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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官是家里定的娃娃亲

我爸卖酱油,一年十几个亿的那种。

我妈是多年武警,武力值超高又低调的那种。

按理说,我也该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级别,但为什么会在这所艺术学校的军训现场,被一个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表演系新生指桑骂槐呢?

哦!

原来她是系主任的亲女儿。

sing。

真 sing。

舞到我跟前,还要跟我抢教官。

我桑某人从小到大还没被抢过任何东西,想抢,就试试看啊。

1、

「我不太明白,一个艺术学院,为什么还需要拿出整整一个月来军训!还被拉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一个月!」

「就这么晒一个月,那脸还能要吗?」

田甜甜一边抱怨一边翻检着自己的行李,一件一件地问:「教官我真的很需要它啊,这不算违禁品吧……呜呜呜。」

唉,天真的少女!

我我秦桑,本来想考警校的,体能没过。

后来想考军校,体检没过。

正沮丧时,田甜甜让我陪她北上艺考,我当时还在犹豫要不要出国,左右没事,就陪她去了。

然后又左右没事,就陪她考了。

再然后,我就送佛到西,陪她来上学了。

讲真,我很委屈!

不信,你问问我十年如一日练出来的肱二头肌。

太浪费了。

2、

我站在一边不耐烦地等她扒拉行李,那边有人来找茬了。

「那怎么就不算呢?教官都说了不能留化妆品,你没听见啊。」

过来找茬儿是邢媛。

真是冤家路窄。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天生的宿敌,不用算八字都能知道我俩互相克得厉害,从小到大新仇旧帐……也就和谐社会救了彼此吧。

如今,这冤家又蹦到我跟前来刷存在感……我真的很想把她拖出去按到墙角狠狠地问:说!你是不是得不到我就想毁掉我?!

不然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啊?!

「这算什么化妆品?这是防晒抗敏的!桑桑的脸是敏感肌……」田甜甜还想再挣扎挣扎。

「行了行了,田甜甜,我看你跟某人待久了,毛病也越来越多了,学校明明有统一发防晒用品,你就别搞特殊了。」

「就是的,我们嫒嫒还是系主任的亲女儿呢,嫒嫒都没搞特殊,你们哪儿来的脸?」

哦~原来她爸是系主任啊?怪不得……我就说她那个学习成绩是怎么考上的。

邢媛下巴一抬,她身后的跟班们心领神会,上来一脚就把田甜甜的行李踢飞了,那瓶防晒乳跟着飞起,落地,四分五裂,淌了一地。

田甜甜气急败坏地跳脚。

「你干嘛?」

「没干嘛呀,哎呀对不起,我不小心脚滑。」

我抱着双臂冷眼看着,走过去拍拍甜甜的肩膀,迅雷不及掩耳响叮当之势也飞起一脚。

「哎呦……秦桑,你怎么打人呢?」

我看着被踢了个狗吃屎的这位不知名路人,冷笑一声,「打人?你看我动手了吗?我只是脚滑而已嘛,哎呀对不起哈。」

然后嫣然一笑转过身,呆……

一个身着迷彩装的兵哥哥正站在我身后一脸严肃的瞪着我。

嗯……好帅!

「帅哥?你哪个班的?」

帅哥哪个班的都不是,帅哥是我们教官,我低头看向他胸前的牌牌:教导队长,李煜。哦,应该说是教官们的头儿。

哟,领导啊。

看着还挺眼熟,乍一看好像在哪儿见过……

3、

这位帅领导很是严肃地盯着我们几个,确切说,是盯着我。

真的不是我自作多情,实在是他那目光太过犀利,就在我都快要跪下跟他坦白从宽我行李夹层还藏了两包辣条的时候,帅领导说话了:「你哪个班的?」

「报告,表演系一班的。」

「刚刚在干嘛?打架?还没开训就打架?」

「报告,没打架,我脚滑。」

「你胡说,教官,她根本就是故意的,我不过就是不小心踢到了她的行李箱,她就把我踹成了这样!」

我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首先,你踢的不是我的行李箱,而是我朋友的。你应该向她道歉。其次,就如你不小心一样,我也不小心啊,有什么问题吗?」

「你……你不小心还能把人踹飞?你也不小心得太用力了吧?」

「哦,那你也不小心得好用力哦,箱子里的化妆品都能跳起来摔碎自己,怎么?你长得吓死它啦?」

「你……」

「够了!」领导大喝一声,吓得我一激灵,我去这么大声干嘛?

他指了指那个狗腿女生,「既然东西是你打碎的,那么你赔偿。」

「可我又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都要赔偿!」

我听了,觉得这领导还算公正,美滋滋地点头,头点了没两下,便又听他说,「这里是军营,从你们进入的那天起,就得以一个军人的标准来严格要求自己。动不动就逞凶斗狠,像什么话?」

「你不是能踹吗?精力旺盛啊?站军姿一小时。」

凭什么?这事儿明明就是邢嫒她们欺负人啊,哪儿有这样一边五十大板的?

「报告!我有意见。凭什么她踹我朋友的行李就可以不道歉,而我们却要罚军姿?这不公平。」

「她应该道歉,你也应该道歉。」

「行。」我一脸无辜地看向邢嫒她们,「对不起哈。」

毫无诚意,但也完全正确。

邢嫒气疯了,「你那表情是在道歉吗?你那是在讽刺!」

哎呀,这你都看出来啦?对啊,我就是在讽刺啊,你打我啊。

道歉什么的上下嘴皮一张一碰的事儿,又不会少我二两肉,你以为老娘会在乎吗?

老娘在乎的只是你气死了没?

邢嫒果然快气死了,她跳着脚指着我大叫:「教官你看她呀,她那是道歉的态度嘛?教官~」

我真心觉得,本来李教官可能还没那么生气,都是被她那一声声教官给恶心到了,直接让我把一班二班的同学都叫来操场集合——

——站,军,姿!

于是乎,我们全班,啊不,是一班和二班,陪我们一起罚了一个小时军姿。

还没开始军训呢,先被罚了一个小时军姿……我们还都站得不标准,但凡队伍里有一个松跨的乱动的就加罚 10 分。

班级队伍里一直人有小声抱怨。

那小领导长了对驴耳朵,再小的声音他都听得见,听见了就再加 10 分钟……于是,说好的一小时,足足续航了两个钟头。

很好,入营第一天,朋友还没交到,仇人先添一个。

那个长得人模狗样的那个,就眼熟的那个,姓李是吧?

你等着,我记住你了。

4、

别的班极都在分房分床整理内务,我们两个班在大太阳下站着装葱。等到晚上开迎新动员大会时,别的班级松松垮垮,我们班站得笔直。

而且一个个抬头挺胸夹屁股,那小军姿要多标准有多标准。

没办法,站了一下午,已经累出肌肉记忆加条件反射,一动不敢动,一动加十分钟。

然后,毫无意外的,我们班遭到了军方首长的表扬。

只是首长每夸一句,我都能感觉到同学们刀子般的余光刷刷刷地削我后脑勺。

很好,那个谁……对了,刚刚首长介绍说这次带队的队长是谁来着?啊对,李煜。

呵呵,还跟南唐后主齐名,多不吉利啊。

我记恨上人家队长,邢嫒记恨上了我。

哦,也不是今天才记恨上的。我们俩从小就不对盘,她看我不顺眼,我看她……不好意思,我懒得看她。

我只知道她外公是个什么首长,所以她从小一路跋扈到大。

切,有什么了不起?我外公也是首长,我说什么了吗?

我当然什么都不能说了,除了田甜甜这个从小跟我长大的发小兼闺蜜,没人知道我家背景到底什么样,我也懒得张扬,对外只说:我爸是卖酱油的。

我爸还真是卖酱油的,一年十几亿那种。

不过那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因为我对调味品不感兴趣。我一心想当警察,要不当兵也行,奈何……唉!

比我小了三岁的弟弟,高一就被特招走了。少年军校,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5、

动员大会结束,就是迎新晚会。

所谓晚会,就是席地而坐,「拉歌」,什么「一班的来一个」「二班的来一个」,你一个我一个,能一个个的拉到半夜。

再要么就是传花抓丁上来表演节目。

呵呵,开玩笑,这可是艺术学院!我们可是表演系!

我们还能怕演节目?!

能不能少拉会儿歌,多让点时间给同学们显摆显摆啊?男同学给女同学显摆,女同学嘛……你看那些女生一个个地盯着那位人模狗样的小领导眼都直冒绿光!

尤其是邢嫒……啊,原来她喜欢李教官这种类型的。

那我就放心了,不是对我因爱生恨啊,也省得我还击的时候于心不忍下不去手。

我脑子里这念头刚闪过去,刚刚跑去上厕所的甜甜就跑回来对我咬耳朵,「桑桑你知道吗?他们二班都在疯传你暗恋李教官,为了引起李教官的注意故意害大家受罚。」

啥?啥玩意儿?

「我看上去像是这种脑干发育不全的人吗?」

甜甜点头。

我咬牙瞪眼。

她赶紧又摇头。

摇完头又叹气,「可你长得就是太勾人了啊,尤其是眼睛,看谁都含情脉脉的好吗?」

「好你个头!」

我怒!

这闺蜜没法要了,卖了吧。

「我看你也是脉脉含情!」

「所以朕才独宠爱妃啊。」

「那皇后是谁?」

甜甜做捧心状:「当然是李教官!」

「滚!」我一巴掌拍过去,可能用力过猛,一下子竟然把人拍倒了,原本要扔到甜甜怀里的大红花就这么精准无误地越过了她,砸到了我的身上,又好死不死的,这时候鼓点停了。

一般人被抽到表演节目,班里不都一群鼓掌起哄的吗?

轮到我站起来,一群倒吸冷气的。

气氛诡异地安静……我甚至听到了头顶飞过几只乌鸦,叫了两声嘎嘎。

不知怎么就让我忽然想起甜甜说的什么故意引起教官注意……我扭头瞪向邢嫒,啊,好巧,她也在瞪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那种瞪,瞪得我都以为她甲亢犯了。

我扭头再看向那个招蜂引蝶的李教官,那位李教官此时就这么看着我,嘴角擒着笑,也不说话,只是退了几步,那意思:请开始你的表演。

6、

咱不能认怂啊,虽然这个表演系是咱机缘巧合阴错阳差鬼使神差莫名其妙考上的,但咱输人不输阵!

于是,我一步迈出了队列,走出了视死如归的气势!

「各位同学,教官,晚上好,我是表演系一班的秦桑。我这个人缺点和优点一样多,个人能力和性格都比较均衡。所以,除了腿,也确实没什么特长。」

我话音刚落,就听队列里一个男生扯着嗓子喊:「你还特漂亮!」

嘎……噶……嘎……

我发誓,我真的听到了头顶有乌鸦!

我能怎么办,反正已经社死了,那就死透点埋了吧。

我也没看清是谁喊的,就冲着大致的方向抛了个媚眼,「谢谢,小伙子很有眼光嘛,你也很帅哦。」

大家终于乐起来了,班级群里响起了久违的起哄声口哨声和掌声。

我有限的人生经验告诉我:人前千万别嘚瑟,否则,一定会有人在你的高光时刻往你身上倒煤灰!

果然,一个尖锐的嗓子从二班的队列里刺啦过来:「我看是脸皮特厚吧!」

哦吼,她来了她来了她果然带着丢人现眼的决心走来了。

只见邢嫒从二班的队列站起来,几步跨了过来。

「李教官,你明明是教导队的队长,应该雨露均沾才是,怎么一晚上都在一班的队伍里。是瞧不起我们其它班级吗?」

其他班级里的同学听了瞪眼:你谁啊你什么意思要得罪人别拉我们垫背好吗我们可一点都不想跟教官叫板!

不过邢嫒是谁啊?

小时候被她外公宠着,进了大学了还能被自己亲爹罩着,她才不怕跟教官叫板,总共就那么三十天,教官能把她怎么样啊?

大不了打电话让家里搞几张病假条过来接她回去嘛。

不过以前这种情况她都会直接冲我来,现在这是抽什么风,怎么冲教官去了?

所以,她意思是说,李教官,我注意你好久了,你这个不知好歹的男人竟然都没多看我几眼!

我觉得我真相了。

显然,同学们也真相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聊斋剧本里的套路根本不是秘密。

刚刚热烈起来的气氛再次降到冰点。

天黑,灯昏暗,看不清隐进了暗处的李教官脸上的表情。

但他浑身散出来的冷气告诉我:他不爽了。

他和李嫒都不爽了,那我就爽了嘛。

此情此景,不在火上浇点油怎么对得起我满身的黑锅呢?

「邢嫒你这是什么意思?人家李教官一个大活人,想去哪个班就去哪个班,你管得着吗?你是领导还是他是领导,他教你还是你教他?」

「我的意思是……」

「你爱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这里是一班的队列,你一个二班的蹦跶过来干什么?我们班玩游戏表演节目跟你有什么关系?还你说去哪个班就去哪个班?你谁啊?校长还是军长啊?」

「我……」

「你你你什么你,邢嫒同学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一天到晚上蹿下跳挑东作西的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过我看你这样儿真是什么都干不成,因为据我观察,你肯定从小缺钙,长大缺爱,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天生就是属黄瓜的,欠拍!后天属核桃的,欠捶!终生属破摩托的,欠踹!看看啊,你这小脸瘦得,都没个猪样啦!现在把你丢到厕所里,厕所都能吐了,把你扔进黑洞里,黑洞也能自我爆炸了!你说你,本大爷我教你练刀,你练剑,你还上剑不练,练下贱!下剑招式那么多,你偏去学醉剑,金剑不练,练银剑!最终练成了醉银剑!给你剑仙你不当,赐你剑神你不做,非死皮赖脸哭着喊着要做剑人!真是的,何必呢?!」

论口上功夫,老子台词第一!

「你发病啊?!」邢嫒被我一顿喷,气得脸发青,那架势就想冲上台撕烂我,被左右同学拉得迷彩服袖子都快崩了。

我白了她一眼,转身鞠躬:「我的才艺表演完了,谢谢大家。」

短暂的寂静之后,又是那个夸我的男生喊了一声:「好,痛快!」接着又是一片起哄叫好加掌声。

这回我终于看清那个帮我捧场的了,一光头,真的是反光的那种光头,配上眉清目秀的五官,反差巨大又强烈,好萌一男的。

7、

我回到队列里刚一屁股坐下,甜甜就赶紧过来又是递水壶又是捏肩膀,嘴里一句句谄媚之词拍得我那叫一个舒服:「桑桑,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 BBKing,你是当之无愧嘴炮王,你是我偶像,你是……」

「你是笨蛋吗?既然上了表演系就多看几个电影,九品芝麻官的经典台词都听不出?」

「是是是,大王教训得是,臣妾受教了。」

我一边喝水享受着甜妃的服侍一边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不知怎么就对上了李煜的视线。

这位跟南唐后主同名的教官……眼睛里有星星啊。

真好看……

「啊,大王,你怎么流鼻血了?快快快谁有纸?」

我流鼻血了?

我就看个帅哥就流鼻血了?我就这定力?

不能够。我……

我还没等找到纸,整个人就腾空了。

害我鼻血横流的罪魁祸首抱着我往医务室飞奔。

大哥,啊不,教官,我是流鼻血,不是断腿,公主抱什么的,真的大可不必啊!

我下意识地往二班那儿看了一眼,果然,二班以邢嫒为首的一小搓女生正瞪着甲亢的大眼睛拿眼神刀死我,狠不能挫骨扬灰的那种。

嘤。

仇恨值加一。

不过,老娘不在乎。

只是被李教官这样抱在怀里……这是他的心跳声还是我的心跳声?简直震耳欲聋!

所以,是他犯心脏病了,还是我的心脏病犯了?

我捂住自己的小心脏「哼哼」了一声,可能声音太过暧昧,我竟然感觉到李教官突然脚软了一下。

我想说放我下来吧……话到嘴边却变成:「李教官,咱俩之前见过吗?」

李教官看都不看我一眼,「闭嘴。别弄脏我衣服。」

我就着医务楼的灯光看了一眼他的前胸,心想:教官你早说啊,早说我就不把鼻血摸到你身上了……

到了医务室,军医简单检查后说了句:「鼻局部毛细血管破裂。」

我去这是什么病听着好吓人。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天干物燥上火了。」医生说完还瞪了我一眼,「你们学校不是发了防晒霜什么的吗?」

我被他瞪的莫明奇妙,但还是老实回答,「发了,不过我没用。我敏感肌,学校发的我用了老过敏。」

「那你自己的呢?」

「我自己的……不是被收上去了吗?」

我说完,下意识地看了李教官一眼,如愿地在他脸上看到了不安两个字。

哦,不对,是被一个狗腿 GRIL 给踢碎了。

「去领回来涂上,你已经过敏了,一看就是晒的。自己有没有紫外线过敏自己不知道?」说完,还递给我一面镜子,我接过来一看,妈呀,里面那张脸不仅肿成了猪头,还密密麻麻地起了一层红疹子。

「过敏问题可大可小,严重了是会死人的。」医生说完还不忘看了李煜一眼。

只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8、

我则捧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啧啧称奇: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肿得这么严重了,这是怎么做到的呀?!

我嘟着嘴喃喃自语:「今天队伍里还有人夸我特漂亮呢……」

他瞎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李煜可能再也忍受不了我的自信和厚脸皮,说了一句:「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抬头看向他,顶着一张猪头洗耳恭听。

「他只是在反讽。」

「噗嗤」,医生乐了。

我怒:姓李的你还有没有点同情心?能不能挑个时候抖机灵?

就你大聪明,你全家都大聪明!

那光头反不反讽我不知道,但你那一脸讽刺的笑我可是都看见了。

我是因为谁啊?

还不是因为你罚我们全班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下午?

医生开了一堆药,还不忘体贴地问:「要不要给你开个证明,你直接请病假得了。」

那怎么行?

老子都没考上军校,还不让参加个军训过过瘾吗?

「不用了,轻伤不下火线。」

「那你注意点防晒。」

「那得看教官让不让我晒。」我说完,还胆大妄为地挑衅式地看了李煜一眼。

看看,看看你干的好事,你看看这张猪头,这疹子,你不愧疚吗?

医生大概是没想到能碰上我这么个脑子有病的,人家哪个学生碰上军训不是能逃就逃能躲就躲?

偏我不,我还我行我速。

出了医务室,李教官可能出于良心发现,自己不知从哪儿接了杯水,递给我,让我当着他的面把药给吃了。

那架势,就像知道我一扭头就会把药扔掉一样。

啊,还真让他猜着了。

我贼讨厌吃药,宁愿猪头也不愿吃的那种。

可是教官盯着,不得不吃……那就吃吧。我知道氯雷他定也不苦,可能就是小时候实在是吃怕了,心理作用。我就是觉得那小小的药片比黄连还苦。还混着医院里福尔马林的味道,还有监护器的滴滴声……啊,不能回想。

不是说好忘了吗?

我眨眨眼,让李教官看清我眼中货真价实的泪水:我真的不想吃!

可他不买账!

哼,冷酷无情。

我当着他的面就着水吞了药,眼泪汪汪地想吐时,嘴里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块奶糖。

大白兔原味。

好甜。

我愣愣地看着李煜,心想:教官你在干嘛?

刚刚你还冷酷无情来着。

你现在是在撩我吗?

9、

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该死的巧合,正好这一幕被解散后赶来医务室的同学们撞见。

撞见就撞见吧,一班和二班的一小搓竟然都来了。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悠悠地飘了过来。

「我早跟你们说了秦桑她就是在勾引李教官,你们还不信,这下没话说了吧?」

那声音的分贝……给她个喇叭也不过如此了。

我脸一沉,刚要转身开骂,就听李煜低沉着嗓子说:「你瞎?」

他那双好看的眼睛正盯着我,眼神像是钉子,一下一下把我的心定住。

我听见他说:「明明是我在勾引她。」

全场寂静。

邢嫒眼一红,急了。

「李教官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在勾引她。」李煜的目光就没从我脸上离开,只是淡淡地顶了句:「怎么你小小年纪不光瞎,还聋了?」

啥?!

姓李的你说啥?!

完了,我下巴也掉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寝室的。

好像是谁拉着我的手把我送回去的,送回去的时候还嘱咐我早点休息先别洗脸明天记得吃药涂防晒 BALABALA……一大堆。

我都没怎么听。

我脑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李煜说他在勾引我?

哎呀,讨厌,大庭广众地说这种话多不好意思啊。

我倒在床上抱着被子滚来滚去,把自己滚成了一只饭卷。

一不留神,就被甜甜按住了,她指着我的鼻子问:「老实交代,你们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

天地良心,我们什么时候勾搭了?

分明是他单方面勾引我好吗?

哼,我可是很傲娇的,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虽然听不懂,但似乎好厉害的样子。」

「少来,别装傻!你们俩到底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

「没装!你跟我从小到大形影不离上厕所牵手放学一起做作业除了回家睡觉咱俩跟个连体婴儿一样,你什么时候见我身边出现过这么一号人物?」

甜甜一愣,很疑惑地点头。

「也对啊……难道他对你一见钟情了?」她看向我的猪头脸。

打了个哆嗦。

「你没过敏之前,我百分百相信,可你看看你现在……谁会喜欢一只猪啊?」

我一呆,忽然想起自己现在的尊荣。

完了,这个闺蜜没法要了,埋了吧。

10、

我们军训入驻的是个老军营,里面的寝室都是大宿舍,一个大屋几十号人的那种。

安排寝室当然都尽量一个班安排在一起,当然,也难免会有落单的,比如我上铺的圆圆,也是表演系,二班的。小姑娘长得老可爱了,个不高,脸圆圆的。

让人看了想 RUA……不行,我怎么会想起李教官的毛刺脑袋?这样不好,这样不好。

我们一班的整体氛围比二班平和很多,因为,没人带头搞小团体。

大家能上艺术学院,要么就才华横溢人间清醒,要么就家财万贯用钱不慌。

既然大家都是有点历练的,自然不会像邢嫒那种小学鸡一样互啄。

不过,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嘛,在吹熄灯号前,已经有五六波人明里暗里跟我打听我跟那位李教官到底什么关系……

还能什么关系?

至少目前为止,还是教官和学员的关系啊!

可是没人信!

直到一位女教官提着一袋子东西敲响我们寝室的门:「哪位同学是秦桑?」

「到!」我站起来道。

「李教官让我给你的,哟,你这脸还没消下去啊?他让我嘱咐你千万别嫌麻烦,别忘了涂啊。」

刷!

大家的眼睛里刷刷刷地往这儿飞小刀。

「对了,通知一下,我们明天就要正式开训了,每个班都会配两个教官来配合大家的训练。明天会很辛苦,大家早点休息。」

送走了女教官,大家乌拉一下围了过来准备严刑逼供。

我宁死不屈,抗到了熄灯。

第二天,我的脸消肿了。

哎呀,终于恢复了青春美貌……其实也没什么,反正早晚会恢复的不是?

我不知道昨天我那张猪头脸顶了多长时间,反正今天起床,寝室里又是一片吸气声。

「泰桑,原来你长这样啊……」

「我现在相信是李教官勾引的你了。」

「我觉得也是……」

我无语。

但还想挣扎一下,「教官能和学员谈恋爱?他疯了?政治生命不要了?军旅生涯不要了?」

「是哦……」大家面面相觑。

我满意地点点头,「遇到问题动动脑子啊姐妹们,那是教官,不是教练。这是军营!也不想想在这谈恋爱会是什么后果。」

我摇摇头,一脸你们还是太年轻的表情,下楼集合去。

按我的正常作息,现在应该是我的跑步和锻炼时间,不过今天第一天开训,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所以就消停点先乖乖集合。

结果刚下去,就看到李教官站在寝室楼下,站得笔直,像一棵白杨树。

那棵白杨树一看见我,就举了举手里的水壶,「吃药了没?」

大哥,不是,教官,你什么意思?

你没看见我的脸已经好了吗?

还有,你是教官,不是保姆,你也不是我爹!不用管得这么窝心吧……

我不过去。

李煜就举着那水壶站那儿一动不动等着我过去。

都怪他长得太过人模狗样,他站那儿,凡是路过的总是多看他两眼。

我就是脸皮再厚,也经不住这么多的注目礼。

仰天长叹一声,认命地走过去,瞪他。

他笑笑,状似不经意地问:「剩下那些药你是不是都扔了?」

我呆……

李教官,你说实话,咱俩以前真的没见过吗?

你是不是暗恋我多年了?

怎么就这么了解我呢?

要么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成了精修成了人形。

李教官一看我这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叹口气,也不知从哪儿又变成一盒药来。

我一看那盒子,哟,这不是我以前常吃的吗?

我郁闷地看着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就当他面吃了……嗯,他水壶里的水还是温的呢。

看不出来,李教官还挺暖的。

李教官看我乖乖吃了药,才如释重负地松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自己不知道自己身体什么情况吗?以后不要这么任性了。」

我能说什么?

我能说关你什么事吗?

我还没有这么不识好歹,只能乖乖点头。

不过,从今天开始,我们终于开训了。

哈哈哈哈,终于到我的主场啦!

稍息立正左右转,齐步正步跑步走,这些都太小儿科了。没看见老娘连豆腐被子都手到擒来吗?

我为什么这么喜欢军训?是自虐吗?

不,是因为梦想啊!

11、

我从小就想上军校。

家学渊源,没办法。

可是我从小就体弱多病。

多到什么程度呢?

能要命的比如先天性心脏病。

不要命的比如过敏性皮炎。

我小时候,不能跑不能跳不能大笑不能生气,因为我心脏太脆弱,很容易就把自己作嘎了。

直到七岁那年,哪个不开眼的把我给绑了,为了威胁我妈放人。

没错,我妈是名武警,还是经常执行特殊任务的那种。

后来发现我妈在我家几乎就是隐形的,因为忙到不着家,她根本就收不到我被绑票的消息。

而我爸这个卖酱油的,恰好又很有钱,于是他们又改为威胁我爸。

他们大概也没想到我这么脆皮,还没拉到地方我就不行了,脸皮青紫,眼看就要过去了,车外忽然传来喊话和枪声……一个年轻的武警,拼死救了我。

我隐约记得他很帅,简直跟我爸一样帅。

他抱起我来一边跑一边喊,然后「砰」地一声,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然后,我大病一场,动了手术,在医院里躺了好久。

我妈还是忙得不着家,唉……我真的怀疑我是不是她亲生的。

我爸哭天呛地晕死过去好几回,我真心觉得,他跟我妈性别搞反了,或者,他们夫妻两个魂穿了。

等我醒了,我竟然见到了好久没见的妈妈。

我妈为了照顾我方便,干脆直接住进了病房。不过很奇怪啊,她为什么跟我一起穿病号服啊?

这么义气的吗?

那时我的隔壁住了个小男孩儿,瘦瘦的,小小的,他身体也不好,不,他比我还惨,是什么白血病。

按理我们不在一个楼层,大概是我爸见我住院实在是太孤单了,就干脆给人家一起开了 VIP 病房。

我妈也没陪我几天,就又回部队了,我爸工作忙,也没法时时刻刻陪着我。

就这样,白天护工看着我,晚上我爸再来陪我……怎么说呢。我都觉得我觉得我那几天见到的妈妈是我的幻觉。

我住院期间多亏了那小孩儿,他总跑来跟我玩儿,不然我得无聊死。

我一直叫他小弟弟,身边似乎只有奶奶在照顾他,后来我爸才告诉我,人家其实比我大两岁,只是因为跟病魔抗争久了,严重营养不良,导致他看着比我还小。

不过人家人小志气大,扬言将来要娶我来着,还说是答应我妈了……呵呵。搞笑,我都没见过我妈几面呢。

再后来,我出院了,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我爸说,我已经有了一颗全新的心脏,可以跑,可以跳,可以放肆地哭也可以大胆地笑。

而我觉得,我出院后的首要任务,应该是锻炼身体。

我想考军校。

因为那个小男孩的爸爸原来就是军人,我见过照片,老帅了。他妈妈是文艺兵,老漂亮了。那孩子特别崇拜他爸妈。

我妈妈曾经也是军人,后来转成武警,也是又美又飒,可我不崇拜我妈,我倒是挺心疼她的。

说起来,我又好久好久没见过她了。

我老觉得,我可能有个假妈妈,有跟没有一样。

可每当电视上出现解放军的画面,我又莫名激动……唉。

再再后来,我出院,跟男孩告别,一个人在家闷闷不乐,也不想上学,我爸就把我弟弟抱回了家。

嗯,用小脚指头想也知道,他不是我亲弟弟。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家里就我和爸爸两个人,他又整天泡在厂子里看着他的酱油缸,也没空管我。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竟然在收养个孩子和养条狗之间选择了一个大活人。

这难道就是乡镇企业家的格局吗?

再说,弟弟是他抱回来的没错,可他就是抱回来而已,压根就不管人家。我是又当姐又当妈,怕他上学不适应被人欺负,我也重新回到了学校,就这么把我弟弟用泡面和外卖拉扯大。

我可太不容易了。

所以当我得知我心心念念没能考上的军校竟然破格录取了我弟弟时,我既高兴又心酸,还满心的嫉妒,别提多别扭了。

比如现在……我看着三班队列里喊口令的那个瘦麻杆儿,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我弟……他不是在军校吗?

他怎么来当教官了?

算了,我就装没看见好了。

我可以装没看见。

可是奈何有个小傻子笑得跟个向日葵似的,每隔一会儿就跑过来:「秦桑,你累不累啊?」「秦桑你还有水吗?」「秦桑你晒不晒……」

本来就因为肿成猪头和李煜的缘故我已经够丢人现眼了。这个不长眼的还见天跑我这儿来刷存在感,我要是不知道他那狗性子,都要怀疑他是不是邢嫒派来的卧底?!

终于在他第十……也不知道第十几次找我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了啦,揪住这个逆子的后脖颈拉到没人的角落好一顿胖揍。

我弟弟秦浩,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大的,我发誓我最多也就给他吃泡面啥的,其它过分的东西我真的一点都没喂。可他就是迎风疯长。

他才十六!我已经要对他仰视才见,揪脖子还要他把脑袋低下来配合一下。

还有,秦小朋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刚来家里的时候沉默寡言,结果越长大话越多……多得可怕。

比如现在——、

「姐,咱爸让我看着你,让你注意点身体,这军训能不训咱就不训了,咱又不是搞什么特殊情况,本来身体就不允许嘛……」

「姐,咱爷爷说了,过几天来看你们汇报演出。不过我跟他老人家说了,你这身体,不适合,晒晒太阳都能把自己肿炸了。」

「姐,咱奶奶……」

「你够了啊,咱奶奶都走了多少年了?!她又说了什么?她托梦给你说的呀?」

秦浩干咽了口吐沫,「咱奶快到了烧周的日子了……」

哦……

我冷着脸哼了一声,不想理他。

「还有啊姐,那个……你什么时候跟煜哥在一起了?」

我嗷地一声蹦起来,「你什么时候看见我们在一起了?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你哪知眼睛看见我们在一起了?你眼睛瞎了,挖了吧!」

秦浩很意外地没有流露出半点应有的畏惧表情,笑得跟个大姨妈似的,「也不枉费我用下个月的休假跟人换来这次军训机会,果然有瓜啊。」

「瓜你个头!」

「我带的那个班有个女生说的,说你跟李队长在一起了。」

「哪个班,哪个女生?」

「三班的。哦对了,那个什么邢嫒在二班是吧?哼,可惜没让她犯我手上。」

我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脑勺,「消停点,为个蠢人,不值当的。」

「哦……」秦浩挠挠后脑勺,「姐,你还不知道吧。煜哥曾经是咱妈手底下的兵。」

啥?

我张大嘴,下巴又掉了。

「姐,你还记得咱妈给你订过一个娃娃亲不?」

「滚!」

这都什么封建遗毒?还娃娃亲,亲你大爷!

12、

我骂骂咧咧操着满嘴国粹回到自家队伍,完全无视了秦浩同学在身后的呼唤:「我说真的呀姐,你还没问我那个娃娃亲是谁呢。」

「你不问也行,我跟你说呀……」

说你大爷!

我朝天比了个中指,回去踢正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我们班的那个小教官,总是有意无意地往我脸上瞄……虽然我自己也知道自己长得还行,可是也没行到让人……

「原地休息 10 分钟,嫂子,你喝口水。」

小教官一边说一边给我递了杯水。

刷!

全班同学都盯住我,那眼神好像在说:又怎么回事……

「哼,你看一班那个秦桑,还真是见一个勾引一个。」

那个声音又来了……说真的,邢嫒,你是不是暗恋我到底?你那双甲亢的眼睛能不能从我身上挪开!

你的世界只有我了咩?

「谢谢教官。」我皮笑肉不笑地接过水杯,发现里面竟然还泡了东西。

「是蒲公英,消暑的。还放了冰糖,不苦。」

呵呵……小教官你别解释了,我已经笑不出来了。

我象征性地喝了一口就传给下一位同学,这种好东西哪儿能一个人独享啊。

「教官,能问你个问题嘛?」

站在前排的圆圆喝完了蒲公英水后问。

「你问。」

这小教官看着还没我们年纪大,一看就是个老实孩子。

「你刚刚为什么要叫秦桑嫂子啊?」

「啊?你们不知道吗?她是我们队长的对象啊。」

「噗!」刚喝进去一口水的甜甜喷了一地。

她脸都顾不上擦,扭头就瞪我:贱人,你果然背叛了朕……

我……我现在很想死。

我生无可恋地问:「我是你们队长对象?」

「啊。」小教官萌萌地点头。

「谁跟你说的?」

「我们队里都知道嘛,我们队长把你的照片整天贴着心口放着,那不是对象是啥?」

「……」

我张张嘴……我也不知道是啥。

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我的照片!

但我不打算问李煜……因为我发现这几天我的眼睛似乎粘在他身上挪不太开。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毕竟我这种人生孩子是个问题,跟人家结婚什么的都是耽误人家……不过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好呢……哎呀!

别想了别想了别想了……

13、

此后又两个周,练基础项目,也练些打靶啊投弹啊什么军体拳什么的,老娘简直如鱼得水,样样标兵。偶尔穿插些什么爱国主义教育啊,看看抗战影片啊,来个主题演讲啊,或是事迹报告什么的。

嗯,说到事迹报告,那是算是这次军训的压轴戏了,第二天就要列队汇演,前一天还要做事迹汇报,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逻辑。

同学们拿着自己写的军训小心得挨个上去念,也有教官上去的,比如秦浩,因为他是少年军校直招的,上去说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的嘚瑟,三句不离我的姐姐……大家就齐刷刷地看我。

我就不该坐后面,前面的同学,你颈椎扭坏了可不能怪我。

最后一个是李煜上去汇报的,他说了十五分钟,台下的同学们哭了半个小时。

他说他从小就出生在一个军人家庭,他的妈妈是文工团的,爸爸驻守边疆。

他从小跟奶奶在藏区生活,从来没见过外面的世界。

直到……那年雪崩,大雪山把他的爸爸和妈妈永远地留在了格桑花盛开的山谷。

再后来,他得了白血病。政府为了照顾他和奶奶,带他们离开了藏区,来到城里治病。

他跟病魔抗争了几年,就在自己都快要放弃时,一名武警与他配型成功了。

我在台下听到这儿,脑子轰地一下,睁大了眼睛,看向他。

刚巧,他也在看我。

似是透过我,在看一个遥远的记忆。

他看着我,点点泪光中,满是星星。

那天我都不知道汇报什么时候结束的,接着看抗战电影我也啥都没看见去,晚上我们组织写心得。

见鬼吧,明天汇演后天滚蛋我们竟然还要在这儿写电影观后感?!

我满纸就两个字:李煜。

我写着他的名字,都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

他促不及防地抽出我爬满了「李煜」的那张草稿纸,拉起我的手把我拽了出去。

「噗通」一声,身后教室里传来什么声音。

我回头一看,好像是邢嫒把自己的桌子踹翻了,砸着脚在那儿哭呢。

我被李煜拉进旁边的小教室,进了门,也不开灯,我以为他要干嘛,心想着要是他忽然亲我,我该做什么反应,结果……

「你记起来了?」

「嗯?哦……」我抬头瞄了他一眼,「你跟小时候一点都不一样。」

「嗯,我长个了,也结实了。」

「跟你配型成功的那个武警,是我妈?」

「是。」李煜笑笑,「我答应她要做她女婿的。」

他低下头,嘴角笑着,眼里却有泪滴落下来。

「我说,我长大后会报答她的,她当时哈哈大笑,我一辈子都记得那爽朗的笑,她笑着说,好啊,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好好长大,给我当女婿吧。」

我眼睛糊满了泪,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

「她说将来我长大了要好好照顾她女儿。」

「她为什么不自己照顾?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别人?她才是我妈呀!」

「她……」李煜低头不看我,想了半天,拿出了一枚奖章。

一枚军功章。

平和年代,什么情况下才会有一等功?

我觉得我整个人都飘了,灵魂出窍的那种飘……我早猜到了……猜到了……

没人告诉我,其实我早就没有妈妈了……

李煜大概是看我哭太惨,怕我把自己哭挂了,有些手足无措地上前抱住我安慰:「别哭,别哭你心脏不好……」

「放屁,老子心脏早好了。」

「好好好,你心脏好了。一个一等功还不至于……」

「我要我妈呜呜呜……」

「叮」地一声,灯忽然亮了。

「首长你们看,他们就是在违纪谈恋爱!」

这声音……邢嫒啊,你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啊!

「他们这是严重违纪!教官怎么能和学员恋爱呢。首长……」

邢嫒那个小嘴还在叭叭个没完,就看她告状的那个首长一脸戏谑地看着我,「咱就是说……你找妈,往人家教官怀里扑干什么?」

我麻了。

如果我没看错,如果我没眼花,如果我不是出现幻觉……那么眼前这个身材高挑瘦脱了相的女……女少将……

她是我母上大人没错吧?

她旁边还有……呃?

「外公你怎么来了?」

我外公仰头看天,不打算理我。

邢嫒也傻眼了,她一看情形不对,就冲他们身后一个人喊了一声:「爸,你看他们!」一边跺脚一边叫。

她爸能说什么?

硬着头皮站出来,拉起女儿赶紧跑:「你别给我丢人了。」

李煜红着脸,给首长们敬个礼:「首长好。」

「李煜是吧?一等功是吧?你跟我出来!」

李煜看了我一眼,我心想你看我干嘛?那是我外公,我打不过又骂不过的……

14、

于是,第二天,李教官顶着一对乌眼青去指挥汇演,搞得台上的领导们老是忍不住盯着他,老尴尬了。

邢嫒汇演当天没有出现。

至于为什么没有出现……管我什么事啊?

后来李煜问我,为什么跟她这么不对付。

呵呵,老子考军校的前一晚,她把我骗出来推进工地的臭水池,我好不容易爬出来又把我锁进简易冷库的板房里,零下温度,我浑身湿透……等我自己砸开门出来,人都冻糊涂了。

第二天正好考体能……

她个香蕉芭拉!

还有之前体检,我还没等进体检室,有人举报我心脏病史。

用后脚跟想也知道是谁告的。

我当时还想:你知道我有心脏病史还敢把我往冷库关,你是在杀人你知道吗?

不过,什么病史?

老娘早好了早好了早好了!

我坚持健身锻炼现在身体倍棒每顿能吃下一头小牛!不信你看看我练的三角肌!

可惜,招生班长不信。

「如果还有机会上军校,你会去吗?」

「去啊!」

李煜笑着点头,「过一两年,你还可以考国防生,到时候,我在军校等你。」

「一言为定。」

PS:

「对了,你那一等功是怎么回事?」

「我那个一等功?」

「那个一等功是你的?」

「不然呢?」

「那……那我以为。」

「首长说,没个一等功,别想肖想她女儿。所以……」

好吧,原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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