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在看到白岚的第一眼时，我的眼睛就长在了她身上。
白岚长得和刘怡然太像了，就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两年前，刘怡然带着她的艺术梦去了巴黎，我揽着残存的回忆被遗弃。
说不上是见色起意还是其他，我对第一次见面的白岚开始了追求。
然而，追到手了我才发现，白岚她脑子好像有那个大病！
1
「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对面的白岚愣了一下，似乎没有听清楚，又似乎是在努力理解我的意思。
过了一会，她小心翼翼的发问了:「周总，那什么，咱公司这么多漂亮的妹子，你怎么就选了我呢？」
「我不打算骗你。」我推了一下眼镜，掩盖心虚:「因为你长得和一个人很像。」
白岚咽了咽口水:「替身？」
我点点头，继续开出条件:「我调查过，你的家庭状况并不好，母亲也有病，只要你答应做我的情人，我会负担你母亲的治疗费用，每个月给你五万。你看怎么样？」
白岚的头垂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她有些闷闷的声音:「那要是她回来了……」
「那我们的协议就到此为止，不过我依然会负担你母亲的治疗费用。」
白岚抬起头，眼睛直直的看着我。
我等着她的答复，哪怕这些条件，正常人看来会有些屈辱，但我知道她别无选择。
谁想到——
「那什么，要不周总你再出个轨吧，不然这条件我答应的不放心。」
谁想到这小丫头脑回路似乎是真的有点大病。
2
回到家，屋里被收拾的很干净，这是自然的，这里是我养金丝雀的笼子，作为主人，我习惯把金丝雀打理的干干净净，笼子也要一样干净。
「周总，您回来啦。」
「李阿姨。」我冲着迎上来的女人点点头:「那个小丫头呢？头一次见面，两个人相处的怎么样？」
李阿姨苦笑了一下:「没见面呢，昨天住进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现在还没动静。」
「还没动静？」我看了一眼手表，距离中午 12 点还有 30 分钟。
看来是她作为女孩子的那点矜持，让她没办法这么快面对自己成为别人的情人这种事实。
「我上去叫她吧。」
我走到楼上，还不等我敲房门，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快快快！他们要回来了！快点！」
回来？谁要回来？难道是说我？
她怕我回来？为什么怕我回来？
难道说她在里面有别的什么东西不敢让我看见？
莫不是我们交易刚刚达成第一天她就背叛了我？
我心里警铃大作，原本准备敲门的手，也悄悄地放在了门把手上，然后趁其不备，猛然推了进去。
白岚抱着手机半躺在被窝里，眼睛难得抬起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迅速把手机藏了起来。
「周总！啊不，那个，老公，你回来啦？」
与此同时她手机里的声音外放了出来:「公孙离你他妈干嘛呢？对面都回去守塔了！你 TM 挂机！对面上高地了！」
白岚咬唇，偷偷看了眼手机，又抬起眼偷偷看一眼我，再看看手机，再看看我，终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毅然决然的息屏了。
看她的表情，不像是打游戏挂机，倒像是被逼着割了一块肉。
当别人情人的第一天，没有羞涩，也没有不好意思，直接跑床上打游戏？
3
「以后！不允许打游戏。」
「凭什么？」白岚一脸不忿:「我就是娱乐而已。」
我没理她，继续道:「玩物丧志，你懂不懂？」
白岚皱起眉头:「你觉得我能丧什么志？难道还能耽误我被你包养？」
「……」
说得居然还有点道理。
我打断她:「我能有今天这份家业，可不是天天躺在床上打游戏打出来的。」
白岚也不甘示弱:「是啊，因为你有个当老板的爹呀。」
「你……」我脑子里过了无数遍我们第一天相处的场景，但没有一个是像现在这样，她像一个杠精一样，而我被杠的无话可说。
看着她那张与刘怡然近乎一模一样的脸，我只能压低火气:「白岚，你是不是忘了，你还在我这里拿工资？」
「那又怎么滴？反正医院说了，钱你已经给我妈付过了，大不了就不给我工资呗，你想扣多少扣多少。」白岚脸抬得高高的:「爱咋咋地！」
她刚和我见面时不是这样的！
4
和白岚见一面气的我三天吃不好饭。
圈里多的是给自己养小的，没听说过谁给自己养个祖宗。
但是我好像就误打误撞给自己找回来一个。
我决定先晾着她，必须要让她知道过错。
过一段时间，白岚主动打电话联系我。
「老公，您坐，请喝茶。」
我看着被她拿木板端上来的一次性塑料杯，眼皮子微微跳了跳。虽然这房子我不常来，但是不耽误我的认出，这好像是厨房的切菜板。
再看了看那个塑料外壳都快被烫软了的热茶……
好样的，你也知道这烫的不能摸，但是可以给自己的金主爸爸喝是吧？
「什么事？」
白岚见我不接，笑嘻嘻地把杯子放到桌上，然后突然凑到我面前，手直接就放在了我腿上。
我吓了一跳:「你干嘛？」
白岚撅起嘴，有些不满的样子:「拜托，我是被你包养的好不好？我还能占你便宜吗？」
说着，居然自来熟的给我锤起了腿。
「老公啊，你看我这些天，天天只能待在别墅里，都要闷坏了，那什么……要不然你给我找份工作嘛？」
我忍不住看着她，她有一张和刘怡然极其相似的脸，然而这张脸在刘怡然身上，是冷淡的，高贵的，甚至是清冷的，可是在白岚身上却是挤眉弄眼，活灵活现。
她不是刘怡然，哪怕脸很像，可她却是这世上最不像怡然的人。
「你想找什么工作？」我推开她的手，劲真够大的，腿都快被她锤麻了。
白岚笑嘻嘻的:「我之前不是在咱公司当会计吗？就还让我干这种活就好了。」
我皱起眉头:「不要用这种表情。」
白岚显然没反应过来，依然笑嘻嘻的:「啥意思？」
我捏住她的下巴:「怡然不会这样笑，你，不要用她的脸做出这种表情！」
我想，也许我没有控制好语气，也许是没有控制好情绪，白岚的神色变得难看起来，夹杂着难堪与愤懑，还有些我看不懂的情绪。
她站起身，下巴上能看见痕迹，是我力气没有控制好。
白岚没有说话，转头要走，突然又转回来，冷冰冰的道:「是不是只要我装的像她，你就给我工作？」
装的像怡然，这不就是我想要的吗？
这张脸，加上冰冷的神情，简直就是刘怡然站在我面前。
「是。只要你像她。」
白岚看着我，挑眉:「行，你上赶着当舔狗，老娘还能不成全？」
我刚刚提起的心动被她这话一下子打下去，不上不下。
能一句话把人气死，不愧是她白岚。
5
白岚又回了公司，距离她离开也就十几天。
不过离开时她是会计实习生，再回来就是空降秘书了。
然而对于这个升迁，白岚似乎不太满意。
「现在个个都说我是走后门上来的！」白岚气急败坏:「我也没让你给我安排这么大的官啊！」
又来了，这是她白岚，不是怡然。
我按住额头，忍不住嘲讽:「你本来不就是走后门上来的？别忘了，现在是我在包养你。」
白岚没有出声，但是我抬眸的时候绝对看到了她的嘴在动。
「骂我？」
看口型绝对是在骂娘。
「没有，哪能啊。」白岚脸上勾起热情的笑容:「您可是金主大大呢。」
我还没接话，她又开始了:「瞧我这个记性，我应该高贵冷艳一点，更像您白月光一点。」
说着，她突然做作的捏了一个兰花指，然后用堪比机器人的语调说:「你好过分，居然不帮我掩护，太坏了。」
她是故意的！绝对是！
我看着她仿佛打了胜仗一样得意洋洋的背影，捂着头坐在桌上，只觉得气的脑瓜子嗡嗡的。
活生生的祖宗！我真是倒了血霉了，找了这么个货！
6
撇去时不时言语上怼我这一点，白岚这个秘书做的还算是尽责。
甚至可以勉强说得上优秀。
只用了几个小时，就和岗位上的同事打成一片，当她再次进入办公室，已经完全进入秘书这个角色里，不苟言笑，专业，高效。
看来她倒是没辜负她那张脸，看起来很机灵，做事也确实有一套。
就是脾气太倔，说话太冲，再在听话一点，她会是个完美的替身。
下班时间，我在公交站台拦截了等公交的白岚。
「上车。」
白岚看了看身后的同事，咬唇，最后还是上了车。
我有些意外，毕竟依照她的脾气，应该挣扎一下才对。
对此，白岚反而耸了耸肩:「没必要，整个公司都知道我是走后门进来的小情人，就算我当着他们的面拒绝，然后自己坐公交，只会被他们看作是不受宠的表现，反而更容易被欺负。我坐你的车，无非就是被看低，但没有人敢欺负我。」
白岚，果然是个很聪明的人。
夜晚，白岚似乎也是认了命，不仅没有反抗，当我开始准备解她的扣子时，反而自己动手，一边解还一边不耐烦的开口:「能不能快一点，解个扣子和帕金森一样，你以为你是在拆礼物吗？这不就解开了吗，慢吞吞——」
我听不下去了，上前堵住她的嘴，用我的嘴。
她不发出声音的时候，真的好像怡然。
怡然……
阿然……
8
自打我能一个人穿衣服，就再也没有赖过床，今天算是罕见的起不来。
果然啊，红颜祸水，有些事情就是容易让你沉迷在温柔乡。
不过问题并不大，无非就是上班迟到了三个小时而已，我是老板，没人能扣我工资。
而白岚……
「奶奶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懂不懂！凭什么你不用被扣工资！」
说实话，其实没什么好得意的，可是看她这么咬牙切齿，我心里就是忍不住高兴:「谁让我是老板呢？你们的工资都是我发的。」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和我顶嘴。
我拉了拉她的耳朵，又按了按她的额头。其实这样挺幼稚的，可是看她咬牙切齿的样子，我又忍不住逗她:「白岚，今天的合同可是很重要的，你得给我盯着电话，不要错过，外国客户就来这么一回，今天的任务谈不成，晚上人家就搭飞机回去了。」
「知道了！」白岚不耐烦地晃脑袋，张口还想咬我的手指。
还挺可爱。
话虽如此，回到办公室，我也有些困，昨晚确实折腾的有点久。看着办公室四下无人，我撑着胳膊居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9
我是被女人惊慌的推搡给推醒的。
睁开眼睛，白岚双眼通红的看着我，神色惊恐。
「周鸣」她的语气很急促，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我能感觉到她的手指在颤抖。
「我睡过去了，周鸣，怎么办，我睡着了……」白岚从没有这么慌张过:「有一个未接来电，留言是英语，我没接到，已经四十分钟了，怎么办……」
「冷静点。」我按住她，勉强搞清楚事情经过:「你错过了？」
这个单子的确很重要，但其实已经都商量好签好了，最多就是在客户离开之前，陪人家聊聊天。促进一下感情。就算错过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我想到这半个月白岚的嚣张脸庞，忍不住就想使点坏。我故意皱起眉头，语气很严厉:「你怎么搞的？你知不知道这个单子有多重要？」
白岚嘴唇一直在哆嗦:「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我冷笑:「还能有什么办法，损失已经造成了，没办法弥补了！」
白岚站起身，无措的很:「你怎么……我……」
她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屋内来回打转
我有些忍不住想笑，还是板着脸斥责:「行了，你出去吧，我自己想办法，算我倒霉！」
白岚看着我，然后就这么直接离开了。
我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以她的性格，会和我来一番争辩，然后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这是真害怕了？
10
睡饱之后再出办公室，外面已经没有了白岚的身影。
人怎么还跑没影了？就因为说了她几句就闹这脾气？
直到下班，白岚都没有出现。回到家里也是空无一人。
我忍不住有些不满，说到底，她就是我拿钱给自己找的一个消遣，是我态度太温和了，她才这样无法无天？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她还没回来和我认错。
我坐到餐桌吃着一个人的晚餐，心里盘旋着要给白岚一点教训。
然后门被人推开，白岚就这么冲了进来。
她头发很乱，脸很红，气喘吁吁的样子，就像个疯婆子。
「你有病？」这种疯疯癫癫的样子，是我最讨厌的。
白岚走到我面前，说话间还有些喘不过气，她拍下一张纸:「你看！」
白纸上写着:「16 号，下午四点，xx 咖啡屋」
「我查了一下电话留言的地址，就是我们市的红樱酒店。然后我就去酒店前台，费了点力气，终于见到了你的那个客户，也不是很难啊，他答应明天下午和你吃饭。」
白岚挑起眉头，若无其事的摆手:「切，小问题，我这不是给你解决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你居然还找到人家面前了？难为你还能和他交流。我开玩笑的，拜托，你真觉得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会交给你吗？已经谈妥了。你看整出的这事，我明天还得去浪费时间。」
白岚愣住了。
我无奈摊手。得，小公主又要发脾气了。受着吧。
可是白岚没有。她一反常态的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她终于哦了一下，然后她收起桌上的那张纸:「那我取消约会好了。其实我也没有真的当回事，反正也没有耽误多少功夫，本来我就是坐在那里摸鱼。」
她的声音是颤抖的。
白岚突然顿住了:「周鸣，是不是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废物？如果不是因为我这张脸，你根本不会多看我一眼。」
白岚抬眼看着我，突然笑了笑，似乎是想说什么，然后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我倏忽意识到，白岚她当真了。她是真的觉得，她是我的秘书，应该为这份工作尽到最大责任。天知道，我就是为了让她不再作妖，随便给了她一个职位糊弄一下。
我想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眼睁睁看她上楼才惊觉自己做了多过分的事。
11
我坐回餐桌，却莫名有了一丝罪恶感。
「要不然，还是和她道个歉……」
不不不，我赶紧打住脑子里危险的想法。我可是金主，凭什么给她道歉？她不过是一个被我包养的小丫头……
但是话说回来，我可是包养她的，钱都花了，似乎也不必与她这么一个小丫头较量……
要不然……就道个歉？
没错，大人有大量，我也不是小气的人，给她一点面子好了。
楼上的房门紧闭，没有被打开的动静，我心里暗自寻思。
「总得出来吃个晚饭吧……看她忙成这样子，好像都没有吃饭，就跑回来了……」
吃饭的时候就和你道歉，赶紧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心里又有些不悦了，再怎么说，我也只是开了个玩笑而已，有必要这样吗，真是……
「明明是她自己睡过头，耽误了事情，现在怎么搞得好像是我对不起她一样……」
我清楚地感觉到胸口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脑子里的思绪也乱糟糟的，说不清个是非，思绪一会儿从自责跳到责怪，一会儿又跳回心中的愧欠。
没办法，我提着电脑去了书房。
其实我不喜欢把工作带到下班以后来做，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可是我现在需要一些事情去转移注意力。
「尊敬的周先生，十分鸣谢贵公司的诚意邀请，由于我本人行程上的冲突安排，明天的聚会可能无法到场。」
看着发到私信里的短信，我心里并不意外。
这个外国人叫夏洛特，是国外 a 公司的采购经理，虽然他只是个经理，我是老板，但人家的公司是国际知名的大厂，不像我只是普通企业，所以虽然不肯承认，但是我其实对他还是要客气三分的。
夏洛特也完全不需要特意给我面子，为我推迟行程。想来今天也就是被白岚那个小疯子缠的受不了了，出于情面才答应下来。
真不知道那家伙看到这状况，还敢不敢和我生气。
「抱歉，今天让我的员工给您造成了麻烦，下次见面，再向您赔礼。」
随手打了一顿敷衍的话发出去，我继续办公。
然而——
「怎么会？白小姐非常可爱。」
信息没过多久就被回复了。我忍不住坐了起来。
为什么突然要夸白岚漂亮？
夏洛特的脸从我脑海中一闪而过，虽然他已经快 40 了，但是欧美人五官深邃，夏洛特长得也确实不错，看起来是很有魅力的大叔。
难不成这家伙看上白岚了？
想到这里，我心中有些不舒服，我把这归结于现在她是被我包养的人。任谁都不会喜欢自己包养的小丫头，被别人看上。
没错，就是这样，我只是一个占有欲比较强的人而已。仅此而已。
「对了，下一个季度的材料，虽然说现在说这话可能有点早，不过我觉得贵公司的态度很诚恳，也许可以期待一下长期合作。」夏洛特并没有继续缠着白岚的话题，而是话头一转，说起了另一件事。
我心头忍不住一跳，这次的合约其实是那家原本合作的小公司倒闭了，才让我捡了个便宜，我本来也只是想着赚一笔是一笔，不过看这家伙的意思，似乎对我们的态度很满意，所以打算继续合作下去。
「还真让她猫碰上死耗子，遇上了。」我想到白岚满脸喜色跑进来的画面，心中莫名有了些愧疚。
12
「这款是香奈儿拼色水桶链条包……这款包包是偏向优雅成熟风……这一款是……」
「这款是香奈儿的经典，Chanel 浅蓝色金扣 cc 链条包……这是……」
「好了，好了，」我打断女人:「你听好了，我要买的是 24 岁的女生用的包，女孩子要喜欢，要好看，你给我随便挑几个包起来就好了。」
拎着手里的大包小包，导购再三，保证这些款式一定是女人会喜欢的，她的态度很诚恳，所以我信她一次。
「都说包治百病，这么多包，应该是不生气了吧……」虽然导购已经保证了很多次，可是我心里依然有些犯嘀咕，女人们都会喜欢，但是白岚显然不是一般女人。
「真麻烦。上次干嘛和她说实话？」
自从那次事件之后，白岚就像变了个人，面对我时的态度也是冷冰冰的，说话，做事都好像例行公事，她态度都不肯软下来，搞得我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越想越火大！明明我才是金主，搞得好像我欠她一样！」
看着手里的大包小包，我也只能祈祷，看到这些就应该知道——我想道歉了吧，再怎么样给我这个金主一点台阶下吧。
想到白岚看到这些的样子，我又忍不住有些兴奋，说实话她真的太久没有对我露出笑脸了，掷千金买美人一笑倒也算合理。
想到这里，我回家的脚步都忍不住加快了。。
然而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步伐。
「周鸣？」
13
时隔两年未见，刘怡然似乎变了很多。
「真的是你啊，刚才在店里就认出你了，不过从来没想过你还会一个人去逛街，毕竟以前的你可是个工作狂呢，我想让你陪我看场电影，你都要推三阻四，等个好几天才能腾出时间……」
刘怡然完全没有阔别两年的生疏，喋喋不休的讲着以前的事。
就好像完全没变，那些我们亲昵暧昧的日子，还在昨天。
「什么时候回来的？」
「啊？」刘怡然笑了笑:「就昨天，不过因为这次回来时间不长，所以并不打算通知太多人。对了，听说你交了个女朋友？」
「没有的事，只是一个朋友而已。」我莫名的不想在她面前提及白岚，似乎是有些心虚，也许是因为听到她要走了，心里还有些落寞:「怎么说？过几天又要走了？」
「原来你还单身啊……」刘怡然拖住下巴:「这里又没有让我留恋的人和事，走了两年再回来，就像个陌生人一样，只能离开咯，不过——」
她看着我，突然摆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如果有人挽留我，那就不一定了。」
她笑起来还是那样，带着一丝她独有的暧昧与调戏。
当年也是在这种氛围下，她这样笑着，骗得我不顾一切的和她表了白。
结果她却一脸吃惊:「你怎么会觉得我喜欢你？我有我的艺术梦想，而且我只拿你当哥哥。」
真气人，真好笑，明明是她做出那种让人误会的举动和表情，我却成了被嘲讽的小丑。
可是最令我感到挫败的，哪怕她已经这样对我了，我心里还是有她。可能是我生来就这样贱吧。
我没有接话，气氛变有些尴尬起来。我和她之间一直是由我来引起话题，可是这一次当我不想要再为她续话，我们之间便有些无话可说了。
刘怡然突然站起身，笑了笑:「那什么，我还有点事，那我就先走了。你公司在附近吧？」
我把位置指给她:「旁边那栋楼就是。」
刘怡然点点头:「位置我记住了，改天请你喝咖啡。」
我看着她的背影到门口，她却突然回头，来到我面前:「我也没有男朋友。两年，一个都没有。」
我有些吃惊的抬头看她。
「怎么说呢，相处一段时间后，发现没有人和你一样照顾我，还是你比较好呢。」刘怡然眼睛看向地面，脸上竟然有一丝害羞，突然她弯了腰，脸离我前所未有的近。
一个如同蜻蜓点水般的吻，羽毛一样飘到我脸上，有些痒痒的，让人的心也跟着痒痒的。
刘怡然站起身，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红着脸说了声再见就走了。
我忍不住摸上脸颊，这一切就好像是幻想一样不现实。
我站起身想追上去，却身边的礼物包装绊了脚。附身想捡起之际，余光与玻璃窗外的人不期而遇。
白岚，站在那里。
14
「看你一直没去上班，想着早点下班回去给你做晚餐……」白岚低着头，说话的声音轻的几乎呢喃:「那个，她就是……」
「嗯……」我有些狼狈的转移话题:「我去逛街了，给你买了礼物，回来路上刚好碰见……稍微等了一些时间……」
我努力地把桌上的礼物往她面前推，心里却忍不住心慌起来。
白岚这个人是藏不住脾气的，她现在的情绪显然不对。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心虚。
白岚依然低着头，片刻后轻轻说道:「你要和她在一起吗？」
「我……」我要吗？我不知道。
我要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白岚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下去。
过了很久，她突然笑了:「懂了，公主回来了，王子和公主应该在一起了。我们……到此为止吗？」
到此为止？
和白岚……结束了的意思吗？
「不行！」我也不知道为何，那一刻脱口而出，强忍着心慌意乱的劝阻:「那个……你不是还要给你妈妈治病吗？不是说还在治疗中吗？我们……怎么结束？」
「前段时间我去过医院了，医生说，」白岚的声音很温柔，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抬起的脸上似乎还有笑容:「医生说，只能保守治疗了，估计也没多久……后续费用不多了，这段时间你给我的钱应该够了……」
「本来想着早点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说不出口……现在既然她回来了，也是一个好时机……」
想到她前段时间低落的情绪，我突然明白了原因。
「但是……但是……」我想说出些什么，却又像是想要抓住即将落山的太阳一样，费尽全力，又徒劳无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这段时间……谢谢你。」白岚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就好像我们两个人正在礼貌告别一样。
我说不出话了，她笑着，可是她眼睛的眼泪却是大颗大颗的汇聚。
「抱歉啊……」白岚低下头，声音含糊的像是从某处挤出来的一样细弱:「周鸣，说再见吧……我真的……我不能忍受看着你们和好……就再见吧……求你……」
15
「周鸣，你看，辣的好还是甜的好？」
刘怡然比划着，拿着瓶子不断对比。
「交给阿姨就好了，你不用做饭。」
「那怎么可以，」刘怡然走过来，撅起嘴亲了我一下:「我是你女朋友呀，而且今天是我入住新家的第一个晚上，当然要做大餐好好庆祝。」
我勉强应和着，有些笑不出来。
和白岚分开已经一个月了，我原以为，不过是因为习惯而生出对她的留恋，随着时间慢慢过去，自然就会淡忘，如今却越发觉得自己神思不属，眼睛里看着怡然，脑子里想到却是白岚。
「不过说真的，为什么过了这么长时间，你才答应我？」刘怡然的表情有些委屈:「害得我差点心灰意冷的回去了。」
她主动拦住我的脖子:「你要补偿我。」
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怎么补偿？」
「嗯……罚你去看我的画展好了。」
「画展？」
「对啊，」刘怡然笑着解释:「我打算办一个画展，打出名声，艺术家那些事你也知道，名气经营什么的，总之必不可少的。」
我根本听不进去，只能敷衍着:「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刘怡然突然亲了我一口:「周鸣，你真好。」
说着，人趴在我心口。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白岚带泪的眼睛，然后莫名的，就这么推开了她。
刘怡然脸上有些错愕。
我硬着头皮解释:「我刚回来还没洗澡，身上都是汗，不喜欢和人接触。」
刘怡然哦了一声，然后若无其事的开口:「没事，就是还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开画廊需要一些资金……」
「多少？」
刘怡然低头思索片刻，「先给一百万吧，后续的投入可能要更大，不过等我们结婚以后，这是我们共同的资产，现在画廊大热，咱们以后一定能回本。」
不算很多。
我突然又想起了白岚，想到我之前给她一个月五万，她都能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想她干什么……」我忍不住苦笑出声，周鸣，你已经把她弄丢了，算了吧，别在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了，白岚她值得更好的……
「周鸣！」刘怡然突然加大了声音:「从刚才开始，你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就在你面前。你这样是什么意思？」
她脸上不再是之前的温顺，而是多了一些生气的神色。
「抱歉啊……」我忽视她忽视的是有些过分。
话音未落，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没有显示姓名，但是号码我早就倒背如流。
「白岚……」
电话那头，白岚的声音有止不住的颤抖，就像那天她误以为耽误了我的大事一样惊慌。
「周鸣……抱歉打扰你……你有时间吗？」
我知道，让那个小刺猬慌成这样，一定是出了大事。
我赶紧穿上衣服，出门找车。
「周鸣！」刘怡然的声音尖锐起来:「是她吧？那个想取代我的女人！」
与此同时，电话那边白岚的声音传来:「我妈她……」
「周鸣！你今天要是敢出去，你别后悔！」
一边是从小喜欢到大的刘怡然，另一边是白岚。我却发现，好像根本不用选，天平在我心里就是一边倒的倾斜着。
「抱歉，她需要我。」
16
紧赶慢赶，等我到医院的时候，白岚失魂落魄的坐在急诊室外。
「没事吧？阿姨呢？」我赶紧招呼医生护士:「我们马上挂号，请最好的医生——」
「周鸣……」白岚的声音粗哑的像是几十年没有说过话，气息微弱的如同要窒息的人:「不要了……不用了……」
就在四十分钟前，白岚母亲没有了呼吸。
而我，在她最难过的时候，没有陪在她身边。
「陪我坐一会好不好……」
我上前抱住她，白岚比起最后一次见面瘦了很多，眼睛下面有着浓郁的青色，整个人没有一点活气。
「没事的，没事的……」我只能抱住她，一遍一遍重复着，我应该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帮她处理这些事，可我却放任她独自眼睁睁的送走母亲。现在，我也只能给她一个拥抱而已。
哪怕已经这样悲伤，她依然支撑着办手续，亲手办完葬礼，把骨灰送入坟墓……
一切都不假手她人，这样也不肯求助谁。又倔，又让人心疼。
我只能默默陪着她跟着她，我陪着白岚，一刻不敢离开，她现在是那么瘦削，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那点仅有的活力吹散。
直到葬礼结束，白岚依然虚弱而悲伤。
「白岚，回我身边吧。我照顾你。」
她现在这个状态，我怎么放心她一个人？没错，这只是对一个丧母的女孩的同情罢了，并没有其他。
我心里重复着那骗不了自己的理由，却又固执的相信着。至少这段时间，我不想她一个人。
白岚似乎也害怕一个人，看着我许久，终于慢慢点头:「嗯。」
白岚回到别墅了，一切就好像她没离开一样。
我把公司的事务全都放在家里处理，寸步不离的跟着她，每天和她聊一些其他事情，甚至编故事逗她开心。
白岚慢慢恢复着，我却忘记了，还有一个怡然，目前是我的正牌女友。
18
怡然找上门那天我正带着白岚画画。她是踹开大门的，带着捉奸的气场。
「你果然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我站起身，想要解释什么。
刘怡然却突然发难，冲上来给了白岚一巴掌！
「你干什么！」这段时间，我和白岚说话甚至不敢说重了，现在她却给了她一巴掌？我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把刘怡然推了出去:「你别动她！」
「怡然，抱歉，我……我扶你起来……」看着倒在地上的刘怡然，我这才如梦初醒，我居然动手打了女人，还是怡然？
「我扶你起来……」另一个人却先我一步上前，想要扶起她。是白岚。
「别碰我。」刘怡然却反手推开她:「我找人调查过你，私生女是吧？从小没爸爸，难为你活这么大，谁不知道你为了钱能被人包养啊，五万块钱，你真便宜啊。」
来不及阻止我眼睁睁看着那些我造成的过去变成刘怡然嘴里的刺刺向另一个无辜的女人。
「呵呵，怪不得你妈得癌症，就是你们一家的报应！你说她知不知道你被人包养？要是知道，她说不定就是知道羞耻，觉得没脸活下去了，这才死了……」
「说够了吗？」我打断了她:「刘怡然，你再多说一个字试试！」
白岚低下头，突然跑了出去。
我赶紧追上去，可是她在门口拦住了我:「别，别做会后悔的事。」
她脸上的笑容很难看，分明是哭:「我不是刘怡然啊，她才是。」
「怎么，心虚了吧？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的拜金女！赶紧滚回去，别再——」
「你说够了没有！」我终于忍不住怒火了:「你敢说你不是为了给你画廊的筹钱才来找我的？」
刘怡然显然没想到我会发火，脸色涨红了。
我终于再忍不住:「刘怡然，你口口声声说要和我有以后，说了这么多年，然后每次又发好人卡，享受着我提供的便利，又舍不得付出一点代价，你真的以为我看不出来？」
「我喜欢你，所以我不在意，你利用我我也没计较，但是你两年前说走就走，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人是会变得，但是是你先变的！拿和我交往为代价换我给你的画廊投资，你好到哪里去？你连白岚都一半都比不上，我错了，我不应该明知道你是什么人，还要不停美化你，答应和你在一起，我明明已经不喜欢你，还答应你，是我错了，但是从今往后，麻烦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也不要再冒犯白岚，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抱住白岚，借着上头的怒火，接着此刻终于有的那点勇气:「白岚，你回来好不好？重新当我女朋友好不好？我知道你失去了母亲很难过，但是我会陪着你，你不会一个人的。」
我一直想说，但是我一直说不出口，爱这种东西，很难宣之于口。可是当我真的说出来，却又觉得没那么难了。
白岚看着我，脸上突然大颗大颗的掉起眼泪。
这是她自从母亲离世后第一次哭的这么不顾一切，就好像这句躯体里的悲伤已经满溢，现在阀门打开，要完全倾泻出来。
她抱住我，嘶哑的哭着:「周鸣，别走。」
刘怡然离开了我家，她在我面前一向是傲气十足，这一次是我太过了。
作为补偿，我把画廊的资金打在了她的卡上，也算是道歉。
可能因为经历的事情太多，白岚大病了一场，不过好在病好以后身体很快恢复了，慢慢变回那个活泼又气人的小魔头。
交往两年后，我们结婚了，用她的话说，她曾经错过我一次，所以这次要用结婚证把我栓牢。确实，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一次，没人能夺走我家的小魔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