给压碎了膝盖。
「快来！」
恍惚间，我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女声，下意识惊慌地抬起头。
没错，从天而降的救世主，竟是个穿紧身皮衣的女生！
她一只手摘下头盔，另一只手向我张开。
她没戴手套，我能清晰地看到她纤细的五指。
我从没见过这个女生，更不清楚眼前发生的一切还有什么恩怨纠葛。
但此刻，她就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原本已经绝望的心，又点燃了想要活下去的热火。
我向她伸出了手！
「这些人没事吧——」
「别管了！」
接着，我被她用无比华丽的姿势拉上了摩托车！
17
没被撞飞的两个黑衣人似乎惊呆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
他们甩出口袋里的刀，扑着向我俩刺了过来。
「抱紧我。」女生说。
她应该还不到三十岁，化着浓妆，妖艳又冷酷。
微微蜷曲的长发在风中轻轻摇摆，散发出诱人的成熟女性的幽香。
还没等我说声谢谢，就见她将头盔扣在我脑袋上，优雅地迅速转回身。
摩托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把大团大团的尾气吐给那些面目可憎的黑衣人。
载着我，去向未知之所……
摩托飞驰，在深夜的大道上如一道锐利的闪电，一路将前方的黑暗统统撕开。
从被路灯染白的公路，一路疾驰到了漆黑寂静的郊区小道。
「可以放我下来了！」我有些害怕地喊。
可陌生的女生不应答。
我不敢跳车，只能任由摩托车直直地驶入神秘的夜路之中。
终于，在一处如世外桃源般的独栋别墅前，停了下来。
「先进去歇会儿吧，」女生明显不想让我走，「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
我迟疑道：「可是，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叫春雨，是小凯的女朋友。」她说。
？？？
我愣住了。
18
春雨的秘密基地好大。
这应该是个客厅改装的吧，干净整洁，没有正常的居家装饰。
没有「人」的气息。
房间的四壁上，安装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屏幕，看上去真的好像在研究什么诡异的秘密。
然而此刻，我根本不在乎春雨有多少秘密。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我才是小凯的女朋友，春雨，你到底是谁！」
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沉默着，慢慢打开了桌前的电脑。
四面墙壁上的屏幕都逐渐亮了起来。
黑暗的房间立刻被冰冷的电子光填满了，春雨的脸也被光染上了微微的幽蓝。
我的心中生起了一丝不安。
春雨叹了口气，用她如春水般的双眼注视着我，说：
「我来告诉你，小凯都在做些什么。」
春雨说，小凯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他同时在和十几个女生交往。
他精准地记下了每个女生的信息，统一对所有人的称呼，在女人堆里游刃有余。
他讨好每个女朋友，利用每个女朋友，悄悄拍下每个女朋友的生活。
做这一切，都是为了……
「我不信。」我打断了春雨的话。
我看过很多新闻，也看过好多悬疑小说。
确实，那些「渣男」骗财骗色，无恶不作。
可就算小凯是渣男，他也不会只是偷拍女生的视频……这么简单。
「你想说小凯偷拍我们的视频，是为了发到网上赚钱，可这说不通。」我说，「他完全可以用投资的名义，挨个找咱们借钱，根本不用冒这么大的风险。」
春雨忧郁地注视着我，说：
「你低估了他的胃口。他想要的，可不止你口袋里那么点小钱。」
我感到被羞辱了，于是气笑了：
「可他还能从我身上榨取什么价值？」
「你的命，你的死亡视频，非常值钱。」
「死亡视频？」
19
春雨打开了屋内的投影仪。
一整面墙的屏幕瞬间关闭了，投影仪的光打在墙上，破碎，卡顿，逐渐清晰到令人恐惧。
慢慢地，我看清了投影仪在播放什么。
那是一张又一张的照片。
每一张，都拍摄着不同的死者。
已经死去，眼神空洞的死人。
我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梦。
空荡荡的房间里，光影斑驳，无数死者的影子从我的眼前闪过。
那些僵硬的，扭曲的死人……
！！！
我赶忙看了一眼脚下。
还好，没有手从地底伸出来，握住我的脚。
不，或许也有吧……
或许此刻，小凯，他正默默注视着我……
春雨继续说：
「这些，都是死于死亡视频的人。他们被杀害的视频，被人将数据制成了代币，换取价值。」
「死亡视频？」
「死亡视频，就是记录人死去瞬间十五秒的视频。」
20
春雨说，「死亡视频」是一种高级的，「不可替代的代币」。
「不可替代的代币」，说穿了，是一段数据，或者是一个文件。
比如一张图片、一首歌、一段视频，都可以作为代币。
在某些非法平台之中，代币是可以交易的。
玩家愿意给出高昂的价格，永远「拥有」某一张图片，或者某一段视频。
要知道，最传统的代币，是「头像」的图片。
那是最无趣的。
因为无聊的围观群众会把玩家高价购买的图片复制到满世界去。
还会恶意取笑玩家：
「虽然你拥有这张图片，但是我可以把你的图复制粘贴一千遍。」
这显得代币玩家，简直像一群小丑。
也因为这样的矛盾日益激化，使得某些「玩家」逐渐极端，杀红了眼。
他们开始追求独一无二的，猎奇刺激的，也不敢被他人轻易亵渎的「代币」。
那么，在这些「玩家」眼中，有没有那么一段视频，独一无二。
刚制作出来就拥有价值。
既不会被流水线生产，也没有人敢轻易拿着复制品来嘲讽？
有。
那就是人的命。
一个人只有一条命，只能被拍成一段死亡视频。
铸成一枚「代币」。
21
很现实的，并不是每个人的命都值钱。
相关领域的知名人士，明星，美女……
那些最最闪耀的人死去瞬间的记忆，才是最值得保密，最有价值的「一枚硬币」。
那些最为出色的精英，那些曾被偷窥过的美丽女孩……
当这些人死去的场景，被制成了全天下独一份的视频。
然后被制成代币，被玩家买走。
就好像，拥有者完全占有了死者的生命，死者的灵魂，死者的一切。
那些被盯上的可怜人，就是「猎物」。
而那些痛下杀手，只为拿猎物的命来换取金钱的疯子，就是「铸币人」。
「铸币人」将猎物的信息上传，通过不断炒作，偷窥猎物的隐私，引得玩家报价。
当「铸币人」认为价格合适的时候，就会开始行凶，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刺杀猎物。
拍摄下「死亡视频」，上传网络。
然后，「铸币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拍摄设备与原始数据完全销毁。
那枚独一无二的「代币」就完成了铸造，可以自由交易。
那之后，平台会为「铸币人」来消除犯罪现场，协助「铸币人」远走高飞。
平台并不脏自己的手。
只是将血淋淋的地板擦洗干净。
……没错，我爱了那么久的男友小凯，直到他死后我还念着他的好的小凯，就是一个虚伪的、卑劣的、凶残的、没有人性的……「铸币人」。
他的所有女友，包括我，都不过是无知地被摆上案板的鱼肉。
他对我的各种偷拍，不过是为了让那些摄像头对面的混账玩家吞食掉我们时，增添那一点点的「趣味」。
22
也许，小凯并不是不骗我的钱，只是不到时候。
平台上对我这条命的报价，还没有达到他的心理预期。
当他准备开始「铸币」时，他就能掏空我的钱包，谋害我。
将我死去的瞬间做成「死亡视频」。
将我的「命」，做成一枚，用来收藏，用来交易的「币」。
只是为了钱，就可以这样丧尽天良吗！
我无法相信，这世上有这样残忍的规则，有这样为了利益而如此冷血的人。
「死亡视频的收藏者们，那些玩家，肯定也都是些有钱的变态。他们自己，不会成为铸币人的目标吗？」
「当然不会滥杀。」
这个平台，为所有的「铸币人」，也就是杀手，立下了几个规矩。
第一个规矩是，首个上传猎物视频的「铸币人」，才拥有拍摄死亡视频的资格。
「铸币人」和猎物是绑定的。
除非该「铸币人」死亡，否则，其他人即使杀害猎物，也得不到钱。
第二个规矩是，「铸币人」不得暴露平台或违反规则，不得错杀，不得强行杀死其他「铸币人」的猎物。
违反了规矩的「铸币人」，会被强制转变为猎物。
不仅一分钱都得不到，还会被其他「铸币人」猎杀。
除上述两点之外，还有个最为重要的规矩。
为了防止平台的玩家被不小心猎杀，所以，每段死亡视频，必须以被猎杀者宣读一段「密语」作为开头。
只有猎物读完「密语」后，再将猎物杀死，这段死亡视频才是有效的，才可以被交易。
如果不等读完「密语」就直接杀死猎物，「铸币人」的行为将被视为「违反规则」。
死亡视频将不会被视为加密货币，买卖取消，直播赚到的钱也全部直接没收。
那个杀人的「铸币人」，不仅会被正义的法网追捕，也会被平台悬赏头颅。
在严密的规则，和可怕的暴利诱惑下，毫无疑问，那些被猎杀的人，一旦说出了「密语」，就意味着立刻死亡。
可以说，那段「密语」就是「死亡宣言」。
一听到「密语」二字，不知为何，我就开始，潜意识感到危险。
我战战兢兢地问：「那段密语是……」
那段「密语」就是……
我的话音刚落，投影仪在墙壁上投射出了一段巨大的英文字母。
「XXXXXXXXXX」。（原谅我不能将这行字写出来，只能省略。）
23
我只觉得自己站在冰冷的山洞之中。
浑身冻僵，手脚颤抖。
这是我第三次见到这排诡异的字母了。
第一次，是在我自己家中，发现小凯留在便签纸上的话。
第二次，是被那几个黑人团团围住的时候，他们强迫我念出来这段字母。
所以说，那时他们逼迫我念出来的原因，就是「铸币人」小凯已死，他们趁机来收割我这枚「代币」的性命了么？！
投影仪渐渐关闭了，墙壁上的屏幕，又重新亮了起来。
每块屏幕都分成了好几个区域。
每个区域都像是应对着……
……一个用户。
每个灰暗的头像，都代表了一个「玩家」。
我快要站不住了。
「春雨，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我重新环视了一遍这个开阔的房间。
是啊，我早该想到……
天花板的几个摄像头，全部都对准了我的脸。
墙上的某块屏幕上，正播放着我浑身颤抖的身姿。
污言秽语满天飞。
打赏与报价的特效炸得屏幕上都是血浆般的殷红。
……这就是……
「死亡直播」。
用来收割猎物的，用来记录将猎物制成「代币」过程的死亡直播。
我在惊恐中被围猎，被杀害。
我的性命被制作成一段可以被购买的视频……
这一切，都在被那屏幕上的无数「玩家」所注视着。
这也是男友小凯在我睡着之后，举起摄像头所做的事。
直播我活着的过程，死去的过程。
「春雨，你也是铸币人吗？！」我质问道。
因为小凯已经死了，所以这些「铸币人」都开始来抢我的人头了吗？
可是，我又不傻，我记得规则！
只要我不说出那段「密语」，就不会死……
然而就在下个瞬间，像是在回应我的心声，一面墙的屏幕又黑了下去，投影仪继续播放起无比可怕的画面……
那是我的家。
是我发现男友小凯偷拍的那晚。
在他逃出房间之后，我看到了小凯掉出口袋的纸条。
纸条上，写着一串诡异的英文字母。
不是一个词组，或许是……某种缩写？
我捡起纸条，好奇地看，然后……
一个字，一个字，念出了那段「死亡宣言」。
X，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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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字母，都像抡起的斧头，重重砍在我的心上。
痛苦与悔恨如血液四溅。
那段死亡宣言是我念的吗？
的确是我念的。
我没想到，春雨竟然有偷拍我生活的视频……
……所以，死亡猎杀，就要开启了吗？
我的心脏狂跳，几乎爆炸。
墙壁上屏幕里那一个又一个灰暗的头像，是一个又一个躲在手机与电脑之后，围观我被猎杀过程的「玩家」们。
他们来自世界各地，追逐着死亡视频，又用直播打赏刺激着「铸币人」们。
推着「铸币人」，一步一步，走向杀戮的深渊。
一时间，我竟然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犯罪者。
……疯子。
疯子！
这太疯狂了不是吗！
「小凯要杀我，黑衣人要杀我，就连春雨你，也要杀我了吗？」
我流着泪，举起双手，一步一步走向春雨。
春雨没有说话，她的面容无比沉静，眼神看向别处。
于是我继续说：「我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但是，我还有个心愿，没能了结，求你在我死后，帮我完成遗愿。」
春雨的面容严肃，但没有反对。
我继续说：「我知道我的一举一动都在被直播着，所以，我想只让你听到我的遗愿。」
她沉默着，鬈发垂下，遮挡住半张忧郁的脸。
她对我毫无防备。
距我只有一步之遥。
这时，我猛然拔出了别在后腰的匕首，狠狠刺向了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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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过很多 A 乎的悬疑小说。
那些悬疑小说里，有很多人没能活到结局。
那些死去的「人」，他们用鲜血与生命，为我换来了一点点自救的经验：
第一，遇到危险及时报警。
我早已将被偷拍的事与被跟踪的事，都告诉了朋友。
并嘱咐了她，当我迟迟不回家时，就要立刻报警。
第二，持续让外界了解自己的位置。
我的手机一直开着定位。
此时，朋友应该已经带着帮手，心急火燎地朝我赶来了。
第三，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自己，活下去才有希望。
我晚上从家中出来时，就带好了防身的匕首。
虽然以我的能力，无法与那几个黑衣人硬碰硬。
但是我的力量，拼一拼，应该能从春雨手中求生。
「春雨，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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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低垂着头，坐倒在地。
我蹲下身，摸出她的手机，强行掰开她的手。
用她的指纹解锁了手机。
此时，她已经不会阻止我了。
我拿起她的手机，一条一条读起了她的各种记录。
直到这时，我才终于明白了发生的一切。
……
……
……
这就是，全部的真相。
就在我发愣时，突然间，我正对的墙面中央，一块巨大的屏幕亮了起来。
其他的屏幕都分成了好几块，对应着好几个在线用户。
而这正中的巨大屏幕，只对应着「一个人」。
无疑，一位「大客户」登场了。
我紧张地注视着直播的屏幕，不断地调整呼吸。
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让我诧异的是，直播平台，突然撤掉了关于我的「死亡视频」的悬赏报价！
我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安全了！
他们突然不悬赏我了！
但是我还没能放松一秒钟，就看到……
那个原本显示着我被猎杀的图，全部都替换成了「春雨」的头像。
那位「大客户」发了一个占满屏幕的巨大消息：
「不需要密语，杀死她，你将获得自由与财富。」
这意味着，春雨变成了猎物。
只要我夺走春雨的性命，再将视频上传，就可以获得令人丧失心智的数额的金钱。
这位「大人物」上线后，平台调整了猎杀对象。
现在的我，变成了「铸币人」。
我变成了和小凯，黑衣人以及春雨一样的，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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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登场的「大客户」，显然是平台的幕后操纵者。
他上线后，用权限修改了平台的任务。
他高于所有「猎人」与「猎物」。
是躲在所有金钱与死亡之后，将小凯逼死的鬼影。
我不断喘气，只觉得精神恍惚。
看了看屏幕上报出的金额，又看了一眼坐倒在地上的春雨。
不，不可以……
我吃力地走到电脑前，将所有摄像头都调到了对准房间中央的位置。
又走到房间中央，确保每个摄像头都正对着我愤怒的脸。
我对着摄像头，大声说：
「不够我杀死她，现在的钱太少了。」
十几秒后，屏幕上显示，有人翻译了我说的话。
接着，就是满屏幕的大笑与谩骂。
春雨的报价瞬间飞涨。
在那个早已让我头昏眼花的数字基础上，继续飞涨！
春雨是比我耀眼得多的美人，她的命更值钱。
这些疯狂的「玩家」们，他们豪掷万金，就为了剥夺走一个姑娘的性命……
还只把那当作一场追逐与竞价的游戏。
「还是不够。」
我咬着牙，摇头说。
在报价涨到一个我一百辈子也赚不到的钱时。
我面对着摄像头，以及摄像头之后，所有紧盯着屏幕喷吐污言秽语、疯狂竞价的「玩家」们，朝着他们比了个中指：
「垃圾们，你们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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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那些屏幕中每个灰下去的用户头像，全都突然亮了起来。
变成了一张张，被摄像头拍摄的照片。
这些有钱的变态，扭曲的蛆虫。
他们以为自己顶着虚假的头像，就可以躲过一切。
但他们没想到，他们的手机和电脑都被侵入了。
被强行窃取了信息。
强行开启了摄像头。
强行把他们的账号信息与 IP 地址都记录下来。
强行把他们那一张张丑陋的脸，全都拍了下来并立刻上传！
没错，这个直播与交易的平台，是他们内心最为幽暗、最见不得人的地方。
现在这个平台通过植入病毒，将这些人的丑陋行径，全部公开在阳光下。
这些「玩家」，这些推动了犯罪滋生的人。
他们完蛋了。
确定了这些人的脸、IP 地址和手机、电脑信息，就能锁定到他们个人。
确定了他们的账号信息，就能篡改、打乱甚至毁掉他们的交易与资产。
确定了他们的钱用来参与违法犯罪活动，侦查机关就有权力直接予以没收。
而那个屏幕正中的「大客户」，他那张惊讶的，仇恨的脸，也毫不意外地，被烙印在了屏幕之上。
「这就可以了吧？」
我转过头，对正在操纵电脑的春雨说。
因为摄像头全都正对着我，所以，在我刺激「玩家」们报价的时候，春雨毫发无伤地站了起来，开启了她准备已久的后台木马程序。
我确实将匕首刺向了春雨，但并没有刺中她。
那次挥刀，不过是所有行动都被全程直播之下时，我和春雨，欺骗那群可憎「玩家」们演的一场戏。
29 我是从春雨的手机里，了解到她的故事。
六年前，她的父亲被人残忍杀害了。
没过多久，逍遥法外的凶手，竟然通过隐匿地址的邮件，给她传送了父亲被虐杀的全过程。
可惜视频经过剪辑，无法发现蛛丝马迹。
春雨流着泪，看完了父亲受折磨的全过程。
从此她知道了，这世界上有那么一种恶人。
他们隐匿在阴影之中，以冷血地摧残他人为乐。
从那时起，春雨就下定决心，揪出杀父仇人。
对于那些将他人的生命作为猎奇消费的变态，能抓一个是一个。
两年前，春雨知晓了一个经营「惊悚直播」和「死亡视频」的交易平台。
随着一点点查到信息，她发现，平台的管理者，幕后的神秘人，正是她的杀父仇人。
她通过距离自己最近的「铸币人」小凯，一步步深入网站。
以自己为诱饵，既做「铸币人」，又故意引诱着让自己成为猎物。
但是，她永远没等到「幕后黑手」的上线。
对春雨来说，「幕后黑手」只要登录一次就够了，因为病毒已经植入网站。
只要「幕后黑手」上线一次，就会被锁定。
这时她意识到：
或许对方也注意到了自己。
想要真正诱骗对方上线一次，就要引诱他去登录。
利用权限修改网站规则。
因此，春雨需要一个帮手。
一个既有可能杀死她，又不会杀死她的人。
那个人就是……
我。
春雨很早就通过小凯的偷拍，知道我的存在。
当我发现男友的秘密以后，她意识到，计划都必须更进一步。
当发现我拆掉房间里的所有监控设备，她就马不停蹄地来找我了。
只不过，春雨也在监控之下，无法向我打电话或者传短信。
所以，在赶来救我之前，她只在掌心里，简单地写下了三个字。
而我在看到春雨骑着摩托飒气赶到，向我展开手掌时，就相信了她。
因为我看到了她手中的三个字。
「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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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遇见春雨的瞬间，我就能猜到：
我们始终在被监视着。
春雨愿意冒死救我，就肯定不会为了一个「死亡视频」杀死我。
我的命可远远不够春雨买下这栋大房子，她赌命救我完全是得不偿失。
所以，她一定有她的目的。
只是没有机会给我说出来。
第一步，我们必须摆脱监视。
当春雨将我带到秘密基地之后，我就明白了。
首先，我们来到密闭空间，就将外部空间的摄像头都挡在了门外。
接着，我要调整摄像头，吸引那些窥视者的注意。
制造「眼见为虚」的假象。
让春雨有时间进一步行动。
所以我假装刺倒春雨，又拿过她的手机慢慢阅读。
一方面是想要通过她的记录来了解现实危险。
另一方面，也是在绞尽脑汁，想等春雨下一步会有什么对策。
在看完手机之后，我明白了。
春雨想用自己陷入绝境，来引诱「幕后黑手」上线。
果然，那个「幕后黑手」按捺不住想要将春雨父女的性命都收入囊中的冲动，强行上线修改了平台任务。
……所以，一切都在春雨的预料之中。
她太棒了！
当然，相遇后的所有行动，对于我和春雨来说，都是赌局。
对她来说，我可能会被金钱诱惑，真的杀害她。
对我来说，我也许会因为相信她，而愚蠢地落入另一个陷阱。
紧紧维系住我和春雨互相信任的，就只有初见时的那句。
写在她掌心中的「相信我」。
想不到，这仅仅一晚的相遇，其中的默契与信任，竟然远远胜过了与我「相爱」一年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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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找那个人。」
说话间，春雨已经收拾好行装。
她已经把玩家们与「幕后黑手」的相关信息发到了各大网站上，只要遇到有心人，那些在平台买卖死亡视频的恶人就一个都跑不了。
「你可以像《杀死比尔》那样完成一场鲜血淋漓的复仇，快意绝情，不顾后果。」我对春雨说，「但我肯定会把他们的信息报警，让侦查机关去处理一切。当所有事情结束后，我希望你能去自首。」
我读过无数 A 乎的悬疑故事，犯了错的人，都必须得到惩罚。
偷窥设备也好，猎杀直播也好，死亡视频也好……
坏人，一个都逃不掉。
只有春雨，我有些不舍。
但是……
春雨紧紧抱住了我。
温柔的香味弥散开，我这才注意到。
自己早已浑身冷汗，像淋了一场冷水澡。
但在春雨的怀中，我已经不会再颤抖了。
「我知道，在一切都结束之后。」春雨轻声说，「你也要忘记过去，保护好自己，开始新的生活。」
忘记过去？
「我是不会忘记你，还有小凯的。」
我的男友小凯，他是个骗子，还偷拍我，甚至可能背着人命，他……
「别再惦记渣男了，他是个为了自己，不惜骗你，甚至杀害你的人。」春雨怜爱地将我的手捧在手心，揉了揉，「不要再想了。」
我点点头，又愣住了。
不，这不对……
假如与我相遇的一切，都基本在春雨的计划之中。
那么，她一定，还隐藏了什么没有告诉我……
犹豫又迷茫着，我扫视着墙壁上的屏幕。
那里留下了一张张「玩家」被偷拍后惊诧的脸。
然后，我的视线，久久停留在了一个显示器上。
那是一张熟悉的脸……
我的前男友，小凯……
我全身一颤。
难道说，他的「自杀」，也只是一场「演戏」……
这个男人，在觉察到自身危险后，不惜假死，来逃避平台的追责。
只是为了自身的安全，就一把将我推到了最危险的境地。
我的眼前，又浮现出小凯「家人」的尴尬眼神，和春雨手机里，其他受害人的控诉……
春雨果然是神秘的美人，她还是瞒了我一些事。
远处传来警笛的响声。
我用力吸气，喘气，吸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
于是我笑了起来。
这次，我不会再软弱了。
「春雨，你去找你的冤家吧，我去找我的。」
– 完 –
□ 树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