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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相通我嫁你娶

「月棠,」丹惜抱着好几个葫芦,迷迷瞪瞪问我,「你要这个金葫芦,还是要这个银葫芦,还是要这个铜葫芦,还是要这个木葫芦?」

「别乱拿!」萌萌老君蹦起来,抓着丹惜的裙子往上跳:「那是隐性埋名丹!吃了由阴转阳,由阳转阴,女变男,男变女!」

「男变女,」丹惜顿时乐了:「我要女儿!」

「对哦,」我重重点头:「给凤翎吃,吃了就变侄女。」

「别闹!」萌萌老君崩溃。

我和丹惜一人抓了一把隐性埋名丹,打算在凤翎身上试一试。

老君的丹房什么好东西都有,我和丹惜毫不客气打劫一番,萌萌老君嘤嘤嘤直跳脚。

我鼻子灵,居然闻到了凤凰花香。

顺着香味,便看见放在琉璃盒中的几朵凤凰花。

「这个真不行!」萌萌老君抱住琉璃盒,「这是老夫好不容易求来的!」

我哼哼:「什么好东西……还用去求……」

萌萌老君朝我喊:「你个小猫见识少老夫不与你计较,昆仑之阳生有凤凰神树,两万年前被凤翎移栽回天界,一百年前才开了花,每一朵都含着火灵至精,是真真的天材地宝!」

「哦,」我拿出香囊:「我有好多。」

萌萌老君霎时两眼放光,「能给老夫几朵么?」

我大方地把整个香囊都给了。

萌萌老君再也不计较我与丹惜,他觉得自己回本了。

在兜率宫闹了一通,我和丹惜又打算继续下一家。

可刚出门口,便见一道红影走来。

我醉醺醺地对丹惜说:「你女儿来了……」

「在哪?」丹惜四处张望,瞧见了凤翎,无比失望,「他才不是。」

「他是他是,」我脚下不稳,跌跌撞撞扑向凤翎,手里抓着一把仙丹:「崽崽乖,吃了,吃了便是好侄女。」

凤翎一手搂着我,一手握住我要塞他仙丹的手,转而看向丹惜:「月棠身体孱弱,母后怎可纵她饮酒?」

「她身体孱弱难道不是你的责任?」丹惜手指对不上凤翎,指着兜率宫门口石狮子骂:「她中弱水寒毒,你是天地火灵,就该想办法救她!也不让你缺胳膊少腿,只让你老老实实躺平,有那么难么?就问你有那么难么!」

「母后慎言。」

「慎言个屁!」丹惜大骂:「她呆她傻,你也呆傻?既然动了心,就该好好护着疼着,你若不疼,别人便要替你疼!」

「疼……」我趴在凤翎怀里,真真的天旋地转:「头疼……」

凤翎把我抱了起来,淡淡道:「我动心与否并不重要,她心里始终只有青帝。」

「放屁!」丹惜暴怒:「她与青帝哪里又是那样的关系!你这崽子吃醋都吃不到正经地方!」

「凤翎……」我抓着他衣襟,「我困了……」

「我带你回去。」凤翎低声对我说完,也不管丹惜如何,转身便走。

这一路上,我半梦半醒,醉得厉害,还企图让凤翎把仙丹吃了。

凤翎果然低了头,我嘻嘻一笑,以为他要吃仙丹,却不想他轻咬在我手腕上。

又疼又酥,又麻又酸。

我手里的仙丹掉了个干净。

凤翎把我抱回清梧宫,将我放在床上。

他要走,却被我拉住衣角。

「凤翎……」我迷茫地看他:「我有话想与你说……你别晃,你看着我,你一直晃我眼晕……」

凤翎不晃了,他坐在床边。

我爬了爬,手臂搭在他腿上,仰头笑眯眯的说:「凤翎你真好。」

凤翎摸了摸我的头发:「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我皱着眉,仔细想了想,又想了想,半天想不起来。

凤翎有耐心,我不说他也不催。

好半天,我才终于想起要和凤翎说什么,「二姐让我和你说,凤翎……凤翎,我在叫你!」

「嗯,我听见了,」凤翎看我:「母后要你与我说什么?」

「她问我要不要嫁给你。」

凤翎抚摸我头发的手指顿了顿,片刻后,轻声道:「你是如何答的?」

「你怎么不摸了?」我眯着眼抱怨。

凤翎一动不动,又问了一遍:「母后问你要不要嫁我,你如何答的?」

「我答不要。」

我说完,便听见凤翎在笑,这笑声极淡,仿佛自嘲。

我睁开眼去看凤翎,却被他轻推着躺好,他拉过被子盖在我身上,淡淡道:「你睡吧,我出去。」

我望着凤翎离开的身影,忽然觉得不太对劲。

掀开被子,我要下床追他,却被丝被绊着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熟悉的脸先着地。

我与这寝宫地砖,大约是有世仇的。

捂着鼻子,超想哭,但比哭更重要的抓鸡。

「凤翎!」我趴在地上,朝已经走到门口的鸡崽子喊:「我话还没说完,你要是不想听……你不想听也得听!我不说,二姐便要揍我,还要揍得我满地爬!」

凤翎停了脚步,转身走回来,见我可怜兮兮的样子,轻出了口气:「母后的话你听了便罢,无需多想。」

「不是多想!」我有些生气,原本就脑袋晕晕,这一摔,把我摔得更是乱成浆糊,「你这破鸡崽儿什么都不懂!老君那话你也听了,为鼎炉者伤及根本,你就不怕被我吸干!动不动十五天,动不动十五天,你受得了,我受不住……我说不要,你还非要,腰断了怎么办,你赔我腰,赔我腰!……你这破崽,总是这样……二姐问我要不要嫁你,哪个不想嫁你了,若不是怕害了你,我早就愿意了!我不想连累你,不想毁你根基,断你修为,你那么好——那么好——若是真被我害死,可怎么办……我哪里再去找凤凰,天地之间就你一只了呀!」

我一边吼着,一边胡乱摆弄手脚要爬起来。

身上忽地一轻,我又被凤翎抱在怀里。

我枕着他肩膀,奇怪地问:「……你耳朵怎么红了?」

凤翎不说话,只是把我重新放在床上,薄唇略略抿了一下,「若只是因为此事,也不必太过担心,我……自有节制……」

说罢,凤翎正色看我:「除去这些,我只问你,你真愿嫁我?」

「我要想一想……想一想,」我晃了晃脑袋,想从浆糊里找出一丝清明来,却只是胡言乱语:「……你笑一笑,你笑笑。」

凤翎动了动唇角。

我痴痴看着他的脸:「你好好看哦。」

我又笑眯眯起来:「凤翎,你好看!你最好看~!」

凤翎握着我的手,低头看我:「月棠,你眼中见我,心中又在见谁?」

我心中所见,便是眼前之人。

是受寒毒侵蚀,一梦万年所见之人。

是锁灵宫中,能护我周全之人。

是冥界花海,为我一怒降下业火之人。

是九天十地,最美最烈的真灵火凤。

我笑起来,猛地抬起头,在他脸颊大大亲了一口,「凤翎,我心悦你哦。」

撩完就跑,真心渣。

但我不渣,我没跑。

我只是亲完凤翎,用尽清明。

脑袋一歪,扬着大大笑脸,睡着罢了。

梦里繁花似锦,处处都是凤翎的味道。

这样的梦做多久我都高兴~

梦虽然好,但我醒来时却不怎么好。

头疼欲裂。

我难受着吭叽,想去拉被子,却冷不丁抱住了一具温热的身躯。

我吓了一跳,连忙抬头。

我那绝美倾城的大侄子正单手撑着侧颅,另一只手搂着我的腰,声音是睡醒后的低哑:「饮酒过甚,可有哪里不舒服?」

我呆愣愣,目光不受控制地从他的脸上往下挪。

他寝衣略微松散,脖颈锁骨露的分明……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身为一只神观端正的好虎,我必须控制我自己!

「月棠?」没得到我的回应,凤翎又叫我。

别叫了别叫了,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猫,你再叫,小心我办了你!

凤翎见我视线在他身上游走,竟又压低了几分声线:「月棠,你在看哪里?」

都说别叫了!

我咬着牙,努力克制自己要犯罪的手爪爪。

凤翎搂着我腰的手忽地发力,我整个人不由自主扑到他身上。

手正正抵在他前胸,掌心下的肌理柔韧温暖,我顿觉酥麻难耐。

凤翎眼中有些笑意:「昨晚的事,可还记得?」

「不不不,」我结巴:「不敢忘……我一会就去兜率宫赔礼道歉,再不给你闯祸了。」

凤翎勾了勾嘴角:「只记得兜率宫,不记得其他?」

我回想了一下,脑中空空荡荡。

喝太多,断片了。

见我表情凝固,凤翎好心提示:「昨晚你说了心悦我。」

「!」

我瞪大眼,整个人如遭雷劈。

凤翎望向我:「我从不喝酒,但我知晓有酒后吐真言一说,也有醉酒胡言一说,你口中心悦我,是真言还是胡言?」

我心里咚咚直跳。

凤翎问我,若要下台,自然应说是胡言,要他别再认真,匆匆交代,大家面上都好过。

可我与凤翎目光交汇,把他眼中所有,看得清清楚楚。

这样一只高高在上的凤凰,本该无上矜贵,却全不在意,他眼中只有我,只在等我回应。

我呆我傻我愚我笨,我或许样样都不好,但我不想再做糊涂事。

凤翎对我这样好,天打雷劈的才会伤他害他!

下意识地攥了攥他胸前衣襟,我心跳得厉害,脸上又是热又是急。

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我脑袋嗡嗡直响,只知道——此时此刻,该说实话。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思绪剔除干净。

望向凤翎的眼眸,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地对凤翎说:「我心悦你。是真话,是实话,是心里话!是发自肺腑,绝无虚假,不曾骗你!我确实心悦你,见你我便高兴,不见你我心中彷徨!我、我想要你笑,我想要你一直看着我……我——我想一直一直与你在一起!」

我每说一点,凤翎眼中的笑意就多了一分。

待我尽数说完,凤翎翻身将我压在床上,他俯身看我,笑容犹如春山暖阳,百花盛开。

我怔怔地想,果然,他笑起来才是真绝色。

以后要让他经常笑,一直笑才好。

凤翎轻声道:「你对我说了这些,以后便不能再对别人说,更不能随意答应跟了别人走。」

我不服:「我几时随意跟了别人走?」

「大冥王昭幽,」凤翎不冷不热:「你那时说愿意留下陪他。」

我心虚:「……说过么,我忘了。」

凤翎眯了眯眸。

我连忙举手发誓:「我以后绝不再这样做!」

「你且记得,你不是虎也不是猫,你是神也是人,不该把自己当做小宠小物,旁人要你你便毫不迟疑答应,」凤翎沉声道:「以往如何,我不追究,但从今而后,你是我的。」

「那……」我眼巴巴望他:「你也是我的?」

「自然。」

「真的?」

「真的。」

「我一个人的?」

「是。」

「太好了!」我搂着他,笑出小白牙:「你既是我的,便化出真身,让我揉揉毛嘛!」

我肖想凤翎的屁股已经很久了。

我不渣,但凤翎渣。

前一刻还说是我的,下一刻便起身道:「时辰不早,该梳洗了。」

我想抓起枕头砸他脸。

凤翎与我算是心意相通,我在床上滚了几滚,想着这九天十地最美最好的凤凰是我的了。

就……

就——

~很!~开!~心!

我蜷缩在被子里,笑的像只偷了油的小老鼠。

我的开心一直维持到凤翎端着一盘花瓣走进来。

我:「……」

不,也许,大概,我想再好好考虑一下和凤翎的关系。

我蒙着被子往床里爬。

凤翎隔着被子抓着我脚踝,「你乖一点,莫要……」

「我不吃花瓣!」

我叫着蹬腿,「你放开我呜……」

凤翎对我相当残忍,不但把我扯回来,还连同被子一起抱在他腿上,又将我脑袋从被子里挖出来,「不想吃花想吃什么?酒肉么?我与你说过的话都当耳旁风,越是不让你吃,你偏要吃,喝的酩酊大醉,吃的满身浊气。」

「可我就是爱吃肉喝酒呀!」我气鼓鼓,「你去问问,哪家的老虎是吃素的?」

「我家的就是。」

我:「……你家的那是被迫如此!」

「所以呢?」凤翎勾唇。

「所以你不能这样!」我谆谆善诱:「我虽是神仙,可也是圣兽,你要凭我本能喜好才对,强行扭曲怕要适得其反!」

「你还想反?」凤翎戳了戳我脑门:「收收心思,乖顺一些,凤凰花对抵御弱水寒毒应是有效。」

凤翎一门心思逼我吃花。

他一筷子一筷子将花瓣喂我,不顾我泫然欲泣泪眼蒙蒙。

吃完了花,他照例给我束发。

我忽然想起:「昨日天帝唤你我何事?」

「无事。」凤翎在我脑后绑了与他一样的丝带。

「无事才怪,」我哼了哼:「他召见无非两件事,一是帝君本体丢失,二是我你之事……无论哪一件,都是冲着我来。」

凤翎淡淡一笑。

我在镜子里又见他笑,顿时心花怒放。

凤翎道:「以前竟不知,你是这样聪明的人。」

我:「……」一时间不知道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凤翎缓缓说:「那日菲箬重伤空桑,只说丢失禁器,却不挑明丢失的乃是青帝本体,你道这是为何?」

虽被凤翎夸了聪明,但其实我脑子确实转得不快,想不通便摇头。

「别乱动,」凤翎在我头上点缀发饰:「她不说,是怕你向父帝兴师问罪。」

「我为何要向天帝兴师问罪?」

「青帝本体数万年来一直封存在锁灵宫,由天界看管,如今被盗,你身为青帝辅神,自然要天界给个说法。」

「我都不曾想过……」

「你不曾想,是因盗取本体的便是你自己,若不是你,而是魔族入侵呢?」

我想了想,顺从心意道:「若真是魔族盗走了帝君本体,我一不会放过魔族,二便要玄昊给个交代!」

「这便对了,」凤翎道:「菲箬也知这些,便瞒下此事,但父帝昨日召见,只问了我一句。」

「哪一句?」

「青帝本体,可在你手中?」

我顿住,「他——」

「父帝这一问,是猜测也是试探。」

「你怎么答的?」

「我答,在与不在,父帝清楚。」

我忍不住笑:「你就这样直白和你亲爹互相踢球?」

「言简意赅,无需修饰。」凤翎道。

「那之后呢,他说了什么?」我好奇。

「他不曾再说此事,转而问我,印记浮现之人是否是你。」

「你又是怎么答的?」

「我答,是与不是,父帝清楚。」

我在凤翎怀中笑得浑身乱颤,「玄昊与你父子几万年,竟没被你气死也是奇迹了。」

凤翎拥着我,侧头在我耳旁说:「我与父帝虽亲情淡薄,但他终究是我生父,只是……」

「只是什么?」我问,

「只是,你我若要合籍成亲,父帝怕是不会应允。」

我点点头:「他确实不会答应,再怎么说,我也是你长辈……」

「与此无关,」凤翎淡淡道:「他心中所想,远比此事更深几层。」

我把凤翎的话在脑中过了几遍,察觉出不对来:「你似乎意有所指?」

凤翎弯了弯唇角:「那不重要,你只需记住一点,万事压下,皆有我在,你要信我,我便能护你一世。」

「我信你。」我毫不迟疑。

凤翎给我打理完一身,牵着我的手去兜率宫赔礼道歉。

兜率宫门前童子将我与凤翎拦下,说老君得天材地宝,已闭关炼丹。

赔礼道歉之事,只能往后延一延,凤翎便领着我去了月老祠。

「来这做什么?」我望着远远一棵巨大的连理树,树下红光熠熠,悬挂着世间情侣姻缘牌。

凤翎道:「仙侣合籍,总要问清规矩。」

「不是只要在一起就行么?」我问。

「无媒野合,有违纲常。」凤翎淡淡回应。

我脸上有点红,小声嘀咕「……分明合都合完了……」

凤翎握着我的手缩了缩。

我低着头,轻声问:「你不是说天帝并不愿意我们成亲?」

「他或许不愿意,」凤翎语气平静:「但我愿意便够了。」

我抿着嘴偷笑,心想我家凤凰真是一个大孝子。

月老祠中灵气浮动,全因凡间香火鼎盛缘故。

「凤翎殿下,月棠神君!」

拄着拐杖的月老一溜小跑,躬身施礼:「小神有礼。」

我笑眯眯道:「上次章华岛你走得急,我都没机会与你叙旧。」

提到章华岛,月老的同心结白胡子止不住地抖。

我哥造孽。

「神君客气,」月老迎着我们往里走,问道:「二位仙驾至此,有事吩咐罢?」

凤翎与我坐在连理树下的石桌后,抬眸望向月老:「我欲与月棠合籍成亲。」

「哦,合籍成亲,」月老摸了摸胡子,半晌,忽地瞪大了眼:「殿下与神君——?」

此时才后知后觉,见我与凤翎双手互牵,不住地抖胡子。

「有何不可?」凤翎问。

「倒也不是不可……只不过,昨日陛下召见小神,要小神为殿下牵姻缘,那姻缘彼岸……并非月棠神君呀。」

凤翎垂下眼眸并没说话。

我却眉心一皱,一巴掌拍在桌上:「不是我是谁?」

「月棠?」凤翎看我一眼。

我气恼恼道:「你是我的凤凰,谁要嫁你便是大仇!」

凤翎勾了勾嘴角:「此事,只是父帝一厢情愿。」

「究竟是谁!」我抓住不放。

月老不敢隐瞒,老老实实交代:「花神菲箬。」

好个新仇旧恨!

我气得要当场表演一个猛虎咆哮,却被凤翎轻轻捏了捏掌心作罢。

凤翎一贯淡然,只对月老道:「此事不提,你只说仙侣如何合籍便可。」

月老连忙作答。

我是要嫁凤翎的,便是气得不轻,也乖乖张着耳朵听。

越听越觉得新奇。

神仙自来少情爱,又有仙凡之别,只能天界内嫁娶。

故而,几万年来,合籍成亲的仙侣少之又少。

「殿下乃是天帝之子,神君又是一方辅神,若要合籍,需得殿下双亲向神君双亲送三礼,神君双亲也向殿下双亲回三礼,礼毕,由陛下派遣祝神,将刻有殿下与神君生辰的姻缘木送往封神台,上呈天道,之后再分送二位,神君持殿下姻缘木,殿下持神君姻缘木,最后选天地吉时,殿下亲赴花谷迎亲,合并姻缘木,同赴天宫举行大礼。」

月老说完,我只觉得相当麻烦。

但凤翎却认真道:「月棠并无双亲。」

「原本青帝可代,现如今涅霆神君亦可。」月老回答。

凤翎又问:「三礼为哪三礼?」

「金一礼、玉二礼、锦三礼。」

「姻缘木何处去寻?」

「小神处便有。」

「既如此,」凤翎道:「劳烦将姻缘木拿来。」

月老一愣:「现在?」

「正是。」凤翎语气不变。

我也看向他:「现在就要么?」

「嗯,」凤翎对我道:「送三礼,回三礼,都需时间,且先将姻缘木送往封神台,后续方能一项一项循序渐进。」

「那我究竟还要多久才能嫁你?」我直直白白地问。

凤翎容色暖了暖:「很快。」

月老瑟瑟发抖:「可是殿下,没有陛下首肯,小神不敢……」

「有何不敢?」凤翎看他一眼:「我只要姻缘木,其余诸事与你无关,父帝若要降罪,我一人承担。」

「怎是一人,我与你一起承担!」我晃了晃他的手。

凤翎与我盯着月老,月老哭丧着脸,心不甘情不愿拿了姻缘木出来。

只是两块青黄桃木,下面拴着穗子。

我猫爪蠢蠢欲动。

凤翎拿着其中一块姻缘木,略微凝眸,姻缘木上红光流转。

待红光散去,凤翎的名讳与出生时辰都镌刻上去。

我有样学样,将姻缘木做好。

「走罢。」凤翎拿着两块姻缘木,牵着我与月老告辞。

有了姻缘木,便该去封神台。

这封神台是天界三大禁地之二,非天帝祝祷,晋封神位,不得登台。

「上的去么?」我望向九十九天阶之上,被仙雾笼罩的封神台。

封神台下有不少天将把守,四周布满结界,硬闯怕是不行。

「上的去,」凤翎握着我的手,转头望向我:「月棠,这一上去,便不能后悔,你可想清楚了?」

我原本抻着脖子踮着脚看封神台,听见他这话,顿时有些火大。

甩开他的手,我怒气冲冲:「你当我是与你闹着玩的?要我信你,那你倒是也信我呀!我活了这么久,什么出格的事都做过,有后悔的也有不悔的,只要你不负我,我便嫁定你了,此事发自我真心,绝不后悔!」

凤翎眼中清明温柔,他对我笑了笑,「既如此,那便上去了。」

话音落下,将我抱起,纵身而跃。

啾——

我只听一声清越凤鸣。

漫天红霞,花雨飞落。

巨大的火凤凰冲天而起,仙风流云猎猎作响。

我坐在凤翎背上,手摸着他的翎羽,美滋滋地想,果真好摸得紧。

凤翎化出原身,驱使神力,九天十地再瞒不住任何人。

火凤凰绕封神台围转,我站起身,双手结印要破结界。

天际数道流光飞来。

看热闹的神仙不嫌事儿大,随便拈块云,也不管遮不遮得住自己,都望向我与凤翎。

诚如凤翎所说,上来便不能后悔了。

这般多的神仙见证,谁后悔谁是小狗!

封神台周遭阵法复杂,我化出阵盘,想着一时间怕不好破阵。

就在此时,一道金光乍现。

滚滚白云上,金灿灿,笑眯眯的凤翎他亲爹,挡在了我们面前。

「月棠,凤翎,」玄昊温和地问:「封神台乃禁地,你们怎能这般胡闹?」

「不算胡闹,」我答:「按流程办事罢了。」

「何事不能商量着办,非要闹出这样阵仗来?」玄昊好声好气道:「你们与朕先回九辰宫,若有正事,朕自会为你们做主。」

「这是我与凤翎两人之事,无需天帝做主。」我不卑不亢。

「月棠,」玄昊轻声道:「你早年便顽皮不服管束,也闯出过天大的祸事来,怎么闭关万年还这样性急,凤翎是朕独子,他的事自然有朕做主。」

「说得也对,那你做主罢,」我正儿八经道:「我要嫁给凤翎,与他仙侣合籍!」

玄昊笑了:「朕当什么事,原来只是你与凤翎婚事。」

「你不同意?」我问。

玄昊莫名:「朕何时说不同意了?」

「那你是同意?」我又问。

玄昊温笑:「此事也不能说同意。」

「哦。」我又召出阵盘低头看,仔细想想该如何破阵。

玄昊摇摇头,对凤翎道:「月棠稚子心性,你也与她一般么?」

我脚下一轻,凤翎变作了人身。

「父帝,」凤翎对玄昊施礼:「我与月棠已有终身之约,此番便是依照流程,上呈天道。」

「凤翎,」玄昊和蔼地望向他:「你与月棠婚事不可这样鲁莽。」

「我不觉鲁莽,此事母后也知晓,且母后极力赞同。」凤翎不紧不慢抬出丹惜。

「你母后赞同你们成婚,并不赞同你这样草率,」玄昊慢条斯理道:「你身为天帝之子,又是天道所化,婚配何其重要,且月棠也是一方辅神,地位尊崇,你二人合籍乃是九天十地头一等大事,理应隆重一些才对。」

说罢,玄昊又望向我:「月棠,你是凤翎长辈,不该这样糊涂,凤翎年少轻狂,你总要有所城府,何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我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月棠?」凤翎似有不安。

我对凤翎笑了一下,转头对玄昊道:「万年不见,天帝还是这般好口才,只是我有一点不明。你对凤翎说我稚子心性,又对我说凤翎年少轻狂,你要凤翎成熟稳重,又要我有所城府,那你到底是觉得凤翎能辖制我,还是我能管得了凤翎?我虽不聪明,但你这话分明自相矛盾,怎么说之前也不斟酌斟酌用词遣句,到底是天帝之尊,一言九鼎呢,不该这样张口就来。」

凤翎勾了勾唇。

我又道:「凤翎是天帝之子不错,我是一方辅神也不错,但这身份之外,凤翎只是凤翎,我也只是我,我们若想大操大办自然使得,若不想大操大办也不触犯天条罢?既是不犯天规,那就该由我与凤翎决定,现如今,我们不想隆重,只想告慰天道,早成夫妻。若我没记错,当年天帝陛下与天后朱雀合籍,也不见闹得九天十地尽人皆知,怎么如今倒要管束凤翎与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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