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太子不近女色,只钟情于太子少傅江景。
巧了吗这不是,我也喜欢江景。
世事难料啊,我堂堂将门虎女,跟一个男人成了情敌。
为了时常见到心上人,我做了个决定……
「这样吧,我们先奉旨成婚,之后各凭本事,看谁能抱得美男归。」
太子:「成交!」
1.
东宫。
我举着一幅画像,恳求道:「太子殿下,你就把江景的画像让给我吧,大不了臣妾拿流云刀跟你换。」
「不行。」太子周落回恶狠狠地说:「你的流云刀有六十几斤,本殿拎不动。再说了这幅江少傅日常图是本殿的私藏,绝不可能给你!」
我抱着画死都不撒手,「太子殿下,我爹说先礼后兵,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看看我们谁能抢过谁。」
说完,我一溜烟儿跑了。
当天,我抱着画像被太子殿下追了大半个京城,连言官都惊动了,上朝时纷纷上书弹劾我爹教女不善。
当时我爹靠着柱子睡得正香,被一群言官的唾沫星子喷醒之后,问我为什么和太子殿下打架。
满朝文武包括皇帝皆默不作声,其实我也能理解,毕竟谁能当着皇上和大将军的面说太子和太子妃是为了江少傅争风吃醋打架的。
不过,我爹还是从别人嘴里知道了这件事。
这不,正罚我举铁呢。
说起我爹甄不错,他可是月北国的镇国大将军。
而我,是他的女儿甄爽,我还有个哥哥叫甄凉。
当年北凉来犯,我爹带着「甄猛军」连下北凉十八城,皇上一高兴就给我和他唯一的儿子赐了婚。
我爹有些不情愿,因为月北国上下无人不知太子不近女色,不仅爱慕太子少傅江景,还留江景在东宫居住。可是看着已经贵为天子的结拜大哥,哭诉自己连个儿媳妇都找不到,我爹又心软了。
不过真正让他心软的是皇帝送来的五十年女儿红。
就这样,我嫁进了东宫。
不过我还是很高兴的,因为我终于能和心上人朝夕相处了。
按我大哥的话说,我这个人有时少根筋、有时多根弦。
当我知道自己手屠北凉十五将的名声传遍京城后,就觉得嫁给江景无望了。
于是,我便另辟蹊径嫁给了同样喜欢江景的周落回,我们都商量好了,只要江景想娶妻,周落回就用太子的权势搅黄婚事,这样我们就能独占江景了。
虽然常常要和太子争风吃醋让我很困扰,但我总算能天天见到江景,比之前爬墙偷看强多了。
想到这儿,我不禁对自己当初的英明决定感到万分满意。
我爹看着我这吊儿郎当的样儿,气道:「你给老子严肃点!」说着拿起鞭子就要往我身上打。
「鞭下留人。」周落回突然出现。
这货看我要挨打,急匆匆地向我跑来,结果一不小心摔了个狗吃屎,正好跌在我身上,我一个不稳,手上的铁正好掉在周落回身上。
2.
这下好了,太子是彻底直不起来了。
于是,我们开始了养病生涯。其实我没啥事,不就几十斤铁嘛,还没我的流云刀沉呢,主要是太子那个弱鸡要卧床静养。
虽然周落回是弱了点,不过还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我们约定过,一旦对方家长使用武力,另一方都要全力营救。
我本想着趁太子养病期间好好和江景培养感情,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不过,当我听说太子养病期间江景要入寝殿授课之后,就麻利地跑来侍疾了。
周落回!你竟然使用苦肉计!
太子寝殿里,江景坐在桌前、太子趴在床上、我托着腮蹲在地上,我们三人构成了一幅和谐又诡异的画面。
江景看我叉着腿蹲在地上的样子,迟疑道:「太子妃,要不您去榻上听课?」
我看了看远处的贵妃榻,又看了看趴在床上的太子,想着距离有点远,一本正经地说:「不行,躺在那我就看不清你的正脸了。」
江景无奈道:「您可知那贵妃榻可以移动?」
说完,江景便叫人把贵妃榻抬过来。
我看那两个小太监都使出吃奶的劲儿了还没搬动,急得我推开他们,单手把贵妃榻扛在肩上往里面搬。
江景的嘴角抽了抽,夸道:「娘娘真是神力呀。」
我被心上人夸奖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一副娇羞的样子,轻声说:「这算什么,当年我和两百斤的北凉胖子摔跤都没输过。」
周落回插嘴道:「好可怕的女人呀,江少傅还是离她远一点吧。」
我狠狠地瞪了周落回一眼,专挑人的痛处下手,这太子不讲武德!
虽说看着江景是一种享受,可听他授课的确是在受罪。我一直不明白江景长得俊逸非凡,说话为什么就这么无聊。
我躺在贵妃榻上,不一会儿就鼾声震天。
周落回忍无可忍,把书扔到我身上,「你打呼噜太吵了,我都听不见江少傅授课了。」
我把书扔回去,又和他开启了新一轮的争吵。
江景被我们俩吵得头痛,无奈道:「今日天色不早了,臣改日再来。」
自从江景走了之后,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他来,结果江景没来,却等来了圣旨。
3.
原来是皇上命太子和江景去宁州暗中监督赈灾事宜,因路途遥远特命我兄长甄凉一路随行保护。
本来周落回是不想带我的,他还想和江景过二人世界呢。
谁知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第二天,我就装作我哥的随从出现在他们面前。
江景考虑到我的武力值,便也同意带上我了。
我们一边赶路一边游山玩水,要不是江景老急着赶路,十天半个月我们也到不了宁州。
因为是微服私访,不能声张,我们便装作路过的商人进了城。
进城之后,发现这里根本不像是闹了灾荒,反而看着人人富足,百姓安居乐业。
我们站在宁州城最繁华的街道上,江景突然说:「不对,商贩的数量太少了。」
甄凉附和道:「当年我在西北镇守,就算戎狄时常来犯,街上摆摊的人也比现在多。」
江景点点头,郑重地说:「太子殿下,我们还是先出城吧,」
一转头,我和周落回都没影儿了。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臭豆腐吗?果真是闻着臭吃着香。」
我白了周落回一眼,「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连臭豆腐都没吃过。」
我们正吃得开心,江景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他像是跑了很久,喘着粗气,「你们乱跑什么?」
我见他只有一人,顺嘴问:「我哥呢?」
「我跟甄将军分开找你们了,我们在北门集合就好。」
我们刚想走,一个人出现在我们面前,他拿着扇子抬起周落回的脸,上下打量着:「啧啧啧,真看不出这还是个小娘子呢。」
江景大惊,连忙把周落回护在身后。
而我愤怒地把手里的臭豆腐扔在他身上,冷声道:「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臭嘴!」
这个小白脸欺人太甚了,竟然说太子是女的!虽然太子是娘了点,可你也不能这么侮辱他呀。
那人恼羞成怒,一挥手便让他的随从上来教训我们,暗处一下子跳出来十几人,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我勾起了一抹邪笑,活动着手腕脚腕,从背后掏出了我的流云刀,向他们冲去。
不一会儿,那十几人就躺在地上哭爹叫娘了,而那小白脸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一手提着大刀,一手提着他的领子,问他:「服不服?」
他忙大喊道:「你不敢动我的,我爹是宁州知府,是宁王殿下的心腹。」
我火冒三丈,丢了流云刀,撸起袖子对他拳打脚踢了一番。
我把肿成猪头的他拎到太子面前:「告诉爷爷你服了没?」
他虚弱地说:「服了服了,我再也不敢了。」
本来我还想教他一些做人的道理,可江景怕引来官府的人,死活拉着我走了。
4.
江景在前面牵着我的手,我在后面跟着。他的手宽厚细滑,不像爹爹和兄长那般粗糙,可一样给人安心的感觉。我看着他温润如玉的面孔,被他乖乖地牵着。
直到在北门遇见了哥哥,周落回立马跳出来抱怨道:「甄大哥你怎么也不来找我们?我们差点被人欺负了。」
甄凉不以为意,「你们三个半男人呢,哪那么容易被欺负。」
我认真数了好几遍,鄙夷道:「你会不会数数,我们明明三个男人。」
甄凉说:「太子不算、江景算半个、你顶三个,难道不是三个半吗?」
说话间,城门突然来了许多兵士把守,江景觉得情况不妙,连忙带我们离开了。
我们在城郊的一间破庙安置下来,我和周落回安静地吃着瓜,听江景分析目前的形势。
「按照宁王给朝廷的奏报,说是宁州发了水灾请朝廷拨款,可就算灾害已经过去,宁州城中一个灾民都没有,这效率未免也太快了吧。」
甄凉:「户部两月前拨了赈灾款,宁州是宁王的封地,而宁王是陛下唯一的弟弟,上面州府自然不敢贪他的钱,流程上快一点也说得过去。」
「那城中百姓怎么解释?」
甄凉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还一件事也很奇怪,我在与你们汇合途中经过了宁王府,我发现宁王府的府兵像是不会武。」
江景否认,「不可能,宁王曾带兵打仗,身边的府兵都是亲卫,怎么可能不会武?」
甄凉:「那就奇怪了。」
我安静地吃着瓜,用胳膊戳了戳周落回,「你听的懂吗?」
他摇摇头。
果然还是和周落回在一起比较开心,不然我老觉得自己是个笨蛋。
最后,江景总结:「不管怎样,这宁州城处处透露着诡异,我们要多加小心。」
话音刚落,门外边传了脚步声,我扔掉瓜、拿起刀,和甄凉挡在太子前面。
那身影越来越近,我举起刀准备应敌,却发现来人是两个小乞丐。
5.
那两个小乞丐一进门就看见我凶神恶煞地举着刀,吓得趴在地上求饶:「大侠饶命啊。」
我一看是两个小孩忙收起刀锋。
江景上前解释道:「两位小哥,我们是路过的,不是坏人。」
他们这才起来,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们,江景为了表示友好,把我私藏的瓜拿出来给他们分享。
他们估计是饿了很久了,拿起来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江景问道:「你们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点的回答:「我叫阿成,这是我弟弟阿亮,我们都是宁州人。」
周落回问:「我看城里的百姓安乐富足,你们真是宁州人?」
阿成撇了撇嘴,「那不过都是假象罢了,骗骗你们这些外地人的。」
江景觉得阿成知道内情,试探道:「朝廷听说宁州发水灾早已拨款赈灾,如今百姓安居乐业怎么会是假象呢?」
「水灾?安居乐业?」阿成嘲讽道:「宁州发不发水灾都与安居乐业扯不上关系。」
听阿成描述我们才知道,原来当初发水灾的只是宁州城下属的双水村,由于及时修筑堤坝,水情控制得及时,死伤并不多,可宁州知府却上书朝廷说宁州遭了水灾请求朝廷拨款。
江景怒道:「这是欺君之罪,一个小小知府怎么敢?」
阿成又说:「宁州是宁王的封地,知府有宁王撑腰自然有恃无恐,听说之前朝廷派来查看灾情的钦差也是宁王打发走的。」
我抓住了重点,「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阿成叹了口气,「因为我就是双水村的。我们双水村虽然死伤不多,可田地被冲毁了,牛羊被冲走了,加上赋税又重,都快吃不上饭了。」
周落回问:「官府没有给你们救济金吗?朝廷律例:凡受灾州县一律免除当年赋税,你们怎么还要收税呢?」
阿成:「我们一直都交三成赋税呀,从来没减过。」
这下连我都听出不对了,「三成?他们怎么不去抢?」
江景和甄凉对视一眼,基本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等到两个孩子睡着了,甄凉小声说:「宁王要反了?」
我说:「不至于吧,就算他隐瞒不报、搜刮民脂民膏,依陛下的性子也不会杀他,他为什么要反?」
江景:「看来宁王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了,不仅搜刮民脂民膏还贪了朝廷的救济款,恐怕都是用来招兵买马的。」
听到江景这么说,周落回也开了窍,「这么说的话,宁王现在可能不在宁州。」
此话一出,江景和甄凉纷纷看向周落回。
太子不甘示弱:「怎么?本殿说的哪里不对,之前甄大哥说王府的府兵不会武,可是若是宁王在府里,他怎么会将自己的安全交给不会武的人呢?」
「只有一种可能,宁王把宁州城的精锐都带走了,留下的不过是一些平常兵士,以保宁州不乱。」他分析得头头是道,「那这么说,宁王应该已经出发去京城了。」
江景和甄凉一下子站起来:「那陛下岂不是很危险吗?」
一提到打仗的事,我的脑子就无比清醒,「宁王就算起兵造反,他麾下能有多少人?我『甄猛军』就驻扎在城外,他若是有异动,我爹能放过他吗?」
「与其担心京城,不如担心担心我们自己,现在宁州的边防都已关闭。我刚才还打了知府的儿子,若他们来找我们寻仇,那我们才危险呢。」
江景严肃道:「绝不可让他们知道太子的身份。」
甄凉:「没错,如果让他们抓住了太子,京城就要大乱了。」他又看了看旁边熟睡的阿成,「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此地不宜久留。」
我们给阿成留了些银子,便悄悄退出了破庙,来到附近的树林,决定天亮以后逃出宁州。
屁股都没坐热,树林里传来了很多脚步声,一眨眼我们就被包围了。
6.
一个留着八字胡、穿着官服的人,大笑着向我们走来,「太子殿下来到宁州,宁州知府胡行茂有失远迎。」
江景不承认:「胡知府恐怕认错人了,这里哪有什么太子?」
胡行茂摸着胡子大笑道:「江少傅就别藏了,本官早就知道太子要来宁州,可若不是太子妃的流云刀过于显眼,本官还真不敢确定呢。」
完了,我闯祸了。
我往甄凉后面靠了靠,想挡住太子那要杀人一般的目光。
江景丝毫不乱:「既然胡大人已经知道了我等的真实身份,我们也就不瞒了,太子眷恋宁州山水,我们在这游玩一阵便会回去。」
胡行茂:「恐怕不行,下官奉王爷的命令特来请太子殿下到我府衙做客。」
周落回拿出太子的威仪:「既然是皇叔请我,为何不见他本人?」
「殿下最近身子不适,不宜出门,特令下官代劳。」
甄凉打量着周围:「若是我们不呢?」
胡知府一下子变了神色,脸色冰冷道:「那下官只能动武了!」
一挥手,所有的兵士都冲上来,我和甄凉以一当十,护着太子和江景突围。
不知道那知府是不是把整个宁州的兵力都调过来了,一群接着一群地上。
胡行茂一看普通兵士奈何不得我们,喊道:「弓箭手准备。」
我一看这马上就要输了,便一不做二不休,砍死几个兵卒之后,飞身来到胡行茂身边,用刀抵着他,威胁道:「都给爷爷住手。」
那知府也是吓坏了,忙让兵士停手,我们挟持着胡行茂摆脱了追兵,在一个村子里安顿下来。
我和哥哥刚才奋力拼搏,此时已累得气喘吁吁,胡行茂被我们绑着,嘴里叫嚣:「你们若是敢动我,王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气得把他踹倒在地,提着他的领子威胁道:「胡大人,想必你也听过我连杀十五将的威名吧,若是你再出言不逊,我让你尝尝军中的手段!」
胡行茂吓得直哆嗦。
我突然觉得手臂很疼,是刚才厮杀的时候被砍伤了手臂,伤口往外渗血,隐隐还能看见骨头。
江景一下子抓住我的手,紧张道:「你受伤了?」
这是江景第一次主动靠我这么近,我一时间有些害羞。
甄凉和周落回都紧张地围过来查看我的伤势,甄凉说:「伤的不轻,必须马上止血。」
他对江景交代了一番,又把胡行茂绑了一圈,出去给我找药。
江景给我简单包扎后,又去生火给我取暖,而我还沉浸在粉红泡泡里,觉得江景一定是对我有意思,他一定是透过我粗鲁无礼…啊呸…朴实无华的外表看到了我真诚可贵的内心。
周落回看不惯我一脸花痴样,悄悄凑到江景身边说:「少傅,你确定她被砍的是手,不是脑袋。」
江景哭笑不得,摸了摸周落回的脑袋:「太子殿下,太子妃是为了救我们才变成这样的,我们得对她好点。」
周落回点点头,回头就跟我说:「太子妃救驾有功,回头那幅江少傅日常图就赏你了。」
「真的吗?」我不顾伤势,抱住太子的大腿,大叫道:「太子殿下,你这人能处。」
正当我高兴时,一股杀气袭来,我下意识地推开太子。
只见一个黑衣刺客持剑而来,直指太子命门,我立马拿起流云刀对敌,我们打得不可开交,可我有伤在身,力气越来越不济,很快就落了下风。
江景一看我快撑不住了,拿起刀架在胡行茂脖子上,喊道:「你是来救胡知府的吧,你束手就擒,否则我立马杀了他。」
那黑衣刺客冷笑,「胡行茂可以死,但太子决不能活。」
江景一看没办法威胁他,突然朝北方大叫道:「甄凉,你怎么现在才来。」
黑衣刺客以为是甄凉回来了,分了神,让我找到了破绽,我不顾剑锋,砍断了刺客的双脚,自己也身受重伤。
等到江景把刺客也牢牢绑住,我已撑不住昏迷过去了。
江景抱住我,给我捂住伤口,周落回哭着扑在我身边,嘴里念叨着:「甄爽!甄爽!甄爽!」
7.
我在昏迷中,总是模模糊糊听见,有人一直在喊爽,气得我骂了一句:「爽你妹呀!」
一睁眼,就看见周落回哭得丑兮兮的脸,我虚弱道:「我还没死呢。」
这时,甄凉回来了,「我在院子里就听见『爽啊爽啊』的,你们在干……」
甄凉一进门,就看见我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
他惊慌道:「甄爽!」
呜呜呜,我想改名。
甄凉一边给我敷药一边听江景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听完后,他在我伤口上扎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举起他的七星剑向那刺客砍去。
待将那刺客砍得半死不活时,江景阻止了他。
江景走向胡行茂:「现在你看到了吧,宁王根本不在乎你的命,你想活命,只能跟我们合作。」
胡行茂早已吓傻,他哆嗦道:「就算我帮助你们,你们也赢不了,宁州边防的将领是王爷的心腹,你们出不去。」
江景丝毫不在乎:「宁王敢造反除了招兵买马,宫里应该有内奸吧,你就这么确定我们不知情?」
胡行茂大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和太子也惊讶地看着江景,江景神色不变:「出发前,陛下就已经跟我说了。」
他见胡行茂有所松动,又加码:「皇宫已早做了戒备,内奸无法得手,再加上城外的『甄猛军』,你们根本没有胜算,跟我们合作你还有一线生机。」
胡行茂彻底放弃了,沮丧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江景:「我要你送我们入京。」
胡行茂大惊:「不行!我说过根本出不去。」
江景笑道:「旁的事是出不去,可若是你生擒了太子呢?是不是要把太子给宁王送去增加他的胜算?」
他看着胡行茂,接着说:「这也是你之前的打算吧,生擒太子,再去京城助宁王一臂之力,你就是第一功臣了。」
我看着江景游刃有余地说服胡行茂,就像一只狐狸冲敌人一边摇着尾巴一边说:来呀来呀,快掉进我的陷阱里吧。
接下来,江景跟我们细说了他的计划,他当然不可能让太子真正涉险,所以最后决定由他假扮太子和我一起跟胡行茂回去,周落回和甄凉在外围混做胡行茂的小厮一起出城。
甄凉听完后说道:「不妥,甄爽有伤在身,要不就我和你被俘虏吧。」
我立马反驳:「我的伤不要紧。」
我心里狂喜,终于能正大光明地和江景在一起了,还是假扮夫妻,想想就高兴。
江景无奈:「我也想过自己一人,可昨日胡行茂手下都看见用流云刀杀敌的是太子妃,估计很多人都认识她。」
甄凉一想,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我和江景被胡行茂带走了。
宁州边防将领听说胡行茂要带着太子支援宁王二话不说就放行了。
8.
我和江景被关在一架马车里,周围包围着重兵,我们不清楚外面发生的事,也和甄凉失联了。
江景一边给我换药一边说:「你大哥是个有谋略的,你不用担心。」
我凑过去,「我一直想问你,既然你知道宁王在宫里有内奸,为什么不多带点人来,多危险呀。」
「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宫里有内奸,直到胡行茂那句『本官早知道太子要来』我才怀疑宫里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行踪。」
我惊道:「你是诳他们的,那我大哥……」
「你大哥可比你聪明多了,怕是早就想清楚里面的关窍了。」
我撇了撇嘴,嘟囔道:「我哪有这么笨。」
江景拉开帘子,看着外面的风景,说:「看样子我们快到京城了,也不知道宫里是个什么情形。」他眺望远方,神色忧郁,阳光轻轻地洒在他的脸上,在睫毛上落下一片影子。
我看得入了迷,随后又坚定地说:「我会保护你的。」
他笑得就像仙人一样俊朗飘逸,摸了摸我的头,对我说:「你只要保护你自己,别让我操心就够了。」
很快,我们就到了京城,进入了皇宫。
我们被押下马车,江景试着跟胡行茂谈条件:「先放了太子妃,我跟你们进去。」
宁王的副将插嘴:「不行,太子妃是甄不错的女儿,有了她我们就能对抗『甄猛军』了。」
胡行茂点点头,现在明面上皇宫已被宁王包围,可见宁王的计划进展得很顺利。他已经觉出江景之前在骗他,可在没有见到宁王之前,他还不敢轻举妄动。
我和江景看出情势不对,我手里藏着的小刀正偷偷割着绳子。
直到进了御书房,胡行茂见到了宁王才彻底放了心。
宁王一眼就认出江景的真实身份,惊讶道:「胡行茂,这就是你给本王带的大礼?」
胡行茂狗腿地上前来:「哪能呀,下官给您的大礼在那呢。」
说完,周落回就被绑着带过来,而甄凉却不知所踪。
我一看甄凉不在,便觉得还有机会。要是全军覆没,那才是真完了!
宁王看着我们,哈哈大笑,「太子-皇兄的软肋,甄爽-甄不错的软肋,江景-文臣的希望,哈哈哈哈,胡行茂,这次你可立了大功了。」
胡行茂小人得志,「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他们正高兴呢,忽然御林军包围了御书房,宁王暗叫一声不好,挟持着我们三个走了出去。
御书房外,御林军与甄猛军和宁王的军队对峙着。御林军前方压阵之人正是甄凉,而皇帝端坐撵轿之上。
宁王大惊,「不可能,你不是被我软禁了吗?绝对不可能。」
「哼。」只见甄不错骑着马走上前来,「陛下英明,早知你的狼子野心,生病和软禁不过都是麻痹你的手段罢了,你还不快束手就擒。」
宁王彻底癫狂,他把刀架在周落回的脖子上,大喊道:「我就算输了,你们也没赢。」
皇帝脸色一变,「你放了太子,朕饶你不死。」
宁王狂笑不止,「我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没了太子,我看你这江山谁来继承。」
我忍不住了,挣开绳索,重重地捶了宁王一拳,然后在其他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暴揍了宁王一顿。
我爹倒是淡定地说:「进攻!」
9.
一瞬间,宁王的叛军被打得七零八落,至于他本人被我揍成了个猪头。
一场风波过后,皇宫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皇帝坐在龙椅上,对我爹欣慰道:「孩子们都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朕终于可以放心了。」
我以为陛下在夸太子,结果发现太子没在殿内,我突然想到自从宁王伏诛后就没看到太子。
我问了句:「太子呢?」
我问完,从屏风后走出一个女人,那女人生得倒是清秀,淡眉如柳弯,眼眸如湖水,但我此时完全顾不上欣赏她的美貌,我只惊讶为什么陛下殿里突然冒出个小娘子。
我往甄凉那里靠了靠,小声说:「这女的是谁?」
那小娘子开口道:「甄爽,我在这儿。」
我一下子愣住了,这声音也太熟悉了吧,我指着她,惊讶道:「你不会是太子吧?」
甄凉在旁边说风凉话,「在宁州时我就发现太子是女的了,也就只有你蠢没看出来。」
江景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也点点头,拿出我的流出刀向他砍去,追着他喊道:「好你个周落回,竟然骗我你是个男的,我砍死你。」
周落回一边逃跑一边大叫,最后躲到了甄凉身后,说:「我可从来没说我是男的。」
我想了想,也是呀,周落回确实没说过自己的性别。
我收了刀,回到江景身边,心里莫名地升起一阵恐惧,太子是男人的时候我就抢不过他,现在他是女人了,我这唯一的优势也没了。
我哭着脸,在心里嚎道:我的江景要和别人跑了,以后我怎么办呀!
周落回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笑道:「你放心,本太子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会再和你抢江少傅了。」说完,她搂住甄凉的胳膊,甜蜜地往甄凉身上一靠。
这下不只是我们,连两位父亲都惊讶了。
只有我还在神游天外,我哥为了我的终身大事竟然去勾引我的情敌,这也太伟大了。
我眼泪汪汪地抱住甄凉:「哥,你真好。」
甄凉和周落回一看就知道我又想歪了,周落回无奈道:「你想什么呢,我之前喜欢江景,那是为了隐藏住我的真实身份,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缺心眼呀。」
说完,她拉着甄凉跪下,「父皇、甄将军,儿臣和甄凉是真心相爱的,请成全我们。」
我爹和皇帝对视了一眼,点头同意了这门婚事。
周落回一下子跳起来,叫道:「真的吗?甄将军同意甄凉入赘了?」
我爹一下子反应过来,甄凉和太子结婚是要入赘的!他默默地看了皇帝一眼,发现他的好大哥仿佛像是占了大便宜一样偷偷笑。
既然已经在皇上面前答应了,我爹也不好反悔,他向我大吼道:「既然你哥已经入赘了,那你必须要招上门女婿,不然咱家都没有人继承了。」
我觉得江景应该不会入赘,况且我还没追到人家呢。
正想反对,江景突然出声:「不知晚辈是否有幸入赘甄府。」
我吃惊地看着他,江景轻轻握住了我的手,问道:「阿爽愿意吗?」
我还是不敢置信,我苦苦追求的人竟然也爱慕着我。
我爹和甄凉看着我不成器的样子,生怕江景后悔,连忙说:「同意同意,她是高兴傻了。」
周落回也补充道:「甄爽最喜欢江少傅了,怎么会不同意?」
江景看我还是呆呆的,他用一种我从没见过的表情重新问了一遍:「阿爽,和我结为夫妇、共度一生,你愿意吗?」
江景的神色温柔又郑重、深情又认真,我的眸中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湿意,随后又被喜悦填满,我点点头:「我愿意。」
江景笑了,他笑得就像和煦的阳光慢慢地把我包围住,那是一种幸福温暖的感觉,我们正深情对视,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江景,你是男的吧?」
江景神色复杂,而我的头上挨了三个爆栗,本来是四个,陛下离我太远了没打上。
三月后,我和江景、甄凉和周落回一同成了婚。
而陛下正式揭开了周落回的女儿身份,并宣布传位给新的女皇。
令我没想到的是,百官根本不惊讶、脸色都没变,接了旨接受了王朝新的主人。
我没忍住,问李首辅:「太子是女的,你们不惊讶吗?」
那李首辅摸了摸胡子:「太子妃,啊不,甄小将军,老夫的眼神可不像你,明亮着呢!」说完,傲娇地走了。
就这样,周落回顺利继位,而陛下成了太上皇,他把周落回和甄凉困在皇宫里处理朝政,把我和江景打发到西北河城镇守,自己老是跑去甄府和我老爹喝酒猜拳,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三年后,西北河城甄府书房内。
我看着书房一片狼藉,还没来得及心疼,就发现我挂在墙上那幅江景日常图没了。
我怒吼道:「甄倩,是不是你干的?」
与此同时,一个身穿白衣的小姑娘从书房里跑出来,扑进正要进门的江景的怀抱,撒娇道:「爹爹救命,娘亲要杀人。」
江景温柔地看着与我有七分相似的女儿,抬手帮她整理额间的碎发,下一秒就看见我怒气冲冲地走出来,他安慰道:「阿爽,倩倩还小,慢慢教就好了。」
三年的时光让江景的平和中又带些了岁月的沉淀,虽然已经成婚三年了,但我依然迷恋着江景,可看见甄倩那真欠的模样,心里的火又忍不住冒出来,都说女儿像小棉袄,她连裤衩子都不如!
江景摇摇头,一手牵着女儿一手牵着妻子向院外走去:「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我告状:「她弄乱了我的书房,还偷我的画。」
甄倩反驳道:「那画上是爹爹,倩倩不算偷。」
江景没想到,没成婚之前听我和周落回吵,成婚之后听我和女儿吵,他笑着摇摇头。
一家人在吵吵闹闹里向着夕阳走去,影子被阳光拉得老长,但却紧紧依偎在一起。
(全文完)
作者:笔名:爱吃鱼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