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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航班专门躲相亲

然而向晴睡到日上三竿,台风还是没有来。

许浩风早已不知所踪,跟他一起消失的还有她放在桌上的另一张房卡。洗漱完拿着包包准备出门觅食,她就遇见了上楼的老板娘。

老板娘扬扬手上的胶纸,说:「你总算醒了,刚刚天气预报说,台风快抵达了,预计是在厦门附近登陆,得把房间的窗户贴紧了,不然风雨太大,保不准会渗水。」

向晴又开了门,让老板娘进了房间。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就见到许浩风同样进了房间。

他右手提了一个巨大的袋子,左手拿着几个餐盒,见到眼前的场景,他将手头的豆浆递给向晴,又将东西悉数放下,接过老板娘手里的胶纸,把已经贴了一遍的窗户缝隙又严严实实地贴了一遍。

老板娘出房间的时候,还冲着向晴眨了眨眼,做了一个十分……难以言喻的表情。

许浩风坐下来,把各个餐盒拆开,色泽金黄的满煎糕,还带着竹木蒸笼气息的小笼包,以及虾酱蒜蓉集合一起的沙茶面,一份份摆在她眼前,道:「猜到你约莫是这个时间点醒,买了些东西就回来了。」

她吸吮这豆浆,看着琳琅满目的食物,问道:「你表妹呢?」

「她大清早得去学校报道了,我早上送她去学校,然后就回来了。」

厦门的小笼包其实更像灌汤包,将婴儿拳头大小的包子放在勺子里,咬破一个口子,汤汁就潺潺流淌过味蕾。许浩风买的时间刚刚好,此时的汤汁恰好不烫嘴,又不至于凉了。

她眯着眼吃完一个包子,却是愁眉苦脸看这面前的东西,皱了皱眉,「可这么多,吃不完啊……」

即便是两个人,许浩风买的量也实在是太多了。他却是示意无碍,「没事,吃不完我吃。」他顿了顿,「刚刚去买了些零食,原本台风说是今晨就会登陆,虽然拖拖延延的,但是不至于拖过今天,估计晚上是不能出去吃了,要自行解决。」

向晴咬着大颗又有嚼劲的扁食,看着对面一反昨夜厚脸皮模样、认真吃饭的许浩风,忽然清晰地记起删除他之前最后翻阅到的那条朋友圈。

他那时说飞机误了点,在机场,大半夜的找不到出租车,头疼啊。

彼时的向晴摩挲着手机屏幕,点开他的头像,将他发布过的朋友圈悉数浏览了一遍,然后顿了顿,将他删除了。

没有任何缘由的,她就把他删了,好像是在下定一个什么决心,但她自己又说不出来这决心是什么。又好像是在做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很淡漠地就把他删除了。

许浩风自然而然地把那份完好的沙茶面推到她面前,示意她先吃。

他从前也是这样,以前几家人常常一起结伴去旅游,一般一路都有各色吃食,常常是许浩风纵容着向晴把小吃全买一遍,然后让着她先吃,最后才接手过来。

即使是七年前的厦门之旅,他们也曾这样一起吃过这么一份沙茶面。

台风如时抵达,并不是在厦门登陆的,但是依旧是大风大雨,位于曾厝垵的民宿分明离海边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可向晴好似依旧能听到远处翻滚的海浪声。

许浩风伸手拿起床头的遥控器,把室内温度调高。突然凑近那头在刷淘宝的向晴,不说话,指了指自己的头。

「怎么了?」她问。

他却还是不说话,还是指着自己的头,睁着眼睛看她。

向晴摸摸他的额头,低声说了句「没发烧啊」,就见他把头往后一扬,扮出一副呲牙咧嘴的样子,喊了一句「疼」。

她这时候才明白许浩风这厮是脑子抽风,又是念念不忘她昨夜把他甩出门外的事。

外头的风雨刮得愈大了,许浩风卷着被子睡得很沉。向晴的手机界面一变,就看到自家母上大人找她视频聊天。

她点了接听,带了耳机跟母亲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忽然向母话锋一转,说:「我说你这次是不是知道厦门会有台风,所以刻意选了在厦门转机的航班,专门躲相亲的?」

她哀嚎了一句:「我没有!」

就听母上说:「我跟你讲啊,你李阿姨介绍的这个男孩子真的挺不错的,跟你一样是做广告策划的,回来我让李阿姨再帮忙约个时间。我可是看了照片的,生得挺好的啊,五官端正。」

向晴抚着额,翻了个白眼,「你咋不说他还四肢健全嘞?」

「你这孩子……」向母刚要念叨向晴,表情却是瞬间千变万化。

向晴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忽然腰间被一只手勾住,一个沉沉的脑袋从身后靠在她肩上,睡意惺忪地问道:「几点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慵懒得不成样子,头发还炸了起来。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对着镜头良久,仿佛后知后觉,「啊……你是在和阿姨视频啊……」又同向母打了个招呼。

这时候向母惊呼了一声,「哎呀哎呀」地叫了几句,却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落了一句「你们好好休息啊」,就直接关了视频聊天。

向晴望天无语,想着许浩风出现还不足二十四小时,就已经吓得两个人掐断电话了。

她没好气地看他,「你是真迷糊还是假迷糊?」

他却是摸摸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靠在枕头上,一脸的得意洋洋,「我这不是拯救你于水火之中吗?你看你一提起相亲的苦瓜脸。」

她侧首给了他一个自行体会的表情,就走去找水喝。

他在身后忽然开口:「我那时在美国,你删了我,我又不敢打电话给你,也知道打给你没什么用,我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结果你就这么狠心,都不把我加回来。」

她被噎得说不出话,索性不理他。

到约莫凌晨的时候,雨势就渐渐小了下来,待到次日起床时,早已是一片平静。

他们启程去鼓浪屿,分明是历经台风,却依旧阻止不了旅客的来来往往。许浩风搂着向晴的肩防止她走丢,像七年前一样带着她,走遍了鼓浪屿的大街小巷。

向晴抱着一个椰子,盘腿坐在房间的椅上,对着刚在走廊打完电话进屋的许浩风说:「我明天就回上海了,早上十点的飞机。」

他挑眉望她,走到她跟前,忽然俯首下去吻她。她嘴中还有残留的椰子汁,也有他们今夜一起在外头喝的威士忌、龙舌兰的味道。

起先她是想推开他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被他抱起来,姿态看起来反而是她像八爪鱼一般紧紧吸附在他身上。向晴从镜子里看到带了几分醉态的她,还有眼神清明的许浩风,清醒着的理智忽然瓦解。

抵达上海不过半个钟头,手机便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向晴按了接听,就听到电话那头低低的嗓音:「到了吗?」

她不知道许浩风是从哪里得来自己的电话,呆呆地说了句:「到了。」

就听他说:「我这有些事情,大概要半个月才能回上海。」

她「嗯」了一声,陪着他说了三两句话,才挂了电话。

向晴并不能确定自己同许浩风如今算是什么关系——他从前是她的好友,是她的兄长,可如今七年未见,再重逢,好似一切没变,又好似一切都变了模样。

所幸她也不是个纠结的人,台湾的工作结束后,她能歇下一段时间,倒也乐得过过闲人的生活。

可不想她太久没当闲人,一当起来反倒有些不习惯,平日里一天顶多睡六个小时,如今让她能睡十个小时,倒是睡不下了。

辗转反侧,到凌晨两点钟才勉强有了稍许困倦。睡意沉沉席卷的时候,有短信进来,她的手机并没有调静音,向晴一惊,她素来眠浅,被忽如其来的手机提醒音吓了一跳,拿起来一看,却是一条垃圾信息。

一时之间反而没有了睡意,她掀开被子走到客厅,倒了水喝。

忽然想起了许浩风,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这些日子究竟做了些什么。

从前她同许浩风亲昵,牵手这些算不得什么大事,七年前在鼓浪屿的时候,她还耍赖地要他背她。

但这些都不算什么,她想不透自己半月前的那一日是着了什么魔,稀里糊涂地就在重逢时同他发生了关系,到如今,她依旧能回想起他喷洒的温热气息落在她脖颈处的感觉。

向晴记得好久之前的一个深夜,她那时候已经将许浩风删了,熬夜看杂志的时候,忽然没有由头地想起了他。即便是很久没见,很久没有交集,也好像这个人早已消散在她的生命里,可就这么没有由头地想起了他,甚至许浩风眼角那处小小的疤痕都一清二楚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如今才想明白,她从未忘记过许浩风,一切一切不过都是在等待一个时机,然后完全破土而出。可到现在他回来了,她却是有些怕了。

她有些焦躁,刷新了朋友圈,就看到最新的一条——「又误机,原来上海大半夜打车也这么难。」

向晴一时之间想不起是什么时候把许浩风加回来的,仔细回想了一下,约莫是那时他死皮赖脸窝在她房间,偷偷拿了她手机加的。

换了衣服拿了车钥匙,坐在车里的时候向晴才反应起自己做了什么,分明人家没有跟她说什么,她就这么赶往机场。

却是犹豫再三后还是把车驶到了机场,抵达后拿出手机拨号给他。

「你在干嘛……」此时她也不确定,即便是踩着油门到了机场,但也耗费了很长一段时间,也许就在这段时间,他早已打到车,或是找了别人来接机。

「在机场,」他笑了笑,「没打到车。」

入了夜,向晴的鼻炎有些发作,抽了抽鼻子,她甚至能脑补出他温和地笑的模样,就听到电话那头许浩风开口:「你怎么还没睡?最近不是不忙吗?不要总是熬夜。」

他很温和,像是叮嘱一般对她说着这番话。向晴又抽了抽鼻子,声音不如白日那般清亮,带了些鼻音,软软糯糯的,「我在机场门口呢,你出来。」

「嗯?」浩风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向晴说的是什么,却是在回神时拿了行李,匆忙往外走去。

向晴的车停在马路对面,他等着红灯变绿,走到车侧拉开门,坐了进来。

许浩风身上有长途跋涉后的风尘仆仆,他靠在座椅上,眼底有淡淡的青色,他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忽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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