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身为老鬼，我在死亡游戏中疯狂给对手放水，却再次成为游戏最后的幸存者。」
1
「不，我不是老鬼！」
我惊叫着向后退，却一脚踩空坠入黑暗。
前往军训基地的大巴上，我被诡异的尖叫声吵醒，从一个噩梦跌入另一个噩梦。
梦里，我卷入了一场诡异的规则类死亡游戏，任何违反了校规的人都会死。
我的闺蜜林诗妍，发小苏羽，俩人为了救我死无葬身之地，可作为唯一幸存者的我，却是游戏中猎杀学生（羊）的老鬼。
就在我回忆梦境的须臾，大巴车上两个学生意外身亡。
黄毛哥被自己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勒死，尸体就躺在我身边。
卷发妹突然开窗跳车，被高速路上一辆疾驰的货车撞飞，鲜血和碎肉粘在车窗上蠕动。
学生们陷入恐慌，纷纷要求停车报警，但司机却无动于衷。
班级扛把子哥大步走到车头处，狠狠地在司机的光头上扇了一巴掌：「再不停车，老子揍你。」
司机师傅一动不动，宛如禅僧入定。
「呸，晦气。」
扛把子哥取下安全锤准备破窗，但安全锤在落下的那一瞬间改变方向，突然朝他眉心处砸去。
咚，血肉飞溅，尖叫四起。
班长拿起手机：「快，快打电话给老师！」
嘟嘟嘟，手机没有信号，所有的通讯都被切断了。
车厢里弥漫着腻人的血腥气，我浑身颤抖着打了个激灵，还是梦里那场死亡游戏。
嘶啦啦，广播响起。
「2030 届新生军训已正式开始，请大家遵守校规，认真游戏。违反校规的人，都将受到死亡惩罚！」
这不是意外，而是一场残酷的生死考验，所有人必须按照《藤校管理守则》中的规定行事，如有违背立即丧命。
我伸手在背包里细心摸索，《藤校管理守则》果然在书包第二个夹层里。
打开手册，我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同梦境中一模一样，原本密密麻麻的校规全部消失，只剩大片的空白。
翻到最后一页，雪白的书页上印着第三十七条校规，「老鬼」两个字狠狠刺痛了我的眼睛。
合上《藤校管理守则》，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可惜我没有违反校规的烫发染发和戴首饰，身边的窗户坏了也没法跳车。
否则两眼一闭，老娘瞬间结束本次游戏。
我再也不想看见同伴死在我面前了。
大巴车缓缓驶入军训基地，生死游戏，正式开始。
2
车门处有光投进来，仿佛一扇生门。
车外响起哨声，黑衣教官大喊：「九十秒内集合！」
为便于区分，教官的制服上都印着数字，负责管理我们班的教官身上印着数字「1」，且叫他 1 号教官。
窗外的阳光就是生命之光，上一秒还惊魂未定的同学们，迅速收拾东西往车门冲去。
沐浴着阳光，脚踏实地踩在水泥地上，我竟有一种劫后逃生的错觉。
呵，我朝自己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生死之间，不要做梦。
十二辆大巴车陆续赶到基地，黑压压的学生从车上一拥而下，就像被猎杀的幼兽一样，四散奔逃。
也有人拉着教官打算报警，真是孙权想跟关羽做亲家——想屁吃。
「十、九、八……」
看着疯狂逃窜的同学，我站在原地大喊：「不要跑，快集合！」
大多数学校都有这样一个校规：上课训练或参加特定活动时，学生必须听从老师及教官的指挥。
贸然违反教官下达的合理命令，只有一个结果，死。
大多数学生只顾着逃命，并在极端恐惧的情况下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有少数人乖乖留在原地集合。
我心道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现在死了就不用忍受后面几天的煎熬了。
一念至此，我撒丫子就要开跑，却被林诗妍紧紧抱住大腿。
她带着哭腔：「老大，你千万不能为了救别人牺牲自己啊！」
这误会委实有点大。
可看着她盈盈欲泣的模样，我心生恻隐。我死了一了百了，倒不如凭借着梦中记忆帮她和苏羽活到最后，逃脱游戏诅咒。
1 号教官宣读着死亡倒计时：「三二一。」
时间到，灾难起。
伴随着咚咚咚的异响，所有疯狂逃命的学生被一种未知力量强压着跪倒在地，下一秒，所有人齐刷刷扭断了自己的脖子。
咔嚓，又是一地尸体。
其他班级的教官也开始数倒计时，有了我们班的前车之鉴，大多数人站在原地不敢擅动。
也有一些被吓傻了的憨崽，不管不顾地四处逃窜。
时间一到，全部倒地而亡。
3
教官们冷漠地看着遍地尸体，开始发号施令：「各就各位，齐步——走。」
我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跟在教官身后，如履薄冰。耳边回荡着熟悉的《兔军进行曲》，踩着音乐节拍，一班仅剩的十个幸存者全部紧紧地跟在我身后。
迈过一具具尸体，我耐心劝告大家：「冲动只会加速死亡，必须冷静下来才有活着的可能。」
班长在队伍中轻声道：「遇到这种突发情况，我们得找校长和老师。」
有几个学生跟着附和，我撇撇嘴没有发表意见，这种情况下信菩萨也比信老师有用。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军训基地训练场，一个大型操场。
露台上，头发花白的校长站在话筒前俯视众人，仿佛是主宰审判的塔纳托斯。
我轻声叮嘱林诗妍苏羽以及其他同学：「一会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记住千万不要尖叫！」
1 号教官扭头看了看我，面具下一双乌黑的眼睛看不出情绪。
「孩子们。」校长佝偻着背，苍老的声音响彻整个训练场：「这是一场生死考验，你们务必要遵守规则，坚持到军训结束的那一刻。《藤校管理守则》是你们立身的根本，那里有……」
话未说完，校长被黑衣人一棒子敲晕，套上麻袋从露台上一脚踹了下去。
五米高的距离，肉身落地，只留下一片鲜血淋漓。
「啊——」班长被这一幕吓得面色惨白，忍不住大声尖叫。
我立刻做出噤声的手势，但为时已晚。
训练场上尖叫声接连四起，学生们纷纷痛苦地窒息倒地。
梦中记忆果然没错，我记得《藤校管理守则》中有条规定：不得在上课训练考试演讲典礼等重要场合大声喧哗。
身边的同伴纷纷吓得脸色苍白，那是来自灵魂最深处的恐惧。
校长死亡表演之后，教官带领我们开始了第一天的军训。
训练科目：站军姿。
「记得说话动作之前打报告，千万不要做错动作，切记！」我再三叮嘱后，一班仅剩的十个幸存者被分成男女两队开始训练。
因为我们班幸存的女生只有三人，因此同二班女生组成了一个小队。
1 号教官冷冰冰地阐述着训练标准：「挺颈挺胸挺腿。收下颌收腹收臀。眼要睁大，直视前向方，头要向上顶。动作不标准的，全部出列！」
我脚下生根不动如松，就这么直挺挺地站了一个小时。
热啊，头晕脑胀，汗流浃背；但心底却嘶嘶冒着寒气，如六九凛冬。
站军姿期间，两个二班姑娘因说话不打报告，被 1 号教官狠狠暴打，她们还手的那一瞬，全身骨骼突然碎裂，不治而亡。
我想起那一条校规：学生不得率先使用暴力。
教官暴打学生的行为具备理论上的正当性，因此尽管被打，学生也不能使用暴力反抗。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实力悬殊的角逐。
4
军训第一天，为了留给大家搬运行李和整理内务的时间，训练提前结束。
训练结束，并不意味着获得安全。
为了能更好地在这场死亡游戏中生存下去，同学们按照所属班级不同自动分成了不同的队伍。
一班只剩下十个幸存者，是所有班级里幸存人数最少的，我们聚集在来时的大巴车上商量对策。
面对死亡恐惧，人人都很焦虑，但我们必须团结。
我率先开口道：「校长死前提到了《藤校管理守则》，要想活到最后，就必须弄清楚我们需要遵守的规则究竟有哪些。」
苏羽，我发小，有「藤校诸葛」之称。
他掏出自己的那本手册：「大巴车刚出事的时候我就看过守则，其余规则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一条：不允许学生染发烫发佩戴饰品。」
大巴车上的黄毛哥和卷发女就是违反了这条规定，才意外殒命的。
为了取得同伴的信任，我赶紧分享信息：「我得到的校规是：不得在上课训练考试演讲典礼等重要场合大声喧哗。」
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我对同伴们说了谎。
经过几场死亡事件，校规在这场游戏中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面对眼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处境，大家决定结成联盟，将校规信息分享出来，尽量提高自己在游戏中的幸存率。
我和苏羽之后，林诗妍也贡献出她获得的信息：「不允许学生率先对他人使用暴力。」
有我们示范在前，其余七个同学也纷纷分享出校规。
「晚上十点半之前必须回到宿舍，不允许在外游荡。」
「不允许破坏公共设施。」
「不允许逃课旷课或以各种理由逃避学习和训练。」
七人中，有四人获得的校规是重复的。
在苏羽的建议下，我们翻找了所有死去同学的书包，只额外获得了一条线索：「在校或在训期间，任何人均不得吸烟或酗酒。」
望着区区七条校规，大家刚刚燃起的希望又濒临破灭。
「老大，我觉得你好像知道许多校规诶。」林诗妍托着腮眼巴巴地看着我：「就是因为你提醒得及时，我们三番五次避开了危险。」
所有的人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有怀疑的目光，也有警惕的眼神。
我咽了咽口水，才刚刚开局，老娘的马甲就保不住了？
5
我尴尬地笑了笑，突然计上心头。
「半个月前，我帮宣传部的老师刊印过一个文档，那个文档似乎就是《藤校管理守则》。」
我眨眨眼，一双杏眼无辜又水灵。
「时隔这么久，而且我也只是粗略看过文档内容，很多校规记得不是特别清楚，只有在事到临头时才能想起个大概。」
林诗妍一把抱住我：「老大，你好牛，要不是你我们早就死了。」
「是啊，多亏你了。」
其他人跟着附和，我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下，没人怀疑我就好。
这时，五班大巴车那边传来嘈杂的吵闹声，引起了我的注意。
「李路，你就是奸细，滚！」
「你明明早就知道不能在典礼上大声喧哗，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们？」
「他就是想故意想害死我们。」
「叛徒，滚出五班。」
「……」
一个瘦小的男生被人从大巴车上赶下来，他把脸埋进背包肩膀剧烈抖动着。
这种环境下，被队友抛弃就等同于提前宣告死亡。
在极端紧张的情况下，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真的薄如蝉翼。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跟大家坦白我是老鬼，也许会被直接驱逐吧。
「校规分级你怎么看？」苏羽的问询将我拉回现实。
见我一脸懵懂，他重复道：「我们打算跟其他班级合作，互换到手校规。既然要互相交易，就要先确定好我们所拥有筹码的价值。」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实际上并没有人愿意同我们互换校规，由于不想解释太多，我假装认真地分析着。
「不得吸烟酗酒与十点半之前必须返回宿舍的规定可以定为一级筹码，是最重要的，原则上不允许交换。」
「不得说谎与不得逃课定为二级筹码，因为这两条规定属于全国学生手册中的必备内容，可慎重交换。」
「其余校规为三级筹码，因为那几条规定今天都有对应事件发生，是可以推测出来的线索，可广泛交换。」
对于我刚才的分析，苏羽表示十分赞同，其他人自然没有意见。
林诗妍：「老大，你帅炸了，就跟你喊我们下车集合时一样帅。」
我：「呵呵，人怕出名猪怕壮，咱们低调。」
团队里的紧张气氛逐渐缓和了些，我们拖着大包小包往宿舍走，基于我能提前预知校规的能力，队伍里的伙伴已将我视为主心骨。
为方便彼此支援，我们挑了两间正对门的宿舍住下，三个女生住 1031，七个男生住 1039。
房间极其整洁，被子是整齐的豆腐块，牙刷一律朝左边靠在牙缸上，毛巾全部搭在脸盆右边。
林诗妍看着整齐的内务瘪了瘪嘴：「老大，不叠被子会死得很惨吗？」
「不会。」
「嚯，还好还好。」
「会死得一般惨。」
「……」
6
如我所料，交换校规的计划并不顺利。
其他班对自己手握的校规严防死守，尽管提出交换，他们也并不买账。
我安慰大家：「校规线索的真假无法分辨，其他人害怕上当受骗，暂时不愿意分享信息也正常。」
林诗妍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先吃饭吧，我不想做饿死鬼。」
「妍妍的心理状态就十分可取嘛，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我拉着众人火速进入食堂候餐区，隔着一道玻璃门，可以清楚地看到餐厅的布局和菜品成色。
「我去，这食堂也太豪华了吧。」
那是真的豪华，从中餐到西餐，从纯血和牛到满汉全席，甜品饮料，应有尽有，除了没有酒水。
林诗妍壮志勃勃：「不吃到扶墙，我不姓林。」
我咽了咽口水，这餐标配置完全超过预期，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五点半。
黑衣人看看时间，机械地放行：「排队进门，自助用餐，勤拿少取，避免浪费。」
富丽堂皇的餐厅里，我望着一只肥嘟嘟的烤鸭，突然福至心灵。
「铁子们。」我拦住大家轻声嘱咐道：「切记！千万不要多拿食物，如有浪费，必然毙命！」
话音刚落，我看到小伙伴们虎躯一震。
欲望越压抑就越强烈，面临死亡规则，唯有克制才是生路。
我只选了一块牛排，半份意面和一杯橙汁。
十个小伙伴围坐一桌，任他万千珍馐美味，都只取一瓢尔。
吃着牛排，我仔细打量着餐厅里的其他人，十三个教官单独坐在一张圆桌前，每个人都只拿了一点食物，他们应该是知道这条校规的。
除了教官，五班的学生也很谨慎没有拿太多食物，其他班级也有个别「聪明人」。但起码三分之二的学生，面前都堆砌着远超自己饭量的食物。
林诗妍戳戳我：「老大，五班是不是也拿到了这一条校规。」
我点点头，应该是的。
用餐时间有限制，我督促大家快点吃。
五点五十左右，餐桌上的食物已经被我们几个人暴风消灭。
这时，隔壁班一个女生走到门口：「教官，我吃好了，我要回宿舍休息。」
黑衣教官向后退了一步，示意她自便。
那女生左脚刚迈出餐厅，却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迅速转身回到餐具柜，拿出一把餐叉狠狠插进自己的大动脉中。
浓重的血腥气和突如其来的恐惧，瞬间消弭了大家的食欲。
我知道，死神即将来临。
7
黑衣教官机械地看了一眼死尸：「勤拿少取，避免浪费。」
有人开始害怕，跃跃欲试准备逃出餐厅。
人群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不能浪费食物！用餐时间到截止到六点。」
话音刚落，剩饭的学生们化身一头头巨兽，疯狂地吞噬着眼前的食物，珍馐美馔，一时间变成致命毒药。
耽于物欲，是要付出代价的。
望着如此惨象，同桌的小伙伴们感激地看着我，不停地道谢。
我微微一笑：「守望相助，应该的。」
「用餐时间还剩最后三十秒。」黑衣人每一次说话，都预示着死亡的临近。
成堆的食物绝不可能在三十秒内吃完，但又不想死，怎么办？
祸水东引，不失为一计。只见某光头男迅速将剩饭扔到邻桌女生的餐盘里，挑衅地抹了抹嘴。
判断是否剩餐，是看对应玩家餐位上是否有浪费的食物，光头男算是歪打正着。
其他人有样学样，纷纷将吃不完的食物扔给别人，场面顿时陷入混乱。
我眉头一皱，为数不多光盘的我们已经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幸好我们这桌男生比较多，几个男生将餐桌团团围住，三个女生用身体护住桌子上的餐盘，誓死保卫光盘。
见我们这桌是块硬骨头，那些人又将目标选定为只有女生的餐桌，肆无忌惮地将食物抛过去。
欺负弱者，是更容易的选择。要想不被欺负，就要变成强者，我紧紧握住林诗妍的手，膝盖却在微微颤抖。
随着倒计时戛然而止，喧闹在这一刻消失。
我看到不到每个人究竟是怎么死的，只听到声声惨叫不止，尽管身为老鬼，但身处人间地狱，我还是忍不住颤抖。
晚餐结束后，大批尸体被黑衣人装上写着「清运」的卡车。死亡原因是浪费食物和率先使用暴力。
挑起争斗的平头哥，竟然真的侥幸活了下来。
回到宿舍，所有人都筋疲力尽。
「老大，晚上十点半之前必须回到宿舍这条校规，我们要不要通知其他人？」林诗妍皱眉。
这件事我同苏羽晚饭后就商量过，不是不想援手，但就怕援手的过程中又触犯了其他校规，或者节外生枝。
秉着「多做多错」的原则，我们决定自扫门前雪。
尽管心中不是滋味，但我还是近乎冷漠地开口：「我们只能保证自己先活下去。」
林诗妍认真想了想：「老大，你说得也对，这种时候想管也管不了，说不定还会搭上咱们自己的命。」
「嗯，早点睡吧。」
为了防止半夜发生情况，我们三个女生约定轮流守夜。
十点钟的时候室外传来阵阵惨叫，但好在一班的伙伴没有伤亡，我们艰难地熬过了在军训基地的第一个夜晚。
保护林诗妍和苏羽好好活下去的信念，在我心中也越来越坚定。
8
军训第二天，早晨八点，训练即将开始。
白天的训练项目包括：站军姿，练队列和踢正步。但只要做错一个动作，就会被教官拉出队伍暴打。
「向左——转，齐步走，立定。稍息！」
1 号教官指着一个扎麻花辫的女生道：「你是猪脑子吗，这么简单的动作也错？出列！」
麻花辫吓得不敢动，却被粗暴地拽到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
半晌后，麻花辫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殴打，她开始向教官还手，却当场暴毙。
除了麻花辫，还有不少学生都陷入了教官人为制造的危机之中。
岳萌萌和阿哲被黑衣教官活活打死，一班原本的十个幸存者立刻减少为八个。
「这些教官是故意想逼死我们。」看着两具遍体鳞伤的尸体，我怒火中烧，起了杀心。
午休时，林诗妍压低声音：「干掉所有教官游戏能结束吗？」
苏羽摇摇头：「恐怕得干掉所有黑衣人才行。」
我点点头，深以为然。
黑衣人遍布整个军训基地，从食堂厨师到门口守卫，甚至连保洁人员都穿着黑衣装束，要全部干掉他们，实在是天方夜谭。
但大家也达成一致意见，要想办法杀了所有教官。不然，就凭借不能反抗教官这一条校规，用不了三天，我们就会被这些黑衣修罗给整死。
「可是，在不能率先使用暴力的情况下，也没办法置教官于死地啊。」
我挑挑眉：「还记得我们的一级筹码吗？在训期间，所有人不得酗酒。」
众人眼前一亮。
「我们没有酒。」苏羽耸耸肩：「需要找人合作。」
除我们一班外，现在最大的联盟团体就是五班。
五班的领导者外号虎哥，他身材高大健壮，是五班的体育委员。
之所以找他，是因为我曾发现五班的学生喝酒猝死。为表诚意，我们率先分享出「不能酗酒」的校规。
搞清楚我们的来意后，虎哥决定跟我们合作。
经过几天的灾难洗礼，整整十三个班级人数零落，每个班级的幸存者都只剩下六七人左右。
九班与十一班，甚至全员覆灭。
三班只剩下平头哥一人。
虎哥收留了这些失去组织的人，现在他拥有二十人的最大联盟。
今天上午，他联盟中有五个人暴毙在教官的铁拳下，此时他对教官恨意尤甚。
对于搞死教官这件事，我们一拍即合。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9
为防止酒精这种生化大杀器落入他人手中，虎哥不允许其他人有机会接触酒精。
于是我们决定，由虎哥手下的兄弟偷偷潜入餐厅，将酒精掺进餐厅的所有饮料中。
我们负责在各个班级间奔走相告，提醒大家晚餐时不能喝饮料，避免无辜伤亡。
林诗妍有些担忧：「要是有人说不听咋办？」
我耸耸肩：「阎王难劝该死的鬼。」
下午训练时，黑衣教官变本加厉，学生群体的死亡人数直线飙升，干掉教官的任务迫在眉睫。
基地幸存的女生不多，我们很快就将不能喝饮料的信息偷偷传递给大家。晚饭前，男生那边也全部通知完毕。
忐忑了一下午，终于等到晚餐时间。
由于事先通知过，几乎所有学生都没有取饮料。我怕教官起疑，端了一杯橙汁回到餐位上。
取餐时，虎哥冲我轻轻颔首，示意一切顺利。
五点四十分，开饭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但餐厅里始终不见黑衣教官的踪迹。
我暗自心慌：「难道是我们的谋划败露了？」
又过了五分钟，终于在餐厅门口看到了教官们姗姗来迟的身影，他们看起来又热又累，我心头一松。
由于天气实在闷热，教官们刚刚坐到餐桌前，便端起杯子疯狂喝水。就是那一刻，酒精化作鸩毒，入口封喉。
此刻，胜负已分。
7 号教官捂着胸口，声音嘶哑：「谁，谁害我们？」
十二个黑衣人集中暴毙，他们嘴角溢出黑色的血迹，像是中毒而死。
但是，十三名黑衣教官，只有十二个人喝下了混合酒精的饮料，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漏网的 5 号教官狠狠摔碎手中的茶杯，大喝一声：「找死！」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乌黑锃亮的手枪，转身朝着学生们疯狂射击：「去死吧，王八羔子们！」
我们手无寸铁，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战友被恶魔屠杀。
虎哥躲在桌子底下咬牙切齿道：「不是不能使用暴力吗？他为什么能开枪？」
一个念头瞬间涌上脑海：「面对学生暴乱，教官必要时可选择枪械镇压。」
「妈的！跟他拼了！」平头哥不愧是混过社会的崽，他举着桌板做盾牌冲刺到黑衣教官身前，纵身一跃扑在教官身上。
苏羽见状，抡起椅子向教官腿上招呼，混乱中夺下了教官手上的枪。
可教官的体质与格斗技巧绝不是十几岁的学生能与之抗衡的，苏羽侥幸抢下枪是因为出其不意，绝对不是实力上的碾压。
5 号教官冷笑一声，从裤腰间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反手刺入平头哥光滑的后脑勺中，他痛苦的闷哼一声再没了动静。
危难之际，苏羽举枪对准 5 号教官，眼看就要扣动扳机。
校规规定，不允许学生率先使用暴力。如果教官的武力镇压是「正义」的，如果苏羽开枪，那么子弹出膛的瞬间也是他殒命的时刻。
「别，别开枪！」我大声制止道：「马上，六点了。」
林诗妍吓得嚎啕大哭：「呜呜呜，老大六点了就怎么样嘛，他妈又不会叫他回家吃饭。」
滴答，滴答，我心中祈祷着时间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哒，时针指向六点的那一瞬间，5 号教官突然窒息倒地，第十三只恶魔终于被彻底消灭。
苏羽收起枪淡淡道：「死神喊他回家吃剩饭了。」
我冷冷地看着遍地尸体：「规则之下，无人不是奴仆。」
10
此役过后，学生阵营死伤过半，只剩下不到二十个幸存者。
一班只剩下我，林诗妍苏羽还有小童四人。
望着伙伴的尸体我眼眶微酸，但现在还不是可以任由悲伤肆虐的时候。
我摘下十三具黑衣的尸体的面具，面具下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他们有的脸上有刺青，有的身上有刀疤。
这些人不是真正的军训教官，正式教官是不允许身体上有刺青或明显伤疤的。
双手抚摸着尸体，忍住喉咙中上涌的恶心感，我仔细在尸体上搜寻着，找到了三把匕首和一本《藤校管理守则》。
林诗妍打开从教官身上搜到的《藤校管理守则》，语气惊疑：「校规第三十七条？」
她的话泼了我一盆冷水，我心中一紧，老鬼这件事要瞒不住了吗？
「老大，第三十七条校规怎么消失了？」
我侧过头一看，白花花的书页上只剩下「第三十七条」几个字，后面的内容全部凭空消失。
原来教官们也是老鬼，怪不得想方设法要逼死学生，他们也身在游戏之中。
低头看着身上墨绿色的迷彩服，一时间我竟分不清自己的身份。
我是狼，还是羊，还是混在羊群中的狼？
11
教官死后，虎哥仗着人多势众，抢走了我们缴获的枪和匕首。
他得意洋洋离开的时候，还放下一句狠话：「这种时候，谁拥有力量谁就是老大。」
我看到他身后跟着一个瘦弱的男孩，李路，他还没死？说不上为何，这少年给我一种熟悉又可怕的感觉。
这时，广播响起。
「作为战胜教官的奖励，将公布部分校规。」
当晚，训练场的墙壁上出现了三十条用红色油漆写成的校规，幸存者们称其为校规墙。
虎哥抱着一名长发女伴，举着手枪命令众人：「让开。」
为避免冲突，大家纷纷避让。
长发女挽着虎哥的胳膊，俩人趾高气扬地走到校规墙前。
「虎哥，人家想把校规拍下来。」长发女娇滴滴地摩挲着虎哥的手臂，从怀里掏出一个粉红色的手机。
「小甜甜，还是你聪明。」说着，虎哥也在裤兜里摸索起手机来。
我拦下林诗妍打算拍照的动作，轻声在她耳边道：「拍照会死。」
林诗妍身体一僵，她一个劲瞟着长发女，后又气鼓鼓道：「不帮白眼狼。」
对，我挑挑眉冷眼看着这一切，老娘可没有以怨报德的习惯。
咔，是按下快门的声音。
「好啦。」长发女收起手机，甜甜地冲虎哥笑着。
白光闪过，一支尖利的竹竿刺穿她的脖子，甜美的笑容永远凝固在脸上。
长发女倒在血泊里，紧紧攥着虎哥的裤脚颤抖道：「别、别拍照。」
几个把手机掏出一半的孩子，被眼前一幕吓得赶紧又将手机收了回去，并暗自庆幸这几天没有自拍犯病。
虎哥看着骤然倒地的女友，跪在血泊中嚎啕大哭起来。
在看到校规墙的那一刻，我知道机会来了。我把所有的校规都默写下来交给给幸存的三个伙伴，想帮助他们活到最后。
林诗妍秀眉微蹙：「老大，黑衣人的守则里还有第三十七条规定，你有印象吗？」
我摇摇头，只能推脱道：「也许教官守则是另一个版本。」
林诗妍担忧地摸着我的额头：「老大，你发烧了？」
苏羽打断了林诗妍：「她太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宿舍门吱扭一声关上，灯也暗了下来，我从床上坐起：「出来吧，李路。」
12
1031 号宿舍，月光穿过树木枝桠倒映在水泥地上，形成光怪陆离的倒影。
李路笑眯眯地看着我：「老鬼，你好。」
我皱起眉头，他果然有问题，知晓我的身份。
不过我依旧不动声色：「你找我有事吗？」
「猎杀行动今晚开始，我们可以合作。」
「不用了。」
「呵。」李路冷笑道：「你不就是想保护那几只羊吗？大不了我今晚就杀了他们，先杀那个小姑娘如何？」
「你敢动他们，我就把你驱逐出去。」
「真开不起玩笑。」李路哈哈一笑，敏捷地翻窗出去。
我愣愣地望着天边皎洁月光，心中思绪万千。
回忆起在大巴车上的那场梦，这一次我真的不想再做背叛朋友的老鬼了。
我想得太入神，甚至没有发现宿舍门已悄悄打开了一道缝，林诗妍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外，地上是刚刚打翻的搪瓷水杯。
军训第三天，大家被诡异的广播声吵醒。
「老鬼与羊的猎杀游戏，正式开始。」
「游戏规则如下：老鬼每晚可杀死一人，昨夜死亡的人是张穹，各位羊可以举报自己心目中的鬼，只要过半数的羊投票正确，就能杀死老鬼，羊获胜。老鬼杀死所有羊，老鬼获胜。」
「另外，礼堂内有关于老鬼的线索，羊可以自行寻找，找到线索的羊拥有一次重生机会。」
广播循环播放了两遍，幸存者们怨声载道。
好不容易杀死了黑衣人教官，好不容易获得了三十条校规，竟然还要对抗老鬼，幸存者们士气低落。
这一次的猎杀游戏，比我梦境中提前了三天，也许是我们杀了教官导致老鬼数量骤减的原因。
「我们怎么办？」苏羽皱着眉头，看他眼下的乌青肯定没睡好。
我略一沉吟：「去礼堂吧。」
集合在礼堂前的幸存者只剩下十一人，分为两个阵营。
我们四人小组是一个阵营，虎哥和李路组成了另一个阵营。
就在阿童自告奋勇准备进入礼堂时，李路「好心」地提醒：「校规墙更新了第三十一条校规，未经允许不能擅自进入礼堂。」
苏羽皱起眉头：「校规中有这一条吗？」
我摇摇头：「我记忆中没有这一条。」
林诗妍眼神有些躲闪：「难道是老鬼为了不让我们找到有关他的线索，所以故意制作的假校规吗？」
「有这种可能。」
「拿到线索的人能获得一次重生的机会，我想试试。」阿童想救自己的女朋友，他坚定地站在礼堂前不肯退让。
虎哥想救长发女，另外还有两个男孩也徘徊在礼堂门口等机会。李路离礼堂远远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死无全尸。
阿童视死如归地走进礼堂，抬左脚迈过门槛，再迈过右脚，他安然无事。
站在礼堂里，阿童灿烂地朝我们笑着：「太好了，萌萌有救了。」
见进入礼堂不会死，重生机会又只有一次，其他两个男生大步跑进礼堂，虎哥也紧随其后。
但就在另外两个男生跨过礼堂门槛时，只听到砰砰砰三声枪响，礼堂内三人瞬间倒地。
阿童死了，眉心处有一个弹孔。
那一瞬间，我陷入了深深的愧疚和极度自我怀疑中。
是我害死了阿童。
我梦里觉醒的校规，都是假的！
13
进入礼堂的三人全部死于枪击，只有跑在最后的虎哥勉强逃过一劫。
因为没有拿到老鬼的线索，又死了三个战友，第一天白天没有人发起投票，老鬼逃过一劫。
我蜷缩在宿舍的小床上，反复回忆着脑海中的校规，我确信没有不能进入礼堂这一条。
但是，事实告诉我，我是错的，是我害死了阿童。
又死了三个人，只剩八个幸存者了，八个幸存者里还有两只老鬼，羊还有生路吗？
我在宿舍呆了整整一下午，满脑子都是鬼和羊，头疼得快要炸了。
晚饭前，林诗妍告诉我校规墙又更新了第三十二条：「当只剩下最后一个幸存者时，游戏结束。」
「不，不对。校规里根本没有这一条，而且这一条看起来就不像是校规的表述！」
「这是陷阱，一定是陷阱！」
我声嘶力竭地大喊，这太离谱了。难道我是幕后黑手的工具，用来帮他传播错误信息害死同学？
不知道这几天来，有多少人死于我提供的错误信息。
林诗妍温柔地安慰着我，她的眼睛清澈如水：「老大，我信你。」
「妈的，这垃圾游戏。」我抹了一把眼泪：「妍妍，你要好好活着。」
林诗妍含泪点点头：「走吧，死也不做饿死鬼。」
自从校规墙公布了只有一人能活的规定后，最后八个幸存者开启了尔虞我诈处处提防的状态。
餐厅里，生怕食物中掺有酒精，我们只拿了三个馒头，就着随身携带水勉强对付一口。
虎哥队伍中还剩五个男生，用餐期间，他们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三人小组。
回到宿舍，林诗妍将我和苏羽召集在一起，她严肃地说：「我知道鬼是谁。」
「是谁？」
「嗯，是谁？」
「李路。」
听到这个名字后，我没有预想中的轻松，心情反而更加沉重。
苏羽分析道：「今晚会再死一个人，明天早上幸存者是七人。我们仨人数未过半，必须要再说服一人跟我们一起把李路投出去。」
我与林诗妍异口同声道：「好。」
夜里，我紧紧握着从虎哥那偷来的匕首，默默地安排好自己的结局。等李路被大家投票驱逐出去以后，我就找个地方抹脖子，这样他们就都能活下来。
我抹抹眼泪，轻轻抱了抱自己，去他娘的规则。
可是结局的前夜，注定不会平静。
礼堂中，装着老鬼身份线索的信封，早已不翼而飞。
14
军训第四天，上午十点。
苏羽一把抱住我和林诗妍：「革命马上成功，同志还请放心。」
知道这是最后一个拥抱，我红了眼眶。
苏羽温柔地抚了抚我的头发，那个跟在我身后打转的小男孩，终于是长大了。
「少哭哭啼啼的。冯萋萋，老鬼就是你！」虎哥脸色阴沉，昨晚死的人是他团队里的一员大将。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我微微一愣，不远处正李路笑意不明地看着我。
「呸，我老大不是老鬼，李路才是鬼。」说着，林诗妍拿出一张红底证件照，照片上的人正是李路。
苏羽补充道：「这张照片是我昨天半夜悄悄潜入礼堂偷出来的。」
死亡游戏进行到现在，每个人都想活。
虎哥和另外两个大兄弟迷茫了。这些日子，多亏了李路的建议他们才逃过了一次次灾难，并苟活到了现在。
但苏羽言辞有力并拿出了证据，这让他们三人不得不心生疑虑，开始在信不信李路的问题上产生怀疑。
李路走到虎哥身边劝道：「哥，别听他胡说，进入礼堂的人都死了。」
进入礼堂的人都要死，这是校规墙上明确写下的规定。
虎哥掏出手枪，黑漆漆地枪口对准我的额头，这么多天死亡与暴力交织的压力，已经把每一个人都逼到了崩溃边缘。
林诗妍急道：「虎哥，你别冲动啊，率先使用暴力你也得死。」
见我性命垂危，苏羽赶紧解释：「进入礼堂的人不是因为进入礼堂才死的，是被李路喷了油彩才暴毙的。校规第三十四条规定，不得将油彩画在制服上。」
见虎哥等人神色松动，苏羽言辞恳切：「只能活一个人的校规也是假的，是李路自己刷上去的。」
虎哥等人听完苏羽的解释，眼神一亮。
见情况逐渐失控，李路慢慢地将手伸进怀里。
林诗妍义无反顾地挡在我面前，指着李路道：「你是鬼，我投票驱逐你。」
话音刚落，李路从怀里掏出一把玩具枪，彩色的子弹打在林诗妍的迷彩服上，绽放出一朵七彩的小花。
「妍妍！」
我扑过去抱住她，但为时已晚，她眉心处一点殷红的血窟窿不断扩大，血液混合着生命一起流逝。
「为什么要救我呢？」
「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了啊。」林诗妍轻轻一笑：「老大，好好活下去，跟苏羽一起活……」
我心中酸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妍妍拼尽性命保护我，却不知道老鬼就是我。
大粒的泪珠滴在她脸颊的酒窝上，想到她再也不会笑眯眯地喊我老大，我的心脏就抽搐着疼。
林诗妍用生命揭露了李路的真面目。
「李路你个杂种，老子好心收留你，你这么报答我？」
李路讥笑地看了一眼虎哥：「收留我？我被那些垃圾赶出五班的时候你怎么不替我说话？现在装什么好人！」
被同伴驱逐，李路只能在死尸上翻找有用的线索，最后变成了老鬼。
既然撕破了脸，虎哥等人纷纷调转矛头准备收拾李路，但两个大兄弟不幸被彩弹打中，一命呜呼。
利用同学付出生命换来的时间空隙，虎哥和苏羽避过了李路的油彩攻击，已疾驰到他身边。
李路身材瘦小，完全不是虎哥和苏羽和对手，很快就被苏羽控制住，虎哥迅速卸下了他手中的彩弹枪。
我指着李路，恨不得他立刻去死：「你是鬼，我投票驱逐你。」
紧接着，虎哥也指着李路：「你是鬼，我投票驱逐你。」
话音刚落，李路发出痛苦的嘶吼声。他四肢反蜷骨节扭曲，痛苦地在地上挣扎着。片刻后，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他整个人像气球一样爆炸了，碎骨肉和血液四处飞溅。
这是我见过最惨的死法，可能老鬼的死法就是要比普通人更残忍吧。
虎哥捡起血泊中的《藤校管理守则》，终于看到了第三十七条的规定。
15
《藤校管理守则》第三十七条：「身为老鬼，可以利用校规驱逐品德不良的学生，成为唯一幸存老鬼可获得制作死亡游戏的权利。」
「卧槽，李路这瘪犊子的守则竟然是全的。」虎哥翻看着沾染血迹的守则：「话说老鬼都死了，咱们三个人是不是能活着出去了？」
说着，他愣了一下，脸上出现了阴阳不定的表情。
「呵呵。」虎哥干笑两声，慢慢地举起了手中的彩弹枪瞄准苏羽：「妙啊，妙啊。」
「你要做什么？」我怒视着虎哥道：「放下枪，我保证你们马上就能逃出生天。」
说着，我用匕首抵上自己的喉咙：「我就是另外一只老鬼，只要我死了，你们就能活。」
我想起林诗妍最后跟我说的话，要保护好苏羽。
「哈哈哈哈。」虎哥大笑着，就像看小丑表演一样看着我：「想死就快点，别墨迹。」
苏羽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骗了他这么多天是我不对。
只听苏羽的冷冷地说：「虎哥？不对，现在我应该叫你老鬼。所有拿到老鬼守则的人，都可以选择变成新的老鬼。」
「是又如何？老子现在谁也不怕。」虎哥毫不避讳自己内心所想，拿着彩弹枪的他如今立于不败之地。
「虎哥。」我尝试劝说他：「只要我死了，你跟苏羽都能活下去！已经死了这么多人，多一个人活着不好吗？」
「可是我觉得，成为死亡游戏的制作者更有趣。」
虎哥诡异一笑，我看到一颗子弹朝着苏羽飞去，所幸他动作灵活躲过一击。他一边用尽全力躲避攻击，一边朝虎哥飞奔过去。
子弹的速度还是比人要快，眼看油彩就要打在苏羽身上，我扑出去挡在他身前。
我紧紧地抓住他，从他的口袋里拽出一张证件照，照片上的我笑靥如花。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啪叽，一颗彩弹落在我后肩上，我感觉眉心一凉。
我死了吗？应该是死了。因为校规之下，不留活口。
16
天空很蓝，风很轻，我不再是老鬼了，真好。
耳边是苏羽不断呼喊我名字的声音，渐渐地，呼喊声越来越弱。
过了良久，我觉得鼻尖上有些凉。
缓缓睁开眼睛，我躺在苏羽腿上，不断有血液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又滴落在我的脸上，热血已凉。
是梦吗？苏羽怎么可能会死？
弥留之际，我清晰地看到苏羽拿着一把匕首插入虎哥的心脏。他拿到了老鬼的线索，获得了一次重生机会，他肯定是最后的赢家。
良久，我的四肢逐渐恢复知觉，偌大的训练场上，我听到熟悉而苍老的声音。
「恭喜你，老鬼。你成为了唯一的幸存者。」
「不，不是我，我已经死了。」
「你还活着，苏羽把重生的机会让给你了。」
他竟然把重生的机会让给我了？他为什么要把重生的机会让给我？为什么最后活下来的人还是我？
我用手抹去两颊的泪，满手鲜红。
天空下起红色的雨，身边是堆砌成山的尸体，早该摔死的校长老头身穿黑色斗篷，在我身后负手而立。
「为什么要制造这样的游戏？」
老头仰望着漫天乌云血月，不胜唏嘘：「因为人性啊，真是个有趣的东西。」
哈，人性。
我伸出双手，嘴角勾起一抹苍凉的笑：「可惜活下来的，却不是人。」
一转眼的功夫，校长已不见踪迹。
我听到身后响起「呃呃啊啊」的诡异声响，难不成是尸变了？
突然眼前一黑，再醒来时我又回到了大巴车上。
林诗妍拉着我的手臂：「老大，你怎么了？做个梦咋还哭了？」
苏羽合上手中的《藤校管理守则》，温柔地对我笑了笑。
我心头一松，大家都没事，那可真是太好了。
嘶啦嘶啦，头顶响起熟悉的广播声。
「2030 届新生军训已正式开始，请大家遵守校规，认真游戏。」
作者：聂岑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