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河边捡到了一个又聋又瞎的少年,他是装的,神在无聊的岁月里想要愚弄世人,我为他遍请名医,陪在他身边,为他的眼睛为他的耳朵流泪,他拉着我的手道:「晚棠,如你所说,你要一直陪在我身边。」
可他不知道我也是装的,我要的是堕神,我就是要把高高在上的神拽下云端。
1、
我救柏玄的时候,就知道他是青国供奉的神了,神护佑凡人,而凡人给他们信仰。
信仰之力越多,神也就越强大。
我和一般的凡人不同,我是半神,介于凡人和神之间。
所以我可以一开始就认出他,他那时候装成一个又聋又瞎的少年,我在河边将他捡回宫中。
我在他面前扮做天真可爱的样子,会为了他看不到听不见而流泪。
他摸到我的眼泪,问我为什么哭?
我在他手心写下,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清楚的看到他脸上戏谑的模样。
我在他面前不停的奉承着青帝,天下的花草树木灵药灵植都归他管,而整个青国都是他的信徒。
我那时候还太天真,以为他会吃这一套,后来他为了增加信仰力,滔天的洪水席卷了整个青国,那些和我朝夕相处的族人一个又一个的死在我的面前。
我奋力的去救一个又一个。
可是每当我寻到一处高地,很快又被洪水淹没了。
我精疲力尽的浮在那末日般的洪水里,我也想随他们一同死去。
可每当我在那翻滚浑浊的水里失去意识时,我又会很快醒来,然后再次反复的感受那些污浊的水呛入我肺腑的痛苦,我知道我应该是死不了。
直到柏玄出现,他似谪仙下凡,一身白衣不染尘埃。
他施法救了所有人,也包括我。
剩下的人,对他感恩殆尽,我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力量一寸一寸攀升。
可我知道那些力量都是我无辜死去的族人一点一点堆积而来的,与我朝昔相伴的皇祖母也死在了这场洪水里,我哭到声嘶力竭。
柏玄对我施了一个清洁术,然后将我按在怀中愧疚道:「对不起,本君来晚了。」
我看着他白皙的喉咙,多么想一口咬过去,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他们神族都是一样的,一样的道貌岸然,寡廉鲜耻,就如同我我的父亲一样,明明是他先撩拨我的母亲,用他高高在上的仙术哄得她将身心都给他。
却在事情败露后,将她亲手诛杀,神就是高高在上的呀,凡人不过是他们的玩物。
可是命运不会一直眷顾神的。
我被青国的国师用秘法封印了我的神脉,因为和人相恋,对于神来说是一件极其耻辱的事。如果被发现了,我定会落得和母亲一样的下场。后来国师死了,我试了很多次都无法冲开那封印。
可我知道他不会杀我,他要是杀我,不会费这么多心思,神要杀人连理由都不需要。
但是我要在他面前扮演信徒的模样,我满脸的泪光的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我之前不能?」我感受着神力在我体内流窜,哭到肝肠寸断,我扑到他怀里,像是一只弱小的幼兽。
「我本可以救他们的!」他摸了摸我的头像抚摸小动物一样安抚我道:「这不是你的错。」
我将他抱得更紧了,「我什么都没有了,祖母也死了。」
「可你还有本君。」他在我旁边安慰道。
柏玄将我养在身边,他只教我一向法术,就是大治疗术,这项法术没有攻击之力,只有治疗的效果,他时常去参与各种战斗,回来就让我医治他。
我每次看到他血淋淋的伤口,都开心极了,但是对上他确是泪如雨下。
「帝君,让我学习战斗可以吗?」
「为什么?」
「因为我想和你并肩。」他听我这样说,并没有感动,只是嗤笑了一声。
我偷偷的学习攻击类法术被他发现,却并未让他感动,那是他第一次发火,打神鞭一鞭一鞭的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的每一寸骨头都都像是被细密的针戳着一般,不只是骨头,还有灵魂,来自灵魂的撕扯感,这才是打神鞭的可怕之处。
我在他面前倔强的不肯流泪,他问我知错了吗?
我咬着牙不说话,他的鞭子抽得更狠了。
终于他停了下来,「为什么?」
我将头埋在臂弯间,闷闷的说道:「我想变强大。」
「小东西,你能有多强大。」他像是在逗弄一只笼中雀一般。
「变得可以让你不受伤害。」他沉默了,没在说话,但是当夜送来了灵药给我治疗。
柏玄经历过千千万万事情的神仙,怎么可能被一点点事打动,我一点都不急。
我要让他享受最高最纯最唯一的信仰,我要让他信任我是他最忠诚的信徒,直到他把后背给我,再给他狠狠的一刀。
偷练仙法事件后,柏玄倒是给我画了一个饼,他说只要我将大治疗术修炼到大成就让我修炼其他仙术。
怎么可能,我只是一个半神,永远不可能将这么门仙法修炼大成的。
天界只有一个人将这门术法修炼大成了,就是我那位云端之上的父亲,不过终有一日,我会将他拽下云端。
每次给他治疗都是在以透支我的根基为代价,我不明白他怎么会受那么多伤,后来随着次数越来越多,我感受到他体内有一股魔气,每次我将它祛除后,那股魔气又会如同野草一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我的父亲是医仙,我自然也不差,在凡间的时候我的医术就是天下第一。
仙界关于医治的术法,我大多一看就会。这应该就是柏玄选中我的原因。
我给柏玄治疗的时候,开始慢慢用我所学的将他的伤控制在一种图有其表的样子,我要这伤口像蚁穴一样一点点蚕食他,迫使他不得不釜底抽薪。
为了给柏玄治伤,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一天中大多时候都是睡着的。
天外天,是天界锻炼各宫弟子的地方,每百年就会开展一次。
里面的情景只有进去的弟子才知道,遇到危险捏碎魂玉就可以瞬间出来,那里生长着一种芨芨草可以很好的养护我的神魂。
柏玄做为青玄宫的帝君,也给我安排了一个位置。
出发前他再三交代什么都没有性命重要,他让我一旦有危险就快速出来。
和我一起去的还有柏玄唯一的徒弟,锦瑟,他是玄武帝君的独女,爱慕柏玄已久。
她一直看我不顺眼,自我来到这天上,就一直找我麻烦。
我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面她就打了我一巴掌,我的术法不如她,柏玄就在旁边,我质问她道:「为什么打我?」
「不过是一个半神,打你还需要理由吗?」她抬着下巴,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我打不过她,没有办法,但是我知道怎么样可以让她生气。
我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扯着柏玄的衣袖。
柏玄拍了拍我的小手,假意呵斥锦瑟道:「够了!锦瑟,你如今性子越来越坏了!」
挨到的是我,哭着跑的却是她。
柏玄安慰我道:”晚棠,不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呵呵!小孩子,几千岁的孩子呀!
那一巴掌是个开始,而后她的恶作剧不胜其数,比如将我推到仙女湖中,居高往下的看着我,说仙女湖是淹不死真仙女的,你这个半神要是死了也是活该。
仙女湖里的水都是天河里的弱水,我不过区区半神,在水里和凡人溺水没有区别的。
就在我以为我必死无疑时,柏玄出现了,他将我从湖中捞出,生平我第一次见他有了怒气,他大约是很怕我死了,我死了以后谁给他治疗。
我那所谓的父亲早就站位了青龙,如今的天帝已经掌管天界十万万年,早就快到了涅灭的时候了,柏玄和玄武结盟,朱雀和白虎结盟站天帝的幼子青龙。
所以我是他唯一的机会,他才要让我只修炼大治疗术。
娇生惯养的锦瑟第一次挨了一巴掌,还是柏玄亲手打的。
她怨恨的看着我,那眼神恨不得吃了我。
看吧!他们这些所谓的神仙只敢对好欺负的人下手,明明打她的人是柏玄,她憎恨的人却是我。
2、
柏玄在临走的时候传召了锦瑟,似乎和她交代了很多,她一出来就倨傲的看着我说道:「本宫暂时不会杀你,你该感谢你的好运。」
不会杀了我吗?可我会杀了你哦。
我随锦瑟一起到了天外天,锦瑟的母亲怀着她的时候受过伤,所以她的神魂也不稳。
她也需要芨芨草,她像是施舍一样对我说道:「你帮我拿到芨芨草,我可以放了你。」
我微笑着看着她道:「我死了,就没人医治柏玄了。」
她气愤的拔剑冲我道:「终有一日,本宫要亲手杀了你。」
我懒得理她,芨芨草的位置我一早就知道,青国存在的时间比柏玄还久,在柏玄之前还有一个神,他是远古第一医仙,关于天外天的介绍我很早以前就从皇室的古籍里看到过。
锦瑟不知道的是,她要的芨芨草那里有一头九头蛟等着她,那里有芨芨草的消息是我让天界贩卖信息为生的小仙故意传导给她的。
锦瑟会去那里和九头蛟大战,最后九死一生回来。
我就在她身后看着她和妖兽大战,想过快速的杀死她,可她还有用,她是我用来和柏玄博弈的筹码。
我一早就采到芨芨草等着她,她浑身是伤的拿着芨芨草一瘸一拐的走到我面前。
脸上满是得意道:「你这个半神,这辈子都不可能拿到芨芨草了。」
然后我当着她的面,亲手炼化芨芨草补养神魂,她满脸震惊的看着我。
我故意刺激她道:「就不小心掉落了一个悬崖捡到的。」
然后我看着她将芨芨草放进储物袋,满脸阴狠的看了我一眼,就捏碎了魂玉。
我也跟着捏碎了魂玉,回了青玄宫,我兴高采烈的朝着柏玄道;『帝君,我的神魂养好了,我可以以后更好的照顾你了。』
他却一掌将我轰击到地上。
我满脸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眼神里全是受伤,这也是我到天界后第一次哭,大滴大滴的眼泪滚落。
锦瑟的父亲震怒的看着我道:「你倒是养好神魂了,可怜我的女儿,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你这等下贱的半神,今日就让我来了结了你。」
柏玄却挡在我身前,不言不语。
「怎么?帝君,是执意要为了此半神伤了我们之前数万年的结盟之情了?」
「帝君,我没有,我没有。」我哭得悲天怆地,拽着他的衣角道:「帝君,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他却不看我,而后淡淡道:「既是你伤了锦瑟,那就用你的神骨来养锦瑟的神魂吧。」
他蓦然伸手朝我过来,我退无可退,逃无可逃。
那些术法自他指甲流动,而后像一排排金色的小虫子一般钻进我的身体里。
刹那间,我只感觉自封印解除后,我体内蓬勃里的力量一点点散去。
我身上的每一寸的地方都如同万虫啃食,我疼在地上不疼的打滚。
整个大殿中都是我痛苦的嘶吼声和我身上的血腥味。
不知过了多久多久,时间好像停驻了,我在那剧烈的疼痛中不断昏睡过去,又不断醒来。
而后我感觉我失去了对我身体的所有控制权,坠入了无边的昏暗中。
耳边一直有一道声音:「晚棠不要睡,不要睡,没有了神骨,你还有我,我会一直护着你的。」
我听清了那是柏玄的声音。
我不能死,我当然不能死,我还没有把他们都杀死,我怎么能死?
高高在上的神仙们,终有一天,我要将他们都一个一个踩在脚底下,来祭奠那些我死去的族人。
我在一片混沌中睁开眼睛,柏玄看着我满脸惊喜。
他看起来憔悴得很,再无往日清心寡欲的帝君模样。
我感受到我的体内有了另一股力量,我想我成功了,我拼死一搏的计划,不还不能算成功,只能算一半。
我装作怕极了他的模样,整个人都在发抖,他一点点朝我靠近,将我抱得紧紧的。
「本君以后都会护着你的,你别怕!」我张嘴死死咬住他的手,他却将周身的法术卸除,如同一具凡人之躯一样任由我咬着,一界帝君被我把手都咬破了。
没有了神骨,我就只是一介凡人了,凡人的寿命不过百年。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如今我的寿命没有多少了。
柏玄为了替我续命,强行将青帝的神力度给我,所以只要我想,我如今也可以掌管天底下的植物。
柏玄宫殿中的管事每日在我耳边不停的念叨着,「晚棠不要再同帝君置气了,你不知道帝君对你有多好,那么多神力如潮水一样灌输给你。」
我听得烦死了,耳朵都快吐了。
但是我肯定不可能直接怼他,等柏玄忙完给我灌输神力的时候,我哭得雨带梨花。
「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我不能再拖累你了,我不要!」我不停的挣扎,他灌输得更多了。
嗯!力量的感觉,真香。
也许是我哭得太逼真,第二日,那个惹人厌的管事就被贬走了。
多待一日,我就少一年的寿命,我已经等不了。
而且以柏玄的品性,长久的做没有回报的事,他也坚持不了多久。
也该展现我的价值了,我趁柏玄被魔气困扰闭关的时候,那些魔气是我自己故意没有祛除完的,我冲到他的面前用了我一半的寿命来献祭使用仙力,顷刻间我的头发就都白了。
这次可以帮助他至少百年不犯病,但是百年对于凡人来说已经是一辈子,对于神仙来说不过一眨眼之间。
施法结束,我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正好喷在柏玄的脸上。
嗯!我故意的!
然后我就晕了过去,柏玄在旁边焦急的叫着我的名字。
再次醒来,我成了青玄宫的大功臣,柏玄更加坚定了要我活着的想法,他四处去给我寻找灵丹妙药,可我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
他彻底的慌了,每日督促我锻炼,盼望我可以多活一些时日。
神界有处地方叫做堕仙台,下面是无数的术法环绕和飓风。
神仙从此掉落,和凡人无异,十死无生。
我借着四处走走散心的名义,很快找到了那个位置。
我拿着可以通话的灵石对他道:「柏玄,你救了我一命,又取了我的神骨,说起来我们算是两不相欠,这些年我对你的治疗我也不和你计较了,以后我们生生世世都不要再见了。」说这话时,我捏着嗓子,仔细想了想当初我在人间见到的为情自杀的女子是什么模样的。
「你在哪儿?」
「一个可以完全解脱的地方。」
柏玄的道法精湛,不过一一眨眼就过来了。
他目眦剧烈的对我吼道:「苏晚棠,你敢!」
我冲他粲然一笑,从堕仙台一跃而下。
柏玄并未随我一起跳下来,但是他用他的本命神源为我做了一个护身法罩。
堕仙台里数十万年积累的术法和护身法罩相撞,带着青色光晕的法罩越来越淡。
我想我可能会死了,不过也没关系。
赌博嘛,就是有输的可能,我只是有些不甘心,我还有没有把那群高高在上的神拽下云端,我只是可怜我人族孱弱,自古没有修炼的可怜。
神族让我们做信徒,为了加深我们的忠诚,增加他们的信仰之力,制造各种灾祸,每当灾祸来临,人族就会越发虔诚的信仰。
而魔族把我们当做食物,肆意猎杀。
我不甘心啊!我想问问这天?为何这世间如此不平。
为何偏偏人族不可以修炼?
我在无尽的混沌中醒来,身前是一方巨大无比的树桩。
那截树桩上全是腐朽的气息,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远古符文,只一眼,就心神全乱。
我浑身疼得厉害,只得一点一点朝树桩爬过去。
我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建木,真的有!真的有!远古的传说是真的。
3、
上古时期,人族也是可以修炼的,人可以顺着建木朝上爬,爬到神界后,就会成仙。神为了控制人族,众神聚在一起用神力足足砍了十万年,砍断了建木。
这是我在青国的古籍里看到的,后来我母亲和神在一起后证实了这信息。
建木虽然只剩下这一届木桩,也足以让所有靠近的神,神魂俱散。
所以我体内的神骨,就算柏玄不剃,我自己也会剃掉。
但是剃掉神骨以后我就是凡人了,我根本没有力量穿越堕仙台到达这里,柏玄的力量是最适合我的,我也没有把握是否可以复活建木。
但是万木同源,我只能试试。
我利用他对我的需要,还有可能那一丝丝愧疚,偷得了这一点点生机。
我朝着建木一点点靠近,一个古老而久远的声音响起。
「人族?」
「对!」
「你走吧!我已经没有力量帮你了。」
那声音带着无尽岁月里的沧桑,这里是一片荒芜,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成功。
青帝万木功在我指尖流出,我尝试着去复活一株已经枯萎的小树枝,一点点一点点它都毫无反应。
整个天空和土地都散发着腐朽枯败的气息,我并没有焦虑,我慢慢升到了半空中,柏玄在我体内灌输的来自远古神邸的力量一点点流出。
那些古老的符文和法阵自我的双手中结印而来,那枯萎的树木,就那样一点点有了生机,它并没有完全充满绿意。
但是它开始有了生机和韧性,就像一个死去的人突然有了灵魂一样。
「青帝的力量,人类拥有了青帝的力量,不错。」建木夸了夸我,而后他又是长长的叹息。
「人族的寿命太短了,于我来说只是眨眼一瞬间罢了!你不必在我这浪费了。」
他下了逐客令。
在我的意料之中,可建木我是一定要的,我放弃了神骨,只留下凡人这几十年的寿命,我早已退无可退了。
我没有理他,继续施法。
人族和建木之间有一种献祭的法术,将建木种植在魂魄深处,以魂养木。
上古的人皇就是如此献祭了自己救活了建木,让他庇佑人族。
只是这门法术凶险万分,稍有不测,魂飞魄散。
我来到这儿的时候,就已经不打算回头了,人生在世万事皆苦,既如此不如博一把,纵使灰飞烟灭我也心甘情愿。
万千的符文,被我召唤出来,一个一个的聚在一起,彷如一扇打开上古世界的大门,我将自己像一只雀鸟一样舒展开。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以身为祭,以魂相养。
枯木逢春,身死无悔。
那些符文一个又一个钻进我的身体里,慢慢的我甚至能感受到我的魂魄上都是金色的符文,远古的祭祀神秘而可怕的力量。
我知道再继续下去,我会成为建木的养料。
我告诉建木,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介凡人,这一点点养料让你发芽都做不到,我用禁术只是让你和我相伴而生。
它起初还在犹豫,我让他就继续等吧。
我知道和我相伴而生,他也会损失很多,但是大家不是都没得选吗?
「罢了!便宜你了!」他嘟囔了一声,朝我涌了过来。
魂魄和身体都剧烈的被拉扯着,我感觉我就要堕落在无边的黑暗里了,我不停的提醒我自己,熬过去,熬过去。
那么多人都死了,就我活着。
我拥有着神族血脉,我的母亲为了保护我将我藏在树里,我亲眼见到她是如何被我那父亲屠杀的。
后来我回到了青国,认出柏玄的时候,我试着让他和青国的族人接触,我们夸赞他,奉承他,信仰他,以为可以换得他的庇佑。
可他为了修炼,还是引来了洪水,站在云端看着人族如何在翻滚的洪水里痛苦死去。
这样他的信徒才会对他越来越忠诚,才会更加一心一意的信仰他。
我们只是他圈养的牲畜,补充力量的食粮。
如果我没有意识,那我可以麻木的接受,如果我没有思想,我可以随波逐流,就像一只猪猡一样只用吃睡等着待宰的那天。
可是我什么都知道,为什么我们不能争取,凭什么神可以高高在上?
我宁愿死在我和他们厮杀的战场上,也不做一只待宰的羔羊。
每一个神族都有天赋技能。我拥有的其实是两项,治疗和木属性。
所以我能承受青帝万木功直接灌顶,或者说比起柏玄,我更适合做青帝传人,但是不可能的,他们怎么可能让一个半神去接受传承。
那些强烈的执念一点点将我唤醒,灵台逐渐清明,直到我彻底醒来,我发现我的灵魂深处有了一颗小树芽。
我成功了,我赌赢了。
我和建木融为一体,我拥有了可以修炼的能力,甚至我比神修炼的速度还快,我感觉到我体内的力量节节攀升。
建木是这片区域的控制者,我可以去往任何一个地方。
我决定回一趟青国,却在途中被合欢宗宗主围杀,我知道柏玄是她一直想要的道侣,出了堕仙台我先是去天道盟买了一些消息,我知道柏玄在和魔界尊主凤宸的打斗中落入幻境,被情蛊所惑,整个神界的人都看到了他的钟情之人是我。
神界除了各位上神以外还有各个宗派,合欢宗就是其中之一。
宗派的人除了宗主和护法大多都是仙人,要勤修苦练才有可能成神,合欢宗宗主霓裳成神已久,走的确实偏门路子,道侣众多,迟迟没有成为上神,如今只算得上一个真神。
但是我如今虽得建木相助,却也只是由凡人变为了一个小仙,我还没来得及好好修炼。
她摸着我的脸道:「此等模样,难怪柏玄倾心。」
「你说要是你的脸毁了,她还会喜欢你吗?」她笑盈盈的看着我。
我不慌不忙道:「宗主不知,你迟迟没有得到柏玄实在是用错了方法。」
「说来听听,也许我可以饶你一命。」
「这你看嘛,柏玄数万年之间只囚禁了我一人,我对他越凶,他越上头,证明他就好这口,你这般本事,用点法子,将他囚在你身边,他越是嘴上不愿意,身体越是实诚。」
「你在逗我?」
「我逗你什么?你去青玄宫打听打听,我平日是如何对他的,自我神骨被抽后,我就没给过他好脸色,对他非打即骂,他倒是对我上了心,若非今日性命在你手里,我岂会做告诉你这些?」
「可我打不过他啊?」霓裳面带羞涩的说道。
「你结识那么多人难道还要和他单打独斗?待你将他得到手后,他知道了你的好处,自然感谢你都还来不及。」
4、
我不遗余力的诱惑着她,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我,我其实并不怎么怕,大不了可以逃,建木现在只是幼芽打我肯定是打不过他们的,但是我们可以随时通过上古留下的法阵将我们召回堕仙台下面。
霓裳突然朝我伸手过来道:「我这数万年间积累了无数无用的法力,留着也无用,我这就赠与你如何?」
我知她肯定没好心,和建木神魂沟通,建木对我道霓裳修炼的合欢宗秘法,道侣众多,仙法杂乱,若是有一人助她吸走杂乱的神力,她便可修为更近一步。
但是吸走神力的人,会神智失常,女子会容貌尽毁。
我去!这么狠毒?那赶紧溜啊!以后再来教她做神。
「别急!怕什么啊?你有我啊?我可是天底下第一神树,我可以帮你把这些力量提纯,不然等你修炼,你死了我都长不成一颗小树苗。」
我:……你说得对!我愚笨得很,天资匮乏,赶紧的!还有这等路子多给我用用,不然我死了倒是没什么事,耽误了你,我何以面目面对人族祖先?
他拿枝条抽了我的神魂一下,就不理我了,疼死了。
这小树,脾气还挺大。
我满脸欣喜的望着霓裳:「当真?」
她不屑的看着我,然后拈花捏诀,她体内澎湃的力量就像一根管子接通了江海一样流入我的身体,我装作痛苦极了的样子道:「太疼了!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由不得你!」她眼神一狠,那股力量来得越发凶猛。
「救命啊!我不要了!救命啊!」我瘫软在空中,像一只濒死的鸟。
她输入的越发卖力,我看到建木的树叶越来越多,甚至开始抽出枝条。
「可以反过来吸她吗?」
「只能偷偷的,被发现了我们就得跑。」
渐渐的霓裳发现了不对劲,她体内纯粹的神力也在朝我涌动。
她下了杀心,我吸饱最后一口,装作极了样子的挣扎开,带她的杀招将至时,我已经被传送到堕仙台之下了。
我在建木的帮助下,将霓裳的神力炼化,不过几日,我就成了小神。
青帝万木功在我手中越发如鱼得水,我飞到空中,打出我无比熟悉的道法,那道法呼云唤雨,云歇云收后,建木附近已经由一片荒芜变得鸟语花香了。
「不错不错,你的天赋很适合我。」建木在我的灵魂深处欢快的摇着树叶。
「对啊!所以赶紧的,有什么法子快多多帮我,很快你就可以长成撑天大树了。」
他不理我,树前的两片最大的叶子抱胸,像个生气的小孩。
我成了小神后,这次就直接穿度到了青国。
柏玄不知道在忙什么事,已经完全不管他的信仰者了,整个青国仿若一场人间炼狱,魔族的魔兵将青国的百姓肆意驱赶着,他们将整个人族当做了猎物。
我赶到的时候,一群魔兵正当着一位母亲的面啃食一个小孩。
那个小孩还活着,他的胳膊和脚就已经被他们吃得差不多了。
他母亲在旁边不停的抱着那个小孩躲闪,那群魔兵却越发逗得开心。
我再无无法忍受,直接冲了过去,将神力凝结成一把长剑,剑光所到之处全是魔族的残骸。
而后一道又一道的护身法罩打出,将那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护住。
他们却朝我跪了下来,一个一个哭道:「晚棠公主回来了!晚棠公主会救我们的。」
我离开人间已经几十年,竟还有这么多人记得我。
青国境内竟有我的神庙了,我感受到了一股无比纯粹的信仰之力。
当年我在洪水中救人的画面被雕刻成壁画,我看到石壁上都是当年的场景。
不知何时我的眼中掉了眼泪,我选择了一条最为艰难的路,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不是一个很有大义的人,是什么呢?
是亲眼看到我那所谓的父亲毫不犹豫的杀了我的生母的时。
是我和青国上下一起讨好柏玄,期望可以得到他一点点怜爱,他却仍然发动了洪水。
是自幼养大我的外祖母死在了洪水中,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点点挣扎中死去。
是我带着半神的血脉躲躲藏藏的活下去,我没有法力在脏污满是尸体的洪水里反复的死去再醒来。
我好恨!凭什么?凭什么他们高高在上?我恨这个世界不公,我恨我没有能力没有法力只能任人欺辱。
人族孱弱,可他们也是我的族人,自我回青国之后。
我衣食住行皆是青国最好的,有敌来袭时,他们将我护在最后方。
我多想有天可以告诉他们,神不是高高在上的,我多想有天可以告诉他们,人族也可以不是弱者。
只要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族,只要我还清醒着,那我就要战斗着,我绝不屈服,没有血脉,那我就为我自己造一条血脉。
没有资源,那我就要抢到这天上地下最强大的资源。
神族玩弄,那我就斩神。
魔族进犯,那我就屠魔。
「苏晚棠,你这样杀治标不治本。」建木提醒我道。
「你说?」
「你杀了一批,很快魔族又会再来一批,不如直接毁掉通道。」
「通道在哪?」
「扶桑树那里,不过以你现在的能力你毁不掉的。」
知道位置在哪就好办了,我毁不掉,但是有人可以毁掉。
我拿出柏玄留给我的通讯灵石,大喝道:「柏玄,你不要你的信仰了吗?」
「晚棠,你在哪儿?」他焦急的不停呼唤,我没在搭理他,我知道他能猜到我在哪。
我继续在战场中屠杀,很快凤宸注意到了我,他朝我过来。
我问建木可以抵挡他一击吗?他这不靠谱的,竟然回我说他只能试试。
凤宸一身黑衣,飞在半空之中,用像看猎物一样的眼神对我道:「你就是柏玄喜欢的女子?」
我直视着他,故意挑衅道:「你这个黑不溜秋的也配合柏玄比?有本事等柏玄过来定教你魂飞魄散!」
「找死!」他朝我施了一记道法过来,像是一个无尽的黑洞要将我吞噬。
我和柏玄的通讯还并没有掐断,我一边逃一边报方位。
他们并不知道魔、神、人三界可以相通是因为扶桑树。
「在神魔口打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上九重天试试?」
凤宸不和我搭话,继续施法,有一道阵法我没有躲过,被狠狠一击,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力量的极致差距。
我被他直接打飞,建木都差点现出原形,他施法将我控制住。
柏玄很快就赶到了这里,我趁机想逃。
合欢宗宗主有一道秘法就是幻境,施展时可以移天换地,所有人都会陷入幻境中,但是持续时间很短,不过一炷香,所以她摒弃了这道法术。
我在神树的帮助下,偷偷施展法术,神树告诉我,他用尽全力后就会陷入沉睡一段时间,这样对我非常危险,机不可失。
我坚持,他也只有顺从我。
我将扶桑树幻化成他们各自,所有的攻击力都朝扶桑涌去。
霎时间,天地失色。
5、
大抵是他们都想杀了对方,无边的魔力和神力涌向扶桑树,它只是一个入口而已,就像是一面镜子一般破碎,整个空间都开始崩溃。
我只是一个小仙,建木为了帮我已经沉睡过去,那些力量冲击过来,我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再次醒来,我的眼前还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我以为我还在沉睡中,直到一盏骷髅灯在我眼前亮起,荧蓝色的鬼火衬得凤宸面色如纸,像是人间死掉了的人。
他单手捏住我的下颚:「你倒是好胆子,只是我很奇怪,你之前是半神,现在又是如何变成小仙的?又是如何制造幻境甚至可以骗过我和柏玄。」
我示意他松开我,然后让他附耳过来。
我如今已经被他施法禁锢,半点法力都没有了。
他果然朝我靠近,我抓住机会,狠狠的咬住他的耳朵。
我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那里,我想我可能应该会死了,可是至少入口被我炸毁了,以后神界和魔界的人都不能轻易下去了,虽然他们供奉的神还是可以通过神像到达,但是只是魔族的魔兵不能大规模去了。
凤宸一掌打在我的小腹上,我的四周都亮起了鬼火,我躺在了一片骷髅之上,腹中疼痛难忍。
我知道这没用,我对他的伤害几乎为零,但是我知道我可能活不了,那可以让他生气让他不好过也比我直接死去要好。
况且魔族生性残忍,我越激怒他,他越想折磨我。
只要我能撑到建木神树醒来,就有转机。
果然凤宸踱到我面前,他的脚踩着我的脸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本尊也是你可以亵渎的?」
我冷眼望着他,他直接将我拎起来,一只往魔界下方飞。
随着越来越下面,周遭都是阴冷恐怖的气息。
一群又一群的魔鸦飞过,我的脸都被抓伤了。
凤宸看到我受伤很开心,笑道:「这才哪到哪儿?就受不了?还有一个好地方等着你呢?」
很快就到了他说的好地方,我即使被禁锢了法力,但是也感受到了无尽的怨气和煞气,我仔细的打量着那里,是一处无底的深渊,那些怨气和煞气下竟然都是一个又一个挣扎着的灵魂。
「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话音一落,他就将我扔了进去。
那些怨魂瞬间将我包围,就像饿久了的猛兽遇到了食物一样。
我的身体是完好的,但是我的魂魄被他们一点点撕咬着。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痛苦,每一刻都想去死。
每一个怨魂都有他们的执念,我看到了无数的幻境。
有正成亲的新人,他还没来得及亲手掀开他妻子的盖头,那群魔兵就当着他的面,将他的妻子一点点蚕食。
有刚生孩子的妇人,幼儿刚诞生,就死于魔兵之口。
……
还有老人一个又一个劲儿的给魔兵磕头,求它们放过自己的孙孙。
我在这些幻境中一点点沉没,我想哭却哭不出,人间惨剧一点点在我面前上演着。
那些怨气蚕食着我,引诱着我。
他们说:「放弃吧!你怎么可能赢?」
可为什么我不能赢?我不服!我要杀破这魔域,我要杀上那九重天。
除非我死,除非我忘记我是谁。
否者我将一直战斗到最后一刻,人族的反抗由我开始,但我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的道心终现,我看到我的魂魄上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那些魔气都被排斥在外。
建木也醒过来了。
他的叶子舒展了下,而后惊喜的告诉我,我要发达了,度化这些怨魂,我就可以成为主神之一,可与柏玄匹敌。
我同建木联合在一起,魔渊深处,我一点一点度化着怨魂,随着这谢怨魂逐渐被度化,我体内的力量一步一步攀升,那是无比虔诚而纯净的信仰之力。
我将他们从地狱拉出,他们成为了我最忠实的信徒。
我度化的越多,我的力量就越强,我的力量越强度化得就更多。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受到了凤宸的到来。
幻境的术法在我接近主神的力量下越来越游刃有余,凤宸只会看到一个被怨魂折磨的我。
「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哦?」他朝我靠近,又想捏我的下颚。
我冲着他浅浅一笑。
建木所化的神剑从他背后将他捅穿,荧蓝色的血液不断流出。
他错愕的看着我,刹那间幻境消散,所有的怨魂都是我的信徒。
我将他踩在脚底下,往日不可一世的魔尊如今身躯破碎,在一个凡人的脚下匍匐。
「你怎么做到的?」他不甘心的问着我。
「你该死了!」我没有任何理由再同他浪费时间,神力汇聚在手上。
「别杀我?我可以帮你,你可以拥有整个魔族。」他竟然也会求饶。
「哦!」我一掌打在他的天灵盖上,他顿时魂飞魄散。
「你对魔族没兴趣吗?堂堂魔尊被你说杀就杀。」建木打趣道。
「我对灭了魔族很感兴趣。」
那些魔物似乎感知到魔尊之死,四散而逃。
神魔之口已经被废,它们也再也到不了人间,我倒是暂时不急着全部屠杀,它们也许有天可以成为人族的试炼场。
我借着建木的力量来到了天界。
我没有去找柏玄,而是去见了我的父亲。
他此刻正悠哉悠哉的品茶。
「有客来,不一起饮一杯?」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也不藏着噎着,很快就现了本形。
「你是那个半神?居然还敢来天界?」他有些惊讶的看着我。
「我姓苏,我母亲叫苏水月。」我笑着对他道。
他的茶顿时打翻在地,「你来干什么?孽障!」他听到我母亲的名字,再不复那风光霁月的模样,满脸都是厉色。
「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直接将他禁固了起来,和建木一起回了青国。
我用通灵石最后一次通知了柏玄,他以为他最忠诚的信徒回来了。
他来到青国的上空,深情的望着我:「晚棠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吗?」
我知道他杀了合欢宗宗主,还受了很重的伤,现在是我最好的时机,我如今的神力和他不相上下,可他现在受伤了。
「可是你发动洪水席卷的人间?」我哭得满脸泪水的问他。
「是!」
「为什么?」
「人族不过是本君圈养的牲畜,可你不是?你可以成为本君的神后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咳嗽着。
那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但是却隐忍着。
我知道他在等,等我主动给他疗伤。
「神君,你受伤了?怎么回事?我来帮你。」我装作一副心疼死了的样子,好像那些仇恨就那么没了。
他朝我伸手,我飞奔了过去。
「晚棠!你能回来!真好!」
他话音一落,我的剑也正好捅穿他的胸膛。
他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为什么?」
我和他的一切都被我用海市蜃楼的形式传到了青国的天空,所有人族都看到我们发生的一切。
而后我不在伪装,主神的气息彻底释放。
「青国的子民听着,如果神不把我们当人,那就斩神。我将给予你们尊严和力量,你们不必再信仰任何人。」
然后我在柏玄错愕的目光中,将他斩杀。
他自己都不相信的情爱,竟然会指望我为此所困,成为他的信徒。
柏玄是主神,杀了他会引来天上的神围攻。
我不准备将战场引到人间,柏玄身陨后,我将我那所谓的父亲带到了我外祖母和母亲墓前。
「晚棠,你闯下大祸了,快把为父放开,至少我还可以给你求情!」
「哦!」然后我一掌将他打死。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我给她们磕了一个头。
「若我还能回来,我们三人再畅饮一杯。」
我借着建木的阵法去了天上,九重天上的神全都聚在了一起。
「孽畜!你竟还敢来?」
「我来取一样东西呀?」我笑着回道。
「什么?」
「诸位的性命而已!」
诸神开始围攻我,我当然打不过,自然是跑了,来这的原因是担心他们狗急跳墙直接来人间。
我在建木的帮助下,疯狂闪躲,他们看得到我,却追不上我。
直到我们来到了神之墓地。
这里是诸神陨落的埋骨之地,没有神谕会被这里万万年残存的神灵攻击。
那些神仙看到我跑到这里,都是欣喜的神色。
我在他们欣喜的目光下,跳入了神墓。
神之墓地对于建木来说就像是鱼到了水中,万万累积的力量被建木的根系一点点蚕食着,我和他相伴而生。
那些力量也淬炼着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诸神似乎觉得不对劲。
他们将神墓打开,我正端坐神台。
「你们来送死了吗?」
在建木的帮助下,我已经拥有了神帝的力量,只要我想,这九天之上,再无任何人可以约束我。
建木让我和他彻底融为一体,他不停的诱惑着我,他说他就是力量之源,我想上古的真相也许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我答应了他。
诸神汇聚到了一起,他们要像万万年斩杀建木一样斩杀我。
我的青帝万木功被提升到了极致,我在建木的根系深处找到了一处道法,最后关头我放弃了和他融为一体。
诸神的攻击成了我的助力,我得大道,我得大自在,众生得大自在。
我的口中自然的吟唱着上古的符文。
建木疯狂的嘶吼着:「苏晚棠,你要做什么?和我分离,最受痛苦的是你,你的魂魄都会碎裂一次。」
我要我自己的道,我的道是顺应我的心,我要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可以修炼。
我将那些符文引到体内。
建木的根系和枝干将我撑得四分五裂,无穷无尽的痛苦像我袭来。
无数的声音在说:「放弃吧!放弃吧!」
我半支撑在那些诡谲声音面前,咬牙道:「宁愿痛苦,绝不麻木。」
不知道过了多久多久,我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可是我知道我成功了,天道就是没有自我的。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神是一样,魔是一样,人也是一样。
谁都可以修炼,扰众生就要接受天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