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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安番外:万事消磨尽

「姜安,你会取代林家,成为将军的。」太子站在城楼之上,猎猎寒风吹起他的衣角,黑暗中只剩他眼中迸发而出的野心。

我如今是一个二等侍卫,已经跟在太子身边多年。可惜我空有一身武艺,却不通兵法,太子将我带在身边亲自传授。

我发过誓,会一生为太子效劳。

太子一直是个很努力的人,我几乎从未见过他懈怠的模样。他喜欢林家小姐,却也没有花时间去追求过林家小姐,在皇上面前求娶失败后,太子便不再提这件事了。

我常常想,太子应该是不够喜欢林小姐的,也是,太子如今身为储君,以后更是会成为一国之主,天下美女任他挑选,又怎会只沉溺于一人。何况,林小姐与四皇子青梅竹马,是人人都知道的。

可若是我喜欢一个姑娘,便一定要千方百计地对她好,让她爱上我才行。

事情有了转机,林小姐时常登门造访,主动示好。

太子先是欣喜,后是怀疑。

太子总是如此多疑,他不相信林小姐会突然变了心意。

「姜安,你去林府查一查,看看此事到底是林将军的意思,还是四弟的意思。」太子语气很是淡漠,手指却紧握着茶杯,指尖有些发白,茶杯也跟着太子的手一同颤抖着。我知道,他装作不在意,心中却是有所期待的。

可现实总是如此,世事不会尽如人意。林小姐主动献殷勤的背后,是因为一个十八而亡的预言。她的亲近也不过是为了活命的无奈之举罢了。

太子听到这件事后,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他只是轻轻道:「原是如此,还以为是林将军选择了我这边。」

我连忙补充道:「太子乃天下之主,林将军当然要选择太子这边。」

太子摆了摆手,颓然道:「罢了,父皇不会让林见微嫁给我的。」

谁也没想到,四皇子深夜进宫,竟然求来了让林小姐嫁入东宫做太子妃的旨意。

这群皇子们做事,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新婚当日,我能看出太子压抑不住的喜悦,可就在拜堂之后,太子瞬间变了脸色。

送走了宾客,本该是洞房之时,太子却独自在书房喝酒。

我有些着急,新婚之夜,让太子妃独守空房,总归是不好的。

「夜深了,太子殿下快去太子妃房中歇息吧。」我拍着门,等待着太子的回应。

然后只等来了杯子砸门的声音。

我守在门口,望着屋内跳跃的烛火和太子饮酒消愁的剪影,心里实在疑惑,早上太子还是有些克制不住的欣喜的,为何到了晚上就变成这个样子。

不一会儿,一个小丫头怒气冲冲地跑过来,直接就要往屋里冲,我连忙把她拦下,这才看清,原来这是太子妃的陪嫁丫头。

那小丫头看我把她拦住,气得原地直跺脚,「太子殿下为何太子妃独守空房,太子殿下难道不打算去掀盖头吗?」

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这么莽,我怕她祸从口出,连忙捂住她的嘴,把她带到了院子外。

「你干什么?」这小丫头挣脱出来,气鼓鼓地冲我喊着。

「太子政务繁忙,你且回去告诉太子妃,不必等候了。」

「天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太子何故如此折辱我家小姐。」

「太子心怀天下,忙于政务,并非折辱太子妃,你快回去吧。」

「行,你叫姜安是吧,我记住了。我告诉你,我叫珍儿,我跟你没完!」她哼了一声,转身便跑远了。

东宫里,很少能看到有人跑,大家都规规矩矩、小心翼翼、按部就班。

我知道太子妃深受林将军宠爱,养得天真烂漫,活泼可爱。却不曾想她身边的丫头也将她的性格学了七八分。

后来的日子里,不是珍儿单独来请太子前往东苑,便是太子妃与珍儿一同来求见太子。

太子妃有时拿着养生汤,有时又拿着上好的宝剑。

这个太子妃,讨好人的方式实在是别具一格,哪有送给丈夫兵器的。

太子每次都闭门不见。

可太子实在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他一边不愿意见太子妃,一边又命我暗中保护她。

太子说东宫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太多双眼睛盯着这里。即使太子妃的心不在这里,也要护她周全。

我在太子妃院子外徘徊着,抓到了同样在院外徘徊的罗吉。

我问他为何鬼鬼祟祟,有何居心。

他朝院子里一指,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小宫女正在槐树下扫着落叶。

「你是来看她的?」

罗吉傻笑着挠了挠头,「是呀。」

我也开始关注着太子妃院子内的动态,珍儿对我张牙舞爪,面对其他婢女却和善得很。她虽是太子妃的贴身宫女,不忙的时候也会帮着在院子里打扫。

我吓了一跳,我是要暗中保护太子妃的,怎么我的视线全被珍儿吸引过去了。

有时我也会幻想,待我真的成为了少将军,珍儿定不敢再用那种态度对我,或许也会和和气气地与我说话,甚至会温声细语地撒娇。

有时我会告诉珍儿太子的去向,我心里也希望太子能与太子妃放下芥蒂,和睦相处。后宅安宁,对太子来说,是一件好事。

一晚,太子放下手中的书,对我道:「我宁可她与我说实话,也不要她对我虚与委蛇。」

我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太子身后,安静得就像这无星的夜空。

太子妃又一次带着珍儿来找太子却扑了空,太子进宫去了。

珍儿负气道:「次次都吃闭门羹,太子妃,咱们下次不来了。我看太子跟那程良娣恩爱得很,根本就忘了您。」

太子妃朝珍儿摇了摇头,问我太子何时回来。

我摇了摇头。

太子妃垂下眼眸,低声道:「是我咎由自取。」

我于心不忍,便对太子妃说:「太子最恨欺骗,或许您和太子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打开心结就好了。」

珍儿撇撇嘴,「你说得轻巧,哪次我们见到太子了?」

「明日太子会与程良娣一同骑马,就在马场。」

太子妃点了点头:「多谢了。」

没想到我的一句提醒酿成了大祸,太子妃赶到时,太子已经与程良娣共乘一匹马离开了,太子妃牵出一匹马翻身而上,马儿突然癫狂,我本想接住太子妃,却迟了一步。

太子妃命悬一线,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太子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

「她要活着,她必须活着……」太子一遍遍地呢喃着。

太子妃坠马那一刻,我总觉是太子妃主动松开了缰绳,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我看得也并不真切。

来了许多名医,他们为太子妃诊脉后,全都沉默着摇头。

夜晚,太子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是我错了,我不该刻意疏远她。小时候,我从来没有陪她玩过,又怎么能贪心她会钟情于我。」

不知不觉走到了太子妃院子前,我守在门口,看着窗口橙黄的烛火,珍儿还没睡,她还守着太子妃。

我好想进去抱抱她,告诉她,就算太子妃不在了,她还有我,我会护她周全。她的小任性,偏偏让我这么喜欢。

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从我旁边飘过,我刚想拦住他,便被他点住穴位,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进了太子妃的房间,我因为习武的缘故,听力比普通人好一些。隐隐听到珍儿欣喜道:「大师,你怎么来了,你快救救太子妃吧。」

「我来帮她招魂。」那人说完,便开始念叨一些奇怪的咒语。

不一会儿,他走出屋子,经过我身边时,一挥手,我的穴便被解开了。

可我回身时,他已经消失在月色里。

我跑进屋子里,太子妃唇上有了些血色,面色也红润了许多,似乎真的被治愈了。

第二日,太子妃醒了。太子本想去看太子妃,走了一半却又犹豫了。

我总是看不懂太子,也是,我只是个侍卫,怎么可能看得懂太子呢。

太子妃醒后,差人做了轮椅,她出来散心那天,刚好赶上太子散心。也许是太子刻意为之,谁知道呢。

珍儿还是从前那般毛毛躁躁,把轮椅推得一路颠簸,太子看不下去,接过了珍儿手中的轮椅,把太子妃推回了院子。

太子总是会不知不觉走到太子妃的院子,却不敢进去。

我不懂,太子妃昏迷时,他说了那么多深情的话语,可太子妃醒了,太子又沉默。

太子终于决定推开门见见太子妃时,太子妃正趴在树枝上和宫女们游戏,宫女们跪了一排,大气也不敢出。太子似乎有点生气,可太子妃从树枝跌落的那一刻,太子还是上前接住了太子妃……虽然有点踉跄。

太子妃先前郁郁寡欢,体形消瘦,最近倒是丰腴了不少。

从那以后,太子经常跑到太子妃的院子,不是拌几句嘴,就是说教太子妃一番。两人的关系,似乎是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城门校尉的女儿谢湘湘以看望太子妃为名来到东宫,却径直去了太子的书房。

太子有些不耐烦,「不是说去看秀儿吗?来我这里干什么?」

我正准备把谢湘湘推走时,她掏出一个账本和几张纸,「臣妇此次求见太子,是以翰林学士姬凌波正妻之名,检举姬凌波卖官鬻爵,搜刮民脂民膏之事。这是臣妇誊抄的账本,和一份与此时有关的官员名单,请太子过目。」

我被惊得说不出话,她可是姬凌波的正妻,城门校尉之女嫁给学士,已是高攀,何故如此大义灭亲。

太子接过谢湘湘呈上来的证物,「我会派人核查,若属实,自会将他绳之以法。」

谢湘湘还想再说什么,已经被太子打断,「如若属实,我会保你平安。」

没几天,谢湘湘的话就被证明了,毕竟是姬凌波的枕边人,呈上来的都是最核心的证物。

此事牵连的官员太多,太子思虑许久,还是决定以此为把柄,将他们收入麾下,为己所用。

我不太理解太子的做法,我是贫苦出身,自然知道贪官的危害。太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只告诉我水至清则无鱼。

一方面是太子的位置坐得确实很稳,皇子中并没有什么有力竞争者,另一方面是太子手中掌握着能让他们掉脑袋的罪证,他们很快都加入了太子阵营。

只有姬凌波,仍不死心地积极联系其他皇子,甚至还将帖子送到了不问政事的海王府。

太子勃然大怒,姬凌波确实很有能力,但他自视甚高,妄图与太子作对。

我给谢湘湘送去太子口谕,只要她写帖子给太子妃,让太子妃知晓此事,太子就会帮她除掉姬凌波。

太子绕了一个大弯子,只是为了让太子妃念着些自己的好。

我平日里跟着珍儿,总能看到她大包小裹地拿着太子妃的嫁妆去变卖。等一包一包的珍宝变成白花花的银票后,她又雀跃着去糕点铺子买糕点。

我不远不近地跟着她,看她蹦蹦跳跳的开心样子,也会忍不住嘴角上扬。

有一次我故意提前回府,在门口拦住她,她先是警惕地盯着我,忽然又拍着我的肩膀与我称兄道弟起来,临走时还塞给我一包吃食。

太子被禁足时,反而比平时开心了不少。

每日写诗画画,还会亲手扎风筝,打磨发簪。

太子妃笑太子不务正业,可我知道,太子在找回自己的童年。

我在巡逻时抓住了鬼鬼祟祟的罗吉,他已出府许久,怎会突然偷偷回府。而且他去的方向明显就是太子妃的住所。

关于太子妃的事,太子总会亲自过问,我押着罗吉去见太子。

一番审问后,太子知道了原委。

「罗吉,我为你报仇,必让程氏血债血偿,你也帮我一个忙。」

太子妃虽然机灵,却还是忽略了,她坠马之后腿落了病根,罗吉又常年习武,若是罗吉真心想要杀她,她哪有机会周旋那么长时间。

这是一场太子精心策划的英雄救美,此事之后,太子也顺理成章地住进了太子妃的院子,享受着太子妃事无巨细地照顾。

除夕之夜,两人独自出街游玩。事情明明在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可皇上的身体突然就撑不住了,太子不得不常常进宫,侍奉左右。

西北战事已起,海王战无不胜,捷报源源不断发往京城。太子深夜总是失眠,我也替太子压力倍增。

曾经海王不问政事,如今却手握兵权,再加上太子妃曾于海王有些情谊,若是海王反了,太子能有多少胜算呢。

因着程良娣的事,太子已经很少再培养女细作了,可如今海王给太子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又搜集了大量美貌的婢女。地牢里的死士也投入了训练。

一日,太子忽然从堆积如山的公文中抬起头,「太子妃的生辰,是不是快到了。」

我算了算日子,确实不剩几天了。

「告诉曹侧妃,生辰那日,全天陪着太子妃,直到我回府。」

我应了一声,正要传令时,太子又把我叫住。

「通知东宫的所有人,务必照看好太子妃。罗吉功夫不错,叫他盯住太子妃。」

太子忙碌了一整个通宵,匆匆赶回东宫时,只看到宫人们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太子下令,全力追捕。

清点人数之后,只有太子妃与她的贴身侍女珍儿失踪。

太子咬牙道:「这个珍儿,不能留。」

我想为珍儿说几句话,可太子一扬手,就把我的话堵在嘴边。

珍儿出城打探路的时候,我都知道。她们逃跑的路线,我也知道。如今天刚亮,她们应该才出城不久。

马蹄扬起了尘土,太子紧绷着脸,双手死死地拉着缰绳。

追上太子妃时,我们都愣住了,是珍儿乔装打扮太子妃。

也就是说,太子妃从另一条路跑了,很难再追回来了。

太子将珍儿头上的芙蓉发簪拔下,递给我一把匕首。

「太子,珍儿与太子妃情同姐妹,如今抓了珍儿,必会引来太子妃相救。」

太子并未言语,只是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我双手颤抖地握着这把匕首,她此刻穿着太子妃的华服,头发散乱地瞪着我,嘴上还在叫骂着。

我不忍再听,点了她的哑穴,闭了眼,便朝她心口刺去。

再睁眼时,是满目的猩红色,就像珍儿身着华服,盖着红盖头,要嫁给我了。

可她的头却垂了下去。

太子妃果然回来搭救了,可她晚了一步,珍儿已经死于我的刀下。

我摸向珍儿的手腕时,还有一丝脉搏。

便欣喜若狂地向太子请示,「珍儿还有脉搏,还有救。太子殿下,请您救救珍儿吧。」

太子的眼神如漫过冰霜一般,「还活着,就带回去,让她和太子妃见上最后一面,刚好把这件事推给父皇。」

我突然意识到,太子何曾把我们这些下人当成过活生生的人啊。高高在上太久了,以至于心硬了血也冷了,他用将军之位换取我对他的衷心,可他又何曾知道珍儿对我的意义与太子妃对他的意义一般无二。

可笑我竟然到现在才明白,将军之位,比不上我的珍儿。

海王荣耀归京,皇上设宴款待。

太子命我时刻陪着太子妃,莫要让她与海王见面。

谁料太子妃竟要以自己的清白来威胁我。

如果这就是太子妃的愿望,那必然也会是珍儿的愿望,既然我已经做错过一次了,那就不要再错第二次。

我告诉太子妃,速去速回。

庆功宴后,皇上对太子妃起了杀心。

太子也准备与皇上决裂。

禁卫军早已为太子所用,只是皇上不知道罢了。

太子登基之后,太子妃称病不入后宫,也不参加册封大典。

太子……哦不,现在应该称他为皇上。皇上命我寻找一家深巷里的馄饨挑子,不管用多少钱都要把挑子买下来。

我去街上寻了一整天,才找到那位卖馄饨的大叔。他为我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我喝了口汤,周身疲惫消散了大半。

「大叔,您能把这个挑子卖给我吗?」

那大叔摇了摇头,「曾经有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冬日里来我这吃饭,约好了春日来租我的挑子,如今已经入秋了,也没有再来寻我。不知他们怎么样了,我一直没有换过位置,就怕他们找不到我。」

大叔是个言而有信之人,我也跟大叔说明,我就是被那对夫妻派来的。如今他们有要事脱不开身,特命我前来买下这个挑子。

大叔淳朴的笑容让我心中一暖,他说:「知道他们安好就够了,那日灯火昏暗,我没有注意到她竟给了我那么多钱,等了她快一年,她终于派人来寻我了。这挑子就免费赠与你了。」

我回宫复命时,皇上正在给一幅画填色,见我来了,连忙拉着我看。

一个黄黄的小方块。

皇上说,「这是海绵宝宝,深海巨兽。如今朕做了皇帝,总穿黄衣 ,便也想给它涂上黄色。」说着又拿出了另一幅画,「那这一个,又该涂什么颜色呢。」

东宫先后传出了皇后的饮食被人下毒和皇后被人劫持的消息,皇上双目欲眦,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绝不会饶恕海王。

谁都没有想到,海王会身穿朝服,主动进宫。

我站在皇上身后,生怕海王做出什么对皇上不利的事情。

海王却脱下身上的朝服,俯身跪下,将朝服叠的四四方方,平整的放在身前,又摆出虎符,边防图,甚至还有匈奴的城防图。

皇上冷哼一声,「海王这是何意。」

「臣弟从小顽劣,不思进取,是因为知道,天塌下来也有皇兄扛着。有皇兄的庇护,臣弟自然可以做一个逍遥主。战事刚停,国库空虚,臣弟知道皇兄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轻松。今日,臣弟归还虎符,将海王府所有财产捐入国库,并放弃王爷的身份。只求皇兄成全臣弟对林见微的一片痴心。」海王说罢,朝着皇上的方向深深的一叩首。

「刘铭,你以为这样就够了吗?」

「皇兄以为林见微是被谁下毒呢?皇兄若是不信,大可以查一查泠妃的寝宫,亦或是审讯一下泠妃的宫人,必然大有所获。以林见微的性格,皇兄真的认为她在后宫活得下去吗?」

皇上将我支出去,与海王聊了许久。

海王踏出承天殿的那一刻,我知道,皇上选择了放手。

海王出宫不久,皇上就一直伏案写什么东西,每次都是提笔落下几个字便皱着眉把纸揉成一团扔掉,遣词造句构想了许久,扔了十几个纸团,才写出自己满意的一版,塞入信封后,便拉着我出宫,要见皇后最后一面。

皇上换上常服,与我快马加鞭一起往城门处赶,我上一次看到皇上如此心急,是皇后生辰之日逃离东宫时。

到了酒楼后,皇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沉着冷静,先是命人传来谢湘湘,又派人把林家人请来,最后,他还差人送来了皇后亲手酿的山枣酒。

皇后不信任皇上,我一眼就看穿了。三人一同举杯时,皇后左顾右盼,见海王一饮而尽时,才犹犹豫豫地举起酒杯。

皇上将信封给皇后时,皇后都没有仔细看,便随手揣入胸口。

等到海王与皇后终于跨出城门时,皇上重回座位,自酌自饮了许久。酒坛逐渐变空,就如同皇上逐渐凋零的心。

回到皇宫时,内务府已经将封后要用的吉服和凤冠摆在皇上案前了。皇上曾吩咐过,做好后第一时间拿给他看。

皇上的手缓缓抚过吉服,喃喃道:「我又一次放弃了她。」

「拿下去吧。」

听到了吩咐,太监赶忙进殿,麻利地撤走了衣服。

皇上神色恢复如常,下令将泠妃赐死于冷宫。

我站在承天殿外,都听到了泠妃凄厉的惨叫:皇上,臣妾也是你的府邸旧人,怎就比不得林见微。臣妾也曾是你的侧妃啊。

我叹了口气,泠妃还是曹侧妃时,是何等的玲珑美人,谁会想到也会有如此蛇蝎心肠。

天更冷了,我搓了搓冰凉的双手,出宫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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