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我是小说里的恶毒女配，我重生了。
1
我叫秦意，家境普通。
苦读十二载，好不容易考上双一流重本 B 大，结果开学第一天，就像是被下了降头，开始了疯狂的作死之路。
我变得爱慕虚荣，将自己伪装成白富美，为了维持人设，不惜沾染校园贷，购置名牌包包、衣服。
可事实是，我根本不喜欢那些东西。
我带头孤立室友，嘲讽她穷酸，买不起大牌。
结果，人家是真正的豪门千金，一件衣服抵我大学四年的生活费。
从头到尾，我都像个跳梁小丑，四处蹦跶，等待命运走向终结的那天。
我被网贷逼上绝路，在豪门千金的诱导下，最终下了海。
我的视频被发在校园网站，被所有人肆意嘲讽，父母也打来电话，要与我断绝关系。
后来，在嘲讽声中，我从 100 多米的高楼上一跃而下。
但我没有死。
2
我重生了，回到大一开学的那一天。
机缘巧合下，我发现一篇小说，短短一万多字，描述了一个「豪门千金打脸装逼女配」的故事。
碰巧的是，那个被打脸的女配，也叫秦意。
甚至，书中描写的每一个情节，都和我的经历一般无二。
我终于明白，原来我只是个小说工具人，不需要智商，不需要想法，只要按部就班地做些愚蠢的事，然后被女主打脸，突显女主的高贵、善良，推动她和高富帅男主走到一起。
一万字，就规划了我的一生。
我发了疯一般，撕碎那几页纸，就像撕碎不堪的前一世。
这一次，没人再能左右我的想法。
3
校园里人来人往，刚入学的新生，带着青春的朝气。
虽然过了立秋，但气温还未下降，空气燥热。
背后是一层薄汗，黏腻的感觉时刻都在提醒我，这是个真实的世界。
带着行李回到宿舍，两位室友正在整理床铺，还有一位室友，也就是那位豪门千金，应该会在下午出现。
我打开自己的箱子，听到一声惊呼：「你这是驴牌的箱子唉，很贵吧？」
夸张的语气，羡慕的眼神。
上一世，我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头脑不清醒，做下一件又一件蠢事。
这次，我只是淡淡一笑，直言道：「我妈是保姆，这是雇主家女儿不要的。」
那两位室友愣了愣，好像大脑宕机一般，过了许久，才假装抹眼泪：「呜呜呜，我也想去当保姆。」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她们似乎比刚才要多了些生气。
像是……从木偶变成活生生的人？
4
下午，豪门千金赵菁出场时，我与两位室友——赵甜甜、陈琪已经打成一片。
新室友一身狼狈，高定连衣裙上沾满泥水，她随手把价值六位数的行李箱扔在一旁，拿着衣服去了卫生间。
按照原先的剧情，赵甜甜与陈琪会嘲讽赵菁，说她穿着寒酸，然后吹捧我，而我也像得了失心疯，变得飘飘欲仙。
好在现在的剧情发生变化，大家的脑子都长回来了。
稀里哗啦的水声传来，赵甜甜小声道：「她是不是没拿毛巾？」
果然，水声停了许久，也不见人出来。
赵甜甜拿着崭新的毛巾敲了敲门，问道：「你好，需要毛巾吗？我新买的，还没用过。」
卫生间的门被打开条缝，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了出来，「谢谢。」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豪门千金赵菁终于出来，自我介绍后，送给每人一套价值五位数的护肤品礼盒。
无功不受禄，拿人的手短。
我把礼盒放回到她的桌子上，婉言谢绝道：「谢谢你的礼物，只是东西太贵重，我不能收。」
赵甜甜与陈琪见状，也将礼盒放了回去。
精美的盒子静静躺在桌上，赵菁微不可查地皱眉，将礼盒粗暴地扔进储物柜，然后将目光停留在我的行李箱上。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我发现在箱子的一角，有一处细微的擦伤，大约只有芝麻粒大小。
「这箱子似乎有点眼熟。」
是的，赵菁就是我妈雇主的女儿。
她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似乎在等待，等待着揭开我「爱慕虚荣」的面具，狠狠打脸。
这一次，我没有给她机会。
5
我坦然一笑，「我妈妈觉得这么好的箱子丢了可惜，所以拿回家给我用了，如果你介意，我可以现在拿去扔掉。」
赵菁愣在原地，像是假面破碎，面容扭曲在一起。
因为跟原来的剧情走向截然不同，她这位女主应该受到不小的影响。
许久，她才重新找回声音，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嫌弃：「算了，你留着用吧。」
五位数的箱子，对她而言，就像是两毛钱的垃圾袋。
此刻我忽然意识到，她跟宿舍的其他人不一样，我们已经跳出了剧情。
而她，还是那位高贵的女主。
6
宿舍是上床下桌的四人间，基础设施比较完善，但卫生还得自己做。
原文中，在我将自己伪装成白富美之后，赵甜甜和陈琪上赶着帮我搞卫生，希望能获得好处。
但现实是，她们并非虚荣的人，自然不会巴结我，于是我们各自做完了自己的事情。
赵菁显然不习惯做粗活，找了半天，最终拿了赵甜甜给她的毛巾，开始擦拭床板。
所有人都愣了。
赵菁没有发觉，擦完后，随手将毛巾扔进垃圾桶。
看到所有人都面带震惊，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行为不妥，急忙从箱子里翻出一条围巾，递给赵甜甜，「赔给你。」
赵甜甜见她态度还算不错，也不打算计较，推辞道：「不用，那条毛巾本来就是备用的，不值钱。」
赵菁闻言，依然坚持将围巾赔给赵甜甜，「收下吧，这是意大利手工定制款。」
这已经算明示了，围巾很贵。
原著中，我在多次装逼之后，被赵菁故意激怒，一把剪刀将这条围巾剪得稀碎。
赵菁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拿出发票，我被狠狠打脸。
一条围巾，24 万。
我爸妈一整年的收入。
对有钱人来说，只是个诱饵，是个能随手送人的小物件。
赵甜甜还是拒绝了。
「你要送个九块九包邮的，我倒是能收。」她自嘲一笑，「我全身上下都不超过一千块，就算戴意大利的围巾，也不会有人因此高看我一眼，还不如你自己留着。」
赵菁蹙着眉，像是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不爱奢侈品，难道不应该感恩戴德地收下吗？
7
太阳渐渐西斜，站在阳台，刚好可以看见，一轮红日缓缓沉入地平线。
天色暗淡。
四人相约去食堂，算作第一次聚餐。
女孩子的友谊很简单，聊聊最近流行的电视剧，分享一下娱乐明星的瓜，气氛很快就活络起来。
在得知陈琪喜欢一位实力男星后，我与赵甜甜纷纷表示，那位男星的演技确实不错。
偶像被夸赞，陈琪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开始向我们安利起男星的作品，最后兴奋道：「他下部戏是个大 IP，他演男二，肯定会火的！」
这时，赵菁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终怜悯般地开口：「他演不了。」
陈琪一愣，刚才神采飞扬已经不见踪影，带着几分倔强和委屈：「你怎么知道，不是已经官宣了吗？」
赵菁没有解释：「信我的，准没错。」
陈琪一头雾水。
她不知道，那个大 IP 的投资商是赵氏集团，男二很快就会换成一位新人。
正是赵菁钦点的、她的官配男主。
8
很快到了食堂，此时正是饭点，人山人海，几乎都是大一新生。
排队许久，才总算打到饭菜。
前世，在剧情的影响下，为了维持白富美的人设，我从未踏足过食堂，要么顿顿都点豪华外卖，要么干脆下馆子，导致我负债累累，走上网贷的不归路。
扒拉一口大米饭，再来口糖醋里脊，酸甜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幸福感油然而生。
这比外卖好吃一百倍！
赵甜甜也是吃货，不一会儿就啃了一堆排骨。
快乐会传染，陈琪很快忘记刚才的不愉快，加入干饭的行列。
只有赵菁，餐盘里仅有一份青菜，尝了一口后，便骄矜地放下筷子。
赵甜甜心大，顺嘴问了一句：「你怎么就吃这么点？食堂的肉很好吃的！」
赵菁愣了愣，眼中的嫌弃一闪而过，「抱歉，我不习惯吃国内的肉。」
虽然这话有装逼的嫌疑，但也是实话。
原著中描写，赵菁从小到大吃的食物，都是国外空运过来，由顶级大厨精心烹制的。
就连她养的猫，喝的都是斐济的进口水。
她不是有公主病，而是公主本人。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盘子里的肉都不香了。
9
直到军训，我们都没再与赵菁有过多交流。
圈子不同，强行融合也没有意义。
不如待在各自的圈子里，独自美丽。
每日站军姿、踢正步，在太阳下暴晒，让不少人苦不堪言。
虽然涂了防晒，戴了军训帽，可皮肤还是黑了几个度。
只有赵菁，一如既往的肤白貌美。
为了让自己不再变黑，赵甜甜主动破冰，向赵菁要防晒霜链接。
赵菁打量她一眼，随后淡淡开口：「四千八，30 毫升。」
平均 160 块 1 毫升，而赵菁两天就可以用一瓶。
她不仅涂脸，还涂全身，连脚丫子都不放过。
果然，有钱任性。
价格显然超出赵甜甜的预期，她讪讪地走开。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赵菁似乎在悄悄变化。
她在书中的人设是低调装逼的白富美，用着别人都不认识的奢侈品，静静地看女配炫耀，等到怒气值积攒够，就进行一波打脸。
但现在，没有了女配，女主也没了打脸的机会，她好像走上了强行装逼的道路。
可现实不是小说，大部分人都看不惯装逼的人。
来不及多想，赵甜甜一把拉过我和陈琪，虔诚地朝拜。
抬头一看，面前是一张萧敬腾的海报。
我和陈琪：……
第二天，竟然真的下起了毛毛细雨。
不愧是雨神。
雨势不大，训练还得继续。
操场上，一个个方队排列整齐，喊着响亮的口号，直到九点，赵菁才拎着袋子姗姗来迟。
教官对她格外宽容，敷衍地训诫几句，就让她回到队伍。
不久便开始原地休息。
赵菁被一圈女生围着，宛若众星捧月。
「菁姐，你的皮肤真好，用的肤护品很贵吧？」
「听说菁姐是赵氏集团的千金，开学那天坐的车价值千万，可真了不起！」
「这可是名副其实的女神，又有钱，又肤白貌美。」
「咱们以后还得多多仰仗菁姐。」
……
在阵阵恭维声中，赵菁像是女王，睥睨众生。
被取悦后，她打开袋子，拿出一堆高档护肤品，分发给围着她的女生。
瞬间，恭维声更加腻歪。
10
赵甜甜的位置在我旁边，她像是不敢相信，掏了掏耳朵，震惊道：「赵菁虽然有钱，也不至于这么谄媚吧？」
那姿态，活像是封建王朝的丫鬟。
能考进 B 大的都是天之骄子，毕业后，大多是各行各业的精英，年薪百万的不在少数。
虽然比不上赵菁的家底，但也不至于出卖尊严，因为只凭实力，就足以让他们过上体面的生活。
眼下大家都是新生，正是朝气蓬勃的年纪，骄傲，自信，努力向上，又怎会为了别人的施舍，舍弃自尊。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依旧是剧情的影响。
为了衬托女主的高高在上，便让其他人奴颜媚骨。
不知何时，赵菁身边的女生将话题引到宿舍上。
「菁姐，你的室友也太寒酸了，居然捡你的垃圾用。」
「是啊，不然凭她一个保姆的女儿，这辈子都用不上驴牌的东西。」
「多亏咱们菁姐心善，不跟她计较。」
她们的声音不小，不少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少人脸色都不好看，毕竟不是人人都有钱。
赵甜甜先我一步站起来，拳头紧握，刚想出声，被我制止了。
我知道，说这种话或许不是她们的本意。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盯着我，赵菁虽然坐在地上，眼神却依旧高高在上。
「保姆很丢人吗？」我语气平静，不带丝毫怒意，「我妈妈做事认真，烧得一手好菜。我爸爸是出租车司机，遵守交规，二十年没出过事故。他们靠劳动换取报酬，丢人吗？」
「我努力学习，高三一整年，夜夜刷题到凌晨，考上顶级学府，整个小区都挂横幅为我庆祝。」我沉声质问：「所以，因为别人有钱，我就应该被踩在脚下吗？」
11
现场鸦雀无声。
围在赵菁身边的女生们全都呆住，脸色青红交替。
许久，一位女生动了动，将手中精致的盒子还给赵菁，「不好意思，我不是很需要这个。」
其他女生见状，也纷纷把盒子还给赵菁，而后四散开来。
赵菁脸都气黑了。
有个女孩走到我面前，脸颊微红，手指揪着衣服，「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骂你的，我也没有看不起保姆，刚才……我也不知怎么回事。」
我自然相信她，因为我也曾是受害者。
宽慰几句后，教官又喊了「集合」。
我一边训练，一边思索刚才的事情。
在原著中，刚才那些话都是陈琪和赵甜甜恭维我的，被嘲讽的人，自然是赵菁。
因为我的重生，陈琪和赵甜甜也跳出剧情，所以这一段的空缺，就自动选定了新的工具人，也就是刚才围在赵菁身边的女生。
显然，除了女主，工具人的觉醒都比较简单。
那要怎么样，才能让女主觉醒呢？
12
因为军训会演，赵菁彻底变了。
起因是班费事件。
代理班长提出：教官陪伴我们半个月，眼看就要分别，不如大家凑钱，送他一份礼物。
不需要多贵，礼轻情意重嘛。
同学们都表示赞同。
在班群里商量半天，经过多方面考量，最终得出结果，四十位同学，每人出二十元，共筹集八百元。
其中，四百元作为班费，另外四百是礼物预算。
倒不是同学吝啬，只是教官行业特殊，若是送贵重礼物，反而会给他带去麻烦。
商讨一番，礼物暂定为钢笔和纪念册。
不仅实用，还可以长久保存。
见没人反对，副班长趁着午休把东西买了回来。
每个人都在纪念册上写上最真挚的祝福，轮到赵菁时，她却不愿意。
「我从不送人便宜货。」
纪念册 50 块，钢笔是个民族品牌，价格是 299 块钱。
不贵，胜在好用。
副班长举着纪念册的手尬在空中，但赵菁根本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副班长挠了挠头，只好去找下一位同学。
最终，纪念册上写下了 39 位同学的姓名。
没人说赵菁的不是，只是也没人再主动靠近她。
为了第二天的军训会演，所有人都铆足精神。
晚上，我与赵甜甜、陈琪早早洗漱完，躺在床上休息。
熄灯前十分钟，赵菁回到宿舍，手里还拎着个袋子，炫耀似的放在桌子正中央。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大家都不认识。
于是继续玩手机。
赵菁像是愣住，过了好一会儿，才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颇有一种气急败坏的感觉。
门被甩出一声巨响，惊得我手机砸在了脸上。
「看来她不仅有钱，还有病。」赵甜甜咕哝一句，没再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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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会演这天，操场上一片军绿色的海洋。
训话声、口号声、音响声，掺杂在一起，像是农村大席。
吵闹归吵闹，该有的秩序还得有。
经过半个月的操练，大家早已自觉，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等待教官到来。
前排的女生抱着礼物盒，里面装着全班的心意。
没多久，灰绿色的身影出现在操场大门口。
全班人伸长脖子，翘首企盼。
身影慢慢靠近，这才发现，除了教官，还有赵菁。
前排女生送礼物时，教官茫然地举起手中的礼袋，「不是送过了吗？」
后排传来一句惊呼。
教官的目光扫视一圈，最终停留在一个男生身上，「奚河，出列！」
男生向前一步。
「你叫什么？」』
奚河见教官没有生气，顿时嬉皮笑脸，「教官，我只是没想到你那么有钱？」
教官：「？」
「你手上的钢笔可是超级大牌，普通款都要五位数起步，限定款更离谱，没有 20 万，想都别想。」
奚河也是个富二代，平时喜爱硬笔书法，对这方面有所涉猎。
这下，全班一起惊呼了。
原来赵菁是真的看不上我们的礼物，所以自己出钱送奢侈品。
多日来，她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像是心愿达成，心满意足。
可她好像没注意，大家的惊叹，只是对钢笔，而不是对她的。
教官脸色变了变，将礼袋塞回赵菁手里，声音有几分冷冽，「我是个粗人，这钢笔你自己留着用吧。」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退货，赵菁眼眶红了。
她或许以为，送一只昂贵的钢笔，就会将全班的礼物衬得一文不值。
毕竟，谁不喜欢钱呢？
她啜泣着问：「您宁愿收两百多的垃圾，也不愿收我的礼物吗？」
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她。
教官收了她的礼物，下辈子可能真得捡垃圾了。
更有人替两百多的钢笔不值，「两百多的钢笔是垃圾，那我九块九包邮的算什么？」
另一人小声道：「挺贵了，我的九块九包邮还送两瓶墨水。」
一时间，响起无数声音：「链接，快分享到群里！」
赵菁哭得更大声了。
似乎只有她，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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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菁的影响下，教官最终也没收下 299 块的钢笔，纪念册倒没拒绝。
军训会演后，赵菁彻底沦为透明人。
她越砸钱，别人就越漠视她。
原书的剧情几乎一点都没发生，女主更像是反派。
原先我并没有在意，可随着剧情的持续崩坏，赵菁逐渐往疯批的方向发展，世界也随之发生变化。
先是观念的变化，书中的观念，金钱至上，富二代像是天生高人一等。
资本家心地善良，穷人多是虚荣又恶毒。
不知是否因为赵菁多次砸钱失败，如今竟隐隐有一种「有钱可耻」的观念。
开豪车、用奢侈品、住豪宅成了原罪，有钱人在网络上受到肆意攻击谩骂。
不仅如此，多地还发生了打砸事件，受害者无一例外都是富豪。
一时间，马路上甚至看不到 40 万以上的车，电瓶车销量反而创历史新高。
此外，网上爆火了一些视频，像是空中马赛克，仿佛天空程序出现 bug。
原本我也不敢确定这和赵菁有关，可当某次，她发疯一般将名牌衣服剪碎，我在她身上看到了重影。
随之，她的身体分解成无数像素块，越来越大。
周围，伴随着滋啦滋啦的声音，满眼的马赛克。
我猛然意识到，这还是书中的世界，如果女主消失，那这个世界也将不复存在。
顾不得恐惧，我抓住她的手，尽量用正常的语调说：「赵菁，小组作业的 ppt 没人会做，明天就要交了，你有没有办法？」
原书为了女主打脸更爽，除了有钱，还设定了她会四国语言，精通电脑。
做一个 ppt 简直大材小用，但无疑是个适合装逼的活。
果然，像是程序终止一般，滋啦滋啦的声音消失了。
赵菁回头看我，两只眼睛还是黑色的像素块。
「这有什么难的，小事一桩。」她打开电脑，开始认真做起 ppt。
她十分熟练地编辑图片，很快就做好了第一张。
我胆战心惊地恭维：「多亏有你，不然我们组可就完了。」
她骄傲一笑：「小问题，我分分钟就能做完。」
世界慢慢恢复正常。
我猜想，既然原书是爽文，那只要女主觉得爽，世界应该就不会崩塌……吧？
等哪天，女主觉醒，世界或许就能恢复正常。
看来以后不仅要操心学业，还得操心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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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世界和平，我制定了详细的「女主觉醒计划」。
首先，女主自带光环，这段时间，没有配角的衬托，她的光环逐渐生锈，所以才导致世界的变化。
得让她的光环重新闪亮。
我找来赵甜甜和陈琪，一脸正气道：「我们不能看着同学堕落，却在一旁袖手旁观。」
两脸懵逼。
「赵菁最近状态不太好，我们尽量帮帮她吧。」万一世界毁灭，大家可就都没了。
她们不知道，但还是认同地点头。
「大家有缘成为室友，确实应该互帮互助。」陈琪眼中带着困惑，「可是我们要怎么做？」
我想了想，论财富值，我们与女主相差甚远，论能力……也比不上。
唯一能做的，估计就是满足她的精神需求。
爽文嘛，让她爽就好了。
「咱仨摆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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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
赵菁拎着大包小包，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我们。
我们倒是有心吹捧两句，可她买的牌子实在过于高端，还都是老长的英文。
不仅不认识，还不会读。
气氛有些尴尬。
生怕她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我拿出一篇英文文章，十分为难道：「这文章，哪里是给大一新生看的？根本没人能看懂好吧！」
赵甜甜与陈琪也连声附和。
赵菁果然来了兴趣，将文章拿去看了一眼，点点头：「确实挺难，是文艺复兴时期的文章。」
「你能看得懂？」我瞪大了眼睛，激动地握住她的手，「你也太厉害了！」
不得不说，她还真有两把刷子。
如果能够摆脱剧情的影响，她应该会变得更优秀。
「需要我帮你翻译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她眼睛亮闪闪，好像生怕我拒绝让她帮忙。
我当然不会拒绝，有这种好事，偷笑都来不及。
但面上，我还是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赵菁嗤笑一声，「这有什么麻烦的，对我来说又不难。」
于是，她积极主动地帮我完成了英语作业。
甚至，连单词都没查。
陈琪和赵甜甜见状，连忙掏出自己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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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菁逐渐对奢侈品失去兴趣。
高贵如她，竟然开始和我们一起挤食堂。
在大家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她的手机里出现了一个叫拼夕夕的 app，并且乐此不疲地喊人帮她「砍一刀」。
流言在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间传播：赵菁破产了。
倒没人因此排挤她，反而有不少同学心生怜悯，主动开始和她交往，时常「接济」她。
新闻上再没发生仇富暴力事件。
赵菁对这种事反应迟钝，没有察觉出反常。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很快就会发生。
比如，迟到了几千字的男主，总算姗姗来迟。
18
《笙笙传》来 B 城取景消息在网上流传开来。
原书中，男主陆铭凭借几张路透照大火，拥有大批粉丝，不少同学都是他的迷妹。
除了颜值，他的身份更让人津津乐道，传言他是 B 市首富之子，真正的名门望族。
而我假装是他的圈外女友，被人羡慕嫉妒恨。
可谎言终究是谎言，等到谎言被揭穿的那天，自然被他和赵菁打脸。
经过这件事，陆铭向赵菁表白，两人终成眷属。
宿舍。
赵菁满脸不耐烦，「说了没空，我要学习！」
而后狠狠挂断电话，又投身于作业中。
这是什么积极向上的大女主啊！
赵甜甜悄咪咪来到我身边，压低了嗓音，「陆铭竟然是赵菁的朋友！」
这我是知道的，他们不仅是朋友，还很快就会是男女朋友。
所以刚才的电话是陆铭的？
八卦片刻，我很快听明白了。
简单来说就是，陆铭约赵菁见面，被拒。
理由就是我听到的那句，她要学习。
沉默半晌，带着敬佩之情，我由衷道：「菁姐，咱也不能只顾学习……」
她头也没抬，「不行，下学期的课程我还没学完，得加快进度，不然寒假的压力就很大。」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寒假……不是用来吃喝玩乐的吗？
所以现在，女主不炫富，开始内卷了？
19
赵菁开启了惊天动地的学习之路。
六点起床，零点睡觉，中间的十八小时，除了吃饭上厕所，全都用来学习。
辅导员多次点名表扬，同学也总是用钦佩的眼神看向她。
这种真心实意的赞扬，让她每天都十分满足，于是更努力地学习。
在她的影响下，我们每天的生活堪比高三。
被女主遗忘的男主传出绯闻，对方是个当红流量小花，与赵菁有三分相似。
剧情早已稀烂，这倒不是很让人惊讶。
当赵菁好不容易打开手机，发现那条新闻时，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就翻看下一条。
我小心翼翼地问：「你不在乎？」
她终于抬起头，长期的刻苦学习导致她睡眠不足，眼底是淡淡的青色，「跟他不熟。」
嗯？
设定不是这样啊。
不是幼时的一次相遇，导致两人念念不忘许多年吗？
「他那么想见你，」自从来到 B 市，几乎就每天都会打电话，不过赵菁懒得接，「难道不是暗恋你？」
原来的剧情就是相互暗恋。
赵菁疑惑地看向我，像是在思考什么。
许久之后，她才迷茫地开口：「好像本该是这样。」
好像？本该？
「有哪里不对，但我说不上来。」她将学习资料扔在一边，满不在乎，「就好像，我一个富 N 代，本不应该这么拼命，因为什么呢……」
我呆若木鸡。
她觉醒了？
20
赵菁还是去见了陆铭。
片场，一堆迷妹挥舞着横幅、海报。
尖叫声此起彼伏。
赵菁作为投资人的女儿，自然拥有些许特权。
她站在导演身后，看着镜头中的陆铭，神色莫名。
不过，在陆铭 NG 了十八次后，她终于忍不住，拉着我到一旁休息。
「这种演技，演给盲人看吗？」她皱着眉，毫不留情地吐槽。
「别这么说，好歹是你钦点的男二。」
她：「……」
许久，她叹息一声，疲惫地靠在椅子上，「秦意，我有些不记得之前的人和事了。」
我一愣，忙问：「什么人和事？」
「父母，朋友，童年，少年……所有人，所有事，有些印象很模糊，有些干脆不记得。」她目光有几分空洞，「好像，我突然就长到了这么大，然后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既然不记得，那就从头开始。」
这原本只是个虚幻的世界，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一串代码，或者一个符号。
我们按照剧情，走完自己的一生，或悲或喜。
可现在不同了，我们是人。
人生的路很长。
赵菁凝视我的眼睛，似乎要从中看出什么。
我目不转睛地回望她。
相视一笑。
她说：「好。」
21
日落时分，陆铭终于完成了工作。
他兴奋地跑过来，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眼神不怎么友好。
随后凑到赵菁身边，弯下腰，「菁菁，你又漂亮了。」
讨好的眼神，油腻的语调，和书中那个清冷的男主一点也不一样。
赵菁打量他一眼，缓缓开口：「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
陆铭嘴角漾开一个笑，熟稔地坐到她身边，「当然记得，那时候你被人欺负，是我帮你打跑了那些坏孩子。你还说要嫁给我……」
赵菁猛然站起身，拉着我，头也不回地离开。
路上，偶遇陆铭的经纪人，他正给一群女生发钱。
原来不是粉丝，只是群演罢了。
赵菁苦笑一声。
我心中还有一丝希冀，犹豫道：「会不会是因为，他还没有像你这样，从过去的迷茫中清醒过来。」
毕竟女主的觉醒耗时许久，男主或许要更久。
可赵菁摇了摇头，「说不定是因为他清醒得太早。」
22
陆铭的角色被换了。
没了赵氏集团的支持，网上的负面消息层出不穷，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这时有人扒出，陆铭根本就不是富二代，陆家早已破产。
可他不知有什么魔力，哄得赵氏集团的千金对他情有独钟，不惜重金为他砸资源。
不止网友不知道，就连赵菁本人也不知道。
那些花钱请来的粉丝，在无利可图的情况下，纷纷弃他而去。
原本那位被换掉的实力派演员拿回了自己的角色，陈琪高兴地在宿舍唱歌。
赵菁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手指缓慢滑动，像是在看什么。
忽然一阵突兀的铃声响起，她随手挂断。
世界仿佛恢复了正常。
赵菁依旧认真学习，只是不再因为别人的只言片语影响情绪。
她在人群中闪闪发光，偶尔听别人提到她，也全是夸奖。
渐渐地，我的记忆变得模糊，只隐约记得，这个世界似乎和某本小说有关。
后来，我们毕业了。
各奔东西。
23
我留在 B 市，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有时能在当地的财经杂志上看到赵菁的身影，她接手了赵氏集团，经营得很好。
陈琪毕业就结婚，和老公回了老家，一个二线城市，生活安稳富足。
赵甜甜和我一样，努力攒钱买房。
生活按部就班，枯燥乏味。
某一天，我在地铁口遇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抱着吉他，弹唱一首歌。
歌声并不好听，我站了一会儿，转身就要离去。
可忽然听到有人喊：「秦意！」
我回头，望向他，不明所以。
他说：「为什么要改变剧情？」
我一头雾水。
我又不是作家，怎么改变剧情？
他用力掐住我的脖子，恶狠狠地盯着我，「要不是你，我现在已经和赵菁结婚了！才不会被困在这个鬼地方！」
赵菁？
怎么可能？他们根本不熟。
空气变得稀薄，眼前冒出一圈星星，飞速旋转。
耳边，怒骂还在继续：「你个穷鬼，为什么还不去网贷，为什么还不去死！」
失去意识前，我仍然在想，为什么骂我穷鬼，为什么要我去网贷？
说实话，我的工资挺高的。
24
在医院醒来时，赵菁陪在我身边。
她充满歉意，「对不起，我不知道陆铭会去骚扰你。」
原来陆铭曾去找过她，但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于是就将主意打到我身上。
我笑了笑，想要发声，可以喉咙的痛意迫使我闭嘴。
「你安心养伤，他已经被关到精神病院了。」
原来是得了精神病，所以分不清小说和现实，难怪。
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风景，慢慢闭上眼睛。
梦里，是一个男人，趴在电脑前熟睡，屏幕上，是一本刚创作的小说。
后来，出现一个女生，她在屏幕前看了许久，好像不满意，于是拿起鼠标和键盘，开始删删改改……
□ 路边的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