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我的冤种前男友，变成了我的猫，在做绝育的时候……
「赵孟浠，你敢！」
呵，我有什么不敢的。
我一把将他放到手术台上。
「忍一忍，很快的。」
他疯狂扭动，我和医生两个人都险些没按住。
我一边让医生赶紧打麻药，一边安慰张旭森睡一觉就好。
「别！爸爸！求你！」
他声音惊惧，都喊破了音，圆溜溜的眼珠子里满是祈求。
我冷笑，当初你为了应付相亲，当着双方家长面承认我是你女朋友，结果转头就把我踹了，让我成为整个大院儿笑话的时候，没想过今天吧。
一管麻药进去，张旭森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等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成了猫公公。
1
「赵孟浠，你给我等着……」
他揣着手窝在沙发上，头上套着蠢透了的伊丽莎白圈，大脸盘子上写满了绝望痛苦和不甘心。
我心一跳，张旭森这人从小到大，心眼儿比针眼儿还小，大院里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万一他到时候变回来了……
我想了想，还是将他提溜到腿上，捧起他的大脸跟他讲道理。
「本来，我就预约的今天去给旺仔做绝育，谁知道你就变成了它，这能怪我？
「而且我还没找你算账，你抢了我家旺仔身体，那它怎么办……」
说到这，我们两人都虎躯一震，大眼瞪小眼。
如果旺仔体内现在是张旭森，那张旭森体内不就是旺仔？
「快！去我家！」
我吓一跳，把张旭森甩进猫包里就打车往他家狂奔。
我俩大学毕业找到工作之后，就搬出大院单独住了。
好死不死在没有任何商量的情况下成了对门。
而我和张旭森，小时候就互相看不顺眼，长大了看对方还阴魂不散，互相都嫌弃对方晦气。
用一句话总结我俩的关系就是:从不雪中送炭，偶尔落井下石。
我敲了敲他家门，没动静。刚拿出备用钥匙，防盗门「咔嚓」一声从里面开了。
张旭森本森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站在门口，迷糊的眼神看到我时亮了亮。
我试探性地叫了声:「旺仔？」
他眼睛更亮了，张开长臂就扑进我怀里，脸颊还蹭了蹭我的脸，用低沉沙哑的嗓音在我耳边撒娇。
「喵呜～」
空气凝固了一秒，紧接着是猫咪.张旭森炸毛的声音。
「不许用老子身体做这种事情！！」
2
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呢。
张旭森的身体恨不得寸步不离黏着我，张旭森的灵魂恨不得十万八千里远离我。
旺仔虽然变成了人，但是不会拿筷子，也没有生活自理能力，连吃饭都需要我喂。
张旭森不肯吃猫粮，用肥硕的屁股对着我，蹲在阳台一动不动。
「行了别矫情了，现在被占便宜的是我好不好。」
我翻了个白眼，给连吃饭都要挂在我身上的旺仔喂了一口饭。
虽然我和张旭森算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但我俩最亲密的时候永远是打架的时候。
现在旺仔突然顶着张旭森的脸对着我腻歪，我心里也多少有点膈应。
但转念一想，张旭森这孙子，读书时仗着成绩好一天到晚拿鼻孔看人，工作了仗着工资高更加拽得不行，看谁都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
而现在，「他」却只能眨巴着大眼睛冲我撒娇卖萌，也算是一种报应。
我寻思着多录一些视频，以后在他婚礼现场当作祝福视频循环播放。
听说他最近在接触一位他爸同事的女儿，海龟硕士，家世显赫，说不定哪天就谈婚论嫁了。
张旭森转过他的胖脸就看到旺仔嗷呜一口吃掉勺子里的饭，他一脸蛋疼地赶紧转了回去，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样子。
「不要让我看到自己被喂饭的蠢样儿。
「这蠢猫怎么什么都不会？那我洗澡怎么办？
「死了算了……」
我跟他说高空抛物犯法，让他好好想想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才会和我家旺仔互换身体。
张旭森不乐意：「为什么不是这只蠢猫干了伤天害理的事？」
「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我耸肩，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渣女态度，这事儿对我造成不了困扰。
「反正对我来说倒是没什么，虽然你人不怎么样，但是身材还可以，正好我妈最近在催我结婚……」
张旭森炸毛，尾巴竖起，转头身子对我怒目而视，嘴边的几根胡须抖啊抖。
「你敢！」
「赵孟浠，你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少打我主意。」
我嗤笑：「你还真信？追我的男人多了去了，嫁给你我还嫌晦气。」
他还想说话，恰好门铃响了，我打开门，是隔壁新搬来的邻居。
大学刚毕业的小男生，他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纸袋，说是给我的礼物。
「姐姐，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小男生长得挺帅，笑起来也很阳光。
我谢过他的礼物，眼前蹿过一道白影，有什么东西从我脚边溜了过去。
「柚子！」男生大叫。
我转头往房间里定睛一看，张旭森的肥硕身躯旁边多了一道俏丽的纯白色身影。
是一只很好看的苏格兰立耳猫。
它好像很喜欢张旭森，踩着优雅的步子在他面前又蹭又叫。
张旭森跳出老远，柚子黏上去不依不饶。
我的耳边又响起他的吼叫，明明他嘴上是一连串的「喵喵喵…… 」，到我耳朵里就像是安装了一个语音转换器变成了人话。
「赵孟浠，快把这玩意儿给弄走！」
他一边说，还用爪子拍了人家一爪，一点不知道怜香惜玉。
我充耳不闻，放任他俩「追逐嬉戏」。
小猫咪有什么坏心思呢？小猫咪只是想和张旭森玩耍而已。
最后是小男生有点心疼被欺负的柚子，冲进来把猫咪抱在怀里，向我道歉。
我摆摆手，笑眯眯解释：「不好意思，我家猫咪刚做绝育，心情不好。」
3
男生表示理解，还若有似无用同情的目光瞥了张旭森一眼。
虽然物种不同，但男人的悲喜是相通的。
他向我告辞，我热情邀请他有空来家里坐坐。
等男生一走，张旭森就开始阴阳怪气。
「刚搬过来就送礼物，赵孟浠出息了，怎么着今年横竖也能把自己嫁出去了吧？你妈肯定大摆三天三夜流水席庆祝。」
我不怒反笑，把他从地上抱起来举到和我视线平齐的位置荡秋千。
「哎哟，张公公好酸呐，我嫁不嫁关你屁事。」
张旭森恐高，就算变成猫了也不例外。
他被我晃得双眼紧闭，两只后腿一动不敢动，喉咙里发出阵阵呜咽声。
「救命，这里有人虐猫！」
我停下来，将他扔在沙发上按着头狠狠揉了两把。
「啧啧，白瞎了我家旺仔这身好皮囊。」
张旭森逮住机会从我手里逃脱，跳下沙发逃窜到阳台角落。
「禽兽，不许碰我！」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哗啦」一声，然后是「哐当」一声，最后是「喵呜」一声。
旺仔从饭桌上跑过来，用身体缠住我，甚至手脚并用想挂在我身上。
奈何张旭森 185 大高个儿，它人没挂上来，反倒差点把我带倒。
旺仔委屈地喵呜叫。
我忍着被它蹭得全身都是牛奶的黏腻感，抽空扫了一眼狼藉的餐桌和地板。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生气。
它还只是个孩子。
「哈！」偏偏张旭森不识好歹，笑声非常猖獗。
我那该死的胜负欲，但凡遇上张旭森就会变得异常强烈。
「看你这身脏的，我觉得应该要给你洗澡了呢。」
我对着旺仔说话，眼睛却看向张旭森。
他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我没理他，拉着旺仔打开门去了他家。
张旭森追上来，亦步亦趋跟在我身后，语气焦急。
「赵孟浠，你让他自己去洗。
「赵孟浠，你会长针眼的。」
我直接就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直到在他的衣柜前站定，叉腰。
张旭森盯着我，说话都带着颤音。
「赵孟浠，你会遭报应的，我保证。」
「你当初踹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遭报应？」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打开他的衣柜，抬眼就看到了一个很扎眼的东西。
没想到张旭森表面冷漠高傲，背地里居然是这种人。
我用一根手指挑起那条红色男士内裤，对着张旭森晃了晃。
他眼睛瞪得像铜铃，冲过来就抱住我的小腿扒拉。
「变态！你想干嘛？」
我抬脚轻轻将他掀翻，扯起嘴角，露出和洪世贤一模一样的笑容。
「你好骚啊。」
4
张旭森顽强地爬起来继续抱着我的裤腿撕咬。
「那是我妈买的，我都没穿过！」
我立马打定主意，今天就给旺仔穿这条。
张旭森自顾自扒拉了一会儿，见我依旧不动如山，只能气冲冲骂骂咧咧抬起屁股往外走，眼不见为净。
他大概明白，他的身体今天注定要被我「玷污」。
我去浴室放了一浴缸水，收拾好衣物，就把旺仔拉进了浴室。
他不爱洗澡，看见水就挣扎得厉害，我刚想哄着他脱掉身上脏掉的衣服。
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我脚下一滑，顺势伸手往前倒进他怀里，一把将他按进了浴缸里。
更离离原上谱的是，我刚站稳想拉他起来，他自己就从水里冒出来，和我的嘴打了个照面。
亲上了。
他瞪大了眼睛，我也瞪大了眼睛。
他一把将我推开，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赵孟浠，你简直禽兽不如！」
「哎？」我眨巴了下眼睛。
他也愣住了，反应过来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脸。
张旭森，换回来了。
「呵。」他看向我，笑容逐渐变态，「赵孟浠，你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说着，他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换回来了，原本还想拍几张他的浴室写真作为把柄，这样就算他换回来也不敢找我麻烦。
但现在，照片没拍到，我感觉有点危险。
张旭森全身是水，他用手将湿漉漉的头发往后梳，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有句话我是认真的，张旭森这人不怎么样，但身材相貌都是一等一地好。
随着他的动作，一些温热的水珠洒在我脸上。
我抹了一把脸，秉承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原则，战略性选择先服软道歉。
「你听我狡辩……」
说着，我抬手去拉他的衣摆。
谁承想，拽住了刚才已经解开的皮带。
于是……
他裤子掉了下来。
我还没反应，他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迅速抱着膝盖蹲进了浴缸里。
张旭森看我的眼神似乎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他咬牙切齿地问我: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值得你留念了吗？」
我还在发愣，机械性眨了眨眼，才抬头看他。
其他无所谓，我现在只想跟他说:
没用的笨蛋，我已经看得一清二楚。
5
张旭森把我踢出了他房间。
我估摸着他今天也没精力报复我，喜滋滋进了自己屋里。
旺仔在落地窗边吭哧吭哧吃猫粮，脸都快埋进盆里了。
它好惨，张旭森不肯吃猫粮，它替张旭森干完饭，自己又要干一次饭。
我默默给它又添了一些小零食，蹲在旁边撸了几把之后就去洗澡了。
今天的事情有点玄幻，像做梦一样，直到我洗完澡坐在电脑前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有创作素材了。
我是个 UI 设计师，业余喜欢画点漫画，网站上也有小来万的粉丝，日常会更新一些旺仔的漫画图。
不过现在，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虽然没有拍照，但回想起张旭森在浴室的湿身场景，我还是忍不住发出猥琐而隐秘的笑声。
他睫毛上挂着几滴水珠，一只手将略长的头发梳向脑后，白色 T 恤湿哒哒地紧贴着他的腰腹，隐隐可见腹肌轮廓，解开皮带和扣子的裤子松松垮垮挂在胯骨处。
谁看了不气血上涌，捂住充血的老脸默默点收藏。
半个小时不到，一副帅哥湿身图就出现在我的电脑上。
咱就是说，要不是我对张旭森知根知底，还真有可能被他过分出众的外表迷住。
这么好看一人，偏偏脾气臭嘴巴毒心眼儿小，这么些年找不到女朋友大概也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旺仔吃饱喝足钻进了我怀里打盹儿，我一边 rua 它的耳朵一边欣赏自己的佳作，总感觉差点儿东西。
比如……
我捏了捏手里软乎乎的耳朵，大手一挥，在张旭森的头顶加了两只猫耳朵。
一个猫系帅哥跃然纸上，他脸色臭臭的，画面却非常有冲击力，整个就是欲拒还迎的模样。
艾玛，太上头了。
我羞耻地捂住脸，迅速打开网站发布出去，让全网三万粉丝和我一起欣赏。
读书那会儿，我喜欢熬夜看漫画，早上就上学起不来，经常迟到，张旭森从来不在家门口等我。
他只在校门口等我，然后在操行本上记下我的大名，导致我在星期一升旗仪式念检讨的次数比我数学不及格的次数还多。
现在是他张旭森还债的时候了。
但我万万想不到的是，这张画会让我出名。
在此之前，我还抱着被子做梦。
梦里有一个帅哥全身湿透，他将我搂进怀里，我看着一颗颗水珠从他的喉结慢慢滑落进衣领深处……
我咽了咽口水，微微张开唇踮起脚去找他的唇。
帅哥低下头，我看清那个人是张旭森，他顶着猫耳冲我说：
「喵~」
我吓得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是什么阴间噩梦？
旺仔从门外跑进来跳上我的床，我捞过它一把抱进怀里，脸颊亲密地蹭了蹭他的猫头。
「旺仔，妈咪做了一个好恐怖的噩梦嘤嘤嘤~」
旺仔不是很配合，埋在我胸前的头疯狂挣扎。
「放开……老子……」
「哎？」我瞪大眼睛，这不是张旭森的声音？
他，他他他，又变成了我的猫！
6
见过猫流鼻血吗？
我见过。
我把张旭森从胸前举起来，就看见某种红色液体在他的鼻头若隐若现。
他扭开头不看我，像被踩了尾巴似的。
「赵孟浠，你你你，你放开我！」
我充耳不闻，扯了张卫生纸把他按在腿上擦鼻血。
也不是心疼他，主要心疼我家旺仔昨天在宠物店刚洗的澡。
「别动不动发脾气，你看都上火了。」
他放弃挣扎，拿琉璃般漂亮的猫眼瞪我，咬牙切齿:
「能不能先换件衣服，好歹我是个男人。」
我停下擦拭的动作，低下头扫了眼自己胸前。
真丝深 v 小吊带睡衣，里面真空。
我原地裂开，刚刚张旭森的猫头就埋在我的胸前。
难怪会流鼻血。
呵，男人。
占完便宜还口嫌体正直让我换衣服。
我一手轻轻揪住他的猫耳朵，一手托起他的头，压低嗓子夹杂着些许诱惑问:
「软吗？」
张旭森扭头，一副没眼看的样子。
「少来，这招对我没用。」
「哎呀讨厌～」
我故作不好意思地别开头，一脚将他踹到地上。
「哎不对，张公公，你现在顶多算半个男人。」
他敏捷地着陆，甩了甩猫头，骂骂咧咧往外面走，留给我的是一个肥硕的左摇右晃的大屁股。
我打开手机，习惯性刷一刷漫画平台，想回复一下粉丝的评论。
结果一进页面就被点赞收藏评论清一色 99+给砸蒙了。
「啊！」
我吓一跳，差点把手机扔了。
哆哆嗦嗦点开评论区，很多粉丝嚷嚷着要看更多同系列。
我画的猫耳张旭森，火了……
原本已经走了的张旭森，又出现在门口。
虽然是旺仔的身体，但是通身谁都看不起的气质简直和张旭森一模一样。
我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就想好第二张图要怎么画了。
就是他本人要是知道自己以这种方式火了，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噗嗤……」我倒在被子上笑得像蠕动的毛毛虫。
他骂我神经病：「你去我家把我手机和电脑拿过来。」
我抬起笑得通红的脸：「你该不会是想用电脑办公吧？」
今天是工作日，他本应该去上班的。
「否则我用电脑填你脑子里的坑吗？」他阴阳怪气。
我也不惯着他，直接一个白眼。
「拒绝动物表演。」
多大人了还不会好好说话。
况且，一只猫在敲电脑敲手机的画面本来就很惊悚好吧。
我伸了个懒腰起床，任由张旭森威胁咬断我的数据线也不给他拿电脑。
洗漱完，我照例在阳仔的盆里添了一些食物。
张旭森跟在我屁股后面立马嚷嚷:
「赵孟浠，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会吃猫粮！」
7
「……」
事实证明，没有人能违背真香定律。
我看着在埋头干饭的猫头「啧啧」出声。
一生要强的张旭森，最后还是为五斗米折腰了。
这也不能怪他，意志再强大的灵魂也扛不过猫咪对食物的本能。
从早上饿到中午，猫粮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相比之下，旺仔好像不是很在乎自己是人还是猫，他高高兴兴吃完我做的一整条鱼，就窝在沙发上打盹了。
我洗完碗从厨房出来，张旭森已经吃完饭，正在试图对阳台上刚开的芍药下手。
「住手！」我扯着嗓子喊，冲到他面前想抱开他。
但他的猫爪已经落到了花苞上，转头用他的猫眼瞪我。
「去把我的电脑和手机拿过来，否则不是我死就是它亡。」
「拿，现在就拿。」
我站在原地盯着他爪子下的花，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把我的花一爪拍死。
原本我是不养花的，因为我从小到大养什么就死什么，仙人掌都不能幸免。
但前几个月，我遇见一位卖花的阿婆，她非推荐我买一个盆栽，说芍药又叫作爱情花，会给我带来好运。
我拗不过她就买了，扔家里之后也没管过，没想到前几天真的开花了。
怀揣着某种迷信的心情，我天天给花浇水捉虫，当祖宗一样供着。
就想这花能给我带来一个男朋友。
张旭森当时还在我家门口摆了一大束牡丹笑话我。
五十步笑百步，臭不要脸。
现在，他吃了猫粮抹不开面子，恼羞成怒掐住我的软肋让我满足他的要求。
为了即将到来的爱情，我也只能点头。
我能有多骄傲，不堪一击好不好。
给他拿了东西，看他光明正大霸占我的茶几，胖乎乎的身子蹲在电脑面前用猫爪操纵电脑。
我悄悄打开摄像头，还没举起来就被他发现了。
张旭森轻飘飘瞥了我一眼：「你要是敢拍，我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冲他假笑，抬起手机咔咔就是一顿乱拍，根本不把他说的当一回事。
「后天的也行。」
张旭森也就会放放狠话，或者搞搞小动作祸害一下我，真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做不来。
说白了就是幼稚，小打小闹。
我查看着照片，频频点头，今天的漫画素材有了。
张旭森深吸一口气，张嘴又开始对我进行新一轮的批判诅咒。
翻来覆去就那几句，没一句我爱听的。
我掏掏耳朵，刚想去厕所，门铃先响了。
还是昨天那个男生，他怀里抱着那只打扮得像公主一样的猫咪，猫咪蓬蓬裙，头顶还有个小揪揪，漂亮极了。
最近网上很流行这种精致猫咪视频，又乖又可爱。
曾经我也是想把旺仔打扮成绅士的，可惜它好像并不喜欢穿衣服，最后就变成了今天的土肥宅。
我回头看了一眼现在属于张旭森的圆滚滚的大屁股，心里直摇头。
这事儿，我全责。
男生叫方於，说是想请我帮忙照顾一下「柚子」，他临时有事要出去一趟。
我爽快答应了，小心翼翼从他怀里接过柚子，轻轻用手背摸它的头。
柚子身上香香的，而且相比旺仔来说根本没有什么重量。
我把它在手里掂了掂，总觉得有些太瘦了。
等方於一走，张旭森又跳上茶几开始摆弄他的电脑。
柚子好像真的很喜欢张旭森，看见他就疯狂扭动着要从我怀里挣脱。
我只好把它放到他旁边，拿酸捏醋道：
「张公公异性缘真不错，就算变成猫了也不例外，你说气不气人。」
张旭森停下手头的动作，躲开柚子热情的攻势。
他站起来想跑，柚子忽然喵喵叫起来。
我瞪大眼睛，想到一种可能性：「它不会是在对你发出邀请吧……」
张旭森猛地一个刹车差点从桌上飞出去。
我都能想象到他裂开的表情。
8
「张旭森，你的爱情来了。」
我盯着一直喵喵不停的柚子，对张旭森咂吧着嘴道。
他没搭理我，反倒往柚子边上靠拢了几步。
我震惊：「你真好这口？」
张旭森让我闭嘴，他和柚子站在茶几上，我站在茶几边，一人两猫奇怪地对峙着。
等柚子结束叫唤，他才抬头看我，猫眼不似平常慵懒，带着锐利与冰霜。
「赵孟浠，你的邻居弟弟好像不是什么好东西呢。」
我愣住，咱不是在听猫叫吗，怎么突然又扯到了方於身上。
张旭森看了眼柚子：「它说的。」
我扫了一眼已经窝在沙发角落里的柚子，试图消化张旭森说的话。
「呃，所以它刚才喵喵喵叫唤是在跟你讲话？」
张旭森点头，转身去按桌上的手机，他打开某个黑色软件，搜索用户：方於和柚子。
主页清一色全部是柚子的视频，有的只是单纯地穿好看的衣服，有的视频柚子会做一些可爱的动作，握手、坐下、躺着打滚、摊开小肚皮。
其中一个置顶的点赞 300W 的视频是柚子穿着好看的粉色小裙子在逗猫棒的吸引下后脚站立原地转圈圈，底下很多人评论好可爱好漂亮，柚子是小公主。
张旭森一边看一边告诉我刚才柚子和他说的话。
原来，方於是个坐拥百万粉丝的宠物网红，立的人设就是爱猫的社恐少年，无意间碰到了流浪猫柚子，他们俩互相治愈，得到救赎。
但其实，柚子是他从宠物救助站领养，专门为了拍视频用的。
开始还只是简单的小视频，不用柚子配合，后来他为了博取眼球和流量，开始每天逼着柚子练习各种对于人类很简单，但是对于猫咪来说很难的动作，如果柚子学不会某个动作，就会被关笼子里，还没有饭吃。
「禽兽！」
我听得怒火中烧，目眦欲裂，难怪柚子体重那么轻，居然是被饿的。
平常我忙起来忘记给旺仔准备猫粮我都心疼得要死，方於，他怎么敢的呀？
这王八蛋看着干干净净人模狗样，干的事情简直令人发指。
到底把猫咪折磨成什么样儿，它才会跑来求救。
我心疼得厉害，一把将柚子抱进怀里，轻柔地安抚它。
「别害怕宝贝儿，你的事我管定了，等那家伙回来我就锤死他。」
「打人犯法。」张旭森在一旁凉凉道。
「而且，这只猫是他的私人财产，不论是逼迫猫表演，还是博取流量，这都是他的个人行为，我们没有任何干涉的权力。」
他说得很冷静，像一个铁面无私的法官，判定法无禁止皆可为，我没有权力管人家的私事。
我跌坐在沙发上，伸出颤抖的手指向他。
「你无情，你冷漠，你麻木不仁！」
我是一个感性冲动的人，想到什么就要立马做什么。
而张旭森在没有被我惹怒的情况下，大多数时间都是理智到有些冷漠的人。
从小到大，我每次气血翻涌要去拯救世界干翻坏蛋的时候，张旭森总是一句话就能把我按在课桌上搞学习。
但是这次，我是不会妥协的。
「我不管，你没养过猫，你根本不知道猫咪在我们心目中的位置，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会帮柚子。」
柚子似乎听懂了我的话，它用猫头轻轻蹭了蹭我的手臂。
我的心都要化了，揉揉它的头道：
「对不起啊，法律暂时无法保护你，但我一定尽可能让你不再受到伤害。」
9
我带着柚子走到顶着张旭森的脸在睡觉的旺仔面前，恶狠狠叮嘱它：
「记住这张脸，你找他求救他都不帮你，以后见面就挠他脸。」
张旭森蹲在茶几上冷哼。
「少道德绑架，我又没说不管。」
我背对着他勾起嘴角。
张旭森的狗脾气，我上幼儿园就拿捏了。
这人表面摆着张臭脸冷漠无情，对别人总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但其实也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汉。
他是会用理智劝我别搞事，但同时也秉持着拦不住，就加入的原则，我拯救世界的时候他也没少参与。
但是吧，拯救世界有时候也要承担一定的后果，我每次被我妈追着打的时候，他甩锅也甩得非常干净。
反正虽然他不是真的猫，但狗是真的狗。
不过谁叫他脑子好使，我背锅无所谓，事情但凡有张旭森参与，就没有不成功的。
就像现在，我要的就是他会管这句话。
「那你说怎么办？」我转身盯着他等下文，变脸比翻书还快。
张旭森无语，他踹着手手趴在茶几上。
「他既然立得住人设，那也要承担人设崩塌的风险。」
我顺着他的话问：
「你是说我们找到他对柚子不好的证据，撕开他凹的人设就可以反锤他了是吗？」
虽然法律不能制裁他，但是舆论可以击垮他。
这招听着还算靠谱。
「那我们就在他家里安装一个摄像头，把他怎么对待柚子的全部拍下来昭告天下。」
张旭森把猫头转向别处，看都不看我。
「你的这个逻辑，狗听了都得摇头，随意在别人家装摄像头犯法的，别成天活得跟个法外狂徒似的。
「更何况拍下来又怎样呢，对方粉丝很多，到时候他把黑的洗成白的，倒打一耙，你能承受网暴吗？」
他甩给我两个灵魂拷问。
我无言以对，张旭森说得对，最可怕的其实不是方於，是他背后的粉丝效应。
「那你说怎么让他人设崩塌？」我直接摆烂。
「况且，就算他人设崩了，可是柚子还在他手里呀，大不了他换个账号换个人设卷土重来，现在多少网红都是这样。」
张旭森回头，圆滚滚的猫眼里闪烁着阴谋，他算计我的时候也是这个眼神。
「你坐下来，我跟你说。」
我盘腿直接坐在了地板上，听他把所有的计划都讲了一遍。
张旭森不愧是张旭森，思维缜密，逻辑清晰，有勇有谋，我听完就一个字，绝。
商量好对策和分工之后，他又转头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我也进了房间工作，就等晚上方於回来之后开始行动。
我把手头上的设计稿做完，又给第二张猫耳张旭森打了个线稿，中间出房间接水的时候看到旺仔把柚子抱在怀里玩得开心。
阳台上的芍药越开越艳丽，我心情美滋滋，过去浇了些水，然后习惯性看了看猫砂盆，里面居然干干净净。
「张旭森，你不上厕所的吗？」
他停下啪嗒敲字的猫爪，僵硬了下才说：「不用你管。」
我耸肩，转身回了房间。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不吃饭你也不拉 shi。
10
晚上方於终于敲响了我家门，我请他进来坐坐，旺仔已经被我赶到房间里面玩去了。
张旭森趴在沙发上，面前放着我的平板，毫不避讳地在看《猫和老鼠》。
方於扫了一眼，嘴上问我今天柚子还好吗，眼睛却盯着张旭森挪不开。
在一个企图利用动物出名的人眼里，能像马戏团里的动物一样博取观众眼球和欢呼赞叹的才最有吸引力。
柚子相比于张旭森，简直不值一提。
我们仔细分析了方於的账号，发现他最近发布的几期视频数据都没有以往好，大概原因是视频比较同质化，粉丝已经看腻了。
互联网从来不缺吸引人的、博人眼球的内容，单纯的没有任何价值的东西如果想红，要么做技艺最高超的小丑，要么被时代的洪流淹没。
柚子现在会做的这些基础动作已经不能满足方於的野心了，如果还待在方於身边，只会落尽无尽深渊。
我没有打扰方於看张旭森，等到他看到张旭森还会自己操控平板切换下一集之后才说话。
「柚子今天很乖哦，不过它好像不喜欢看电视，我家旺仔超爱的，我的平板都快被他玩明白了。」
方於装模作样地惊叹，看张旭森的眼神近乎贪婪。
张旭森忍不住抬头对我喵喵，边骂边吐槽：「他看我的眼神真的恶心。」
我一把按住他的猫头，对方於的赞叹报以微笑。
「谢谢，旺仔就是有些皮，有时候我都恨不得把他送走。」
听到这话的方於明显愣了一下，他眼皮耷拉下来，似乎在思考什么。
又和我寒暄了一会儿，他就把沙发上的柚子抱起来说要走，到玄关又停了下来。
他没说话，好像还没拿定主意。
我叫住他，假装犹豫之后开口：「可以让柚子在这里待一晚上吗，我真的好喜欢它哦。」
这句话，让他打定了主意。
他转过身，有些难为情地对我说：
「虽然有点唐突，但还是想问问，姐姐你要不要考虑和我互换宠物呢？」
芜湖，这家伙果真是利欲熏心，我还以为引导他到这一步会很难呢。
这就是我和张旭森策划的第一步，请君入瓮。
让柚子留在我家，让张旭森去他家。
方於每天都会做直播，只要张旭森抓住机会在镜头面前撕开他的面具，他的人设也就崩了。
这样一举两得，既救了柚子，又惩罚了方於。
而张旭森他聪明着呢，来一招金蝉脱壳，肯定有办法逃脱方於的魔爪。
我表面上装作为难，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虽然我很喜欢柚子，但是换宠物……」
方於打断我，将柚子塞进我怀里。
「姐姐，我也很舍不得柚子呢，但是觉得你和柚子都是女孩子就很合适，而我和旺仔是男生，也会相处得很好。再说，反正我们都是邻居，你可以随时来我家看旺仔呀。」
好你个垃圾，把宠物不当生命，觉得宠物没有感情是吗？
柚子陪你这么长时间，说换就换，真有你的。
我心里的小怪兽恨不得对着方於的脸一顿猛捶，脸上却只能轻抚柚子表现出爱不释手的样子，眼神还要回头看看旺仔，犹豫不决。
方於见有戏，脸上的兴奋藏都藏不住。
他又向我逼近一步，甚至拿出手机。
「姐姐要不这样，我把柚子送给你，旺仔算我一万块钱买你的好吗？」
原本，我都准备松口了，但你要是给钱的话。
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放下柚子，拿出手机，屏幕上正好显示八点，刚准备点开付款码，卧室门就开了。
张旭森从里面走出来，深邃的眸光扫了一眼拿着手机的我们俩。
「你们在干嘛？」他说话了。
我瞪大眼睛，心虚地放下手机，转头和方於商量明天再给他答复，不等他说话就把他推了出去。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让走过来的张旭森看到了收款码。
他抱着手臂逆光而站，把我堵在鞋柜边，我被他身后的灯光晃得看不清他的表情。
「卖多少？」
「一万……」
「分我一半。」
「……」
11
「所以说，你和旺仔到晚上八点就会换回来？」
我盘腿坐在沙发上，和张旭森一起分析着他和旺仔互换身体的规律。
昨天在浴室的时间好像也差不多是八点。
他眉头微敛：「今天早上我发现又变成猫的时间也是八点。」
也就是说，他和旺仔一天中是有十二个小时是灵魂互换的。
「就好像灰姑娘喔。」
我撑着下巴，直呼浪漫。
「当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娇贵的公主变成可怜的灰姑娘，只有晚上才会解开封印。」
张旭森看我像看智障：「那请问灰姑娘怎么解开封印呢？」
我正儿八经地告诉他：「只要王子给灰姑娘穿上高跟鞋，封印就会接触。」
「你做梦……」
「对，我就是做梦了。」
我打断张旭森，凑到他身边神秘兮兮道：
「昨天晚上，我梦见自己在一座寺庙之中，于是我请庙里的师父帮你算了一卦。
「他说，你最近有大劫，可能会灵魂出窍，大概率是和你家没有女人，阳气太重有关。而破除封印、灵魂归位的办法，就是穿上高跟鞋走七步。」
说着，我走到玄关处利落地打开鞋柜，清一色的高跟鞋整整齐齐排在里面。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我亲爱的大冤种。
「来，你挑一双试试。」
我尽量维持着得体的笑容，不至于败露自己的阴谋。
什么封印不封印的，我都是瞎诌的，鬼知道张旭森为什么会和旺仔互换身体。
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套路他。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鞋柜，半信半疑。
「哎呀这种事我骗你干嘛，你过来试试嘛。」
在我的热情呼唤下，张旭森真的起身走了过来。
我替他选了一双粉色的放在脚边，殷切地让他赶紧穿穿看。虽然码数不一样，但前脚掌应该勉勉强强可以挤进去。
张旭森缓慢伸出脚，我看着他一点一点靠近高跟鞋，还差一点就能穿上了。
结果最后关头，他居然停了下来。
我抬头看他，满脸写着的阴谋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芭比 Q 了。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我，收回脚，抬手就狠狠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赵孟浠，你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信用了。」
「嘶……」
我捂住额头，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个禽兽，下手也太黑了。
他绕过我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叮嘱我：
「想救猫的话，就要速战速决。方於不蠢，时间久了就会发现不对劲，趁他被贪婪冲昏了头脑，赶紧把这事儿解决了。」
他打开门，又停了下来，看我的眼神带着探究和一丝希冀。
「噢对，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这个问题就很莫名其妙，我懵了下，随即摇头。
我的额头还很痛，只想请他滚。
张旭森脸色垮了下来：「记得把钱给我。」
我捂住头：「哎呀你说什么？我怎么突然耳鸣了，听不清。」
回应我的是「啪」的关门声。
「……」漂亮。
12
第二天上午，我敲响方於的门，把已经是旺仔的张旭森塞给了他，收获 1 万 RMB。
虽说张旭森聪明，但他现在毕竟只是一只猫咪。
看着他被带进方於家，我又有点提心吊胆。
万一方於动手怎么办？他转身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他嘴角得逞的笑意。
我坐在办公桌面前，一上午都心神不宁干不了正事，只好又拿出猫耳张旭森上色。
这次画的是商务张。
画面上的张旭森穿着白色衬衫，袖子用袖箍固定，领口隐约可见突出的锁骨。
他黑眸微敛，眉宇间带着些许傲慢和疏离，再加上猫耳，是一只禁欲猫没错了。
张旭森的五官比较深邃立体，轮廓也锋利，看起来带有一定的攻击性，但真的很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
因为上次的那张图，我已经涨了差不多一万粉，很多粉丝都在不断催促我更新，所以调好色之后，我就直接上传了。
恰好手机提示音也响起，这是我专门为了看方於直播而给他设置的特别关心。
打开直播，加了滤镜的方於出现在镜头上。
明明他的头已经很小了，五官也是中上，非要加一些乱七八糟的滤镜，讲真还没有本人好看。
我耐着性子听他讲完柚子因为生病被送到宠物店照顾，然后朋友寄养了一只猫咪在他家的故事。
不得不说这小子演技还可以，为柚子表现出来的担心都跟真的似的。
要不是我见证了他把柚子塞给我时有多爽快，我都怀疑和我交易的不是他。
评论区很多粉丝还反过来安慰他不要伤心，大多数都是小姑娘，那火箭跑车跟不要钱似的刷地飞起。
方於一一谢过，还说会把钱捐给宠物救助站，自己一分钱不拿。
诈骗，这种程度属于诈骗了吧？
对自己的宠物都没有心的人，会把钱捐出去？
我信他个鬼，真的是让我开了眼了，这家伙嘴里完全没有一句真话。
如果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我真的觉得多看一分钟都是浪费时间。
终于，他啰哩啰嗦说了一大堆酸话之后，步入了正题。
「今天给大家介绍一位新伙伴，橘子。」
方於话音刚落，张旭森就自己跳到了桌面上，在镜头面前蹲下来。
他的猫头微微仰起，看向镜头的眼神都带着一丝不屑，这拽拽的样子简直是张旭森翻版。
评论区比刚才还热闹，都夸旺仔可爱。
它胖嘟嘟的身躯再加上张旭森的表情，根本一点都不凶，反而有一种反差萌。
方於看见粉丝的反应，说话声音都大了些。
「橘子，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我忍了忍，还是忍不住爆粗口。
橘你大爷，还改我家旺仔的名字。
橘子柚子，你搁这儿组 cp 呢？
张旭森根本就不理他，对着镜头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两颗尖尖的小牙齿露出来，看起来奶凶奶凶的。
在线观看人数越来越多，直播间热度持续飙升。
还别说，张旭森还挺会掌控流量密码的，如果按照方於的指示乖乖打招呼，不会引起粉丝这么大的反应。
只有反着做，才会让他们更感兴趣，更加有征服欲。
13
方於笑得合不拢嘴，不断逗弄着张旭森，可惜张旭森就是没反应，甚至不耐烦地喵喵叫。
别人听不懂我懂啊，他骂方於神经病，让他滚。
我笑出了声，但也没忘记自己的任务，打开评论噼里啪啦敲字。
「主播没看猫咪都不耐烦了，别逗他了。」
一开始并没有人在意我的评论，我的留言很快淹没在一片夸赞声中。
又隔了一会儿，方於见张旭森还不配合，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了，我又再次发出评论：
「主播你到底会不会养猫？没看见小猫咪被强光照射得很难受很烦躁了吗？」
这一次，评论区沉默了一下，开始有几个人附和我。
大家让方於把猫咪抱走，他看见评论后笑意渐渐淡去，最终还是把猫抱到了地上。
然后和大家解释可能是因为猫猫刚换新环境不适应，所以心情不好。
他还说猫咪会自己用平板，改天给大家看看。
我顶着杠精身份又开始上纲上线：「一般的猫咪怎么可能会玩平板，不会是主播特意训练的吧？」
方於脸色又难看了些，他解释说不是训练的，然后匆匆要下播，就怕我带偏粉丝。
但这句话已经在粉丝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大家虽然喜欢猫咪，但也绝不会容忍这种有违常理的训练表演。
直播间被关闭，但我并没有退出，默默盯着页面大概三十秒之后，直播又恢复了。
这是我们的第二步计划，让方於的真面目在全网暴露。
但是我并不知道他会用什么什么方法激怒方於，然后重新开启直播。
刚才的半分钟，对我来说非常难熬。
看着挡在摄像头面前的张旭森，我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半。
直播间刚才出去的人很快又回来了，很多人在发问号，镜头面前只有张旭森肥硕的屁股。
但是方於的声音却非常清晰。
他好像很生气：「你到底在干什么？我教你的打招呼握手不都学会了吗？为什么不做？」
他的分贝一声比一声大，愤怒让他几乎丧失理智。
「你什么都不做，我花一万块把你买回来干什么？当摆设吗？」
好生气哦，好怕怕哦。
张旭森屁股往后挪了挪，把摄像头挡得更加严实了。
评论区安静了下，更多的问号打在了公屏上。
直播间的人数越来越多，都在质问方於不是说没有训练吗，怎么下播了就开始凶猫咪。
方於的怒骂渐渐结束：「现在知道在镜头面前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在镜头前，张旭森「喵呜」一声跳开，拿着扫帚的方於出现在镜头前。
我瞪大眼睛，刚刚，他拿这个扫帚打了张旭森？
方於也瞪大了眼睛，他没料到镜头是开着的，愣了一下，扔掉扫帚赶紧跑过来关闭了直播。
我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冲过去把张旭森抢回来。
居然敢动手，他怎么敢的呀！
我冲到家门口，残存的理智又让我想起张旭森今早离开前叮嘱我的话。
「无论看到什么，你都不能激动，把该做的事情做好，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我狠狠捏住门把手，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又回了卧室。
现在我不能过去，要扩散影响力把刚才录屏的直播做成视频发出去，等方於虐猫翻车的话题登上热榜，我才能去找他。
14
两个小时之后，方於翻车的话题登上热榜，我第一时间冲到了隔壁敲响了他的门。
我质问他不是说会好好对待旺仔吗，怎么会还训练他表演，甚至对他发脾气动手。
方於靠在门边，脸上全是不耐烦，他现在自身难保，连敷衍都懒得敷衍我了。
「我都花钱买下来了，这只猫现在就是属于我的了，你管得着吗？」
我还想和他争论，他直接毫不客气地甩上了门，险些甩到我脸上。
这种人迟早会遭报应的。
我摸了摸脸，回了家。
其实我也就是来装装样子，现在让他把猫还给我，他肯定是不会还的。
但是他的账号和他的直播是别想再做了。
现在就看张旭森怎么用他聪明的小脑瓜脱困了。
也不知道他疼不疼，直播里听到他的惨叫，我的心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方於这王八蛋下手是真狠。
现在是下午五点，距离张旭森和旺仔换回身体还有 3 个小时。
他只有这 3 个小时的脱困时间，不然到时候旺仔发现自己突然待在陌生的环境一定非常暴躁。
我在家里来回踱步，但凡听到一点动静就会跑到门边透过猫眼观察，可惜一直等到晚上 7 点隔壁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着马上七点半，我实在坐不住了，刚起身要出门过去抢猫，隔壁就传来关门的声音。
透过猫眼，我看见方於边走边打电话，手里还提了一个笼子，张旭森就被关在里面。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
等方於走过家门，立马迅速抄起桌上的钥匙出门跟了上去。
我在他后面一趟下了电梯，远远跟着他走到小区门口，他等了一会儿，来了一个骑着小电驴的男人。
方於把笼子给了那个男人，转身往回走。
我避开他，出了小区，看着小电驴带着张旭森往郊区方向去，我撒腿就开跑，在后面追。
可惜两条腿和两个轮子根本没法儿比，小电炉很快就消失在晚高峰的车流中。
我撑着膝盖喘着粗气，汗水不断从两鬓低落，又划过下巴砸在地上。
我现在脑子很懵，除了自己的粗重的呼吸声，什么都听不见。
我不知道张旭森会被带到哪里去，会被用来干什么。
无论是张旭森还是旺仔，我都不希望他们出事……
我像一只无头苍蝇在大街上转圈。
无措间，我看到了一个车行，二话不说就跑了过去。
等再出来时，我骑了一辆机车。
时间已经到了 7 点 45 分，我一路追着小电驴消失的方向，却始终一无所获。
7 点 55 分，我到了城市和郊区的交界，再往前就是一片没有路灯的小路。
发动机的轰鸣声很大，我的心脏疯狂跳着，四周藏在黑暗里的树枝都成了张牙舞爪的鬼影，呼啸着，叫嚣着。
我转了转把手，深吸一口气准备冲向无尽的黑暗。
突然，机车照亮的前方蹿进来一个胖乎乎的身影。
他慢吞吞朝我走过来，圆溜溜的眼珠子在光的照射下亮得吓人。
张.光之使徒.旭森，回来了！
我紧紧盯着他，激动到眼泪花儿都出来了。
他走到我面前，仰着头看我。
「不是怕黑吗？还往里开？」
张旭森虽然人讨厌，但我害怕什么，讨厌什么，他比我妈还清楚。
我吸了吸鼻子，庆幸自己的脸藏在头盔里，不至于显得很狼狈。
「那还不是担心我家旺仔。」
张旭森沉默了下，声音有些别扭：「你把我抱上去，脚疼。」
我破涕而笑。
真是……帅不过三秒。
15
等我还了车回到小区，怀里抱着的已经变成旺仔了。
还没到小区门口，我就远远看见一道颀长的白色身影等在那儿。
和当年等在校门口记我名字的身影如出一辙。
也不，现在他的身姿更加挺拔，肩膀也更加宽阔了。
我走到他面前，厚着脸皮问:
「帅哥，等谁呢？」
张旭森扫了我一眼，又看向我的身后。
「外卖。」
他绕过我，从外卖小哥手里拿过外卖。
我也不见外，问他有没有我的份。
他没拒绝，等回到我家才把晚上遇到的情况告诉我。
原来方於知道自己账号做不下去了，又怕我上门闹事，干脆火急火燎把猫高价卖了出去。
价格是他从我这里买过去的两倍。
见过倒卖人口的，倒卖宠物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禽兽不如了可以说是。
「那我们当时卖便宜了。」
我拍了拍大腿，觉得可惜。
张旭森轻飘飘横了我一眼：「你钱转我了吗？」
em……
我选择无视这个话题，扒了两口饭就拿出药箱跑到旺仔身边帮它处理伤口。
它的四只肉爪爪都有不同程度的肿胀出血，是被那一段漆黑的，没有扑水泥的石子儿路划伤的。
我轻轻擦拭着旺仔的小肉垫，他虽然在睡觉，喉咙里也下意识发出呜咽声。
不管怎样，都会有些微的疼痛。
那张旭森从小电驴上逃脱，跑回来的时候得有多痛呀。
还有他在方於那儿挨的那一棍……
我突然有点愧疚。
这件事明明是我执意要做的，受伤的却是他。
我扫了他一眼，默默掏出手机给他转了 5000。
手机进账的声音响起，那种金币掉落的声音，听得我肉疼。
张旭森扬眉，放下碗筷。
「今天这么爽快？」
我懒得搭理他，让他趁我没反悔之前赶紧滚蛋。
他擦了擦嘴，坐在沙发上没动。
「你今天，有没有什么话对我说？」
「有。」
「说。」他眼睛亮了。
「出门把垃圾带一下，谢谢。」
「……」
张旭森脸色难看，把垃圾装好就往外冲，头也不回。
走到门口又好像不死心，转头看我，一脸防备。
「赵孟浠，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脑子又没进水。」
他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瞪着我半天才冷笑出门。
我当时并不知道他发什么疯，连续两天晚上都问我这么奇怪的问题。
直到第二天打开漫画网站看到我的账号被封了，理由是有人举报我搞黄色……
16
我举着手机看着私信一片爆哭求图的姐妹从床上坐了起来，想破头也没想到谁会这么对我。
直到我翻到我的新增关注里有一个没有性别没有昵称看起来像个水军的账号。
这个人的头像是一只蠢兮兮的猫咪，是我之前画的旺仔，而这张图，我只发给过张旭森。
我点进这个人的主页，一片空白，只有点赞里能看到他给我画的两只猫耳张旭森都点了赞。
凭借这么多年的经验，这要不是张旭森，我名字倒过来写。
他那天晚上变回自己之后从我房间走出去，那时候我电脑没关，还停留在线稿页面，他肯定看到了我在画他。
还悄悄注册账号关注我，给自己的图点赞，啧啧。
我咂吧着嘴，顺手截了张图作为物证，免得他不认账。
又回想起他这两天总扭扭捏捏问我有没有话对他说，还试探性地问我是不是喜欢他。
我突然悟了。
他不会以为我画他是因为喜欢他吧？
天地良心，我只是带着我的粉丝一起馋他身子……
难怪昨晚我说脑子进水才会喜欢他的时候，他脸色那么难看。
想通了来龙去脉，我回味了下他试探着问我的时候的样子，照旧一张臭脸，但小眼神里似乎还有点小期待，说话也不利索。
我嘴角越咧越大，最后干脆笑趴在床上捶被子。
张旭森哎，拽上天的张旭森什么时候这么纯情了。
所以我昨天伤害到牡丹男孩的心了是吗？
这就是他恼羞成怒举报我搞黄色的理由？
自己一个人笑还不行，我得去当着张旭森的面笑。
我从床上爬起来，脸都没洗就要去对门找张旭森。
昨天我担心方於发现猫不见了会怀疑到我身上，冲到我家来找，所以干脆把旺仔送到他家过夜去了。
但是我没想到，带着笑容刚打开门，就会看到方於。
他站在我家门口，抬起手似乎准备敲门。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左脚先迈出家门才会看见不干净的东西。
他胡子拉碴，眼睑处阴影很深，像是一夜没睡。
「干什么？」我收起笑意。
方於眼神阴翳，跟之前的阳光大男孩形象简直南辕北辙。
「是不是你把猫带走了？」他问。
我心里咯噔一下，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紧，装作没听懂的样子蹙起眉头。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的眼睛狠狠盯着我，半晌没说话，似乎在辨别我话里的真假性。
「你是不是把旺仔弄丢了？」为了表演得更像，我又加了一句。
幸好昨晚把旺仔放在了张旭森家，他说得对，方於不蠢，时间长了就能反应过来。
我脊背僵直，背后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方於打量我良久，终于垂下眼帘，他把放在衣兜里的手拿出来，一把折叠水果刀出现在我眼前。
我瞳孔收缩，呼吸也下意识屏住了。
他把玩着刀，相比昨天的暴躁，今天是极端地冷静。
「你最好没撒谎，我昨天把猫卖了两三万还债，现在猫不见了，人家不给钱，债主追着我要钱。」
他顿了下，抬起眼眸：「如果被我发现猫在你这儿，我不保证我不会干些什么。」
说完，他转身匆匆走了。
我的腿一下子就不听使唤地软了下去，靠着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17
「今天我是没做好心理准备，他下次要是还敢来，我分分钟撂倒！」
我一边哭一边擦着鼻涕，垃圾桶里已经快半桶纸巾了。
「拿刀了不起？姑奶奶我十五岁就不玩刀了，那都是我玩剩下的。
「王八蛋他的日子也是越来越有判头了，居然拿刀吓唬我，我是吓大的吗？」
张旭森又变成了旺仔，他趴在茶几上看我一边哭一边放狠话，偶尔还附和几句。
「啊对对，你最厉害。」
「是是，这样的你一拳打一个。」
是个人都能听出他的敷衍，我的眼泪戛然而止，瞪着肿胀的眼睛把他给揪到了怀里。
「张旭森，你是不是在看我笑话？」
他不肯老实待在我怀里，转身就从我的臂弯挣脱，从沙发跳到了地上。
「看，看什么笑话，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似的。」
我瘪瘪嘴，多少年没听过张旭森安慰人了，还真没听出来。之前哪一次他不是落井下石做得最绝的那个。
「反正我们这些天都不要出门了，免得再遇上这个疯子。」
话音未落，我的电话就响了。
是现在正在对接的一个客户，说之前做的设计有些问题，需要当面沟通。
我是自由职业，直接面向客户接单，服务好，客户才有钱拿。
甲方让我出门，那我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你带着旺仔和柚子在家哪儿也不许去。」出门前，我叮嘱张旭森。
旺仔抱着柚子玩得很开心，他们感情好像还不错。
张旭森从电脑前转过猫头看了我一眼，又扭开头，语气有些别扭。
「你，早点回来。」
总感觉这几天的张旭森有点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
我出了门，对方於的恐吓还是心有余悸，看不见张旭森居然有点不安心。
尽管和客户沟通时刻意加快了速度，回到家也快临近中午了。
我走到自己门前，插进钥匙，感觉有些不对劲。
门锁像是被人动过。
我眉头蹙起，迅速打开家门，第一反应就下意识扫过茶几，却没发现那个肥硕的身影，但电脑却还亮着。
客厅有些凌乱，地板上有几摊水迹，还有很多沾了水迹留下的猫爪印、鞋印。
房间里安静极了，我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卧室门紧闭着。
我怀着某种侥幸心理，跑过去打开卧室门，看见在张旭森身体里的旺仔，抱着柚子在床上睡得香甜。
可是。
变成旺仔的张旭森呢？
我摇醒旺仔，问他张旭森去哪儿了。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轻轻喵呜了一声。
忽然，我兜里的手机响了。
方於用微信发了一张图片给我。
打开图片的一瞬间，我倒抽一口凉气，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照片里，张旭森被人用绳子绑着后面两只腿，整个身躯都悬空在高楼外面。
只要绳子松了，他就会从高楼上掉落下去，血肉模糊。
我眼前发黑，额头上全是虚汗，手机也险些拿不稳。
张旭森就算不掉下来也会被吓死，他恐高。
我颤抖着手拨通方於的电话。
「你到底想干嘛？」
电话那头是方於的冷笑声。
「我说过，被我发现你藏着小猫咪，是要付出代价的呢。」
听筒里除了他的声音，还有呼呼的风声以及微弱的猫叫声。
但是隔太远，我听不清张旭森在说什么。
我咽了咽口水，指尖狠狠捏着手心，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只有冷静下来，才有办法救他。
18
「你要什么？」我问方於。
他笑声更加猖狂：「我什么都不要，我要的已经被你那该死的猫毁了。」
「你不是喜欢这只猫吗？我就让你看看他是怎么在你面前变成一摊肉泥的！」
「等等！」我叫住他，脑子疯狂运转着。
现在要确定的是张旭森被他带去了哪里。
「让我听听他的声音，我把柚子还给你。」
听筒里沉默了一下，又传来方於的轻嗤声。
「我还要那只没用的废物干嘛？
「不过……既然你想听他的惨叫，我当然会满足你。」
他话音刚落，听筒里的猫叫声大了一些，他应该是把电话凑了过去。
「赵孟浠……就在顶楼……报警……」
张旭森虚弱的声音传来，多年打闹磨合出来的默契，让我们都互相明白对方的意思。
我挂断电话，一边往外冲一边拨打 110。
「喂，您好，我要报警，这里有人非法入室……」
我跑到顶楼，方於已经不见了，而天台边架着一台手机，手机对着半空。
吊着张旭森的绳索就缠绕在栏杆上，在手机下方。
这个魔鬼，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虐杀猫咪博得关注，直播牟取暴利。
我将手机打翻在地上，哆嗦着手解绳子。
「张旭森！」
刚才在听筒里还有微弱的声音，现在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我叫他也没有反应。
张旭森十岁开始就恐高。
罪魁祸首是我。
小时候，张旭森的父母工作忙，总是不着家。
他只能待在我家，被我带着和院子里的小孩儿们玩耍干架。
有一次我们比爬树，我怂恿张旭森爬最高的那一棵，结果他下不来，我为了逗他就带着一群小孩儿跑了。
那时候没心没肺，玩高兴了什么都不记得，直到晚上我回到家见张旭森还没回来，才想起来他还被挂在树杈上没下来。
最后张旭森被救了下来，发了一晚上高烧，也留下了恐高的毛病。
这么回想起来，张旭森跟着我一起长大，还是吃了一些苦头的。
「张旭森，你说话呀。」
我一边解着绳索，眼泪也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只要他这次没事儿，我以后对他好点儿也行。大不了忍一忍他的臭脾气。
「呜呜呜张旭森你别吓我。」
我眼泪越来越多，绳子解开之后，小心翼翼将他拉上来抱进怀里。
旺仔和柚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柚子还一个劲往我身上跳。
我将它拨开，不让它跟我抢张旭森。
它又跑过来扒拉我的手。
我没有办法，只好把张旭森放在地上，跪坐在他面前。
柚子冲到张旭森面前，对着他的猫头中央亲了亲。
这难道是猫咪界奔丧的礼仪吗？
我看了之后哭得更伤心了。
「张旭森，你不会死了吧呜呜呜……」
「不会说话就闭嘴。」
一道虚弱低沉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
「哎？」
我猛地转头，看到了扶着栏杆脸色苍白的张旭森。
我的眼泪都被吓了回去，打了个嗝儿，「你怎么，就变回来了。」
张旭森摇摇头，眉头紧锁：「下去再说。」
19
我扶着张旭森下楼，警察也到了。
他们在我家拍照取证，做笔录忙活了一阵才走。
我看着地板上的脚印和猫爪印，总觉得哪里不对。
张旭森要躲开方於，不说百分之百有把握，至少百分之九十是有的。
地板上这些水迹、脚印更像是故意为之。
方於现在虽然跑了，但这些脚印就是完美的证据。
他迟早会因为非法入室而进去。
「这些证据你故意留的吧？」我问张旭森。
他大爷似的伸直大长腿瘫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怎么说，我突然觉得张旭森除了颜值以外，还有点儿魅力了。
我看着他的侧脸，浓密的睫毛微微翘起，鼻峰挺拔，嘴唇是淡淡的粉色。
这让我不禁想起上次在浴室那个不小心碰到的吻。
张旭森的嘴唇软软的，好像还挺有弹性……
「不不不。」
我疯狂摇头，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
「所以说你是怎么突然就变回来了。」
张旭森睁开眼睛坐起来，看向正和旺仔一起干饭的柚子。
「我也不清楚，就感觉柚子蹭了蹭我的额头，然后我就变回来了。」
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头。
「唔……小猫咪有魔法呢，好人有好报。
「不过……」
看着吃着吃着就腻歪在一起的玩摸头抱抱亲亲的柚子和旺仔，我脸色有些扭曲。
「我是不是不该给旺仔做绝育？」
张旭森似乎回想起了某段特殊难忘的经历，他冷哼。
「现在说这种风凉话还有用吗？」
「哎，当时不就是看见你变成猫太激动了嘛。」
我说完，他脸色更加不好，看我的眼神凶神恶煞。
「所以你那时候是真的想让我体验一把绝育是吧？」
我笑了，安慰他：「哎哟，你别这么大反应嘛，就当是沉浸式体验了。」
「谁没事儿想沉浸式体验这种东西？」
张旭森隐隐在暴走的边缘，他站起来往门口走。
我叫住他，问他为什么举报我画的漫画。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画成漫画？」他反问我。
「你好看啊。」
这没什么不能承认的，张旭森就是好看，就是完美身材比例。
他可能没想到我回答这么爽快，像是被噎了一下，狼狈地转过头，背对着我。
「你，想画就画吧。」
他撂下一句话就落荒而逃，像是屁股后面着火了似的。
20
过了几天，警察告诉我方於已经抓到了并对自己做的事供认不讳。
我的心终于彻底安定下来，走到猫窝旁告诉柚子这个好消息。
「柚子，你终于自由啦。」
柚子听懂了，它蹭了蹭我的手臂，靠在我给它买的小窝里，舒心地眯起了眼睛。
张旭森自从那次变回来以后，也没有再和旺仔互换身体。
我们俩好像回到了以前的相处状态，又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至少张旭森已经很久没对我横眉冷眼了。
房间里突然少了个说话的人，我居然有点不习惯。
阳台上的芍药开始凋谢了，可是我的爱情还是没影儿。
昨天我妈打电话说我爸单位有个海龟硕士，家世显赫，有车有房，让我今天出门见一见。
这话和张旭森他妈告诉他的一模一样，我都怀疑是不是两边家长商量好的。
我慢吞吞化了个妆，刚换好衣服没多久，门铃就响了。
张旭森出现在门口，他锐利的目光在我身上逡巡了一圈。
「去相亲？」
「是啊。」
我转身回到客厅的落地镜前涂口红。
「再不出门见见男人，我的爱情花就要凋谢了。」
张旭森跟了进来，他站在我身后盯着我补口红，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良久才问:「我不是男人？」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让我别打你主意吗？」
他别过头，看向别处。
我透过镜子看到了他通红的耳尖。
「我想了一下，既然我们俩都找不到对象，要不凑合过算了。」
「凑合？我为什么要凑合？找个我喜欢的，也喜欢我的过不行吗？」我反问，「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我还是去找我的真爱吧。」
我绕开他，准备到玄关边穿鞋，被他拉住了。
张旭森的手掌干燥温暖，稍稍用了些力气抓着我。
他把我的手腕收在掌心，语气有些急促。
「喜，喜欢。」
「喜，喜欢什么呀？」我学着他的语气。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一副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耳尖和脸上通红一片。
我心里偷笑，表面表现出他要是说不上来我就立马走的架势。
张旭森深吸一口气，最后完全就是破罐破摔的样子。
「喜欢你，我喜欢你。」
「为什么喜欢？」
我歪头，眨巴着眼睛看他，得寸进尺。
张旭森犹豫了下，咬着牙道:
「我怎么知道，就是喜欢了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反正见不到你就很烦，简直蠢透了。」
还不等我说话，我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先说话了。
我妈杠铃般魔性的笑声从手机屏幕里冲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旭森，你们的婚事我答应了哈，男孩子脸皮厚一点没事的，看好你哦！
「那个，浠浠呀，相亲你别去了，这不有个现成的了嘛哈哈哈哈哈哈。」
张旭森直接原地裂开，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转头看我，满脸问号。
我无辜摆手，真不是故意的，他敲门的时候我正好在和我妈视频。
谁想到他整这么一出，当最拉垮的表白遇上最社死的场合，也不知道谁先尴尬。
反正我已经笑 yue 了。
我妈还很识相地自己挂断了电话，徒留我一个人面对呆若木鸡的张旭森和他通红的俊脸。
他扫了我一眼，转身就要夺门而出。
我怎么可能给他机会。
直接冲过去就跳起来圈住他的脖子，两腿挂在了他身上。
「张旭森，我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他下意识伸手搂住我的腿，我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
「张旭森，你，想不想亲我？」
他没说话，可我感觉到了腿弯处逐渐绷紧的手臂。
我微微抬起头，用眼神临摹画过无数次的眉眼，然后慢慢向他的唇靠近。
还剩一个手指头距离的时候，张旭森别开了头。
「你还没说喜不喜欢我。」
我掰回他的头：「哎呀，你专心一点。」
这个笨蛋，我要是不喜欢他，干嘛抱着他要亲亲。
多年的相处，我们彼此了解，其实早就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经过方於这件事，也让我想通了，如果哪一天张旭森不在了，我一定是这个世界最伤心的人。
那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虽然张旭森嘴巴毒心眼儿小，可他聪明又善良。
我捧住他的脸，再一次慢慢靠近。
张旭森愣愣地盯着我，喉结动了动。
还差一点点，就能碰到嘴唇……
我试图再往前一点，却在下一秒忍不住笑出声。
「噗……」
我抱紧张旭森的脖子，笑趴在他肩膀上。
「你突然这样，我有点不习惯。」
「……」
张旭森一句话不说，把我从他身上扯了下去。
这次说什么也要回自己家。
我在后面追他。
「哎呀，别走嘛，我馋好久了，这次一定认真一点～」
「滚。」
– 完 –
□ 胡茶茶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