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拖着我去客栈捉奸,我自信地说:「别开玩笑了,三师兄就不是那样的人……」
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小师妹怼到了门缝前,屋内,三师兄那个大猪蹄子已经赤光着膀子,现在正在解腰上的系带呢。
我这是,被绿了?就特么就很打脸。
【一】
我力气大,使着重逾二百斤的双刀,很不温柔贤淑。
这门派里,但凡是个男的,都对我敬谢不敏,除了三师兄。
我一直拿他当良人,结果他拿我当傻子。
悲愤交加之下,我提着刀就冲了进去。
破门而入后,三师兄当场就给我跪下了,并指着坐在床头美丽冷艳的女子,哭着对我说:
「是她、是她勾引我的!」
这能忍?
我将刀咔一下架上她的脖子,将她逼到床角,并喝道:「你勾引他的时候,知不知道他有个快要过门的师妹!」
那女子仰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儿仿佛看个二傻子,「他说是我勾引的他你就信啊?你长没长脑子?」
我去!
她不给我解释就算了,还人身攻击我。
简直过分!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我刀又递进一分,企图让她在感受到生命威胁吓尿后,能如实交代。
结果那女子轻蔑一笑,对着我的脸呵气如兰:「他一个大男人,又有武功在身,若不是他愿意,我一个弱女子,还能逼着睡了他不成?」
此话有理。
「而且,你进来的时候,谁在脱衣,谁严严实实穿着衣服,你没看见?」
眼睛看见了,但心没信,这不是贱了么!
我眼睛有些发酸,倔强道:「你空口白牙的,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冷艳绝伦的女人潋滟一笑:「你师兄的笔迹,你总归认识吧?」
她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叠书信来递给我。
我拆开一封,就见上面写着些颇为露骨挑逗的情话,信的末尾还没忘抄上些时下最流行的情诗,以表相思之意。
我又拆开一封,依旧是相似的内容,只是将那些情话又变了些花样说了出来。
倒是很是用了些心思。
字迹,是三师兄的,我认得。
女子还嫌不够似的,轻笑一声:「而且他可没说自己有个快过门的师妹,只说有一个十分粗鲁不懂风情的师妹整天缠着他,十分的讨厌。」
我心里扎了针似的难受。
打小就没流过眼泪的我,此时竟是猝不及防的落下两滴泪来。
那女子愣了愣,许是没想到我这样能使二百斤大刀的狂野女子,内心竟然如此柔弱,霎时间有些无措。
「你、你别哭啊,都是那个狗男……那狗男人要跑!」
我一回头,只见三师兄早已穿好衣服,鬼鬼祟祟的摸到了门口,一听我们发现了他,立刻像只兔子似的蹿了出去。
眼前一道身影飘过,只一眨眼的功夫,那女子就把三师兄揪回来丢在了地上:「你别哭了,我帮你揍他出气。」
那语气仿佛是在哄我。
被情敌同情,简直耻辱。
我抹掉眼泪,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不要你管!」
说着扬起我的大刀,哐一声扎在了三师兄的两腿之间。
「嗝~」
三师兄扫了一眼自己的裆,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这就晕了?
不应该啊。
心理素质要是这么差,哪有胆子脚踏两条船。
果然,走过去一看,这厮眼睫毛乱颤,都快抖出残影来了。
这下,我更气了。
一顿拳打脚踢,打得他哀嚎不断。
一直在旁看着没敢上前的我的小师妹,连忙上前拦住我:「好了、好了,师姐别打了,你再打真要把人打出个好歹来,回去被三长老知道,不会放过我们的。」
三长老,三师兄亲爹,很是会做生意,执掌门派经济大权,在门派里说话很是有些分量。
可我一听这话,更憋屈了。
三师兄绿了我,我竟然连打他一顿都做不到。
「这就打够了?」一脸看好戏表情的女子施施然走了过来。
那当然是没够,可这不是形势比人强吗?
瞬间,我委屈得眼泪又要掉下来。
结果,就见她对我灿然一笑,潇洒的一拂袖,走到了三师兄面前。
「看好了。」
说着,不等三师兄反应,一脚重重踩在了三师兄胯下致命处。
惨嚎响彻天地,我站在原地呆若木鸡,哭都忘了。
【二】
万万没想到。
这世上竟然还有比我更虎的女子。
我呆呆的看着这下是真疼晕过去的三师兄,又转头,眼神带着三分敬仰、三分不可置信和四分无措的看向女子。
「你脚没踢疼吧?」
女子先是一愣,随即很是爽朗的笑起来:「你真有趣。」
我目露哀伤:「美丽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可他们还是只爱你。」
女子再次被我逗笑,走过来:「我请你吃饭吧。」
她一说吃饭,我顿时想起我出门时,还小火慢炖在锅上的佛跳墙。
「完了,我的佛跳墙!」
我再顾不得躺在地上的三师兄,更顾不得女子和小师妹,一路火烧屁股似的往回冲。
虽然被绿了,但是干饭还是要干的。
这次佛跳墙的食材,是我攒了三个月的供奉钱才买来的,要真糟蹋了,我心得滴血。
好在我回去的还算及时,而汤汁收的恰恰好,一掀开盖子,浓郁的鲜香味道就扑了我满脸——真香!
我从另外一个锅里挖出一大勺米饭盛到碗里,然后又舀了一勺鲜香浓稠的汤汁浇在饭上,刚准备干饭,就听一道清朗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可以给我盛一碗吗?」
又是那女子,她竟然跟来了。
我有些舍不得,但她太礼貌了,我又不好拒绝。
我们僵持了一会儿,在她温柔可亲的美颜攻击下,我败下阵来,委屈巴巴的给她盛了小半碗饭,又给她舀了小半勺佛跳墙,纯汤的那种,一块肉也没有。
她难以置信盯着碗:「你……敢不敢再大方一点?」
我假装自己聋了,埋头苦吃。
许是看我吃得特别香,她迟疑一瞬,用筷子拌了拌碗里的汤和饭,小心的尝了一口,随即她冷清的目光整个都亮了,三两口就把碗里的汤饭吃个了干净。
然后把空了的碗又递给我。
我:「……」
我一把按住锅盖:「没了!」
「还有,」她语气认真,「我看到了。」
「我说没有就没有了。」
她不再争辩,上手就掀我的砂锅盖子。
我自认为是力气大的,结果还是没干过她,硬生生被她抠出一个缝儿来,然后佛跳墙浓郁鲜香的味道又飘了出来。
「我就说了,还有。」
草,我这下真是委屈的不行了。
她绿了我就算了,竟然还想抢我吃的!
「你放手!」我大喝。
「我不放手。」她倔强不肯低头。
我拔刀。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金锭子。
我想要,又觉得有些丢脸。
然后她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金锭子。
我当即变了副嘴脸,喜笑颜开接过她手里的碗,又给她添了一大碗饭,并在上面浇了满满两大勺内容丰富的佛跳墙,递给她。
又吃了两大碗,感觉实在有些撑着了,我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了碗,然后恨恨的看着那女子又给自己添了一大碗饭。
好气,她长得比我高、比我好看也就算了,吃起东西来竟然都比我吃得多,还比我瘦!
我一手握着一个金锭子,才感觉心中的忿忿不平缓和了些。
直到把我锅里的食物吃了个一干二净,她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碗,然后笑得很好看的对我说:
「很美味,谢谢招待。」
我被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脑子一抽嘴一瓢:「这都一般啦,我还能做出更好吃的来,下次遇见再请你吃!」
她眼睛一亮,很是不客气:「那我回头还来找你。」
我:「……好。」
似乎看出了我的憋屈,她笑得更开心了,摸狗头似的呼噜了两把我的脑袋,潇洒的走了。
我揣着两锭金子,觉得被绿了的悲伤也没那么强烈了。
晚上,我铺好床正准备躺下,就听外面一阵喧闹,紧接着就是三长老中气十足的一声怒吼:
「宁飞霜,你给我滚出来!」
【三】
我没想到,三师兄绿了我,三长老还有脸打上门来找我茬儿。
我拿起刀,开了门。
「三长老,都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看着我拿着刀,更气了,哆嗦着手指着我:「你、你还想造反不成?」
我顺着他的视线也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刀:「哦,你说这个啊,我就是被人绿了,心情不好睡不着,想起来练练刀。」
三长老被我拿这话一堵,憋得脸一阵青紫。
「你三师兄都说了,是那个贱女人勾引的他,你为何不信?竟然还联合那贱女人打伤你三师兄,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可他知道了半天,也没说出后半句的话来。
我听得一头雾水,问:「我知道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三师兄伤的有多重!你们说到底也是同门师兄妹,你怎可对他下此毒手!」
这下我更懵了,我打人的时候,都注意没打要害的,怎么就是下毒手了。
见我没接话,三长老似乎是彻底没了耐心,直接道:
「宁飞霜,你残害同门师兄,按宗门规矩,罚俸三月,杖责一百。」
说着,他就是一挥手。
他身后跟着的戒律堂的人当即冲下来,将我团团围住。
我自认为没错,自然不想吃个闷亏,也大声道:「三师兄欺骗我感情在先,我不过是稍稍教训他一下,又有何错。三长老,你休要滥用职权!」
三长老冷笑一声:「我今日还就要打你了!」
三长老带来的都是门派里他的亲信,因此他号令一出,这些人还真就齐齐围攻上来。
若真是对敌,我倒是不怕。
可这些人到底是我的同门,我不好伤人,打起来束手束脚,对方又人多势众,没过多久我就落了下风。
我束手束脚,对方却不。
在我露出破绽后,忽有一人从我侧后方偷袭过来,我躲闪不及,眼见着刀就要砍在我胳膊上,斜刺里又冲出一人来,一脚将偷袭我的人踹飞出去。
「住手!」
掌门一声厉喝,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不动了。
三长老估计是没料到掌门会来,脸色一时乍青乍白。
「掌门,你怎么来了?」
掌门斜睨了他一眼:「怎么,我不能来?」
三长老脸上又是一阵青紫,嗫嚅半天,也没能再说出话来。
此时,我的注意力却放在刚救了我的男人身上。
男人一身月白色锦袍,清风朗月的站在那里,好看的不像是凡间人。
不过,特别眼生,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仗义出手救下我。
被我盯着看,男人也终于有了反应。
他转过头,笑着对我眨了眨眼。
我莫名其妙,但难得不好意思起来,忙收回了盯人的视线。
后面才知道,这是我们门派对面山上的凌霄派掌门的首席大弟子,传说中的天才剑客云沧。
过来我们这边,也是特地来给人家的五师妹找场子的。
而白天吃了我大半锅佛跳墙的冷艳女子,就是他的五师妹云沫。
得知了这些信息,我倒抽一口凉气,为三师兄抽的。
别看我们门派名听着响当当,门派还建在凌霄派对面,但真论起来,给人家凌霄派提鞋都不配,门派招人那都得蹭着凌霄派的名气。
三师兄是个胆儿肥的,凌霄派掌门的徒弟也敢招惹,也敢骗!
真是老寿星上吊——找死!
【四】
果不其然,三长老得知自己儿子是骗到凌霄派掌门弟子头上后,当即就惨白了一张老脸,再没了刚才要打我的嚣张气焰。
掌门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训斥了他一通后,又让他给云沧道了歉,这才放了灰头土脸的他离开。
而这件事似乎就此翻了篇,三师兄再没回来过我们这个山头,门派里也再没人议论我跟三师兄的事,倒是那些个同门,对我客气不少,再不敢在我背后乱嚼舌根。
但我还是很烦恼。
我护住新烤出来的鱼,绝望的看着又来蹭饭的云沫,恨不得哭给她看。
自打那天吃了我的佛跳墙以后,她后面是无论刮风下雨还是烈日高悬,日日都来,还一来就跟我抢吃的,我还抢不过她。
「你能不能回你们山上去。」
「不能。」
她说着,见缝插针的又偷夹走一大块鱼腹肉,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我被气得没法儿,口不择言道:「你天天这么吃吃吃,不怕长胖吗?小心到时候你大师兄不喜欢你了!」
闻言,她似笑非笑上下打量我一眼:「胖的不是我吧?而且,我大师兄才不喜欢我!」
我被她若有所指的话气到。
她是真没胖,倒是我自己,这些日子跟她抢吃的,总是不知不觉就吃多了,胖了五六斤。
「你——我告诉你,我明天不会做饭了。」
「哦。」
她说着,就着鲜嫩肥美的鱼肉扒了一大口饭,丝毫没给我这个厨子哪怕一点点的尊重。
我生气的吃了两碗饭,下定了决心,明天不做饭。
第二天一早,我下山去买了四个大白馒头,决定今天就这么凑合的过了。
中午,云沫果然又来了。
我得意的拿出两个大白馒头,又拿出一小碟咸菜,当着她的面儿吃起来。
她一笑,从身后拿出一个快半米高的巨大食盒,从里边儿端出色香味美的四菜一汤来。
我:今日不是她死,就是我活!
我撸起袖子,就想上去跟她干架,就见她抬头对我温柔一笑:「飞霜,一起吃吗?」
我放下袖子,分了她一个大馒头,乖乖巧巧坐过去,跟她一起吃了起来。
她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叹气:「馒头没你蒸得松软,菜也没你炒的好吃。」
我充耳不闻,默默吃菜。
她又叹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哎,饭不好吃,搞得我送礼物的心情都没有了。」
那玉佩实在好看,而且我从小到大还没收到过别人送的礼物。
我小心的拿眼觑那玉佩,手里的馒头都不香了起来。
早知道,我就做饭了……
我咽下苦涩的泪水,狠狠的咬了一大口馒头,成功把自己噎住了。
我噎得直翻白眼,吓得云沫连忙将她手边的茶水递给了我。
咕咚咕咚将整杯水全灌下去,我才终于眼泪汪汪的缓了过来。
云沫看我这副样子,露出无奈又好笑的神情。
我被她气到:「你还笑!」
「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更大声了,我气得重重把杯子搁到桌子上,就往外冲。
被她一把抓住手腕,又硬生生拽了回去:「好好好,是我不好,我不该笑你,你别生气了。」
她说着,把那块很好看的玉佩也塞到了我手里:「这个也送给你。」
「……真的?」
她笑起来:「真的,本来就是拿来送你的。」
我就又高兴起来,但面儿上还是故作矜持的拒绝道:「挺贵重的,你确定真要送我?」
「送你,真的送你!」她有些揶揄的笑我,「之前我看你收金子的时候,怎么不说贵重,要推辞啊?」
「那不一样!金锭子是饭钱,这是礼物……」
云沫看着我,眼里闪着明亮的光:「你喜欢就好,不过,这东西你可一定要收好哦。」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种说不出来怪异感。
但她笑得实在太好看了,好看到我根本留不出脑容量再去想别的。
收了云沫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也不好再拿乔,后面几天任劳任怨的一连做了好些道云沫想吃,但是特麻烦的菜。
云沫吃得心满意足,还连着两日给我带了不少好玩的小玩意儿。
这日,我又下山去买菜。
云沫前日里给我买了套特好看的新衣裳,为了搭那套新衣裳,我难得好好打扮了一番,还在腰间挂上了她送我的玉佩。
哪曾想,买完菜出来,我就在街口撞见了众星捧月的云沫。
我高兴的朝她挥挥手,她却奇怪的皱起了眉,随后用一种打量陌生人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最后视线定在我腰间的玉佩上不动了。
「你个小偷,是从哪里偷来的这枚玉佩的!」
云沫大喝一声,带着她身后的一种凌霄派的弟子给我围了!
【五】
我懵了。
这玉佩分明就是她云沫亲手送给我的。
她现在装不认识我就算了,竟然还要诬陷我是小偷!
太过分了吧!
「你才是小偷!」我痛心疾首,「云沫,你说你长得花容月貌的,怎么张口就诬陷人呢?」
云沫气得小脸通红:「别以为你说我好看,我就会原谅你说我是小偷!」
我叉腰还嘴:「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能随便说别人是小偷!」
「你!」云沫气得一跺脚,「你说你不是小偷,那你腰上的这块玉佩哪儿来的?」
我听她说这话,更气了:「这不是你送给我的吗?现在又装失忆了?」
「谁会送你东西,我云沫根本不认识你!」
「嘿!」我指着她,「你吃了我这么多顿好吃的,吃完了就想翻脸不认人了?」
云沫一副完全听不懂我在说什么的模样,她身边一个青衣男子见她是真被我给气到了,直接拔出腰间佩剑:「云沫师姐,还与她废话什么,直接将那玉佩抢回来就是。」
他话说完,身着凌霄派弟子服的众人纷纷都拔出剑来。
我们门派都招惹不起凌霄派,我自然更招惹不起了。
于是我往后退了一步,继续解释道:
「有话好好说,这玉佩真不是我偷的,我对天发誓!」
云沫根本不信我的话,也拔出剑来。
我有点绝望,对着云沫吼道:「你说你不认识我,那天天来我山上,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是谁?」
可能我表现的实在不像是在骗人。
原本准备动手的凌霄派其他弟子,一时间也迟疑起来,还转头去看云沫。
「你胡说什么!」云沫冲到我面前,「你好好看看,我什么时候去你山头吃过饭,我连你叫什么我都不知道。」
云沫冲到我面前后,我才发现,眼前的这个云沫竟是要比我矮些。
而天天来我山上蹭饭吃的云沫,比我要高出半个头去。
而且,眼前的云沫有胸,来蹭饭的云沫很平。
我:「……」
可能,此云沫真的非彼云沫。
我被骗了!
意识到这种可能,我连忙拿出袖袋里的金锭,咬了一口。
咬得动,是真的!
我心稍稍放下些,将金锭子放回袖袋。
云沫一行人被我这一番操作搞得也很懵,云沫问:「你拿金子出来干什么?」
「没什么。」我抬头看眼前的这个云沫,有些迟疑的问,「你真是凌霄派云沫?」
云沫直接被我气笑:「我不是,你是啊!」
说着,她还拿出了凌霄派的令牌出来给我看。
显然,她是真正的云沫无疑了。
那天天来我山头,打着云沫旗号蹭吃蹭喝的那位又是谁啊?
【六】
我脑子里一片浆糊。
说那人骗了我吧,但那人除了蹭吃蹭喝,也没干别的,甚至还真金白银的给了我钱。
说那人没骗我吧,她干嘛非说自己是凌霄派的云沫啊?
我又仔细回想了那日我去抓奸三师兄的场景。
说来,那日的云沫是比我高的,至于胸,没太注意。
云沫见我一直沉默不语,以为我是心虚了,当即抓住我手腕就反手扣住了。
其他凌霄派的人见她一动手,也纷纷围上来。
我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带到了凌霄派,关在了一处柴房中。
只是没出半个时辰,云沫就灰头土脸的过来了。
她看上去委委屈屈的,不过进来的第一件事,却是给我松了绑。
「对不起。」
我:「???」
所以现在又是哪一出儿?
「你走吧。」云沫说完就想走,被我一把拽住。
「你不是说我偷你玉佩了吗?怎么这就要放我走啦?」
云沫听我这么说,瞥了一眼我腰间的玉佩,再抬头看我时,眼神更加幽怨委屈了。
「我知道这玉佩是别人送给你的了,不用给我炫耀了!」
说完,抹着眼泪跑了。
我一脸莫名,她咋还哭了呢?
我被她抓过来,都还没哭呢。
不就是半个时辰前,她想抢这玉佩,我没给吗。
我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活动活动了手腕,就走出了柴房。
我走出去后,一个凌霄派的弟子走上来,态度很好的将我的佩刀和我之前买的菜还给我,还说要送我回去。
我背上刀,拿了菜,拒绝他的好意后,溜溜达达的回去了。
晚上,我做好饭,就等着「云沫」上门。
我倒要看看,这「云沫」的壳子下,到底是谁!
可一直等到月上中天,「云沫」都没有来。
我看着满桌子的菜,心中忽的特别失落,吃饭都不香了。
热气腾腾的菜一点点凉下去,我也再吃不下去,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躺下睡了。
后面数十天,「云沫」都再未出现过。
而之前我们在一起度过的那四五个月,于我,竟像是一场幻梦了。
我不再日日下山买菜,突然对做饭也像是完全失去了兴趣。
这日,我早起练完刀,正准备上山砍点柴好回来烧,好几个月不见的三师兄竟然来了。
「飞霜。」
我停下脚步,去看三师兄,好几月不见,他憔悴了不少。
「三师兄。」
他走到近前:「三日后,我让我父亲带着聘礼来向你提亲可好。」
我疑惑又迷茫,但下意识拒绝:「不好,我不会嫁给你。」
「你得嫁给我。」三师兄脸色阴郁下来,神经质的念叨,「你必须得嫁给我」
我被他的态度弄得有些烦又有些发毛,忍不住冷嘲道:「凭什么?凭你长得丑,还是凭你想得美。」
我这话说的难听,三师兄听得一脸扭曲,他赤红着眼,死盯着我:「凭你跟那个贱人打了我!你就要对我负责!」
「那也是你活该。」
「我活该?」三师兄笑起来,「南锦屏,你当真要拒绝我?」
在听到那熟悉又陌生的三个字时,我一下子僵住。
南锦屏于我,如同魔咒,让我寸步难行。
我背后浸出冷汗,但勉强还维持着些许的冷静。
「三师兄,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三师兄嗤笑一声:「桃花村。」
瞬间,我攥紧了拳头,杀心顿起。
【七】
三师兄目光像蛇:「想杀我?动手啊!」
我被他骤然提高的声音惊了下,止不住后退一步。
三师兄步步紧逼:「桃花村村民窝藏朝廷重犯,你说若是被朝廷知道,会如何?」
「他们是无辜的!」
「是啊,他们是无辜的,可谁让他们救了你呢。」三师兄露出个得意又古怪的笑,「嫁给我,或者他们都去死,你选一个。」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在此刻都停止了:「你明知我是朝廷重犯,也不喜欢我,为什么还非要娶我。」
「不,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那天要不是多事去客栈找我,就能高高兴兴嫁给我了。」
不知怎的,这段话他说的相当的咬牙切齿。
我心下微微发凉。
总感觉他与其说是想娶我,更不如说是想杀了我。
「你怎么会知道我身份的?」
三师兄冷笑一声,三两步走上前,一把扯下我脸上的人皮面具。
我脸色瞬间惨白一片,下意识伸手捂住从额角延伸至眼角处的巨大伤疤。
「南锦屏,你真丑。」
三师兄说完这句话,大笑起来:「我要是不娶你,怕是没人娶你了吧。」
闻言,我的身体抑制不住的颤动一下,随即像是一根死了的木头,僵住不动了。
后面,三师兄又说了什么,我自己又说了什么,我都记不清了。
只记得最终,我还是答应了嫁给他。
又一日后,三师兄的爹,三长老果然送了聘礼过来。
不过那聘礼显然是故意拿来羞辱我的,东西不少,破破烂烂的堆满了整个山头。
三长老皮笑肉不笑:「这些聘礼,你可还满意。」
我面无表情:「满意。」
似乎是没能看到我崩溃的样子,三长老的样子很是不满,冷哼一声后,就带着他的人走了。
我在门派里素来像是个隐形人,只是这婚事还是震惊了一大票的人。
毕竟,我是门派里公认的最难嫁出去的那一个,而且前不久我才刚捉了三师兄的奸。
晚上,许久未见的小师妹来了。
她欲言又止,但在我这里磨蹭很久后,最终还是犹犹豫豫的开了口。
「四师姐,你真要嫁三师兄啊?他都那样了,你还要嫁啊?」
我点头:「嗯。」
小师妹表情依旧很一言难尽,半晌才又吞吞吐吐的开了口:「那你知不知道,三师兄不行了啊?」
「不行?」我脑袋上冒出一排问号,「什么不行了?」
「就……就是那方面不行了呗!」她说着,又四下里瞧了一圈儿,才凑到我耳边又说道,「我听说是那次被踢坏了。」
我呆住,也就是说,当初云沫那一脚,直接废了三师兄,三师兄成太监了?
直到送走小师妹,我整个人都还是恍惚的。
可三师兄成了太监,是云沫干的啊,关我宁某人什么事。
到这时,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三师兄是那样的态度,还非要娶我。
他这明显是想把我娶回去,好好磋磨啊!
不过……
我看了一眼床头摆着的刀。
罢了,已经做了那样的决定了,倒也无所谓了。
【八】
转眼,婚期如约而至。
婚礼前夜,我不知怎的,又想起云沫来,我有些难过,摩挲着他给我的那块玉佩,半点睡意也无。
可转念一想,这厮就是导致今天这局面的罪魁祸首,又忍不住气愤起来。
「云沫,你个狗东西,吃了我这么多好吃的,说不见就不见了,忒没良心!」
「对,你还骗我,你根本不是云沫,大骗子,狗东西,我祝你下半辈子都吃菜咽糠!」
……
我骂的起劲儿,但骂着骂着就觉得不对劲儿起来,咋床前还多出了一个影子了呢?
我大气儿不敢出,伸手就去摸床头的刀。
结果刀还没摸到,那人影在我一晃神间,就到了我跟前儿了。
然后「唰啦」一声响,我脖子上就架上了一把闪着寒光、明晃晃的剑。
我:「……」
今晚上有月亮,可月光到底不够亮,加之这人还背着光,我根本看不清来人的脸。
只能磕巴道:「你……你谁啊?」
那人没接话:「说,为什么突然要嫁人?」
我懵了——这人谁啊,我嫁不嫁人关他什么事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玉佩就又被那人夺去:「解释,说不出个缘由来,这玉佩你就别想要了!」
我又愣怔了两秒,这场景这对话咋这么熟悉呢。
我反应过来,一把抢回玉佩,咬牙切齿:「云——沫——」
黑暗中,传来一声促狭的笑声。
随即,屋里的烛火就亮起来。
我有些笨拙翻身坐起来,就见「云沫」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我。
「你……什么时候来的?」
云沫眸光潋滟,好整以暇吐出一句话:「云沫,你个狗东西……」
她学的惟妙惟肖,拿腔带调、阴阳怪气。
我先是心虚,随即又格外火大起来:「你学我说话做什么?」
然后她特快乐的又学道:「你学我说话做什么?」
我简直要被她气死:「你走,你赶紧走!」
「那可不行,除非你告诉我,你怎么突然又想不开,非要嫁你三师兄那个多情花心、窝囊没用、手段下作的狗东西的。」
啧啧,看着一长串形容词,三师兄挨她这一脚可不冤。
我一句「还不是因为你一脚踹废了他」到了嘴边,又被我生生咽了回去。
虽然三师兄起意娶我,可能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我被威胁,最终还是在我自己。
「想嫁就嫁了呗。」我嘟哝一句,垂下眼。
「你想好了?」她问。
「……想好了。」
屋子里骤然陷入了一种有些让我窒息的安静中。
「你真的想好了?」良久,她又开了口,声音里带上了两分压抑的怒火。
我心里无端难受起来,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嗯。」
我话音刚落,她猛地站起身,一言不发的冲了出去。
一时间,我眼圈儿都有些发酸起来。
可没等我酝酿出更悲伤的情绪,「云沫」又冲回来:「玉佩还我。」
我一下子难受的要命,甚至下意识攥紧了那玉佩:「你说好给我的。」
「还给我。」
我妥协了,将玉佩放进了她手里。
她拿回玉佩,再未与我说一个字,转身就消失在夜色里。
我以为这就是我们的最后一面了,可我没想到,我新婚当晚,「云沫」她提着剑来了。
【九】
洞房花烛夜。
我坐在床前,三师兄揭了我的盖头。
他看着我的脸和我脸上的疤,忽的伸手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
「你那天为什么要去?为什么?都怪你,都是你害的,我要你去死……」
他眼睛赤红,完全陷入了一种疯癫的状态。
三师兄力气大的惊人,但是我是天生巨力,生死攸关间,更是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潜力,一下子将他掀翻在地,抽出了腰间早就备好的匕首,朝着他脖子就扎了过去。
就在我要将三师兄一刀毙命时,他突然被人一脚踹开——是「云沫」!
三师兄见突然多出个人,刚想叫,就被「云沫」一拳捶在头上,生生给捶晕了过去。
我还没得及认亲,转过头的「云沫」看见我,脸色突然变得特难看,拔出剑就架到了我脖子上。
「她呢?」
「谁?」
「宁飞霜。」
我明明在这儿啊。
「我就是。」
云沫盯着我的脸:「你还想骗我!」
说着,剑又往前递了两分。
这时的我才反应过来,今儿个应三师兄要求,我是没戴我那半永久的人皮面具的。
「我就是!」我怒吼一声,「你才是大骗子,一直骗我,你根本就不是云沫!」
她表情僵了僵:「你真的是……飞霜?」
我点头。
「你以前不长这样?」
「我以前戴面具。」我见她还想追问,先发制人,「你呢,你怎么回事?你到底是谁?」
这下,她身体都僵了僵。
我眼神犀利的盯着她:「为什么不说话?」
她目光闪了闪,然后恢复镇定道:「我的真实身份不能对外人说。」
我狐疑看着她:「为什么?你也被通缉了?」
「你倒也不必这么咒我。」她说着,还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眼我手里的匕首,「你似乎很熟练。」
我有点心虚又有点尴尬,忙将匕首背到了身后。
「不过,」她话锋一转,「告诉你也不是不行。」
闻言,我眼睛顿时亮起来。
那四五个月的投喂,也不是白投喂的嘛。
我们也是有几分交情的!
「你说你说!」我满脸期待。
结果她歪头看了我一眼:「但是需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这厮之前跟我在山上,提条件绝对逃不过做好吃的,于是我想都没想就点了头:「好,我答应你。」
然后,她就笑起来,依旧笑得特好看:「这就答应了?」
我点头,豪迈的一挥手:「这次就是你要吃宫廷御宴,我都给你安排上。」
「如果,」她语气变得严肃,「我说是想你给我做一辈子的饭呢?」
对上她专注的视线,我不知怎的,心忽的就漏跳了一拍。
「你……什么意思?」
「我想娶你的意思。」
【十】
她想娶我?
她一个女人竟然想娶我?
我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你一个女的……」
我一句话还没说完,她捉住我的手就按在了她胸前。
我惊慌失措,疯狂想甩开她的手,然后发现她的胸是真的平,还……硬邦邦的。
我脑子整个全麻了:「你、你干什么?」
「云沫」一脸被我蠢到了的表情,有点气急败坏道,「你怎么这么笨?」
她又人身攻击我!
「对,就你聪明!你个大聪明,大骗子!」
我话音未落,她就伸手捏住我的嘴皮子:「你不是笨是什么?我男的,明白了吗?」
耳边一声炸雷,我猛地呆住:「唔唔唔……」
他似乎是被我的蠢样子取悦到,扑哧一声笑出来,又重重捏了一下我的嘴皮子,才松开手。
「你男的?」
我的震惊溢于言表,他也难得露出几分尴尬的神情来,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又呆怔了一会儿,然后猛地退出二米远:「你男扮女装靠近我,想干嘛?」
闻言,他露出个无奈又包容的表情:「你不先问问我是谁吗?」
我从善如流:「你是谁?」
他看着我,笑得好看,然后伸手直接摘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十分俊朗出尘的脸来,还有点眼熟。
我探着脖子又瞅了人一眼,随即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嘶……你、你是云沧?」
他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是我。」
我脸忽的就烧起来,从脸颊到耳根,都变得烫烫的。
「原来,你还记得我。」他声音也格外清润好听。
我心里突突突的,心说这么好看的,我也就只见过你一个,可不得记住。
「所以,要跟我走吗?」
我在心里猛点头,但想到三师兄拿着我的把柄,又犹豫起来。
他见我犹豫,又看了一眼地上还昏着的男人:「难不成你真想杀了他?」
那确实,我是真想。
我犹豫一瞬,还是说道,「他手上有我把柄,能要我命的把柄。」
听完我的话,云沧陡然沉默下来。
我原本扑通乱跳的心一下子也沉下去。
「你走吧。」
半晌,还是我先开了口。
连累桃花村的人,已经让我心中不安,没道理再把云沧牵扯进来。
凌霄派虽然也颇有势力,但是仅因为我而去反抗朝廷,也太不值了。
云沧没有接我的话,而是又说道:「我挺喜欢你的,你喜欢我吗?」
猝不及防听见这一句,我的一颗心又疯狂鼓噪起来,但我想到我脸上的疤,还有糟心的逃犯身份,又倏地冷静下来。
我掀开额边的头发,将一大条伤疤露给云沧看,并笑问:「看,是不是很丑?」
「我不瞎。」他摇头,「刚才就看见它了,不丑。」
我愣愣停下动作,看向他,他又在笑,可真好看。
「那你知道我的把柄是什么吗?」
这么多年,我躲躲藏藏,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就怕一朝露了马脚,丢了命去。
可今天,我想赌一把。
我抬起头,看着云沧的眼睛,平静地道:
「我原名南锦屏,五年前,家族败落后被充作官伎。入青楼第一日,就遇上了一位江南来的富家公子,意欲狎玩于我,我自毁容貌,可他仍旧不愿放过我。于是,我杀了他。」
我的话音落下后,屋子里再度静下来。
半晌,云沧都再未开口。
早就预料到这结果的我,轻笑了笑,再次说道:「你走吧。」
我潇洒的说完,内心一时间竟还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跟云沧对望着,半晌,发现他既没有接话的准备,更没有要走的准备。
这时我就有些崩溃了——他再不走,我脸上淡然浅笑的表情就要绷不住了!
就在我脸都开始发僵的时候,就见云沧从怀里摸出个瓷瓶,从里边儿取出颗黑红黑红的药丸来。
他冲我抬了抬下巴:「把你三师兄泼醒。」
【十一】
我:???
「泼醒他。」云沧又开口说道。
「为什么?」
可能是嫌弃我磨叽,云沧将瓷瓶塞回怀里,走到桌边,提起酒壶,又走到三师兄身边,哗一声将酒全浇在了他脸上。
我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见三师兄要醒,忙冲上去想再敲晕他,结果被云沧抢先拿剑抵在了三师兄脖子上。
从上次抓奸,我就知道,三师兄是个十分怕死的。
这会儿醒过来看到自己脖子上架的剑,肯定能老实儿的待着。
果然,不出我所料,三师兄非常「乖巧」。
他显然没弄清状况,但眼中的惊惧很是明显。
云沧把剑塞我手里,然后掐住三师兄的下巴,就把手里的药丸给怼进了他嘴里。
三师兄整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把那药丸给吞了进去。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云沧阴森一笑:「你觉得呢?」
三师兄脸色惨白,仿佛当场死了爹:「你、你……」
「我怎么了?」云沧表情都未变半分,「听说过七日醉吗?」
云沧七日醉三个字一出口,三师兄整个人都颤抖起来,那样子简直像是下一秒就要厥过去。
「看来你听说过。」
三师兄颤抖的更加剧烈:「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三师兄抖如筛糠:「不、不知道。」
「还威胁飞霜吗?还要她嫁给你吗?」
「不、不了!」
云沧嗤笑一声,站直身体,冲我招招手:「过来。」
我呆呆的走过去,站到了他身侧。
三师兄这时似乎才反应过来,云沧是为了我,才喂了他能要他命的毒药,看向我的眼神顿时变得格外阴狠。
我心头微颤,下意识的拽住了云沧的衣摆。
云沧似乎是僵了僵,但很快他竟是伸手握住了我的手,甚至安抚性的捏了捏。
倏然间,我的心就安定下来。
云沧看到三师兄的眼神,却是冷笑一声:「看来,你不想要我给你留的活路。」
三师兄骤然回过神,他畏畏缩缩的发着抖,但依旧很是不服气的对我道:「南锦屏,你不管桃花村村民的死活了吗?」
桃花村的事,云沧还不知道,我简单的给他说了一遍后,云沧又转向三师兄。
「桃花村里,但凡有一个人因你出了什么差错,我不仅会断了你的解药,让你生不如死,而且不论天涯海角我都会要了你的命。」
他语气淡淡,但格外认真。
三师兄彻底没了声。
他妥协了。
我从未想过,于我是生死威胁的事,竟然会这样简单的就解决了。
我像是做了一场梦,再回神时,云沧已经带着我回到了我住的山头。
他拿出前一晚抢走的玉佩,在我眼前晃了晃:「要吗?」
我回过神,定定的望着他,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酸涩。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又回来了,又为什么在知道一切后,还要给我这玉佩。
「你真要给我?」
云沧不再说话,只将玉佩上的绳子拉开,挂在了我脖子上。
我鼻子蓦然一酸,一下子扑上去抱住他。
云沧接住我,伸手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发。
然后他煞有介事的叹了口气:「我还在想啊,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学我们刚见面的那天,拿着刀逼你就范了。」
我再难过不起来,一下子笑出了声。
「你为什么男扮女装啊?」
云沧轻叹了口气:「你抓奸那次,是我发现与小师妹书信往来的男人很可能是个骗她的负心汉,后面又听她说,要与这人见面,就故意扮成小师妹来赴约,想看看这人到底是真负心汉,还是我弄错了。没想到遇见了你……」
说到这里,他笑了声:「你……很有趣,饭做的也很好吃。一直以云沫的身份去见你,一开始也只是为了方便蹭饭,可后来我有点喜欢你了啊,想跟你说自己真实身份,又觉得挺丢人。」
我再绷不住,一下子又笑出声。
云沧毫不客气的敲了敲我的脑袋:「还笑!你不知道我露了多少破绽给你,可你依旧拿我当姐妹。」
「哈哈哈哈哈……」
云沧也无奈的笑起来。
我牵住他的手,望向天空的皎月。
今晚,是满月呢!
(全文完)
作者:星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