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成了女主后妈。
看着眼前这个就比我小了 5 岁的姑娘,我陷入了沉思。
等下……为什么女主要撮合我这个已婚少妇和她哥哥这个单身美男子?
1.
眼前富丽堂皇的装潢让我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我真的变成了一个 18 岁小姑娘的 23 岁后妈!
哪有母女年纪只差 5 岁的?
我惆怅地跌坐在 2 米大的床上,开始回忆这本书的剧情。
女主牧澄是个大小姐,性子乖巧。而男主本来也是个公子哥,却突遇变故,家道中落,性子越发冷淡起来,甚至开始有些不近人情。
在男主的低谷期,是牧澄的出现拯救了他。
嗯,就是一本市面上很普通的救赎文。
原文中牧澄的生母在牧澄幼年时便身患重病去世,牧澄爸爸——也就是我现在名义上的丈夫一直单身,直到遇到原主这个清冷的美人才动了心,想尽办法把她娶进了门。
最让我难以接受的是,原主纪翎卉是真的对牧澄他爹动了心的。
看书的时候还觉得这种爱情真伟大,可搁到自己身上才觉得崩溃。
因为我不是真正的纪翎卉,我怎么会爱上一个比自己大了 20 多岁的老男人?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老男人长啥样,书中对他的外貌也只是一笔带过,就说他虽然年纪大了,却很有魅力。
老男人能有什么魅力,我就怕牧澄她爹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秃顶男人。
要是原主就只是贪图牧家的钱也就罢了,我只需要拿着钱逍遥快活。
可若是这两人有感情,那我怎么装?这不分分钟露馅吗?
好在牧澄她爹这几天要去别的城市忙生意,我还有时间去了解一下牧家。
对了,我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有照过镜子。
书中可说了,这原主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什么女主、女配都比不过原主。
我连忙跑进更衣室,找了半天才找到那面全身镜。
镜中的身影让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黑色的卷发慵懒散落,面孔纤细动人,肌肤腻白,眉眼清冷,鼻梁挺拔,双唇朱红。
我去,什么级别的美人。
后妈就后妈吧,冲着这张脸和这个身材,别说是女主后妈,女主奶奶我也愿意。
忽然,我听见一阵敲门声,打开门,是家中的用人:「夫人,该吃晚餐了。」
我维持原主的人设,点点头:「嗯,知道了。」
我换了一身看上去比较符合我新身份的衣服,离开房间,从弧形的白色楼梯上缓缓走了下去。
不得不说,牧家是真的大,装修设施也是真的华丽。
餐厅已经有了人,一男一女,看上去都是不大的年纪,估计就是牧澄和牧澄的哥哥牧容了。
牧澄还在上高中,作为书中的女主,自然是清丽可人的,看上去便是一副清纯小白花的模样。
还蛮漂亮的。
牧澄见到我,似乎是想叫我,却不知道该称呼我什么,最后还是只说了句:「晚上好。」
「你也是。」我轻笑着点点头。
一旁的牧容则低头吃着饭,跟没看到我似的。
牧澄拿手肘撞了撞他,他不情愿地抬头说道:「晚上好。」
看起来这个小儿子对我是十分不满。
「晚上好。」我回道。
接着,饭桌上便陷入了沉默,三个人各自吃着各自的饭。
当我将牛奶喝完,我发觉牧澄似乎一直在看着我,好像是想跟我说什么。
见牧澄久久不开口,我主动开口询问:「怎么了嘛?」
牧澄咬了咬嘴唇,犹豫地说道:「明天学校有个家长会……」
「需要我帮你去开是吗?」
牧澄点点头。
我记得牧澄和牧容是一个班级的学生,这样也不用担心给谁开的问题了。
「算了吧阿澄。」牧容抬眸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要是让她去,我们该怎么解释她的身份呢?爸爸的新妻子?」
他的语气实在是有些糟糕。
我忍不住皱眉,却也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不讨喜,便没说什么。
牧澄不赞同地对牧容说道:「别这么说。」她又转头和我道歉:「对不起啊,他就这个脾气。」
我摆摆手,不打算和他计较:「没事。」我顿了顿了,「那到时候,就说我是你们的表姐好了。」
「真的可以吗?」牧澄惊讶地看着我,「你和爸爸才刚结婚……」
「当然可以。」毕竟我也不想作为一个老男人的妻子出席家长会。
我注意到牧容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我回了他一个笑容。
他立马低下头扒饭。
切,小屁孩。
2.
兜兜转转就到了……
哦就是隔天。
我没想到这年头参加个家长会还要填表格。
而且我作为两个孩子的家长还得填两份。
牧澄和牧容的班主任加了我微信好友,她说牧澄和牧容爸爸平时很忙,都没有时间管,现在有了我这个小表姐,她也就省了不少麻烦。
说着,她就把我拉进了班级群。
原来这俩小破孩在 1 班,那成绩还可以嘛。
为了这俩孩子的家长会,我还特地打扮了一下。
看上去就像个学识渊博的知识分子姐姐。
虽然原主好像本来就是个知识分子,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生。
我穿上一双看上去很有书香氛围的鞋子,踏着轻快的步子走上了便宜老公给我买的劳斯莱斯。
到了学校以后,我根据学校门口的地图找到了牧澄和牧容的班级。
大部分家长都已经到了,各自在各自孩子的位置上坐着,而学生们都在后面站着。
我第一个就瞧见了牧澄,穿着校服乖乖巧巧的。
班主任见到我迎了上来:「这位家长就是牧澄和牧容的小表姐吧?」
「是我。」我轻声道。
班主任指向一个座位,那是一个中间位置,一看就是三好学生的位置:「那是牧澄的位置,这位家长就坐那边吧。」
我想起牧容,多问了一句:「那牧容坐在哪?」
班主任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第二小组的最后一排。」
怎么这么后面?
家长会开始以后,我终于知道了原因。
我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个女生拿着一沓名单发了下来。
我拿到名单后看了看,是一张月考成绩单。
我很快就找了牧澄的名字,毕竟是班级第一,太显眼了。
我继续往下看,可看了半天都没找到牧容的名字。
奇怪,两个字应该挺好找的啊。
难道是这次考试牧容请假了?
我将信将疑地将成绩单翻了过来,在倒数第一位找到了牧容的名字。
班级 40,年级 91。
我真的知道了什么叫做通过一个人的排名知道全班的人数了。
其实成绩还可以,只是在重点班级里就显得有点逊色了,和牧澄自然也是没法比的。
我好奇地瞅了瞅牧容的具体成绩,发现他理科虽然都很不错,和班级前几相比也不赖,可偏偏化学单科格外的糟糕,这估计就是他最拉分的科目了。
化学班级最高分 95——也就是牧澄。
而作为哥哥,居然还差一分才及格?
在重点中学的重点班级,这低得稍微有点离谱吧?
我再往下看了看,班主任还贴心地附上了每个科目的平均分。
化学平均分是……85?
牧容是怎么进的这个班?
家长会和我当年差不多,都是老生常谈了,看到牧澄的名字频频登榜,又被班主任几次夸赞,我还是有了莫名的自豪感——尽管这跟我并没有什么啥关系。
一旁的家长知道我是牧澄表姐后,也纷纷向我取经,问我牧澄是怎么学习的。
笑死,我才嫁进来几天,我咋知道。
我随便敷衍了过去。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前一秒作为好生家长被夸得飘飘然,后一秒就作为差生家长被班主任留了下来。
家长会结束后,家长们带着孩子纷纷离开,教室里就剩下几个倒数的和倒数的家长,还有等待哥哥的牧澄。
班主任是照着成绩谈话的,作为最后一名的家长,我是……最后一个。
从小到大我就没有被留下来过呜呜呜。
要是现在有手帕,我估计会咬着手帕哭。
牧澄不太好意思地走到我身边,说:「抱歉啊,没想到还要让你做这种事情。」
「牧容这个成绩……你们爸爸知道吗?」我问道。
「爸爸不管这些,他说只要哥哥能考上一个差不多的大学就行了。」
这么佛系吗,哪有家长不管孩子成绩的?
容不得我想这么多,这个班主任谈话的速度飞快,不一会就轮到我了。
此时,教室里就剩下我、班主任、牧澄和牧容了。
班主任:「牧容家长,现在情况就是这个情况,你也看到了。昨晚我和你也大致聊过,我听牧澄说,你高中时代化学还可以的,有空可以给牧容补补课,这孩子很聪明的。」
我高中化学是很不错,毕竟我大学也是化学专业的。
只是,牧澄怎么知道?
原主和牧澄很熟吗?
不容我多想,班主任讲完正题以后就切入了苦口婆心说废话的模式了,无非就是那些什么请家长、转班的威胁。我以前见多了——当然,不是我被说,我可是三好学生。
好不容易班主任总算讲完了,我本想问问牧澄怎么回事,不曾想还没走几步,牧澄就被隔壁班的学生叫走了,让她帮忙画黑板报。
虽然我很想让牧澄不要去画,但我想起在原文中这是男女主的一个重要节点,也是男主在情感上第一次关注到女主。
总不能为了自己去委屈牧澄吧。
最后,偌大的劳斯莱斯里,除了在前面开车的司机,就只有我和耷拉着眼皮的牧容。
车上沉默得厉害,我实在有点忍不住,主动打破了沉默:「牧容……」
「嗯。」牧容回应得很冷淡。
我咽了咽口水:「你们班主任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到时候不好好学习可是会被请家长的。」
「请呗。」
「……再不好好学习就要转班了。」
「转呗。」牧容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牧容也并不想搭理我。
我想了想,试图再次挑起话题:「其实……」
牧容却不耐地打断我:「纪翎卉,你不用这样费心讨好我和阿澄的,你和我爸都结婚了,我们也碍不着你什么。」
妈的,你以为我想讨好你?
要不是我昨天翻箱倒柜找项链的时候,无意间翻出一份文件。
打开一看才发现居然是婚前协议书。
好几页,我耐着性子看完了。
大意就是我,纪翎卉嫁到牧家以后不仅要管家还要照顾好牧容和牧澄,要像他们亲生母亲一样给他们关爱,不能怠慢他们。
不然就要扣我每个月的零用钱。
而且我作为乙方若是提出离婚就会净身出户,甚至要归还甲方付出的所有钱财。
包括我们婚礼时用的钱,我要是主动提离婚我就要付一半。
原主就是个普通家庭的孩子,哪有这么多钱。
况且这个婚礼在书里说还是轰动了整个城市的,光是宾客们吃的菜就价值不菲了。
估计原主是觉得自己绝对不会主动提离婚才签下这份协议的……
最让我怀疑这两人之间的感情的一条是,我不能怀孕,要是怀孕了要立刻打掉,实在不行就去做绝育手术。
妈的,凭什么是我做不是那我那便宜老公做?
我真的是佛了,第一次看到这种条款。
难怪书中原身作为继母却和这俩小破孩相处得不错。
我现在真的恨,恨那作者为什么没有详细描写原主是怎么打动牧容的心和他友好相处的。
眼前这个小破孩摆着张臭脸,我真的恨不得撕碎他的脸。
我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看上去真诚一些:「牧容,我并不是在刻意讨好你和牧澄的,如今不管你们如何想,我和你们的爸爸都已经结婚了。」
牧容讽刺地笑了笑:「要是随便一个人出现在我家里就成了我家人,那这天底下有谁不能成为我家里人,为什么偏偏是你呢?你能图我爸什么?」
「牧容,我并非为了钱财才进了牧家,我是真心爱你的父亲。」
我拿出我上辈子和导师撒谎的演技,带着十分的诚意死死地盯着牧容的双眼。
「我不想因为我和你相处不好而给他添堵,我知道你难以接受我代替你母亲身份这件事情。但我从来都不是想要替代你的生母,我只是作为你父亲的爱人来到这,仅此而已。」
牧容似乎被我的话有所打动,我察觉到他的神色的变化。
只是他还是倔强地没有松口:「你明明这么年轻,爱谁不行,偏偏爱一个比你大 20 多岁的老男人?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吗?」
太对了,我怎么会爱上一个 40 多岁有皱纹的中年油腻男人呢。
「爱是不分年纪的,我爱他的灵魂,无论这个灵魂有着怎样的躯体我都爱。」我觉得我现在像极了童话故事里欺骗公主的坏女巫,「你年纪还小,不懂这种感情。」
牧容看着我,没有说什么。
我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乘胜追击:「所以牧容,我们好好相处好吗?」
少年的眼光亮澄澈,他不再直视我,反而别开了目光:「……我考虑考虑。」
我的嘴角微微勾起。
这一仗,打得漂亮。
虽然好像有点顺利过了头。
不过不重要。
再努力努力,我零用钱说不定就增加了。
而且,我能穿过来,自然也能穿回去,就当来这度假呗。
就算穿不回去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本来我就不是个看淡身外之物的圣人,我只是个贪财好色的俗人,现如今,色是没了,那有钱也不错啊。
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人啊,还是不要太贪心比较好。
3.
和俩孩子平安无事地相处了几天后。
我做了一个决定。
为了增进和牧澄牧容的感情,我要亲自下厨。
牧澄从学校回来以后知道了这件事情,吓得脸都白了,冲进厨房拦住我。
「小纪姐姐,有啥不满可以说出来,不要用这种方式……」
——对的,我和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让他们叫我小纪姐姐。
但是牧容不愿意,一直「纪翎卉、纪翎卉」地喊我。
真是个不听话的死孩子。
听了牧澄的请求,我一脸惊愕地看着她。
她在说什么?
倚靠在厨房门边上的牧容懒懒地开口解释道:「你和爸还没结婚前,你做了一顿饭给爸爸吃,结果爸爸当晚上吐下泻进了医院,医生说是食物中毒。」
「什么时候?」我记忆中的确有原主给牧爸爸做饭一事,但食物中毒是什么鬼?
原主做饭有这么糟糕吗?
「我爸当然不会让你知道喽,他吃完你做的饭就赶紧回家了,然后在医院躺了三天。」牧容看向了牧澄:「不信你问阿澄。」
我也看向牧澄,牧澄却满脸为难地点点头,然后抓住我的手臂:「小纪姐姐,做饭这事急不得的,我相信你能做好的,只是今天……嗯。」
我好笑地拍了拍牧澄的脑袋:「放心吧,绝对不会让你们食物中毒进医院的。」
我将这俩孩子赶出了厨房:「你俩就等着吃大餐吧。」
笑话,穿过来之前我一直是自己做饭,怎么可能会让他们食物中毒。
我又不是真的纪翎卉。
在厨房一顿操作后,我让用人将两个孩子叫了下来。
看着他们露出惊愕的神情,我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不愧是老娘,厨艺不减当年啊。
牧容坐下后仍旧是有些担心,他看看我,又看看菜,又看着牧澄说道:「万一……只是外表还看怎么办?」
我忍住骂人的冲动。
妈的,这死孩子肯定是在暗示我什么。
不过好在牧澄还是给了我面子,最后犹豫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
尽管表情跟视死如归一样的。
我期待地看着牧澄,果不其然,她的表情从视死如归变得惊喜起来。
「好吃!」牧澄说完这话就开始扒肉吃饭。
牧容呆滞地看着自己毫无形象的妹妹。
要知道牧澄向来都是规规矩矩的,吃饭也是斯文有礼,这样狼吞虎咽的模样牧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要不要拍下来以后威胁妹妹呢?
牧容这样想着。
我见牧容久久不动一下,催促道:「赶紧吃一口啊。」
牧容又看了眼牧澄,怀疑地问我:「你真的没下药?」
我无语地看着牧容,说道:「对对对,我下药了,吃完你们都会死。」
「这才像个正常后妈会做的事情嘛……」牧容嘀咕道,但他还是拿起筷子来夹了一口放在嘴里。
随着他咀嚼的动作,他的表情开始发生变化。
我的笑容也越发得意起来。
瞧着这俩孩子吃得这么欢。
养胖了应该就是把孩子养好了吧。
想到这里,我的笑容更加灿烂起来:「来,多吃点。」
不愧是孩子,吃饭速度就是快,没一会桌上的骨头汤就见了底。
我见他们喜欢喝,就去厨房打算再添一碗。
厨房里有两个用人背对着我洗碗,一边洗碗一边聊天。
「哎,你说我们这新来的女主人到底是好是坏啊?」
这句话让我直接停下脚步。
「啧,后妈,怎么可能是好人,一个为了钱的女人能有什么好心思。」
「可我看这女主人对小姐少爷也挺好的,你看,还给他们做饭吃。」
「你懂什么,这是她为了讨他俩欢心,等以后她和老爷有了儿子,你再看看她怎么对小姐少爷的。」
「不会吧,新夫人长得这么好看……」
「不好看能把我们老爷勾到手吗,看上去清心寡欲,实际上就是为了取悦男人而生的,老爷也是男人,被狐狸精勾到手很正常。」
我没有上前为自己辩解的打算,但,我也不想听到这种难听的话。
我转身,想要拿着碗回去,告诉他俩,汤没了。
可当我转过身,看见的却是一个挺拔的身影。
「再在这里嚼舌根,就给我滚出牧家!」
我第一次听见牧容这么大声地说话。
我背对着那两个用人,不知道他们现在什么表情,只能听见他们的道歉声。
「纪翎卉已经进了牧家的门,她现在是牧家的人,轮不到你们在这指指点点。」
我微微抬头,牧容的脸色十分糟糕,甚至可以说是有点阴沉。
似乎真的被气到了。
吃完晚饭后,我和牧澄一起上楼,牧容说还有事情,待会上去。
不知怎的,就提及了刚才的事情。
牧澄感叹道:「小纪姐姐,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哥哥这么生气了。」
「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我发觉牧澄的步子有点慢,便也放慢了脚步,「不过家里的用人这么喜欢说闲话,你哥哥不高兴也是应该的。」
「我哥哥可不管这些。」牧澄笑道,「家里的用人都我爷爷奶奶那边的。老人嘛,找的用人基本上都是这种嘴碎爱说闲话的。说话难听的也是有的,哥哥之前听到过,但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迟疑了一下回道:「可能是……这次太难听了吧,你哥哥才受不了的。」
「或许吧。」牧澄笑道,「那小纪姐姐怎么觉得呢,哥哥这样吓到你了吗?」
我笑了一声:「他喷出来的口水是吓到我了。」
回到我所谓的新房后,我又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今天晚上我必须要找到我那便宜老公的照片。
真的服了,这牧爸爸怎么连个照片都不照一下的,搞得我这个做妻子的连他脸是啥样的都不知道。
其实我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期待他很帅。
牧澄这么好看,牧容又长得这么帅,他俩的爹估计也丑不到哪里去。
然而,我依旧没有找到,连结婚证都没有找到。
唯一的收获就是我知道了牧爸爸的名字……
我拿着那份婚前协议,看着甲方那龙飞凤舞的签名,怎么也看不出这坨线条是由「牧瑞白」这三个字组成的。
别说,虽然不知道长相,但这名字一听就是个大帅哥。
我忽然就对自己的便宜老公有了新的期待。
这两天一直跟牧瑞白在微信上断断续续有着联系,他好像很忙,老是聊着聊着人就没了。
在等待牧瑞白回信息的时候,我也会翻看这两人过去的聊天记录。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牧瑞白忙的时候几乎一天都没几句话,不忙的时候就全是视频通话。
实在没啥意思。
原主这个小姑娘的手机里倒也干净,相册网盘收藏几乎全部都被设计图或者设计方面的东西给占满了。
看着这些设计图,再想起自己那连小学生都不如的三脚猫画技。
万一哪天被别人发现怎么办,哪有过去的设计师连设计图都画不出来的?
实在不行,我去实验室配几个炸药,谁让我画我就炸谁。
我一边思考这个计划的可行性一边从房间出来,准备下楼喝个牛奶。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不喝牛奶睡不着。
好在原主也是个爱喝牛奶的,我这样做也不奇怪。
我将牛奶从冰箱里拿出来,倒在杯子里,刚准备一饮而尽。
「睡前喝冰牛奶对身体不好。」
与此伴随的,是一只无情的手,夺过了我手中的玻璃杯,行云流水般将盛着牛奶的玻璃杯放进了微波炉。
「嘿!你现在还管我喝什么?」我瞧见是牧容,不合理间又带着一丝莫名的合理性。
只可惜等我反应过来以后,微波炉已经开始加热了。
我想要再去拿个玻璃杯,却被牧容制止了。
我不满地说道:「我大还是你大啊?你现在还管我喝什么了是吧?」
「谁大都不能在睡前喝冰牛奶。」牧容格外认真地说道。
我想起这个小屁孩未来为了女人在酒吧里买醉的事情,扯了扯嘴角:「你长大以后指不定在哪个酒吧为小姑娘买醉,现在还说我喝冰牛奶不健康?」
牧容眉头紧锁:「我才不会为了小姑娘买醉,还有,我已经长大了。」
「行行行,你长大了。」我听见微波炉发出那「嘀」的一声就想翻白眼。
最讨厌喝热牛奶了。
牧容将牛奶从微波炉里拿出来,想要递给我。
我看着那热腾腾的牛奶,恶狠狠地磨了磨牙,最后扔下一句:「自己喝去!」
然后就甩着袖子走了。
妈的,这个小破孩,我尽心尽力,他倒好,连个牛奶都不给我喝。
就是存心给我找不痛快!
晚上,没有冰牛奶的助力,我果然失眠了。
看着天花板上挂着的那硕大的吊灯,它安静地挂在那儿。
跟上吊了一样。
等下,万一它掉下来我不就被砸死了?
我立马起身,拿起手机,给自己的便宜老公发了条信息。
此时正在另一个城市的牧瑞白正在睡前阅读,正看得入迷。
手机响了一下。
牧瑞白摘下金丝框眼镜,放在一边,拿起手机。
老婆:为什么要把吊灯安装在床的正上方?万一砸到我怎么办?
老婆:【动画表情】
牧瑞白一脸懵逼,他发现小妻子在自己出差这几天好像越来越……开朗了?
嗯,其实也可以说是疯癫。
难道是想他了不好意思说,然后找的借口?
牧家。
很快我就收到了牧瑞白的信息。
果然,这个点没睡。
我打开手机。
牧瑞白:我也很想你。
牧瑞白:【亲亲】
我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个男人是不是有病?
另一边的牧瑞白看着自己发出的信息,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为了奖励自己这么懂女人心,他决定抽根烟奖励一下自己。
刚拿出烟,手机就又响了。
老婆:滚。
牧瑞白又默默将烟放了回去。
算了,还是不抽了。
女人心真难懂。
4.
距离牧瑞白回来的日子仅仅剩下三天。
苍天啊,我只剩下三天的好日子可以逍遥了。
等牧瑞白回来以后,我就要开始扮演贤妻良母的角色了。
今天俩孩子都去上学了,那我就浅浅去做个 spa 吧。
精心打扮一番过后,我坐上了我的迈巴赫,朝着全国顶尖的美容院出发。
我拿出我的小镜子,想再欣赏欣赏自己美丽的面庞。
在这个时候,有个电话打了进来。
我接起电话,心情愉悦使得我声音都甜美不少:「喂~」
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这个电话,是个噩耗。
超级大噩耗。
挂了电话以后,我阴沉着脸对司机说:「不用去美容院了。」
我情绪转变之快令司机摸不着头脑:「那夫人,我们是打道回府吗?」
「不。」我将镜子和手机一并塞进包里,「去牧容那臭小子的学校。」
后妈真是难当,连安心做个脸的时间都没有。
一想到未来都是这样的日子,我就觉得人生无望了。
到了学校,我熟门熟路地来到牧容和牧澄的教室。
求得麻袋,班主任好像是让我去办公室。
办公室在哪?
妈哎我可是个顶级大路痴,我咋知道办公室在哪。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正在教室里乖乖上课牧澄无意间瞥见了我,和我短暂对视以后,牧澄果断放下书,和还在上课的老师嘀咕了几句就从教室里出来了。
「牧澄小宝贝,谢天谢地,我真的不知道办公室在什么地方。」
我亲切的称呼弄得牧澄不是很习惯,她挠了挠脑后脑勺:「那我带你去吧,小纪姐姐。」
路上,我和牧澄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她却忽然向我道歉:「小纪姐姐,真的很抱歉,我哥哥又惹麻烦让你操心了。」
「没事,都是一家人嘛。」我一脸轻松样,完全看不出刚才在车上的抓狂。
我知道牧澄这孩子很容易陷入愧疚之中,就转移了话题:「话说你哥哥是犯了什么事情,这么严重?都到被请家长的地步了。」
牧澄想了想说道:「当时我不在场,听同学说好像是哥哥跟我们班的一个男生打起来了。」
「打架啊,男孩子打架也很正常,为什么打架?是为了班里的女孩子争风吃醋?」
我瞬间脑补了牧容窥觊别人的小女朋友被发现,然后被暴揍的画面。
牧澄摇摇头:「不会是这个原因的,哥哥喜欢的类型不是我们班女生那样的。」
我瞧见不远处好像就是办公室了,心思已经全然不在牧澄的话上了,只是下意识地反问道:「那他喜欢什么类型的?」
「小纪姐姐以后就知道了。」牧澄慢慢停下脚步,「办公室就是前面那间了,小纪姐姐,我先回去上课了。」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要追问,但牧澄已经往回走了。
这小孩,搞这么神秘。
罢了,牧容大了,是该有点小秘密了。
我想起原文中说牧容喜欢上自己大学学妹,然后整日和别的男生争风吃醋,还打架斗殴惹得牧澄都没法好好谈恋爱的事情就有些想笑。
不过在踏进办公室的那一刻,我还是收回了笑容,切换成标准家长表情。
办公室里,班主任坐在那,她前面站着两个男孩子。
一个是牧容,另一个估计就是和牧容打架的男孩子了。
虽然脸上挂彩了,但别说长得还蛮不错的。
牧容这下手也太重了。
打坏了怎么办,这么一张帅脸也太可惜了。
我又看了眼牧容,好小子,脸上一点伤都没有。
这武力值碾压呀。
班主任见到我,又长吁短叹起来:「牧容家长啊,这牧容下手也太重了,你看看闫子明的脸。」
「老师,我们家牧容是为什么会打架啊?」
班主任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问了牧容半天,他也不肯说。」
闫子明,我看了眼那个男孩。
这个名字我见过,好像是班里的倒数第二?
我记忆中班里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的关系都很好的啊,怎么搁到小说世界还打架啊。
一旁的闫子明听了班主任的话,委屈巴巴地开口说道:「老师,你怎么不问我啊,他不肯说,我肯说啊。」
「哦对,还有你。」班主任拍了拍脑袋,「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
闫子明刚准备开口,牧容就狠狠瞪了他一眼,威胁道:「闫子明,你敢说试试?」
闫子明被吓到,瞬间噤了声。
我假意斥责道:「牧容,闭嘴。」
牧容不情愿地瘪了瘪嘴,却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他还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好像带着一丝无奈。
闫子明见牧容被镇压,这才缓缓开口:「我不就说了句后妈没一个好东西,让他以后小心点。然后他就一拳打上来了,我平时和牧容关系很好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
……妈的,牧容怎么不把这个坏小子打死?我咋就不是好东西?我对牧容哪不好?
我现在再看闫子明,越看越不顺眼。
这张脸上要多几个伤才比较和谐。
班主任愣了一下:「额,不管怎么样,闫子明不能非议别人家的事情,知道吗?」
「知道了,我以后不说就是了……」闫子明乖顺地低头,「可是后妈本来就很危险吗,我也是为了牧容好。」
「不需要!」牧容又狠狠瞪了闫子明一眼。
「好好好,我以后不说就是了。」闫子明迅速缴械投降。
我将头发掖到耳后,尽量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闫子明同学,你知道我是谁吗?」
闫子明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当然知道,你是牧容的漂亮小表姐。」他的笑容极具感染力,「我们班同学上次家长会见了你,都觉得你超级超级漂亮!小表姐的这张脸放在古代,可以换来一整个朝代的和平。」
我被闫子明夸得心花怒放,一下就不想计较他说后妈没好东西的事情了。
这张嘴太优秀了,我喜欢!
尽管我心中十分认同闫子明的说法,但表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的:「哪有啊,你太客气了。」
「真的!小表姐真的就是人类美学奇迹!」闫子明生怕我不相信,眼睛都睁大了不少,「小表姐,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当然可以。」
「咳咳,」班主任实在看不下去了,「这里是办公室。」她顿了顿,「你们要加等出了办公室再加。」
「好嘞!谢谢老班!」闫子明傻笑道,「那老班,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
班主任看看我,看看闫子明,又看了看牧容:「这件事情吧,虽然是牧容先动的手,但毕竟是闫子明有错在先,那……」
面对几人期待的眼神,她话锋一转:「牧容家长你怎么看?」
我冷不丁被 Q 到:「我觉得,我觉得,我……牧容你觉得呢?」
牧容轻咳了一声:「我觉得加微信这件事情还是不太好的。」
「Why?为什么不让我加微信?」闫子明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牧容你做兄弟不讲武德!那我这顿打不是白挨了?」
「那你是活该。」牧容毫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重点错了两位,这是微信加不加的问题吗?重点是这个打架的事情该怎么解决?」班主任强行控制住局面,「要不这样,牧容家长,就看你怎么想的了。」
我知道,这个重担我不背,也得背。
「那那那,」好在我有颗聪明的大脑,「既然闫子明同学受伤了,我就带闫子明同学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了。」
这俩孩子平日里应该是好兄弟,我给牧容好兄弟疗伤,增进我和闫子明的感情,这样闫子明在牧容面前就会夸我,也就增进了我和牧容的感情。
一举两得,一石二鸟。
不愧是我。
闫子明眼睛一亮:「好!我觉得这个主意真好,老班,就按小表姐的意思吧!」
说着,他就想往我这边走。
班主任似乎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那就……」
「不用了,闫子明伤的也不重。」牧容直接挡住了闫子明的去路,「我陪他去趟医务室就行了。」
闫子明企图找个缝钻到我这边来:「不行,万一我被打脑震荡了怎么办?」
牧容挡得严严实实的:「你本来就不聪明,脑震荡也影响不大。」
钻不过来的闫子明开始据理力争起来:「马上就要高考了,万一我出啥事,你负责啊?」
「是呀,牧容,我带他去检查一下也没什么。」
毕竟我还挺喜欢这个嘴甜的小屁孩的。
长得也不错,被打成这样了也还是个小帅哥。
「哎呀牧容,就让你表姐带他去检查一下好了。」班主任试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牧容瞅瞅闫子明,又瞅了瞅我。
紧接着他忽然扶住胸口:「嘶,表姐我不太舒服。」
我微怔,然后赶忙扶住他:「咋了这是?怎么不舒服了?」
小说里也没说牧容有啥病啊,就酒吧买醉结果酒精中毒进医院了。
但现在稍微有点早了吧。
牧容用手扶着头,声音忽然虚弱起来:「可能是,刚才被闫子明打的吧。」
闫子明抽了抽嘴角:「牧容你要不要脸,我刚才就没碰你一根手指头。说好听是打架,说难听了就是你单方面殴打我!」
牧容假装没有听到闫子明的话,虚弱地靠在我身上:「表姐我想回家躺会。」
看着他那白里透红的脸颊,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孩子想逃课!
那作为一个用心叵测只为了钱的后妈,我自然要满足他。
我故作担心状地对班主任说:「那老师,既然牧容不太舒服,我就先带他回去了。」
班主任云里雾里的,不过还是顺着我的话下去了:「那你就先带牧容回去吧。」
闫子明不可思议地说道:「老班,那我嘞?我也不舒服哎!你不能这么偏心,我才是被打的那个!」
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班主任为难地说道:「那,实在不行,我带你去医院?」
闫子明立刻站直了身子:「其实我觉得我也没什么不舒服的,我先回去上课了,再见表姐,再见老班。」
离开办公室后。
我瞧着牧容那装病的模样,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别装了,都已经走出办公室了。」
「哦,知道了。」牧容恢复正常,甚至还甩了甩头发。
「小样。」我勾了勾嘴角,「哎,我都帮你逃课了,你是不是该报答我?」
牧容皱着眉看我:「谁说我要逃课了?」
「你不逃课装病干什么?」
「我。」牧容张了张嘴,「我是因为……」
「小屁孩,逃课还不承认。」我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我又不会跟你爸举报你。」
「我才不是小屁孩,而且我也不是为了逃课。」牧容涨红了脸。
我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你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不想让你的兄弟逃课?」
话说,我现在赶去 spa,应该还来得及吧。
「好了好了,牧大少爷,我送你回家,你表姐我待会还要去做脸,没时间陪你在这玩。」
牧容似乎有些泄气的样子:「好吧。」
到了家以后,牧容从车上下来,和我说完再见就关上了车门。
司机刚准备开车走人就被我拦住。
我摇下车窗,对刚走了没几步的牧容说道:「小屁孩,谢谢你维护我啦,我很开心。」
牧容回头看着眉飞色舞的我,脸还是红红的:「我不是小屁孩!」
我笑了笑,将车窗摇上去了。
司机发动了车:「夫人和小少爷关系越来越好了。」
「一个嘴硬的小孩罢了。」我又掏出了镜子。
「小少爷都成年了,其实也已经不小了。」
「在我眼里,他和牧澄,都只是个小孩子。」
唉,闫子明夸得太对了,我这张脸放在古代啊,真的可以维护和平。
不过我觉得祸国殃民也不是没有可能。
原主怎么这么美啊。
太爱这张脸了。
这估计是我穿书得到的最大好处了。
5.
「咚咚咚。」
我把被子蒙在头上试图继续睡觉。
「咚咚咚。」
我假装听不见想要再次进入睡眠。
「咚咚咚。」
妈的。
这几声敲门声搞得我睡意全无。
我一把掀开被子,怒气冲冲地把门一把拉开:「谁啊!」
门外是牧容,他看见我,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道:「该吃早饭了……」
「我饿了自己会吃的!」起床气搞得我暴躁得不行,我扔下这句话就把门「轰」的一声关上了。
全然没有注意到牧容通红的脸。
门外的牧容愣愣地站在原地,傻呆呆地盯着那门。
我关上门后,也知道再睡是睡不着了,就打算去卫生间洗漱一下。
当我将牙膏挤在牙刷上,抬起头看到镜中自己的那一瞬间。
人傻住了。
由于牧瑞白一直不在家,能够上楼的用人又都是女性,我的穿着大多就都比较随意。
然而,我刚才因为起床气,全然忘了,方才敲我门的,不仅仅是牧瑞白的儿子,也是一个成年了的、血气方刚的少年。
镜中女子顶着一头乱发,却因绝美的脸蛋而有种难以复制的凌乱美。肩带顺着光滑的肩往下掉了些,露出的大片肌肤在黑色吊带裙的衬托下如宝玉般散发着光泽。
而这件吊带裙偏偏领口处又低得很……
我一巴掌拍在自己脑袋上。
妈的你看看自己都干了什么好事。
我也不知道现在牧容在干什么,我忽然感觉自己失去了见到他的勇气。
洗漱完以后,我迅速换了一身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衣裳,做了心理准备才下楼吃早餐。
其实我并不想下去,但我真的好饿。
到了餐桌旁,兄妹二人正在吃早餐,牧澄和往常一样和我打招呼,而牧容却避开了我的目光。
我回应了牧澄的招呼,打算假装没发现刚才的尴尬继续和牧容正常相处。
只是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这餐桌上的氛围还是有些许微妙。
牧澄好像是察觉到了,她看了看我俩,但很贴心地没有问什么。
「嗯……今天周末,你俩不出门吧?」我问道。
牧容扒着饭闷闷地「嗯」了一声。
「我也不出门。」牧澄说道。
我点点头,喝了口牛奶继续说道:「中午你们爸爸的飞机就到了,到时候和我一起去接机吧。」
牧澄微怔:「可是我们过去也不会给爸爸接机的。」
「就当培养培养感情嘛,你们爸爸肯定也很想你们。」
其实,牧瑞白会不会想他这俩娃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要是他俩不去,我肯定会在现场尴尬到原地去世。
虽然我这两天天天在微信和牧瑞白扯皮增进点感情,但一想到要见面我还是心里发怵的。
而且,我也不晓得牧瑞白长啥样,到时候接机接错了人,这不就真的是社死现场了吗?
又不是七八十年代,哪有新娶的媳妇连自己丈夫长啥都不知道,还会认错人的?
想到这里,我更加坚定要让牧澄和牧容陪我一起去的想法。
「也是,那我到时候也和小纪姐姐一起去好啦。」牧澄看向牧容,「哥哥你去吗?」
「他不去也没关系的。」
去一个就行了,况且我和牧容刚才还发生了这么尴尬的事情。
「嗯,确实,哥哥和爸爸关系向来不好。」牧澄说道。
牧容将口中的三明治咽下肚子:「我要去。」
牧澄疑惑地说道:「可是哥哥,你不说今天下午要和兄弟们杀一把的吗?」
「打游戏对眼睛不好。」牧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我毫不留情地拆台:「得了吧,之前是谁熬夜打游戏,然后早上爬不起来差点迟到了?」
「我!」牧容看向我又迅速撇开目光,「那我,我想爸爸不行吗?」
牧澄慢条斯理地放下勺子,评价道:「这比刚才那个理由还要扯。」
「切,爱信不信。」牧容粗鲁地将剩下的三明治塞进嘴里径直上了楼。
餐桌上就剩下我和牧澄。
牧澄吃完了早餐,擦了擦嘴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将最后一块绿豆糕吃完,拿湿巾擦了擦手:「牧澄有话要跟我说?」
「也不是什么话吧,就是想问小纪姐姐一个问题。」
我瞧着牧澄那双清澈的墨眸,轻笑道:「问吧。」
牧澄垂眸:「小纪姐姐以后还会喜欢上别人吗?」
喜欢上别人?牧澄就这么笃定我喜欢牧瑞白吗,难道是牧容跟她说的?
我认真地说谎道:「诚实地说这个我也没法保证,但在当下,我最爱你的父亲。」
不知为什么,牧澄却有些欣喜地抬头:「那也就是说未来还事有别的可能?」
我眨了眨眼:「也可以这么说吧。」
「那真是太好了!」
牧澄瞬间转悲为喜,一蹦一跳地离开了餐厅。
只留下我傻傻地坐在餐厅里,一脸懵逼。
算了。
我耸了耸肩膀。
不重要。
「陈妈!再给我一份绿豆糕和芝麻糊!」
「好嘞夫人!」
男人和孩子都可能会背叛你,但钱和食物不会。
吃饱喝足以后我又蹲在房间追了会剧,追着追着就开始疯狂发弹幕吐槽为什么五个男人,女主挑了四十集还没挑出来这件事情。
发完弹幕以后我舒爽多了,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十点半了,就急忙换衣服打扮。
尽管这个老公可能是个大腹便便的丑男子,我也要用最美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
用行动告诉他:
老娘这么美,你不配。
不过有一说一,牧瑞白的钱钱还是很配的。
机场。
我在兄妹俩的协助下找了半天才找到了正确的接机口。
这对于一个路痴而言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只是。
「牧澄,牧容。你俩有吃的吗,我快饿死了……」
妈的非要中午的航班吗,早知道出门前就多吃点了。
牧澄环顾了四周:「要不我给你去买点吃的?」
「还是牧澄最贴……」我夸赞的话还没有说完,嘴里就被塞进来一个面包,把我嘴巴堵得严严实实的。
牧容冷冷地盯着远处,好像刚才投食的人不是他一样。
「哥哥。」牧澄也蛮惊讶的。
牧容不由分说地将手中的袋子塞进牧澄手中:「喏,我带了好几个,你要吃自己拿。」
牧澄拿着袋子,一时间不知道是吃好还是不吃好。
她打开袋子看了一眼,是菠萝包。
哥哥不是最讨厌吃菠萝了吗……
当我咬了一口面包后才发现是我最爱吃的菠萝包。
这小子,随便带个面包出来都能是我最爱吃的。
该不会我和牧容上辈子真的有母子情分吧。
想到这,我看向牧容的眼神中都多了几分慈爱。
忽然,我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明明是在繁杂吵闹的接机口,我却听得格外清晰。
是皮鞋的声音。
我将最后一口菠萝包咽进肚子,回过头。
那是一个男人。
确切地说,是一个老男人。
他身材高瘦挺拔,背脊挺直,黑色大衣垂至膝盖,衣衫一丝不苟。
眼神平淡,带着几分莫名哀伤,像极了雪夜里的碎玻璃,也像极了易碎而又名贵的艺术品。
他朝着我们走来,明明背后是人群嘈杂,却如同是从伦敦的雨雾中缓缓走出。
他儒雅又矜贵,鼻梁高挺,薄唇轻抿,眉眼间清贵。
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莫名的孤傲,偏又掺杂令人无法抗拒的脆弱。
蛊惑人心,极易沉沦。
危险的美。
怎么说呢,我当时也就只是脸颊充血,心脏停止跳动,大脑一片空白而已。
他身上的气质和原主很像,却又多了几分易碎。
可哪怕是易碎,也莫名地令人相信,眼前的男人,能够翻云覆雨。
他是矛盾的,矛盾的美。
在我愣神间,男人已经走到了我们的面前。
直到牧澄喊出那声「爸爸」,我才完完全全确定。
他是我的亲亲老公!
我太激动了,在牧瑞白还未开口的时候就一下扑到他的怀里,死死抱住了他。
牧瑞白似乎是被我的热情吓到,但他没有推开我,震惊过后他也抱住了我,好笑地说道:「孩子们都在看呢。」
呜呜呜声音也好好听。
磁性,沙哑,低沉。
还有钱!
除了年龄大了点毫无缺点!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
要不是这是在公共场合,再加上我还保留着一丝理智,我都恨不得啃上几口。
只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被牧瑞白的外表和气质所打动才这么激动。
落在牧容的眼中,就是我和丈夫分别许久,小别胜新婚。
牧澄注意到哥哥的眼神暗沉下来,她拉了拉牧容的衣袖,放低了声音:「哥,别太明显了。」
「你……」牧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考究,「你在说什么?」
「你明白我的意思的,哥哥。」牧澄狡黠一笑,她从未露出过这样的表情,「来日方长。」
牧容眉眼松动,勾了下嘴角,瞥了眼自己的父亲:
「对。」
「来日方长。」
6.
怎么说呢,我这几天过得可谓美滋滋。
每天早上醒来看到旁边躺着个大帅哥,直接治好了我的起床气。
不过让我奇怪的是,我这么个大美人就睡在牧瑞白身边,他居然能做到不为所动?
可能男人老了不太行吧。
没关系,有时候缺憾也是一种美。
比起纠结这种东西,我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帮牧容辅导化学。
前几天接机后我们在外头吃了午餐,不知道怎的,聊着聊着就聊到牧容和牧澄的成绩上了。
牧瑞白对牧容的化学是一点都不上心,听我说完情况也没啥反应。
倒是牧澄很关心,最后还提议让我帮牧容辅导化学。
牧瑞白答应得还挺勉强的。
为了给牧容补课,我不得不开启备课模式,都晚上九点了我还在看高中的化学书。
平时这个时候我都是在追剧的唉。
便宜儿子欠我一个大人情。
高中化学对我而言是很简单,可是让我授课就有点困难了,我还从没这么正式地去辅导功课过嘞。
卧室的门被推开,我头都不用抬就知道是牧瑞白。
也就只有他走路会跟鬼一样悄无声息的了,也不知道我那天怎么在机场听到他的脚步声的。
「这么上心啊。」牧瑞白刚从公司回来,他摘下领带,「灯光这么暗,对眼睛可不好。」
我微微抬头:「太亮了不舒服。」
牧瑞白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挂在一旁的椅子上,径直走到我身边,从我手中抽走了化学书:「太晚了,别看了,去床上躺会。」
我也确实不想看了,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随口道:「这可是你亲儿子的学业,你怎么比我还要不上心。」
正在帮我收拾乱糟糟桌子的牧瑞白手一顿,然后道:「学习是自己的事,阿澄的学习我也不怎么管。」
「那倒是,」我接过牧瑞白递给我的冷牛奶,「不过毕竟快要高考了,多少还是要关心下的。」
哪怕只是短短几天,我也能感觉到,牧瑞白和这俩兄妹的关系并不是很亲近。
他们不像是父子与父女,反而更像是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说真的,我和牧容、牧澄的交集都比牧瑞白这个亲爸的要多。
小说里倒没提及牧家的氛围,只是说牧澄从小没有母亲,缺乏母爱什么的,提到最多也就是牧容了。
不管是原主还是牧瑞白,戏份都很少。
「那我,多给他们一点零用钱?」牧瑞白将空杯子放回桌上,牵着我的手把我从椅子上拉起来,「除了这个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我任由他牵着我的手走到床边,然后在他掀开被子以后顺理成章地躺下。
——短短几天我就适应了和牧瑞白的相处模式,老男人就是会照顾人,恨不得事事亲力亲为。
比如,我不喜欢喝热牛奶,但牧瑞白又觉得喝冰牛奶不健康,每天回家前都会去买冷牛奶带回来给我喝。
又如,他回家,就叫人把床正上方的灯拆掉了,整个卧室的灯都由我的喜好安排。
「牧容和牧澄的亲妈妈从小就去世了,我觉得比起钱,他们更需要爱。」
牧瑞白闻言笑了笑:「恐怕他们不需要我的爱,我和他们从小就没什么感情,哪怕他们生母在的时候也一样。」
「怎么会呢,你是他们亲爹哎,这兄妹俩长得和你这么像。」
「或许人与人之间是要讲究缘分的吧,就算是亲人也是如此。」
牧瑞白弯腰替我掖好被子,他背对着光,眼睛就像一片令人沉溺的海,暗潮波涌,又让人心甘情愿被淹死在这世间绝美的海洋中。
我甚至忘记了呼吸。
岁月没有让他失去魅力,反而为此添砖加瓦。
他似是察觉到我的目光,轻笑着凑近我,在我的脸颊下留下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我去洗澡了。」
我呆滞地看着他走进浴室。
蛊惑人心,蛊惑人心啊。
我和牧瑞白最亲密的接触就是脸颊吻,他每天都会出其不意地亲我一下,可能是清晨,可能是夜晚。
但每一个吻都是隐忍克制,点到为止的。
这反倒让我更想见到这个男人发疯的模样。
隔日。
一大清早我就爬起来了。
正在楼下吃早饭的牧瑞白瞧见我惊了一下:「今天怎么这么早起床?孩子们都还在睡觉吧。」
「要帮牧容补课,有点紧张,醒了以后就睡不着了。」我坐下后,用人将早餐端到我面前。
本来在看报的牧瑞白将报纸折起来放在一旁:「翎卉,你一会怎么帮阿容补课?」
我拿勺子搅动着粥:「等牧容起床了,我就先给他做份卷子看看他的底子,再针对性……」
「我指的是,你在哪里给他补课。」牧瑞白轻声说道。
「嗯……我记得牧澄说牧容房间里的书桌很大,在那里补课就可以了。」
我忽然有点想吃芝麻糊,刚想和用人讲,就有人端上来了。
今天这运气可以啊。
「我今天不去上班,你在我书房辅导牧容吧,我也好看看他的底子。」
我刚喝了两口芝麻糊,沉浸在美食的快乐天堂中:「欧克欧克。」
这时,楼梯口传来牧容的声音:「不是都不关心我成绩吗,怎么现在还关心我在哪里补课了?」
他带着笑容走到餐桌前:「为什么呢,爸爸。」
这声「爸爸」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在。
牧瑞白平静地喝了口咖啡:「我妻子第一次辅导别人,我关心一下。」
牧容拉开椅子:「那就请爸爸不要打着为我好的名义。」
一旁的用人总觉得今天餐桌上的氛围格外剑拔弩张,明明小少爷今天喊了这么多声「爸爸」,比以往喊的都要多,却还是给人一种不如不喊的感觉。
牧瑞白淡淡地扫视了牧容一眼,声音中甚至夹含着冷意:「那阿容也不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觊觎什么?」吃完芝麻糊的我突然出声,「牧容你又盯上了你爸的花瓶?」
用人之前和我闲聊的时候告诉过我,牧瑞白以前在拍卖会上花了大价钱拍下一个花瓶,结果小牧容很想要,就和牧瑞白闹起来了,但牧瑞白死活不给。虽然不是一件大事,但也算是这父子俩结下的一个大梁子了。
见俩人都没否认,我就开始和稀泥了:「哎呀瑞白,那牧容想要你就给他呗,一个花瓶而已嘛。」
牧瑞白:「他已经不是小孩了,不能想要什么我就给他。」
我在一旁点点头:「嗯,有道理,牧容都成年了。」
牧容:「那爸爸的意思是,我要是能够自己争取到,那就是我的咯?」
我又点了点头:「嗯,确实,自己争取的确实没话说。」
牧瑞白:「注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争取了也是白费功夫。」
我摇摇头:「那也不能这么说,哪有什么注定不属于。」
牧容:「只要有手段,不属于我的,也可以是我的。」
我又摇了摇头:「那也不能这么说,古人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说这话的时候,我甚至下意识地晃了晃我的脑袋。
话说这父子俩关系是真的不好,为了个花瓶都能吵起来。
我还是赶紧吃完逃离这个鬼地方吧。
吃完饭稍作休息后我就开始给牧容补课,然而我宁愿回到早上去吃那顿吵吵闹闹的早饭。
在补课前,我万万没有想到,牧容的化学居然会这么烂。
我甚至都要怀疑那 59 分是不是他考的了。
「是勒夏特列原理,不是夏洛克原理!」
我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温柔一点,辅导功课最忌讳生气了。
可是我真的快要忍不住了,高三生连这个都不知道,他还学个毛线啊。
牧容委屈地写了两个字,又看了我一眼,眼睛圆溜溜的像小狗狗一样。
「看我干啥,赶紧写。」我怕他再多看我一眼,我就一巴掌拍他头上了。
一旁的牧瑞白递给我一杯水,抚了抚我的背给我顺气:「好了好了,别生气,阿容也好好学了。」
他这话无异于是火上浇油,我更是怒从中来:「他学了个啥,教个平衡移动教了一个多小时,你看他学进去了吗?」
「好了好了,顺顺气。」牧瑞白倒是轻松,笑得格外灿烂。
这个笑容很快就引来了我的迁怒:「笑什么?你儿子学成这样你很开心?」
「咳,不是不是。」牧瑞白连忙摆手道。
「扑哧。」牧容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我再次将怒火迁回来:「你更没资格笑,这种题目再写错,你今晚就别想睡觉了。」
牧容又恢复了委屈巴巴的表情。
眼看着高考将至,我不得不给牧容开启高强度训练模式,因为他的化学基础实在是太糟糕了。
我翻遍了他高中这近三年来的化学试卷,几乎就只写了选择题、填空题和大题再随便写几道,混个及格边缘分。
偏偏这三年来牧容的化学老师都是同一个,一开始还会好言细语地跟牧容讲,后来慢慢也失去耐心了,就放任牧容了。
这几个月我甚至就连美容院都不怎么去了,整日等着牧容回家给他补习化学。
好在我的化学好,也有很多技巧和方法,因此在后期将化学从良冲到优的阶段也没有费太多力气。
唯一让我不满的是,我在教牧容的时候牧瑞白这个不长眼的总是来干涉,直到高考前一个月才知趣地减少了出现次数。
我在帮牧容补课的时候也会捎上牧澄,她的化学是不错,但有时候就会出现意外,好的时候位列前茅,差的时候在平均分左右徘徊。
像牧澄这样要冲刺清北的学生,这种起伏实在是影响太大了。
因此,高考前最后一个月,俩兄妹我都是一起教的。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他俩成绩是提上去了,我身体却吃不消了。
因为熬夜给牧澄牧容备课的原因,我休息不足,竟然在家中餐厅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挂吊瓶了,牧瑞白在旁边坐着,看起来比我还要憔悴,脸都白了几分。
见我醒来,牧瑞白扶着我坐起来,然后递给我一杯水,又帮我把碎发撩到耳后。
我轻抿了一口,虽然口渴,却也没敢喝太多:「医生怎么说啊。」
「疲劳过度了,让你好好休息。」牧瑞白把水放回床头柜,反手握住了我的手,「我接到电话的时候,都吓坏了。」他的声音格外低沉,还带着点沙哑。
我全身无力,轻声道:「抱歉,还让你为我担心了。」
「只要你没事就好了。」牧瑞白握着我的手有些发紧,「他们只是高考,你不要为此垮了自己的身体。」
「高考可是很重要的。」我的声音虚弱,轻飘飘的,「牧澄和牧容就只有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了,我怎么能不急呢。」
牧瑞白看着我的眼神中盛满了心疼:「没有什么比你自己的身体更重要的了,考到哪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我好笑地打趣道:「哪有爸爸说出这种话来的,牧澄和牧容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
我本只是玩笑话,却不曾想牧瑞白居然愣了愣,像是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这一愣,让我开始怀疑了。
但我没有问,也没有说出自己的怀疑。
这个问题的答案,等牧澄和牧容的高考结束,再来找寻吧。
7.
高考结束后,我领着两个孩子上了车,悬着的心才是真正的放下。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可在这段时日中,我对他俩还是有了感情的。
况且我本身就是个把高考看得很重要的人。
「今天想要吃什么?我请客。」我这个抠门鬼难得豪爽一次。
牧澄想了想,最后还是跟以前一样:「我都可以的。」
我拿着手机找餐厅:「牧澄你呀,要有点自己的主见才行。」
「没事,哥哥决定就行了,我只需要做哥哥的辅助就可以了。」
牧澄向来依赖牧容这个兄长,我轻笑一声没再说什么。
牧容还在那找餐厅,忽然接到一个电话,似乎是他们同学打来的。
挂了电话以后,我问牧容:「是有什么事情吗?」
牧容说:「他们说晚上去 KTV 聚一聚。」
「这样啊,」我点点头,「那你们去吧,我和你爸去外面吃。」
牧澄闻言赶忙说道:「小纪姐姐可以一起去啊。」
牧容也附和道:「他们说可以带朋友过去的。」
我笑着摆手道:「我是你们的后妈哎,怎么能说是朋友。」
牧澄和牧容对视了一眼后果断挤到我身边开始撒娇:「小纪姐姐,你就和我们一起去嘛,反正我们班同学都以为你是我们表姐,况且我们就差了四五岁哎。」
「3 岁一个沟沟。」我试图拒绝,「年轻人的东西我都不懂。」
「去了就懂了嘛,小纪姐姐~」牧澄抱着我胳膊继续撒娇。
我瞧着她那白嫩的小脸,还是缴械投降了:「好好好,我去还不行吗。」
唉,牧澄还真是完美抓住了我的弱点。
回家后,我换了一身衣裳,虽然是去 KTV,但我不打算穿得太露骨了,毕竟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已婚妇女了。
只是,原主的身材真的没话说。
想了想,我还是和牧瑞白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这件事情,他没有反对,只是叮嘱我小心些,也不要喝太多酒了。
此时牧澄已经在门外催我了,我随口回了他几句便挂了电话。
KTV 的包厢内,绝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到了,还有些陌生面孔,估计就是他们带来的朋友了。
闫子明很热情介绍我:「大家快看过来!这个美人姐姐是我们班龙凤胎的小表姐哦。」
虽然兄妹俩的同学都见过我了,但那些不认识的人还是露出了惊艳的眼神。
我和牧澄在女生堆里坐下,牧容则坐在我对面。
我看剧桌上放着个空酒瓶,有些疑惑。
闫子明看出我的不解,主动开口解释道:「小表姐,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要不要一起啊?」
有人起哄道:「就是啊,美人表姐,一起玩吧。」
「可以啊。」我还没这样玩过真心话大冒险呢,过去一直泡在学校,现在年轻人花样还真是多。
游戏规则是,酒瓶转动后,被瓶口指到的人,要回答真心话或者完成大冒险。
如果无法回答或是完成不了,就要罚喝酒。
牧容很快就被转到了一次,大家让他学猪叫。
「小表姐,你觉得哥哥会不会叫。」牧澄凑到我耳边问我。
我看着牧容:「他当然不会叫。」
牧容是个自尊心挺强的人。
果然牧容没有叫,这种有损形象的事情他是不会干的。
大家起哄着让他喝下了一小杯白兰地。
再次转的时候转到了一个男生,那男生借着真心话的由头和一个女生表白,现场的氛围瞬间热起来了。
还有人上台去唱歌,斑斓的灯光下,我夹在一群年轻人中间,第一次觉得年轻真好。
真有活力啊。
唱完歌以后大家推搡着继续游戏,酒瓶开始转动,包厢里又莫名有了紧张的气氛。
又是牧容。
这次他选择了真心话。
「真心话,喜欢的人在不在现场?」
哦,这话问得有水平,看似是一个问题其实是两个问题。
我好奇地将目光移到牧容身上,却发现他正看着我。
闫子明注意到这一幕,他拍了拍牧容的肩:「嘿兄弟,看自己表姐和妹妹可没用,她俩又救不了你,赶紧回答!不回答就喝酒!」
牧容死死盯着我,回答道:「在。」
只是说完这个字,他又移开了目光。
大家纷纷激动起来,各种盘问,还把在场女生一个个列举过去,问他是谁。
我看着那几个女生泛红的脸颊,忍俊不禁。
没想到我小儿子在学校还挺欢迎的嘛,看起来这些小姑娘都喜欢他。
闫子明催促道:「哎呀都说一个问题了,别问了,赶紧继续转!」
转瓶子的人立志这把要再转到牧容继续盘问,不曾想他喝得有点多,手一偏转到了我。
「哦!小表姐!快,真心话大冒险!」
我想起学生时代自己大冒险被迫拿着冰棍去问收营员棍子能不能吃的伟大事迹。
「真心话吧。」
年纪大了,凑不动这热闹了。
「小表姐有男朋友吗?」
这是个很常规的问题,毕竟我和他们也不熟,年纪也比他们大,他们也不好问太过分的。
我想了想自己的亲亲老公,笑道:「算是有吧。」
过去是,只不过现在是一个户口本上的人。
「心碎了,小表姐居然有男朋友了,我没机会了。」
男生用夸张地肢体语言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大哥,小表姐有没有,你都没机会好吗?」
其他人打趣道。
有人催促道:「好了好了,快继续。」
酒瓶又开始转动。
牧容再次获奖。
「大冒险吧。」
「那,牧容就抱一下在场的一位异性,除了你的妹妹哦。」
同学:「哈哈牧容肯定会去抱自己喜欢的女生,可能又有一段佳缘了。」
「佳缘个屁啊,董升,你就说了不能抱牧澄,还有他小表姐呢,牧容肯定会去抱他小表姐的。」
被叫作董升的男孩子一拍脑袋,懊恼道:「我去,我这糊涂脑袋。」
一旁有人安慰道:「没事了,万一牧容就是去抱自己喜欢的人了呢。」
在一片喧哗吵闹中,牧容起身。
包厢里的灯光昏暗,所有人都期待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他们在猜测,牧容会选择抱小表姐,还是喜欢的人。
我也看着牧容。
他浓密的双眉下有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清澈明亮,甚至带着些许孩子气,只是在我眼中,仍是比不上他父亲。
牧容迈开了脚步,最终在我面前停下。
闫子明见状玩笑道:「我们牧容还是没有勇气去抱喜欢的人啊。」
牧容没有理会他,而是俯身,轻轻抱住了我。
那甚至不能称之为抱抱,好像只是单纯地搂了一小下,我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站直了身子。
我抬着脑袋,发现不过月余,眼前的少年好像就长大了许多。
牧容微微偏头,对闫子明说:「我有。」
「别耍嘴皮子,好像你抱了一样。」闫子明挥了挥手,「没意思没意思,赶紧下一个。」
又玩了一会转酒瓶,大家就失去了兴趣,各自组队去玩各自的东西去了。
我被他们的同学围绕着,非要我和他们一起喝酒,我不好推托,便喝了起来。
只是,我这人贪酒,酒量也很好,但,我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原主的酒量可不咋地。
没喝几杯我就迷迷糊糊起来,大家见我有点醉了也便没再劝我喝酒。
几个女生将我扶到一旁休息,有个圆脸的女孩子问我:「小表姐,要不要让你男朋友来接你啊?」
我扶着晕乎乎的脑袋,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圆脸:「那我帮你给你男朋友打个电话吧。」
我迷迷瞪瞪地从包里掏出手机,指纹解锁后递给圆脸姑娘。
「备注是什么啊。」圆脸问道。
「瑞白……」我酒醉的厉害起来,有点分辨不清女孩在讲什么。
圆脸翻了半天通讯录都没找到什么「瑞白」。
旁边的女孩说道:「是不是这个叫亲亲老公的人?」
「哎,应该是的,我刚才都没看见。」圆脸将电话拨过去,「小表姐和她男朋友感情真好啊。」
我像是陷入了梦境般,眼前的所有事物都不清晰起来,我好像回到了过去,整日在实验室里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是很熟悉很熟悉的声音。
我双眼蒙眬地朝声音的主人那儿看去,看到了一张很帅的脸。
凭借着本能,我一把勾住了这个帅哥的脖子:「帅哥~」
迷糊中,帅哥似乎把我抱起来,我们身边好像都是人,帅哥和他们说了什么,就抱着我走了。
我可管不了这么多,看着这张俊脸,我恶狠狠地吧唧了他脸一口,嘴里还嘀咕着:「帅哥,嘿嘿嘿~」
帅哥似乎很无奈,但没有制止我的行为,仍由我耍酒疯。
他好像把我抱到了车上,可这不影响我抱着他啃,啃一会哭一会然后继续啃。
我神志不清,却也并非全然失去了神智,只是醉酒后我想跟从自己的心意做事,不想管这么多了。
啃累了以后,帅哥帮我扣上安全带,我痴呆地看着帅哥,忽然说了一句:「我好想瑞白亲亲。」
帅哥愣了一会,最终他还是俯身,亲了我一口,亲的是脸颊。
我不满于此,一把揽住帅哥的脖子,强行让他把脸凑到我面前,帅哥有些吃惊地问我干什么。
我才不管那么多呢,我毫不犹豫地吻上他的唇。
妈妈我出息了,我的初吻终于没了。
还是给了个帅哥。
嘿嘿嘿真好。
8.
再次醒来已经是早上了,我扶着脑袋爬起来,脑袋疼得不行。
这具身体酒量也太差了吧。
等等,我昨晚做了什么?
让我最无法接受的是,我昨晚耍酒疯所做的事情我全部都记得。
一点都没有忘记……
求得麻袋,昨天晚上被我抱着亲的帅哥是谁?
牧容还是牧瑞白?
那个圆脸女生给牧瑞白打电话了,应该是牧瑞白吧。
不会是牧瑞白叫的滴滴司机吧。
不可能,牧瑞白不可能让我大晚上醉酒坐滴滴的。
我头痛欲裂,却依旧想不起来昨晚的那张脸。
无奈之下,我决定先下楼喝杯水醒醒酒。
走到楼梯口时,我听见了牧瑞白的声音。
他好像在和谁说话。
我走到楼下,站在墙后面开始偷听。
我悄悄瞅了一眼,客厅里,牧瑞白坐在沙发上,对面是两个站着的孩子。
我以为牧瑞白是在斥责他俩让我醉酒的事情,刚想出去阻止,就听见了牧容愤愤的声音:
「凭什么,就因为你是我爸,我就不能和你争抢是吗?」
牧瑞白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你凭什么能?」
「爸爸,这不公平。」向来温顺的牧澄头次反驳自己的父亲,「哥哥想要为什么不能争?」
牧瑞白没有因为牧澄是女儿就放柔了声音,他反倒更加冷淡地开口:「牧澄,做人可以争,但做人要有廉耻心。」
一旁的牧容闻言冷笑一声:「你让我们做人要有廉耻心,那你呢?当年你是怎么对妈妈的?」
牧瑞白冷静地回道:「我自认为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生母的事情。」
「家里当初又不是拿不出钱,你为什么不给母亲治病?」牧容厉声质问道。
牧澄扯了一下牧容的衣角:「哥哥,别太大声了,待会把小纪姐姐吵醒了。」
正在偷听的我知道下面的话已经不适合我去听了,就默默回了房间。
我仔细回忆了书中的内容,只说牧瑞白费力气娶了他前妻,在两个孩子七八岁的时候,前妻因为癌症去世。
难道,真的和我猜测的那样,牧容和牧澄不是牧瑞白亲生的?
然后牧瑞白发现妻子出轨,就故意不给她治病?
这个故事有点狗血吧。
要不然就是牧瑞白天生渣,他就是厌弃妻子,又不喜爱自己的孩子。
可通过这段时日的相处,我觉得牧瑞白不是这样的人呀。
莫不成,是我识人不清?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牧瑞白端着醒酒汤回来了。
「醒了。」牧瑞白端着醒酒汤走到我身边,「喝点吧,不然一直头疼。」
我接过醒酒汤,小口小口地喝,时不时还看一眼牧瑞白。
牧瑞白察觉到我异样的目光:「怎么了?醒酒汤不好喝?」
我压抑不住自己的疑惑,干脆一口闷了醒酒汤,把碗放到一边,紧皱眉毛盯着牧瑞白。
「老是皱眉头容易长皱纹哦。」牧瑞白像哄孩子一样说道。
闻言我立马放松自己的眉毛。
不行,美貌不能丢。
「问吧,你想问什么。」牧瑞白轻声道。
一点都没有方才面对两个孩子时的冷漠样子。
我抓住牧瑞白的胳膊:「我问你,牧澄和牧容真的是你亲生的吗?」
牧瑞白挑眉:「刚才偷听了?」
「你不要管!」我佯装凶悍,「回答我的问题。」
牧瑞白忍俊不禁:「好好好。」
他在床边坐下:「他们当然是我亲生的,他俩和我长得这么像,怎么看都是亲生孩子吧。」
「那为什么你对他们俩这么不好?」
「天生的,从他们出生起,我就毫无初为人父的欢喜之心,只觉得自己多了两个责任,工作要更加认真才行。」牧瑞白的神情淡淡的,「阿澄和阿容,对我也是不喜。」
我借机问道:「为什么对你不喜?」
牧瑞白沉声:「他们是我前妻带大的,我前妻后来得了重病,却一直拖着,没有告诉我,直到毫无回旋之力时我才知道。因此他们两个就觉得是我没有尽好做丈夫的责任——不过也的确如此。」
「那你当时怎么不帮着你前妻一起带孩子呢,哪怕不喜欢孩子,那你的妻子呢。」
「我和她只是商业联姻。」牧瑞白的双手支撑在床上,身子微微后仰,「外界传闻我追了她很久,实际上是我的父母追了她的家族很久。那时候我们家经济出现危机,需要依靠我的婚姻去拯救。」
我哑然。
「我前妻心里爱着的是别人,对她来说,不嫁给那人,嫁给谁都一样。或许当她发现自己生病时,就已经决定不去医治了……」
我轻声道:「所以,牧澄和牧容因此而恨你是吗?」
牧瑞白点点头:「是,我对他们,也没有尽到任何责任。」
「那你不后悔吗,现在和他们的感情如此淡薄。」
牧瑞白微微偏头:「翎卉,我是真的不爱他们。」
我微怔。
我很少会见到有做父母的,打从心底对自己的孩子没有爱意。
「最后一个问题:我为了给牧容和牧澄备课而晕倒进医院那天,当我开玩笑问你他俩是不是你亲生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发愣。」
牧瑞白被我的问题问得再次发愣,他仔细回忆了那天:「我那时候想起了,在他们小时候,我也因为怀疑他俩并非我亲生而去做了亲子鉴定。」
「结果呢?」
牧瑞白好笑地看着我:「当然是亲生的,如假包换。」
也是,牧容和牧澄跟牧瑞白是真的长得很像。
心中的疑团被解开后,就轮到我开始发愣了。
牧瑞白也不急,等着我回神。
我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捋了一遍后,眼神才重新聚焦。
「既然想明白了,就下楼吃早饭吧。」
牧瑞白刚想站起来,又被我拉着坐下。
他疑惑道:「怎么了?」
我捏着被子,有些不安:「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牧瑞白耐心地回道。
「……昨天晚上,被我抱着啃的那个人,是你吗?」
牧瑞白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他伸手,把自己高领的衣裳往下拉了一点,露出的皮肤上全是斑驳的痕迹。
那些痕迹太惹眼了,我不好意思地将脑袋埋进被窝,做鸵鸟状。
牧瑞白放下手,故意说道:「早上陈妈还问我大夏天为什么要穿高领的衣服。」
我更是脸烫,恨不得现在挖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牧瑞白还知道给我留几分脸面,他不再取笑我,而是把我埋下去的脑袋扶起来:「快去吃饭。」
「唔……」
本以为俩孩子高考后我就不用担心了,直到我意识到我还得等他们出成绩。
出成绩那天,他们紧不紧张我不知道,反正我这个小妈是超级担心的。
这俩死孩子甚至出成绩都不在家,还是我帮他俩查的成绩。
一大家子就没有人关心高考成绩。
只有我!只有我这个小妈在那边一遍又一遍地刷新界面。
幸好成绩不错,牧澄清北是稳了,牧容原本成绩就可以上一本了,补课后重点一本也稳了。
给孩子们打完电话,我瘫倒在床上。
我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晚上的时候,得知此事的牧瑞白也没有很高兴的样子,只是很平淡地「嗯」了一声。
唉,我感觉更像是单身的牧瑞白娶了一个带俩娃的年轻女大学生。
好吧我已经不是女大学生了。
在客厅追剧的时候,牧澄跑到我身边问我要不要和她一起去外面玩。
「去哪玩啊。」我抱着抱枕,眼睛还盯着电视。
「我姥姥前不久给了我一个牧场,我们和哥哥一起那边玩个几天吧。」
我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走了:「牧场?」
「对。」牧澄笑眯眯地说道。
什么神仙姥姥。
话说我确实还没有去过牧场哎。
「可以啊,还有谁啊?」我问道。
牧澄抿了抿嘴:「就我们三个。」
我盘着腿:「不带上你爸吗,这样还能搞个家庭旅游呢。」
牧澄笑得却更加灿烂,说:「哎呀,爸爸和我们年轻人玩不明白,而且我问过爸爸的秘书了,爸爸明天就要去出差了。」
我的心思又放在了电视上,漫不经心地回道:「那可以啊,我晚上收拾行李。」
牧澄却显得格外激动,我倒从未见过她这般。
这死小孩,搞啥呢。
9.
「丁零。」
「丁零。」
「丁零。」
身边的牧澄探过头来:「爸爸又给你发信息了?」
我看着手机上那一长串的注意事项,头都大了:「对啊,你爸就是瞎操心。」
我到昨天睡前才知道,原来牧瑞白并不知道牧澄和牧容找我去牧场玩的事情。等他知道的时候,秘书人也联系好了,机票也订好了,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我和牧澄闲着无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牧澄和我从学校的早恋开始聊,话题也逐渐歪起来。
「小纪姐姐,你说像我朋友看的那个霸道总裁文,我总觉得很奇怪。」
听到久违的「霸道总裁」这几个字,我瞬间起了兴趣:「咋奇怪了?」
牧澄无聊地玩把着手指,说道:「就像那种先婚后爱文,男主老是让女主签一些奇怪的婚前协议,在那各种要求女主,不让女主工作,离婚还要净身出户。」
我赞同地点头:「就是,真不明白女主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的男人。」
「像文里的男二总是默默付出,女主怎么就这么傻呢。」牧澄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婚前协议啊……
我想起了之前在卧室翻出的那份文件。
真是奇了个怪了,原主怎么就这么傻呢,那婚前协议整得跟霸王条款一样的。
牧瑞白是真的爱原主吗,要不哪有这么变态的婚前协议书。
难道,在原书中,作者安排的也是新婚后爱?
不至于这么变态吧……
到了日落的时候,我们才到达牧场。
当我看见牧场里牛和羊时,激动得不行,要知道前世我一直是待在城市里的,对牧场的印象仅停留在电影中。
若非牧澄和牧容拦着,我就要直接奔进牧场和牛羊来个亲密贴贴了。
安排好吃穿住行后,我本想拉着牧澄一起去草地上看牛羊,牧澄却以她不久后要参加团体比赛,今天要和队友商议比赛细则为由拒绝了。
我总不能强逼着牧澄陪我去吧,只好作罢:「好吧,那我就自己去吧。」
牧澄好像有点愧疚,她想了想,说道:「要不你和哥哥去吧,哥哥好像也想去看看。」
我觉得有点不妥:「可我和你哥哥这大晚上的……」
「没有关系啦,小纪姐姐。你和哥哥关系这么好,去牧场转转怎么了。」牧澄可爱地歪着脑袋,「我相信爸爸不会这么小心眼的。」
我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不能非议爸爸。」
「那小纪姐姐就和哥哥一起去吧,不然我会很难过的。」
「……嗯,也行。」
反正,哪个小孩不是小孩。
牧澄兴高采烈地去敲了牧容房间的门将他喊了出来。
作为我花了这么多心力辅导的学生,牧容自然也没有拂我的面子,乖乖地和我走了。
到了草地上,牧澄安排的工作人员将我和牧容先行带到了牛场。
工作人员牵出一头奶牛:「纪小姐要不要试试挤奶?」
「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
我看着那头黑白相间的奶牛,忽然心生胆怯,有些害怕这么大块头的东西。
我强装镇定,问一旁的牧容:「你挤过奶吗?」
不出我意料,牧容果然点了点头:「挤过。」
「那……你先挤吧。」
牧容微微低头,带着坏笑问我:「纪翎卉,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我咽了咽口水,别过脑袋,嘴硬道:「没有。」
「要不你们俩一起吧。」工作人员提议道,「小情侣一起学挤奶多好。」
我皱了皱眉头,刚想解释:「我们……」
「一起挤。」牧容却抢先说道。
不等我拒绝,牧容就半推半搡地将我按在了小凳子上,他凑近我,用工作人员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没事,不然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他不等我回答就直接开始讲述挤奶的过程和手法。
牧容讲得很快,演示得更快,看得我眼花缭乱的,反正半点都没学会。
「很简单吧,快试试。」
「啊?」我眉头紧锁,「我完全没听懂啊。」
牧容却不管不顾,说道:「没事,先试试。」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熟能生巧。」
这个成语好耳熟。
……我辅导他功课的时候常说这句话。
报复我是吧小屁孩。
我试探性地将手放在奶牛的乳房上,轻轻按了一下。
什么都没有。
我又加重了力气。
还是什么都没有。
面对我求助的眼神,牧容叹了口气,还是开口解释道:「不是这样按的,你要先用拇指和食指按住这……」
他边说边给我演示着。
「……这样反复着。」牧容忽然停止挤奶,转而凑近我,将他的手覆盖在我的手上,「喏,就是这样。」
牧容的手掌心滚烫,甚至还因为刚才的挤奶带着点潮湿。
他的手微微使劲,带动着我的手一起按压。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直至我的大脑重新清醒。
我迅速将手收回,震惊抬眸间却意外撞进牧容的眼。
他看我的眼神和平时不一样。
那不再是平日里清澈的双眸,像是染上了污秽般,变得越发浑浊。
被情欲所侵蚀的眼。
在此时我才发现,牧容继承了牧瑞白的神韵。
哪怕是浑浊的污水,也掺杂着孩童般的天真,以及婉转悠长的哀伤。
然而,不同于牧瑞白的隐忍,身为少年的牧容,他是如同火一般的炽热,稍稍靠近,就会烫伤你。
短短几秒的眼神交替,却让我胆战心惊。
我收了视线,随即起身。
这不是一个孩子看母亲的眼神,也不是一个朋友看另一个朋友的眼神。
这是爱人的眼神。
它可以落在任何人身上。
但断不该落在我的身上,撞进我的眼中。
牧容仍然看着我,我和他四目相对,我再次收回目光,欲要离开。
令我不曾想的是,牧容竟然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肌肤相触。
我的手腕冰凉,而牧容掌心炽热。
温度像是融进了血管般。
我心惊地甩开,后退了一大步:「你不该这样做的。」
「为什么。」
话语间,牧容也起了身,他的个子比我要高上许多。
我不得不仰视着他,这样的感觉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是我错了,我不该将眼前这个成年男子当成孩童般教养。
牧容的声音平淡,我却莫名感受到了这平淡下的波涛汹涌与偏执。
余光中的亮光给了我一丝勇气,让我不至于逃离这里。
「我是你的后妈,我和你的爸爸牧瑞白是夫妻,而你是我名义上的儿子。」
牧容却逼近了我,我后退时才发现,我的背后是栅栏,退无可退。
「你和牧瑞白相差 20 多岁,本就不般配。结了婚,也可以离。」
我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糊涂话?牧容,我是爸爸的妻子,你明白吗?」
在我和牧容的相处中,牧容向来都是循规蹈矩,从未有任何逾矩之处,偶尔的依赖我也只将他当成缺爱的小孩来看。
在我心中,牧容是个孩子。
只是个孩子。
「我不明白,我只是在争取我想要的东西,我自认为没有做错任何事。」
牧容的神情中添了几分迷惘。
我双手倚在栅栏上,有所依靠让我安心许多:「还是那句话,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可我喜欢你,我就想得到你。」牧容的声音轻了下来,「我知道你不爱爸爸,你不要骗我。」
我想起那天我为了快速取得牧容的信任而所编的谎言,有些许心虚。
「我没有骗你。」明明我有点心虚,说这话的时候却莫名有着底气,「我爱他。」
牧容却不信。
「你骗我。」
「爱一个人的眼神不是这样的。」
「你不爱我爸爸,那为什么不能爱我。」
我想起刚传过来不久时我为了取得牧容信任时所编的谎言。
那时还以为牧容信了我的说辞……
我扶着栅栏的指尖下意识地用力。
「牧容。」
男人的嗓音低哑,音质偏冷。
明明是极淡的声音,却又是铿锵有力的。
于我而言,不亚于天籁。
牧容对牧瑞白还是有着天生的畏惧的,他垂下眼睫,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步子不大,却给了我喘息的空间。
牧瑞白身材颀长,他的步子比过去要快些。
四周似乎都安静下来了。
他走到我的身边,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了我的面前。
「我说过的,牧容。」牧瑞白不疾不徐道,「做人要知廉耻,懂进退。」
牧容对自己的父亲怒目而视:「我是不知廉耻,不懂进退。这些你也不曾教过我,我为何要懂?」
「是我不曾教过,这是我的过错。可翎卉并未对不起你,她不该去承担这些。」
我站在牧瑞白的身后,不知他的神情,但估计也是那种平淡,没有丝毫起伏的,跟他的声音一样。
只有牧容知道,此时站在他面前的牧瑞白,虽然是没有什么表情,眼中的怒意却跟快要溢出来似的。哪怕是牧瑞白极力克制了,也难以控制。
「我只是在追求自己喜欢的人。」
「她有丈夫了。」
「她不爱你。」
牧瑞白的目光顿了一下,指尖微凉。
牧容自然不会错过,他乘胜追击道:「我只是在追求一个没有喜爱之人的女子而已。」
我原本耷拉着的眼皮微抬,牧容那带着小得意的神情全然落入我的眼中。
过往他这样的神情让我觉得可爱。
而现在,我竟心生厌倦之意。
可,我看不透牧瑞白,也看不透自己的心。
我做不到坚定地走出来,告诉牧容,我爱牧瑞白。
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牧瑞白:「无论她是否爱我,都不是你去追求一个有夫之妇的理由。」
牧容:「可纪翎卉不爱你,从精神上她就是自由的。」
「那你又可曾想过,翎卉现在是我的妻子,她是否精神自由,都不该与你有任何的干系。」牧瑞白的声音不大,「你在公共场合,不顾对方的抗拒对一个已婚女子动手动脚,你的行为是否尊重了她。」
牧瑞白顿了顿:「她是否自由,和你是否道德,没有任何联系。」
牧容嘴唇翕动,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牧瑞白拉起我的手,给牧容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还有,既然牧澄这么想参加比赛,那我就替她安排了,明天你记得送她去机场。」
语毕,我就被牧瑞白拉走了。
不是,刚才他那话的意思是,牧澄说有比赛不能陪我是骗我的?
可,牧澄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路上牧瑞白都没有说话,给足了我时间思考。
我想起牧澄的种种行为。
包括但不限于,我给牧容补课时她关上的门;我们三个待在一起时她总是借口离开;在外头吃饭时总以喜欢清净为由坐在我和牧容对面;哪怕牧容不在也时不时在我面前提起牧容的好……
她,是在撮合我跟牧容。
而我却傻乎乎的一点意识都没有。
直到现在我才幡然醒悟原来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人是我。
只是,既然牧容和牧澄知道我不爱牧瑞白,他们又为什么会接受我的存在?
特别是牧容,一开始他对我的态度……
难道,不是我打消了他们的疑虑,而是他们,打消了我的疑虑?
10.
直到被牧瑞白拉到车上,我都还是木讷着的。
我发现我现在不仅看不懂自己和牧瑞白的心,我还看不懂牧容和牧澄的心。
整个家我就没有一颗可以看懂的心是吗。
我想我很难去接受牧澄和牧容从我刚穿来的时候就对我是抱有目的接近这件事情。
尽管我也是抱有目的去接近他们。
可人多少都是有点双标,这种事情落在自己头上就是会觉得不舒服。
车子在平坦的公路上行驶着,我这时才想起身旁的牧瑞白一直没有开口过。
我主动破冰:「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牧瑞白沉默了片刻:「我不知道你是否会告诉我答案。」
「我会试着告诉你答案的。」
牧瑞白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将车停在了路边。
随着车稳稳地停下。
牧瑞白的声音也缓缓在车内响起:
「你会走吗?」
我被这问题给问住了:「什么?」
「你的灵魂。」
我心下一惊:「这话是什么意思。」
牧瑞白偏着头,眉眼清淡,却带着压抑的痛苦:「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纪翎卉。」
「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我控制不住自己的颤音,「我怎么会不是纪翎卉呢。」
我想我此时的演技一定是糟糕透了的。
「我和纪翎卉,是因为利益而结婚的。」牧瑞白自顾自地开始叙述自己和原主的过往,「在设计方面,纪翎卉有很高的天赋,她的天赋在未来会为集团带来极大的利益。
「我那时抱着合作的想法接近了她,她却提出要和我结婚,否则她将无法信任我。
我至今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我还是答应了。
「一方面,是纪翎卉的确足够年轻漂亮,也有能力识大体,我恰好缺一个合适的妻子;
「另一方面,是我实在舍不得纪翎卉的才华,尽管就算没有纪翎卉,也不影响牧家发展,但有,会更好。
「我也很欣赏她。
「我想,那张婚前协议,你是看到了的。
「我不是慈善家,在和纪翎卉的这场婚姻中,我是主导者,因此我有权利让纪翎卉放弃一些东西。
「她也的确放弃了。
不让她工作,是因为她的才华只能为我所用。
「不然我娶她,将失去了一切意义。」
「……那既然你知道我不是纪翎卉,我也没有她的才华,那你为什么还要留着我?」
我变相地承认了自己不是纪翎卉。
我知道自己已经瞒不住了。
其实我早该料到的。
是我太过自负,觉得自己是外来者,知道剧情走向,就能够掌控一切。
然而我忘了,这本小说中的每个人都是有血有肉的,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
是我的思想被局限在小说里了。
牧瑞白的眼睛闪烁着零星的光芒:「因为我爱你。」
牧瑞白没有说太多华丽的辞藻。
他的告白也和他这个人一样,隐忍克制。
很多东西,靠嘴巴是说不明白的。
我不是没有感觉,但我总是会以为,这是牧瑞白对原主的感情,因此再好,也是对原主。
牧瑞白:「那你对我呢?」
我诚实地坦白:「我不知道。」
我看着牧瑞白的脸,又继续说道:「但我很喜欢你的脸。」
我的目光下移:「也很喜欢你的身材。」
我的目光继续下移:「也很喜欢……这个我还不知道。」
「咳。」牧瑞白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20 多岁的小姑娘家家能不能正经点。」
「我们都结婚了,哪里不正经?」
说到这里,我又开始思考一个新的问题。
牧瑞白过去和我盖着被子纯聊天,到底是因为他怕吓到我,还是他真的不行?
只是,他也才 40 多岁,不至于现在就不行了吧?
要不,问问?
我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放弃了。
万一真的不行,多尴尬啊。
还是不问了。
到时候发现真的不行,再离婚也不迟。
就算净身出户也要离。
我在心里坚定了这个念头。
可当我偏头看向正在发呆的牧瑞白时,我的心又软得一塌糊涂。
算了,这么帅。
忍忍就过去了。
稍等,不过还有件事情我得问清楚。
我凑到牧瑞白身边:「那上次牧容他们说,婚前你去吃了纪翎卉做的食物,然后上吐下泻食物中毒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牧瑞白的脸色复杂起来:「这个也要说嘛?」
我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必须说。」
牧瑞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次是我吃了冰箱里过期的罐头才食物中毒的,我不好意思告诉他们,就甩锅给了纪翎卉——她不在乎这些的。」
……我刹车踩断了都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我决定用手机把这件事情记下来,以后好好嘲笑他一下。
我摸了摸口袋。
「瑞白。」
牧瑞白还在走神:「怎么了?」
「我们回牧场吧。」
牧瑞白回过神来,不安地问道:「为什么?」
「我忘记拿手机了。」
「哦。」
最终,我也还是选择继续住在牧场。
只不过这次多捎上了一个老男人。
一个消极怠工的老男人。
回到牧场后我接到了来自牧瑞白秘书的哭诉电话。
说牧瑞白都走到机场了,忽然说要上厕所然后就消失了。
秘书焦头烂额地找,最后发现牧瑞白改签了航班。
然而秘书都已经约了人了,总不能毁约了吧,他就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那合作谈成了吗?」
秘书的哭诉被打断:「……谈是谈成了。」
「那就好。」
「可夫人你不知道……」
秘书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一阵「嘟嘟嘟」的声音给打断了。
秘书抱着手机欲哭无泪,他本以为好心的夫人会可怜他摊上个这么个老板而可怜他,给他点奖赏。
没想到夫人只关心钱。
一点都不关心他这个上有老下有小的小秘书。
牧瑞白:你不是单身吗?
小秘书:下有一条狗。
牧瑞白:你开心就好。
第二天早上醒来,就发生了一件更加令我无语的事情。
我发现牧澄不在房间里。
而牧容,还是先不要找他了。
我找到牧瑞白:「牧澄人呢?」
牧瑞白摸着小羊的脑袋:「去机场了吧。」
「我昨晚不是让你取消了那个比赛吗?」
牧瑞白一脸无辜样:「取消了啊。」
我的脑子没有转过弯:「那牧澄去机场干嘛?」
「我没告诉她取消了,反正她到那了就自然会有人告诉她了。」
……之前牧瑞白肯定是在骗我。
牧澄绝对不是他亲生的。
我一把掐住牧瑞白的右脸:「你是不是有病啊牧瑞白!」
「哎哎哎,纪小姐纪小姐。」
一道声音拦住了我。
是昨天晚上的那个工作人员。
他认得牧瑞白。
工作人员好言相劝道:「纪小姐,有什么事情可以商量,怎么能对自己的公公下手呢?」
我赞同道:「你说得很对。」
然后我就在工作人员惊愕的目光下伸出另一只手掐住了牧瑞白的左脸:
「但他是我的丈夫。」
我想,牧瑞白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如此丢人吧。
工作人员:「那昨天的小牧先生说的……」
我轻笑道:「他是我儿子,不要管他,小孩子就爱开玩笑。」
工作人员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我也懒得管他是怎么想的,自顾自地蹲下和牧瑞白一起喂羊。
牧瑞白好像格外喜欢这只小羊,嘴角都快咧到太阳穴了。
沉稳的大叔露出这种表情也是难见。
我偷偷掏出手机,把这个不同寻常的笑容给定格在了画面里。
牧瑞白的黑料,Get。
我兴致勃勃地将刚才的照片 P 成了表情包,转手就发给牧瑞白的小秘书。
这下,小秘书总不会说我这个夫人对他不好了吧。
11.
这几日在牧场,我便一直和牧瑞白待在一起,每天挤挤奶,喂喂羊,除除草。
不要问我为什么向来忙碌的牧瑞白忽然多出这么多时间陪我。
问就是剧情需要(不是)。
而我也逐渐捋清了思路。
牧容和牧澄对于牧瑞白的厌恶之意远比我想象中要更多。
因此他们从我嫁进来开始,就是想要设计我爱上牧容的戏码,对于他们而言,这种报复手法足够爽。
所以在开始的时候,我才会经历牧容从不喜欢我到开始信任我的过程。
这个过程本身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它的奇怪之处就在于这一切进展得太过于顺其自然了。
牧容这个孩子,性子阳光开朗,为人也有礼,他怎会因为不喜欢我就当众给我摆臭脸。
他所受的教养不会允许他做出这种事情来。
所以,是我踩进了由两个孩子挖下的陷阱。
是我太傻了。
回家后,牧澄来找我道歉,她诚实地告诉我,这一切的的确确都是她和牧容对于牧瑞白的报复。
「我们那时候认为,你是为了爸爸的名利和钱财而嫁进来的,所以我们觉得让你成为牺牲品,是一件……」
「为民除害的好事情?」我打断了牧澄的话。
牧澄在我的目光下,艰难地点了点头:「那时我们不知道你是怎样的人,一心只想着让爸爸痛苦。只是相处久了,我和哥哥真的很喜欢你。」
我却难以再对他们给予信任:「你和牧容喜欢的方式,就是在大庭广众下,不顾我的拒绝,和我拉拉扯扯是吗?」
牧澄手足无措,她试图解释:「小纪姐姐,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哥哥本来都说好收手了。那次我借口比赛,是因为哥哥说,想要跟你坦白这一切,他说想自己跟你聊聊我才……我真的不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的语气中带上了点哭腔。
我看着牧澄的眼泪掉下,跟个小兔子似的,让人很难坐视不管。
我轻叹了一口气,还是心软了,去拿了纸巾给牧澄擦眼泪。
这一家子啊,每一个人都有办法让我于心不忍。
「牧澄,」我轻轻为她擦拭着泪水,纸巾被打湿,「你和牧容究竟是怎么想的,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们骗了我,这是毋庸置疑的。我不喜欢被人欺骗,也不喜欢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耍得团团转。」
牧澄闻言眼泪掉得更快了,她磕磕绊绊地向我道歉,并且问我:「小纪姐姐,那你以后还会理我们吗。」
我简言意骇道:「我不会和你们计较。」
我能够理解牧澄和牧容对于牧瑞白的恨意,哪怕这中间是有误会存在的,也是牧瑞白生而不养,有错在先。
可我只是个局外人,我自认为自己对于这两个孩子是问心无愧的。
不过,我在刚开始的时候,也撒了自己爱牧瑞白的谎言。
所以,我和这俩兄妹,也算是两清了吧。
但关系再难恢复也是一定的。
高考后的这个夏天,时间就像被按下加速键一样。
牧澄在清北中间选择了北大,而牧容则是被他的第一志愿给录取了。
是一所重点的一本大学,但牧容他没有去上,他选择了出国留学。
牧瑞白这次总算是尽到了一点做父亲的责任,将牧容留学的所有都准备妥当了。
不过牧容估计会觉得牧瑞白在咸吃萝卜淡操心吧。
我早就放弃修复牧瑞白和这对兄妹的感情了,伤害已经造成了,到了这种时候再弥补,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人各有命吧,他们之间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我和牧容也平安无事地相处着,只是彼此之间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直到送牧容出国的那天。
在机场里,牧容和大家一个一个告别。
牧澄则已经哭得不能自已。
牧容走到牧瑞白面前:「爸。」
牧瑞白平静地直视着自己的儿子:「路上小心。」
「我想最后拜托你一件事。」
牧瑞白点头道:「你说。」
牧容的目光落在了牧瑞白的身后,也就是我身上。
「我想和纪……小纪姐姐最后单独聊一次。」
这是牧容第一次喊我小纪姐姐。
牧瑞白停顿三秒,转过头看向我,似乎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想到以后可能几年都见不了几面了,我没有拒绝。
我和牧容走到一处较为安静的地方。
「说吧,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我轻声道。
牧容的声音闷闷的:「我想跟你道歉。」
我淡淡一笑道:「都过去了,牧澄也都跟你解释过了。」
牧容沉默了一下道:「她还有事情没有告诉我,我也没有告诉她。」
「什么事情。」
「我真的爱上你了。」牧容掷地有声,「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能这样,但我很难去逃避自己的心。小纪姐姐,你放心,我不是来破坏你和爸爸的感情的,我知道你爱他。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爱你。」
少年的眼中满是真诚。
听完他的告白,我平淡地开口道:「牧容,你不是爱我,你只是不甘心。」
牧容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他愣在原地,恍惚地看着我。
「到了那边好好生活吧,缺什么跟我说就行了。」
牧容的呼吸有点急促:「我没有骗你,你相信我好不好?在牧场的时候,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
我不耐烦地打断了牧容的长篇大论:「要是你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我真的只是想告诉我对你的感情,我是骗了你,可我现在也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牧容,人要知廉耻。我是你父亲的妻子,也是一个有夫之妇,对我说这种话,你觉得合适吗?」
我不太能理解牧容,他如今跟我解释这些干什么呢?为了减少我因为被欺骗而受到的伤害吗?
其实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彻底失去耐心:「牧容,没有这个必要。」
我扔下这样一句轻飘飘的话,随即转身离开,连头都不想回。
都快要走了,还非要和我撒谎,哪怕是善意的谎言,我也不想接受。
12.
让我没想到的是,和牧容这一别,就是六年。
我和牧容本就只相处了几个月的时光,这六年的流逝让我逐渐淡去了对他的感情。
这六年里,我在牧瑞白的支持下,选择了跨专业考研,重新回到了我前世的工作岗位上。
所谓的婚前协议,也因为我不会设计而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牧澄则跟原文中一样,在大学和男主相知相恋,中间也经历了很多磨难,不过也是终成眷属了。
而牧容,他这六年间除了偶尔打来的电话让我们知道他还活着以外,就没有半点消息了。
直到在某天晚上,他破天荒地给牧瑞白打了一通电话。
他所说的话也让我大为震惊。
牧容让牧瑞白帮他安排商业联姻。
牧瑞白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制止。
我问牧瑞白怎么忍心让自己儿子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
牧瑞白摸着下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上次不是你说要给他们自由吗?」
「我那是追剧有感而发,跟你和你儿子你女儿有啥关系?」
「……差不多。」
苍了个天,我怎么会有个这样的丈夫。
这件事过了一个月后,牧容就回国了。
他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结婚。
我真的万万没有想到,我、牧澄和牧瑞白与牧容分别六年第一次相见,居然是在牧容的婚礼现场。
和牧容结婚的,是家室与牧家旗鼓相当的陆家长女陆冰勤。
我是到了婚礼现场,才知道和牧容结婚的是陆冰勤。
这陆冰勤我也有所耳闻,她和相恋多年的男友分手后,本想单身一辈子。
哪知她老爹说要是她不结婚就将家业传给她妹妹,吓得她连夜找对象,恰好牧容此时想要商业联姻。
那时这两人相隔着大洋彼岸,用视频电话商议好了婚事。
我坐在宾客席,看着身着西装的牧容从陆老爷子的手里接过陆冰勤。
这两人站在牧师身边,明明是新婚夫妇,却好像是陌生人一样,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彼此。
我不经感到惋惜。
「我当年也是这样的。」牧瑞白突然出声道,「我那时候和我前妻为了坐实外界的传闻,还得在人前假装恩爱情侣。」
下一刻,牧瑞白的嗓子溢出一声轻笑:「不过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我想起,当时牧瑞白是被逼无奈才选择了联姻。
「是啊,苦尽甘来了。」我拉住牧瑞白的手,眉眼舒展开来。
新人双方宣誓后,新娘去换衣服。
牧澄拜托我帮她把鞋子送到陆冰勤的化妆间。
好像是男主那边出啥事了,牧澄交给我后就心急火燎地赶了过去。
热恋期真可怕。
化妆间。
陆冰勤正独自一人刷着手机,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只有疲倦。
她见到我,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谢谢小纪姐姐。」陆冰勤说道。
听到陆冰勤的话,我当真有些惊讶:「你认得我?」
陆冰勤点头:「我听牧容说起过,你是他爸爸的妻子,他让我叫你小纪姐姐。对了,你叫我冰勤就可以了。」
「那祝你新婚快乐,冰勤。」我顺水推舟说道。
陆冰勤是个豪爽的性子:「快乐什么呀,反正都没嫁到想嫁的人,嫁谁不一样。」
她把手机随手放到一边,「只是能找到牧容这样的也的确不错。」
「是觉得牧容人好吗?」
「嘶。」陆冰勤撩了撩头发,「他人好不好我还真不知道,也不是很了解。只是,我和牧容都各自有爱而不得的人,这样也比较和谐,免得有啥矛盾。」
我微怔:「牧容有爱而不得的人吗?」
陆冰勤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也不清楚,听他说起来过吧,我想可能是留学时候认识吧。唉,反正他不说,我也懒得问。」
化妆间的门被打开,进来了一堆化妆师,我也知趣地先离开了。
没走两步,我就撞到了牧容。
时隔六年,两人还是有一点尴尬。
「你刚从化妆间出来吗?」牧容主动破冰。
「嗯,我去给你妻子送鞋子,聊了两句。」
牧容紧张道:「聊什么了?」
我迟疑道:「她说她觉得遇见你也算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她有说原因吗。」
「她说你和她一样,都有爱而不得的人。」我微顿,「是你留学的时候认识的吗?」
牧容:「嗯……她结婚了,我就不打扰她了。」
我知道问私事肯定是不合适的,就没话找话:「20 多就结婚啊,现在早婚的倒是越来越多了。」
牧容:「六年前就这样了。」
我:「你之后就一直留在国内了吗?」
牧容:「就回来结个婚,结完婚就回去了。」
我:「那冰勤呢?」
牧容:「她待在国内。」
牧容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后,他忽然颔首道:「爸爸。」
我回头,是牧瑞白。
他走到我身侧,含着笑:「阿容,好久不见了。」
「是很久没见了。」牧容只是笑笑道。
这俩父子倒是很少会对彼此笑。
好事。
牧瑞白:「新婚快乐。」
牧容:「谢谢。」
牧瑞白:「不客气。」
牧容:「你太客气了。」
牧瑞白:「哪里哪里,你也是。」
……有病吧。
13.
婚礼结束后。
我收到了一条短信。
陌生联系人:现在天色暗了,我也倦了。
我捧着手机,一脸懵逼。
一旁的牧瑞白凑过来:「怎么了?」
我把短信给他看:「你看这短信,啥意思?是不是小情侣闹分手发错人了?」
「应该是发错了吧,要么就是垃圾短信,不用管它。」牧瑞白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发笑,「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识破你的身份的吗?」
「什么时候?」我好奇地问道。
牧瑞白像往常一样搂住我的腰:「那天晚上你给我发了条短信,问我为什么要把吊灯装在床的正上方。」
我想起那件事,却更感到奇怪:「这你怎么知道?说话语气不对劲?」
牧瑞白摇头,解释道:「因为这是纪翎卉自己要求装的。」
「你不是说你俩分房睡的吗?」
「对啊,那本来就是纪翎卉的房间。」
「那你那时候出差回来怎么和我睡在一起?」
「你猜。」
「给我说!」
【现在天色暗了,我也倦了。我爱你,永永远远。——奥德丽·尼芬格】
作者:温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