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收到录取通知书我才知道我的志愿被改了。
当年一本的分数线是 581，而我的高考成绩是 653，我信誓旦旦填了北方的一个 211，到头来却只收到了一所偏远专科院校的通知书，离我家差了十万八千里。
思来想去，全家只有曾奕冉去过我的房间。
我挥着拳头朝她冲过去，得到的却只是我爸的一声怒吼，「自己没本事，凭什么怪你妹妹？」
杨静芳在旁边护着曾奕冉止不住的哭。
「奕姝，你妹妹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呢？她虽然不是你一个妈生的亲妹妹，可她毕竟才 13 岁啊，她懂什么？！」
「我知道你考砸了心里有气，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们娘俩，可你怎么能这样诬陷我们呢？」
杨静芳不断拱着火，我压抑不住多年的委屈，突然在那一刻怒吼了起来，「装什么，你分明就是个没脸没皮的小三！」
我爸瞪着眼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高奕姝，你要是想在这个家待下去，就别给我挑事！」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坐在地上，咬着牙不让自己掉眼泪。
「我要复读。」
1.
因为杨静芳这个小三，我妈在我六岁生日那天挺着大肚子跳楼了。
我爸是倒插门，家里条件很差，靠着我外公的扶持才有了今天。
一开始，他循规蹈矩发愤图强，我外婆逢人就夸自己找了个好女婿，后来他事业越来越好，还遇上了比他小很多岁的杨静芳。
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崇拜讨好自己的女人，尤其我爸还有他骨子里的自卑。
在好多个深夜，我把他们吵架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也听到我爸声泪俱下的保证会洗心革面。
很显然，他根本没有做到。
外公外婆争取过我的抚养权，我却坚定地表示要和我爸生活在一起。
我爸大为感动，再加上内心的愧疚，他在我外婆面前发誓会对我好，将来家产什么的不会亏待我。
「有后妈就有后爸，将来你会知道，你在这个家里就是个外人！」
办完我妈的丧事，外公外婆留下这句话就拂袖而去。
我抱着遗像，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在心里默默地对我妈说我要报仇。
2.
我妈死后不过三个月，杨静芳就住进来了。
她也是个狠人，直到我爸把她接回家里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们的孩子都快出生了。
「奕姝长得真好看，阿姨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那个女人的态度十分和善，一见面就塞给我一套很漂亮的裙子，我爸则紧张兮兮地站在一旁看着我的反应。
我笑得很甜，余光微微瞟了眼她的肚子，转身就欢呼雀跃的去试衣服了。
「静芳，我就说吧，孩子还小，她什么都不知道，以后你们好好处，她慢慢就把你当妈了。」
透过房门的缝隙，我看到我爸揽着她的肩膀哄着她，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我早已对杨静芳这个名字恨之入骨。
我曾亲耳听到我妈在跳楼前接过一个电话。
她声嘶力竭地喊着，「杨静芳，你简直不要脸，你会遭报应的！」
那会她肚子已经六个月了，外婆说过是个男孩。
3.
我不止一次听到杨静芳安慰我爸。
「那个孩子可怜，没有福分到这个世界上看一眼，幸好我怀的这个也是个男孩。」
好一出鸠占鹊巢的戏码，可我爸看不清，只觉得她温柔懂事。
或许是上天有眼，一个月后，杨静芳生了个女儿出来。
本以为性别的落差会让我爸失望一点，没想到却丝毫不影响他对这个女儿的喜爱。
我妈姓高，所以我的名字叫高奕姝。
我爸姓曾，他和杨静芳的孩子叫曾奕冉。
一姓之差，足以让他重视有加。
像所有后妈的套路一样，杨静芳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在开始的那几年，她对我很好，穷尽自己所有的演技去扮演一个慈母的形象，直到曾奕冉长大了一点才露出了真面目。
她会把自己的照片剪成碎片，然后塞到我的枕头下面，再在收拾房间的时候装作无意发现的样子跑到我爸那里抹眼泪。
她会用我的水彩笔在她的裙子上乱画，然后趁我爸在家的时候抱着自己的衣服轻声的哭。
她也会把我妈的照片贴到他们的床头，等我爸看到了，她又用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轻轻摘下，安抚我爸不要生气。
……
最狠的一次，她让我帮她倒一杯热水，然后把热水直接泼到了曾奕冉的大腿上。
她抱着曾奕冉崩溃大哭。
「奕姝，为什么无论阿姨怎么做你都不能接受阿姨呢？你有火朝阿姨发就好，千万不要伤害奕冉，她可是你的妹妹啊！」
「阿姨把你当亲女儿一样养，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前面的几次我爸还会向着我说话，这一次，我爸直接忍无可忍，抬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我逐渐成了这个家里的外人。
4.
我爸对曾奕冉从偏爱变成了明目张胆的双标。
她的衣服是阿迪、耐克的最新款，因为女孩子从小就要富养。
我的衣服是商场大厅里一排排的打折款，因为女孩子不能养成攀比的习惯。
她从六岁就开始学钢琴、声乐、舞蹈、演讲，从小就开始培养气质和身段，杨静芳铆足了劲儿想把女儿培养成名媛范。
我什么都没有。
杨静芳的借口也很好，说什么上了初中学业紧张，她怕影响到我的学习。
我成绩很好，也正因为这一点，我爸只有拿着我的成绩单的时候脸上才有一丝笑意。
我想上辅导班，我爸未置可否，杨静芳一顿阻挠。
「奕姝，你成绩很好，空余时间应该多休息，用不着上辅导班的。」
她还特地给我买了一个最新款的 iPhone，让我闲暇的时候放松放松。
我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她恨不得我天天玩手机什么都不是。
年末考试，我故意从班级前三落到了中游，巴望着我爸会给我报班提升一下。
「我供你读书，不是让你去混着玩的！」
我爸拿着我的成绩单火冒三丈，杨静芳却止不住脸上的喜悦，一边帮他顺着胸脯，一边温柔的安慰我，谁也没有提补习班的事。
「没关系的奕姝，上了初中不习惯是正常的，不要着急，慢慢来。」
这一年，我十一岁了。
多亏了杨静芳送的手机，我开始有意识的在网上查各种资料，了解继承方面的知识。
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是我外公外婆买的，为了方便我爸做生意做抵押，房产证上是他的名字。
我爸的公司是我外公帮他投的资，包括他的那辆 A6，都是我妈娘家给的东西。
为了扶持我爸这个女婿，我的外公外婆几乎倾尽了自己的所有积蓄，到头来女儿名下却几乎没有任何财产。
怪不得杨静芳使出了浑身解数让我爸讨厌我。
因为将来这些东西怎么分配，主动权还是在我爸那边。
5.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杨静芳也没有少撺掇曾奕冉。
小孩子会撒谎吗？
答案是会的。
可当一个六岁的小娃娃穿着公主裙，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委屈巴巴的去告状的时候，谁又会想到她是在撒谎呢。
那年春节，曾奕冉收到了很多压岁钱，放在自己粉色的 hello kitty 钱包里，时不时就拿到我眼前炫耀一番。
我写着寒假作业，嫌她有些烦便轻轻推了一把，她直接躺在地上大哭起来。
我爸闻讯赶来，看了一眼地上的曾奕冉，二话不说就把我从书桌前拎了起来。
我不服，「我只是轻轻推了她一下。」
「爸爸，我收了好多压岁钱，想给姐姐看看，她就把我推倒了！」
曾奕冉哭的更卖力，我爸轻轻地把她抱起来哄着，又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再有下一次，我打断你的腿！」
我知道争辩无用，继续坐下写作业，却没想到后面还有更狠的事情等着我。
开学前夕，曾奕冉突然大闹起来，说她的压岁钱找不到了。
杨静芳和我爸一起出动把全家的角落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在我的衣橱里找到了那个钱包。
「奕姝，是阿姨考虑的不周到了，忽略了你没有压岁钱，你妹妹还小，这些钱我也不会真的给她花的，就是让她玩几天。」
「奕姝，以后你想要什么只管说，阿姨一定给你买，但是你这样是不对的，这叫小偷。」
杨静芳拿着那个钱包在我面前一番苦口婆心的教导，换来的是我爸拿着皮带抽了我一晚上。
「她是你亲妹妹，你妒忌她干什么？」
「再不学好，你就滚出这个家，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我咬着牙揉着身上的瘀青，不哭也不闹。
没有妈妈的孩子，跌倒了是没人扶的，只能自己爬起来。
6.
上初三那一年，我正式发起了人生中第一次反击。
那一年，我爸的公司又扩张了，来了好多年轻漂亮的实习生。
眼看着我爸的应酬一天比一天多，身边又环绕着各种莺莺燕燕，杨静芳有些慌了，也许是怕天道有轮回，她决定要生一个儿子保住自己的地位。
她四处打听生男孩的偏方，终于在几个月后怀上了孩子。
我不会让她如愿以偿的。
这个家一点一滴都是我妈的东西，谁也别想拿走。
那时候的我已经学过了生理卫生课，知道了避孕套这个东西。
趁他们都不在家的时候，我偷偷买了一盒避孕套，然后把包装盒扔到了卫生间的垃圾桶里。
「曾永国！你还有没有良心？我辛辛苦苦给你生儿子！你带着哪个狐狸精回了家？」
「你在瞎说些什么？我拼死拼活还不是为了赚钱养活你们吗？我还想问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就是见我年轻漂亮才动了心思，现在我也老了，还怀着孕，你指不定又打小姑娘的主意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当初就是你主动勾引我的，谁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又勾搭上了别人？」
深夜，他们的卧室传来一阵阵争吵，我躲在被窝里笑着笑着就哭了。
为了这事，杨静芳和我爸整整闹了两个月，那个孩子也没坐稳，没了。
那一天，我给我妈买了一束花，在她坟前哭了一个下午。
7.
那个未出世的男孩是杨静芳坐稳自己地位最好的筹码。
孩子没了后，她的性情大变，看我也越来越不顺眼。
以前她好歹还会装一下，现在她装都懒得装，明面上就开始虐待我。
她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凶狠，只要我爸不在家的时候，但凡有一句话没说到她的心里去，她的耳光就会往我身上招呼。
那一年，《回家的诱惑》大火，打开电视机就是洪世贤和艾莉的影子，我时不时也看上几眼。
有一次我好端端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她就像发疯一样的冲过来揪着我的头发。
「高奕姝，你成心想恶心我是不是？」
「你以为你那个死人妈还能活着回来不成？我告诉你，这个家里的一切都会是你妹妹的！这个家姓曾，不姓高！」
我被拽到了地上，她恶狠狠地盯着我，疯狂的扇着我的脸。
我的耳膜被巨大的冲击力震了好几下，脑袋里嗡嗡作响。
但我不甘屈服，捂着脸回击，「杨静芳！这个家里的东西都是我妈留下来的！」
「呵，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
也许是看我的脸已经肿了起来，杨静芳阴笑着掐上了我的大腿，「你妈自己没本事守住男人，你这个狗崽子知道的再多又能怎么样？」
「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你在这个家里不过就是一个外人罢了！我愿意给你口饭吃就不错了！」
她做这一切的时候，曾奕冉不过九岁，在一旁一边吃着草莓蛋糕，一边笑嘻嘻的拍手，「狗崽子！高奕姝是狗崽子！」
杨静芳泄完气便带着曾奕冉出去逛街，我咧着嘴回到房间里把门反锁。
大腿上一大片一大片青紫色的印记触目惊心，我默默换上长裤，都没有选择告诉我爸。
毕竟一个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8.
杨静芳买了条狗回来。
我爸不喜欢小动物，见曾奕冉喜欢的不得了便没说什么，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把家里弄脏。
她们给狗买最好的狗粮，每周一次洗澡美容，买漂亮的衣服和进口的零食。
毫不夸张地说，那只狗的衣服都比我的贵。
有天我放学回到家，发现那只狗正在撕扯一件衣服，起初我没有放在心上，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是我妈的一条裙子。
杨静芳就坐在一旁笑着看它撕扯，旁边的行李箱大敞开放在地上，里面全是我妈的东西。
我扑过去把那条裙子抢过来，踹了狗一脚。
「这是我妈的东西！看好你的畜生！」
杨静芳冲过来一脚把我踹翻在地。
「为了一个死人的东西敢踢我的狗，你是活腻了？」
她说着，从箱子里拿出一件 T 恤，顺手就擦了一旁狗留下的尿渍。
我咬着牙想起来撕她，她却死死的把我按在地上。
「狗崽子，你给我记住，在这个家里，你和你那个死人妈还不如我的狗金贵！」
那是我第一次向我爸告状。
「奕姝，阿姨只是想把旧衣服拿出来洗洗晒晒，没想到它会搞破坏，这样吧，阿姨这就把狗送走，给你出气。」
杨静芳突然就变了脸，在一旁愧疚的抹着眼泪。
曾奕冉一听要把狗送走，抱着我爸的胳膊就开始哭，「爸爸，求你了，不要把狗狗送走好不好？我以后让它乖乖的好不好？」
我爸看着那个行李箱脸色凝重，微微叹了口气。
「你跟一条狗计较，它懂什么？」
「她就是故意的！她还拿我妈的衣服给狗擦尿！」
我不服，攥着拳头怒吼，想提高分贝叫醒我爸，换来的只有一个巨响的耳光。
「你要想这个家好好的，就别老想着挑拨离间！」
杨静芳在我爸看不到的角度里轻蔑地看着我笑。
那天以后，我妈在这个家留下来的东西彻底的遭了殃。
曾奕冉会拿着我妈的首饰玩，把她的项链套在狗的脖子上当装饰品，把她的耳环掰弯扔到地上，还会拿着水彩笔在我妈的照片上涂鸦。
我默默跪在地上捡着残骸，杨静芳走过来踢了我一脚，「我要是你，就早点滚出这个家。」
我不会让她如愿。
9.
我越长越像我妈。
但这种相似在这个家里并不是一种优势，也许是我的这张脸会让我爸想起他的污点，所以他越来越不愿意见到我。
曾奕冉则越长越普通，不像杨静芳，更不像我爸。
杨静芳给她报的那些班没起到什么作用，反而是那些甜品和零食让她越来越胖。
我妈很漂亮，是杨静芳没法比的那种漂亮，所以她每每盯着我的脸都虎视眈眈，变着花样的想毁了我的脸。
杨静芳开始给我买劣质的护肤品，美其名曰女孩子大了要开始保养。
我打开那瓶连个商标都没有的爽肤水，一股浓重的刺鼻味扑面而来。
我偷偷倒掉了一大半后灌上了水，当着她的面每天都擦。
幸好我的皮肤没那么敏感，连用了大半年，除了时不时长几颗痘痘，其他一切如常。
她心里气不过，见曾奕冉吃零食的时候会骂她几句。
「那个贱人的女儿都比你好看！我花在你身上的钱全瞎了！」
曾奕冉起初没当回事，直到有一次，她带自己暗恋的男生回家玩，那个小男生见我就夸了一句，「你姐这么好看，你们怎么一点都不像呢？」
这让自尊心极强的她感到了极大的侮辱，当天夜里就拿着小刀溜进了我房间。
我睡得正熟，脸上一阵刺痛，睁开眼便看到曾奕冉那张扭曲到变形的脸，映着月光很是瘆人。
我伸手扼住她的手腕，从她手里抢过那把裁纸刀。
曾奕冉一阵哀嚎，「爸妈，姐姐要杀了我！」
我爸赶过来的时候，我脸上的伤口还淌着血，他却只看到了我手上的那把刀。
他反手拽着我的领口把我扔到了地上。
杨静芳护着曾奕冉就开始鬼哭狼嚎，「老公，算我求你了，把奕姝送到她外公外婆那里好吗？她今天敢动刀子，下次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我爸没脸送，但也不想再看到我，最终送我去了离家很远的寄宿高中。
那一年，我升高三，曾奕冉升初中。
杨静芳给我挑了本市最烂的高中，却送自己的女儿去了市内最好的中学。
10.
寄宿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我不用再藏着掖着的学习。
我很勤奋，不断刷着题，晚上十二点睡，早晨五点醒，只为了能一飞冲天。
博弈的关键在于你对全局的掌控能力，我一无所有，唯一的筹码就是让自己变强。
杨静芳为了确定我真的是吊车尾，每次大考完都会装模作样的来找老师询问我的成绩，得到的答案永远如出一辙。
一模二模三模，我的分数都只够得上大专。
但她没想到的是，我知道每个选项的正确答案，只需要在每次考试的时候故意考砸。
直到高考成绩出来，杨静芳和曾奕冉才彻底傻了。
那天下午，我在电脑上查着成绩，杨静芳母女则站在一旁冷嘲热讽。
「有什么好查的？还真以为自己有狗屎运啊？」
「长的人模人样的，脑子笨的跟猪一样，还指望自己能上正经大学？呸，做梦！」
那是我唯一一次没有生气。
我指了指屏幕上的三位数，心里如释重负，挑着唇轻笑一声，「杨静芳，你不就是希望我考砸吗？还真让你失望了。」
当年一本的分数线是 581，而我的高考成绩是 653。
杨静芳一看就傻了，看着屏幕半天没说话。
我信誓旦旦填了北方的一所 211，我爸得知后颇为震惊，难得用欣赏的目光看了看我。
我以为事情到这里就要开始好起来了。
上学，考研，就业，然后衣锦还乡，抢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那一整个夏天，我如坐针毡等着我的通知书，却在夏天的尾巴等到了一所专科院校的入学通知。
「奕姝，你不是说你的成绩很好吗？怎么会这样？」
「这种事怎么能撒谎呢？是不是你怕你爸生气才骗我们的？」
我捏着通知书浑身发颤，杨静芳在一旁故作惊讶。
思来想去，只有曾奕冉趁我去厕所的时候去过我的房间。
她当时笑嘻嘻的说来借我的衣服穿，我见她手上有件连衣裙，便没有多想。
「曾奕冉！是你改了我的志愿！」
我挥着拳头朝她冲过去，得到的却只是我爸的一声怒吼，「自己没本事，凭什么怪你妹妹？」
杨静芳在旁边护着曾奕冉止不住的哭。
「奕姝，你妹妹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呢？她虽然不是你一个妈生的亲妹妹，可她毕竟才 13 岁啊，她懂什么？！」
「我知道你考砸了心里有气，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们娘俩，可你怎么能这样诬陷我们呢？」
杨静芳不断拱着火，我压抑不住多年的委屈，突然在那一刻怒吼了起来，「装什么，你分明就是个没脸没皮的小三！」
我爸瞪着眼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高奕姝，你要是想在这个家待下去，就别给我挑事！」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坐在地上，咬着牙不让自己掉眼泪。
「我要复读。」
11.
为了证明自己，我只能复读。
杨静芳作为整个事情的主谋才不会让我如愿。
「奕姝，你别嫌阿姨说话不好听，你这个成绩再读一年意义也是不大的，再说小姑娘学历那么高也没用，将来迟早是要嫁人结婚生子的，有个文凭就足够了，你觉得呢？」
在她一番开导下，我爸电脑都懒得查，直接给了我两条路。
要么去那所专科，要么找个地方上班，我没得选。
那所学校离我家直线距离一千公里，也许在我爸看来，我上了什么学校并不重要，反而是离这个家越远越好。
我哭着跑出了家门，在我妈的坟前一坐就是一下午。
我不停地问她。
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呢？
为什么她要选择自杀呢？
为什么同样是我爸的女儿，我和曾奕冉的待遇截然相反呢？
夕阳落入地平线的那一刻，我甚至想到了去死。
我站在湖边挣扎了许久，看着湖面自己的倒影，脑海里不断浮现着杨静芳和曾奕冉的脸。
我不能让坏人如愿以偿。
我还可以专升本，还可以考研，但我就是不能倒下。
最终，我咬着牙念了那所专科。
我上飞机的那天，除了一个巨大的行李箱，身后空无一人。
第一年寒假我还回了趟家，结果杨静芳见了我就开始装头疼，到暑假的时候我爸直接给我转了五千块钱让我好好玩玩，意思很明显，他们不希望见到我。
后来，除了卡上固定会出现的汇款，我和这个家几乎没了联系。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每个寒暑假我都会回来，在这座城市打工，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12.
我上大二的那一年，电商突然火了，实业受了很大的挤压，我爸的公司越来越不景气，家里的条件也一落千丈。
本来我每年除了学费还有一万块的生活费，家里出事了以后，杨静芳直接断掉了我的费用，让我自己想办法。
虽然我早就留了一手，之前的生活费大部分都被我存了下来，但专升本和考研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我的压力依旧不小。
我开始打很多份工。
为了赚钱，酒店的客房部，餐厅的后厨，咖啡厅的前台，到处都有我的身影。
在很多个深夜，我翻着杨静芳和曾奕冉的朋友圈，见她们依旧光鲜亮丽的出入着各种高档场所，丝毫看不出半点家道中落的样子。
美容，下午茶，西餐厅，生活那头是她们的诗和远方，另一头是苟延残喘的我。
我没时间停下来。
大三的寒假之后便是漫长的实习期，我依旧回到这座城市打工，在一家酒店做保洁。
白天打工，晚上备考，我已经适应了这样的节奏。
事情就是这么巧，某天我推着清洁车从走廊里路过，偶遇一个身形酷似杨静芳的女人揽着一个男人进了房间。
第六感告诉我这个女人就是她。
当时旁边的房间恰巧退房，我推着车子走了进去，屏息听着隔壁的动静。
那边男欢女爱的声音穿透墙体此起彼伏，我忍着恶心辨认着每一个音节，确认这就是她。
「你和那个老头子什么时候离婚？他要是突然挂了，遗产还得给他那个女儿一份。」
「哼，我看他的生意八成是垮了，我打算尽快让他把房子卖了，等我拿着钱了再离婚，肯定不能便宜了那个狗崽子。」
半个小时后，那边的怪声没了，我隐隐约约又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我知道杨静芳是个爱慕虚荣的人，本以为她是傍上了新的大款，但这段对话告诉我她和这个男人之间没那么简单。
一时间，震撼，惊喜，恶心，愤怒，各种复杂的情绪在我心头交织，我的大脑空白了至少五分钟。
直到对讲机传来前台的声音，催促着我快点打扫，新的客人马上入住，我才沉着脸离开房间，暗暗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要监视杨静芳，我一个人的精力是不够的，于是我咬了咬牙掏出了所有积蓄雇用了一个私家侦探，密切关注着她的动态。
几天后，侦探给了我很多照片。
从照片里，我才真真切切的见到了那个男人的脸，那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因为曾奕冉长得和他很像。
此外，侦探告诉我，曾奕冉虽然还在上高中，就已经交过很多男朋友了，尤其喜欢结交富二代。
那一晚，我彻底失眠了。
在压抑的黑夜里，我脸上的泪水不断地淌下，手里拿着那些照片整整盘算了一整夜。
我的复仇计划正式开始。
13.
第一步，我决定过年的时候回趟家，拿到曾奕冉和我爸的头发。
我事先给杨静芳打了个电话。
「芳姨，我都好久没回过家了，挺想你们的，所以今年过年打算回去看看。」
「你会想我们？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来要钱的！」
「狗崽子，你最好别有这个念头，我的钱就算给狗买吃的，也不会给你！」
我话里话外颇有讨好之意，杨静芳生怕我是来要钱的，对我各种出言讽刺，我笑嘻嘻地告诉她，我马上就上飞机了。
挂了电话，我算着飞机落地的时间，按响了家里的门铃。
开门的是我爸，许久不见，他变得格外苍老，整个人消瘦了许多，头发也白了不少，一看就是长期操心过度导致的。
我一点都不同情他，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多好啊，殚精竭虑赚钱，逼死自己的老婆，给人家养了孩子。
「以后回来提前说。」
我爸的态度很冷漠，半点看不出对我这个女儿的挂念。
我自然知道原因，杨静芳肯定没少为我做铺垫，我爸自然认为我是回来要钱的。
我笑盈盈的递上自己买的各种保健品，「爸，以前是我不懂事，让你操了不少心，听说你身体不好，我才决定回来看看。」
这时的我已经学聪明了，懂得收敛锋芒。
我突然的懂事让我爸的态度缓和了不少，杨静芳见我顺利进了门，饭都没吃，直呼头疼便去休息了。
我当着我爸的面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床头，又给她找出了止痛药。
她僵着脸不好发作，硬是把药吃了下去。
我回来的这一举动加速了杨静芳的计划，半夜，我睡在久违的房间里，听着她正撺掇我爸卖房子。
我爸坚决不同意，她从软磨硬泡到破口大骂，「你没本事赚钱，怎么保证我和奕冉的生活质量？我们都多久没出去旅游了？你看看现在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
第二天，我一早起来做了早餐，还轻声安慰着我爸。
「爸，以后我会赚钱补贴家用的，你的压力不要太大了，还是身体要紧，人垮了，要再多钱有什么用呢？」
我的懂事和杨静芳母女的高消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爸流露出一丝罕见的欣慰，还破天荒关心了几句我的学业。
14.
有了我爸的接纳，我在家里住的还算安稳，但杨静芳生怕我有什么目的，总是监视着我的行踪，我还不好下手。
我并不急，让人一步步堕入深渊需要诛心。
我一早就淘了些大牌化妆品的 A 货，有意无意的当着杨静芳母女俩用着，一开始，她们认定这是假的，只是出言嘲讽几句。
「你认识这些 logo 吗？买假的也不怕丢人！」
「人穷还虚伪，真是没救了！」
直到我有意落在卫生间的那瓶真的 SK-II 被曾奕冉发现了，她才慌了，拿着瓶子跑过来质问我。
「高奕姝，你哪来的钱买正品？这个一瓶一千多块！你是不是傍上有钱人了？」
我明白她最怕的就是我攀上有钱人。
所以第二步，我需要一个有钱人。
我的目标就是沈霖。
半个月前，我还在酒店打扫客房的时候曾捡到过一只表，同事说那叫江诗丹顿，价值十几万。
我还给失主的时候，他曾想给我两千块的小费。
我没有要，他塞给我一张名片，让我哪天反悔了可以找他。
我看了看名片上的名字——沈霖，极星文化传媒总经理。
我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名片收好，从那刻起，便冥冥之中有种预感，将来有一天我会用得上。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比想象中要快。
正月初七的午后，我算好了时间约沈霖见面，地点就在我家小区门口。
他有些意外，但还是驱车前来。
那辆 s 级的大奔缓缓停稳，我迎着冷风抚了一把头发，余光恰好撞见从另一侧跟过来的杨静芳和曾奕冉。
「需要帮助吗？」
沈霖很绅士，拥有着三十多岁成功男士应有的稳重，言谈温和却不怒自威。
我看着他深邃的眸，突然有些忐忑。
下一秒，曾奕冉一个箭步冲过来，扯着我的衣服便开始大骂。
「好啊！我说你怎么有钱买大牌，原来是因为傍上了大款！」
杨静芳如恨铁不成钢的慈母般过来呼了我一巴掌。
「说过你多少次了，女孩子要稳重，你怎么还犯老毛病！」
打完我，她又一脸愧疚的看向沈霖，「对不起，我女儿还小，不懂事，我会好好教育她的，希望不要影响你的家庭。」
我有点上头，决定赌一把，直接过去揽住沈霖的臂弯，「芳姨，你们误会了，这是我谈了好多年的男朋友，计划结婚的那种。」
空气如凝固了一般安静了十秒钟。
在这十秒钟里，我挽着沈霖的手微微发颤，如等待审判般数着倒计时，完全不敢看沈霖的表情。
「她说得没错，阿姨。」
十秒钟后，沈霖清亮的声音响起，我深深吐了一口气。
杨静芳和曾奕冉的脸一度扭曲到变了形。
我忘了她们说没说话，也忘了她们是怎么离开的，只记得很久之后沈霖问我的那句话。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满足你这份虚荣？」
我捏着拳，手心出了好多汗，却始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我一向厌恶物质的女人，出于对之前那只表的感谢，请你收下这笔钱，以后就当作我们不认识。」
他掏出一沓很厚的钞票递到我眼前，这对我而言是种莫大的侮辱。
我抬起头，倔强的眼里噙满泪水，不甘的把他的手推回去。
「刚刚的那个女人，在我六岁的时候逼死了我妈，霸占了我妈的一切，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活着的意义就是报复，根本没资格谈虚荣。」
「我是利用了你，我们扯平了。」
也许是我的错觉，在那一刻，我看到他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光。
我来不及再看仔细，因为他已经转过身上了车。
15.
我从来没想过沈霖还会再来找我。
第二日，就在杨静芳喋喋不休数落我的时候，沈霖不请自来了。
他来的很巧，上一秒杨静芳还在跟我爸说我勾引了有妇之夫。
他提着两瓶茅台，一盒上好的茶叶，两条中华敲开了我家的门。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奕姝的男朋友。」
我爸本来差点就信了杨静芳的话，对沈霖一番盘问后彻底放了心，本来阴沉的脸色也缓了下来。
我全程游离状态，摸不清沈霖的目的，只能木讷的配合着他的表演。
同是公司经营者，沈霖和我爸相谈甚欢，甚至还谈起了转型之道，我爸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一时间容光焕发。
杨静芳僵笑着坐在旁边听，时不时打量着沈霖的行头，每看一次脸色便难看一分。
曾奕冉被惯坏了，喜怒几乎写在了脸上，得知沈霖比她想象中还要优秀之后，看我的眼神恨不得要吃人。
中饭过后，我送沈霖下楼。
我问他为什么突然帮我演戏。
他只回了两个字，秘密。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不说，我也不追问。
那天之后，我爸对我的态度来了一个大转折，尽管杨静芳和曾奕冉又在一旁撺掇，我爸却没有再上套。
我知道这不是父爱，只是一种价值感的威慑。
弱者向来屈服于强者。
房子卖不成，我还攀上了有钱人，杨静芳不甘心，又打起了新的主意。
曾奕冉开始处处讨好我，有意无意向我打听沈霖的情况，还要了沈霖的微信。
我知道她们母女俩的目的，凡事我的东西，要么抢走要么毁掉，我不配活得比她们好。
果不其然，曾奕冉开始勾引沈霖了。
她发信息给他撒娇买嗲，用幼稚的表情包有意无意的撩他，甚至还会在深夜给他发自己穿着水手服白丝的艳照。
我不意外，只是觉得恶心。
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本应是最纯洁最美好的年纪，竟然可以毫无底线到这种程度，甚至于是在自己的母亲完全知情的情况之下。
沈霖的这个年龄段早已见多了曾奕冉这样的绿茶妹妹，他告诉我，对付这种人只需要三个不。
不主动，不负责，不拒绝。
他偶尔回应，偶尔装傻，偶尔给曾奕冉送点口红，就足够让曾奕冉继续幻想下去。
这个时候，那份亲子鉴定报告也出来了，曾奕冉并非我爸亲生。
16.
「准备好了吗？」
我握着那份鉴定报告久久不能平静，沈霖开着车，微微偏头看了我一眼。
我坚定地点点头，「这是最后一步了。」
半小时后，我和沈霖一起回到了家里。
就在刚刚，我打电话告诉我爸，沈霖晚上会来家里吃饭。
他们都很开心。
人与人的悲欢是不尽相同的，我爸的开心是想讨点资源，杨静芳和曾奕冉的开心是别有图谋。
那一晚，沈霖喝了不少酒，杨静芳以太晚了为理由，极力邀请沈霖住下。
我把房间让给了他，和曾奕冉挤在一张床上。
这是我第一次和曾奕冉睡一张床，我闭着眼睛发出轻微的鼾声，她在我耳边喊了好几次，我不耐烦地翻了身继续睡。
静谧的夜晚，我听到她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去梳妆台上喷了几下香水，又蹑手蹑脚的打开了房门。
我在心中默默数了三百秒。
三百秒后，翻身下床，径直去了隔壁的房间，打开灯。
曾奕冉被我吓了一跳。
她穿了一身水手服，裙子短的都包不住她的屁股，腿上是那种到大腿根的白色丝袜。
我进去的时候，她正趴在沈霖旁边，解着沈霖上衣的纽扣。
「奕冉，你在对沈霖做什么？」
「你是我的亲妹妹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学着杨静芳的样子先发制人，哭哭啼啼的质问曾奕冉，吵闹声引来了我爸和杨静芳。
我猜这是我爸头一回知道他的乖女儿这么会玩。
他的脸上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
「姐姐，是沈霖哥哥让我来的！」
曾奕冉意识到自己玩砸了，蹲在地上抱住自己，指着床上还睡着的沈霖，一副青春期失足少女的慌张样。
沈霖也掐着时间坐了起来，看了看一屋子的人，一脸的惺忪，「这是怎么了？」
我爸反手就给了曾奕冉一巴掌。
「难不成他是在梦里喊你来的？」
杨静芳又开始护犊子，拦在曾奕冉面前，一脸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是他先勾搭奕冉的！之前奕冉和我说过沈霖总是找她聊天，我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他竟然打了这样的主意！」
沈霖慢条斯理的系着纽扣。
「阿姨，您应该是误会了，奕冉之前总是给我发奇怪的照片，我觉得小姑娘自尊心强就没有多说什么，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可以为我的话负责，不信的话，您尽管看那边的监控。」
杨静芳她们并不知道我事先在房间安了监控。
她的脸顿时就红了一片，看了看沈霖，又看了看我，突然抹起了眼泪。
「奕姝，是我把你妹妹惯坏了，她就是把你当姐姐，习惯了和你分享东西，可惜她年纪还小，没有恋爱观，不懂感情的事情。」
「看在她是你亲妹妹的份上，你这个当姐姐的就别和她计较了，我一定好好给她讲道理，她会明白的。」
看着她熟悉的表演，我冷笑一声。
「我俩本来就不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谈不上姐妹。」
「更何况，她还不是我爸亲生的。」
杨静芳原本红的发烫的脸瞬间惨白一片，伸手指着我的脸，「你什么意思？」
我笑了笑，走到书桌旁，从抽屉里拿出那些照片和那份亲子鉴定报告，递到了我爸手里。
那晚，我爸的脸色从黑转白，捂着心脏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17.
我爸出院后第一件事就是让杨静芳净身出户。
没了这个冤大头老爸，曾奕冉的日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财务的压力让她根本没有机会上大学，早早便开始赚钱了。
偶然听人谈起，得知她在某会所坐台的时候染上了脏病，赚了点钱全拿去治病了。
我笑笑，这在意料之中，向来优渥的人是看不上小钱的，她必然喜欢赚快钱。
我爸受了刺激后郁郁寡欢，等我考上研后，他把房子，公司都顺理成章的转给了我。
一切尘埃落定后，我去见了外公外婆。
因为我妈的去世，外公已经中风许久，终于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拉着我的手流下了眼泪。
那张皱纹横生的脸上满是沧桑，他已不会说话，眼泪就是他的表达。
我外婆捧着我的脸哭了好几回，这是她女儿的样子。
再后来，我带着沈霖去了我妈坟前。
那是一个宁静的午后，我照旧把花放在我妈坟前，终于也在一阵微风后嗅到了花香。
我突然很好奇沈霖的那个秘密。
「你的秘密，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沈霖也轻轻放上一束花，轻轻怔了一下，脸上有些难以名状的哀伤，「你做的事，是我最想做却没能做到的。」
沈霖问我为什么从六岁开始就可以有这样的心智。
我掸了掸墓碑上的灰尘。
「人的成长，从来就不是年龄决定的。」
父母尚在，几十岁的人也可以活得像个孩子，至亲不在，孩子在那一刻就成了大人。
（全文完）
作者：苏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