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我正吃着包子，突然就被老板娘打了一耳刮子。
她破口大骂：「不要脸的狐狸精。」
露馅了？
我赶紧摸摸头，耳朵没有冒出来，我又摸摸屁股，尾巴也藏得好好的。
呼～吓死狐了。
1.
我是一只九尾狐，虽然现在只有八尾。
但是族长说只要经历过情劫，很快就会长出第九条尾巴。
所以我刚成年，族长就把我赶下山了。
下了山我才知道，吃东西都得花钱。
想赚钱，就得去工作。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包子铺小妹。
刚成年的狐狸胃口大啊，胖老板总是偷偷给我投食包子。
没干两天，我就被老板娘开了。
老板塞给我一兜包子，指了指对面高高的大楼：「你就找个文员干干，每天还可以吹空调。」
这么好，我马不停蹄就去了。
面试过后，HR 找我要学历证明。
这我没有啊，我们学堂没发过证啊。
我沉默。
HR 了然：「原来是九漏鱼啊。」
？？？
这里还有鱼妖？
最讨厌鱼了，滑不溜丢，黏了吧唧。
这家公司不适合我，我起身准备走。
HR 却一把叫住我：「正好老板助理有空缺，你今晚就开始上班吧。」
我犹豫。
HR 又下一剂猛料：「工作内容就是和老板出去吃饭。」
我又可以了。
2
老板居然是一个色眯眯的肥仔。
我给他倒酒，他还想摸我的手。
我手一抖就把酒倒他头上了，还不小心薅掉了他的假发。
嚯，还是个地中海。
他气得跳脚，当场就要我滚。
我朝他略略略，他还推我。
恰好把我推到了刚进来的男人怀里。
淡淡的冷香，铺面而来。
是我喜欢的味道。
冷感的黑衬衫黑西装，衬得皮肤越发冷白，戴着墨镜，唇线紧抿，骨相精致又锐利，这清晰的下颌线，上下滚动的喉结。
太惑狐了！
还没闻够，背后突然出来两个黑衣人把我架开了。
气死狐了！
地中海老板跟条哈巴狗似的跑来想跟大帅比握手，大帅比旁若无人地走了。
别人给他敬酒，他也都视而不见。
我决定换个老板，虽然他是个瞎子，但是他帅啊。
于是我循着气味，找到了大帅比的车。
3
狐生艰难，我扒在车底跟着他回了家。
大别墅，带泳池。
从现在开始，帅哥住哪我住哪。
我在屋子里窜来窜去老半天，一间客房都没有。
整栋房子只有他一个主人房，一个书房，其他全是杂物房，连厨房都没有使用痕迹。
帅哥睡得真早。
月亮才将将爬到十点的位置，他就已经睡下了。
整个屋子陷入黑暗中。
我收起爪爪，轻轻摸进了他的房间。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我扒在床沿边看着他恬静的睡颜，感慨万千：好好一个帅哥，怎么就瞎了呢。
有钱能使狐推磨。
有颜能使狐干活。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终于在床底抠出了一整套职业规划。
4
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一天就起晚了。
他坐在床边。
我匍匐在床底。
该死的，他竟然就穿了个苦茶子。
这是狐能看的吗！
果不其然，我流鼻血了。
我想破窗而出，但是窗户没开，整个狐吧唧反弹到了大帅比怀里。
大帅比吓一大跳，捻着我的后颈皮提溜起我：「狐狸？」
我不回答。
我怕把他吓死。
只扭着身体吱吱大叫。
他越揪越紧。
毛都快被他揪秃了。
我给了他一爪子。
5
整理好仪容仪表，我轻轻敲了敲他的大门。
无人回应。
我猛敲。
再不来门给你砸烂！
终于来了，就是脸色不怎么好。
他一脸不虞地看着我，眼神冷冰冰的。
怎么帅哥还装瞎呢？
我口随心开：「你不是瞎子吗？」
他眼皮一掀就要关门，我连忙伸脚抵住门：「我是来应聘的！」
有些人面上波澜不惊，脚下功夫一流。
我的脚都快被他挤出去了！
这怎么行！
我一着急身体往前倾，半个人就卡在门缝里了。
四目相对，我发现他眼尾还藏着颗殷红小痣。
太勾狐了！
「我什么都会做，精通各种办公软件！你吃包子吗？我还会做包子！」
我在心底呐喊：留下我！留下我！
「不需要。」
眼看就要被他推出去了。
我急中生智：「我还会驱狐！」
他松了松手。
有戏！
6
大帅比叫齐川。
开了个做机器人的大公司。
他让我两天完成任务。
这还不容易。
不化原形不就行了。
我里里外外收拾了个干干净净。
绝不留下一根狐毛。
还顺便收拾了个不那么满的杂物房当做根据地。
第二天早上，齐川从楼上下来，我立马捧上我做的大包子：
「老板早呀，这是我专门为你做的大肉包。
「香喷喷，一口爆汁～」
齐川很平静地咬了口，眼神却不经意地动了下。
我就知道！
没人能拒绝香喷喷的大肉包！
他刚吃完，司机就卡着点到了别墅门口。
我看到齐川起身去玄关，立马跟上前：「老板慢走，我等你回来哦~」
齐川回头看了我一眼：「快点处理好，不然立马走人。」
……
吃了别人的，嘴还这么硬？
看在钱的分上我忍了。
我大声喊道：「好的老板！」
齐川被我的呐喊吓了一大跳，翻了个白眼走了。
太好了！这么大个屋子就我一只狐了。
我先把屋子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我确定，没有一根狐毛。
检查完，我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上有很多有意思的电视剧，我一看就是一整天，
俗称「摸一天鱼」。
没想到鱼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说法。
这比文员更幸福。
「我爱摸鱼！」
7
齐川在屋子里视察了七天。
我观察了他七天。
齐川是个面冷心热的大帅哥。
例如 1：
我弱弱地问：「可以包住吗？」
他轻飘飘递给我个眼神：「你说呢？」
我一秒红眼：「那我只能去公园睡了。」
他抿了抿唇。
我泫然欲泣：「现在去不知道还能不能抢到一个长椅。」
我泪盈于睫：「天还那么黑，好像还会下雨……也不知道有没有坏人……」
我怦然大哭：「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啊……」
他心软了。
他说：「那你自己找个地方。我的房间和书房不能进。」
例如 2：
齐川坐在桌前吃包子。
我在他对面给他赶苍蝇。
虽然不存在哈，但是打工狐眼里得有活。
我打着打着，越凑越近。
我不要脸：「老板，我想申请一部工作手机。」
齐川顿了顿，很轻地给我了个眼神：「公司不包。」
霜打的茄子，蔫了。
我垂着头，想着怎么狡辩一下。
还没想好，
齐川突然打了个电话：「老何，送一部手机过来。」
？
手机？
给我吗？
那天，我玩了一整天手机，
还学会了微信。
例如 3：
我想加他。
他不同意。
我死缠烂打：「你无聊的时候我可以给你讲笑话。」
他面无表情：「我没有无聊的时候。」
……
两天不跟他说话。
就不信他不无聊！
他无聊到丧心病狂，晚上居然还带工作回来加班，
还让我给他泡杯咖啡。
下班时间，我当然不干。
就坐着不动。
齐川睨我：「不泡？」
黑心资本家，就知道威胁狐。
咖啡泡好后，我送到书房，齐川喝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说：「手机拿来。」
我警觉：「给了我就是我的了。」
齐川干脆从我手里抽走手机，接着打开通话界面，拨出一串号码。
两秒后，他的手机响了。
手机又被丢到我怀里：「把我的号码存好。」
然后又补了句：「微信同号。」
我瞬间反应过来：「你不是说你不会无聊吗？」
齐川尴尬地咳嗽了一下：「你不想存就删掉。」
怎么可能不存！
备注：「宇宙无敌大帅哥」。
我低头打了几个字，把手机举到齐川面前：「这样备注好不好～」
齐川看了眼，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口，笑着说：「无聊。」
8
齐川这个老板真不错。
我是这样想的，
等我在这里赚够了钱就重出江湖，争取早日长出第九条尾巴。
「老板，既然没狐狸了，胡小姐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
老何！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齐川面色如常，手指点了点车窗边沿：「尽快！」
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呆了。
9
既然你无情，那就休怪我无义。
趁他半夜熟睡，我化为原形，蹲在齐川床头，在月光的映衬下，整只狐都很阴间。
我支出一条狐狸尾巴，在他鼻间慢悠悠地来回摩擦。
他很快醒了，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睁开眼睛的瞬间，瞳孔骤然放大。
他想尖叫。
我一爪子就捂住了他的嘴，竖起眉毛，一脸凶神恶煞地威胁：「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救你！」
他颤抖了，两手并用推开我的爪子，扯开嗓子喊：「胡小九！有狐狸！救命！」
很好。
就是这个节奏。
提前录好的语音开始播报：「老板，你别害怕，我马上上来，坚持住……」
我继续龇牙咧嘴地恐吓：「这个女人居然还在！算你走运！」
说完我就从窗户一跃而出，再从阳台快速翻过，整理好表情，冲进齐川房间。
我气喘吁吁，一脸担忧：「老板，狐狸在哪，看我不削它！」
真给孩子吓坏了。
齐川从床上一跃而起，大高个直接砸我怀里。
我拍拍他的背试图安抚住他。
好家伙，这背肌也太紧实了吧！
10
又起晚了。
我以为今天没早餐吃。
突然进来两个阿姨，手里提着两提食盒，把餐桌摆得满满当当。
好香。
我伸长脖子使劲嗅了嗅：「嗯？鸡汤！！！」
正中狐心！
我迫不及待冲向餐桌准备开动，阿姨的无影手瞬间抽走了我的筷子：
「小姐，必须等少爷来了才能吃。」
……
行吧，寄人篱下，还是夹着尾巴做人。
少爷，少爷，胆小的少爷，你快下来吧～～
男人起床要打扮这么久吗！？？
终于，在我馋死的边缘，齐川下楼了。
敞开的黑色西装里面依旧是黑色的衬衫，如果他不龇牙咧嘴地揉脖子，那又是妥妥的高冷大帅哥一枚。
我一秒切换职业迎宾脸：「老板，早上好 ～」
齐川一脸便秘地看了我一眼，直接在阿姨拉开的椅子前坐下：「脖子怎么这么痛。」
当然是你被吓坏了，一晚上碎碎念哭唧唧，搞得我头都快炸了，然后就被我一掌劈晕啦！
「肯定是落枕了！」
这信誓旦旦的，要我肯定信了。
齐川皱着眉头，没吃两口就放下筷子走了。
那这一大桌岂不是都便宜我了。
太棒啦！
如果没有这俩阿姨跟左右护法似的看着我吃，
还两脸震惊，
应该会更爽吧。
吃完我本来想客套客套收拾下碗，阿姨没给我机会。
哐哐一顿收拾又提着走了。
我跟过去。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原来隔壁这栋也是他家。
问就是大少爷东西多，喜静。
隔了一会，又过来了三个阿姨，把齐川隔壁的房间一顿收拾，又把我的铺盖一股脑地移过去：
「以后你就睡这间。」
11
少爷的面子最重要。
齐川为了维持他的高冷人设。
直接给我升职加薪一条龙。
但是有两个条件。
一、不许向外透露那天晚上的相关事宜。
可以理解，帅哥怎么能嘎嘎哭呢？
二、每晚蹲守，直到逮到那只狐。
自己抓自己？
简直精分。
齐川也说疯就疯，
吃饭吃着吃着就突然钻书房里去了。
晚上也不睡觉，整晚都在书房鼓捣。
邦邦邦邦…
滋滋滋滋…
好像是在做什么手工。
自己不睡就算了，还不让我睡，一晚叫我八百次，
让我起来巡逻。
熬了好几天，我去照镜子，差点都以为这是只熊猫精。
这谁顶得住。
我闭上眼睛靠在他门上，准备小憩一下。
闭着闭着，齐川突然大喊一声：「成功了！」
他哒哒哒向门口走过来，又猛地拉开门。
我一下子歪倒在地，因为太困，眼睛根本睁不开。
再苟一会……
我能感觉到齐川弯下腰在慢慢向我靠近。
他想干什么？
公主抱去床上睡？
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
我狠狠期待了。
越来越近。
我的呼吸几乎屏住，心跳因为过于兴奋而激烈跳动。
然而下一秒，
似乎有一根手指伸到我鼻子下面来探了探。
他的脑袋又贴近我胸口努力听了听：「啊，还活着。」
？？？
我谢谢你。
这个男人浪漫细胞为 0。
我睁开眼睛朝齐川伸出手：「腿麻了。」
齐川顿了下站起身，大力把我从地上拽起来的瞬间就松手了。
我是病毒吗？
我还没站稳啊喂！
然后我就跟个弹簧似的，左右弹了两下，
直接扑齐川怀里了。
紧紧相贴。
齐川垂眸睨我，语气一点都不和善：「站稳了吗？」
见我点头，齐川立马松开我，一身轻松地又往房间走：「给你看我的成果。」
一只老虎昂首阔步地走了出来。
齐川一脸得意：「消灭狐狸？」
？？？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尖锐的疼痛感直冲脑门。
它咬住了我的小腿。
我淦！偷袭！
12
我瘸着腿下楼吃早餐。
齐川已经在餐桌前坐下了。
「需要扶吗？」齐川突然问我。
装柔弱的我顿了下，还没来得及把「要」这个字说出来，齐川已经快步走了过来，轻轻扶着我的手臂把我带到餐桌坐下。
居然真的扶我？不是把我当病毒吗？
不仅如此，还很体贴地帮我盛了碗鸡汤。
见我不动，齐川凑过来迟疑地问我：「需要喂吗？」
受伤待遇这么好！
我心花怒放：「可以吗？」
齐川却不轻不重地哼了声：「想得美。」
……
毕竟是他做的机器虎出了故障，对我感到愧疚那是应该的。
有求必应那是肯定的吧。
天天在这待着，一点进度都没有。
爱情事业必须两手抓。
想到这里，我放下筷子：「我跟你去公司上班吧。」
齐川瞥我：「你？」
呵，瞧不起我，我们学堂什么都教！
「我怎么了？」我坐直身体，「我给你当助理绰绰有余！」
齐川又睨我：「我已经有三个助理了。」
我思考几秒，理直气壮地说：「那我给你当私人助理。」
「不行。」
齐川低头快速吃完早餐，起身向玄关走去。
「嘶。
「腿好疼啊。
「我一个人在家，待会也没人给我换药，那这腿肯定更疼了。」
齐川没回头：「隔壁有阿姨。」
「阿姨只为少爷服务。」
「我好可怜啊……
「呜呜呜……」
说着我还流下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我在心里默数：「3，2，1。」
他回头了：
「还不过来换鞋？」
13
齐川很忙。
我很闲。
一整个上午我都在偷看齐川。
帅的人工作起来更帅了。
过了饭点，他都没时间吃饭，一直在批复文件。
助理第一步，投喂老板。
我飞速去楼下买了个三明治，然后又去茶水间泡了杯咖啡，
还特意拉了个花。
「老板，饿了吗？要不要吃三明治，还有我亲手泡的咖啡。」
我把咖啡端到他桌前，「还有爱心拉花哦～」
「你管这一坨叫『爱心』？」，齐川瞥了眼，又收回视线盯着电脑屏幕。
花花绿绿跳动的小字母看得我眼花撩乱。
我磨蹭了会，举着三明治递到他嘴边：「那先吃三明治吧。」
齐川侧过头：「你来得正好，该换药了。」
可是怎么办，我的伤口已经快好了，妖精的修复力确实略高于普通人类。
我咽了咽口水，缓缓向门口退去：「待会我自己换吧，你那么忙。」
齐川睨了我一眼，起身朝我逼近：「这样不是很可怜吗？」
说着他不容置喙地把我推到沙发坐下，又轻挽起我的裤腿，眼看就要拆下我的纱布。
一个大波浪美女走了进来，带着某种微妙的审视和打量看了我一眼。
又飞速地转头对齐川说：「老板，智灵的招商书需要你再确认。」
齐川看着我的腿，顿了顿，又准备拆纱布。
我马上说：「这个我自己处理，你先去忙。」
说完我就溜出了办公室。
我在公司楼下溜达了一会，想着齐川没吃饭会不会饿死，我又买了些小零食。
等我上去的时候，齐川已经回到办公室了。
「你药换了吗？」
我心虚地顿了顿，剥了颗草莓糖：「换了，要不要吃糖。」
「不……」
我以为他还要揪着换药不放，一着急，手里的糖直接塞到了他嘴里。
动作太快，我的指尖在齐川唇上快速掠过。
虽然只是短暂的半秒，
但是他脸红了。
啧，纯情帅哥。
「你……」
我看出来了，他想 diss 我，我飞快转移话题：「我下午做什么工作？」
齐川：「……」
齐川：「你看下智灵的招商书。」
14
招商居然是在一个很大的会所。
人来人往间。
有一道视线好像一直注视着我。
我回望过去。
他穿着白衣白裤，剑眉星目，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背包。
他好像在叫我的名字。
我应该往前走。
但是我的心却急剧跳动起来，脑海里骤然出现很多乱糟糟的记忆画面，
是齐川。
他的怀里有一只浑身是血的狐狸，
是我。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我害怕了。
潜意识告诉我——快逃。
等跑到齐川包厢门口的时候，如鼓的心跳才堪堪平静下来。
门微敞开。
我从门缝望过去，
包厢很大，黑色茶几上有各种类型的酒还有一摞文件，零零散散地坐了一圈人。
齐川坐在沙发中间，他没穿外套，黑色衬衫袖口挽起，小臂结实充满力量感。
心底突然升腾起一股渴望。
我推开门走进去。
在他旁边坐下，紧紧握住他的手臂。
我突然的闯入，打断了他们。
齐川偏过头示意我先松开。
我很不安。
我渴望触碰到他。
齐川不理解，他招手唤来侍应生，带我去隔壁包厢休息。
独处一室，感官被数倍放大。
如血的记忆又回到我的脑海里。
头痛欲裂。
那个叫我的声音在不远处又响起。
引导我向他走去。
他立于走廊尽头，
嘴唇一张一合。
似有魔咒，我亦步亦趋地向他走去。
走到近处，我终于看清他包上的标识。
捉妖师。
我试图往后跑，
却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我紧紧包裹住，直直往后退。
他捉住我手的瞬间，好像进入了一个无人的结界。
纯白且静音。
咚……咚……咚……
只有我的心跳。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的话音落下，胸口传来一股刺痛。
我瞬间清醒过来，拼尽全力冲出了结界。
我摇摇欲坠地走到齐川的包厢。
视线的最后一秒是齐川快速向我奔来。
15
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洁白。
我的心又一下提起。
我慌张地四处张望。
齐川站在窗前看着窗外。
「呼……」
我大大地松了口气。
齐川听到动静转身走到我的床边按响了护士铃。
直到医生给我检查完他都没有说话。
我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角：「你送我来医院的吗？」
「不是我，是鬼。」
……
齐川指了指我的胸口：「怎么弄的？」
我支支吾吾地说：「不小心……撞的……」
他一副看傻子的表情：「撞成这样？」
只能是这样了，我郑重点头。
「还很痛吗？」
不错嘛，会关心人了。
我咧开嘴笑了：「一点都不痛了。」
齐川拿出一叠收据在我眼前晃了晃：「垫付医药费，一万八。」
……
「就从你工资里扣。
「直到年底，都是无薪。」
！！！
齐川，你没有心！
16
医院门口为什么这么多小吃店。
鸡蛋仔好香！
口水流下三千尺，一摸口袋没有钱。
我可怜巴巴地望着齐川。
「欠款加 20。」
……
真的太香了。
我咬咬牙：「20 就 20。」
回家的路上，整个车里都是鸡蛋仔香香的味道，我听到有口水吞咽的声音。
我凑到齐川身边，把鸡蛋仔递到他嘴边：「呐～」
齐川脖颈向前微微倾动，嘴唇微微张开。
我毫不犹豫：「一口 20。」
他瞬间靠回到椅背：「馋猪才吃。」
……
我才不是猪。
17
钱没了。
事业还得有。
近水楼台先得月。
今天的目标是，摸清公司所有帅哥！
护送齐川到办公室后，我刚准备功成身退。
齐川：「给我泡杯咖啡来。」
……
没事，十分钟。
我煮好咖啡端过去。
齐川瞥了一眼：「没拉花？」
……
「太凉了。」
……
我忍。
我又又又重新端来一杯，齐川端起来喝了口。
这下应该没问题了。
我退到门口。
「站住，你今天就在这。」
我忍不住了：「为什么！他们都在外面！」
齐川头都没抬：「你不是要做私人助理吗？私人就得在我身边……」
齐川抬起头，端起咖啡喝了口：「随时待命。」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就是。
18
完全没机会。
在公司，我就得在他办公室。
在家里，门口还有那只该死的机器虎。
没有钱，也没有事业。
打工狐太难了。
我瘫在床上思考大计，手机嗡嗡地振动起来。
是齐川的电话，我接起：
「做个三明治上来。」
不想理他。
「不做。」
「一个 200。」
我眼睛亮了：「200？」
齐川：「嗯。」
冲向厨房后，我突然惊醒，三明治，是不是得煎蛋？
可是我没煎过蛋啊。
在我煎煳第三个蛋之后，齐川下楼了：
「烧了这房子，你得打工一百辈子。」
……
为了 200 块。
我刷干净锅，倒油，再放进鸡蛋。
锅里又立马噼里啪啦炸起来。
「这油怎么这么溅啊！」
我一边吐槽一边摸了摸手臂。
齐川拿过锅盖盖起来，又把火关小了，还给我个脑瓜崩：「人身攻击？」
？？？
两秒后我反应过来了，我气愤地说：「是溅出来的溅！」
齐川看着我笑出了声。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得这么开心。
唇红齿白，弯弯的眼睛，右边嘴角下方还有一个小窝窝。
好帅，我看呆了。
齐川弯着眼睛扫过我的手臂，立马走上前拉过我的手放在洗手池里冲了下。
有微微的刺痛感，应该是刚刚被油溅到了。
他的手轻轻抚过我的手臂，我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好快。
快要入睡的时候，齐川手掌的温度和触感，忽然就这样袭了上来。
心跳虽然加速，但是胸口发烫的感觉不太自然。
我起身走到卫生间，拉下领口，胸口的瘀青好像更青了。
19
我想自由活动，齐川不许。
齐川办公停下来的时候，我就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他终于受不了了，无语地睨了我一眼，抓过我上次落在他桌上的草莓糖迅速剥开，一把塞进我嘴里。
我的舌尖感受到了他指尖的温热。
紧接着，我的脸腾地红了。
原来人类被投食真的会脸红。
如果是狐狸，大概只会觉得好吃。
心跳超快，我缩在角落，尽量降低存在感。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休息，应该可以溜了。
齐川却一把挖起我：「中午有个饭局。」
..……
大概是谈到很私密的地方，对方要求密谈。
太好了，我正好需要透透气。
走到饭店楼下，旁边就是一条商业街。
明明吃着小吃，嘴里却蓦地出现齐川指尖温热的触感。
脸颊好像又燃烧起来。
我又给齐川买了一份，准备去齐川指定的地方等他。
刚坐下，眼前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我抬起头，是那个捉妖师。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他按住我的肩膀，我激烈地挣扎起来。
在我即将要失去理智在大庭广众之下化成原形的时候，他放开了我。
用低低的气音警告我：「离开这里。」
我脑子一团乱麻，很想快点回到齐川身边。
他塞了一张卡片到我口袋里：「来这里找我。」
松开我的瞬间，我像只无头苍蝇冲了出去，连包都忘了拿。
我试图在脑中搜索这个捉妖师的信息。
一无所获。
走了好久，不经意间却走回了家。
齐川还没回来。
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等他。
门口传来激烈的引擎声，大门被粗暴地打开。
齐川脸色很冷很难看。
是因为我忘了等他吗？
我不知所措走上前，拽住他的袖口：「对不起，我没……」
齐川反攥住我的手腕：「去哪了？」
看得出他很生气。
「我就在楼下……」
齐川扯起一边嘴角，像是被气笑了：「我在楼下找了你几圈。」
我伸过另一只手想要揉揉被他攥疼的手腕：「可能是错过了。」
齐川闻言却冷笑一声，直接把我两只手按到门板上：「当我傻吗？
「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一个人又受伤了怎么办！」
他是在担心我吗？
「那个白衣服的男人是谁？」
他看到了？
「你们在说什么？」
他这样连连质问，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电视里说让一个男人闭嘴的最好方式就是，亲他。
我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唇。
呼，终于闭嘴了。
他周身的气息变得滚烫起来。
我试图挣开他的禁锢将他推远，他却将我拉得更近：
「亲了就想跑吗？」
齐川的吻落下来的瞬间，我是茫然的，
好像误入无人的仙境。
迷茫，却又诱人深入。
我的双手被强势地按在两旁，脑中一片空白。
直到呼吸变得困难时，我才醒过神来。
我们在做什么！
我们现在做的事是不是只有伴侣才能做。
可是我们不是。
我使尽力气一把推开齐川。
我的脸很烫，他的眼底布满欲色。
我闪躲着他的视线：「以后告诉你。」
20
回到自己房里，躺在床上。
手背冰着脸颊好久还降不下来。
心跳如鼓，脑子里似有烟花炸起。
难道这就是情动的感觉？
胸口久久没好的瘀青突然泛起红光。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掀开被子，又穿上了拖鞋。
直直往某个方向走去。
齐川听到动静，追出来。
他跟在我身后一遍一遍叫我的名字。
我没办法回应他。
行至一片寂静的空地，我的腿终于停了下来。
那个捉妖师就站在湖边，湖面倒映着他修长的身形，像一把索命的弯刀。
他的眼神冰冷彻骨：「我给过你机会了。」
他给我了一掌。
是我承受不住的力道。
我化为原形跌落在齐川脚边。
21
（齐川视角）
小九在我眼前变成了狐狸。
跟之前出现在我家的那只一样。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我以为我会很害怕。
但是没有。
有血从她的嘴角溢出。
慌乱、心疼的情绪一涌而上。
我在颤抖，双手不知该如何触碰她。
她似乎感觉惊扰到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踉跄奔进漆黑的树林，一眨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转过头，那个白衣男人也不知所踪。
世界平静得好像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我在原地站了很久。
我拾起她的拖鞋回到家里，走进她的房间，她的被窝微微凌乱，尚有余温。
她走了。
果然亲了就跑了。
一整晚，我都没有睡。
她没有再回来。
或许我应该做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可是当我在文件上签下小九的名字时，我非常肯定，我想她。
脑海中开始翻来覆去地轮播和小九朝夕相处的时光。
狐狸，明明很可爱。
她房间残留下来的气息也所剩不多。
给她整理衣服的时候，一张卡片陡然掉落。
是一间酒店的订房卡片，旁边有手写的房号，1508。
一分钟都不想等。
1508 门口，我抬手敲了敲门。
门很快开了。
那个白衣男子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很多的情绪突然在此刻平静了下来：「她人呢？」
「来得挺快。」
他侧身示意我进去。
房间不大，一眼便可看完，她不在。
我冷冷地看着他，他一言不发地用手在我额前抚过。
很多记忆，从四面八方向我的脑子注入。
是我的前世。
小九已经有了九尾。
我们快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普通人的一生，生老病死在所难免。
小九不愿，执意逆天改命，自断九尾，想要换我数年寿命。
天命自是难违。
白衣男子阻止不及，与我们一起堕入轮回。
我沉浸在回忆中不可自拔。
「若想救她，十日后，狐陵山。」
22
回到族里后，齐川慌乱的眼神总是出现在我梦里。
夜不能寐。
族长说：「命里皆有定，安心等待雷劫便可。」
雷劫那天，满族紧张。
毕竟我是近几百年来唯一一只九尾狐。
准备迎接雷劫之际，我听到一声熟悉的轻唤，
是齐川的声音。
我朝他的方位望过去的同时，雷劫直直地往齐川劈去。
一道七彩的灵光凝聚在我尾骨处，我的第九条尾巴长了出来。
身体突然变得轻盈，无数的记忆飞入我的脑海。
他是我前世的伴侣。
我爱他。
23
「为什么你长出了第九条尾巴还这么不开心？」
「现在你是真正的小九了。」
可是我的第九条尾巴是齐川。
我没有再变回人形。
我想每一分每一秒都能看到我的九尾。
好像齐川还陪在我身边。
我躺在树杈间，
耳边有树叶低沉的沙沙声，
仿佛是齐川在我耳畔咬牙切齿：「我的毛一根都不许掉。」
我很想他。
24
我走遍了无数的大山大河，叩拜了无数的庙宇仙人。
我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只为给齐川求一个来世。
树叶绿了又黄，黄了又绿，不知轮回了多少个春夏秋冬。
百年难得一见的流星雨来临之际，山顶人潮拥挤。
我躲在石头缝里，轻合眼眸，握紧双爪。
我在心中默念齐川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
流星雨璀璨的光芒滑过。
有脚步驻足在我躲避的石缝旁。
「小九。」
25
小剧场 1
我和齐川结婚了。
他很忙。
经常半夜还要处理工作。
所以他会哄睡我，再去书房。
白天睡够了，晚上哪有那么多觉。
他关上灯，脚步声也逐渐消失。
我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
摁亮屏幕的瞬间，我的余光感觉旁边有一道视线直直地注视着我。
我把灯光打过去，齐川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
！！！
「手机很好玩？」
伴随着他戏谑的轻笑，手机啪地砸了下来。
呜呜，好痛。
小剧场 2
齐川最近有鬼。
他的衬衫上居然有一根长发，
是不同于我的黑长直。
我准备杀他个措手不及。
果然，有一个黑长直的女的在他的办公室。
他还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
这我能忍？
我冲进去就一顿输出。
齐川不说话，就一直笑。
死不悔改？
我跳到他背上就准备给他来一口，齐川反手捧住我的脑袋，将我与黑长直对视。
？？？
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齐川一脸得意：「叫小八怎么样？」
呵呵，八你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