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搬到新家,隔壁的网红小夫妻就被虐待的宠物狗咬死,而我竟然成了头号嫌疑人,而当晚我家便发生了奇怪的事,床头竟然多了几道抓痕……
1
不知道触了什么霉头,我刚退了出租屋,住进新装修好的房子没两天,邻居家就成了凶宅。
那天,隔壁 504 门口围了许多业主,我好奇地挤过去,探头一看。
只见血流成河的地上,躺着一对被白布覆盖的尸体。
昨晚还在听我吹牛皮的小朱和他媳妇,今天就成了两具尸体,但是没看到他们家孩子的尸体。
我当下只觉得一股凉意穿透身体,心情异常沉重。
英年早逝,太可惜了。
小朱夫妻是职业主播,家里摆满了各种带货商品,看起来挺乱的。
但乱中有序,和平时一样。
现场看着不像入室抢劫、为财杀人。
警察已经围起警戒线保护现场,开始拍照,第一个发现尸体的 504 房东古哥正被盘问。
围观的非办案人员被驱离,包括我。
但他们扼杀不了「小区情报组织」搜集信息的积极性。
警察一走,古哥立马被大家围住。
古哥被吓得不轻,不过有八卦可以聊,他这个妇女之友顿时满血复活。
「今天我们说好了要续签租赁合同的,结果小朱和他媳妇都突然联系不到,按门铃也没人开门。
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结果开门一看,差点没给我吓死。
两人的脖子都快断了,伤口看着像犬科动物咬的,身上地上都有狗毛。
我看啊,八成是他们把狗逼急了,那狗急一跳墙,没死也半条命啊。
但有一点很奇怪,现场竟然没有丝毫挣扎和反抗的痕迹。」
古哥丝毫没有自己的房子变成凶宅的沮丧,这就是包租公的底气,我真是羡慕他。
旁边的小张紧接着说:「那对小夫妻靠狗攒够人气后,就开始一天到晚直播带货,带孩子都勉强,哪里还有时间管那条狗。」
物业客服小张经常收到小区其他业主们对 504 主播夫妻的投诉,他对他们有一定的了解。
白雪义愤填膺:「可不是嘛,经常把狗饿得嗷嗷叫,然后他们就开始打狗,我都见过好几次,劝几句连我都骂。」
白雪是楼上 604 的业主,是一名护士,虽然是个大龄剩女,但人美身材好,人缘不错。
「503 才刚装修好,隔壁就成了凶宅,真是够倒霉的。」白雪说完,所有人纷纷向我投来同情的目光。
听他们这么一说,我顿时有种金屋变草屋的挫败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古哥倒是大方地安慰了我一下:「别丧气,再买一套房子不就好了?」
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大家都劝我暂时出去租房避一避,我想起存款上的数字,挤出一丝苦笑。
我郁闷地回到家,给在乡下的父母和妻子打了电话。
请他们通知亲戚,取消乔迁之宴,也让他们暂时别来。
隔壁刚死人,怕吓着他们,还是让他们先在乡下住着比较安全。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决定有多么的明智。
当天夜里,在惨案的渲染下,我满脑子都是小朱夫妻惨死的血腥画面。
导致躺在主卧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午夜 12 点,静悄悄的,细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隔壁突然传来,类似狗爪抓墙和狗哭泣时发出的呜咽声。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
2
那只失踪的狼狗毛毛,以前就爱干这事,没少挨主人的打。
我仔细确认之后,几乎可以断定,就是毛毛发出的声响。
难道毛毛还在 504 单元房里?
这可是一只吃人的畜生,想想就叫人心惊肉跳。
既然隔壁有狗,那我肯定是要报警的,毕竟那只狼狗和朱家小宝到现在还没找到。
于是,15 分钟后,专案员连夜赶来了。
结果古哥把门一开,里面除了还没清理的满地血,什么活物都没有,墙上也没有多一丝的抓痕。
不应该呀!
我直接傻眼,心里隐隐发毛。
没看见活物可比看见活物恐怖多了。
可是现在,我好像成了狼来了的小孩。
古哥挤兑我:「小伙子别熬夜,容易精神衰弱。」
难道我真是受了隔壁惨死两个人的影响,造成心理压力过大,有了应激后遗症,所以才出现幻听?
我正出神,上下楼的邻居听到动静,又跑来围观,白雪带头冲上来,和大家一起将我围住。
「小苏,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白雪一脸惊恐地问我。
古哥眯着眼睛,用一种「你敢乱讲话试试」的眼神看着我。
「没有啊,我是想起一些细节,想早点提供给警方而已,不过好像没什么用。」我打着马虎眼随便糊弄过去,不想引起大家的恐慌。
打发走邻里,我回家关起门来睡觉。
然而,才闭上眼睛不到十分钟,隔壁再次响起怪声。
沙沙沙……
呜呜呜……
这回,清晰得仿佛就在我耳边。
他爷爷的,这真是幻听吗,老子要自闭了。
我开始自我催眠,这是幻听,不是真的……
诡异的怪声,几乎骚扰了我一整夜,没法安然入睡。
渴了,水不敢喝;急了,厕所不敢上。
在烦躁不安和恐慌中度过。
直到凌晨四点,精神才开始有一点点恍惚,也有了睡意。
早上七点,我被工作闹钟唤醒。
就在我以为一切不好的事,都已经成为过去时。
忽然看到床头的墙壁上,莫名多了一道类似爪子抓出来的带血的划痕,有一个手掌那么长。
我敢肯定,昨晚之前绝对没有抓痕。
想起昨晚从隔壁凶宅传出的抓墙声,我整个人不寒而栗。
会不会是我梦游了,自己抓的?
我检查了十指的指甲缝,马上就推翻了前面的猜测。
指甲缝没灰也没伤口啊!
难道我抓完后又给洗掉了?
可是抓痕上的血迹又是谁的?
细思极恐!
凶宅怪声和床头上的兽爪血抓痕,像块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一直到下班。
那天业主群里就像炸了锅一样,几百条的未读群信息。
有人说,搜救队出动大量人力,以 504 为中心,地毯式寻找朱家小宝和狼狗的下落,但活见人死不见尸,连根狗毛都没见着。
还有人说家里的狗粮跟盒装牛奶无缘无故地少了很多。
多嘴的白雪,居然把我夜里听到 504 有怪声,结果害侦查员白跑一趟的事,给发在了群里。
引起轩然大波。
3
为这事,古哥气愤地私信了我,说 504 要真传成了凶宅,就跟我没完。
我赶紧在业主群里解释自己只是听到狗叫声,并不确定是不是从 504 传出来的。
可我发的那条解释信息,很快就淹没在质疑声中,没人相信。
大家都觉得邪门,胆小的同幢业主都避出去了,没剩几户。
这事搅得整个小区人心惶惶的,甚至传到了互联网上,邪火越烧越旺。
很快,这把火烧到了我的身上。
那天晚上七点,陈队一脸严肃地敲开了我家大门。
他是来排查的。
陈队问我前天晚上 11 点到 12 点停电的一个小时,都做了什么,有没有人证。
原来小朱夫妻的死亡时间,就是停电的那一个小时。
因为小区停电的关系,小区里的所有监控都没有拍下任何画面。
由于停电停得太巧合,死者又没有任何挣扎反抗的痕迹,让原本可以用被狗咬死定案的案件,变得扑朔迷离。
这下糟了!
我是死者的邻居,刚搬来,小朱夫妇就死了。
停电后,我找过小朱借了根蜡烛,后来独自在家玩手机,没有人证。
所以,我可能是唯一到过案发现场的人。
真是出门踩狗屎,倒霉到家了。
我哭丧着脸拿出小朱家的蜡烛,上交到陈队手上,描述了当时的情况。
当时小朱夫妻停了直播,但小朱依然忙碌在各种商品的工作中,小朱老婆则在哄小孩。
借我蜡烛的时候,小朱十分爽快,还跟我说不用还了,两人看着没有任何异常。
我坦荡地交代完,陈队神色虽然严肃,但十分英明。
他说只是例行排查问话,说实话即可,叫我不用紧张。
那当然了,我与小朱家没有任何恩怨,人品又好,没有动机啊。
再说了,楼上楼下离小朱家近的住户,甚至是保安和物业,都被问了话,又不是只有我一人。
不过,只有我被禁止出市,而且必须随传随到,这就扎心了。
又到了睡觉时间。
我这人开灯睡不着,必须关灯,反正只要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就好。
于是我想到了一个妙招,往耳朵里塞蓝牙耳机,听歌睡觉。
夜色浓重,黑色蔓延。
听歌中的我总算是得到一份安宁,然而,闭塞了听力与外界的联系,可嗅觉还在。
黑暗中,我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随着时间的推移,血腥味越来越浓,直到令人窒息。
什么情况?
黑暗中的景物模糊没有棱角,看什么都像鬼。
我盯着挂在衣帽架上的衣服看,好怕小朱的脑袋会随时钻出来,然后歪着他快要断掉的血脖子,阴森森地叫我给报仇。
玻璃窗上的剪纸也变成小朱媳妇的鬼脸。
更可怕的是,我总觉得被窝里有毛茸茸的东西在动,它正龇着一嘴的獠牙,在我的腿上比划着。
寒气阵阵。
我越想越害怕,实在撑不住了,心想还是开灯吧!
可当我伸手摸床头的电灯开关时,赫然触碰到一只带毛的爪子……
4
「我去!」我惊呼中跳起,顺手拿起了枕头边的手机,按开了屏幕。
在手机电筒光的照明下,床头却又什么都没有。
我打开电灯,正纳闷,赫然发现,在原来的血抓痕下面,多了一道带血的爪子抓痕。
两道血抓痕,一直往枕头的方向延伸,只要再多一道,就能触碰到枕头上的我了。
我当下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是恐怖的,只想离开这个让我害怕的地方。
不管是真有东西,还是我精神衰弱,老子不住了,旅店开房去。
做出这个决定,使我心情轻松不少。
就是走出家门,看到 504 对门时,总觉得里面有一双眼睛,在透过猫眼看我,心里不由还是悚了一下。
这使等电梯的十秒钟,变得很煎熬。
终于进了电梯,按下一楼的按键,我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电梯移动中,我低头打开手机某 APP,查找附近比较经济的旅店,对比一下性比价。
几秒钟后,电梯停止移动,电梯门打开。
我目不斜视地盯着手机,低头走了出去。
要不是眼睛的余光瞄到外面黑漆漆的不对劲,我都意识不到自己走错了楼层。
电梯居然没把我送到 1 楼,而是送到了 22 楼顶层天台。
我怀着不安的心情,迅速转身,一心想着冲进电梯,然而来不及了。
电梯门关了,竟还下了楼。
22、21、20……
看到数字,我才知道,自己上了顶层天台。
可我记得,刚才我按的明明是 1 楼。
心突突地跳起,我狂按电梯按钮,明知道这没用。
大家平时几乎不上天台,铁门都是锁着的,楼道灯坏了都没人知道,这会儿又黑又冷,风挺大的,凉飕飕的。
等等,铁门关着怎么会有风?
我正纳闷,身后的铁门缓缓被风吹开,在黑暗中发出低沉的铁门摩擦声。
呜——
5
仿佛沉睡百年的腐尸,在苏醒时发出的呻吟。
背后阵阵阴风刮来,脊梁骨隐隐发凉,我小心翼翼地用眼睛的余光瞄了瞄。
谁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就在铁门的边上,飘着一双穿着白鞋的脚。
我不动声色把视线收回,整个人毛发皆竖,恐惧自心中一股血直冲到头上。
不敢再回头,只盼望着电梯门快些打开。
终于等来电梯,谁知门一开,里面灯光闪烁,嗞嗞作响。
再仔细一听,竟还夹杂着狗爪急促挠门的怪声,同我之前听到的一模一样。
我不敢乘坐电梯,果断地选择了走楼梯。
但很快,我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楼道的电灯要么不亮,要么也是不停闪烁。
更叫人惊悚的是,上面有一道黑影在追我,脚步很轻,但很快。
没想那么多,第一直觉告诉我,有鬼在追我……
不跑,死路一条。
我死命地往下跑,跑了一层又一层,22 层楼怎么也跑不完。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快,总觉得脖子后面跟着一只骷髅骨鬼手,它随时有可能抓住我。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跑断气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个人。
「哎哟妈呀!」物业小张被我撞倒在地,「小苏你三更半夜不睡觉是要干嘛?」
我喘着粗气,慌张地看了看楼梯上面,那道黑影闪进了楼道。
「快跑,有鬼在追我!」我拉起小张一起跑,「不能乘电梯,那电梯邪门得很。」
「你一定是看花眼了,你们 22 座的电路有问题,我正在加班排查。」小张嘴上不信,可眼睛老往上面看。
很奇怪,有了小张的陪伴后,一切诡异的现象都消失了。
小张还固执地非要送我回家,不让我出去住旅店,原因是我现在是头号嫌疑人,不能乱跑。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他拉着我刚到 5 楼,古哥正站在我家门口按门铃,他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住旅店不是长久之计。」古哥挥了挥手中的符箓,一脸的铜臭味,「这可是我从黄大仙那儿求来的镇宅符,一张一千,不灵不要钱,要不要?」
我冲上去一把抢走:「要,等验证灵验了再付你钱,不灵的话就不给了。」
「至少先给些订金吧?」古哥拉着我的手要抢回去。
我举高,他够不着。
这时,楼上的白雪听到动静,气乎乎地跑下了楼,看她穿着外出服,应该是值夜班刚回来。
「你们吵什么吵?」白雪看到我手中的黄符,脸色顿时黑如锅底,「小苏,你要是怕就搬走,不要带迷信的节奏。」
小张不同意,忙说道:「陈队说了小苏不能走,他现在是头号嫌疑人。」
古哥打量小张,一脸质疑:「小张,你这大半夜的不回家,在这里做什么?」
我解释:「小张在排查 22 座的电路问题,刚才电灯确实老闪,现在好了。」
古哥笑得很猥琐:「三更半夜排查电路?我觉得小张你比小苏可疑哦,你在秘会谁呢?」
小张气得脸涨红,反驳道:「你才是最可疑的人,你是 504 的房东,你有钥匙,可以随意进出,杀人最方便。」
「嗯,有道理。」白雪也开始用质疑的眼神看古哥。
白雪一句话点燃了战火,互相指控对方的古哥和小张打了起来。
我和白雪劝架,混乱中,古哥把鼻血蹭到白雪洁白的肩衣上。
白雪顿时像变了个人似的,气到尖叫:「啊!脏死了!」喊完便死命地捶打古哥。
白雪加入混战,场面更混乱了。
楼上楼下的住户听到动静陆陆续续涌了过来,有人报了警。
就在我们四个人扭打在一起的时候,电梯「轰」的一声,摔在了楼底,惊天动地的巨响,地动房摇。
电梯出故障,直接高空坠落,好在里面没人。
前一刻还在电梯里的我,当场吓到腿软。
跟死神擦肩而过啊!
很快,我们四个人因为斗殴,全给送进了局子。
6
我说我是劝架的,都没人相信,因为我的额头也见了血,谁打的我没注意到。
被一番教育批评之后,我们四人和解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古哥问我刚才是不是也被罚扫地了。
是的,我们四个都被单独叫走,每人各扫了一层楼。
他们认为那是惩罚,可我怀疑陈队很有可能是在辩认凶手。
照这么推测,凶手很有可能在我们四个人当中。
不过当时,陈队还问我认不认得一个叫程志明的男人。
这人我还真认得。
他是小朱夫妻直播间的榜一大哥,也是毛毛的兽医,但是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打赏不露面了。
难道程志明是凶手?
突然多出个嫌疑人出来,我会不会马上就要洗清嫌疑了?
想到这里,我终于有了一些欣慰。
可想想昨夜发生的事,不免有些担心。
那电梯故障得太巧合,我总觉得像是冲着我来的。
我心事重重地走进小区,业主们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一见我就眼神躲闪充满恐惧。
原来我被列入第一嫌疑人名单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眼见上班来不及,我打电话跟领导请假,话还没说出,领导先发制人。
居然让我暂时休假,好好地配合警方办案,等真相大白了,再回去工作。
那案子要是三五年都破不了。
我岂不是要失业?
眼看人生一片灰暗,回家后更黑暗了。
卧室的床头上不出意外地多了一道血抓痕,已经延伸到枕头上。
三道血抓痕,触目惊心,就像我头顶上的三把钢刀,好像在暗示着我什么。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跌跌撞撞地跑出家门,惊惧像疯狂的子弹一样袭击着我。
不能再坐以待毙,我得做点什么。
或许给自己洗脱罪名,就能结束这一切了。
就在当天下午,我以毛毛新主人的身份,去了小朱曾提起过的宠物医院,找毛毛的宠物医生程志明。
但是前台告诉我,程志明一个月前就辞职,出国了。
前台是个热情好客的小妹,她还告诉我,程志明有一个做护士的女朋友,后来因为要出国,分手了。
小妹还吐槽程志明,出国后就和他们这些旧同事,断绝了联系,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既然程志明已经出国一个月,那杀死小朱夫妻的凶手,就不是他了。
这一趟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排除了一个嫌疑人。
后来,我又去找了物业小张,问出事当晚停电的原因。
这很重要。
小张告诉我:「是小区总电闸开关的线路出了问题,已经修好。」
「线路有什么问题?有没有可能是人为切断?」我问出心里的怀疑。
小张愣了愣,不以为然:「这哪儿看得出来,当天晚上小区全面停电,配电间的监控早就坏了,没拍到啊。」
配电间的监控坏了,然后总电闸线路接着也损坏。
这也太巧了吧?
我俩正聊着,保洁员林阿姨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面抱怨:「烦死了,问一堆有的没有,耽误我干活。」
听林阿姨说,她也被警方传唤问话了。
7
我很惊讶。
「他们为什么要传唤你?难道林阿姨你也有嫌疑?」我故意这么说的。
林阿姨是个朴实的劳动人民,受不了这冤屈,气急败坏地跳起来:「你不要乱讲,是有人冒充我破坏了小区总电闸。」
总电闸还真是人为破坏,我猜得果然没错。
我心一惊,忙问道:「配电间的监控不是坏了吗?你怎么证明那个人不是你?」
林阿姨回答:「隔壁停车场的监控又没坏,监控拍到出事当天下午 4 点,我打扫完停车场就往配电间走了过去,五分钟就出来了。」
「哦,果然是你破坏的总电闸。」我故作震惊地说道。
林阿姨都快哭了:「我真是太冤了,那个人很明显不是我,她打扫得特别干净,动作还挺优雅的。我平时扫地下车库很敷衍,配电间不脏,几乎不扫的。」
原来陈队叫我们扫地,是在辨认冒充保洁员的人。
可以断定,有人故意让总电闸线路慢慢脱落,好晚上停电后伺机杀人。
但冒充者肯定不是程志明,他的身高有一米八,而林阿姨只有一米六,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个女人。
我怀疑狼狗毛毛可能已经遭到毒手。
凶手杀人后,造假犬科动物的咬痕,嫁祸给毛毛。
朱家小宝怕是也凶多吉少。
得到这些线索,我挺激动的,因为我已经猜到凶手是谁了。
从物业处离开后,我马上建了个叫『同是天涯伦落人』的四人群。
把古哥、小张还有白雪都拉了进去,并发了一条群消息:
朋友们,我已经知道毛毛和小宝被藏在哪里了。你们说我是自己行动,还是把这事告诉陈队?他们会相信我吗?
古哥最先回应:当然要告诉陈队,不要告诉我们就好,我可不想掺和。
白雪持反对意见:我建议保持沉默,你一旦说出就更洗不清嫌疑了,只有凶手才知道这事吧?
小张附议:就是。
看到他们的回答,我已经确定凶手是谁。
那是隔壁凶宅出事后的第三个晚上。
我又是一晚上没合眼,坐在床上,盯着床头那三道血抓痕,不敢睡。
每分每秒都在恐惧中煎熬着,头疼欲裂,精神在崩溃的边缘。
艰难地等到午夜 12 点,不出所料,又听到隔壁传出抓墙声和狗的悲鸣声。
嚓嚓嚓……
呜呜呜……
血腥味同时在空气中蔓延。
这时的我,精神开始恍惚。
我已经分不清当时听到的,是不是幻听,看到的,是不是幻觉了。
墙上倒没有再出现血抓痕,只是卧室的地上,惊现一排狗的血爪印。
那血爪印从卧室一路延伸到大门口,再从大门口延伸到电梯,好像在暗示着什么。
我回到家中,在自己的脖子上贴了一圈肉色的止痛膏,然后穿上厚外套,戴上安全帽。
这可是上战场,全身防护有必要。
接着我进了卫生间尿了一泡尿,调出一瓶特制水,再拿上一根铁棍。
这是护身武器,太有必要了。
在动身前,我给陈队打了一通电话。
8
我把上回因为上天台被设计死亡的事,告诉了陈队,说自己现在就要上天台引出凶手。
陈队叫我不要轻举妄动,他现在马上就过来。
可我要是不上去,凶手就不会出来,我不仅永无宁日,还要替他背黑锅。
只能博一博了。
挂了电话,电梯门开了,里面的灯在闪,仿佛在警示。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电梯门才刚关上,我还没按按键,电梯竟然自己动了。
随着按键光渐渐在上移,5 楼,6 楼,7 楼……
我的心脏怦怦乱撞。
很快,只听叮的一声,电梯到了第 22 层,跟上回一样。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带着血腥味的阴风扑面刮来,我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天台的铁门是开着的,电梯里的血爪印一路延伸到天台外面。
电梯里面灯光闪烁,天台外面天昏地暗。
风,鬼哭狼嚎似地刮着。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铁门后面的那双穿着白鞋的脚。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上次追杀我的那双鬼脚?
我握紧手中的铁棍,手心全是冷汗,内心挣扎了三秒钟,才鼓起勇气,走了出去。
才刚跨出天台,铁门突然关了。
砰的一声巨响。
我已经做好反击的准备,可手中的铁棍还没出击,脖子上就一阵钝痛,有人拿针扎我脖子的大动脉,还好我事先贴了止痛膏,对方根本就扎不进去。
这时,我眼睛的余光已经看到,袭击我的是一个黑衣蒙面人,那人的个头和身材果然和林阿姨差不多。
紧急关头,我迅速跳开,一边拧开手中的矿泉水瓶盖,将里面的自制水泼在了黑衣人的眼睛上。
那可是尿液,泼到眼睛里,绝对堪比生化武器,辣到你怀疑人生。
「啊~」黑衣人中招之后,捂着眼睛歇斯底里地痛苦大叫,听声音就知道是个女人。
她睁不开眼睛,胡乱挥舞着手中的大铁钳子,可是没用,攻击不到我。
看到她手中的武器,我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小失夫妻脖子上的咬痕是怎么来的了。
那是模仿犬科齿状口的一把铁钳子,她应该还在上面抹涂了毛毛的唾液,这样才能嫁祸给毛毛。
这时的我,已经占居上风,心里也更有底气了。
我厉声呵斥:「白雪,我知道是你,赶紧自首吧,你一个女人是打不过我的,这是我的尿,你要再执意不悟,老子就给你灌进嘴里。」
对,凶手就是白雪。
白雪停电期间肯定进过 504,证明白雪不在场的证人是小张,我猜小张一定撒谎了。
因为是熟人,所以小朱夫妻没有防备,停电时才开门让白雪进了家门,就像我去他们家借蜡烛一样。
白雪是护士,程志明的女朋友也是护士,她们应该是同一个人。
白雪杀小朱夫妻的动机,很有可能跟程志明有关。
白雪有能力让两个死者,毫无挣扎地死去。
她刚才扎我的针就是证据。
我猜那应该是麻醉针。
所以我才赌了一把,在脖子上贴了一圈止痛膏。
再加上白雪有洁癖,她忍不了古哥把血溅到身上,绝对更忍不了被泼尿。
9
有了这个秘密武器,我一个一米八的大块头,还怕她一个女人不成?
所以我来直面她了。
黑衣人一听泼她的是尿,顿时疯狂地擦脸还干呕。
不过我失算了,一个人洁癖再严重,也比不了命重要。
她忍着眼睛的剧痛,举起手中的齿状口大钳子,像剪刀一样,一开一合地袭击我的脖子。
我利落地躲开,一面骂道:「狗牙模型?你简直不是人,你就是用这玩意儿杀死小朱夫妻的吧?」
黑衣人冷冷地笑道:「你还挺聪明的,不过你马上就要死了,这回我在这上回涂了狂犬病狗的唾液。你死了,别人只会以为是被疯狗咬死的,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
从我在四人群里发了那条群消息后,我就知道,凶手今晚一定会在天台等着杀我灭口。
果然被我猜对了。
「就凭你?」我不屑地笑出声。
等她挥来大铁钳的瞬间,我一个旋身躲闪,两铁棍打在她的手背上。
哐啷一声响,大铁钳落地。
还好我准备充足带了铁棍,她手臂比我短太多,根本够不着我。
弄丢武器,黑衣人愣在原地,不过她还挺狡猾的,居然还留了一手,当下就拔出了一把水果刀。
我心一惊,灵机一动,盯着她身后喊了一声:「毛毛咬她。」
听到我说这话,黑衣人明显慌张了,紧张地查看四周,寻找着毛毛,嘴里神经兮兮地嘶吼着。
「死狗,你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一直出现?我可不怕你,敢出来,我就再杀你一次。」
这时,天气骤变,突然狂风大作,鬼哭狼嚎得像复仇鬼的咆哮声。
阴沉的夜空,下起了豆大的雨,四处沙沙作响。
像狗爪抓墙的声音,又像大雨落地的声音。
这风雨来得太及时,也很诡异。
黑衣人惊恐地四下张望,对着空气挥舞着手中的水果刀,踉踉跄跄。
可没一会儿,她终于崩溃了,浑身颤抖地悟住耳朵,歇斯底里地吼道:「闭~嘴~」
机会来了。
我看准她手里的水果刀,狠狠地一棍打了过去。
水果刀落地的瞬间,我及时地踢开,正要准备制服她时,她使出了杀手锏。
「你不想知道孩子在哪里了吗?」
我顿住:「白雪,你要还是个人的话,就交出孩子。」
黑衣人指着楼下威胁道:「你要是再敢动一下,我就从这里跳下去,你们谁也别想找到那孩子。」
我着急地看了看楼下的方向,陈队他们怎么还没来?
明明已经控制住局面,无奈因为朱家小宝被拿捏住,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捡起大铁钳,然后往楼梯间跑去。
绝不能让她跑了。
我火速追上。
22 层又要跑一次,不过这一回,是我追她。
还没跑完两层,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她正连跑带跳地往下跑时,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扑倒了一样,大叫一声,滚了下去,摔得咚咚响。
紧接着,黑暗中响起如同狗的扑咬声和女人的惨叫声。
「啊啊啊,救命救命……」
10
这时,楼下传来古哥和物业小张的声音。
「小苏,是你在上面吗?」
「好像是白雪的声音。」
古哥他们带着不少人上来了。
我和他们碰头时,黑衣人已经血肉模糊地躺在楼梯间的地上,居然摔得这么严重。
我想可能是她不小心滚下去的时候,被她自己手中的大铁钳伤到的吧?
古哥揭开了黑衣人的口罩,露出了真面目,果然不出我所料,她就是白雪。
「白雪你怎么伤得这么重?」小张冲到白雪身边关心她。
有人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白雪正在大量出血,奄奄一息。
「白雪刚才埋伏在天台,要杀我灭口。」我冷静地说道,盯着白雪问道,「白雪,快说朱家小宝和毛毛在哪里?」
白雪在抽搐,面对我的质问,她没有半点慌张,还知道反诬陷。
「古哥,小张,我看苏木鬼鬼祟祟地上了天台,所以就跟着他,没想到他要杀我灭口,你们看看我身上的伤,这些都是他动的手,你们可要给我作证啊!」
古哥一脸惊恐地看着我,小张沉默着。
「白雪,我已经掌握了你杀小朱夫妻的证据,你说这些没用。」
我沉着地组织好语言,再一一指控,好瓦解她的心防。
「你在业主群里说我夜里听到狗叫声的事,目的是为了渲染凶宅和那只狗的可怕,好混淆视听,更好地嫁祸给毛毛。」
「那是事实。」白雪辩解道。
「我上次无意间上天台,撞见一个神秘人,那个人就是你吧?你故弄玄虚,让脚悬空,好让我以为自己是被鬼追杀。」我继续说道:「你在追杀我之前,就已经在电梯动了手脚,你猜到我在家待不住,一定会坐电梯。」
「呸,你凭什么说是我?」白雪不承认。
「你知道我晚上听到了狗叫声,所以一定会去抛尸现场查看,所以我断定天台就是抛尸地。」
这话一说出,白雪眼神闪烁,明显慌张。
「当时我碰见排查电路的小张,然后是在 5 楼等我的古哥,最后才是你,你出现的时间最符合凶手跑下来的时间。」
我说到这儿,小张的神情也不对劲了。
「从警局出来时,我就开始怀疑你,但并不确定。后来保洁员林阿姨说有人冒充她扫了地下停车场,有破坏配电间的嫌疑,她还说冒充者有洁癖。而你的身材跟林阿姨接近,也有洁癖。」
白雪冷笑:「有洁癖的人多了去了,你凭什么说是我?」
我信心十足:「你是程志明的女朋友吧,程志明出国一个月恐怕是掩人耳目,我怀疑他应该遭了你的毒手,你至少杀了三个人。
我建四人群问的那个问题,就是为了引凶手再上一次天台,结果你来了,天台上面还有你掉的针筒,还有你手里的大铁钳,这都是证据。白雪,坦白吧,你跑不掉了。」
白雪越听情绪越激动,面目狰狞得像一个精神病患者:「闭嘴~那都是他们该死。」
白雪终于破防了。
古哥吓得立即躲到我身后:「我去,她真是凶手啊!」
小张好像也挺意外的:「白雪,你不是说怕别人知道我们的事,所以才让我帮你撒谎,做不在场的证据吗?」
原来白雪杀人后,去了小张家,俩人明显有一腿。
11
白雪扭曲地笑道:「程志明这个王八蛋,他突然说要出国,要和我分手,我后来我查看了他的手机,发现他居然给小朱老婆巨额打赏,两个人还私信聊骚,内容不堪入目,明明就是移情别恋,还美其名曰不想耽误我。
这个人渣死不足惜,可是我不甘心,不能便宜了那个狐狸精,所以策划了停电,杀了小三一家。活该,他们都该死。」
「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啊,快说朱小宝和毛毛在哪里?」我心急地问道。
白雪发了疯地仰面大笑:「哈哈哈……我虽然没有当场杀死那个孩子,不过他都饿了三天三夜了,一定已经死了,找到也没用,小三一家人都别想有好下场哈哈哈……」
这个女人疯疯颠颠的,笑着笑着突然吐血,然后开始浑身痉挛。
直到最后一口气咽下,也没说出孩子的下落。
「喂,你不能死,快说孩子在哪里?」我拍着白雪的脸,希望能把她打醒,可是她咽气了,大伙乱成一团。
「小宝太可怜了。」古哥愤怒地揍了小张一拳:「你要是知道白雪把小宝藏在哪里,就快说。」
「我真不知道。」小张内疚地哭道,「她跟我保证过她不是凶手的,都怪我定力太差,被白雪这个疯女人用美人计给骗了,替她做了不在场的证据。你们放心,我会去自首的。」
大家都开始指责小张,说他助纣为虐,耽误营救小宝的时间,无不在为小宝感到惋惜。
都三天了,这孩子怕是活不成了。
我却觉得小宝一定还活着,径直朝着天台走去:「我猜小宝一定在天台。」
古哥跟在我后面说:「可是搜救队找过天台,没有发现啊!」
大伙来到天台,组成临时搜救队,在天台展开地毯式查找。
我指着地上那一排血爪印说道:「快看,地上有一排血爪印,这肯定是毛毛的。」
「小苏,你是不是太多天没睡觉了,所以眼花出现幻觉了?哪儿来的血爪印?」古哥一脸同情地看着我,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我当时头晕眼花的,眼里看到的东西还模糊。
说实话,我自己也怀疑是眼花,否则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
可那总是一个希望。
我循着血爪印的延伸路线,走了过去,一直到水塔,只见最后一个血爪印,烙印在水塔上面。
「你们快来帮我撬开水塔的封口盖。」我边说边用铁棍撬。
古哥和小张他们全跑过来帮助。
很快,水塔的封口盖被撬开了。
黑暗冰冷又潮湿的水塔,除了水,空荡荡的。
我放眼扫着看不清楚的黑暗角落,就在这时,一个泡沫箱缓缓地从黑暗角落,飘了出来。
「快看,有个泡沫箱。」古哥指着泡沫箱喊道。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当时的画面。
泡沫箱里,躺着一个三个月的婴儿和一只狼狗的尸体,他们就是朱家小宝和朱家宠物毛毛。
小宝嘴巴上的胶布早就松开,身边散落着不少盒装牛奶的空盒。
狼狗毛毛的脖子上,紧紧缠绕着一根绳子,很明显是被活活勒死的,却呈拥抱的姿势躺在小宝的身边。
看到不可思议的画面,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我紧张地伸出手指,探了探了小宝的鼻息。
「有气,他还活着。」当时的心情简直无法言喻,所有人都红了眼睛。
三天三夜过去了,小宝看起来十分健康,在我抱起他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甚至还冲大家笑,笑声很治愈。
可是那只一心护着小主人的大狼狗,却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朱家小宝活了下来,这是一个奇迹。
要不是我回家后看到床头上并没有那三道血抓痕,我一定会以为,从头到尾是毛毛守护了小宝。
不管真相如何,毛毛,谢谢你!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