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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真身惊艳三界

我这话说得相当有底气。

因我知道,朱雀与玄昊实属先生蛋后合籍。

朱雀生凤翎时,我甚至不知凤翎生父是谁。

我与凤翎再如何出格,至少没弄出蛋来。

果不其然,我话说出去,玄昊脸上的笑容明显少了一些。

自玄昊现身,看似温和劝告,实则用心明显,便是不愿意我与凤翎成亲。

我心中清楚,万年前那一笔旧账始终没算清,玄昊不悦我也属正常。

本来他不待见我,我更讨厌他。

若非青帝本体,我才不愿到他的地界上。

若非心悦凤翎,我更懒得与他辩解这么多。

我呆我笨是真,但我又不傻!

该出手时就出手,该怼回去时也无需多虑。

我话说完,凤翎上前一步,对玄昊行了大礼:「事已至此,请父帝成全。」

我看了看凤翎,终究是心疼自家凤凰,便也行礼道:「请天帝成全。」

玄昊望着我与凤翎,良久不曾说话。

周遭仙气滚滚,怕是半个仙界的大神小仙都到场了。

「凤翎,」玄昊缓缓道:「你今日行径,他日莫要后悔。」

凤翎道:「无怨无悔。」

「好,既是无悔,随你去罢!」玄昊拂袖,化作金光,消失于天际。

同时,封神台上结界开启,任我与凤翎畅通无阻。

凤翎握着我手,降下云端,自玉阶而上。

我小声问他:「你爹被我气走了。」

凤翎浅笑:「是被我们气走了。」

我见他笑,也忍不住笑:「玄昊是你生身之父,天道是孕育你神魂之父,若我们把姻缘木放上去,天道也不许我们成亲可如何是好?」

凤翎对我道:「这是你我之事,与旁人无关。」

我晃了晃交握的手:「就算得到了天道认可,也还要送三礼还三礼,还得迎亲成亲,那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心系之人,结亲之约,未婚之妻。」凤翎答我。

我又想当老鼠了,躲在角落里,团成一团,像偷到灯油那样的笑。

我跟着凤翎往上走,喋喋不休地问:「凤翎,你以后会不会对我好?」

「自然会。」

「一直会么?」

「一直会。」

「给我梳发?」

「嗯。」

「抱我顺毛?」

「嗯。」

「我若是闯祸,你帮我善后?」

「嗯。」

「我可不可以不吃花瓣了?」

「不可。」

「……那你对我还不够好。」

「月棠。」

「嗯?」

「会对你好的,」凤翎轻声说:「一直一直对你好。」

我抿着唇悄悄笑。

九十九天阶转眼即到。

封神台上,白玉天柱直通苍穹,香炉之中余烟袅袅。

我与凤翎跪在香炉前。

凤翎将姻缘木掷到半空,望向虚空之顶,朗声道:「儿臣凤翎,愿与月棠结为仙侣,九天十地皆是见证,天道在上,望祈应允。」

我也大声说道:「小神月棠,愿与凤翎结为仙侣,除非生死,不离不弃,天道在上,望祈应允。」

我与凤翎三拜天道,抬头时,半空中姻缘木纹丝不动。

我有些慌。

我敢与玄昊叫嚣,可我又该怎么与天道叫嚣?

凤翎望着姻缘木,一动不动。

我攥了攥手,慌慌张张地喊:「我对凤翎是真心的,以后会多听他的话,会好好待他!」

依旧毫无反应。

我心里慌乱起来,「……我努力多活些时日,不乱闯祸,不吃肉喝酒,每日乖乖吃花瓣——」

我话音未落,只见七彩华光自天柱而下。

我与凤翎的姻缘木被华光笼罩,四周瑞气升腾,仙乐隐隐不散。

等华光散去,凤翎将姻缘木收回。

原本青黄木牌上,除我与凤翎名讳生辰外,又多了繁复的图腾印记。

凤翎似笑非笑地看我。

我却欲哭无泪,适才那话是我随便说说的,别当真啊!

我含着一眼泡的泪,被凤翎拉起来,他把刻着他名讳生辰的姻缘木给了我,又把我的姻缘木收起。

天道已然应允,我与凤翎的婚事便是板上钉钉,谁也撬不动。

刚下封神台,我们便被数不清的神仙团团围住。

恭贺、恭喜等词要把我耳朵磨出茧子。

凤翎素来不爱热闹,今日倒是破例,一一答谢,可见心情极好。

好不容易回了清梧宫,我刚进大门便被等候多时的丹惜一把擒住。

「快快快,姻缘木拿来我看看。」丹惜急不可耐。

我大大方方把姻缘木给了丹惜。

丹惜拿着木牌欢天喜地,又扯着我问:「你们几时成亲?可要什么聘礼?我需得准备什么?在哪里拜堂?在哪里圆房……哦对,你们已经圆过了,那你几时给凤翎生蛋?生几个?要女娃还是女娃?我帮你带娃可好?」

我被问得糊里糊涂。

凤翎从丹惜手中把我解救出来,又拿走了姻缘木还给我,淡淡道:「一应礼节我询问清楚,母后无需做准备,一切从简便好。」

「怎能从简!」丹惜果然如玄昊所说,怒气腾腾道:「你是不要面子了,月棠呢?她可是一方辅神,当年被打掉半数修为驱逐回花谷,那是何等的屈辱,如今要嫁你了,你若不给她挣脸,便要她沦为天界笑柄不成?!」

我道:「二姐,我不在意这些,别人如何讲我与我何干。」

「怎么没干系!自神魔大战后,四方帝君尽数折损,我等辅神也七零八落,你虽有高位却无权柄。以往你重伤不治,我不说什么,可如今你与凤翎将成夫妻,有他助你,驱散弱水寒毒不过早晚问题,你就不想重掌东方帝君之权?此番你嫁凤翎,正是重归神位的好时机,非但要嫁,还要风光大嫁!」

「可……」

「还有,别叫二姐,叫母后。」

我:「……」

空桑空桑空桑,快教我原地吐血啊!

「母后言之有理。」凤翎似乎被说服了。

我扯了扯凤翎衣袖,小声问他:「你不听你亲爹的,怎么又听你亲娘的?」

「我也可以听你的,」凤翎望向我:「但此事,你需得听我的。」

我有点懵,所以到底谁听谁的?

「你还算明理,」丹惜直接将我无视,对凤翎道:「青帝陨落,我又是你母后,月棠亲族便让你舅舅来担罢。」

「是,我当亲赴章华岛与舅舅说明。」凤翎点头。

丹惜问:「聘礼上有什么讲究?」

「金礼一,玉礼二,锦礼三。」凤翎回应。

「除却这些,再去你父帝私库自选法器,凑个九九之数,其余聘礼我来筹备,迎亲阵仗由鸾鸟驾车,四十九路上仙与你同赴东海花谷,另外再……」

我站在一旁,耳朵还再听,脑子却空空一片。

丹惜这是把她成婚时该有的阵仗,尽数给我了。

丹惜在清梧宫从中午逗留到了晚上,与凤翎不停地商讨婚事。

凤翎话虽不多,但件件都仔细盘算过,反倒是我,一开始还听了听,没听多久就跑远玩耍去了。

凤翎说梧桐林后有凤凰花树,我便去找,想看看每天让我食不下咽的,究竟是个什么物种。

穿过梧桐林,远远闻到了花香。

一棵灵气蓬勃的花树立在灵泉之侧,花似火焰,在风中摇曳跳动。

我走到树下,仰头望这一树繁花,在刨了它的树根和烧了它的树干之间,选择接受现实。

我是一只虎,偶尔会变成猫,但无论是虎是猫,往后都得习惯啃花瓣。

不能更惨。

我跳起,坐在树干上,摘了几朵凤凰花在嘴里嚼了嚼。

一言蔽之:难吃!

忧伤,总之就是非常忧伤。

暖暖的灵泉水汽,扑鼻的凤凰花香,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树干着实太窄,我干脆变成小白猫,趴着睡起觉来。

不知睡了多久,只听有人叫我。

我迷糊着睁眼,见凤翎站在树下。

抻了抻懒腰,我亮出小爪尖在树上挠了几下,蹲坐着问:「二姐走了?」

「走了,」他伸出手:「下来。」

我轻轻一跃,空中化作人身,落入凤翎怀中。

凤翎抱着我,低头道:「母后临走前要我叮嘱你三件事。」

「哪三件?」我问。

「第一件,要你听从安排,除非你不想承袭东方帝君之权。」

「我自然是要承袭的!」那本就是属于我的。

「第二件,要你放宽心,一应事宜皆有我与母后,你只需等嫁我便够了。」

「说好了哦,我可什么都不管的!」

「第三件,是要你下次见她,唤她母后。」

「……」

血,你赶快给我吐出来!

我吐不出血,只能胡乱咬唇:「二姐忒欺负人了……我与她同为圣兽,万万年姐妹相称,如今怎叫得出口?」

「果真叫不出口?」凤翎问。

「真的叫不出口。」我埋在他怀里闷声答。

「叫不出,便不叫。」凤翎轻声道。

我倏地抬头:「可以不叫么?」

「随你高兴,」凤翎轻轻扬唇:「要你嫁我,本就屈了你的辈分,若再强行要你叫母后,实在太为难你了。」

我笑起来,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凤翎你真好!」

凤翎看我:「母后还有一句交代,你要听?」

「听呀,二姐还有什么话你就都说了。」

「母后说你我名分已定,只欠成亲大礼,要我谨记为你驱毒。」

我疑惑:「我与二姐说过你分裂神魂给我的事了,她还要你怎样?」

「我的神魂只能阻止蔓延,不能驱散寒毒,若要根治,便要……」凤翎在我耳边徐徐说道:「鼎炉双修。」

我脸刷地红了,从他怀中跳下来,退了好几步,「你别,别吓我。」

「如何是吓你?」凤翎望向我,「夫妻之道,原该如此。」

「那——」我绞着手指:「那也不该是现在,总要等真成了亲才……才……」

凤翎似乎在笑,声音很是愉悦:「无名无份时你敢,如今倒是不敢了。」

「我那时没有理智,全凭本能,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头低低着,「有你神魂相护,我本就无事,你不要听二姐的话。」

「现在可以不听,」凤翎拉着我的手,将我拽到他怀中,「成亲之后,便不得不听。」

我脸上滚烫,捂着他的嘴:「你这破鸡崽儿,以往话那么少,如今怎么净说些不知羞的荤话!」

他握着我的手,唇瓣轻触我的指尖,「以往你是我长辈,如今你是我妻子。」

听他这话,我忍不住翘起嘴角。

我本以为与凤翎联手气走了玄昊,玄昊必有后招,不想竟毫无风波。

这倒让我忐忑不安起来。

养了几万年的大白菜被我拱了,玄昊居然坐得住。

我想问凤翎,又顾忌着玄昊再怎么样也是凤翎亲爹,挑拨他们父子关系的话,还是不说了。

这日一大早,凤翎喂我苦大仇深地吃花瓣,对我道:「我今日要去章华岛,你可要同我一起?」

「要去要去!」我连忙点头:「我正想见见空桑,看他是否化龙。」

硬是把最后几片花瓣塞进我嘴里,见我哭哭唧唧咽下去后,凤翎才心满意足,领着我去了章华岛。

我大哥似有感应,早早便在洞府门前等我们。

「舅舅。」凤翎施礼。

「大哥!」我蹦跳过去,笑眯眯道:「空桑可好?我来看他,他在哪!」

「你给我老实点,」涅霆瞪我:「都要嫁人了,还这般没个正型。空桑在闭关,你莫要扰他。」

说罢,和颜悦色地对凤翎笑:「你母后已用迅蝶与我说明,月棠这里我来做主。」

「多谢舅舅。」凤翎再施礼。

涅霆和凤翎坐下议事,我闲得两眼望天。

「月棠,」涅霆蹙眉:「这是你终身大事,你好歹也听听。」

「这是我终身大事,也是凤翎终身大事,他听就行,」我戳戳凤翎:「是吧是吧?」

「是,」凤翎面不改色:「月棠不爱费心,我一力承当便可。」

「你呀!」涅霆恨铁不成钢:「这样纵着她,她越发没规矩了。」

「你和我讲规矩?」我笑喷:「那万万年里,三天两头和白帝闹打架翻脸,便是你的规矩?」

「……你怎能和我比,」涅霆嘴硬:「我与伏翊向来如此相处。」

「那我和凤翎也是向来如此相处啊。」我嚷嚷。

涅霆被我嚷的直瞪眼:「伏翊是我的帝君!」

「凤翎还是我的仙侣呢!」我接口。

涅霆白我一眼:「仙侣仙侣,九天十地都知道他是你的仙侣,可以了罢!」

我笑嘻嘻回应:「可以可以,九天十地也都知道白帝是你的帝君,行了么?」

「哼……」涅霆勉强认同了与我互捧。

凤翎道:「母后已命神官推算吉日,舅舅若有要求尽管提。」

「我能有什么要求?」涅霆淡淡瞥我一眼:「我虽有三个义妹,但只有她又呆又傻,还是个长不大的心性。谁对她好,她十倍回报,谁对她不好,她也只会明里叫嚣,手段心计分毫不存。若她安分些留在花谷倒也罢了,却偏要嫁你,往后多少艰难险阻尚不可知,只愿你好好待她,护她周全也就够了。」

凤翎站起身,郑重其事对涅霆施礼:「我待月棠,重逾性命。」

「你最好能说到做到,」涅霆不冷不热道:「若不然,我与你母后,断不会放过你。」

「是。」凤翎认真地答应下来。

涅霆在桌上挥挥手,便有了三只玉杯酒壶:「月棠嫁你总归是大喜事,这杯便祝你们一世相欢。」

我一见有酒,心里乐开了花。

接连吃了好几天花瓣,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

涅霆这酒有说法,凤翎便是从不喝酒,也与我一起举杯。

我美滋滋地,唇瓣刚触及酒杯,只听「哐啷」一声。

涅霆手中杯子掉在地上,单手按着心口,脸色发白。

「大哥?」

「舅舅?」

涅霆忽地站起身,眼中又惊又慌:「伏翊出事了!」

我不懂涅霆为何这样大反应,迟疑道:「伏翊帝君如今是凡人,生老病死皆有天命……」

「不对,」涅霆捂着心口闭了闭眼:「伏翊坠入轮回深渊时,我将护心麟拔下随他一起去了,护心麟能护住他元神不灭,若非神魂有恙,绝不会让我这样疼。」

我震惊不已。

神龙一族的护心麟,与神魂一般重要。

涅霆拔下护心麟与白帝,如同凤翎将神魂分给我。

一旦白帝陨落,我大哥也活不长了。

「白帝如今转世为何人?」凤翎问。

「我只知道,下一世是小倌,下下世是帝王。」我回忆着,上次月老是这么说的。

「这一世,他位极人臣,是一国之丞,」我大哥艰难道:「如今正该而立之年,岁终七十。」

「既如此,我们下界看一看便知。」我忙说。

「我不能见伏翊,」涅霆攥紧手:「……我与他有约,此后万万年,劫数圆满前,碧落黄泉,不复相见。」

我讶然:「这是为何?」

凤翎握了握我手,对涅霆道:「舅舅不便见白帝,我与月棠愿下界一行。」

「凤翎,」涅霆抬头,定定看着他:「此去,务必保伏翊无事。」

「舅舅放心,」凤翎道:「定保白帝安然无恙。」

我与凤翎不敢耽搁,自章华岛出,便飞往人间。

云端上,我问凤翎:「大哥连护心麟都给了白帝,为什么以前又总是打架?」

「打架未必感情差,」凤翎淡淡道:「反倒是相敬如宾,时间久了,便情淡如水。」

我似懂非懂:「那我们要不要也经常打架?」

「不必,」凤翎道:「我打不过你。」

「怎会!」我道:「我疏于修炼,虽比你年长许多,法力却远不如你,况且又被打掉半数修为,你与我打架,我必输无疑。」

「是我必输无疑,」凤翎对我浅浅扬唇:「若与你动手,我绝不会赢。」

我不是很懂,凤翎也没再与我解释。

凡间就在脚下,我和凤翎对视一眼,化作一白一红两道灵光。

梁桥下,我轻轻转身,落地变作素衣女子,凤翎则是一袭红衣,眉目如画。

人界繁华,帝都兴旺。

我和凤翎上了梁桥,站在桥上往下看。

水脉通畅,船行不止,沿河商户,鳞次栉比。

凡人常说天界好。

我却觉得天界过于清冷,远不如人界热闹。

望着连绵不断的民居宅院,我问凤翎:「大哥说白帝是丞相,我们要找他,需得去丞相府罢?」

「时候尚早,此时该是早朝,」凤翎道:「想见白帝,便要进宫。」

我点点头,随便找了个路人,问:「请教姑娘,皇宫怎么去?」

被我拦住的是个少女,她见我时原本和善轻笑,又见我身边凤翎,顿时看直了眼,脸颊红似桃花。

「姑娘?」我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少女猛地回神,衣袖半掩菱唇,眼睛忍不住去盯凤翎,小声答道:「此路径直到底,右手侧朱雀大街尽头便是。」

「多谢。」我拉着凤翎往前走。

「等等!」少女忽然喊。

我与凤翎转头看她:「姑娘还有事?」

「我……」少女粉颊如花:「我……我……」

少女支吾结巴了半天,终究一跺脚,「公子你真俊!」

说罢,捂着脸跑远了。

我愣愣:「……凤翎,她是在夸你么?」

凤翎不答。

我摇摇头:「人界女子竟这样热情,实属难得。」

凤翎淡声道:「如今正值盛世,民风开放,海纳四方,女子亦可出门,行为举止言语思维,不受拘束罢了。」

「这是好事呀,」我道:「人间太平,生灵享安,便是一等一的好事。」

凤翎道:「若非几万年前,你填堵弱水之眼,如今人界哪有这样景象。」

我摇摇头,道:「我虽在那时挽救人间,但人间盛景与我并无干系,只因凡人或勤劳、或聪颖、或安居乐业、或蒸蒸日上,世世代代才将山河料理妥当,才将王朝推至鼎盛,这一脉泱泱,功在凡人,不在神明。」

凤翎停下脚步。

「怎么?」我侧头看他。

凤翎望着我,眼眸中似有柔光流动。

我顿了顿:「……我说的,不对么?」

凤翎勾了勾嘴角,走上来,与我十指相扣:「你总说我如何好,我却从未对你说过,月棠,你才是真的好。」

我笑了:「我才不好,我又呆又傻又爱闯祸,除了你,再没人觉得我好。」

「我也不愿所有人都知道你好,」凤翎牵着我转到长街上,淡淡道:「只我知道,再好不过。」

我和凤翎就这样说着话,走到了皇宫禁军前。

绕过玉带河,站在宫墙下。

凤翎与我施了隐身法术,神知鬼不觉地进了皇宫。

大政殿里,帝王高高在上,百官阶下持笏。

我仗着隐身,便要大摇大摆走进去,却在门口被一道紫气挡了回来。

「有阵法结界?」我下意识问。

「不是阵法结界,」凤翎道:「人间明君,紫气冲天,便是真神上仙,也不可冲撞。」

「那怎么进去?」我站在门口往里瞧。

凤翎道:「进不去,便不进去。」

「可若不进去,怎么见得到白帝?」我头疼。

凤翎略微扬唇,将我拉到门旁,纵身跃入云端。

只见云端红霞万里,祥瑞冲天,凤鸣清钺,花雨纷纷。

这是天大的吉兆。

走过的凡人,路过的百姓,万万不要错过,少看一眼都是损失!

果不其然,大政殿中的君臣立时走了出来。

我站在门口,一眼便瞧见了皇帝身后那个穿着紫袍的男子。

长眸温润,儒雅沉寂,周身清朗之气,好个一表人才俊美端方。

我唤出阵盘,果不其然,阵盘里灵波跳动。

就是他了!

白帝伏翊。

凤翎在云端留了残影,重回我身边。

我凑过去仔细看了看这人,「凤翎你说……欸!」

我话没说完,便被凤翎扯回去。

凤翎淡淡道:「我说什么?」

我撇撇嘴:「你说白帝是不是太惨了,堂堂帝君,却被我大哥欺负成了什么样,转世几万年竟连一场情缘都不得善终。」

「也许,他原就不想要情缘。」凤翎说着,双目凝炼,望向白帝。

我见凤翎施展法术,便老实不说话。

片刻后,凤翎目色清明。

「怎么样?」我连忙问。

凤翎道:「此人是白帝转世无疑,他神魂中似有一股神力护持,应是舅舅护心麟,此物犹如屏障护盾,我看不透究竟。」

连凤翎的法力都穿不透,九天十地也就只有圣兽青龙的护心麟了。

云端吉兆渐渐散去,君臣又回到大政殿中。

我与凤翎不好进去,只能等下朝再议。

下了朝,白帝又同皇帝去了书房。

君臣二人,或谈论政务,或批阅奏本,全然一副常态。

我皱皱眉:「白帝行动如常,看不出神魂受损来,凤翎,你觉得呢?」

凤翎道:「神魂乃是神仙命门,神魂受损,轻则如空桑,虽能活命,却要法力尽失,难以维持原身。白帝乃天道孕化,传说生于秋霞霜露时、银杏仙树中,若他神魂受损,断难维系凡人之躯。」

我点点头:「没错,我当初神魂受损,也难维持人形,圣兽真身尚且如此,何况现在白帝是个凡人。」

话虽如此,但我与凤翎都不曾怀疑涅霆感应有误。

蹲守了一天,我算是明白了。

明主皇帝不好做, 勤勉丞相真心忙。

我与凤翎一直等到月上柳梢,白帝才向皇帝告辞离宫。

宽敞的马车里,白帝闭眼端坐,我和凤翎坐在旁边,还是看不出异常。

马车晃晃悠悠进了闹市,白帝忽然睁眼:「诀儿。」

「相爷,」赶马车的少年脆生生问:「有何吩咐?」

「前面点心铺,买半斤桂花糕来。」

「是。」

我听得直咽口水,桂花糕,我也想吃。

白帝拿着桂花糕,再度闭眼小憩。

我盯着他手中桂花糕不放。

「想吃?」凤翎问我。

我点头,猛点头,用尽全力表达想吃的意图。

凤翎摸了摸我头发:「一会买给你吃。」

「嗯嗯嗯!」我两眼星星闪。

到了丞相府,白帝拎着桂花糕下了车,我与凤翎也一道下来。

府门打开,白帝刚进门,只听一声软糯童语:「爹爹!」

穿着锦衣的小娃娃飞扑进白帝怀中。

我吓得整个虎都不对了:「……怎么白帝竟有了孩子?!」

脱口而出后,我下意识看向西方。

大哥……

大哥你还好么?

顶得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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