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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易……

在易淮子眼中,自从温怀月醒后,我似乎就一直都在扮演一个恶人的角色。

这次他进来时,也一样。我比老板娘更像是一个要杀人的恶人。

「颜灵!」

他似乎担心我伤害「无辜之人」。

我懒得跟他解释,继续上前想控制住这老板娘,顺便从她口中尽快获知出去这座城的方法。

但被易淮子横插一脚打断。

「颜灵,」他拦下我掐着老板娘脖子的手,在我以为他要出声谴责我的时候,他突然转了话题,「之前在仙界,果然是你!」

「你没有死!」

此刻我的脸上没有面具遮挡,衣着打扮也没有换过,他自然很快将我跟之前在仙界时的模样联系在一起。

「滚开。」我懒得看他。

「颜灵。」易淮子压下语气唤我,他可能以为我还如之前那般好拿捏。

我不欲同他多说,一手击了那想要趁机逃走的老板娘一掌,一手袭上易淮子的面门。

易淮子没想到我真的会对他出手,一时失防,被我击退一步,前额散落下来的发丝更显凌乱。

暂时处理了易淮子这边后,我忙去顾另一边的老板娘。

她虽眼神不好,但逃走的动作却甚是熟练。

眼看着她马上就要摸去门边,我立马催动魔力缠她。

因为布下的阵法被我用蛮力毁坏,她也遭到了一定的反噬。所以她注定抵抗不了太久。

可惜就在我将欲将老板娘重新拉过来的同时,另一道符箓直接切断了我对老板娘的控制。

是易淮子。

「你不能杀她!」他沉声道,「颜灵,把她交给我。」

大言不惭。

我这才瞥了他一眼,半是嘲意道:「谁说我要杀她?」

易淮子看着我,手下动作一滞。

大概是想不到我这个恶心肠的女人,今日居然不「杀人」。

我顺利将老板娘抢回手中,但因为有易淮子分散我的注意力,我并未注意到那老板娘的细微动作。

她正张嘴要咬上来,被易淮子一张符纸定住。整个人定格在了张开大嘴的这一瞬间。

我抬眼朝易淮子看过去,正撞上他沉静的目光。

室内挂着的那些头颅,早在易淮子出手后,便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此刻我们两两相视,室内静得颇有些无趣。

易淮子在想什么我不知道。

我则是在思索他为何突然出现,又为何替我出手。

毕竟根据我过往的经验,他比他师尊太虚真人更严肃古板,脾气也闷,不像是个会帮我的人。

「颜灵,」我眼睁睁看着他的喉结滚动一瞬,像是极有感慨一般,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看,「其实当初——」

真可怕,再多那么一瞬,我就要亲耳听到易淮子跟我自剖内心了。

说实话,我对他们所有人的悔意没有半分感兴趣的意思。伤害既已造成,又岂是他们说几句道歉的话就能弥补得了的。

于是不等他继续说些什么,我连忙后退一步跟他保持住距离,顺便止住话头,「可以了。」

别再恶心我了。

大概是我这话实在伤他面子,他抿紧唇,脸色颇有些不大好看。

老板娘张大嘴巴,夹在我跟易淮子中间,不得动弹。一双眯眯眼里聚起诡异的光。

我的视线在受制的老板娘跟沉默的易淮子二人身上来回转了转,最后落定在易淮子身上。

「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鬼地方吧?」我直截了当。

先前从龙詹那儿,我已经得知自己来此与他们几人脱不了关系。现在也就没必要再多余问易淮子一句他为何来此了。

「颜灵,」易淮子颦着眉,仍不肯放弃,「你为何会变成魔,还会成了什么……」魔尊?

「魔怎么了?」我反问他,「你们这些仙做的烂事儿,还不如魔呢吧?」

他沉默了一瞬,视线却还一直停留在我的面门上,「颜灵,我说了,当初的事情许是我们有错,可你如今的脾气实在——」

「我的脾气一贯如此,」我嗤笑一声,「你难道还是第一次知道吗?」

易淮子终于绷紧面皮,再没话好说。

「怎么离开这儿?」我又问了一遍,眼神瞥过被易淮子暂时控制住的老板娘。

若是易淮子还要跟我扯皮,那我就勉为其难出手揍他一顿,逼他说清楚,他要是还不说,我自然还能问问别人。

「圣云石,」易淮子道,「找到圣云石即可。」

「圣云石不是……」圣云石不就是那次玄清神尊踏进大殿时手中的那个光团吗?

怎么又要找什么圣云石?

「玄清神尊那日手中的不是圣云石,」似是看清我所想,易淮子解释道,「那是与圣云石相感应的碎角,可以凭借碎角进入藏匿圣云石的小世界。」

也就是说,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了。

我将目光从易淮子身上撤回来,转向老板娘。

老板娘的眯眯眼还在努力睁大想视物,看起来颇有几分滑稽之态。

我正要问问老板娘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便听到易淮子语气古怪地问我:「你的脚腕……可还好?」

我顺着他的视线往自己的脚腕看去,因为刚才用蛮力挣断那些红线,我的脚踝处一片鲜血淋漓,形容可怖。

易淮子?他居然担忧我?我感觉自己黑色薄纱下的胳膊上瞬间冒起来无数鸡皮疙瘩,怎么抖都抖不掉的那种。

我正想说他大可不必如此同我说话,就听到隔了好远一直被我们忽略了许久的龙詹,好像发出了一声较为惨烈的羊叫声。那叫声听着都有些嘶哑了。

易淮子并不知道龙詹此刻已经变为了一只羊,还是在我轻描淡写提醒了一句后,他才脸色一变,一阵风似的出了木门。

然后又一阵风似的回来,他盯着我跟老板娘,嘱咐我。

「颜灵,不要杀人。」

呵。

易淮子走后,室内便只剩下了我同老板娘二人。

我施了个法,轻飘飘将易淮子贴在她后背的定身符撕去,她张了许久的嘴这才得以阖上。

没等我出声,她便又想跑,被我用魔力又拉了回来。这回被我拉回来后,她才安分下来。

「老板娘,」我扯了扯魔力,她被拉得更近了些,「我们刚才说的想必你也听到了,你一定知道圣云石在哪儿吧?」

谁知她竟摇头,「我从未听过什么圣云石。」

「当真?」我收紧释放出的魔力,她被我压制得呼吸困难起来。

直到她被憋得面色紫红,才又道:「圣云石……我确实从未听说过……但城主……城主他一定知道……」

「城主」两个字,被她咬得真切极了。

绕了一圈儿,又回到了这个迷镜城城主的身上。

我松了松魔力。

老板娘终于呼吸顺畅,剧烈咳了几声后,才用眯眯眼努力看向我,继续道:「整个迷镜城都靠城主大人一手维持,城主大人一定清楚大人所说之物。不过大人若是要找城主大人,恐怕得等到下月初五——」

「每月初五城里都会有戏班子进来,城主也会现身……」

「那龙詹为何会变成羊?」我必须一并弄清楚,免得自己也沦为龙詹的境地。

闻言,老板娘顿了顿,似乎在想「龙詹」是谁。

很快,她便想通了,复而回答我:「是……城主的赏赐。」

「将仙……」

「小殿下,你如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提步越过横七竖八倒下的几个大汉,从地窖上来时,易淮子正担忧地蹲下身询问仍是羊身的龙詹。

龙詹似是受了些折磨,比先前我在蜀老妇那儿见到他时还要惨一些。

他身上的羊毛被人生生薅去大半,伤口繁多。

恐怕要是易淮子再迟去一会儿,今天我们谁都要见不到龙詹了。

「咩。」见我终于出来,龙詹轻轻叫了一声。

真可怕,我竟从他微微嘶哑的叫声里,听出那么几分委屈与求怜。

我的眼神只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接着便又没有任何情绪地移到了他身侧的易淮子身上。

「你们预备何时动身去找圣云石?」

易淮子看了眼还在目不转睛看我的龙詹,然后又抬眼看我,抿了抿唇,才道:「小殿下身上还有伤,最早恐怕也要再等上一日。」

我点头,转身抬步要走,又被他一声急促的「颜灵」叫住。

「颜灵,你没有——」

没有什么?

我顺着易淮子顿声后的视线望过去,那老板娘正眯着眼从地窖往上来爬。

「颜灵,」易淮子这次沉默了好半晌,才突然又道,「方才,是我误会你了。」

误会我什么?误会我本性凶残?误会我滥杀无辜?

那倒是没误会,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咩。」一直被忽视的龙詹又不死心地叫了一声。

我还没来得及离开,就听易淮子失声喊了句「小殿下」,接着就有什么东西撞到了我的腿上,却被我体内的魔气震了开来。

「咩——」这回龙詹的语调拉长了些,沾上了些恼意。

从地窖上来后,我的身上不可避免地沾到了不少怪味儿。再加上易淮子正忙着给龙詹治伤,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动身。我便让客栈的伙计送了些热水过来。

经过先前那么一闹,这客栈里上下都安分了不少。

那伙计过来为我送热水时,还讨好地问我还需不需要其他,被我拒绝后,他又鬼头鬼脑问我可有法子堕魔或者修成魔,脸上的贪婪之色溢于言表。

事实上,盘古开天地以来,三界于混沌中各自分离出来。起先三界的区别并不大,只不过是所处的地界有所不同。直到后来有了欲念与爱恨,三界才慢慢分划而立。

仙界以其超然另外两界的善念飞升于天,而魔界则因其更接近于极端的恶与较为复杂模糊的人界区别开来。

然到了如今,三界早已不如从前那样界限分明。毕竟也曾共有过同一个祖宗,除了灵气法力,其他方面趋同在所难免。

那伙计问我凡人如何堕魔或修成魔,其实法子也是有的。

只不过是要于心念俱灭之时,加之以肉体上的千般苦万般痛,再经红莲业火淬炼。若这样还侥幸未死,成魔便在一念之间了。

修魔比成魔容易些,虽然也要吃点苦头,但不至于轻易丧命。

不过修魔到底比不了真正的魔,实力上跟真正的魔比还是差了不少的。

听完我说的法子,那伙计倒是不曾失意,反而兴致高涨地问我能不能教他修魔。

打发走那伙计后,我终于能安静在热水中泡一会儿,洗去身上乱七八糟的味道。

浴桶的热水因为那伙计方才的打搅变凉了些,不过泡着还算舒适。只是这浴桶实在不如魔宫的浴池宽敞自在。

我靠在浴桶边沿,刚想小憩一下,就听到有人敲响了我的房门。

算算时间,易淮子给龙詹疗伤倒也不能这么快吧。

然等我放出神识一探,果真又是易淮子这人站在门口。

我觉得他有些烦,方才没对他下狠手,是看在他知道一些圣云石秘密的面子上。怎么他这人如此不识趣,偏偏爱贴人家的冷屁股。

哦,不对。本尊的冷屁股他还不配贴。

我本以为只要我不出声,易淮子便能知趣些离开。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之前在仙界时衡华那厮使过的手段,今日会重演。所以我说,我真是最讨厌这传音术不能提早屏蔽某个人的弊端。

「颜灵,」易淮子似是有些迟疑地出声,「你可有空?」

「没有。」我果断回他,顺便随手将他像衡华一样给屏蔽掉了。

易淮子大概是发现自己无法继续给我传音,便也沉默了下来。

但我忘了一个事实。我们现如今在人界,他就在我房间门口。他有话大可以直接说,而不用通过传音术。

于是就在我以为不用再听他叨叨时,他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颜灵——」

叫完我的名字,他又顿住,这回隔了很久,他才又道:「我在外面等你。」

我倒着实没想到,这人还有站门口听人洗澡这一特殊癖好。

不过我也并不预备满足他的癖好。

没有再继续泡下去,我直接从浴桶出来,随手变了件衣裳换上。随即,躺回了床上。

至于易淮子,他爱等就让他等吧。左右累的不是我。

中途大概是龙詹唤他,他短暂离开了一小会儿。

我趁机叫了伙计过来收浴桶。不过伙计走时,刚巧撞上他又回来。

房门被拉开条缝,他端直着身子站在房门口,像座木愣愣的雕像,不过眼神却是连半瞬都不曾借机瞟进来过。

我被他弄得有些烦,干脆起来大剌剌将门拉开。

如今天才将将亮起,晨起的太阳光在我拉开门的一瞬间跃了进来,有一部分直端照在了我脸上。

易淮子往右挪了挪,替我挡住一部分光。

「这药唤『赤灵子』,乃赤灵树之果实所制成,有清浊气、愈伤口之功效,于魔亦有疗愈功效。」他肃着脸跟我说话,顺便将手里的一瓶药硬塞进我手里。

他提及「赤灵树」,不免让我想起之前在仙界时令我自己放血喂养的那棵来。

我一直没说话,易淮子大概也猜到我在想什么,他嗫嚅了下唇,最后将视线往我先前受伤的脚踝处看了看。

我方才换的衣裳比之前的短些,刚巧露出一截脚腕。

先前在地窖时受的伤并未好全,再加上方才不怎么讲究沾了水,此刻我的脚腕处红白的血肉外翻,看起来是颇有些形容可怖的意思。

他又默了默。

我隐隐觉得事情的发展恐怕要有那么一些偏移,但还是迟了一步,被他猛地蹲下身抓住没有受伤的小腿,顺带夺走了被塞进手中的那瓶药。

药膏冰凉的触感,以及他此刻与我已经过界的肢体接触,令我浑身一个激灵。

下意识地,我一脚将易淮子踹到了对面墙上。

他的手上还沾着药膏,面色也不怎么好。显然方才的受挫令他有些丢面子了。

正在这时,有伙计上来给旁边房间的龙詹送些吃食。

见易淮子如此姿势坐在地上,他还不怕死地打趣了一声,「哟,大人这是练什么功呢?」

易淮子一眼瞪过去,那伙计很快讪讪一笑走开。

伙计走后,我看着勉力撑着表情起身的易淮子,他轻咳了声掩饰尴尬。

不过我倒也并没有弱到需要旁人为我上药的地步,所以我还是出声拒绝了:「你若实在闲着没事,可以去想想怎么将龙詹重新变回去,至于我这边,不劳你费心。」

易淮子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点点头沉着脸离开了。

离开前,他将那瓶药留了下来。

先前我答应了那伙计助他修魔,还给了他一块儿沾了魔气的石头。

估摸着这会儿他应该已经魔气入体了,我便想着过去看一眼。

但下楼时,我却瞧见老板娘鬼鬼祟祟从对面的柴房出来,出来后还不忘看了周围几眼再锁门,活脱脱将「里面有秘密」几个大字刻在了脸上,让人想不怀疑都难。

这柴房乍一眼看着,没什么特别的。

但偏偏如此简朴的柴房门上挂了把不合时宜的锁,叫人觉得稀松平常中有些古怪

我上前刚碰触了一下那道门,便感觉到有股熟悉的灼烧感自指尖传来。

这柴门上,应当是设了什么禁制。

就像先前在地窖里的符纸和红线那样,是与我天生相克的某种力量。

我正想放出神识仔细探上一探,就听老板娘的声音忽地在我身后响起。

「大人,您在找什么?」

她仍眯着眼,视不清物的模样。

但脸上还挂着笑,只是那笑不怎么真情实感的样子。

「大人,」见我迟迟没有回答,她主动开口,替我指了指某个相反的方向,「后厨在那边。」

其实眼下的情况,我要硬闯也不是不行。

但毕竟早日找到圣云石离开这迷境城才是关键,至于这客栈甚至客栈老板娘有什么秘密,相比之下显得便没有那么重要了。

于是顺着那老板娘话里给的台阶,我顺势而下。

不过临走前,我还是恶趣味地在同她擦肩而过之前轻声说了一句:「老板娘,尸体在柴房里放久了,不怕腐烂吗?」

方才虽只是短短一瞬,但我也已经感觉到里面似乎停放了具木棺,木棺外裹了好几层如同之前地窖里一样的黄符,黄符之上立着一块木碑。

碑上写的什么,我没来得及看,但大差不差,总不会是跟老板娘毫无关系的人。

此外,木棺正前方还摆着一尊黑漆漆的石像,看不清具体容貌。

我说完,满意地看着老板娘变了几变的脸色,抬步瞬间消失在原地。

离开前,我看到向来眯着眼看不清东西的老板娘,第一次将眼睛睁得那般大。

她像是,终于看清我长什么模样了似的。

我自然没有真如那老板娘话中所说,去什么后厨,而是去了那个伙计的屋内。

待扔给他一本我化形之初不出一天就学会的厚书后,我再次动了动身形离开。

这次离开后,我径直回了二楼房间。我房间门口布的结界有人动过,房门也有开关过的痕迹。

正当我以为这客栈里又藏了什么连我都没发现的能人时,房门被从里突然打开。

见回来的真是我,对方立马「咩」了一声。龙詹。

我倒忘了,上次带他回到我的房内,为了不让他被结界挡住,我便对结界稍做修改,令他可以暂时出入自由。

谁知后来发生的事情接二连三,我将这个给忘了。

看他歪头看我的表情,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趁房间的主人不在,偷偷闯进来这一行为是多么的可耻。

「你来做什么?」

我发誓,如果龙詹来找我不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那我一定要将他像易淮子一脚踹上去。

凭我的能力,加上他如今不堪一击的小身板,我保管他能被踢到嵌进墙里,拽都拽不出来。

「咩。」

「咩咩。」

意思是:「颜灵。」「你早上撞疼我了。」

语气哪儿还有刚才只与我相依为命时的认怂与卑微?

现在易淮子来了,龙詹这个狂妄嘴贱仙界小殿下的本性,便又暴露出来了。

或许是仗着就算被我打到只剩一口气,也有易淮子救他吧。

「龙詹,」我向前一步,语气是满满的威胁,「你信不信再说半句废话,我就把你从二楼扔下去?」

龙詹这次温顺多了,他梗着脖子后退一步,又「咩」了一声。

意思是:「颜灵——」

潜台词是:你敢——

我能有什么不敢的?反正现在易淮子也来了,我压根儿不需要留龙詹这个废物人质了。

如果从龙詹本人的视角来看。

此刻的场景应该就是嗜血成性的魔头,因为小羊不知好歹的一句顶撞,面带阴笑一步步走近他,预备将这只嘴臭得要命的小羊扒皮抽骨用来取乐。

小羊瑟瑟发抖,两股战战,但又硬着性子,不肯对魔头低头服软,只能发出「咩咩」声来吓唬对方。

直到魔头毫不留情地朝他伸出「罪恶」的魔爪——

「咩!」

「颜灵!」

「咩咩咩!」

「我还有话要说!」

「咩咩咩咩咩咩——」

「你要小心易——」

后面半句没说完,因为房门大敞着,听到动静的易淮子自然也找了过来。

龙詹话的下半句是什么,从他的慌神卡壳中便可猜出一二。

你要小心易——淮子。

很好猜出。

不过小心易淮子?为何?

「颜灵,」易淮子似乎没听到龙詹方才的话,他看向我依然没有抹药的脚踝,语气听起来很正常,「你虽贵为魔尊,但也并非刀枪不入,你脚上的伤还未痊愈,若是不想耽误明日出发寻找圣云石,还是记得抹药为好。」

说着,他又掏了一瓶药出来。跟他早上走之前留在桌子上的那瓶相差无几。

「小殿下。」他将目光投向我身后不远处的龙詹。

一人一羊似乎在秘密传音。

只一瞬,易淮子便又道:「该走了。」

龙詹在原地顿了顿,最后换了条离我较远的路,朝易淮子走过去。

只不过不知道他抽什么风,我明明没有动他,就见他忽的「咩」了一声,自己弓起身子砸向桌子,一双浅色的羊眼惊恐地望着我。活像是我对他突然出手了一般。

桌子上的那瓶「赤灵子」,就那么一个不稳「啪」地摔了下来,端端砸在龙詹断裂的羊角上,赤色的汁液瞬间溅开浇了他一兜头。

我没想到他会碰瓷碰到我头上,刚想对他出手,易淮子又出声:「小殿下!」

龙詹大概是撞痛了,弓起身子发出一声微弱的「咩」。

我懒得管他,直接过去拎起他的后颈,动作粗暴地将红通通的他扯着给易淮子递过去。

易淮子还想给我药,被我拂袖拒绝,「不用了,本尊不会拖你们后腿。」

碰瓷归碰瓷,不管龙詹方才是单纯为了耍我,还是不想我继续用易淮子的药膏。我都不会再用了。虽然从那红通通的药浇在龙詹头上,但龙詹丝毫没有事来看,那药膏确实没什么大问题。

总之,我对易淮子的东西敬谢不敏。

这天的夜来得似乎比昨日又早了一些。

夜长得厉害。直到第二日临行前,天还是大黑着。

老板娘虽视力不怎么好,但也摸索着起来送别我们。

易淮子言明在她身上下了咒,若再敢害人,那咒便会先让她痛不欲生。

我虽觉得他的处理方式未免太过轻描淡写,毕竟看地窖里那数量「可观」的一排排人头骨,这老板娘害了的人不在少数,这样的人他竟也要「放过」。

无怪乎仙界隐隐有颓败之势了。

「大人,」我正要转身离开,又听老板娘突然出声,「大人,您可一定要找到城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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