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年亲手救下的少年在妖兽来犯时,在我的养妹和我之间,选择了她。
少年怜惜地抱起女子,只对我留下一句:「二小姐身子弱,大小姐再撑一撑。」
便御剑飞离了这个地方,任由我被妖兽潮吞没。
我咬牙,拖着灵力透支的身体,感觉真是嘲讽,被自己最亲的人背叛。
我在外面流落了九年,被亲生父母找到,本以为会过上衣食无忧、父母疼爱的日子,却发现他们早已将替代品捧在手心。
我的亲生父亲嫌弃我不如他的养女乖巧;我的亲生母亲骂我不知礼数;我的亲生弟弟对她产生了爱意,拔剑骂我滚,原因是抢了他阿姐的资源。
就连说一直会守护我的少年都在关键时刻将我丢弃。
后来我才知道,我只是一本书中的恶毒女配。
1.
我被接回来的那日,下了很大的雪。
一个自称是我父亲的男人踏入破庙,看见我和方映雪在破庙里吃着偷来的烤红薯。
那个男人很不满,当即用了灵力挥开我的红薯。
我辛辛苦苦被小贩追了好几条街才吃到的红薯,现如今滚满了泥。
那个男人说他是我的父亲,还说这些年苦了我,以后我会过上好日子。
我执意要拉着方映雪才肯随男人一起回去。
方映雪是我八岁那年亲手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
他失了忆,不记得自己的家和亲人,只记得自己的名字。
我怜惜他是个可怜人,毕竟我也是个孤儿。
我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拉着身边懵懂的阿雪,对男人说:「除非将阿雪一起带上,否则我不会和你走。」
男人沉默片刻,竟也同意了。
我握住阿雪的手,看着男人抬手之间,一辆马车出现。
阿雪有些紧张,圆钝的眼眸疑惑地看着我:「姐姐,我们要去哪里?」
我安抚地说道:「要去一个吃得饱穿得暖的地方。」
在这个修士和妖兽共存的世界,人可以通过修仙飞升。
我很确定面前的人是个修士。
男人的府邸很气派,在门口站着一个美妇人和一个与我一般大的女孩子,她看上去身体不好,面色苍白。
男人一下马车,那个女孩就小跑过去扑到男人怀中,女孩小声啜泣着问男人:「姐姐回来了,阿爹是不是不要我了?」
男人眉眼间满是慈爱和无奈:「怎么会,就算姐姐回来了,你永远是阿爹的掌上明珠。哎,外头这么冷,你这么又出来了,万一又生病了,阿爹多心疼……」
他责备着女孩,我和阿雪站在冷风中看着这和美的家庭。
寒风刺骨,我用皲裂的小手使劲拽了拽破旧的衣衫,不让冷风进去。
美妇人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眼,才如梦初醒,让下人把御寒的衣服拿来。
「你便是我们的女儿沈言溪吧,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我的孩子。」
我想矢口否认,捡到我的婆婆已经给我取了名字,叫我七七。
我没有说出来,我的直觉告诉我眼前的美妇人不喜欢这个名字。
美妇人大概问了一下我的情况,就叫下人带我去洗漱。
我拉着阿雪的手,随下人穿过长长的走廊,我有些欢喜,看着屋檐上滑落的雪:「阿雪,我们有家了。」
2.
我从下人的口中知道了我是九年前沈家丢失的大小姐,现在沈家的那位小姐是我被丢失后在门口捡到的孩子。
我的亲生母亲为了弥补我,给我送了很多的稀奇玩意。
阿雪也在我的固执下成了我的玩伴。
我以为我不用再挨饿,哪怕我的父亲更偏向那个女孩,我的母亲每次都将目光投到她的身上。
她一撒娇,下人就哄她。
可是我的父亲嫌弃我不如他的养女讨人喜欢,我的母亲摸着我的脸对我说要是楠楠也有这么健康的身体就好了。
楠楠是养女的小名,她长得白白的,小小的。
我喜欢她,她会央求我带她去玩雪,我自然不会拒绝。趁下人不备,我拉着她在我的庭院玩了一下午的雪。
结果回去后她就病倒了。
我的母亲骂我不懂事,她拉着我母亲的手,眼眸含着水:「不怪姐姐,是我执意要姐姐带我去的,不是姐姐硬拉着强迫我去的。」
那时我觉得她真好,为我说话。
我被母亲关了禁闭,看着漆黑的禁闭室,我想不明白,明明我那小小的妹妹替我说话了。
因为想不明白,我揪着石头缝里的草过了一夜。
花灯节的时候,她说她想去看花灯,但因为身体不好,父母不让她去,我不忍看她眼眸中流露出失落。
凭着我在外流浪多年的本事,我再一次成功将她带出,顺利得不可思议。
那夜花灯节,火树银花,人声喧闹。
她朝我撒娇说想要桥边的糖人,我叫她和我一起去,她不肯,说就几步的距离,没事。
我去了,一转眼,回过头一看,她不见了。
我带着仓皇恐惧的心找了一夜,逢人就问。
直到我父亲身边的人将我抓回家。
我一夜没睡,脑袋昏沉。
我的父亲大骂我恶毒、不安分,还说要是楠楠有个三长两短,要我付出代价。
我母亲逼问我楠楠在哪,我一律摇头,我不知道。
我又被关进了那个黑漆漆的房间。
我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只知道房门推开的那瞬间,我觉得还不如在外边流浪。
二小姐被找到了,没有受伤,似乎受到了惊吓,我叫她快解释啊,她只会哭,一直哭。
我的亲生弟弟将我一把推开,嘴里说着滚。
身旁的阿雪懵懂地看着我。
「七七不是说哪怕做了坏事,只要承认了,依旧是乖孩子吗?」
我迷茫了,因为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或许那天就不该带她去,或许是我的错,才让她走丢在人海中。
直到我听到一个声音。
【宿主做得很好,只要将恶毒女配消灭在摇篮中,女主的路就会走得顺畅。】
[我还以为恶毒女配有多厉害,结果就这?]
我的养妹倚靠在栏杆,脸上笑嘻嘻的,那双总是泛着天真的眸子现如今满是不屑。
【恶毒女配还未成长起来,手段自然不如长大后狠厉。】
那个声音说。
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脸上满是恶意:「所以要趁她还未成长,将她逐出沈家。」
3.
那夜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了我的惨死。
铺天盖地的红,一瞬间将我吓醒,醒来后我记不清梦中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我死了。
我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
「姐姐,那条鱼真漂亮啊。」
一声清脆的声音把我拉回,我的养妹靠在栏杆上,满脸笑意地看着池塘里的那条鱼,栏杆对她有些高。
「姐姐可以把我抱起来吗?」
她满脸天真,眼眸中却是与之相反的急切。
她的身上有许多的秘密,我也想知道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我刚把她抱起,她的身子就止不住地往前倾,直到大半个身子越过了栏杆。
我随了她的愿,只听扑通一声,我们坠入了水里。
当水淹没过我的头顶,我很清醒,无论是谁掉下去,我的母亲只会偏袒她,还不如一起掉下去。
我不会水,被救上来后,感觉骨头缝里都是冷的。
我抢在她的面前对女人说道:「妹妹说要看那条鱼,央求我抱她,没想到刚碰到栏杆她就在我的怀里乱动,我想把她抱下来,她偏不要……」
许是我的脸色太苍白可怕,我的母亲责怪的话停在嘴里,转眼要说教她。
我的养妹啊,当众晕了过去。
我的母亲瞬间慌了,一大伙人乱了阵脚,叫大夫的叫大夫。
吵吵闹闹,好不热闹。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宿主,你装晕装得可真像。】
原来是装的啊,人群散走了,没有人管我的死活。
我迷茫地走在回去的路上,我浑身湿透,冷得厉害。
刚到我的小院,阿雪看我浑身湿透,秀气的眉眼间有着害怕。
他朝我跑过来,摸了摸我的手,慌了:「七七,你好凉啊。」
「怎么办,七七是不是要死了?」
阿雪开始哭:「我不要七七死。」
我知道我的模样很凄惨,以前我和阿雪流浪的时候,经常能在路边看到冻死的人。
我说:「阿雪会一直陪着我吗?」
阿雪在掌心哈了一口气,使劲搓了搓我的手。
「阿雪会一直陪在七七身边。
「七七忘了吗,是七七救了阿雪呐。」
4.
过了一段时间,我的母亲才想起我,打发了大夫来看我。
大夫摸了摸我的脑袋,嘀咕道:「怎么这般瘦弱。」
他给我开了方子便回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母亲发现忽视了我,才姗姗来迟到我的小院来看我。
美目间满是愧疚,她摸了摸我的额头:「言溪,楠楠的身体太弱了……」
我拉住女人的手,尽可能地微笑。虽然女人没有说清楚,我也明白,她剩下的意思大概是因为我的养妹身子弱,所以才忽视了我。
我只能装作懂事的样子去迎合他们。
毕竟,我真的不想和阿雪回到那个冰凉破旧,还要和乞丐夺食的破庙里了。
额前的温暖是真的,但却让我冷到了骨子里。
我有时候不懂,明明说是我的亲生父母,可是处处都让我觉得我是外人。
我鼓起勇气问道:「你会不会认错了,我不是你们的女儿?」
美妇人点了点我的额头,笑骂道:「你和我小时候长得很像。」
我迷惑了,那为什么你们处处偏袒她。
我没有问出口,我怕会讨人厌,会被赶出去,在这里的日子已经比外面好多了。
5.
养妹病好后,又蹦蹦跳跳地来到了我的小院找我。
瞧见阿雪在玩雪,便不由分说地拉着阿雪的手,俏皮地说道:「我教你堆雪人。」
阿雪涨红了脸,却还是因为好奇,看着她用雪堆成了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我在门口看着,耳边却还是听到了那个声音。
【恭喜宿主,解锁男配——方映雪,状态为可攻略。】
阿雪没有任何反应,倒是我的养妹眼睛睁大了,里面满是惊喜。
我这才懂了,这个声音是从我养妹身上发出来的,而且这个声音只有我和她才能听得到。
我虽然不懂什么是攻略,但直觉不是好东西。
我很怕这个东西是某种妖物,对阿雪有害。
我跑了过去,拽着玩得开心的阿雪。
阿雪有些不开心:「七七,我想玩堆雪人。」
我的养妹也是一副真诚可欺的模样,眨巴了一下眼睛:「姐姐和我们一起来玩啊,这很好玩的。」
我不信她,我在外流浪多年,什么丑恶都见过,这个养妹肯定不简单。
但是阿雪还是孩子心性,试图挣脱开我的手跑向我的养妹。
「阿雪。」
我直直地看向他,然后一把将人推倒在雪地上。
我的养妹似乎被我吓到了。
阿雪立马红了眼眶。
是的,我从未打骂过他,就连流浪的时候我也从未让他见过那些丑恶。肚子饿了,我去找;危险来了,我把他藏在安全的地方。
所以他天真无知,毫无戒备。
6.
阿雪开始不理我了,单方面和我冷战。
我也不想低头,每天上着父亲给我安排的课程。
直到某天,我刚睡下,被窝里冒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男孩瘪了瘪嘴,眼眶红红的:「七七,我错了,别不理我。」
我没有回答,垂下睫毛:「阿雪,我这一生只原谅你三次。」
为什么是三次,阿雪问我。
我摸了摸阿雪的脑袋,没有说话。
第一次我生病了,是阿雪守在我身边。
第二次捡到我的婆婆去世了,是阿雪陪我度过了那段难挨的日子。
第三次阿雪用草编了个蝈蝈,他把那个蝈蝈送给了我。
阿雪虽然笨,但他总围在我身边,叽叽喳喳的像个小鸟。
所以我愿意给阿雪三次机会。
7.
我的养妹经常跑到我的小院来找我玩,但我知道她表面上是来找我,实则是来找阿雪的。
我每次都会拒绝她,不久整个沈府就流传出沈大小姐怨恨沈二小姐,原因是二小姐夺走了原本属于大小姐的一切。
他们在背地里说我自私可怜,不像二小姐善良包容。
真奇怪啊,整个沈府都在为她说话。上到管事,小到送饭的小厮。
在一次家宴时,她像往常一样对着我的亲生父母撒娇。
我的父亲此刻变得很严肃,告诉我们一个月后就是各个门派收徒的日子了。
我的养妹显得很兴奋。
【根据剧情,你的灵根测出来是普通的双灵根。】
「啊,普通?还是双灵根。」我的养妹看上去很失望。
在修仙界,灵力越驳杂越多灵根。
【但因为宿主将沈府的上下所有人的好感度刷到了系统规定的最低标准,加上沈家家主和主母对宿主的好感度达到了百分之八十,所以宿主成功解锁了一个礼包。】
女孩一改刚刚丧气的模样,找了个借口兴冲冲地离开了位置。
我跟了上去,我也很好奇礼包是什么。
我的养妹跑到了一个角落,我看着她在空中点来点去。
【是否打开礼包。】
「是。」
【恭喜宿主获得水系单灵根,附加道具如下。】
我看不到,只是听到「灵根」这两个字心下一沉,她身后的人不知道是什么修为,竟然灵根这种东西都能拿出来。
「啊,又是惹人怜爱和万众瞩目的道具。」她噘起了嘴,「这种东西我已经很多了。」
【道具多不压身,而且你走了之后,道具影响下的好感度很快就会跌。】
那东西淡淡地说道。
【你要快点把方映雪的好感度刷到六十,不然以后会很麻烦。】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8.
这几天她往我这跑得更勤了。
阿雪也因为我的话,很少出去,我的养妹倒是执着,一天来五次,每次都带不一样的东西,从吃的到玩的。
我一律拒之门外,渐渐地她消停了不少,我放下了心,开始查阅书籍,想找明白我养妹身上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突然门口传来吵闹声。
「你不能进去!」阿雪着急地说道。
「我为什么不能进去?这是我家,这里一切都是我的,还是说你害怕见到我?」
「胡说,我……我才不怕你。你滚开。」
只听一声惊呼。
我一出去就瞧见了两人摔倒在地。
「七七……」
阿雪的眼眸闪过慌张之色。
我一切都明了了,如果不想让她进来,她根本进不来。
【宿主,方映雪的好感度百分之四十。】
那个东西说道。
我随手拿了一把匕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的养妹开始害怕,不停地往后退,我将匕首钉在她的脸侧。
吓人这种事情我很熟练,在流浪时,我经常随手拿着石头和他人搏斗。
「下一次你再来我这,这把匕首就不是这么有情了。」
我冷冷地说道。
她爬起来,眼眸满是恐惧,嘴里小声地念叨着:「恶毒女配果然是恶毒女配。」
我瞥了一眼呆在原地的方映雪,便进屋了。
后面方映雪向我解释,说是因为她有事找我。
多么拙劣的借口,我摇了摇头,那个东西说的什么度是骗不了人的。
我觉得可笑。
9.
我便再未理过他了。
哪怕他对我养妹的好感度变成了负五,我和他不再像以前那般亲昵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修仙的宗门开始收徒了。
我的养妹表现得比平时兴奋,她和那个东西说:「听说我的师尊是修仙界第一美男。」
【是的,你身为女主,还会遇到许多优质的男性,而你的师尊是你的正宫。他们会为你背叛天下,将你视为他们的唯一。】
「姐姐。」
一声明朗的少年音将我唤回。
我的亲弟弟沈南星围着我的养妹,从储物袋上拿了许多父亲给他的保命的东西,一股脑地塞到我的养妹手里。
我的养妹装模作样地推开:「这怎么行,这是爹给你保命用的。」
沈南星脸红红的,看着面前娇俏的少女:「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
我瞥了一眼,大部分是静心的符箓,其中还有一些保命的法器。
父亲给沈南星准备了很多,看得出来,他很重视他的儿子。
我看完后和阿雪一同上了玉阶。
10.
大道三千,唯有心性坚韧之人才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爬上玉阶,不借助任何外物到达太和宗,便是成功。
玉阶上有各种迷惑心智的阵法,考验的就是心性。
我的养妹一直想跟在我身后,嘴里喊着姐姐等我,我害怕。
耳边却听到她和那个系统说:「该死,女配怎么不按套路。」
我全然不顾,一抬脚便换了天地。
寒冬肆虐,灾难频发,昔日伙伴被分食,鲜血溅在我的脚边。
我面色不改,从容走过。
死去的婆婆活过来,站在我的面前,朝我微笑,手里拿着包子:「七七过来,阿婆带你回家。」
我走了过去,在幻境中,阿婆做了我记忆中所有做过的事情。
老人说:「七七,留下来吧。」
我的阿婆已经死了,是我亲手安葬了她。
我跪了下来,朝阿婆磕了个头。
我的眼眶很酸涩,我说:「阿婆,七七很想和你走,但七七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老人的身影慢慢消失。
我一路走过,幻境出现了很多人,有阿雪、我的养妹,以及我的亲生父母。直到最后有妖兽朝我张开嘴巴。
我极力克制住跌宕起伏的心境,再次睁眼,我出来了。
阿雪比我出来稍晚一些。
11.
沈南星倒在玉阶上,面色痛苦,手指抠挖着自己的皮肤。
身为被宠大的孩子,我的父亲自然清楚他儿子的心境,沈南星怕苦、怕累,在我养妹和父母的纵容下傲慢无礼、骄纵蛮横。所以父亲给了他很多的保命法器。
我没管他,直接拉着阿雪走了。
来到宗门殿前,我的养妹第一个做了灵根测试,不出所料,是水系单灵根。
她下来看向我时,目光带着几分得意。
我也上前,将手搭在灵石上,紫色的光芒冲向天际。
变异雷系单灵根。
全场一片哗然。
我听到了她和那个交流:「靠,恶毒女配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天资?!」
【请宿主注意,本世界的女主是万人迷,不需要很高的天资,一切都为……服务。】
我听懂了,感觉一阵恶心。
我的养妹目光贪恋地看向殿上的那个白衣仙人。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仙人眉目清冷,般般入画,有着穷尽诗家笔都难绘的风姿。
的确好看,但我不是很感兴趣。
白衣仙人下来了,站在我和养妹面前。
我养妹兴奋地和系统讨论他会选她,她要用上所有的道具留下好印象。
我能感觉到我的养妹在某些方面发生了变化,仿佛一颗灰扑扑的珠子变为了明珠。
不料我头上传来一道清冷好听的声音:「你可愿拜我为师。」
12.
有那么一瞬间,我能看到我养妹扭曲的脸。
我的养妹急了,强装镇定,宛如一株风中颤抖的花:「仙人……你看我怎么样……」
白衣仙人淡漠地看了她一眼,继续用冷清的嗓音说道:「你的灵根不适合。」
我的养妹一听小脸煞白,我听见她在问那个系统:「我的灵根有什么问题吗?我明明已经改变了原主的双灵根,他为什么不选我!」
那个东西说道:【我已经说过了这本书一切为……服务,灵根并不重要。】
我感觉有些奇妙,白衣微微垂首,对我说道:「走吧。」
大殿上的众人看向我时都带着艳羡,事后才明白这位白衣仙人是修仙界第一剑修拂然,这是他第一次收徒。
阿雪被另一个仙人看中,沈南星因为太晚出来,加上灵根一般,差点成了外门弟子。
——
我的师尊是个奇怪的人,他教给我引气入体后,丢给我一本心法叫去自己参悟。
几个月后,我的修为到了炼气中期,便迎来了瓶颈,加上心法看不懂,我打算去找我的师尊。
刚到我师尊的洞府,我敏锐地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我跑了进去,白衣仙人倚靠在桃花树下,身边散落这几个空酒坛,眸色淡如烟,恍恍惚惚落不到实处。
【叮——拂然好感度加五。】
我的养妹眼睛亮得惊人,随后娇羞地垂下脑袋:「南初仰慕尊上已久……南初自觉不比我的姐姐差,为何尊上却选了她……」
我的师尊看了她一眼,淡然一笑,不笑的人笑起来尤为致命。
我的养妹被这一笑根本找不到南北。
【叮——拂然好感度减十,现好感度负五。】
我的师尊清清淡淡回道:「我选的徒弟自然是最好的。」
13.
我的师尊护短,还爱喝酒。
意识到这个,我有些微妙。
那个什么好感度下降后,我的养妹肉眼可见地惊慌。
她试图补救:「尊上,姐姐在南初心里自然是优秀的,南初也想和姐姐一样成为尊上的徒弟……」
【叮——好感度减五,现好感度负十。】
沈南初:……
那个系统叫她先离开,只说拂然性格古怪,好感度的事情以后再说,我的养妹只能狼狈地离开,没有看到我来了。
我能感觉师尊喝醉了酒,但面色不显。
我走了过去,恭敬地喊了一句「师尊」。
一股轻柔的力道将我托举起,推到拂然面前。
白衣仙人长睫低垂,好看的眸子倒映出我的身影。
他面无表情地说:「真弱,这么简单的心法都看不懂,你去外面不要说是我的弟子。」
边说边掏出砖头这么厚的书籍,叫我几个月之内看完,并学会。
我有些绷不住了:「师尊,你醉了。」
14.
我再次闭关,为了达成师尊的目标,我没日没夜地修炼,不久便突破了筑基。
我出关后,门口站着一个小少年,是阿雪。
一年未见,阿雪长高了一些,穿着青色衣袍,长发仅用一根发带束起,长长的带子随风飘起。
他见我出关,眼眸乍然欣喜,却不像以往那样扑进我的怀里,克制地喊了我一声「七七」。
我感受了一下阿雪的修为,炼气后期。
我还没来得及替阿雪高兴,只看见穿着青色衣裙的少女朝御剑飞来。
落地一看,是我的养妹。
我的养妹不由分说地抓着阿雪的手朝我跑来。
阿雪并未反抗,脸色微红。
我心下一沉。
我的养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目光有些不甘:「姐姐筑基了。」
随后又失落地垂下头:「不像我,不仅身体不好,修炼也比姐姐慢。」
我看向阿雪和她相连的手,她似乎有意刺激我,故意晃了晃手。
我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以后不要再来我的洞府。」
阿雪察觉到我的情绪不对,急忙甩开少女的手,想来拉我。
我侧身躲过,笑着说:「阿雪,你脏了。」
「我 cnm,这一年我刷了这么久的好感度就掉了?!」
我的养妹简直不能维持脸上的笑意,但还是继续逼着自己把话说完:「姐姐,秘境开启了,我们一起去吧。」
我只听到那个东西对我的养妹说:【秘境过后,恶毒女配会受到惩罚,方映雪会对你倾心。】
那东西说起我的结局时,高高在上,轻蔑至极,就好像这就是我既定的宿命。
秘境里面的确有很多好东西,但我不想花费代价去验证真假。
我拒绝了,转身就走。
连同那句【剧情不可更改】一并抛向脑后。
15.
阿雪想同我解释,但无奈他的师尊有事叫他。
我去浮光阁领回了属于自己筑基弟子的奖励。
刚走回自己的洞府,就看见了我的师尊。
我的师尊叫我去秘境历练,他说起时,只说他为我算了一卦,这次历练是我命中的一个劫难。
熬过去,心境更上一层楼。
我平静地问道:「七七若是熬不过去呢?」
白衣仙人抬眸看向我,白衣清绝:「那就不配做我的徒弟。」
我突然明白了那东西说的不可更改。
晃神间,清洌的酒香迎面扑来。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叫我伸出手,那双修长漂亮的手摊开时,是一个储物袋。
「拿着,别让外界的人认为为师亏待了你。」
我用灵识扫了一下,心神微动,虽然我接触修仙界没有多久,但我知道里面都是修仙者趋之若鹜的宝贝。
我的师尊还是一个别扭的人,我忍住了唇边的笑意,恭敬地说道:「徒儿谢谢师尊关心。」
16.
秘境入口站满了修士,他们交头接耳,说的事情有一部分是关于我的,他们说我如何如何欺负自己的养妹。
我掏了掏耳朵,看向被簇拥着的养妹,她样貌清丽,宛如开在水边的白荷,惹人怜爱。
她脸上带着笑:「姐姐会保护楠楠的吧。
「毕竟姐姐这么厉害。」
我有时真好奇,人的脸皮怎么可以这么厚,明明讨厌得我不行,还要虚情假意。
我一脚踏入秘境门口,瞬间换了天地。
途中阿雪屡次想靠近我,都被我的养妹若有若无地隔开。
我并不在意,倒是那东西不停地播报方映雪忽高忽低的好感度,不胜其烦。
索性我直接御剑飞离。
脚下群山环绕,举目望去,一片绿意盎然,风从耳畔吹过。
我沉闷的心情好了一些,朝周围看去,我竟然看到了一株玄莲。
玄莲千年开一株,是不可多得的珍稀植物。
可惜还没高兴多久,我就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和妖兽纠缠。
我定睛一看,是我的养妹和阿雪。
我眼皮一跳,转身想走,不料被我那眼尖的养妹瞧见了。
我的养妹小脸煞白:「姐姐救我。」
她约莫看出我想走,捏碎了一个符,将妖兽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我身上。
此刻我只想骂人。
17.
妖兽一巴掌拍过来,我的体内灵力震荡。
我不明白,她一个炼气中期遇到比自己等级高的妖兽不逃跑。
我深谙打不过就跑的原则,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被牢牢地禁锢在这个地方。
此刻妖兽似乎被什么激怒了,我忽然明白了,转头看去,玄莲被偷了。
我们好不容易暂时摆脱了妖兽的追杀。
我揪住阿雪的衣襟,咬牙问他:「玄莲呢!」
阿雪满眼焦急,掏出丹药:「先别管玄莲,七七你受伤了。」
我看向我那柔弱的养妹,掏出了临走时师尊给的剑,指向了我的养妹。
「你拿的,如果你不想我们一起死,就交出来还给妖兽。」
我的养妹表面上被吓得花枝乱颤,脑中却和那个东西交流。
「我就是拿了又怎么样,恶毒女配真自私,就想私吞。」
我头一次感觉这个灵魂真的很蠢,我气笑了。
这怎么不重要?!
如果没有还回去,看护珍稀植物的妖兽就会不死不休。
我捏紧了剑柄,用残存的灵力将她冲撞到墙上,剑的一头对着她的脖颈:
「我不知道你和那个人有什么目的,只希望你……」
剑闪着银光,离她又近了一些,轻轻划开了她细嫩的皮肤。
我话未说完,就被阿雪的灵力给撞开。
我的体内血气翻涌,吐出一小口鲜血。
阿雪看到地上的血,瞬间乱了,想扶起我,手又收回,嘴里喃喃道:「楠楠不是这样的人。」
我擦干唇边的血,笑了,我从小混迹在乞丐堆里,也不是没有被被背叛过,这还是我头一回被我所认可的家人亲手推开。
「当年弱得怕黑的孩子,现在却有力量将我推开了。」
我捡起了落在地上的剑:「阿雪,你长大了。」
可惜没有这么多时间给我感慨。
那个妖兽又回来了,这次再难逃出。
我的灵气溃散,再也无法支持拿起剑。
不出所料,我们被妖兽拍进了骷窟,里面堆起了数层高的白骨,这里汇聚了死去修士的妄念,人一旦落入其中就难以挣脱。
我的养妹此刻真的被吓得花容失色,死死抱住方映雪的腰。
「系统,我真的不想死!」
【主角是不会死的。】
周围突然涌出了雾。
视线受阻,意识变得模糊,我咬牙划了自己一刀,才清醒了几分。
我瞧见了阿雪被贪念迷失了心智,倒在地上昏睡不醒,我的养妹不知所终。
从储物袋掏出了师尊给的符,黄色的符发出微光,驱散了一些雾。
我扶着墙,走到阿雪身边,剑指着他的脖颈,只要我想,阿雪的脖颈就会被我划开。
这样就当我从未救过他,我就不会难受。
地上的小少年似乎被梦魇到,喊了一句七七,我怕。
一如小时候无数个黑夜,他抱着我的手说。
我收起剑终究还是没能下手,我将他背起。
我的腿受伤了,走得跌跌撞撞。
可惜那些妄念化成的雾一直纠缠着我。
我将师尊给的符一股脑地丢出去,勉强炸开了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洞。
使出全身的力气将阿雪推了出去,随后脱力滚了下去。
妄念将我包裹。
18.
我再次醒来,有些发蒙,师尊在储物袋上刻下的阵法已经启动,我被包裹起来。
伤势好了一些,在阵法的保护下我出来了,外面没有阿雪的身影。
我一回到宗门,就有人将我押送到判台上。
他们开始质问我为什么心思如此恶毒,伤害同门。
台上阿雪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眸光中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的身边依偎着我的养妹,两人亲密的身影,嘲讽得厉害。
我将目光投向高台,那人是我养妹的师尊,掌管刑罚。
我问:「所犯何罪!」
上面的人不回答,只是将影像石放在我面前,投影出那日我剑指阿雪的场景。
我想解释那日我并未动手,但不知为何,我喉咙里竟然发不出一丝声音。
我努力想发出声音,手抓着脖子,使出浑身解数都未能将那几个字送出口。
猛然间,我看向台上看戏的养妹。
上面的人细数着我的罪名,说我残害同门,以极为残忍的手法挑断沈南初的手筋脚筋。还说要将我送往刑台上,受尽七十二道骨鞭,以示惩戒。
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会承认。
气急之下,体内的灵气冲撞着我的灵脉,喉头腥甜,脑袋昏沉。
第一道骨鞭打在身上,体内灵力溃散,骨头似乎都在灵压下化为齑粉。
极致的痛,好似一闭眼就会死去。
我抓着地面,周围人声嘈杂,那个东西的声音却如此清晰地入了耳。
「她不会死吧。」
我的养妹和那个东西讨论着。
那个东西平淡地说道:【这只是一本书,即使死了也是她的结局。】
……
他们谈起这里的一切时毫不在意,冷眼旁观,恍若自己是掌控他人命运的神。
第二道骨鞭落了下来,接着是第四道、第五道……
我的灵根碎裂了。
我开始耳鸣,等了一会儿,没有感受到骨鞭落在身上的痛苦。
「尊上,这不合理啊,她还有六十鞭没有挨。」
入眼是一抹苍凉的白,是一只白皙漂亮的手,连腕骨都生得精致好看。
「她是我的徒弟,犯了错,我自会惩罚她。
「尔等,没有资格。」
白衣仙人的声音清冽至极,恍若置身在苍茫的大雪中,冷入骨髓。
伴随着我养妹不甘心的那句好帅,一同裹挟而来。
下面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了,我的师尊给我喂了一粒丹药,我能听到上面同门的吸气声和嘀嘀咕咕地说「暴殄天物」,还说像我这么心思恶毒的女子本就该死。
19.
丹药入口化为了水,让我勉强地恢复了一些力气,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哪怕每走一步灵魂都在痛,我还是托着残损的身子走到了方映雪和我的养妹面前。
我看向她手腕上所谓的伤痕,已经淡得看不出来了。
「你的伤好得真快。」
我眯眼笑着看着我的养妹,方映雪警惕地看着我。
「如果是我的剑……」
我拼命挤压所剩的灵力,唤出无方剑。
剑光闪过,面前的少女一声痛呼。
她的左手手筋被挑断,灵力透支,我的灵根再次裂开一些。
「如果是我的剑,你的伤怕是愈合不了。」
众人才看到我手中的剑,无方剑,天地间至纯的剑,被伤到后,除非修为高强的尊者剔除上面的剑气,不然很难愈合。
虽然我这短短的一生对我好的人相继离开,但我的便宜师尊对我还是很大方的。
我将目光落在方映雪身上,拿着无方剑干脆利落地挥剑斩断衣袖:「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方映雪脸色惨白,他的眼眸中倒映出我衣衫破旧、浑身是血的狼狈模样,他想伸手拉我。
「七七,我……」
「闭嘴!七七是你叫的吗!你只是我在冬天捡回来的一只又病又残的白眼狼。」
「那日大雪,你就该死在雪地里。」
————
我转身没有再看他们的脸色,走向一直静静看着我的师尊。
我想跪在师尊面前,但膝盖上有一股力道托着我不让我跪。
无奈之下,我用剑支起身体。
我说:「师尊你信我吗?」
我的师尊如同一尊玉佛,此刻才有了波动。
他清淡地看着我:「你是我的徒弟。」
我懂了,而后放心地让自己坠入黑暗。
我的身体好得很快,但内里已经伤了根本,哪怕我的师尊拿许多的天材地宝去养,还是没有好全,我留下了病根,畏寒得厉害。
20.
我还未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就察觉到我的师尊生气了,这种情绪并不明显。
比如我重新捡起他给的我书,被他用灵力挥手打掉。
他不许我修炼,就让我每日给他泡灵茶,修剪洞前疯长的树,将那些野鹤赶走。
野鹤难赶,又不能杀,赶着赶着又会给我几脚。
说实话,我宁愿拿剑去杀妖兽,也不愿去追赶这群高傲的生灵。
——
夜色沉沉,我师尊倚靠在梨花木椅上,沉寂时光影明灭处,是千古词都不敢扰的岁月。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看样子有些倦怠,将一个东西丢给了我,是一枚带着金色花纹的丹药。
「吃了。」
后来我才知道,为了这枚修复灵根的丹药,我的师尊去了险恶的苦厄海,抽出了守护妖兽的脊髓,用了自己的心头血。
给了我绝对的偏爱。
我吃进去后,通体暖洋洋的。
我自然知道这是好东西。
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我郑重地对师尊说道:「七七以后会好好孝敬师尊。」
说完,我再一次想跪下来叩谢师恩,再一次地,我的师尊不让我跪。
师尊拿着茶杯的手一顿:「我是老了需要你孝敬?」
最终我被我师尊赶了出来,那股推我出去的灵力有种莫名不悦的情绪。
我开始不理解,直到我翻到了凡间的话本,里面的书生惹怒了官家小姐,就折花去哄。
所以生气需要哄好,师尊生气需要哄。
我虽然疑惑,但我不想去赶那群倔强的野鹤了。
说实话,我没有哄人的经验。
于是我投其所好,给宗门最会做酒的修士打了好几天的杂,才换来一壶酒。
可惜这壶酒没有到我师尊手里,就撞破了方映雪将我养妹拥入怀中。
少年的心事在耳根处明了。
【恭喜宿主,方映雪好感度为八十。】
他见了我有些无措,想喊我七七,我打断他:「你和沈府签了主仆契约,按理来说,你该唤我大小姐。」
方映雪嘴巴抿紧,看上去有些倔强。
我嘲讽笑道:「既然决定不与我同路,还装什么情真意切。
「从此,你是沈府的一条好狗。」
「大小姐。」
我转过身,身后传来他隐忍的声音,我一顿,抬脚往前走。
我当年大雪救回来的,阿婆取名叫方映雪的孩子,早就死去了。
21.
最近我时常梦到小时候,梦中永远下着大雪,雪花融化在我的眼睫上,我看着阿婆拉着阿雪的手越走越远。
我哭着醒来了,狠心抹干眼泪。
以后我就是一个人了。
————
我将送给师尊的酒喝了个干净,跑到师尊面前,眼巴巴地说道:「师尊,徒儿错了。」
白衣仙人看了我一眼:「哪错了?」
我垂下头,烈酒冲昏了头脑:「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如果师尊不理我,我会变成狗不理最有名的馒头」
师尊似笑非笑:「哪看的?」
「师尊,原谅徒儿吧。」
只听吧嗒一声,我的师尊用灵力弄出我放在储物上的书。
他朗声念出:「纯情书生爱上我?」
我头一次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不知是酒的原因还是其他,我踩在椅子上,将白衣仙人制服在身下,一把夺过那本书,委屈得眉眼皱起。
「师尊,你要怎样才会让我修炼。」
「你喝酒了?」
「是的师尊,为什么你老晃来晃去。」
说完,我就失去了意识。
「情劫吗……」
耳边传来困惑的声音。
22.
我的师尊松口了,我不用给师尊泡灵茶、赶野鹤。
我闭关了一年,成功到了筑基后期。
其间,我听到了许多我表妹的风流韵事,比如丹虚阁的弟子对她一见钟情、临仙阁阁主见过她之后无心修炼,更有谣言说她与魔尊有私情。
比如现在我闭关出来,看到了我的养妹为我的师尊斟酒,一杯接着一杯,美人娇俏,我的师尊似乎醉了酒,合上了眸子。
我为什么知道,师尊醉酒和常人不同,他醉酒了面色不显,唯有耳根会染上淡薄的桃红。
我的养妹表面上柔弱地喊了一句尊上。
内里实则很焦灼:「我攻略了他一年,就涨了十的好感度,那十的好感度还是我御剑掉下来摔了个狗啃屎才涨的。都怪那个恶毒女配,不然他早就收我为徒,早就攻略下来了。不过系统,这会不会和原文相差太大了?」
【你是女主,气运加身,无论如何天道会偏向你。】
「那就好。」我见她松了口气,「幸好这次我终于逮到了他,话说系统你的仙人醉能维持多长时间。」
【一刻钟。】
「一刻钟也够了。」
「果然是女主的正宫,长得真不赖。书上说长宁尊上清冷如月,不知道这轮明月在**上是什么滋味。」
她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我打断。
明月就应该是明月,为什么一定要将它拖入腥臭的泥潭。
我的师尊是除去婆婆之外对我最好的人,在我失去阿雪后,我不想看我的师尊在那个东西的攻势下变得面目全非。
她怕极了太初剑,许是上次的剑气还没有拔出来,她刚开始想扑到我师尊的怀中,我当然不许,她又开始哭泣。
我厌烦得厉害。
「楠楠是做错了什么,才让姐姐这般讨厌我?」
我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大概是你和它商量想我死的时候。
「老实说,我也很讨厌你。」
我的养妹有些怔然,她理解不了我所说的它是指谁。
她左右躲闪,突然她眼眸睁大,眼泪簌簌落下,嘴里喊着「阿雪」,说着躲过我的剑气,朝我身后扑去。
我回头便看到一袭青衣的少年,他有些慌张地接住我的养妹,站在我养妹的面前,面色冷凝:「楠楠做错了什么?大小姐要对她举剑。」
我懒得解释,毕竟我的养妹可以用数万个谎言去掩盖它。
而后赶来的爱慕我养妹的那些宗门弟子骂我恶毒。
我看着她堪堪才筑基的修为,突然意识到,我无法杀死她。
每当我对她动了杀念,总有不同的人挡在她的面前。
我回过神来,那个东西还在安抚她:【宿主不必忧心,恶毒女配终有一死。】
我看着手上的太初剑,原来我的结局是死吗?
可我不想死。
23.
我急于强大,生了心魔。
心魔一步步侵蚀我的心,眼前无数的黑影闪过,阿婆劝我放弃,方映雪双目赤红地问我为什么害楠楠。
我抠挖着石头,剔除心魔宛如剔骨。
每一寸的肌理似乎都要被撕裂开,视线中出现大块大块的黑斑,鼻子一热,我下意识地拿手去抹,满手的鲜血。
陡然中,我听到了我设在门口阵法破碎的声音,我强撑精神擦干鲜血,拿起太初,却闻到了霜雪的味道。
「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在没有人护法的情况下贸然动心魔。」
清冷严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肩膀被扣住,接触的地方传来舒缓的灵力,一遍又一遍地冲刷我絮乱的灵脉。
危险解除,我摇了摇头。
我知道剔除心魔稍有不慎就身死道消,更何况我选择了最危险却有最快剔除心魔的方法。
「我从来都是一个人。」
父母偏心,养妹不善,婆婆的死去,阿雪的背叛。
缓过来后,那人说:「我生平第一次带徒弟,没想到却带出了你这么个性子倔的人。
「为师是死了吗?」
我师尊的声音冷极了,像是小时候那场差点冻死我的腊月寒冬。
他现在大概是很生气。
因为那天来了后,他再没有来过了。
24.
哪怕生气了,我的师尊还是会派木童给我送来各种各样的丹药和法器。
我咧嘴笑,笑我的师尊刀子嘴豆腐心。
其实我也知道师尊的意思,但我不想把师尊拖下水。
我成功剔除了心魔,修为到了金丹。
可惜这种心情没有维持很久,师尊就派我出去历练。
我一路斩杀妖兽,渐渐平复了内心的不甘和怨,凡尘的情有千百种,选择更是上万种,每一种都深刻而热烈。
我回来时,宗门内满山的花都开了。
我的养妹坐在我师尊的身边,少女的娇憨,许是喝了点酒,脸上漫上了好看的粉,懵懂无知:「尊上是否讨厌楠楠。」
说完她委屈地噘起嘴:「要不然为何一直躲着楠楠。」
她撑着脑袋一点又一点,突然重心不稳就要摔到在白衣仙人怀中。
【触发剧情,恶毒女配撞破喜欢的人变心。】
那个东西话音刚落,我身体开始不受控制起来。
一把抓住我的养妹,甩了出去。
我的养妹痛得大骂系统:「我去你鸭的,我还没吃到男主的豆腐。」
在这股力量的控制下,我蹲了下来,望着白衣仙人微醺的脸,嘴巴一板一眼地说着:「师尊,你是我的。
「任何人都不能把你抢走。」
我庆幸,我的师尊他醉了。
我说完这几句话后,这股力量想驱使我拿起剑把我的养妹打伤。
手刚碰到剑,白衣仙人就睁开了眼睛,漂亮的眼眸中有几分迷茫,他抓住我的手:「我是你的?」
身体的控制权再次回到我的身上。
我面色一变:「师尊,你听我解释。
「我对师尊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刚刚是有原因的。
「如有半句虚言,七七愿受……」
「好了。」
我的师尊打断了我,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养妹身上,语气冷淡:「她没对我做什么,倒是你胡言乱语了。」
25.
我的师尊有点怪,以前很少出来,最近经常看到他,以及他身边的少女。
宗门都在传长宁尊上想要收沈南初为徒。
我本以为我的师尊是一块石头,任谁都无法撼动,却在听到那个东西说:【拂然好感度二十。】
一瞬间,我心跌入了谷底,我回来后,他很少见我。
我倒是能经常看到跟在他身后的少女。
无聊地想大概师尊也要抛下我了。
我有时与那股控制我的力量争夺我的身体,经常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在一次抵抗时,我的灵力在体内爆开,我吐出了血。
这股力量在我体内横冲直撞,我想起上次师尊碰了一下我就能动了,我踉跄地走到师尊的洞府。
正好瞧见了我的养妹,手里拿着一株玄莲。
26.
我师尊出来的时候,我握着剑柄,剑的一头对着少女的脖子,我问她你的目的是什么。
身下少女微微吐气,笑容恶意:「自然是你死。」
说完,她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声音颤抖,朝我身后说道:「尊上,姐姐疯了。」
我脱力松开了剑,看着少女朝着我的师尊跑去。
「跪下。」
冷淡的声音夹杂着灵压,压着我跪下。
我不愿跪,使出全身的灵力去抵抗都没有撼动分毫。
血湿辘了脚下的泥土,我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
我再次问道:「师尊你信我吗?」
回应我的是无边的静。
我抬头,他们已经不再了。
我迷茫极了,想不通。
我跪得双腿没有了知觉,细细密密的春雨落了一阵又一阵。
再然后,我看到了洁白的衣角。
我的师尊说:「七七,你的情绪,太直白了。
「我叫你历练是希望你的情绪能够收敛一些。」
我的养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喊着尊上。
白衣仙人挡住了我养妹的去路,冷淡说道:「你的师尊没教过你我的规矩吗?」
【拂然好感度减二十,现 0。】
我看着我表妹扭曲的脸,我笑了,起码我的师尊挺一视同仁的。
我干脆地认了错,正色道:「师尊教训的是,以后七七都会像对待父母一样认真聆听师尊教诲。」
不知为何,我的师尊身影一僵。
27.
我发现自从那日我师尊对她的好感度下降后,那股力量对我的束缚小了一些。
我好似明白了什么。
「阿姐。」
一声清朗的少年音格外引人注意。
我还没回头,就感受到了一阵杀意袭来。
我侧身躲过,少年笑嘻嘻地落在我的身边,衣袂翩翩,一袭白衣因为修道被他穿出了几分出尘,明明同样是白衣,在我师尊身上我看到了修仙者对于仙人的一切幻想。
少年眉目天真,嘴巴藏毒:「阿姐的灵根不是坏了吗,听说前端时间生了心魔,不去修养反而去招惹某人伤心。这般惹眼,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弹了弹衣衫被触碰的地方,我知道他说的某人是谁。
我的亲生弟弟在我养妹有意的攻略下,自小就黏她。长成少年后,他喜欢上了我的养妹,自然听到了一些不好的言论,一出关就想为她出气。
沈南星见我没反应,提剑朝我刺来,每一招都是致命的杀招。
我足尖一点,轻而易举破除了沈南星的灵压。
望着他与我有几分相似的眉眼,我决定送我的养妹一份大礼。
我对上他惊颤的眼眸,拽住他的领口说道:「你不是想为她出气吗,今晚我在宗门禁地等你。」
28.
我自然不会蠢到去等他,今天晚上我的养妹会在后山与他人定终身。
不出所料,第二日沈南星就找上门来。
他眼眶红红的,咬牙问我:「你早就知道?」
我点头,迎面接住了他的一剑,扇了他一巴掌。
他似乎清醒了过来,笑得痴狂:「可是,阿姐是我的呢。」
我眼皮一跳。
下一句他说:「所以阿姐讨厌的东西,我都要消灭,再将阿姐占为己有。」
我真的想再扇他两巴掌,再骂一句蠢货。
沈南星一次次朝我挥剑,我忍无可忍,一脚将他踹进泥潭,太初剑感受到了我的情绪。
飞到沈南星的脑袋上哐哐砸他。
不一会儿,他被砸晕了。
太初飞到我的身边,晃了晃身子求表扬。
我看了看泥潭中不省人事的东西,算了。
沈南星对她的执念很深。
————
时间很快到了宗门大比。
这次我的养妹身边没有了方映雪的身影,只有沈南星。
少年的目光偏执,我的养妹丝毫不害怕,还在谈论病娇,言语之间有些激动。
我的养妹看到了我,笑得起来。
「恶毒女配什么时候领盒饭啊。」我的养妹摸了摸手上的疤。
【快了,书中就是这样的,反派总要活到最后才死。】那个东西继续哄着她,【你要尽快攻略他们,依靠他们的力量把恶毒女配除掉。】
「为什么要依靠他们的力量?」
沈南初有些疑惑。
那东西沉默了一会儿:【因为你是受万人宠爱的女主,没必要脏了自己的手。】
我的养妹噘起嘴:「我知道,就是那个男主太难攻略了。」
【记住,原文中恶毒女配最后的结局是众叛亲离。】
29.
我的养妹撒着娇想让沈南星将我打下来,结果沈南星在我手中撑不过三招。
这个又病又娇的小垃圾想耍花招,被太初识破,一个剑柄拍着他的屁股下去了。
沈南星乌眸沉沉,可惜里面闪着破碎的光,嘴里念着:「总有一天……」
然后他又被太初教训了一顿。
「这样做不好吧。」
带着笑意的声音送入耳中:「修仙者不应该克己守礼吗?」
「那你来?」我掏了掏耳朵。
少年墨发红衣,是宗门内少有的肆意张扬。
而且他看向我养妹的眼神与看向旁人是不同的。
少年爽快地接下,他笑得邪气,说这样比没什么意思,不如改为生死局。
我点头答应了。
那少年扬起的眉眼一愣,疏忽笑开:「早就听闻太初宗的天才,今日一见没想到是个不怕死的。」
他灵气凝在指尖,以指为刃,朝我劈来。
我足尖一点,以四两拨千斤的力量,破除了杀招。
我瞥见我的养妹眼眸发亮,见那少年落于下风,跺了跺脚:「阿浮怎么打不过女配!系统你不是说这场宗门大比女配会落败吗?」
【快了。】
那东西话音刚落,我的身体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遏制。
这种感觉又来了,我调动全部的灵力护住心脉,在那一掌来之前,使出全身的力气嘲地说道:「真可笑,高傲的魔尊竟会容忍一众男子染指自己心爱的女子。」
那掌拍了下来,全身剧痛,我躺在地上等着我的身体恢复掌控。按照前几次经历,等到剧情节点过了,我就能恢复掌控,意外的是这次我恢复得很快,只有几个呼吸间,我就能动弹。
魔尊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传言魔尊骄傲矜贵,眼里容不得沙子。
我拿出太初剑,趁他愣神之际,挑开他脖颈间遮掩魔气的吊坠,这大概也是我养妹的道具。
有人认出来惊呼:「魔尊临浮。」
临浮略带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挥出烟尘,等修士们再回过神来,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的养妹气急败坏:「该死,我用了好多积分换来的。」
我走到她面前,咳出了血沫子,拿出那条有她气息的吊坠:「临浮身上怎么会有你的东西。
「还是说你早知道他是谁。」
那东西对我的力量,再一次削弱了。
30.
我的养妹被带走了。
可惜和我想的沈南初成为众矢之的不一样。
我的养妹没有受半点伤,去悔过崖待了几个月就放出来了。
放出来后一如既往地去找我的师尊。
不过去了几次后发现好感度下降得更厉害了就没去了。
我偶尔会在路上碰到方映雪,他面上的稚气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少年的老成。
他看着我的养妹和别人交谈甚密,却无动于衷。
我在心里啧啧称奇。
我见她周璇在不同的男人之间,用好感度得到的积分换取东西。
甚至为了稳住沈南星,她先哄着方映雪去历练,之后将自己交给了沈南星。
那日我坐在树上,听了一会儿的墙根。
回去的时候,一阵凉意拂过我的脖颈。
我反应过来,拿着太初剑刺了过去,和那个人过了几招,剑意擦过,脸颊一凉。
「你果真不怕死。」
那人散漫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
「怕死的人已经死了。」
他凑上前,乌眸红衣,唇边挂着玩世不恭的笑:「你和她说的不一样。
「你的眸中是冷的,就是不知道心是不是冷的。」
我削了他的半片衣角,厌恶地拍了拍被碰到的地方。
临浮表面上是笑的,眸子有些冷:「你的好妹妹说你欺负了她,央求我教训你呢。
「只要你向我服个软,我也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
我没这么多时间和他唠嗑,捏碎信玉,通知宗门弟子魔修闯入。
临浮见情况不对,走时也削了我半片衣角,捏着那片衣角笑得肆意:「果真是块木头。」
好了,现在我只想把面前嚣张的人砍成八节。
临浮走后,我见到了我的师尊。
好久没有见,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他清淡地问我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我才发现我的脸被划了一刀,随手一抹,回答说:「在路上和人起了争执。」
玉白的瓶子飞至我的眼前,伴随着他的声音:「女孩脸上还是不要留疤。」
我垂头应是,抬起头时,我的师尊已经不见了。
——
我原以为和临浮没有交集了,结果过了几天在我养妹身边发现了他。
他换了面容,看见我,眉目扬起。
我没想到他如此胆大,本以为按照他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早就回自己的领地了。
我的养妹看到了有些醋意,扯了扯临浮的衣角,柔弱地问了一句:「你认识我姐姐吗?」
临浮弯起嘴角:「不认识。」
见两人如此亲密,沈南星好看的眉眼皱起,挡在我的养妹和临浮之间,带着敌意看着临浮。
我的养妹面上焦急,嘴上却说着:「南星别误会,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上次和姐姐一起历练,是他救了我。」
实则她的眼里满是享受。
她享受这么多男子环绕的感觉,享受他们为她争风吃醋,享受他们将她放在苍生的前面,视为漫漫修仙路途的全部意义。
我的养妹,太贪心了。
31.
方映雪回来了,带着一身的伤,挣扎着到了宗门口,众人扶他进去,迟迟不肯休息,一直注视着前方。
我刚来时,我的养妹也姗姗来迟。
方映雪看了我一眼,见到我的养妹后才安心地合上眼眸。
我的养妹感动得眼泪汪汪,第二天照旧和沈南星腻歪,第三天便扑到某个弟子怀里诉说自己的委屈。
偶尔抱怨临浮怎么不和她好了。
她的生活的确精彩,当然找我麻烦的也多。
我的养妹想尽办法想陷害我,背地里造谣我,让我在宗门没有一个人可以交心,似乎他们认定了,我就是恶毒之人。
我偶尔去宗门和凡尘交界,听他们谈论我「行事乖张」「爱慕师尊」「欺负同门」。
流言就像难以触摸的尘烟,遮住了眼睛,他们只愿意听自己想听的,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临浮过来看我笑话,嘲笑我捡的东西移情别恋,点评我的养妹如何如何。
他自那日后时常来找我,他什么也不做,只挑几件沈南初的事情说给我听。
「你的妹妹,实在不像是你们古板宗门的修仙者,反而有些像是合欢宗的弟子。」
我转头看他,临浮警惕地直起身,以为我会对他动手,毕竟每次临浮来一次,我都打一次,一方面是看我的修为到了何种境界,另一方面是他真的很烦人。
他笑得像花:「怎么?想打架?」
我说:「你说得对。」
结合那个东西说,这是一本书,除去借尸还魂,那么很大可能我的养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转身离开,临浮大喊:「不打架了吗?」
「宗门长老正在赶来。」看他这么积极给我提供情报的分上,我好心地提醒道。
「你什么时候捏碎的通信玉。」
临浮裂开。
「刚刚。」
他嘀嘀咕咕道:「果然修道的都不解风情。」
32.
方映雪养好了身子,整日整日地跟在我的养妹身后。
我的养妹被他黏烦了,加上方映雪攻略完成了,她和那个东西商量着什么时候告诉方映雪,和她好的不止一人。
我冷眼看着我亲手带大的少年一步一步走入既定的结局,他所期待的,以命相护的爱,终成水中月。
「七七。」
白衣仙人拿着书本敲了敲我的脑袋,墨发如缎,眸色清寒:「你把刚刚为师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
「西北的妖兽进入繁殖,闯入了凡人的地界,宗门决定派一些弟子前去镇压。」
「嗯。」
我的师尊将书搁在桌上:「你要去。」
我:「师尊,我伤还没好。」
白衣仙人垂下眼眸:「我看你这几个月跟人打得很开心。」
我:?
想不通,索性我也就不想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东西说的剧情的力量,我的养妹、方映雪和沈南星都在队伍里,临浮没来。
在凡间稍作休息,躲过了凡人的邀约,却躲不过我的养妹。
方映雪用草编了一个蝈蝈,她欢喜接过,甜甜一笑,软软地亲了少年一口:「阿雪最好了。」
笑得方映雪脸颊红红的。
不过,她很快将这个丢掉了,和那个东西说:「我要的不是草,是法宝,上次他历练回来就给我带了一颗鲛珠,真小气。」
我的养妹这些年辗转攻略不同的男人之间,她的修为大部分是丹药堆出来的。
我没再看了,专心观察妖兽聚集的地方以及提防我的养妹。
我本以为妖兽并不多,毕竟每四年妖兽就会进入繁殖期。
当晚,妖兽冲破了我们设置的结界。
我提起太初剑,将离我最近的妖兽杀掉。
宗门弟子被这吓得四散开。
这些妖兽里面有几个修为相当于金丹期修为的妖兽,甚至还有我看不出是什么修为。
我心下一沉,就好像妖兽蓄谋已久了。
我的养妹还在和那个东西诉苦:「好可怕,这些东西好丑。
「我会不会死在这里?」
我转过身,吃力地抵挡住妖兽的冲击,那些妖兽很精,不给我们御剑飞离的机会。
直到我听到了那个东西说:【叮——恭喜宿主触发隐藏剧情,让恶毒女配受到惩罚。】
「什么惩罚?」
【将恶毒女配丢入妖兽潮中。】
33.
兽潮汹涌,她故意装作体力不支,方映雪也顾不得抵御妖兽,将人怜惜地拉入怀中。
眼眸中带着歉意,只对我留下一句:「二小姐身子弱,大小姐再撑一撑。」
「我很快回来。」
说完趁着妖兽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御剑飞离了这个地方,任由我被妖兽潮吞没。
我咬牙,拖着灵力透支的身体,走得跌跌撞撞。
那个东西想我死在妖兽潮中,那我偏不让它如愿。
我被妖兽追赶,遇到一处断崖。
我毫不犹豫跳了下去,用仅剩的灵力勉强落入崖地。
在这里,我看到了受伤的沈南星。
少年的腿摔断了,估计也是被兽潮追赶摔入崖底的。
哪怕受伤流血,还骂我滚。
我不理他,坐在一边。
过了一会儿,沈南星面色发白:「喂,丹药给我一粒。」
见我没有反应,他朝我丢了一块石头。
我站起来,毫无犹豫地踹了他一脚:「事到如今,你还学不会求人。
「不愧是她的狗。」
我脸上毫不掩饰地厌恶吓到了沈南星,他一连说了好几个你:「我出去绝不会放过你,我要将你逐出沈家,让母亲和父亲厌恶你!」
我睨了他一眼,笑了:「你觉得我会让你活着走出去吗?」
他看我举起了剑,直接吓哭了。
他被太初打怕了。
哭着哭着就晕了过去。
夜里,沈南星发起了高烧,嘴里念着「楠楠」。
路口就在他的身后,我经过他时,被他一把抱住了腿。
我感觉不对劲,探了一下他的脉。
灵力枯竭,灵脉受损,修仙路断了一半。
少年衣衫破碎,嘴里嘀嘀咕咕地说:「楠楠,你是我的。
「楠楠,我们结为道侣吧。
「我想和楠楠生孩子。」
说着说着,气息弱了下来。
我掏出了丹药喂给他,吊着他一口气。
这垃圾玩意留着有点用。
34.
我将沈南星随意丢在剑上。
太初剑不乐意地晃了晃身子。
我安抚着太初剑,在出口看到了方映雪。
我只觉得他比以前沉默了不少。
他接过沈南星,走到半路,对我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懒得搭理他,直接用灵气将他震到石壁上:「抛下同门,妄图得到原谅,方映雪啊方映雪,你真的把狼心狗肺做到了极致。」
方映雪看着我,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他嘴唇颤抖,喃喃道:「明明我想的不是这样的。
「我好像病了。」
————
我的父母听到沈南星出事了,马不停蹄地来到宗门去看他。
当看到沈南星昏迷不醒,我的亲生母亲吓得浑身发抖。
我的父亲更是将茶杯砸在我的脚边,质问我怎么照顾好弟弟的。
那个东西见我没死大叫为什么恶毒女配还没死。
我才惊觉,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挣脱了一个重大剧情结点。
过后,我的亲生父母突然找上了我。
我的父亲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言溪,我有话和你说。」
我的母亲眼眶红红的:「我知道你很为难,南星灵脉受损,但仙途断了一半。你们是亲姐弟……
「我们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
我打断他们的话,端着茶喝了一口,真苦:「你们是想我的灵脉给他。」
我的父亲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个劲地点头:「对对对。」
我看着他们,平静问道:「那我呢?」
替换掉吸收灵气的灵脉,我这一生将无法修仙。
「你当然是随我们回家去,修仙太苦了,还不如继承我们沈家的产业,我们想好好弥补你……」
「既然修仙一事很苦,为什么不叫沈南星回去。」
我深呼一口气,将留影石丢尽男人怀中,顺手将茶杯砸在他们的脚下。
「你们回去吧。」
我的父亲勃然大怒:「沈言蹊,你是我们生的!」
我对着男人说道:「在你当年选择将我丢掉的那一刻,我就死了,我就不叫沈言蹊,我叫七七。」
我的亲生母亲僵在原地:「当年的事是你做的。」
男人不耐烦地挥挥手:「族中的长老说,头胎是女孩要丢掉,会给家里带来祸端。」
我的母亲一气之下昏了过去。
我不想听,亦不想看。
我能知道这个还是那个东西说给我的养妹听的。
一出门,我就看到了我的师尊,白衣仙人背影宛如一副好看的剪影。
似感到我的目光,他转过身。
他说:「你回来了。」
我点头:「师尊早就预料到了?」
所以叫我去这个危险的历练。
「师尊,要是我死了呢?」
我的师尊接过落下的叶子:「你不会死,修仙需斩断一切羁绊,这是你的宿命。」
我走了过去:「师尊,我不信宿命,我只信自己。」
更不信那个东西说的我的结局。
35.
我的心境得到了提升,但我的亲生父母不停地纠缠我,我直接砍了男人的一只手,设下结界,他们一旦踏入就死,才不再纠缠我。
我闭关了几年,我的修为到了元婴。
再次出来,门口的杂草长得很高,迎接我的不是同门,反而是临浮。
他依旧是一袭红衣,依旧笑得张扬:「想知道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将脸凑了上来,我点评:「你的脸皮更厚了。」
临浮黑脸:「果然修道的都不解风情。
「算了,我修魔的大人有大量,我直接告诉你,你的好妹妹前几个月想献身给我,没献身。又转头找了你的师尊,想下世间最毒的药,结果你闭关后,你的师尊也一并闭关,她灰溜溜地去勾搭其他人。」
「还有上次你丢给你亲生父亲的留声石,你父亲听了脸都黑了。愣是没有对你的好妹妹下手。」
临浮笑得开怀。
我知道,毕竟好感度摆在那里。
————
再次见到我的养妹,她依旧娇俏动人,这一次她的身边没有了沈南星。
后来我才知道,沈南星堕了魔。
他对我养妹的依旧是不依不饶的态度。
他几次将她掳走,而我养妹的爱慕者又几次将她救出。
她乐在其中。
那个东西见兽潮没弄死我、亲生父母无法伤害我后,急得团团转。
它冰冷地对我那享乐的养妹说道:【如果你还不尽快将恶毒女配处理掉,大结局就是你死。任务一旦失败,你的灵魂会被收走。你永远都复活不了你原世界的身体。】
我的养妹一听也急了,但无奈沈南星一直阻拦,不肯听她的去杀我。
这些都是我从临浮那知道的。
第七日,她受了伤倒在宗门门口。
第十日,传来沈南星失踪的消息。
36.
最近我听到了许多关于我养妹的流言。
我很奇怪,按照我养妹有众多爱慕者维护,实在不应该。
临浮仰躺在树上,眯起眼睛:「我做的。」
他哼完,星眸璀璨:「毕竟她前面骗了我,怎么说也得收回一些东西。
「话说我也算帮了你,你该怎么感谢我?」
「你不要再来了。」
临浮点完头感觉不对劲,眯起眼睛看着我,问我为什么。
「我知道你一开始接近她不是因为被吸引。相反,临浮你大概是想探听太合宗的事。」
没想到临浮听完恼羞成怒,支支吾吾说:「最开始是这样,后面就不是……」
我好奇地问道:「那后面是因为什么?」
临浮跳下了树,红衣被风吹起,身影清瘦如竹,含笑应我:「告诉你干嘛,不解风情的木头。」
————
那股力量对我的控制渐渐衰弱,甚至在沈南星失踪后,对我的控制没有了。
我能感觉那个东西已经被逼急了,似乎我死对它来说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姐姐。」
我的养妹叫住了我,面色有些憔悴,声音虚弱,还挤出笑容:「姐姐,你还好吧。」
接着她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问她为什么向我道歉。
她说:「它现在去休眠了。」
她看了看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到什么。
「你能听到我们的话吧。」
「嗯。」听到我这样说,我的养妹毫不意外。
「姐姐能原谅我吗?」
说着她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砸在地上。
不可否认,她懂得如何让别人怜惜。
她睁大眼睛,死死拽住了我的手,她和我说她在那个世界死的时候才十四岁,被系统强制签订绑定,如今任务失败,系统打算将她的灵魂销毁,打算逃跑。
她跟我说她在原世界的事情,说那个世界有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
她有一对爱她的父母,还有一个弟弟,还说她是病死的。
她说:「这几天我一直在和它斗争,把它弄成了暂时的休眠。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知道它的弱点。」
我听到「弱点」两个字,心一动,看她的神情不似作伪,再结合这几个月她都没有作妖,我同意合作。
我的养妹似乎真的洗心革面了,她和方映雪解释了那次历练时自己的所作所为。
方映雪听完没有什么反应,大抵早就知道了。
她会每日等在我必经的地方,给我递一壶酒,摸着脸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做的。我注意到姐姐喜欢喝酒。」
这壶酒我验过,没有毒。
她告诉我系统藏在她的脑子里,有个阵法能将系统拔出来。
这个阵法很复杂,需要修为高深的修士坐镇,还需要与剧情相关的女的。
我问为什么是女的,我的养妹大方地回答:「因为这个系统让我穿的书都是不正经的书,大概它只能穿进这样的书,所以必须需要一个与剧情相关的女的来吸引它。」
她将我扑倒:「姐姐是不信任我吗?」
我也承认,她失落地埋入我的脖颈,气鼓鼓地说道:「我会让姐姐信我的。」
37.
为了我的信任,她会陪我去历练,历练途中她有无数次对我动手的机会,她都没有动手,甚至还救过我。
躲着系统后,她一点点展示出自己的性子,她喝完酒会撒泼,巧笑倩兮,一如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我们在后山布置好阵法,坐在阵法的两头,她为了让我信任,坐在阵法最危险的一头,而我这头随时都能脱身。
阵法启动,她说:「今晚的星星真漂亮,我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好看的星空了。」
她说在他们那个世界灯光太亮,让人看不到星星,她还说她的世界人人生而平等,就连乞丐都会得到救助,是一个美好的世界。
我想起小时候作为乞丐的经历,想起和野狗争夺食物的经历:「真想去看看。」
她咯咯发笑。
「姐姐想看吗?我也想回去呐。
「如果有机会,我想带姐姐去认识我的爸爸妈妈,他们是很好的人。」
我听着她的话,感觉眼皮越来越重。
我听到了她的哭声,她说:「姐姐不要怪我,我只想回去。」
再次醒来时,我困在阵法中。
我对上她眼睛:「你骗我?」
我的养妹笑得凄惨:「我只是想回去。」
有团虚影飘到她的眼前。
【别跟她废话了。】
我的养妹牢牢抓住了他,眼眸中带着狠厉:「这次你不能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掠夺完这个世界女主的气运,我立马复活你。如果耽误我掠夺气运,你我都讨不到好。】
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带着威胁。
「等等,你说她是女主?!」
我的养妹手不由得收紧:「明明你说……」
【是的,我不可能改变天道订下的女主,所以前几个世界你穿的都是女配,好在你争气,要不然这个世界怎么会时时偏向你?】
【不说这么多了,这个世界的女主觉醒了自我意识,幸亏女主善良的本质没变,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好骗,你别磨磨唧唧的,快点将我放到她的身上。】
【你还想不想回家了?!】
「想。」
这次她没有犹豫,将虚影放在我的身上。
我看着它,它有些惊奇我竟然醒了,我问它被掠夺了气运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没有了气运加身,女主自然被天道摒弃,霉运缠身,结局是死亡。】
我转过头问她:「你会后悔吗?」
少女抠着手指,生怕有什么变故,她说她没错,她只是想回家。
38.
我身上散发了点点金色流光涌入上面虚影的体内。
正当它沉浸在气运中时,我一把抓住了它。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格外烫手。
【你怎么能抓住我!?】
我没回答它,我的手烫得通红,系统在我手心中挣扎。
金光快速朝系统那涌去。
不一会儿,我变得暗淡无光。
系统开始软声劝我不如我们各退一步。
我笑了:「退哪去?我都是要死的人了,反正没牵挂,还不如死前拉个垫背的。」
【我没伤害你身边的任何人。】
它看着我举起了太初剑,又从害怕变得得意:【这个世界任何武器都无法伤到我。】
太初剑将虚影的手脚砍去,系统痛得大叫。
「普通武器当然不行,那如果是有剑灵的太初呢。」
虽然不能伤到根本,但皮毛还是有的。
它开始求饶:【我可以将气运还给你,你放我走吧。】
说完一股脑地将金光还给了我。
我松手,系统横冲直撞。
被我的养妹揪住了尾巴:「你说要带我回家的。」
【回家?】它气急败坏,【你那个世界的身体早已火化了,还想回家!】
系统趁我养妹失神,挣脱开我养妹的手,划破了虚空,想逃离。
不料撞进了一张大网中。
是师尊的本命阵法。
「手。」
白衣仙人出来了,我举起手表示没有任何事情。
他脸色有些冷冷,我看着师尊严肃的脸庞,还是拿出了他上次给我的药胡乱一抹。
也没再管我的师尊了,我走了过去,看着虚影,系统很狡猾,见无法逃脱又开始对前宿主甜言蜜语。
可惜这次我的养妹像丢了魂,嘴里不停地说道:「你骗了我。」
系统见事已成定局,它猛然间自爆。
它说:【我不会死,倒是你死了,这个世界我就能出去了。】
我离它最近,它毫无预兆地自爆。
我只感觉我被人猛地一推,再落入了一个有着霜雪味道的怀抱。
那些散落的碎片一片片地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我那和系统签了契约的养妹。
系统溃散,自然她的灵魂也消失了。
刚刚将我推出去的,是方映雪。
他看上去完好,实则里面的骨头都断裂了,内脏破损严重,陷入了昏迷。
宗门长老替他接好了骨,但是内里的伤无论吃多少丹药都好不了,他们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古怪的伤人招式,不过大抵是活不成了。
39.
我整顿好所有的东西,刚踏进房门,本来醒不过来的方映雪恰巧这时睁开了眼睛。
他的面色很苍白,笑着问我:「七七来了。」
他忘记了与我养妹有关的一切事情,自顾自地说:「七七,我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梦中我不停地朝你跑去,总有什么东西阻拦着我。」
接着他笑了:「幸好我最后挣脱了那个东西,把七七救了下来。
「我还做了另一个梦,我们一起长大,七七被父母找到后过得没有像在沈府那般不好。七七是个天才,有许多人爱慕七七。里面的七七笑得很好看。」
他看着我的脸,挣扎着想起来,不过因为身上的伤,还是没能起来,无奈地说道:「七七一直不说话,大概是不开心了,阿雪再为你编一只蝈蝈吧。」
他吃力地从储物袋里拿出叶子,指骨清瘦。
他编得慢,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水,他编了一半,便要我看。
我用手拿着,他像小时候那般笑得天真,小声地说了一句:「愿七七岁岁平安。」
那只编了一半了的蝈蝈随着主人的手一同落入被褥中。
我推开房门,门前树的叶子黄了打着旋落到我的脚边,我回头看向方映雪住的地方。
只觉这短短的一生恍若大梦一场。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40.
临浮缠我缠得紧,还大放厥词说他就要娶我这块木头。
「你不愿嫁也可以啊,我嫁给你也行。」
临浮玩世不恭,将我堵在小路上。
我当即抽出太初剑:「我看你是找打。」
临浮骂骂咧咧:「怎么才短短百年的时间,你就能和我打成平手了?!」
「你太弱了。」
这一说,把临浮气得要死,一气之下就去闭关了,走时还和我说:「小阿七要等我啊。」
我觉得他傻了。
我也闭关了,都说修真无岁月,临浮几次出关找我,我都在闭关。
我出关时,他在闭关。
他闭关时,我就去历练。
心境逐渐开阔,我的修为从元婴到化神,再到大乘期。
而我的师尊一直未飞升。
他的渡劫迟迟不来。
我问过其他人,他们都讳莫如深。
我的师尊,他似乎不想见我。
在我第一百次拜访被拒绝时,我才恍若明白。
我等不及了,干脆翘了收徒大典,仗着自己的修为高,破开了师尊的结界。
一进去就差点被师尊削脑袋。
白衣仙人搁下笔,随手将太初唤出。
太初有剑灵,被强制唤醒有些蒙,刚想发火用剑柄哐哐打人,感受到熟悉的灵气,剑身一愣,转头哐哐想砸我。
我收回了太初。
师尊还是老样子。
声音冷得像山顶的雪:「云乐仙子不去收徒,找我是为何事?」
虽然我现在有了自己的名号,但师尊永远是我师尊。
我干脆利落地跪下:「师尊,千岁快乐,长乐未央。」
「徒儿要走了。」
毛笔掉落,发出清脆的声音,头上传来我师尊的声音,淡如像耳边吹过的风:「知道了。」
41.
渡劫期如约而至。
紫色天雷滚滚,似乎要将我劈成灰。
凡人向仙人的蜕变要经历九千九百九十道天雷。
不能借住外物,只能自己熬过去。
另一边掌门不解地问道:「师伯,你的情劫要走了。
「那你怎么办?」
白衣仙人抬头望向天上的雷,平淡的声音随风散去,一如他无数个平淡乏味的百年:「她不是谁的情劫,她只是我的徒弟。」
「那你们岂不是不能相见了。」
白衣仙人转过身,白衣猎猎:「大概吧。」
————
雷很猛,仿佛我的骨肉都分离了。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天光乍现,令人神往的仙界打开了通道。
我飞了上去。
没想到进去后是一片冗长的黑暗。
从四面八方传来空灵的声音:「不愧是我的气运之子。」
「你是天道。」
我笃定道。
「聪明,之前我一直被那个东西蒙骗,如果不是你,这个世界最后的结局是消亡。因为你驱逐了外来者,我决定给你一个奖励。」
「我可以回溯时光,你被外来者搅乱的人生会恢复,那些死去的人也会复活。」
「他们还会死吗?」
「会的。」
我看向虚空:「那算了。」
早已知道了结局,何必再去经历。
「那你可以给我一次到别的世界的能力吗?」
天道说:「可以是可以,就是不能停留太久。不过你为什么要选择这个。」
「大概是为了完成一个故人的愿望吧。」
我不知道我走后,天道惆怅地看着我的背影:「我给她定了姻缘,居然没成。」
「哎。」天道看了看手中命运的线,振作起来,「还是有戏的。」
番外
我是侍奉神仙的一名小仙官,因在凡间无意救了上千名百姓,被仙人点化,成了扫她仙宫的扫把仙。
虽然是一名身份低微的扫把仙,我不难过,点化我的女仙给予了我莫大的自由。
偌大的仙宫,我想扫就扫,不想扫就躺着睡觉,我可以号令这座仙宫大大小小的花草精灵。
喀,和他们一起打扑克、玩斗地主和五子棋。
这些都是我的主人不知道从哪带来的。
稀奇又好玩。
说起我的主人,那叫一个潇洒。
她是天界至高无上的战神,寡了一千五百年。
天帝愁白了发。
幸好最近飞升了两个人。
一个飞升到了仙界,一个飞升到了魔界。
飞升到那个仙人居门前的打破碗碗花说。
见过那个仙人之后再看不上其他仙人了。
我不感兴趣,倒是我那潇洒的主人见到那个仙人,立马喊了一句「师尊」。
哦,原来他们下界是师徒关系。
可惜我那主人不懂仙人眼中的情绪,一个劲地拽着仙人喝酒。
仙人问她为什么久还独身一人。
我那主人喝醉了,举起太初剑嚷嚷道:「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我一整个亚麻呆住了,我不知道主人哪学来的这么多难懂的词汇。
白衣仙人只是静静看着。
接着我主人继续说:「上岸第一剑,先斩心上人。」
白衣仙人勾起嘴角,恍若千万朵桃花次第绽开:「七七会斩我吗?」
我的主人脑子有些短路:「你是我的师尊,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当然不会斩你。」
好吧,我看到了白衣仙人危险的眼眸。
唉,我的主人,自求多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