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男朋友生日那天。
我提前完成出差计划，买了他心心念念的球鞋，赶来给他惊喜。
我从门口地毯下拿出钥匙，开门。
从没想过这样的场景会出现在我眼里。
我的男朋友，抱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我上周从商场买来的睡衣。
那件干净的、准备结婚的情侣睡衣。
1.
我要结婚了。
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日子，只有三个月。
这几个月里我除了工作出差，全身心地投入到结婚准备阶段。我跟我男朋友的感情很好，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再加上他全家人都很喜欢我，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可我真的没想到，出差回来，看到他抱着女人。
「你怎么回来了？」江城皱眉，松开那个女人的肩膀，神色淡定，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还没等我开口，江城指了指身边的这位穿着我睡衣、满脸泪痕的女人：「宋怡，这是我妹。」
他……妹？
我搭在挎包肩带上的手，忍不住用力。
江城的确有个胞妹，我不但见过，跟我关系也很好，我刚才下飞机，她还给我打了电话。
只是我匆匆地赶来想给江城惊喜，没聊两句把电话挂了。
可那是江城的亲妹妹，这位呢？
我心情复杂，据我所知，他没有堂表妹。
「姐姐你好，我叫林雪蕊。」她对着我笑。
长发及腰，未施粉黛如芙蓉出水，别说男生看得心动，连我也被她那双清纯的眼睛所吸引。
我拉着挎包带子的手更紧了。
「怎么傻站在那里？我把主卧的房间收拾出来了，蕊蕊暂时要住主卧。」
江城的话像晴天霹雳落在我脑袋上。
我亲眼看着他把我的行李箱从房间里推出来，俨然一副要将我「扫地出门」的模样。
主卧，一直都是我在住。
跟江城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们从未进过同一间房睡过，哪怕是很亲昵的动作掰着手指都数不出来几个场景。
他说：「宋怡，还没结婚之前，我不会碰你，你住主卧，我住次卧。」
这话，是我们大学刚毕业，我故意吐槽工资不高，想办法搬来跟他住的第一天，他在我面前一脸正直说的话。
现在他要把我从主卧赶出去，给他的「妹妹」让地盘。
「姐姐不要误会，哥哥是好心帮我，要是姐姐介意的话，我现在就走。」
林雪蕊满脸为难，委屈地看着我。
好家伙？
我明明什么都没说，她怎么就委屈上了？
「那我住哪里？」
我没搭腔她的话，只是对出于礼貌微笑，忽然撇到了放在地上的一双鞋盒。
鞋盒我认识。
跟我包里这双是同款，江城心心念念的球鞋。
想起我回来是给他过生日，快速地压住心头火。
「我给你找了住的地方，就在附近。」
江城走到我面前，那张脸在灯光的照射下，立体又好看：「蕊蕊失恋了，我怕她情绪不好，不能单独住。」
「这是隔壁幢的房门钥匙，暂时空着，我带你过去。」
他大概见我情绪不好，主动地帮我提了行李。
或者所谓的主动，只是想让我快点儿走？
可我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宋怡。」许是见我发呆，江城喊了我的名字。
「好。」
我隐下心中的不快，想着大概是自己太过敏感，也许这真的是他某个远房妹妹。
我跟着江城出门，去了隔壁幢的出租房。
刚把门关上。
我双手攀上江城的肩膀，快速地又搂住了他的脖子。
2.
「想我吗？」
我不想让他走，只想要他留在我这里。
私心不想让他回去陪所谓的「妹妹」。
「想。」
他下意识地将我的手拉开，却没想到我是用力又执拗地环着他的脖颈。
「想我怎么还抱着别的女人？」
我蹙眉，心里实在介意：「她到底是谁？」
江城微微地愣住，动了动唇：「那是我妹。」
「你妹不是江馨吗？」我不解，几乎是迅速地接上他的话。
「你别多想，蕊蕊是我的远房亲戚。她失恋刚回国又没地方住，我得照顾她。」
江城揉了揉我的脑袋，像是在哄我，连语气也加倍温柔：「你乖乖的，等她情绪恢复了，就回去了。」
「我信你。」
「远方亲戚」四个字让我提着的心缓缓地放下，要是自家姐妹失恋，我也会尽力照顾。
「我提前回来想给你惊喜，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说，「你喜欢的限量球鞋，我专门给你买的。」
还是限量定制款。
「我都忘了。」江城接过那双鞋，眉头一蹙，「谢谢。」
他对我一向客气，相敬如宾，我有时觉得他对我好生疏。
「那我要惩罚你，留下来陪我。」
我又抱住他，双手环住他的腰，鼻头竟忍不住泛酸，我很少委屈，可现在就是矫情上了。
听到头顶上的叹息，紧接着一通电话铃声。
我仍旧抱着江城，可也不妨碍他接电话。
「喂。」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一个人很害怕，要不我去找我朋友吧？我也怕姐姐误会的。」
我离得江城很近，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我听得一清二楚。
「我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江城想推开我，却被我抱得紧紧的，即使是远方亲戚，可那娇滴滴的语气让我并不舒服。
「宋怡……」
「知道了。」
我懂事地松开，把最好看的笑容展示给他：「生日快乐，江城。」
回馈我的，是他扭头离开的背影。
我跟江城是大学同学，第一次在学生会见到他，我就动心了。
他不管是长相还是学习能力都是佼佼者，又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只简单的白衬衫加领结，就足够把我吸引住。
让我最终下定决心追他，是当时学生会组织去爬山，我刚好生理周期，为了不错过看到江城，挺着酸涩的身子也报了名。
可我高估自己，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已经眼冒金星。
又不想拖累大部队，就让他们先走，我留在半山腰休息。
也是那天，我收到了江城的第一条短信——「你在哪儿？」
我狂喜得从小山石上跳起来，我想江城作为学生会负责人，一定担心我在半山腰，从同学那里要了我的手机号。
可也是这一跳，我眼前满片星星点点，身体发软倒了下去。
彻底晕过去之前，我看到了江城的脸，感受到他强而有力的臂弯将我搂在怀里。
清醒过来后，他果真坐在我身边，阳光下洒在他侧脸，更加帅气、迷人了。
刚想打招呼，我下腹一阵疼痛，生理周期的第一天，体酸量大。
侧漏瞬间我脸色苍白，手挥在半空中停滞。
我倒吸了口凉气，捂住肚子，甚至不敢站起来，我怕血迹染上了石块，我怕在他面前丢脸。
可我没想到，他主动地脱下外套盖在我的腿上：「不用怕，遮一遮。」
我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也许是他的举动，也许是他的笑容。
我心中莫名地温暖。
从此以后，我就赖上了他。
3.
我从浴室出来，还未擦干头发，手机就响了。
是江馨的电话。
江城的亲妹妹。
「生日快乐！小怡怡！」
刚接起电话，江馨的声音便从那头传了过来。
真好，还有人记得我的生日。
说巧真巧，我跟江城是同一天生日，他说他忘了自己的生日，同时也忘了我的。
「嘿嘿，谢谢小馨馨。」
原来，江馨在我刚下飞机打过来的电话，是为了祝我生日快乐。
而我却心心念念的只有江城。
「是不是我打扰你跟我哥了？他给你准备了礼物没有？是不是今天晚上打算给我造个小侄子出来？」
江馨很八卦。
她从第一眼见到我就喜欢，我从来不用面对未来小姑子刁难我的问题，甚至逛街、美容，哪怕是工作上的事都能聊到一块儿去。
「馨馨，你知道林雪蕊吗？」
我握着电话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我知道我要是信任江城，就不应该问。
可他的举动，实在让我没办法有安全感。
他从来不喜跟女生过分接近，也只有我能牵他的手，能抱抱他。
这都是偶尔的。
但我刚才不仅看到江城眼中看到了对林雪蕊的担忧、紧张，还有他们的拥抱让我挥之不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
「馨馨，其实我……」算了，不问了。
「我哥告诉你她回来了？」
江馨试探性地问：「嫂子，她只是小时候跟我哥玩得比较好的、邻居家的妹妹，你可别误会啊。」
又是误会？
我勾了勾唇，唇角泛着苦涩，从江馨的口中，我得到了答案。
所谓的远方亲戚，原来是青梅竹马。
江城跟林雪蕊以前是邻居，江家跟林家关系紧密，从小订了娃娃亲。
可慢慢地长大后，双方父母发现他们两个都没有男女之情，加上林雪蕊有男朋友。
后来两家默认他俩是兄妹。
我翻来覆去彻夜未眠，不知道哪来的危机感，硬生生地把自己折磨成了失眠。
……
第二天。
怕打扰我跟江城过生日当天的二人世界，江馨隔天在皇家订了包间邀了朋友给我们庆祝。
我坐在沙发角落，朋友们不断地给我敬酒，可江城始终没出现。
「我哥怎么回事儿？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嫂子，你没跟他一起过来？」
江馨都等得不耐烦了。
两个主角，却只到了一位。
我没回答，手里依旧拿着酒杯，江馨很快地察觉到我的异样，凑得更近了：「是因为林雪蕊吗？」
还是江馨了解我。
从昨天到今天，江城没有给我发过一条短信，仿佛忘了有我这个女朋友的存在。
「我给我哥打电话。」
江馨面露不快，刚要打电话的时候，包间大门被推开了。
江城站在门口，林雪蕊怯生生地躲在他身后。
朋友们快速地涌过去。
包间里太嘈杂，我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我的眼神始终落在江城身上，他穿着白衬衫、黑西裤。
而林雪蕊穿着雪白的连衣裙，他们看上去好登对，连身上穿着的衣服都在告诉我，他们才是一对。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无边的生日祝福就是喝酒，江城始终跟林雪蕊坐在一起。
包间里有很多江城小时候的朋友。
他们说：「雪蕊，你刚出国那会儿江城都睡不着。」
他们说：「江城身上的平安符是不是你给他求的？那会儿我们碰一下就要跟我们翻脸呢！」
我握着酒杯，指甲微微地泛白。
江城的确有一个平安符，至今还放在枕头下。
有天我收拾房间，无意中把平安符弄掉在地，为此江城跟我大吵一架，甚至让我别再打扫他的房间。
他很少对我发脾气，所以我记忆深刻。
我心里烦躁，仰头喝了一杯接一杯，包间里的氛围与我无关，关注点都落在了江城跟林雪蕊身上。
直到林雪蕊起身，来给我敬酒，我才渐渐地有了存在感。
「姐姐，昨天那件睡衣我洗好重新放到姐姐的柜子里，希望姐姐不要介意。」
林雪蕊说话细细得，温柔到能掐出水：「祝姐姐生日快乐。」
我酒意上头，内心又烦躁不堪，举起酒杯碰了下林雪蕊，笑：「睡了我的睡衣罢了，没睡我男人就行。」
我趁机试探，昨晚夜深露重，想到他们独处一室……
可我没想到，林雪蕊躲闪了目光，江城敛眉得回避。
脑海里划过一道声音——他们睡了。
4.
我不清楚自己是怎么重新坐回沙发。
又怎么猛灌了自己两杯酒的。
只记得脑袋越来越晕，理智在依稀间早已消散。
林雪蕊跟江城刚才的表情，始终在我脑海里挥散不去。
如果他们真的睡了……
我想，我会及时止损，因为我无法容许背叛。
可我一想到分手……心如刀绞。
等我再把酒杯举起来的瞬间，江城走过来，夺走了我的酒杯。
「不能再喝了，你喝醉了。」他蹙眉，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尤为好看，让我不禁想起三年前我在公司喝醉酒。
他专程来接我，我撒着娇不肯坐车，他就一路把我背回家。
我有时候想，江城虽然对我不像普通情侣般亲近，可他还是爱我的。
「宋怡。」他喊我的名字，连名带姓。
我的思绪被他的声音打断，抬手去抢他手里的杯子，却把酒撒在了自己身上，我狼狈地去拿纸巾擦拭，却又把纸巾弄掉在地。
诶，喝醉酒后的我，仿佛像「智障」。
我伸手去捡，低头一眼看到他穿着的限量版球鞋，我神色一僵。
不是我送的那双。
是林雪蕊送的。
「宋怡？」江城见我蹲下不动，伸手扶我，却被我甩开。
我匆匆地丢下一句话：「我去个卫生间。」
我用清水扑脸，想让自己的脑袋清晰点，不断地想找回理智，脸上精致的妆容都花了。
镜子里的我，优雅却狼狈。
那双鞋……我用纸擦干脸，冷静了几秒。
我送给江城的那双鞋有细节，定制的时候，在不起眼的脚后跟附近，我印了我跟他的姓名缩写：J&S。
可刚才江城那双鞋上没有。
无疑是他穿了林雪蕊送的那双。
……
「姐姐，好巧啊。」
卫生间出去后，我刚到楼梯口，就撞见了林雪蕊。她容光焕发，丝毫看不出失恋的痛楚。
「妹妹，你很缺男人吗？」
我语气不善，说不介意是假的，种种迹象表明并不是我太敏感。
当然我也不好，语气太冲：「我给你介绍男朋友吧，刚才包间里有不看上的吗？我帮你撮合，也能让你快点儿走出失恋的阴影。」
「总不能一直住在我的房间，我出钱帮你租房，毕竟这样传出去你们孤男寡女也不合适！」
我的话刚说完。
眼前的女人哭了。
她委屈得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蹲下身抱住身体：「姐姐，对不起……」
林雪蕊蹲在地上一直道歉，声音闷闷的。
我微微有些惊讶，想来是我酒精作祟下的语气不好刺激了她，伸手去扶她的片刻，江城着急得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眼神古怪地看了我一眼。
「怎么哭了？」他搂着哭到快晕厥的林雪蕊，话语中满是宠溺。
我呆滞地站在原地，仿佛是个局外人。
「没事，这跟姐姐无关，是我自己不好，我会立刻搬走的。」林雪蕊柔弱地靠在江城肩上。
她声音柔柔的，却什么都说了，这话里话外，我都是那恶毒的女配。
江城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谁让你搬走？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走。」
他的话音刚落，我看到包间里很多人都出来了，我成了生日会的笑话。
我找不回自己的声音跟思绪，更不知道是怎么从他们眼前离开，独自回家的。
我打开房门，身体发软，跌坐在了地上。
浑身无力，胸口又像是压了块巨大的石头。
是酒精吗？
还是晚上发生的事压抑得让我不知所措？江城没说明，但眼神对我是厌恶。
我吸了吸鼻子，忍住眼眶打转的眼泪，好糟糕的生日会。
除了证明别人的重要性，对我毫无意义。
「需要帮助吗？」
一道浑厚的男声牵住了我的思绪。
我抬起头，恍如晴天霹雳。
「老……老板？」我真的喝醉了，不然怎么会在江城给我找的租房里看到我的老板元盛？
盛世集团的老板，是我的直属上司。
是整个集团……不，整个西市都为之疯狂的对象。
平心而论，元盛比江城长得更英俊，尤其是沉稳、强大的气场，让我不自觉地感到退缩。
我警惕性地起身，靠着大门，随时准备要撤出房间。
堂堂集团的总经理，不至于入室盗窃吧！
我的脑袋飞速地运转起来，脑海里想了好几种对付他的方式。
也不是不可能，或许他有不为人知的癖好呢？
「这是我的房子。」
他很明显地看穿了我的想法，淡定自若地走到我的面前：「原来江城把房子租给你了。」
「吓到了？」
「我临时回来需要用家里的电脑，给江城提前打招呼了，他没回我，我以为他知道。」
元盛的嘴巴一张一合的，说了很多。
可我的脑袋「嗡嗡」地，没反应也不理解他跟江城是什么关系？
5.
「呕。」
我吐了。
酒精上脑，身体都变得轻飘飘，再次抬头我才看到灯光下的元盛，距离我很近。
那些呕吐物悉数黏在他的西装外套上。
完蛋了，元盛有洁癖。
我踉跄着朝里屋卫生间方向走，还不忘留下句：「别靠我太近，想吐！」
谁让他距离我太近的，跟我无关！
卫生间里，我拼命往脸上扑冷水，要自己清醒，心却更慌了。
刚进公司那会儿，我听说上一任助理因为爱慕元盛，手碰了他的肩膀，第二天那助理就被辞退。
下一任助理就是我。
听闻过这些事迹后，我跟元盛的交集仅限于工作，哪怕是私底下多看他一眼，我都尽量避免。
人是长得很帅，可在我心里到底是工作更重要。
想起刚才的事，我的心更凉了。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爱情、事业双失意吧？
「你还打算占用多久？」门口响起敲门声，那道沉稳有力的声音让我浑身打了冷战。
这间房并不大，所以只有一个独立卫生间，我想他大概是需要清洗。
「还没……」
我往前走了两步，却因为一紧张，「砰」的一声，脑袋撞到了浴室玻璃门上。
酒精作祟，我站不起来了。
「开门！」
元盛的敲门声更急促了，我想他一定生气了，我把他弄得浑身脏兮兮，还锁着卫生间的门不让进，他生气也应该。
我吓得不敢说话，望着头顶的灯，连眼神都变得迷离起来。
然后不知怎的，我看到了江城。
灯光落在他的脸上，就像是那天爬山我见到他那般，看着我满眼都是担忧。
他在担心我吗？
我撇了撇嘴，心中顿时涌上委屈，张开双手想要他抱抱我：「我好疼，屁股好疼。」
刚才那一跤，屁股先着地。
我看到江城抱起我，朝着卧室走去。
我像是八爪鱼黏着他，怎么也不肯让他离开：「江城，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宁愿要你妹妹陪着你，也不要我陪着？」
鼻头泛酸，我越来越想哭，那种委屈是无法憋得住，我环抱着他的手：「我只想跟你过生日。江城，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甚至逐渐变得语无伦次：「我……不喜欢你跟别人在一起。」
我抱着他的手越发得紧，身体几乎贴在他身上。
只有这样，我才能勉强汲取安全感，我不会放手。
迷迷糊糊中，我感受到他的温暖、强而有力的手臂，沉沉地睡过去。
可没想到……
等我醒来，元盛的那张脸会无限放大，以至于我惊恐得目瞪口呆。
怎么会是元盛？
我像被下了定身咒，一时间动弹不得！
太阳穴的位置正「突突」跳，我脑海里飞速地回忆起昨天的事。
我那些无理取闹的话跟行为……
简直羞耻！
我不敢往下想下去，只能默默地祈祷昨天没做出更出格的事。
我得想办法解开禁锢。
狠狠地深呼吸，我蹑手蹑脚地抬起元盛的手。
下一秒，被他手一用力，再次跌倒在床上，元盛双手撑在我双颊边，气息温热：「想跑？」
「我，我没跑……」
「哦？那你打算怎么负责？」他挑了挑眉尾。
负责？
我心中一片冰凉，不会是昨天真对他做了不该做的事？
6.
我呆滞地坐在床上。
元盛去洗澡了，他进卫生间前又跟我说了句：「你想清楚怎么对我负责。」
他只给我十分钟时间考虑。
我思来想去，对后来的事实在没了印象，可我昨天把元盛当成了江城……
想起江城，我愈发心烦意乱，索性拿出朋友圈刷了起来。
结果。
刷到了林雪蕊的朋友圈。
林雪蕊的微信是我昨天在生日会上加的。
很简单的两张配图，一张是医院，一张是林雪蕊的自拍照，再配了文字：「有哥哥陪着，什么都不怕。」
我的手指尖几乎瞬间冰凉。
你看，多深厚的兄妹之情。
我握着拳头，指甲泛白，是江馨的电话打断了我的思路。
「林雪蕊也太不要脸了吧！还发朋友圈！气死我了！嫂子，你别多想，她就是这么个人！」
刚接起电话，江馨就忍不住破口大骂：「小时候就喜欢跟我争我哥的宠爱！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哥是她亲哥呢！」
「也不喜欢我哥，失恋了倒是想起回来了！嫂子，我昨天喝醉了，都不知道你自己回去的！」
「据说我哥昨天哄了她一晚上！」
「也不知道在矫情个什么劲儿！」
江馨喋喋不休地跟我抱怨。
听到我沉默不语，她又担心：「嫂子，你……没事吧？」
「馨馨，我没事。」
我声音沙哑疲惫，一时间没有其他要说的，江城从昨晚就没给我发过一个微信，哪怕是问候电话也没有。
我想，他大概真觉得我要赶走林雪蕊，在生我的气。
「嫂子，我哥他……」
「馨馨，你知道元盛跟江城是什么关系吗？」
我试图转移话题，从元盛昨晚表现的程度来看，他跟江城很熟，可江城从未跟我提起过关于元盛的事。
「嫂子，你在盛世集团工作这几个月，我哥没跟你说，那是我们小叔叔的公司？」
隔着手机都能听到江馨的惊讶：「关系不近也不远，一个老爷爷的，不过小叔叔跟他妈妈姓。」
原来，是这样啊。
元盛的母亲跟父亲从小就离婚了，所以跟江家并不亲近，盛世集团是元盛白手起家建立起来的，跟江家更没什么关系。
我进公司这么久，元盛的事从没人跟我说过。
「我去！嫂子，猜我看到什么，林雪蕊缠着我哥跟她蹦极去了！」
挂断电话，江馨的这句话萦绕在我耳边。
我拿出手机，点开江城的微信头像，看了他的朋友圈。
的确，他发了视频，是他从高处下落的蹦极场面，身姿优雅。
而同样，林雪蕊的朋友圈里也是同样角度拍摄的视频，她身段优美。
就像是情侣同框。
我握着手机，咬着唇，唇色发白，手也跟着不自觉地颤抖。
我当初是怎么发现江城恐高的？
是我毕业后第一次去一家公司面试，本应该最有希望的我，被公司职员亲戚替换掉了岗位。
心情低落至极，拉着江城陪我去蹦极发泄。
我软磨硬泡了很久，他始终不愿上去。
最后他说：「我不是不愿意，是我恐高。」
我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也是自己跳。
那时的我天真地以为，他能陪着我来蹦极已经够值得满足了。
可我没想，他如今为了「妹妹」，能够从蹦极台上往下跳。
这大概才是独一无二的宠爱吧？
7.
「想好怎么负责了吗？」
元盛拿着浴巾擦拭着从发丝低落的水珠，性感的喉结滚动，打断我的思绪。
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元盛，未免也太可了吧！
「我，我明天就要会去公司递交辞呈。」我深呼吸了口气，对上元盛的眼睛。
虽然心里不情愿，可我清晰地记得，昨天往他身上吐得满片狼藉。
被开除，不如自己主动点。
元盛皱了皱眉，看上去有些疑惑：「这就是你负责的办法？」
「不然？」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反问。
「你把西装拿去干洗，我就当作这件事没发生过。」他说着走到桌边，倒了杯水仰头喝下去。
我坐在床沿边，不可置信。
元盛没让我离职？
是看在我是他侄子女朋友的份儿上吗？
「老板，你当初录用我，是不是因为我是江城的女朋友？」
我想了很久问出口，甚至怀疑自己是有关系才一毕业就进入盛世集团，当了老板的助理！
「这么没自信？」
他的嘴角抹起一丝弧度。
「那为什么录用我？」我的学习成绩确实不错，大学期间就有了不错的实习记录，可跟我差不多的，甚至比我优秀的人有大把。
「你长得不错。」他凑过来。
元盛是在……调戏我？
「我带你出差见客户，总要带个长相不错的女人，带出去有面子，我看着也赏心悦目，一举两得。」
仅仅因为我长得不错？我不信！
「我要回去工作了，你状态差，允许你再休息两天。」
他颀长的身影站在大门口，扭头对着我便是一看：「下回不许认错了，我不是江城。」
难不成我昨晚……真对他下手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紧绷的身体松了不少，跟元盛聊天竟没想象中让我局促不安。
反而自由、随性。
又睡了一觉，我才彻底地清醒过来。
打开手机，微信对话框里仍旧没有江城发来的信息。
我敲打着手机键盘，发出去：「我们好好谈一谈，老地方见。」
我跟江城的共同爱好，也只有喜欢吃小龙虾了。
所以我们约定的老地方，是楼下的一家小龙虾烧烤店。
只是我没想到，林雪蕊也来了。
「姐姐不会介意我过来吧？」她怯生生的。
「我如果说介意，还来得及吗？」
人都过来了，还问什么介意不介意？
「宋怡！」
江城屈指敲了敲桌板，脸色阴沉，看上去仍旧在生我的气。
此时，我的心情反而淡然了，我压根没做错，为什么要唯唯诺诺的。
「哥哥，你别这么凶，会吓到姐姐的。今天这顿饭我来请……」
「道歉。」
没等林雪蕊说完，江城看着我：「那天你明知道蕊蕊现在状态很差，还让她没面子，要求她从家里搬出去，应该跟她道歉。」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江城竟然让我给林雪蕊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我让她搬出去住，不让她住我们要结婚的主卧，有错吗？」我咬着牙，仔细地瞧着江城。
他对我虽然冷淡，可这两天的态度变化过大，我很直接：「是不是你的好妹妹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我从不是好脾气的人，是因为我喜欢江城，所以这两天都忍着。
可「道歉」两个字，让我的情绪逐渐瓦解。
「姐姐，你可不能误会。我没有……」
林雪蕊着急了：「哥哥，你跟姐姐解释一下，我不希望你们为了我吵架，我能立刻搬出去！」
「这样我会很内疚的。我知道哥哥跟姐姐要结婚了，千万不能因为我感情不和。」
「我跟姐姐道歉吧。」
林雪蕊拿起桌上的杯子：「我以茶代酒。」
「宋怡，道歉。」
我亲眼看到江城握住林雪蕊的手，阻止她。
而非要我道歉。
这是什么逻辑？直接给我定了死罪。
「如果我不道歉呢？」
我反问江城，他没说话，可他眸子看着平静，却仍能让人感受到寒意。
我仰着头看向他，冲动的情绪涌上来：「那……分手吧。」
我心里清楚，现在提分手，是负气的情况下，更多想让江城挽回我。
但我到底是高估了他对我的感情。
哪怕还有三个月我们要结婚了，哪怕我们在一起这样久，他对我的始终淡如水。
所以，即便看着他们的背影离开，我都竟不觉得意外。
江城亦是如此，大约是优秀，从来都是别人追逐着他，而我也只是追逐他的人里他认为还不错的那个。
可现在林雪蕊回来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江城不说透，但我懂。
8.
我很晚到家，跟江馨唱歌发泄去了。
唱完歌放松了许多。
推开门看到元盛坐在沙发上看书。
他带着金边细框眼镜，灯光落在他头顶，让人看着竟有一股安心。
可他怎么还在这里？自从那天晚上当着他的面发了酒疯，我其实害怕跟元盛独处。
「看我出神了？」
元盛修长的手指推了推眼镜，眼神扫过我。
我像是偷看被发现，眼神四处躲避，轻咳了声缓解尴尬：「我只是在想老板你……怎么来这里了？」
昨天他要用电脑，那今天呢？我脱口而出：「不会是在等我吧？」
「是。」
他几乎丝毫没犹豫，剑眉微挑：「我在等你。」
他说他在等我？我今天可没喝酒，听得清楚。
「江馨说你提分手。」
元盛走上前：「不结婚了？」
「不结了。」原来江馨这个大嘴巴把消息泄露给元盛，我说元盛怎么会在这里等我，是因为他侄子被我甩了，想质问我？
见他没说话，我又说道：「我会立刻从这里搬出去。明天周末休息，我就出去找房子。」
毕竟都下定决心跟江城分手，这房子我更没理由住下去。
「嗯。」元盛轻应了声，「我这两天会住在这里，江馨交代我要好好照顾你。」
照顾我？
虽然跟江城分开很难受，可我一个人可以很好，不至于说到需要人照顾的地步吧？
算了。
也许江馨太担心我，其实我不会做傻事的，虽然是第一次分手，可熬一熬总能熬过去。
可后来我才知道，每一分每一秒都好难熬。
我拿出手机不断地等待江城的信息，如果他跟我道歉，我一定回头。
毕竟，我们连结婚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可我真是想太多，整整一夜，在我快睡过去之前，我都没有收到他的信息。
一直到——
我昏昏沉沉地快要睡过去的那刹那，手机屏幕亮了！
江城：「家里的东西，什么时候拿走？」
我想，那一刻我的心彻底死了。
想当然地异想天开，我才发现江城真的不会挽留我。
我把手机关机，睡觉！
第二天，我匆匆地去周围看了一圈儿房子，终于找到了一套合适的。
正要签约，元盛来了电话。
「找到房子了吗？」他问。
元盛很少会问我私人的事，大概是不想让我继续占用他的地方，催促我赶紧搬走。
「找到了，刚准备签合同了。」我这么说是为了让他放心。
「公司有个合同有问题，回来处理下。」元盛工作的时候一本正经，连语气都更严肃了。
每次听他这种语气，能让我背脊发凉。
「等我把租房合同……」
「合同问题很大，立刻回来解决。」他沉声。
「老板，我马上回来！」
我跟中介道歉，哪里还有心思看房子？转眼马不停蹄地赶回出租房，工作上的事对我来说才最重要。
那是我的生计！
我打开房门，便看到坐在餐桌上的元盛朝我招手：「过来。」
他面前放了一台电脑，我乖乖地走上前，仔细核对了合同内容：「没错啊，接下来的流程给法务部了，他们审核好没问题就会给我们反馈。」
这份合同我之前检查了不止三五遍，不可能出问题。
「哦，合同单太大，我想再核对一遍。」
他拿起咖啡杯，轻抿了口。
这就是他所谓的合同很大？回来只是为了让我重核对下合同？
我怀疑元盛是在刁难我。
9.
「怎么了？租房合同没签，所以不开心了？」他微微地笑，沉稳又迷人！
我竟一瞬间被他吸引得呆站在原地。
「江馨发了几张图片给我，我还不知道原来你私下如此……」
他摆弄着手机，欲言又止，低头看手机，又抬头看我。
我私下怎么了？想起昨天在 K 歌房里，我放肆又尽情的模样……
江馨那个家伙！
我抬手去抓元盛的手机，并不想让自家老板看到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疯魔样子：「老板！你这是侵犯个人隐私权！快把视频、图片都删了！」
我在元盛面前已经够丢脸了，要是 K 歌的模样被元盛看到，我就真的毫无形象可言了！
元盛站起来，把手举高，他比我高出整整一个头，微微地颔首在我耳边，温热的气息摩挲着我的脸：「如果我不呢？」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跳起来，左手不自觉地攀上元盛的肩膀，右手去抓手机！
却没站住，朝着元盛的方向倒下去，将他扑倒在地。
我把老板扑倒了？！
一时间，我脑袋空白一片。
「怎么这么着急？」他轻笑，连语调都带着笑意。
还不是怕囧态被他看到，才这样着急？
可我没想到，我竟然会把他扑倒，一时间更不知道应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我是假装没事起身，还是继续压着他？
蓦地，我忽然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扭过头，对上了江城的眼睛，他看着我跟元盛怪异的姿势，薄唇紧抿。
也是。
我跟元盛的样子，难免是会让人误会。
可我已经分手，就算是另觅男友，江城也不必生气吧？毕竟，比起他恋爱中生出的好妹妹，我正常得多！
我正要从元盛身上起来。
却被元盛快一步地抱起来，稳稳地让我坐在了餐椅上。
江城脸色愈发黑了几分：「宋怡，我让你拿房间里的东西，为什么不回我短信？」
他来就是再次告诉我，要将我扫地出门了？
「那些东西我不要了，你扔了吧。」
都是准备结婚的东西，留着又有什么意义？
我连看都不愿看江城一眼，此时元盛已经去了书房，有意地避开我们。
「这么迅速跟我分手，是因为他吗？」
江城站在门口双拳紧握，脸色阴沉。
「他只是我老板，房子也是你让我住这里，反倒现在来质问我们的关系？那你跟林雪蕊呢？」
我不想吵架，可我忍不住：「是什么关系？兄妹？嗯？还是以兄妹名义，来做情侣的事？」
「我跟蕊蕊……」
「都睡了吧？」
我竟发现我并不难受，反而坦然：「我送你的那双鞋，你也一块儿扔了吧。」
从他选择穿上林雪蕊送给他的那双鞋开始，我们的关系就结束了。
庆幸，请柬还没发。
10.
一周后，我去爬山了。
是第一次下定决心追求江城的地方，我爬到半山腰，坐在青石板上心情复杂。
想静静地思考几分钟，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妈。」
「宋怡，分手了也好，爸妈尊重你的决定。」电话那头传来我妈的声音，昨天晚上我才鼓起勇气把分手的消息告诉他们。
听到他们安慰我的声音，鼻尖愈发酸涩。
「我看江城这小子也没多在乎你，咱们再找一个！我家宋怡这样优秀，绝不能将就。」
我妈笑着，可我知道她心里也一定难受。
「结婚前发现不合适是好事，妈再给你介绍一个。我身边朋友多，还有好多优秀青年！这两天我选个合适的推过去，你加下微信！」
我妈话题转移得太快，让我禁不住笑出声：「好，妈推荐过来的，我一定聊聊。」
挂断电话，心情好了不少。
我想继续往上爬，却看到了元盛！
这周来，我找了很多出租房，但是都没有太过合适的，元盛工作太忙也没回家，索性我又赖了一周。
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老板。」我主动打了招呼，跟他相处的这几天，我反而觉得他不刻板了。
「真巧。」他停下脚步，驻足。
「是啊，今天不用处理工作？」
据同事传言，元盛几乎没有空闲的时间，周末都在奋力办公。
「天天工作，脑细胞受不了。」
他朝着我温柔一笑，我心头一悸。
我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只要是元盛朝我笑，我就忍不住地心跳加速。
「也是也是，我请老板喝杯果汁饮料吧。这里有个小卖部，鲜榨的橙子很甜！」
我领着元盛去了小卖部，就在我刚才坐着的石块对面。
也是那时江城请我喝了橙汁，甜到了我心坎里。
「两杯橙汁，谢谢。」
我记得小卖部老板，还是原来的，有很多事未曾改变，而有些事却面目全非。
五分钟后。
「您的两杯橙汁……」
小卖部老板把橙汁递到我手里，眼神瞥到了我跟元盛，惊讶道：「诶，是你啊，原来你们还在一起呢？」
「嗯？」我不解地看向他，把其中一杯递给了元盛。
「英雄救美，肯定能在一起！我印象可深了，那时候你一个小姑娘晕倒，就是这位帅哥抱住你，差点儿以为要出事，我还上前询问了，你靠在男朋友的怀里睡过去了！」
「后来你男朋友有事儿先走，还让我看了你一会儿，再后来你们学校的学生会负责人就到了。」
小卖部老板大笑起来，可我仍处于震惊状态，原来当初救我的人，不是江城。
我跟元盛爬到山顶，又下山，期间我基本处于沉默状态。
只有刚跟小卖部老板聊完天，我就问元盛：「那次，是你吗？」
他说：「好像有点儿印象。」
11.
元盛总是如此。
工作上也时常不把话点破，私底下亦是如此。
我回到家冲澡，就盖着被子沉沉地睡了过去。
当晚，我就做了梦，梦到刚入职那天，按照惯例新人喝酒，我被灌得醉醺醺的，是江城特地背着我回家。
可我只记得路灯下，他模糊的脸庞让我异常安心，可渐渐地，梦里的轮廓逐渐清晰。
变成了元盛那张脸！
我从睡梦中惊醒，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我下楼倒水喝。
发现了元盛坐在客厅里。
我蹙眉，他竟然还没走？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他看着我，目光如炬。
我走到厨房倒了杯水，心跳又加速了，我是有话要问他，可问题太多，我怕他烦。
「我现在不是你的老板，也不是江城的小叔。」
他跟着我进了厨房，厨房空间不大，两个人站下就显得无比紧凑。
「真没有要问我的？」
「盛世迎新会那天，我喝醉了，是你背我回家的吗？」
厨房的灯光落在元盛脸上，让他的五官显得尤为好看、立体，甚至跟江城，的确有点儿相似。
我握着水杯的手愈发紧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这是我的猜测，可我笃定。
他笑得意味深长：「不然，是江城？」
原来，一切都是我搞错了。
第二天上班，我明显心不在焉。
尤其是看着元盛那张脸都会心跳加速，我一度以为自己得了心脏病，经常需要去茶水间大口呼吸缓解心跳。
正想着中午要如何避免在公司餐厅碰上元盛，就撞上了专程来找我的江馨。
「小怡怡，我请你喝咖啡。」
我们去了一家咖啡厅，她坐在我对面，脸色并不好看：「你回去看看我哥吧，他最近公司不管，家里也不回，天天泡在酒吧里。」
江城泡酒吧？
我揉了揉太阳穴，他平常可是滴酒不沾的人。
「林雪蕊已经搬出去了，我哥他……他很伤心。」江馨有些为难。
见我不说话，她又说：「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你跟我小叔真在一起了？」
「没有。」
我笑了，见到她的表情略显不可思议：「你又不希望我跟元盛在一起，怎么还让他照顾我？还要给他发我们去 K 歌的视屏？这可是变相撮合啊。」
要不是发了视频，我怎么会把他扑倒？
「我可没让我小叔照顾你，我跟他其实也不熟的，也不知道怎么有一天他忽然来加我，还给我买了我心心念念已久的口红套装，这也就算了——聊天都是关于你。」
江馨说着一顿：「至于你 K 歌的视屏，他说给我发小红包，我脑子一热就给发出去了，没想到最后我收到了大红包！」
「啊，这么说来，我小叔他……看上你了？」
12.
下雨天，我让出租车司机停车到了地下车库。
脑海里闪过跟江馨的聊天内容，就被人拦住了。
我抬头一看，是江城。
醉醺醺的江城。
「宋怡。」他步步紧逼，将我逼到了地下车库的柱子边。
「你喝醉了。」我皱眉，闻到了满身酒气。
「别跟元盛走太近，他为了报复我，报复江家才接近你，你不要被他骗。」
江城握住我的手腕：「宋怡，他对你早有想法了，你看不出来吗？他乘虚而入！趁着我们感情虚弱，就——」
「感情虚弱也是元盛造成的吗？」
我冷冷地看着他，就像是看着陌生人：「你喝醉了，回去吧。」
「我不回去，你搬回来，蕊蕊搬走了，我跟她说清楚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见她，她再也不会出现在我们的感情中。你回来好不好？」
江城自说自话地抱住我，力气太大，我挣脱不开。
他以前从不会主动地抱我，我也从来不知道他的力气这样大。
「江城，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提醒他。
「我们重新来过，换我追你。」
他执拗地抱着我：「宋怡，你听我解释，那天林雪蕊过来，我陪她喝了点儿酒，所以——」
「宋怡，我们重新开始，我心里只有你，我也只喜欢你。」
多好听，只有我怎么会把我赶出去，跟林雪蕊同处一室？
只喜欢我，怎么会两双同样的鞋子摆在面前，穿林雪蕊送的那双？
「抱歉，江城，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我很平静，许是跟他在一起，我真的累了。
可我没想到，刚说完话，江城就被拽开了，元盛挡在我面前，拉开我跟江城之间的距离。
元盛不是在公司加班吗？
我记得我出来的时候，他说还要继续加班。
「元盛…」
江城猩红的双眼看向他：「你说，你是不是为了报复江家，才蓄意接近宋怡？让我跟她没办法结婚？」
江城真是醉得不轻，又开始说胡话了。
「我需要跟你解释？」元盛冷声。
「是你解释不通！我不信你对宋怡一见钟情！」江城指着元盛。
我怕他们起冲突，拉着元盛的衣角。
「一见钟情或者早有预谋，不行？」
元盛轻笑：「我一没偷二没抢，三没出轨，也没有好妹妹。」
我亲眼看到江城听到这句话后，脸都黑了。
随后，元盛拉着我回了他的房子。
「你不是在加班……」
刚把门关上，没等我把话说完，他抱住我：「宋怡，别回头。」
「也别再让他抱你了。」
元盛的话在我耳边摩挲着。
我的心跳愈发加速了！
也明显地发觉他的不高兴。
是吃醋了吗？
13.
三个月后。
江城没有再来打扰我，可我时常能看到江馨给我发信息透露江城的行踪。
我心中毫无波澜，我跟江城像是两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
也彻底地结束我单方面的追逐。
紧接着，我收到我妈的信息，附带一张童年照，上面是一男一女，男的七八岁的样子，女的是我，我那时候三岁。
「宋怡，你觉得这小伙怎么样？跟你在一个城市，身高一米八六！长得挺帅。」
我妈发来的信息。
我正想拒绝，信息又来了——「姓名：元盛，元阿姨的儿子！就是住我们同小区的，元阿姨人品很好的！他儿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隔壁元阿姨我知道，他儿子常年在外地打拼，据说现在成了老板。
是同名同姓吗？
我细读每一个字，脑海中就浮现出元盛的模样。
他是有一米八六的样子。
「叩叩叩！」
我看到元盛修长的手指敲在桌板上：「晚上七点游乐园，团建。」
「这个人是你吗？」我把手机递到他面前，界面是那张童年照。
别说，照片上的小男孩跟元盛有几分相似。
他一愣，笑了。
「不给我解释下？」我揉了揉太阳穴，总觉得被蒙在鼓里。
「七点团建，我告诉你答案。」
我当然要去了。
我要把事情弄清楚，我甚至怀疑元盛从一开始就认识我，我还是开后门进的盛世集团！
可到了游乐场，我才知道，所谓的团建，只有我跟元盛两个人。
「可以说了吗？」我很想知道答案。
他穿着白衬衫，打着领结，跟游乐场的氛围格格不入，却熠熠星辉，我竟然不舍得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你出生那天，我就见过你。」
元盛的喉结在滚动，平常沉稳、淡定的他，语气中闪过慌乱：「从小到大你就没什么变化，有一年我回大学校庆，就认出你了。」
然后他说，他对我就有心思了，心思一扎根，就变成如今的模样。
连给江城的那把公寓钥匙也是他主动的。
他也知道我跟江城打算结婚，所以快要放弃了。
我听完，沉默了。
「怎么了？不高兴了？」他皱了皱眉，怕我生气。
「不是，想惩罚你陪我坐过山车。」
我指了指过山车的方向，心里却流淌过阵阵暖意。
「区区过山车。」
他挑眉，勾唇。
我拉着他上了过山车，坐在第一排。
过山车爬到最顶端，我清晰地听到元盛的声音，他说：「宋怡，做我女朋友好吗？」
从过山车下来，他脸色苍白，差点儿吐。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却被他牵住手：「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我笑着抱住他：「好。」
看得出来，元盛也恐高。
我想，这大概是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