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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到的战损美男竟是外星人

家门口捡到的战损美男说他是外星人。

我笑了:「我是秦始皇,你转我五万块钱,我飞到西安借你十万兵马俑助你回星球。」

他那双浅琥珀色的眸子认认真真看了我半晌,幽幽拿出手机:「微信还是支付宝?」

???谁家智商只有三岁的散财童子跑出来了?!

1.

看着面前自诩为外星人、呆呆傻傻的散财童子,我决定先打给警察局,再打给精神病院。

这么帅的战损美男竟然是个小傻子!我好难过,我还以为自己的爱情到了呜呜呜。

结果 110 三个数字刚打完,散财童子就抬手按在了我的唇上。

冰冰凉凉的。

我瞬间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眼睁睁看着他从我手里拿过了手机,挂了电话。

「你好不听话哦。」他刚刚还委屈巴巴的眉毛不开心地揪起,嘟嘟囔囔地把我的手机塞到了他的口袋里。

如坠冰窖的我惊恐地看着他,完全动不了。

收了手机的他却笑容灿烂,露出的小虎牙可可爱爱:「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来自 B3216 星的地球观察员,时碎。」

「时光的时,破碎的碎。」

我根本不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现在只想掐自己一下,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外星人也太**离谱了!

「我松开你,你不要吵哦?」时碎浅琥珀色的眸子认真地看着我,跟我商量。

我只能上下转动眼球回答他。

我当然不吵,我直接跑!

时碎冰凉的手指离开我的唇,我感觉到恢复行动力的那一刹,立马朝不远处的大马路冲过去,打算叫人帮忙。

结果他直接拽着我的手腕把我拉进了怀里,轻松禁锢了我乱动的双手后,他低头朝我轻轻一笑,眼睛里闪过一丝逗弄小动物般的玩味:「这位美丽的地球人,你跑不掉的,除非帮我养出星舰。」

养出星舰是什么形容?

还有,他说我是美丽的地球人哎……

2.

看着手心里豌豆大的纯白色种子,我真的很想把它扔出去。

时碎刚刚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这个玩意,他自己都隔着纸拿的,结果不准我在手里垫张纸,这不欺负人嘛呜呜呜。

「这是我的星舰种子,你要把它种在土里,然后细心照料,等它开花结果的时候,我就可以有星舰了!」

刚翻过垃圾桶的时碎举着脏兮兮的双手格外激动地跟我讲解,大概是想到我养出星舰他就能回家,所以他开心地扬着嘴角,眼里似乎都闪着光。

要不是他刚刚给我露的一手类似【葵花点穴手】的神秘能力,我肯定执意要给他送精神病院,现在我皱眉看着手里的种子,不相信地瞅了他一眼:「这玩意,真的能养出星舰?」

时碎弯着眸子,肯定地点了点头。

「啧,行吧。我先把它收起来,等我晚上下班回来再种。」说着,我打算把它放家里先去上班,结果时碎把我拦住了。

「那你能带着我去上班吗?」

我尽量保持微笑:「您没事吧?」

他呆呆摇了摇头:「我没事。」

我瞬间变脸,咬牙切齿道:「没事就吃溜溜梅!少在这说些不可能的事情,我儿子我带他上班还差不多,你一个大男人我……」

「妈。」

?说出去的话能收回吗?

3.

最后我还是没带时碎这个新儿子去上班,我让他在家里陪我的猫,等着我下班,顺便让他好好地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

虽然我相信他是外星人,但毕竟才认识那么几分钟,所以今天这一天我都在关注手机,通过上面的摄像头看家里的情况。

然后我看到洗了澡、穿着我爸爸留在这世上的睡衣的时碎一直坐在沙发上,盯着茶几上的医药箱发呆,有时猫咪跑到他怀里他就低头撸一会,猫咪跑了他就继续盯着医药箱发呆。

我忽然觉得,这个外星人真的有点不太聪明的亚子。

中午吃饭回来,我在电梯里遇到了上司于瀚。

「于总监好。」

「你好。」

打完招呼后我就没再跟他说话,反而是他突然动了动鼻子,朝我笑道:「宣栗你今天用香水了?」

我疑惑地眨了眨眼:「我不喷香水的啊。」

于瀚挑了下眉,恍然道:「哦,那应该是我闻错了呢。」

我笑了笑没说话,盯着电梯不断变化的数字。

于瀚的楼层比我高,我就先出了电梯,走了两步之后,我鬼使神差地转身朝电梯看了一眼。

电梯里,于瀚死死地盯着我,看到我转身后,他忽然勾了下嘴角。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笑容很假,甚至……有点瘆人,就像是被人把线挂在他的嘴角向上拉一样。

我轻轻拧了下眉,回到工位继续工作,很快就把于瀚的那个让我不舒服的笑抛在了脑后。

终于熬到了下班,我一打开家门,一人一猫就朝我扑了过来,吓得我连连后退几步,一脸惊恐:「站住不许动!」

人刹住了,猫没刹住。

我弯腰抱起在蹭着我脚的猫咪,然后看向乖乖站在那里的时碎。

洗过澡的他变得干净起来,清隽的眉眼格外赏心悦目,即使那被烧焦的额前发还在,也挡不住他的帅气。

我打量着他脸上没有处理的伤口,总感觉多了几道……

我皱眉,最后想想应该是自己早上没看清楚,无奈地叹了口气,抱着猫走进屋里:「我不是说了医药箱放茶几上了吗?你怎么不用?光看,它能自己跑出来抹你脸上?」

时碎伸手把我拦在门口,紧张地看着疑惑的我:「妈,我……干坏事了。」

这无比顺口的妈,那紧张的小模样,我真有种养了个操心儿子的感觉。

「第一,我不叫妈,我叫宣栗;第二,你干什么坏事了,快点说,我看看能不能留你一条小命。」我慢悠悠地挠着猫下巴,眯眼瞅他,努力营造一个睥睨、不屑的女王母亲啊呸,女王美人的形象。

时碎抿唇轻咳了一声,然后低头小声道:「我把茶几盯出了个洞……」

「什么?」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下意识侧头想听清楚点。

时碎快速掀起眼皮瞅了我一眼后垂下,怂怂重复:「我把,茶几,盯出了一个,洞……」

我突然觉得有点心梗,一把把他扒拉开,冲进屋子里想看看茶几上的洞是什么样,能不能不买新的,结果……

「时碎!你把这叫洞?!」我目瞪口呆地指着已经碎成两半的大理石茶几,大声质问跟在我后面过来的时碎。

他站在我身边,垂首盯着地板看,甚至发出小声点评:「哎呦,这地板可太地板了。」

已经没几个钱子的我差点心痛到厥过去,我悲痛欲绝地抓着他的胳膊控诉他:「大哥,你知道这个大理石茶几我当初花了多少钱吗?你这么就给我盯折了?」

觉得理亏的时碎掏出了手机打算补偿我:「多少钱?我转你。」

我立刻站直,拿出手机,快速回答:「二百,给你抹个零,二百五怎么样?」

我感觉到旁边的时碎明显顿了一下,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我。

我顿时怂了,咳了咳:「逗你的,抹个零,三百。」

时碎再次怔住,就在我想说两百的时候,他认真地发出疑惑:「这么便宜的吗?」

「……对不起,穷狗的生活吓到你了。」

4.

后来时碎非要给我转一万块钱,人家都说不要不要了,他非要转~嘤。

我看着账户上突然多出来的一万块钱,笑容有些压不住,但又觉得不太仗义,于是拍拍他的肩膀,分析:「这一万块钱呢,我等会把茶几的钱扣了,然后养花的钱就一个月五百,多的回头再转给你。」

时碎严肃纠正我:「不是花,是星舰!」

我敷衍:「啊对对对。」

他不满地强调:「我认真的,是星舰!」

我去接水喝,同时继续漫不经心地敷衍:「啊对对对。」

就这么他强调,我敷衍了几个来回后,时碎突然改口:「你还要养我。」

习惯敷衍的我:「啊对对……啊?」

「谢谢你,美丽善良的地球人宣栗。」计谋得逞的时碎笑得格外开心,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利落地朝我行了个绅士礼,搭配着我爸的老款睡衣,不伦不类的,有点小帅。

明明不想养新儿子的我:可是他说我美丽善良哎。

最后我还是收养了时碎,将自己的宝贝沙发暂时赠送给他当作床。

睡觉之前,我把房间锁好,抱着猫咪躺在床上回放监控录像,即使他是外星人,我还是有些不相信他把茶几盯折了。

随着录像缓缓推进,我看到大概在我到家那会走路就没看监控的时候,监控里的茶几忽然就折了,轰隆一声成了两半,在那个时候时碎转头看了窗户一眼。

而且,我总觉得那个时候他的身体闪动了一下,是错觉吗?

5.

自从养了时碎和他的花【被某人威胁划掉】星舰后,我感觉自己打了两份工。

上班之前:

「哎哎哎!宣栗!星舰没浇水!」咬着油条的时碎满嘴油地喊住我。

「你不能浇一下啊?!」已经快迟到的我烦躁地冲到阳台去浇花。

时碎跟在我身后嚼着油条,含糊且怂地说:「星舰持有人在养星舰期间不能碰自己的星舰的嘛。」

深深皱眉但是仔细浇水的我没好气地说:「你们这什么破规矩,自己的星舰自己不养,让别人养?我真想不明白,那这养出来不应该是别人的星舰吗?」

时碎卡了一下,才小声道:「那我怎么知道,老祖宗留的规矩嘛。」

我啧了一声,让他去吃他的早饭去。

下班之后:

「美丽的宣栗小姐,晚饭快做好了!您把星舰搬到温暖的室内就可以等着吃饭啦!」穿着粉色小熊围裙的时碎拿着锅铲站在门口,面带标准的八颗牙微笑迎接我。

觉得自己回家有了少爷待遇的我,微昂下巴格外欠揍地用鼻孔看他:「时管家,我的拖鞋呢?」

时碎愣了一下,随即配合地弯腰将我的拖鞋摆在我面前:「宣栗小姐,您请。」

我忍不住为这小子的上道挑了下眉,然后颇有姿态地换上拖鞋后像个狗一样去搬那个有我小腿高的大花盆。

我原本想拿个小碗先养着,等那玩意长出来再换容器的,结果时碎非说他的星舰最不济也得待在有我小腿高的花盆里。

我当时就觉得他在整我,要不是看他是外星人,我干不过他,我高低得给他种花盆里。

「抱歉啦!宣栗小姐,真的很麻烦你!」看着累得要死的我,时碎非常不好意思地在我身后道歉。

我越看他越气,于是双手一叉腰:「做你的饭去!一分钟之内我吃不到饭就把你种花盆里!」

时碎一个立正,中气十足地回答:「好的!宣栗小姐!」

一分钟之后,我看着饭桌上还没炒的包菜陷入沉思。

站在我身边的时碎小声解释:「一分钟来不及了,我又不想待花盆……」

「所以你就直接把没炒的包菜端出来了?」

「……嗯。」

我无语了,我感觉时碎真的就是一个智商只有三岁的散财童子,不对,三岁都高抬他了!

6.

有一天晚饭过后,我抱着猫,拉着时碎跟我出去遛弯。

其实主要是家里零食没了,我得去买点。

超市里,时碎推着购物车,身前还背着猫包,像个小媳妇一样跟在我身后。

因为他的头发被烧焦了,我第二天就直接带他去理发店整了个寸头,一开始我还害怕剪出来毁了他,毕竟寸头比较挑战颜值,结果剪完我都差点没管住自己的心。

他是属于眼眶深邃、鼻梁高挺的那种,剑眉星目的,搭配寸头很有痞酷男生的感觉,但是一开口就完蛋,他一说话就像个害羞小媳妇,跟外貌大相径庭。

现在出来跟在我身后,戴着个口罩,安安静静、高高瘦瘦的,顺带着我给他在批发市场买的衣服看起来都瞬间高大上了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一路上看着无数女孩子不停盯着时碎,不知道为啥,我还挺有成就感的,就感觉……我选择了适合他的发型和衣服,完美地挖掘了他的帅气。

嗐,不愧是我!

不过这种成就感持续到几个小女孩推推搡搡,害羞地跑过来要时碎微信的时候。

「姐姐,我可不可以要你弟弟的微信呀?」

姐姐?弟弟?我看起来比时碎老吗?!

我看着面前比我矮一点、穿得可可爱爱的双马尾女孩子,皮笑肉不笑:「你觉得我比他老吗?」

大概是我语气有些生气,女孩子有些害怕地看了看站在我身后的时碎,然后小声道:「没有……所以,美女你能给一下你哥哥的微信吗?」

我郁结。

怎么言情小说里人家带个男生出来都被认为是情侣,到我这就成了姐弟或者兄妹了?

我就不配这么帅的男人?

越想越气的我一把把时碎拽到身前,昂着下巴凶巴巴地看他:「你跟他们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一般这个时候,按时碎这个外星人平时反映出来的上道能力,他应该会取悦我说是情侣关系,结果他却说:

「哦,她是我的园丁。」

?这人是承认他的星舰是花了?不对!他明明是我的管家!

我呆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拽着他的衣领眯眼盯着他:「谁是你的园丁?给你次机会再说一遍。」

他垂眸看了一眼踮脚凑气势的我,眉眼染上一丝无奈的笑意,半蹲到我不用踮脚也能把他衣领提起来的时候停下,然后微微歪头瞥向旁边已经目瞪口呆的几个小女孩:

「不好意思,刚刚说错了,她是我宝贝……」

听着他那声无奈但是磁性暧昧的「宝贝」,我的心忽然颤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不知名的情绪从心房蔓延到了四肢百骸,让我感觉到了久违的娇羞与紧张。

对面的几个小女孩也怔了,随后我们又听见他补了一句:

「的园丁。」

?什么娇羞与紧张!都给爷爬!

我知道时碎说的宝贝是那个养了两周连个毛都没长出来的星舰,但是那几个小女孩不知道,她们还以为时碎这话是我们俩已经有了孩子,我是孩子他妈的意思,于是慌忙弯腰抱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二位已经结婚生孩子了,打扰了打扰了,祝两位九九!」

然后我也没来得及解释,几个小女孩就又推搡着跑走了。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突然变成妈妈的我竟有些沉默,最后我转头看向还半蹲在那的时碎,结果却看到他正转头皱眉盯着对面水果区那边。

我顺着视线望过去,来来往往的顾客和理货员之间也不知道他在看谁,于是直接问:「呆子你在看哪个美女呢?」

他闻言转回头,漫不经心回答:「没看谁,无聊随便看看。」

然后时碎就利落起身,不料我还拎着他的衣领,我就被他这个突然的动作弄得往前踉跄一下,没站稳直接撞到猫包,下巴磕到了拉链,我毫不犹豫嗷了一声。

时碎怔了一瞬后,赶紧弯腰关心已经捂着下巴低头的我。

因为是披着头发,我低头,头发就落了下来,挡住了时碎的视线,不知道是着急还是怎么,他竟然直接伸手把我的头发别到了耳后。

我是属于耳朵比较敏感的人,以前上学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给自己挠耳后那一块,挠着挠着就会舒服地睡着。

我感觉到时碎冰凉的手指擦过我耳后的敏感区域,我一僵,大脑也酥麻了一下。

时碎也在这个时候直接扶着我的侧脸捧起我的脑袋,然后温柔地将我下巴上的口罩往上拉了拉,仔细观察着我被磕到的下巴。

我被他这个动作吓得瞳孔地震,傻傻盯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

时碎揪着眉,垂眸盯着我的下巴,表情格外严肃,看得出来很关心我。

而我却在心里想着:他的眉眼真的很好看哎,而且睫毛好长啊……

「没事,就是红了下。」时碎边说边用冰凉的手指揉着我的下巴,动作很轻柔。

我忽然在那一刻感觉到了久违的被人视若珍宝的感觉。

「还疼吗?」他眼睫微动,跟我对视,眼神和语气都漾着几分明显的心疼与……宠爱。

是的,宠爱。

以前校园的时候也谈过几次恋爱,期间我受伤了,那时的男友就是这种语气。

只不过,时碎比他们的多了一种情感,我后来窝在被窝里想了很久,才知道是什么。

是后悔,是自责。

大概是跟我对视后他反应过来自己跟我的距离过近了,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但是他并没有拉开距离,反而缓缓向我靠近。

我仿佛都能隔着口罩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余光也似乎瞥见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我的心跳默默加快,似乎也在期待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

就在我以为会发生某些偶像剧桥段的时候,他突然笑了,指着我的眉毛说:「我发现你眉毛没画对称哎!」

……什么偶像剧!我呸!时碎他就不配!

我没好气地一把拍开他的手,气汹汹地鼓起脸颊:「不对称关你屁事!你牛你画!」

时碎笑得眼睛都弯了,他把我的口罩整理好然后放下手后退一步,语气小声但欠揍:「我画起码能对称……」

?淦!

「我现在觉得你能长这么大,绝对是我佛慈悲。」我使劲给他肩膀上来了一拳,然后潇洒一甩头离开。

走了两步我越想越气,又转头打算随意找借口再报复他一下,结果转头就看见他又在看向水果区。

我啧了一声,也转头朝那边看去。

我倒是要看看这人看什么呢那么认真!要是美女我就打他一顿!

?那个人是……于瀚?

推着购物车的于瀚站在那,跟时碎对视,我转头看过去后,他又转眼看向了我,然后再次露出那个像是被人提拉而产生的笑容。

我顿时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对他礼貌一笑后转身拉着时碎快步离开了那个区域,其间我总觉得于瀚奇怪的目光还黏在我的背上,像是恶心的蛆,我不由得走得更快。

走到另一个区域后,我才放松下来,浑身抖了一下,仿佛这样就能把刚刚于瀚带给我的阴冷感甩下。

我有些后怕地转头朝水果区的方向瞅了一眼,然后忍不住疑惑。

明明于瀚之前不是这样的,至少笑起来是正常的,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对我笑的呢。

好像是……那次在电梯里他说我用了香水之后,可是我明明不喷香水,我的朋友也没谁提过我有体香,我那天身上到底有什么不同的味道呢?

我皱眉想了很久自己那天有没有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染上什么味道,除了饭香,我没有答案。

我视线一转,看到了旁边安安静静的时碎,我才想起他刚刚跟于瀚对视的场景。

「你认识于瀚?」

「谁?」时碎疑惑地看向我,我以为他没听清,就再次慢慢重复。

「于、瀚,就是你刚刚在水果区对视的男人。」

时碎恍然想起:「他啊!不认识,我就是觉得他长得有点丑,就多看了两眼。」

「他丑?」我有些不敢置信,毕竟于瀚在公司里是有名的男神,几乎每年都有新来的小姑娘跟他告白,时碎怎么敢说他丑的啊?

想到这里,我打量了一下时碎,虽然人呆,但是外貌绝对比于瀚上乘不止一点。

嗯,他好像是有资格。

「你没有感觉他的眼睛眉毛一长一短很丑吗?」时碎认真地望着我问。

我闻言,仔细想了想于瀚的长相:「好像……是有一点啊。」

不得不说,时碎这人对人的眉毛好像过分关注了。

所以……我今天的眉毛真的没对称!我还在公司里晃了一天!噢漏……

一向出门都讲究精致到头发丝的我因为时碎突然的点破而陷入了 emo 中,纵使时碎在旁边安慰我刘海遮着看不清的,我还是 emo。

直到时碎结账的时候给我整笑了。

收银员说我们再买五块钱的东西就可以买三百减五十,时碎就偏头问我要不要加,当时还 emo 的我立马神采飞扬:「加啊!不加的是傻子!你随便拿个东西,快点快点。」

被催促的时碎就随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个东西,我当场怔住了。

收银员看到那个东西时也抬眼看了我们一下,我急忙冲上去把那盒小蝌蚪嗝屁套放回原处,然后随手拿了个德芙的巧克力递给了收银员,尴尬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孩不懂事,拿错了,我们加这个。」

收银员像是也笑了,眼睛弯了一下。

我当时尴尬得仿佛有一口火山在我脑门上爆发,我瞬间热成了红种人。

时碎看到尴尬的我,疑惑地看向了他刚刚拿的东西。

然后,两个红种人出现在了收银台前。

7.

回家的路上,我和时碎一人拎着一个袋子慢慢晃着,夏日晚风迎面拂来,似乎将我和他刚刚在超市的羞赧混着夏日的燥热吹散了些许。

我抬头望向前方点点荧荧的路灯与车灯,忽然觉得这样不是一个人走回家的夜晚很好。

自从父母出车祸去世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在晚上跟人一起出来了,以前住在舅舅家,他们跟我不是很亲,不会陪我出去遛弯,后面自己上班买房了,就懒得更不想出门了,跟人有约也是白天出去,夜晚,我好像都是一个人在屋子里过的。

凉爽的晚风,飞速的车流,欢笑的路人,地上跟着路灯跑前跑后的两道人影……真的是美好的世界,如果旁边某个人是个哑巴的话。

「哈哈哈,宣栗你的刘海被风吹起来了哎,影子好像个长着蟑螂须的狮子啊哈哈哈!」时碎指着我的影子笑得嚣张又傻逼。

而我却在心里郁闷地想着今晚怎么暗杀他,再不济也得把他这张总是在不合时宜的地方讲话的臭嘴缝上!

大概是看我冷下脸,他也慢慢收了笑容,小声补救:「不过这影子跟本人一样好看。」

我直接气笑了:「所以我在你眼里是长了蟑螂须的狮子?」

时碎慌忙摇头:「才不是!我们宣栗是很可爱很漂亮很聪明的小女孩!」

我怔了,呆呆望向他。

我记忆里的爸妈也喜欢这么说,从小到大不论是对我成功的夸奖还是对我失败的鼓励,他们一致都笑吟吟摸着我的头说:「我们宣栗是很可爱很漂亮很聪明的小女孩呢!」

仔细一算,都十三年没听到这句话,倒是没想到会从时碎这个认识两周的呆傻外星人嘴里听到。

我抬手将刘海扒拉下来按住,目光遥望远方的人造灯光,轻轻一笑道:「你这句话真耳熟,不过我都二十八了,哪还是什么小女孩。」

我已经是个能照顾自己的大人了。

时碎却在这时安静了,没说话。

我正在转头问他怎么突然不讲话,是我佛慈悲把他的嘴收走了吗,结果他缓缓说:「宣栗,你觉得我们这个世界是真的吗?」

我没想到他的大脑这么跳脱,还真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维,不过我很快做出了回答。

「楚门的世界看傻了吧你,还是你脑子跟着星舰炸掉了?我见到你这个突破人类科学研究的外星人都没这么想,你这个外星人倒先思考起不应思考的问题来了,好好活着吧你,管它是不是真的,反正就算是假的,我也要活得开开心心的。」

说着,我一脚踢开前方的石子,目光跟随着到了它消失的阴影里:「再说了,这个世界要是假的,大家不就都是假的,这跟真的有什么区别?」

时碎很快接上话:「那如果你是真的,别人是假的呢?」

我转头看向他,笑了:「我就说怎么可能有外星人!原来你是假的!」

他站在夜里,身后是墨蓝色的夜空、零星几点繁星,还有夺目的路灯,他就定定地站在这一片夜景里,笑得坦诚又炽热:「我肯定是真的啊。」

奇怪,晚风明明是向后吹的,我却觉得风将他的话托到了我的耳边,不然他的话怎么像拂面的晚风一样温柔又舒服?

我跟他对视着,最终「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这个外星人都能是真的,这个世界怎么会是假的?一天到晚瞎想,我看你就是在家闲的。」

他也跟着我笑,然后边朝前走边踢了一颗石子:「是啊,谁让我的钱能让我躺平下半辈子呢,唉,烦恼,太烦恼了。」

?人言否?

我忍住给他一个大哔兜子的想法,没好气地凶他:「闭嘴吧你!」

时碎就像个傻子笑得开心,我却不合时宜地关注到了他踢进一旁黑暗岔路的石子。

按刚刚那个石子进入黑暗的加速度,应该不会停这么快的吧?怎么刚到黑暗里就没声了?

8.

洗漱后准备入睡的我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今天时碎缓缓靠近我的场景。

他当时……真的是要说我的眉毛吗?

我看着黑暗陷入沉思,最后缓缓入睡,做了个梦。

梦里有时碎,有于瀚,有我已经去世的父亲,还有在老家的舅舅一家。

梦里的时碎就像今天在超市里一样慢慢凑近我,眼神暧昧又浮着欲望,比今天的他还要令人心动,这次他没有再说破坏氛围的话,而是隔着口罩印上了我的唇。

软软的,凉凉的。

就在这时,于瀚,父亲,舅舅一家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茫茫白雾里,指着我们说道:「哈哈哈哈,外星人,外星人!」

我把时碎拽到身后,挺直腰看向他们:「时碎不是外星人,你们别瞎说!」

他们依旧指着我们,嘴里不断重复着「外星人」这三个字,眼睛也逐渐没神,变得机械,最后他们突然加大了音量,喊着:「外星人就应该被拿来做研究!」

说完,他们齐齐闭了嘴,手依旧指着我们,脸上同时出现了被提拉产生的笑容,他们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嘴角直接咧到了耳朵根,殷红的鲜血顺着被扯开的嘴角缓缓滴落,看起来狰狞又可怖。

我的心狠狠一跳,猛地睁开了眼。

噩梦醒了……

我坐起身来,疲惫地甩了甩头,打算开灯出去倒杯水喝,结果转头的时候瞥见窗帘不知怎么被拉开一条缝,一只纯白的眼睛正贴着我的窗户死死盯着我!

我浑身一颤,尖叫出声!快速把被子往上拉,躲了进去,瑟瑟发抖。

好一会,时碎的声音才响起,他使劲敲着我锁好的门,着急喊着:「怎么了?!宣栗!宣栗你开门啊!艹!」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时碎说脏话,平时他都是呆呆傻傻的,像个智商低下、没有烦恼的大狗子。

听到他的声音,我一直紧张害怕的心情放松下来,我从被子里钻出来,正打算深呼吸几口回应他,结果下一秒就看到我卧室的门被人直接一脚踹开。

时碎收回踹门的脚,冲进来紧紧抱住了呆呆坐在床上还没反应过来的我,把我的脑袋按在了他起伏的胸膛上。

他轻拍着我的背,呼吸沉重但是声音轻柔:「不怕不怕,我在的啊。」

我眨眨眼,缓缓抬手抱住了他的腰,他的关怀让我的眼泪瞬间破堤,不要命地往外流。

父母死后我再也没在人的怀里哭过,更多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一开始一个人睡觉,夜里害怕的时候也是躲在被窝里。

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我与这个世界的分割线,仿佛被子一蒙头,我就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孤独的小世界,外面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我已经很久没被人这么紧紧抱过了。

我不停地哭着,从一开始的无声流泪到后面的小声抽泣再到最后的嘶声竭力的嚎哭,我靠在时碎这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的怀里,哭我刚刚的惊讶害怕,哭我这十几年的孤独寂寞。

时碎就那么紧紧抱着我,轻拍着我的背哄我,任我在他的睡衣上糊一层眼泪和鼻涕。

最后我哭累了,哭够了,慢慢冷静下来,抽泣着抬头用通红的双眼看他,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时碎揉着我的脑袋,笑得宠溺:「没事,我有钱,等会就买个十件八件给你擦眼泪。」

我被他逗笑,「噗嗤」一声,一个鼻涕泡出来,很成功地让我陷入了尴尬无比的境地。

时碎瞬间笑得灿烂,还不忘继续打趣我:「怎么这么快收回去了?弄出来我戳一下。」

我红了脸,一把他推开:「你恶心死啦!」

时碎站在床边懒懒笑着,配上那寸头,莫名有些痞里痞气的。

我被他笑得心跳漏了一拍,脖子连带着脸颊都染了粉,我故作遮掩地大动作从床上下来,到客厅去倒水。

时碎跟在我身后,安安静静但是我却感到无比有安全感。

9.

我斜倚着卧室的门,小口抿着水,盯着那边检查窗户的时碎。

刚刚在客厅我跟时碎说了自己看到的那只纯白的眼睛,他立马过来检查窗户。

检查完,他皱眉:「窗户没坏,估计是没拉紧窗帘,没事,你睡觉吧,我在这看着。」

我没动,而是不好意思地提醒他:「你……先把衣服换了吧,刚刚被我弄脏了。」

时碎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白色睡衣,一边嘲笑我是爱哭鬼一边直接抬手脱了上衣,露出了衣下结实有形的肌肉。

我咕咚咽了下口水。

好、好家伙,这外星人平时穿衣服看不出来这么有东西啊!

光着膀子的时碎走到我面前,敲了一下我的脑壳,笑得露出小虎牙:「看什么呢你!」

我凑到他身边,色眯眯地撩他:「giegie 的腹肌真不错,我能拿来洗衣服吗?」

他被我油腻的话整得眉头一皱,然后无语道:「能拿来搓你脑子。」

我下意识接:「那我的脑袋不得枕着你腹肌啊?也不错!」

时碎无奈地笑了:「做梦吧你,快点喝水,然后睡觉!明天班不上了?」

「哦,我感觉你今天还……挺男人的。」想着今晚的事情,我忍不住开口夸他。

闻言,时碎盯着我看了好一会,舔了下唇后回答:「我是男人,当然男人了。」

我被他盯得红了脸,但还是实话实说了:「可是你之前跟我说话就跟小媳妇一样。」

「哎……算了,小媳妇也好,男人也罢,你现在赶紧睡觉,我穿件衣服就进来。」

我盯着客厅里套衣服的男人,摩挲着手里的水杯。

时碎刚刚叹气的时候,好像有难言之隐?

10.

后半夜,时碎坐在窗前,就像是一个守护神一样为我挡住了外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安心地一觉睡到了闹铃响起。

吃完早饭,我去把星舰端到院子里晒太阳,结果发现那个种子冒出来了头。

「哦吼!时碎你的花冒芽了!」我激动地去拽正在刷碗的时碎一起来看这「奇观」。

穿着围裙的时碎被我拽着跑,嘴上还不忘纠正我:「是星舰。」

「行行行,星舰!快看!」我骄傲地指着花盆里那个小到差点看不见的绿苗苗,脊背挺得笔直,毕竟这是我种出来的,那成就感杠杠的。

时碎弯腰看了看:「牛!不愧是宣栗小姐!这园艺技能直接点满!」

我昂了昂下巴,格外自豪。

时碎高兴地捏了捏我的脸,搞得我害羞了一下,他垂眸跟我对视:「马上星舰种出来,就可以回家了。」

我的骄傲和害羞却因为他的这句话跌入谷底。

差点忘了,星舰种出来,时碎就要离开了……

许是经过这些时间的陪伴和昨夜的那个拥抱,我对时碎有了些依赖感,我……不想让他离开。

如果把这个绿苗毁了,时碎是不是就可以一直陪着我了?

我低头盯着那个绿苗,良久。

时碎发现我的沉默,立刻轻声关心我:「怎么了吗?」

我抬头朝他盈盈一笑:「没,就是觉得不可思议,走了,我去上班了。」

他有他的家,我不能把他禁锢在这个不属于他的地方。

11.

地铁上,我想了很多。

怪笑的于瀚,不对劲的石子,纯白的眼睛,还有……即将离开我的时碎。

我的生活真的像陷入了一团雾,雾里唯一一个给予我温暖的人也要离开了。

手机震动了两下,把我从悲伤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是在老家的舅舅。

【小栗子,你父母之前在我这留了一些旧物,我今天刚看到,给你寄过去咯,过两天应该要到了,记得收货啊!】

对于舅舅一家,我还是很感激的,虽然跟我不亲,但是他们也给了曾经的我一个家。

【好的,谢谢舅舅哦!】

那边没回,我也将手机收起,等着到站。

12.

进公司的时候,我再次遇到了于瀚,在他第一次不对劲的电梯里。

我下意识攥紧了包带,紧张地屏息,打了招呼后就不敢看他,我害怕看到那个瘆人的笑容,我害怕看着看着会发生梦里的场景。

于瀚这次又主动开口了:「宣栗你今天的香水味道很好闻呢。」

我转头看他,眼神中有些难以掩饰的惊恐。

我早上没喷香水,我也从来不用,他说的香味到底是什么?!

「大概是地铁上跟哪个美女蹭到的。」我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冷静的笑容,回答他。

于瀚点点头,探究地望着我:「是吗?好吧,还想问你是什么香水呢,闻起来真的很让人……讨厌呢。」

我拧起眉,有些搞不懂他的逻辑。

讨厌你还夸好闻?怕不是脑子有问题。

我笑了笑,转移话题:「对了,昨天晚上在超市遇到于总监了,您是搬到那边了吗?」

他意味不明地瞅了我一眼:「没有,去找个人罢了。」

「女朋友?」我忽视他那令我不适的眼神,继续打探。

于瀚摇摇头,漆黑的瞳孔定定地看着我:「是一个不懂事的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

我跟他对视着,脑海里想到了一个人。

时碎。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于瀚说的就是时碎。

我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拳,对自己一向很准的直觉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时碎那个外星人怎么会认识于瀚呢,而且他还那么呆,肯定不会骗我的吧……

13.

这一天,我一直在纠结时碎会不会骗我,最后我还是选择相信他,因为我觉得他骗我没什么用,我没有什么好处可以给他。

而且于瀚神经兮兮的,谁知道他说得真的假的。

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最终选择了站在时碎这一边。

14.

回到家后,时碎今天专门做了一大桌子菜安抚我,而且,他还专门整了一件黑色燕尾服,站在门口等我。

「美丽的宣栗小姐,您回来了。」时碎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在空中转了两圈后放于腹部,朝我绅士地弯了个腰。

我瞬间呆了。

他继续着「管家」义务,接过我的包,将拖鞋整齐地摆在我面前,甚至还想帮我脱鞋,吓得我赶紧拒绝。

「别别别,你起来吧,我自己脱。」

时碎起身朝后一站,面带微笑地看着我:「好的呢,宣栗小姐。」

我被他这一番操作秀花了眼,但是我没让他停止,我甚至还有点期待他接下来的行为。

接下来,他引着我去洗手,然后帮我仔细地擦干。

我轻飘飘地把手搭在他的掌心,感受着他一如既往冰凉的体温,心里却无比地温暖。

我忍不住开口:「时碎,我不应该说你是散财童子,你应该是散财小天使。」

他拿起我的另一只手仔细擦着,同时不忘维持自己的人设,奉承道:「感谢宣栗小姐赐外号~」

我笑着弹了一下他的寸头:「你这时管家当得很真不错。」

「没办法,专业管家五百年,业务熟练。」

「拍马屁的业务?」

「不止。」

这顿饭,时碎给我展示了一手海底捞甩面技能,结果动作太大,燕尾服的胳肢窝直接甩出一个洞,然后他一紧张没掌控好面,准确地套中了我的脑袋。

我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笑出了声。

「你玩套圈呢?」我扒拉着脖子上的面条,打趣耍帅失败的时碎。

「那我套中你了,你要把自己送给我吗?」

我顿住,抬头痴痴地看着他,他捂着自己炸了线的胳肢窝,跟我对望,像是紧张一样咬着唇。

时碎这……算告白吗?

心里的那只小鹿疯狂跳起了踢踏舞,我仿佛都能听见它跳舞的怦怦声响在耳侧。

我早就在昨天晚上他抱我后就知道自己对他确实有些小心思,要是那个星舰没发芽,我可能就答应了,但是那个绿芽现在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我心上,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时碎快要离开了。

我跟他,要分开了。

我用这根刺将心中的小鹿扎死,开玩笑似的认真回答:「想什么啊!我才不接受跨物种恋爱!」

时碎怔了一瞬,也跟着我笑起来,笑着笑着他低下了头,端起桌上的饮料,给我面前的高脚杯里倒上了些。

我听见他的话混在可乐滋滋的气泡声中,他说:「也是,许仙和白素贞的结局也说明了跨物种恋爱是没什么好结果的。」

我抬头看着他低垂的眉眼,总觉得他想说的不是这一对……

「宣栗小姐,请您享受这一杯来自 28 年的可乐。」像是没有发生刚刚那一段,时碎再次拾起了自己的管家人设。

「……谢谢。」

「应该的。」

15.

有的时候人真的很奇怪,越是想要放下某样东西,却越是忍不住上心。

这三天,我不停地想要将对时碎的那点心思扼杀,但是它就像离离原上草中的一点星火,灭不掉,灭不得,反而这一点心思慢慢发展成了我不能拒绝的喜欢。

而且这两天那个星舰也长得越来越快了,完全不符常理地快,它直接长了一米,开出了白色的花朵,形状像桔梗花一样。

另外,时碎生病了,总是咳嗽发烧,还时不时晕倒,整个人在这三天快速消瘦下来,以往衬得他痞帅的寸头此刻却让他看起来更消瘦,更接近……死亡。

我请了假,在家照顾他,他不让我送医院,说是他的病只有星舰养成才能治愈。

我开始事无巨细地照顾他和星舰。

说来好笑,之前我还想着毁掉这个星舰,现在我却巴不得它赶紧赶紧长出来。

花开后一个小时就凋谢了,一个圆圆的小果子正在慢慢成长。

同时,时碎再次陷入了昏迷。

16.

我心惊胆战地守着昏迷的时碎,忍不住抬手去描摹他已经瘦到脱骨的脸颊,动作轻柔,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这个洋娃娃给碰坏了。

怎么会三天之内一个健健康康的大活人就变成了这样,明明他都快回家了……

想到第一次见面时碎耷拉眉毛、语含哭腔的样子,我有些哽咽。

他当时那么悲伤,一定特别想回家。

「时碎,你一定要好好的啊,星舰快长好啦,你马上就要回家了,回家哪能瘦成这样?你一定要好过来,健健康康地回家。

「还有你这个外星人怎么身体这么差,人家都说病来如山倒,你这是被佛祖压五行山底下了?快点醒过来嘛,你醒过来我就给你当管家!我不叫你散财童子,也不叫你散财小天使了,我叫你时少爷好不好?或者时老爷?

「时碎,你醒醒好不好?吱个声嘛,你这么安静我真的很害怕……

「对了,你个呆子,你快醒过来看看我眉毛是不是没对称,我自己看不出来。

「时碎……时碎……」

我握着他冰凉的手不停地碎碎叨叨,仿佛这样心里就会不害怕一些,但是越说到后面我越害怕,手越抖,眼泪越多。

因为他冰凉的体温,我总是觉得他已经……于是我时不时地就去探他的鼻息,然后眼睁睁看着他鼻息越来越弱,却什么都做不了。

不对,我还能做一件事——养星舰。

只要星舰快点长出来,时碎就可以回家,外星球科技肯定很发达,他肯定可以被治好!

我在卧室和客厅疯狂来回,眼睁睁看着星舰长势越来越好,时碎身体变得更差。

这时,门铃响了,是快递——之前舅舅跟我说的父母的遗物。

我实在是担心时碎,就打算把快递放在那回头看,结果那个送货的快递员突然开口:「宣栗,我劝你早点看哦,说不定还能从时碎那个将死之人的嘴里听到什么呢。」

我猛地抬头盯着他,然后看着他扯下了口罩。

是于瀚!

「你怎么在这?!你认识时碎?!那你是不是知道怎么救他?!」我先是害怕惊讶,但很快心里就燃起了希望。

于瀚依旧诡异地笑着,他看着我的眼睛慢慢向上翻起,直至变成纯白。

他是那天晚上窗外的怪物!于瀚也是外星人!

我的心倏地提了起来,但是为了里面病重的时碎,我强忍住关门的冲动,壮起胆子继续问他:「你是不是知道怎么救他?」

于瀚歪了歪头,疑惑道:「你不怕我?」

我松开了门,上前一步挺直腰跟于瀚那双纯白诡异的眼睛对视,心里的害怕逐渐被拯救时碎的冀望打败:「你知道怎么救他对不对?」

于瀚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我知道啊,他不让我说,你自己去问他,最好快点,快来不及了呢」

我沉沉地看了他一眼,门也没关就冲进了卧室,可是时碎还在昏迷,他根本不可能告诉我。

我转身想去找于瀚,结果出来却看见他站在客厅的星舰面前发呆。

那个星舰的果实已经又大了一圈,隐隐有变粉的倾向。

我更加着急,直接冲上去抓住了于瀚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告诉我,怎么救时碎?!」

他不在乎我的冒犯,依旧盯着那个果实,连啧三声后才低头看向我,眼球翻了翻,变成了正常人的黑白瞳孔:「你们俩有意思吗?他救你你救他的,还拉着我一起下水。」

我愣了:「什么叫……他救我?我明明好好地在这啊。」

于瀚故作高深地笑了笑,低头看了一眼我手里的快递:「不打开看看?」

我利索地放开他,拆舅舅给我寄的快递。

里面是一堆泛黄的老照片。

我把他们倒在桌上,随手一翻就怔住了。

为什么……时碎会出现在这些照片里?

照片里,一个跟时碎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和我父亲勾肩搭背,大着肚子的母亲在一旁微微笑着,三个人明显关系不差。

后面还有一张,是那个人抱着一个正在襁褓中的小孩,旁边是脸色苍白的母亲和正在削苹果的父亲。

这个跟时碎很像,甚至可能就是时碎的人,认识我父母?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但是却抓住了另一个奇怪的点,我转头看向于瀚:「拍照的人是你对不对?你也认识我父母,还有时碎!」

被我抓住线索的于瀚不爽地皱了下眉,后无奈叹了口气:「宣民须的女儿就是不一样,脑子跟他那个搞科研的一样好使。」

宣民须是我父亲,但是,他明明是个中学教师,不是于瀚说的科研人员。

「我爸是……」我想反驳于瀚,但是想起来一件事。

我爸认识时碎和于瀚,后两者又是外星人,我爸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于瀚说我爸是科研人员这件事是真的,那他在研究什么?这两个外星人?

于是我改口了:「我爸是在研究你们两个外星人?」

于瀚眼睛眯起,弯腰跟我处在同一水平线上盯着我,轻笑道:「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们是外星人呢?」

我想到时碎离谱的能力还有于瀚的眼睛,只觉他说的话好笑:「你们俩都这样了还不是外星人,难不成我是?」

我随意说出的一句话却让于瀚笑得更开心了,他晃着脑袋直起身,手装作无意地抚过桌上照片中我的母亲,轻声道:「你这不是发现了吗?」

我如坠冰窟,呆了三秒后才不敢置信地问他,声音颤抖:「我我我怎么可能是外星人?我明明是地球人,你你你们才不是……」

说着说着已经蓄上眼泪的我突然想起那天夜里时碎问我的话。

「宣栗,你觉得我们这个世界是真的吗?」

「那如果你是真的,别人是假的呢?」

「我肯定是真的啊。」

……

原来时碎不是楚门的世界看多了,他已经告诉我了,我所在的世界就是假的……

我瞬间感觉到世界观在崩塌,我生活了二十八年的世界竟然是假的?我……我还是个外星人?我明明生活在地球上,怎么就成了外星人?还有,我爸爸是在研究我?

我的脑子完全是一团乱麻,我痛苦地抱住头,无力地蹲下身,靠着墙不知如何理清这一切。

就在这时,一直躺在床上的时碎站在卧室门口,身形消瘦似竿,声音沙哑地唤着我:「宣栗……」

我转头看向他,突然有了力气,我冲到他面前,想抓住他的肩膀问他,但是伸手我就反应了过来,收回手握拳放在身旁,紧张又激动地问他:「时碎你告诉我,我不是外星人,这个世界是真的对不对?然后那个照片上应该是你的父亲吧?」

时碎就那么扶着门框,浅琥珀色的眸子心疼又宠溺地看着我,但是他没有出声反驳。

他默认了一切。

我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激动的我失了理智,一把推开时碎,抓着头发重复着:「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们才是外星人!」

时碎被我推倒在地上,他看着几乎发疯的我,忽然笑了,面色苍白的他笑得露出洁白的虎牙:「宣栗,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问这句话,他也为我做出了解答:「我活不了多久了,给我一个答案好吗?」

我怔住了,放下脑子里的乱麻去扶他起来:「你才不会死,快点到床上去,马上星舰就成熟了,你就能回去了,到时候肯定不会死。」

「真好。」虚弱的他靠在我身上,一个大男人却没多少重量。

「那你跟我坦白是不是喜欢我?说了我就好好听你的话。」

我看向已经瘦得不成人样的时碎,正想说「对,我是喜欢你」,结果一直站在那安安静静的于瀚冷冷开口:「你说了他就立马死。」

我愣住了,转头看着于瀚:「你什么意思?」

时碎气得咳了两声,脸上因此也泛上不正常的红晕:「于瀚!你跟我说过不告诉她的!」

于瀚双手一插兜,往桌子上一靠:「我不说,难道看着你就这么死?就像当初宣民须一样?他为了那个地球女人献出生命,你为了他女儿献出生命,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都死了,我怎么办?」

我抓住了于瀚话里的重点:地球女人。

我想明白了:我父亲跟时碎他们是同类,我母亲是地球人,我是异星混血。

「这个研究是将军批下来的!你们都死了,地球样本也没了,我就得给你们擦屁股!将军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我不想受罪。

「宣栗,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我告诉你。」

「于瀚!你不可以告诉她!」时碎愤怒地说着,但是没有力气从我身上离开。

即将接触真相的我忽然平静下来,跟于瀚对视:「你说。」

于瀚瞥了一眼激动的时碎,眨了下眼后缓缓说道:「B3216 星的雌性繁衍能力逐渐下降,我们就从地球抓了一个母体回来研究,这项研究被交给了我,时碎,还有你的父亲。

「研究中,宣民须原本只是想跟那个母体逢场作戏生出一个混血进行研究,结果他动真心了。为了防止人民逃出控制,控制星球的将军严格限制了能跨越星际的星舰能量,宣民须为了让那个母体回到地球,发明了一颗星舰种子,它得用使用者最爱之人的生命去当作养分,当作能量。最后宣民须帮助母体回去了,我只能和时碎继续研究你。

「原本的安排是我在假世界里看着你,他在外面好好分析数据什么的,结果他背着我进来了,还把宣民须的星舰种子发明了出来让你养,让你一步一步喜欢上他,心甘情愿给星舰当养分让你回家。

「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时碎进来了,我当天就过来找他,跟他吵了一架,你那个茶几就是我砸坏的,你看到的监控是改动过的。他说只是想近距离观察你,我信了。后来我在你身上闻到了星舰种子的味道,一开始我还没想起来,后面随着它逐渐成熟,气味逐渐浓郁,我想起来了。

「时碎这个傻逼,想让你回地球。」

我僵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消化这一切,这些真的太出乎意料了。

「你现在只要肯定你的喜欢,星舰就会立马吸完他剩下的生命力,他就会死,不过你就可以回家了。

「你,怎么选?」

我转头看着那边的果实,又抬头看向靠着我虚弱的时碎,我也在心里询问自己。

我,怎么选?

时碎在这时开口,以往磁性的声音变得沙哑虚弱:「乖宣栗,选回家吧。」

我看着他苍白脸上的笑容,心里一阵钝痛。

「只有这两个选择吗?」我怀有希冀地询问于瀚。

他平静看着我,没说话。

我恍惚着,不知作何选择。

时碎咳了两声后看向于瀚:「你先出去吧。」

于瀚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安静出去了。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时碎低头望着我,抬手细细地摸过我的脸颊,最后摩挲着我耳后的敏感区域,激起我一阵颤栗。

他笑了:「宣栗,我能亲亲你吗?」

我犹豫了,他却直接捧起我的脸吻了上来。

他的唇很凉,但是很软,跟那个梦里一样。

刚刚还犹豫的我不由得抬头去回应他,然后情不自禁在心里想着:「时碎,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是我不能用你的命做这些,对不起了,我……我爱你。」

没想到,我刚想完,身后就出现了一股吸力,将我吸进了一片黑暗中,一阵眩晕后,我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站在屋子外面的院子里,抬头是刺眼的阳光。

我呆滞了一秒后,转身冲进了屋里。

屋子里没有花盆,也没有……时碎。

我回到地球了。

可是我明明没有开口承认喜欢时碎,怎么会,怎么会……

我脱力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地打量着空旷的屋子,最后我的视线定在那个茶几上。

那个明明应该折了的茶几现在完完整整地出现在面前。

我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从眼眶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擦不完,止不住。

我现在是到了真的世界了,但是这个世界没有时碎了,我的散财小天使不存在了。

17.

回到地球后,我发现自己在这里的生活跟那个假世界一样,不过,在这里我的母亲没有死。

我回来后直接问她还记不记得在那个星球上发生的事情,她怔了一下,在电话那头哭出了声。

原来,为了正确模拟地球的生活,那些外星人在这个世界投放了一个虚假的我,母亲回来后就一直养着那个虚假的我,明知道是假的,但是却只能当成真的,看着我一点点长大。

现在我回来了,那个假的就消失了,跟着那个假世界,跟着时碎一起消失了。

挂了电话后,在写字楼天台上的我眺望着远方繁华的一切,明明已经到了真实的地球,但是我却感觉这个世界无比虚幻,我,仿佛被抛弃了。

18.

我已经回来一年了,在这一年里,我想通了那次跟时碎去超市时,他眼神里的自责。

他在自责自己所做的研究,他在自责我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当作蒙在鼓里的小白鼠。

时碎……你真的太不适合搞研究了。

19.

回来后,我喜欢上了去美妆店让别人给我画眉,我常常会让她们画慢点,然后闭眼感受贴在自己脸上的手。

她们的手都是温热的。

都不是他。

20.

我闭眼坐在美妆店的凳子上,工作人员给我画眉,刚画两笔,我感受到她的手松开了我的脸。

我以为是有事,便没在意,我也不急,不用催。

但是下一秒,冰凉的手指托住了我微仰的下巴,拿着眉笔的手贴在我面颊时也是冰凉的。

我的心一颤,愣了一下后打算睁眼,却听见了面前的人说:

「别睁眼,还没画完。」

这个熟悉的声音……

我没睁眼,但是眼皮却在不停地颤抖,眼睛忍不住酸涩了起来,我咬着唇却压抑不住自己的眼泪。

它终究还是滑落了。

男人心疼地叹了口气,喃喃说着:「怎么哭了……」随后低头吻去了我两侧的眼泪。

冰冰的,软软的唇。

我的眼泪掉得更凶,他不厌其烦地吻着我的泪。

我一直不敢睁眼,害怕睁眼就像自己这一年里做的梦一样,一切都化作虚无了。

我哭着,张嘴想唤他的名字,不料他却直接吻住了我的唇。

他轻轻咬着我的下唇,声音喑哑压抑,像是知道我要说什么一样。

他说。

「是我。

「宣栗小姐的御用……散财小天使。」

番外

时碎篇:

1.

我一直反对将军的研究,每个种族都有他们的轨迹。

我们虽然繁衍能力差,但是我们寿命长啊。

明明不需要那么多同胞,将军却非要改善雌性的繁衍能力,还从别的星球抓了一个女人回来。

我想不通,他要想生,想后代多多,我完全可以给他做变性手术,让他生个够。

但他偏要整个星球的人都多起来,我想不通。

后来宣民须告诉我,将军是想人多了去侵略别的星球,我们的研究要是成功了,就是用别的星球的命满足将军的侵略梦。

宣民须一开始就没打算好好进行这个研究,他想的是怎么瞒着将军把那个研究母体送回去,但是没想到动了情,有了孩子。

是个小雌性。

生下来的时候像个小老鼠,皱巴巴的,特别能哭,还……挺可爱的。

后来,宣民须真的成功了,他成功地用自己的命把那个母体送回了地球。

他跟我说,支持一个地球人回到地球的能量就是一个 B3216 星的生命。

我知道劝不动他,就帮他瞒着于瀚。

于瀚一直听将军的话,肯定不会同意的。

后来,那个母体回去了,但是那个叫宣栗的小雌性没法回去。

我和于瀚开始研究她。

我看着她慢慢长大,慢慢接受我们安排的身份和生活。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看她的生活,看她笑,不喜欢看着她……躲在被窝盯着宣民须和那个母体的照片哭。

那个母体好像还在地球活着,如果宣栗回去是不是就可以跟母亲团聚了?

思来想去,我决定送她回去。

这个研究本来就不该存在,本来就应该……毁了。

我进入了给宣栗创造的假世界,跟她来了一段离谱的邂逅。

「我是外星人。」

你是我生命里的外星人。

虽然后面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还好她回去了。

但是奇怪的是,我没死,后来于瀚告诉我应该是宣栗只有一半地球血脉,所以不用那么多能量。

慢悠悠走进来的于瀚淡定地看着只剩下我的房间,不屑地笑了,然后走近把我扶了起来。

「对不起,回头在将军面前,你就把事情推我身上。」

于瀚,是我和宣民须都对不起的人,我们从小玩到大,他明明可以安安心心搞研究,却被我们的私心拉下了水。

他看了我很久,才慢慢说道:「不用,将军又不知道,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好了。」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他已经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他后来瞒着我把星舰种子改良了,种星舰的人可以用自己的命去当养分,让一个自己最爱的人去使用。

他用自己的命把我送到了地球。

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告诉我:「时碎,我不是好人,你们俩知道的,我最爱干坏事了,但是你和宣民须从小到大干坏事就喜欢瞒着我,把我撇在外。

「你知道吗?我父母去世后,你们在这个星球上就是我最珍惜的人,他死了,现在你为他的女儿也要去死,你看,你们又把我撇在外了。

「我其实在假世界里是故意吓宣栗的,父债女偿,天经地义,我就是在报复宣民须。

「这次我要报复你了,我要干个大坏事,让你记我一辈子。宣民须死了记不住我,你可要好好活着记我一辈子知道吗?

「地球人说死后有黄泉,我就先去黄泉路上逮宣民须那个傻逼了,我要跟他干一架,你一定不要下来,不然你肯定帮他,我就打不过他了。

「我还要跟他告状,说你泡他女儿。

「我还要……你们,永远是我……兄……」

弟。

我仰头看着地球的太阳,补全了于瀚没说完的那句话。

于瀚,是我和宣民须对不起你……

2.

我感觉宣栗就在不远处,我跟着感觉穿越人群,到了一家美妆店,看到了闭眼坐在那里画眉的宣栗。

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用眼神示意工作人员把工具交给我。

我碰到她的那一霎就知道她认出我了,我想她闭眼让我把这个眉画完,她听话地闭着眼,但是眼泪却滑下了脸颊。

唉,画眉真的挺难的……

我放下眉笔心疼地吻去她的泪,她却哭得更厉害。

她张嘴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想说什么,我吻上她的唇,解答她不敢问出口的问题。

「是我。」

「宣栗小姐的御用……散财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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