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老公突然消失。
五年后再出现，他居然再婚还有了个孩子。
见到我宛如陌生人，「你是哪位？」
1
嘟嘟比我更早发现姜旭。
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小朋友突然撒开我的手朝着某一处跑去，「爸爸！」
我心里一紧，慌忙跟上。
嘟嘟就像个小树懒，死死地抱住了某个人的大腿。
闪着两颗星星眼扭头朝我邀功，「妈妈，我帮你找到爸爸了！」
我赶紧抱起孩子，抬头和想对方道歉，却对上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姜旭？」
「你认识我？」
话音刚落，另一道声音从一侧传来，「爸爸。」
紧接着又跑过来了一个小男孩，穿着背带裤，大概三岁左右的样子，警惕地推了下嘟嘟，「是我的爸爸。」
嘟嘟被吓傻了，扭头抱住了我的腿。
姜旭还在看着我，「小姐，我们认识吗？」
我自嘲地笑了笑，「不认识。」
低头抱起嘟嘟，「对不起，孩子认错人了。」
晚上我想着今天的事，如何都睡不着。
我和姜旭恋爱了十年，才结婚不久他就消失了。
整整五年都没找到。
没想到已经放弃了的时候，他出现了。
但却不再记得我，还有多了个儿子。
我告诉自己，他只是碰巧和姜旭长得像而已，肯定是我认错了。
没想到隔了几天，我突然接到了幼儿园老师打来的电话。
当时我正跟李淮汇报工作。
电话挂断，李淮问我，「怎么了？」
「嘟嘟在学校闯祸了。」我道歉，「李总，我可能得请半天假去幼儿园一趟。」
李淮拿起西装，「送你。」
「可是……」
「怎么的，还得我这个做老板的，屈尊降贵请你上车？」
我不再拒绝，跟着李淮走了出去。
赶到学校，嘟嘟就站在办公室门口低着头啜泣。
可怜兮兮的。
见到我终于忍不住扑进我怀里，「哇」地哭了出来。
正哄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是你？」
我回头，对上了姜旭的视线。
谁能想到姜旭的儿子居然也转到了这个幼儿园，还真是孽缘。
两个小孩子一见面就吵起来了。
因为嘟嘟一直说姜旭是他的爸爸。
「道歉。」
嘟嘟不肯开口。
我生气了，伸手就想打他。
结果嘟嘟急了，一边哭一边大喊，「你骗我，他就是爸爸，他跟照片里长得一样！」
然后看向姜旭，「你为什么不喜欢嘟嘟，要喜欢别的小朋友？」
这句话击垮了我的防线，也跟着红了眼眶。
小孩子最好骗，但也最难骗。
嘟嘟和姜旭齐刷刷看着我，希望我能给他们一个最后的答案。
最后还是李淮打破了尴尬。
「挺能耐啊小家伙，都会欺负弟弟了？」
「我才没有。」然后瓮声瓮气地喊了声，「是他抢我爸爸的。」
嘟嘟出生后，李淮就隔三差五来看他。
李淮瞥了眼姜旭，嗤笑了声，单手抓起嘟嘟，「我没人抢，怎么没听你喊我爸爸呢。」
「你才不是我爸爸。」
两个人拌嘴的声音越来越远，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嘟嘟「咯咯」笑了起来。
应该是被哄好了。
这才稍稍放心，转身跟姜旭道歉。
「姜先生，您和我爱人长得有点像，抱歉小朋友认错了。你放心，回去后我会好好教育他，这样的乌龙不会发生第三次。」
姜旭刚开口想说什么，被我挡回去，「没什么其他的事我就先离开了。」
语毕，我和李淮转身离开。
出了幼儿园的门，李淮把嘟嘟塞进车，从兜里掏出了根烟，叼在嘴里。
「就是他吧？」
我没否认。
李淮嗤笑，「跑了五年，现在出现了该不会玩失忆那套吧？」
「不知道。」
姜旭已经结婚了，还有了自己的家庭，我现在也乱得很。
李淮也没逼我，「先给小家伙转学吧，天天看着亲爹的儿子也怪闹心的。」
这件事我也没什么意见。
李淮吸了口烟，「还有，离婚手续那边我帮你找律师，什么玩意儿，你在这边守身如玉，拿已婚身份挡了我五年。他倒好，在外头风生水起，还多了个儿子。非得判他个重婚罪泄我心头之愤不行。」
「李总，我……」
「闭嘴吧，知道你想说什么。」李淮瞪了我一眼，「老子没心情听你逼逼叨叨，上车。」
我：？
我现在连句话都不能说了呗！
2
嘟嘟的转学事宜在李淮的推动下，进行的异常顺利。
这天我去帮嘟嘟办理退学手续，出来的时候却意外见到了姜旭。
他穿了一身黑色风衣，靠在车旁像是在等着谁。
看我出来，他朝我走了过来率先问道，「听说嘟嘟退学了。」
我「嗯」了声，他犹豫了一瞬问道，「或许，跟我有关？」
我仔细端详着面前的人。
眼尾微挑、鼻梁挺直，连嘴角下面那颗清浅的痣都和姜旭如出一辙。
如果他不是我失踪的丈夫，这个世界又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可看他的表情，似乎真的不认识我。
我吸了口气，低头从包里掏出手机翻出当年我们的合照。
「这个人是我的先生，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更巧的是名字也叫姜旭。五年前他失踪了，请问，你认识他么？」
姜旭接过手机，拧眉看了几秒，随即摇了摇头，「抱歉，我没见过。」
最后的一丝希望被捻灭。
我自嘲地笑了笑，「是啊，或许他已经死了吧。」
我朝后迈了半步，对着姜旭的眼睛看了很久，随后才说道，「姜旭，再见。」
说完我扭头离开。
李淮说得对，我也是时候和过去的日子说再见了。
最近李淮的心情出奇得好。
好到让公司同事都开始害怕了。
这天上班，我听他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小声讨论，「最近李总太诡异了，我提审的项目有个错别字，他居然只是让我回去改一下。」
「你这都不算什么，我今天早晨跟他打招呼，他居然朝我笑了笑。苍天，我入职三年都不知道原来李总会笑。」
最后他们一致得出结论：李淮是被鬼上身了。
没两分钟，被鬼上身的人就把我传唤进了办公室。
「诉讼离婚的材料都交了么？」
「交了，您都问我第八回了。」
李淮咧着嘴，「是么？不记得了。」
挥了挥手，「那没别的事儿了，出去吧。」
我翻了个白眼，正要往外走，李淮喊住我，「对了，为了庆祝你即将离婚成功，嘟嘟彻底失去生父，今天晚上时间空出来，我带你跟嘟嘟出去吃饭。」
听听，这说得是人话？
然而下午我正准备跟李淮一起去接嘟嘟放学，就接到了姜旭母亲沈春兰的电话。
那端的声音带着颤抖，「妍妍，姜旭、姜旭找到了，你快回来吧。」
3
我赶到姜旭家的时候，沈春兰正泪眼婆娑地站在门口。
瞧见我她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往屋里带，「旭、旭回来了！」
坐在沙发上的人起身，然后……我看到了姜旭。
他穿着半长的风衣，身姿笔挺站在原地，朝我微笑着。
无论是外貌还是表情，都和我日夜思念的人一模一样。
然而我只觉得讽刺，「姜旭，你觉得这样有意思么？」
「前些天，我……」
不等他说完，我直接打断，「我已经向法院递交了离婚诉讼，等判决结果下来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以后你也不用再在我面前演戏，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说完我转身，沈春兰急了，「妍妍你在说什么，他是你找了五年的姜旭啊，好端端的怎么要离婚……」
「他不是姜旭。」我说完摇了摇头，「不对，应该说他不是我的姜旭。」
我吸了口气，和沈春兰说道，「他结婚了，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和嘟嘟之前就在一个幼儿园。妈，对不起，我可能没办法继续当您的儿媳妇了。」
沈春兰足足好几秒没说出话来，然后眼泪就流下来了，拽着姜旭的手敲打，「你不在的这五年妍妍一个人拉扯着孩子，受了多少委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话啊！」
姜旭看向我，眼底带着祈求，「我可以和你单独聊聊么？」
「明明说自己不认识我，又何必和我聊聊。」
「我失忆了。」
一句话，止住了我的脚步。
姜旭往外吐了口浊气，「五年前，我出了一场事故，之后便失去了记忆。醒来的时候除了知道自己叫姜旭，其余的一无所知。然后有个女孩出现告诉我是她的丈夫，坦白讲那个情况下除了相信，我没有更多的选择。」
「她说是就是，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
「但是她拿出了结婚证书，还有我的身份证。」
「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姜旭自嘲地笑了笑，「直到你出现，我才去警局验证了身份，发现所有的证件都是伪造的，我居然被蒙骗了五年。」
我没想过真相会是这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现在心里也乱得要命，拼命想抓住什么但又什么都不记得，我只知道不能让你离开。我收到了离婚诉讼，但是我……不同意离婚。」
「不同意？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
我还没说话，突然李淮的声音从身后冒了出来。
他嘴里叼了根棒棒糖，我注意到车里头，嘟嘟的小脑袋抵在玻璃上，嘴里也叼着同款糖。
李淮把我拽倒身后，「夏妍生产大出血的时候你在哪儿，产后抑郁的时候你在哪儿，独自带着孩子看病的时候你又在哪儿。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离婚？」
「我想我有没有资格，应该妍妍自己决定。」
姜旭看向我，「妍妍，再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欠你的，我会在之后的岁月补回来。」
李淮捏住我手腕的手微微用力，生怕我答应似的拽我离开。
姜旭飞速走过来想拦住我，李淮回身就是一拳。
姜旭懵了瞬，随即反应过来也跟着李淮扭打起来。
然而姜旭远不是李淮的对手，他就像一只发狂的狼，一拳拳打在姜旭脸上，「你他妈在老子面前谈资格。」
我吓傻了，拦下李淮即将飞舞过去的拳头，「别打了。」
「你什么意思，打算原谅他？」
我看向站在门内的沈春兰，又看了眼躲在车里的嘟嘟，「李总，要不您先回去吧。」
李淮不动。
「求你。」
李淮笑了，三两口把嘴里的棒棒糖咬碎，看向姜旭，「你要还是个男人就赶紧把婚离了，他们娘俩因为你遭得罪已经够多了。」
说完看向我，「嘟嘟先跟我回家，你这边处理好给我打电话。」
「谢谢。」
李淮伸手使劲儿揉了揉我的头发，撂下了句「傻子」。
车开走后，我才沉默地把姜旭从地上扶起来。
姜旭反手握住我的手，「我不求你的原谅和理解，但是妍妍，至少给我个从头来过的机会。我已经失去了你们五年，我不想再错过更多的五年。」
沈春兰此时也从家里走了出来，「妍妍，我相信旭一定能把事情处理好的。我们就再相信他一次可以么，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嘟嘟考虑……」
我突然想到嘟嘟欣喜地和我说，自己找到爸爸的样子。
爸爸……
嘟嘟，会想要一个爸爸么。
我没再开口说话，沈春兰抹了抹眼泪把我的手搭在姜旭的受伤，「一家人总算团聚了，我们以后就好好过日子。」
4
那天之后姜旭变得主动起来。
就像急着弥补五年空位，他每天早晨都会准时出现在我家楼下，和我一起接送嘟嘟上下学。
周末变成了他们的亲子时间，四处规划景点短途游。
大多数时间我都是沉默的，我告诉自己和姜旭复合，对嘟嘟、对我都是最好的选择。
这天约会结束，他突然递给我了个本子。
「这个是我在家里找到的。」
我接过，是姜旭以前的手账本。
交往以来，姜旭就喜欢把我们生活的点滴拍成照片冲洗出来做成手帐，他说等我们以后老了，可以有大把大把的时间追忆过去。
可是现在我们明明还没老，姜旭就已经不记得我了。
捏着本子的手微微收紧，姜旭看向我，「妍妍，虽然我失去了一段记忆，但我能感受到我的心脏仍旧只为你跳动。谢谢你愿意给我机会，重新回到你和嘟嘟身边。」
说着，他微微倾身想吻住我的唇。
那一瞬间我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了李淮的脸。
我猛地推开姜旭，气氛瞬间尴尬。
「对不起。」
姜旭弯了弯唇，「是我急躁了，明天我来接你。」
临睡前嘟嘟问我，「妈妈，你打算让爸爸再次变成嘟嘟的爸爸吗？」
「你不喜欢他吗？」
嘟嘟盖着小被子，只露出了一双圆滚滚的眼睛。
半晌才说道，「如果他成了嘟嘟的爸爸，琦琦是不是就没爸爸了。」
琦琦是姜旭的另一个孩子。
提到一直想逃避的事，我沉默了。
嘟嘟似乎比我还苦恼，又叹了口气，「还有李淮叔叔怎么办，他很想当嘟嘟爸爸的。」
「你喜欢李淮叔叔？」
「嗯。」嘟嘟点了点头，「但是我才不告诉他，他老是抢我糖吃。」
我失笑。
拍了拍嘟嘟的屁股，「睡吧。」
其实，我能明显感觉到自从姜旭出现，李淮就越发疏远我。
以往找各种理由让我去他办公室跑八百次的男人，突然间沉默了。
这天我在洗手间，还听到了几个女生聊八卦。
「你们听说了没，李总要去相亲了。」
闻言我一惊，不自觉伸长了耳朵。
「不会吧，李总不是喜欢夏妍……」话没说完，女生突然捂住了嘴巴，然后压低了声音，「其实这样也好，虽然夏妍姐也挺优秀，但毕竟有个小孩。咱们李总长得帅还有钱，除了脾气差了点没别的毛病，干嘛非得在一根树上吊死。」
后面她们又说了什么，我完全没有听进去。
满脑子都是，李淮要去相亲了。
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总是心神不宁。
下班，姜旭又在公司楼下等我。
刚进电梯，就碰到了李淮。
他穿了身得体的西装，头发上还喷了些定型胶，应该是精心打扮过。
是去……相亲么。
突然有点烦躁，正犹豫要不要进，就见李淮不耐烦开口，「还不进来，等着我抱你呢？」
他这么一说，尴尬反而消失了。
电梯里，狭小的空间只有我们两个人。
李淮斜睨了我一眼，「你跟他怎么样？」
他说的是姜旭。
我低头，「还行。」
「恋爱脑。」李淮冷笑，「他二婚那事儿还没整明白，你长点脑子，别又傻乎乎的陷进去。」
「嗯。」
李淮看了我一眼还想说什么，此时电梯门打开。
他终究没再开口。
走出电梯，他瞥见站在门外的姜旭，冷哼了声，「现在来得倒挺勤，早干嘛去了。」
然后抬腿离开。
我在原地站了片刻，才打足了精神面对姜旭。
明明现在才应该是生活的正常轨迹。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变得开心。
5
最近几天，姜旭一直央求着我帮他找寻过去的回忆。
他拿着过去的手账，一处处带我重走那些我们约会过的地方。
「你以前最喜欢吃辣。」
姜旭带我走进了一家重庆火锅店，翻开手账，「毛肚、鸭血、猪脑花，都点了你最喜欢的。」
生了嘟嘟之后，我体寒严重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种辛辣食品了。
但是看着姜旭小心翼翼讨好我的眼神，我到底没说话。
强忍着胃部疼痛把他的好意全吃完了。
事实证明，强扭的瓜不仅不甜，还很疼。
晚上回到家我就开始上吐下泻，吃了两片药好不容易睡着了，半夜却被一股钻心的痛疼醒。
我胡乱摸过手机，下意识就想拨通李淮的电话。
犹豫了瞬，还是转而打给了姜旭。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对方似乎正在睡觉，「妍妍？」
我的手紧紧捏按住胃，「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方便的话可以过来一下吗？」
然后我听到姜旭窸窸窣窣起床的声音，片刻后他才提高音量，「很严重吗？」
「还好，就是我担心去医院的话嘟嘟自己一个人在家。」
那边有点犹豫，「那我明天早点去？琦琦发烧了，哭着要我，他妈昨晚上把他送到我这边现在也才刚睡着……」
大概是怕我多想，他解释，「琦琦毕竟跟我待了这么多年，我突然离开他还不太适应。妍妍你在给我些时间，我……」
「我知道，了解。」
腹部的疼痛已经阻止了我过多的思考，细密的汗珠顺着额头滴下，「明天再说吧。」
语毕我挂断了电话。
我想站起身，然而一股眩晕袭来，我一屁股又坐回了地上。
嘟嘟听到声音赤着脚跑过来，哭着喊我。
我想告诉他没事儿，别害怕。
但是我已经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周围的声音却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等我再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了。
微微一动，身边的人开口，「醒了？」
「李总，你怎么在这儿？还有，嘟嘟在哪儿。」
李淮没好气，「昨天要不是嘟嘟给我打电话，现在你还躺在地上呢。小家伙被我丢在父母家了，你好好在这边休息。」
我不知道嘟嘟居然还会给李淮打电话。
李淮起身倒了杯水，拿出棉签凑到我面前小心翼翼沾了点水在我的唇上。
「急性肠胃炎，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吃这种辛辣的东西。」
李淮把水放回桌子上，「他呢？」
谁？
我反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姜旭。
想到昨晚的电话，垂了垂眸，「不知道。」
「真不知道你图啥。」李淮起身，「既然你醒了我就走了，现在我的身份不方便在这儿。」
我觉得我生病坏了脑子，在起身的瞬间我居然伸手扯住了李淮的衣角。
他扭头，「怎么，舍不得我？」
我没开口，只是看着他。
李淮凛了凛神色，凑近我，「想要我，就赶紧把跟他的关系理理清楚，明白么？」
我慢慢松手。
李淮叹了口气，伸手想摸我的头发，但还是收回去了。
6
白天姜旭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
我都没接。
我现在脑子乱得很，完全没有心情应对姜旭。
清闲了一上午，没想到下午姜旭还是找来了。
脸上带着愧疚，「妍妍，对不起，昨天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不知道……」
「没事。」我面带微笑，「琦琦好点了吗？」
「嗯。」
姜旭站在床边，手足无措。
「我先去问医生你的病情，你……」
「姜旭，我有点困了。」
姜旭一愣，随即点头，「那你先睡觉，我就在这边，有什么事喊我。」
出院那天，是姜旭来接我的。
我看着手机上空荡荡的来电记录，心里有几分惆怅。
五天了，李淮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过。
我们好像真的就恢复了普通上下级的关系。
但这真的是我想要的结果？
开车的姜旭突然扭头，「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我笑了笑，「这几天给你添麻烦了。」
姜旭无奈，「妍妍，我是你老公，你可以不用那么客气的。」
老公？
我又迷茫了。
车一直到了小区门口停下，姜旭拎着我的箱子正要往上走。
突然有人喊住了我们，「姜旭！」
我回头，看见了一个衣着打扮都不俗的女人跑过来。
她很好看，只是神色十分憔悴。
我注意到姜旭瞬间变了脸色，厌恶之情溢于言表，「你来干什么？」
我正猜测她是谁时，女人突然跪在我的面前，「求求你把姜旭还给我吧。」
她边说边哭，动作引来了周边住户的围观。
「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然而她紧紧抱着我的腿，「我跟姜旭已经有五年事实婚姻了，我对不起你，我骗了你、骗了姜旭。但我不能没有他，孩子也不能没有他，我求你放过我们吧……」
「你已经疯了。」
姜旭眉毛拧紧，低头开始拨打电话报警。
周围站满了吃瓜群众。
突然间我累了，比执着寻找姜旭那五年还要累。
我蹲下身和那个女人对视，「没有谁离开谁活不下去，我离开了自己的丈夫五年，依然活下来了。反倒是你，用谎言偷窃来的爱情，也到了该赎罪的时候。」
说完之后，我接过自己的行李朝姜旭说道，「我先上去了。」
姜旭喊住我，「妍妍……」
「我没事，你先把自己的事情解决好吧。」
回到家，我一页一页翻完了那本厚厚的手账。
照片上的我们笑容蔓到眼角。
我摸着那时的自己，叹了口气。
姜旭没错，我也没错，但我想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姜旭都没出现，期间我联系了律师，正式拟定了离婚协议。
我和嘟嘟说，「妈妈和爸爸要离婚了，但是姜旭还会是你的爸爸。」
嘟嘟似懂非懂，问我，「那李淮叔叔呢？」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姜旭解释我和李淮之间的事。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姜旭又联系了我。
我把他约在了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想要和他正式谈离婚。
没想到才坐好，姜旭就开口，「事情都了解清楚了。」
「什么？」
姜旭手指顺着杯壁绕了一圈，「五年前车祸的案子调查清楚了，她就是肇事者。从我身上搜到了身份证，在得知我失忆后伪造了假证杜撰了我的身份。」
「你说她当时撞了你，担心受罚所以编造了谎言把你留在身边？」
真是荒唐。
「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提交了相关证据，后面具体会被判几年还不清楚。」
我没想到姜旭居然真的会选择让她入狱。
姜旭看向我，「不然你以为我该怎么办，原谅她吗？我不是圣人，她骗了我五年，害我和你们母子分离，我必须要让她受到该有的惩罚。这样对你、对嘟嘟包括对我的父母才是最好的交代。」
「那琦琦呢？」
提到小孩，姜旭默了几秒，「没有我，他也会好好长大的。」
我抿了抿唇，手伸进包里想把离婚协议书拿出来，就听到姜旭开口，「妍妍，别离开我，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离别了。」
说着，他突然走过来抱住了我。
我避之不及，突然扭头，却意外和站在玻璃窗外的李淮视线相对。
他嘴里叼了根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心脏猛地一窒，我下意识想推开姜旭，人却被抱得更紧。
「别走。」
姜旭祈求。
犹豫的空档，李淮已经离开。
7
晚上嘟嘟睡在我旁边。
小肚子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手里还抱着个娃娃。
是李淮送给他的。
屋子里的玩具大半都是李淮买的。
记得嘟嘟当时去小托班，班上的小朋友不懂事，说嘟嘟没有爸爸。
嘟嘟也不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但一提到上课就特别排斥。
后来还是李淮发现了端倪，自告奋勇送了嘟嘟几次，小家伙这才开朗起来。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这时我才意识到姜旭不在的这五年，李淮在我的生命中究竟扮演什么角色。
这几年我执着找到过去的爱情，找到嘟嘟的爸爸。
忽略了对我好的人，其实就在身边。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打电话给了姜旭，终于说出了那句，「我们离婚吧。」
我和姜旭约在了我们当年的大学校园见面。
学生们人来人往，让我突然间想到了我们的青葱岁月。
姜旭坐在我对面，开口问我，「你坚持和我离婚，是因为他吗？」
「和别人无关。」
这是姜旭出现以来，我第一次和他开诚布公谈过去的事。
「其实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在你消失的几年里，最初身边的人都在和我一起找寻你，但杳无音讯。后来他们慢慢放弃了，说或许你已经不在了。」
我轻笑，「那段时间我每天以泪洗面，过去的照片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现在你明明已经回来了，但我却发现自己仍活在过去的回忆里。姜旭，不应该是这样的，其实我早就应该学着往前看了，不是吗？」
姜旭摇头，「我能想起来的，你再给我点时间，丢失的记忆我一定可以……」
「那不重要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又何必执着呢。」
我握住姜旭的手，「我爱过你，很爱很爱过。但现在我发现自己好像也只能做到这样了，姜旭，我真的希望你能彻底忘掉过去，包括这五年你遭受的所有欺骗和隐瞒，然后继续骄傲的活下去。」
姜旭看着我，良久没有开口。
最后终是叹了口气，在那张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愿意成全你。但是也请你相信我，我会变成过去的姜旭再来到你身边。这次，换我守护你。」
办完离婚手续，我突然感到久违的轻松。
第一件事，我就是给李淮打电话。
然而手机响了很久，却始终无人接听。
我想到那日和姜旭见面时李淮的表情。
他该不会对我彻底失望，不打算理我了吧？
还是说……他已经遇到了聊得来的相亲对象。
思及此，我再也无法等待，转而联系了李淮的助理。
「李总啊。」王助理的声音有些吞吐，「他已经离开南城了。」
「离开，去哪儿了？」
「去海市了，上周五就走了，特别急。」说着还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上周五，不就是我在咖啡厅门口遇见他的日子么？
难道真的跟我有关？
我又给李淮打了两个电话，仍旧是无人接听。
好不容易明确心意，如果这样错过我不甘心。
但如果李淮真的生我的气，不再理我了怎么办。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保险起见带上我的小盾牌。
高铁上，嘟嘟两只小短腿晃来晃去，「妈妈，我们去哪儿啊。」
「嘟嘟，你对妈妈说实话。」我握着嘟嘟的手，「你喜不喜欢李淮叔叔？」
嘟嘟点了点头。
「那……你想不想让李淮叔叔变成你爸爸？我是说，真正的爸爸。」
「就是能带嘟嘟去游乐场，把我举高高，带着我去偷吃麦当当……」说到这儿，嘟嘟突然把嘴捂住，「李淮叔叔不让我告诉你。」
见我没什么反应，嘟嘟才松了口气，「嘟嘟想要李淮叔叔当爸爸。」
「那一会儿见到李淮叔叔，你就告诉他，你想让他当你的爸爸。」说完我拍了拍嘟嘟的头，「这次能不能成，就全靠你了。」
8
我事先在王助理那边打探到了李淮在海市入住的宾馆，带着嘟嘟守株待兔。
然而从下午一直等到了晚上，那个人都没有出现。
嘟嘟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躺在沙发上揉着眼睛，「妈妈，叔叔什么时候来啊。」
看着嘟嘟这个模样，我突然有点泄气。
满腔热血冲过来了，现在却连人都没见到。
甚至还有点担心，万一李淮态度不好，或是移情别恋。
那嘟嘟该怎么办，他会不会失望。
越想越害怕。
我起身，「算了，我们不等了，妈妈带你去睡觉。」
说着我起身正要往外走，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这就是你的诚意？」
我猛地回头，就看见熟悉的人站在大厅，双手插兜看向我。
明明不久前才见过，但这一刻我却觉得一眼万年。
眼眶瞬间就红了，我一句话都讲不出来，连上前一步的勇气都消失了。
嘟嘟比我反应要快得多，原本还闹着要睡觉的小朋友飞速跳起来，像个小炮仗朝着李淮就扑了过去。
我猛地想到自己交代的话，直觉现在不是表白的好时机，飞速想阻止，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嘟嘟已经咧着嘴献媚地说道，「嘟嘟想要李淮叔叔当爸爸！」
我明显感觉到李淮的身子僵住了，他怔愣着看向我。
我默默捂住了脸，不敢再看李淮的表情。
他走到我旁边，一只手牵着嘟嘟，另一只攥住了我捂住脸的手，「离婚了？」
我点了点头。
「来这儿是找我的？」
我又点了点头。
随即我就感觉腰间一紧，整个人撞进了李淮的怀里，紧接着双唇被人狠狠地吻住。
整张脸红到快要爆炸，但垂下的手还是轻轻环住了他的腰，仰着头接受了这个吻。
就当我呼吸逐渐急促的时候，嘟嘟的叫喊声传来，「别捂着我的眼睛，我都看不见了！」
我没憋住笑出声，抬头对上李淮无奈的脸。
李淮牵着我的手往电梯走，然后……我就听到了王助理的声音。
「李总，还需要加订房间吗？」
我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条件反射似地甩开了李淮的手，「王王王……」
「汪汪什么呢。」李淮瞪了我一眼，不满意地重新把我的手抓回来，又惩罚地捏了捏，「听话。」
然后对着王助理说，「不需要多此一举，你消失就可以了。」
「好的。」
王助理消失前还贴心地替我们按了电梯，然后就不见了。
一直到进了李淮的房间，我才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所以我给王助理打电话的时候，你也在旁边？」
「我在开会。」
「那你这次来海市……」
「出差，谈个项目。」
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是被骗了，当时我被急昏了头脑，都没反应过来。
李淮是我们公司的老板啊，他跑能跑到哪儿去。
这个王助理也是个戏精，还说什么「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我简直被气到说不出话来，还想继续问，「那王助理……」
李淮不等我说完，再次贴近我的唇，「你再提他，我就吃醋了。」
然后叹了口气，在我耳边小声说道，「等嘟嘟睡了，给我好好亲两下。等了五年了，只能看不能吃的日子过够了。」
我瞬间有点无语。
早知道我就矜持一点不来了。
李淮见状轻笑，沉声说道，「谢谢你来了，我很高兴。」
一句话，成功熄灭了我所有的坏脾气。
我已经不知道那个晚上是怎么度过的了，甚至都记不起自己到底几点才睡。
事实证明，和李淮关系的转变比我预想的更好接受。
或许早在很久以前，李淮之于我就不再是普通朋友或是上下级的关系。
隔天我是被电话震醒的。
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有十几个未接来电，以及无数个短信消息。
有单位的同事，有亲近的朋友，甚至还有点几个来往密切的亲戚。
忽然间这是怎么了？
我点开未读讯息，一溜烟全都是：
「恭喜！」
「姐妹，你是不是真跟李淮在一起了？」
「呜呜呜，未来老板娘你啥时候回来？」
卧槽，什么情况，现在的消息都传播这么快么！
意识到了什么，我点开李淮的朋友圈，果然最新一条是我睡着的侧脸。
上面还肉麻地写着：「吾爱。」
这什么玩意儿！
我正想质问，突然听到套房外面传来一阵笑声。
是嘟嘟的声音。
赤着脚拉开卧室的门，嘟嘟正趴在李淮肩膀上两个人不知道玩些什么。
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淡淡的金色勾勒出了最和谐的画面。
看见我，嘟嘟跑过来跟我告状，「李淮叔叔……不对，是爸爸不准我进房间找你，好拔刀。」
「是霸道。」李淮纠正，弯腰拎了双拖鞋递到我面前，「穿上。」
李淮蹲在我面前，声音有点不耐烦，但给我穿鞋的动作却特别轻柔。
我扶着宽阔的背，想着：算了，有什么好问的呢，只要他开心就好。
这五年我亏欠李淮的，不止一个朋友圈。
9
忙完工作，李淮特意抽出时间带着我跟嘟嘟在海市玩了两天。
小家伙已经很久没去过游乐场，就跟脱缰的野马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在发现只要叫李淮「爸爸」，这人就有求必应之后，嘟嘟一口一个「爸爸」叫得毫无节操。
又是垃圾食品，又是果汁饮料，把三个月的量都吃完了。
最后还是我发了火，两人这才终于恢复正常。
然而我却发现，在我和李淮相处的这段时间，李淮对姜旭的事一句都没问过。
就好像这个人压根不存在过一样。
有一次我想要提起，却被李淮十分刻意地转移了话题。
我猜李淮其实还是介意的。
他只是不想因为这件事再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回到南城之后，生活恢复了正常。
但这么说也不对，因为李淮好像挺不正常的。
整天放着自己大平层不住，要跟我和嘟嘟挤在小房间里，轰都轰不走。
「我都转正了，怎么就不能留宿？」
问起来，这家伙居然还言之凿凿。
偏偏嘟嘟早就被「敌军」收买，叉着小手在旁边点头附和。
不得不承认，和姜旭相比，嘟嘟显然对李淮的接受度更高。
在姜旭出现的那段时间，我从没在嘟嘟脸上看见过这样放松的表情。
这段时间，姜旭也没再出现过。
我也刻意让自己不要再想起。
周末，李淮抽风大晚上非要带我去某个公园散步，我直觉他要做点什么。
果不其然，还没走进公园中央，我就看见了一坨用灯点燃的爱心。
旁边还很大手笔的放了很多鲜花。
尴尬症瞬间就犯了，我停住脚步不肯往里面走。
「李淮，你该不会是要跟我求婚吧？」
李淮皱眉否认，「怎么可能。」
我指着不远处的爱心，「那，那是什么？」
李淮顺着看过去，笑了，「你觉得老子就是这品味？」
不然呢？
我眨了眨眼，突然听到一阵掌声从那边传来，然后是起哄地「亲一个、亲一个」。
卧槽，居然真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慌张抬头，正对上李淮似笑非笑的眸子，「想嫁给我了？」
「你想得美！」
我恼羞成怒，扭头就要离开，被李淮单手拽了回来。
只见他抬手打了个响指，不远处瞬间升起了无数架亮着灯的无人机。
无人机在天空中有条不紊地摆出了几个字：夏妍，嫁给我。
「这才是总裁的品味。」
李淮单膝跪地，从兜里掏出了一枚戒指，「我爱你，想让全世界知道。」
我眼里已经集聚了眼泪，正要接过，一群人却闯了过来撞开了我和李淮，嘴里喊着：「别跑！」
闻声看过去，为首逃跑的人居然有点眼熟。
心里一惊，「姜旭？」
姜旭听到我的声音似乎也有片刻慌张，猛地回头，直接被后面追他的人扔出去的铁棍击中，被打倒在了原地。
紧接着这群人就像看见骨头的恶狗，一窝蜂全扑了上去。
再这么打下去，姜旭命也没了。
我下意识就想冲过去帮忙，还没起步就被旁边的男人拽住了。
李淮把手里的戒指往我怀里一丢，「报警，这边交给我。」
说着抄起方才被人丢出来的棍子，还骂了句脏话，「真他妈上辈子欠他的。」
救护车来的时候，李淮已经失去意识了。
身上全部都是血。
我等在手术室的门口，手里攥着那枚钻戒，脑子里浮现的全部都是几个小时前李淮跪在我面前向我求婚的画面。
我答应了。
我看向手术室的门，无声呐喊。
我说，我答应了。
但是李淮却听不到了。
10
姜旭是在事发的第二天清醒的。
脑部受到重创。
没什么大碍，反而一棒子将压迫在脑神经上面的积血打散了。
过去那段只有我记得的回忆，他也全部都记起来了。
从来没流过泪的男人，那天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他说，「你受委屈了。」
我缓缓摇头。
我等了他多久，李淮就等了我多久。
我受了多少委屈，李淮就受了多少委屈。
现在李淮躺在重症监护室，我又有什么资格说自己受了委屈。
警察来了，和我们做了笔录。
寻衅滋事的人调查清楚了，主犯是当初姜旭「妻子」的堂哥。
也是曾经帮忙伪造假证的人。
这次是为了报复姜旭「不知好歹」把他妹妹送入监狱的。
多可笑，明明做错事的人是他们，现在却反过来责怪被害者。
姜旭找回了记忆之后，问过我愿不愿意和他重新开始。
我拒绝了。
因为当我发现自己试图回忆起那段曾经撑过我无数黑夜的爱情时，画面都变成了李淮。
有姜旭刚失踪，担心我想不开日夜给我打电话的李淮；
有我深夜加班，借口说自己取东西绕路送我回家的李淮；
有小朋友生病，凌晨从家里驱车赶来陪伴我的李淮。
那么多的李淮，我早就分不清我对他是感激多一点，还是喜欢多一点。
姜旭摸了摸我的头，没有再提复婚的事。
李淮一躺就是三个月。
冬天过去，春天来临的时候，李淮终于醒了。
睁开眼，他看向我，第一句话就是：「放心吧，老子舍不得让你等五年。」
我哭着抱住他的腰。
脸埋进他的胸腔拼命摇头，「美得你，我才不会等你五年。」
李淮扯了扯嘴角笑了。
我和李淮结婚的时候，姜旭也来了。
西装笔挺坐在主桌。
李淮看了直皱眉，「打扮那么帅，砸场子的？」
姜旭挑眉，「有危机感了？我当年结婚的时候可比这帅多了。」
李淮冷笑，「哦，那我就希望你下次结婚的时候还能这么帅。」
我听着两个人幼稚的对话忍不住摇头。
一直等到婚宴全部结束，人潮散尽姜旭才起身。
他身上带着微微的酒气。
看着我眼睛泛红。
对着李淮说，「以后照顾好她。」
李淮难得没怼回去，分外认真地点了点头，「知道。」
那天晚上回家，我在一堆贺礼中发现了一个手账本。
是当年姜旭的那本手账。
时间空了五年，最后一页是我和李淮的结婚照。
上面写着：「我的新娘和她的王子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而我，将永远为她祈福。」
番外
午后阳光正好。
我正在摇椅上看书，旁边睡在沙发上的男人却突然惊醒。
像是鬼上身一样直勾勾地盯着我。
「妍妍？」
「嗯。」
他还叫，「妍妍？」
我没好气，「干嘛。」
男人好像这才彻底醒过来，长舒一口气，伸手爬了爬乱糟糟的头发。
「刚做了个噩梦。」
「梦到什么了？」
「梦见我出了场车祸，失忆了。」
「然后呢？」
「然后消失了五年，期间你和别的男人结婚了，后来还生了个女孩。」
闻言，我立刻把脸板起来了。
「说了这么多，你就是不稀罕儿子呗。」
我冷笑，戳了戳已经圆成皮球的肚子，「宝宝，你还没出生你爸就开始找借口不想要你了。不过你放心，就算爸爸不要你，妈妈以后也会给你双倍的爱。」
「瞎说什么呢。」姜旭急了，伸手使劲儿拧了下我的鼻子，「少破坏我们父子感情。」
然后拍了拍我的肚子，「别听你妈妈乱讲，爸爸超爱你的。」
两个月后，宝宝出生了。
姜旭看着整天嗷嗷大哭的小朋友摇头，「整天嘟着张脸，和你老妈一样，不然小名就叫嘟嘟好了。」
「别叫嘟嘟了。」
姜旭看向我，我垂了垂眸，「叫淮安吧。」
姜旭一愣。
我笑了笑，想到了曾经梦中出现的男人。
「或许说出来你不信，几个月前我刚怀孕，也曾经梦到过一个男人。他说，让你 23 号的时候晚上不要开车。」
姜旭嘴角抿成一道直线，「然后呢？」
然后那天我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撒泼居然当真把准备去邻市出差的姜旭留在了家里。
在隔天的新闻报道中，我看到了一起重大交通事故。
出事地点，就在姜旭出差必经的那条高速上。
「阻止你的人，名叫李淮。」
我说完，姜旭眸子动了动。
终究没开口说什么。
良久，他把孩子抱起戳了戳鼻尖，「好啊，那就叫淮安吧。」
希望他万事顺遂，平安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