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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围

1、

我身为北郦女帝,只敢趁摄政王离京,召一个相貌清隽的乐师进宫。

他弹得一手好琴,一支《春江花月夜》琴声婉转动听,入了我的心。

一曲完毕,我抓起一把金瓜子塞入他手中。

他没有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请为草民一家伸冤。」

我讪笑一声,拉着他的手说:「走,我们去龙塌上聊。」

他愣了愣,缓缓跟在我身后,似乎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我撩开他的外衫,欣赏着眼前的美男子,一双桃花眼微微上翘,雾蒙蒙的眸子有几分勾人,好像一颗果子等着人采摘。

「朕看你有几分眼熟。」我勾起他的下颌说道。

他垂着眸子,轻声回答:「草民是宁尚书的小儿子,宁笙。」

「宁爱卿的儿子。」我立刻合上他的外衫,拧了拧眉道,「宁家还有生还之人?」

「那晚草民外出,是宁家唯一活下来的。」宁笙苦笑一声。

就在这时,寝宫外传来内侍的尖嗓声:「摄政王到。」

我暗觉不妙,正准备把他藏进柜子里,可傅容还是闯了进来。我挡在他前方,壮着胆子问道:「摄政王不是明天才回吗?」

傅容冷着脸,透过我看向身后的宁笙:「听闻陛下寝宫藏了男人,臣回来看看。」

「朕想听曲子,所以招来一个乐师。」我指着那张琴道。

傅容没有理会,一把拎将宁笙扯出来,幽幽的说:「长得倒是不错,原来陛下喜欢你这样的。」

「草民为摄政王弹首曲子压压火。」宁笙朝着古琴走去。

还未碰到琴,傅容抽出佩刀,哗啦一声将琴弦悉数斩断。他冷笑着说:「不入流的曲子不停也罢。」

我想替宁笙辩驳几句,可摄政王的脾气,越是帮着说话惩罚就越严厉。我抿着唇,向宁笙递去一个眼神,示意他一定要忍耐。

下一刻,傅容命人将他拖去天牢,罪名是对我不怀好意。

我眼睁睁看着他被带下去,没有任何办法阻止,宫中的禁军都掌握在摄政王手中。我的双手紧扣在一起,说起来高高在上,其实是个傀儡。

2、

傅容带着我去天牢,阴暗潮湿的地方不见天日,散发着一股霉味。我看见一只老鼠从眼前跑过,贼溜溜的眼睛,长得油光水滑。

他一脚踩在老鼠的身上,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不能污了陛下的眼。」

这一幕残忍的画面,好像又回到从前。父皇病重之时,几位皇兄明争暗斗,傅容挑拨他们的关系,一个个都杀红了眼。 

那日,我接到宫人密报,急匆匆朝着大殿奔去,推开门一股血腥味迎面扑来。我忍住干呕,寻找二皇兄。

他中了箭,还剩一口气,没想到毫无野心的他会落得如此下场。

我捂住他的伤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二皇兄,我带你去找御医。」

「箭上淬了毒,我们都被人暗算了。」二皇兄摇摇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我往外推,「离开这个血腥的地方,不要再回来。」

我抹去眼角的泪水,依依不舍的同二皇兄告别,转身朝着殿外走去。我刚跨过门槛就被傅容拦住了,他一脸的冷清,身后带着好些兵卒。

「公主 ,我们去见陛下。」他牵着我的手往前走。

我想逃离,他的手却越握越紧。

我们俩来到父皇的病榻前,曾经威严的皇帝变得病容憔悴,声音也有气无力。

「你失败了,陛下。」他搂住我的肩,笑得格外灿烂,「你的皇子们自相残杀,没有一个活下来。」

父皇气得吐了一口血,右手颤抖地指着他;「你这卑劣之人,朕早该除掉你。」

他耸了耸肩,暗笑一声:「这都是陛下逼我的。」

父皇吐出越来越多的血,内侍帮他止血,怎么都止不住。我想冲到到床榻边,可是却被傅容拦住了。

我红着眼睛对他说;「滚开,那是我的父皇。」

「不能让血污了公主的手。」傅容啧啧几声,站在一旁好像在看戏。

不管父皇宠不宠我,到底也是生生父亲,做女儿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断气,那双眼睛至死都未能合上。

「公主会成为北郦最尊贵的人。」傅容扬起嘴角,眼里满是得意。

我泪如雨下,双拳紧紧握在一起……

3、

宁笙被绑在一根圆柱上,上半身的衣服被扒的一件不剩,露出精瘦的身躯。

「摄政王要作甚?」我的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傅容从狱卒手中夺过鞭子,朝着宁笙身上挥去,白皙的上身伤痕累累。

最近摄政王下手越来越狠,但凡看不顺眼的人,纷纷投入天牢。

「臣没伤他的脸。」傅容嘴角微弯。

整个过程,我没听见宁笙的哀嚎和求饶声,他紧咬牙关强忍疼痛。

我一直在等机会,宁笙就是一个契机,可以摆脱摄政王对我的控制。

「够了,住手。」我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后背,一把拽住长鞭。

「臣惹陛下不开心了。」傅容把鞭子丢在地上,走过来张开双臂。

他想要抱我,不过我却躲开了。曾经的南王世子,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他的脸还是那把俊逸,可是却让我觉得陌生。

「改日再来教训你。」傅容狠狠捏了一把他的后背,血一下渗出来。

我屏住呼吸,略有感慨地看了宁笙一眼。

    他的父亲宁尚书被傅容视为眼中钉,两人在朝堂上爆发激烈冲突。

傅容自然容不得,派人杀了他们一家,放大火把宁家烧的干净。据说全家无一人生还,没想到宁笙悄悄活了下来。

宁家唯一的独苗,我想让他活下去。

我打量着宫内几个可以信任的内侍,和他们商量营救的计划。

到了合适时机,我乔装打扮进入天牢中,看着奄奄一息的宁笙,递去一颗药丸:「这是假死药,两个时辰以后自有人送你离开。」

宁笙接过药,毫不犹豫的吞下;「谢陛下救命之恩。」

我拿出贴身玉佩塞入他手中;「出去以后前往北地,那里有皇族宗亲,他们有力量同摄政王抗衡。」

他把玉佩藏在身上,尽管伤痕累累,眼中却闪着光:「草民定不负陛下嘱托。」

我握住他的冰凉的手,声音有几分颤抖:「活下去,我们有共同的目的。」

4、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一直在等待消息传来。

终于北方有了动静,皇族宗亲们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带着浩浩荡荡的北军南下涌来。朝堂上炸开了锅,大臣们纷纷请求道;「还请摄政王出兵平乱。」

傅容啪的一声把奏折丢在地上,一脸肃穆的说:「本王自会处理。」

「那些皇族宗亲,恐怕不好对付。」其中一位大臣战战兢兢的说。

我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想必他的日子不好过了。

傅容转脸看向我,眼底一片幽深:「如果他们打进来,陛下的皇位难保。」

「哦?」我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说,「摄政王兵强马壮,朕觉得你能应付。」

他冷着脸,当即派遣南王府最精锐的兵卒迎战北军,只留下一部分人驻扎在京城外。

皇宫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我听见宫人们私下议论北军,有一位戴着面具的将军,每次战场上都冲锋在前,未有一处败绩。

我向宫人打听道:「面具将军姓甚名谁?」

宫人摇摇头:「回陛下,他叫无名。」

我抬眸看向远方,如果这个人是宁笙就好了。自从他离开天牢,再也没了音讯。

5、

没想到北军的精锐如同天降,突如其来包围了京都,一时间形式发生了逆转。

我登上城墙,看着墙外一片黑压压的铁骑,面具将军戴着一张银制面具,骑在白色的骏马上,看起来英姿飒爽。

傅容在一旁双手捏得咯咯作响,咬牙切齿道;「他们使诈,一部分人绕开了南军的兵卒。」

「摄政王有什么打算?」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做好备战,与京都共存。」他面色严肃,语气坚决的道,「撑到南军回援就能得救。」

我指着城外为数不多的守军, 冷笑一声;「只怕摄政王的援军回来,京都早就血流成河,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

就在僵持之时,面具将军从马上下来,跪在城墙下恳切的道:「臣进京不会作乱,只是清君侧。」

我眼睛一亮,意识到这人可能是宁笙,当即表示;「朕要和他单独见一见。」

「不可。」傅容拽住我的手,皱眉说道,「陛下不能冒险,要去也是臣去。」

「如果摄政王前去,只怕局势会更糟糕。」我推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朝着城外走去。

帐篷内,我见到了他,那张银色面具看起来狰狞,浑身散发出沙场上才有的凌厉气息。

亲卫们默默退了出去,帐内只剩下我们两人。我抚了抚那张银制的面具,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是谁?」

他缓缓揭开冷冰冰的面具,轻笑一声;「陛下,臣回来了。」

6、

那一刻,我的呼吸都快停滞,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脸。他的样貌变得成熟许多,不再是柔弱的京都公子,眼中多了几分杀伐果断。

我看了看宁笙的手,曾经抚琴的玉手,现在遍布大大小小的伤痕。我红着眼圈,好像看见了一道光;「你能回来,真好。」

宁笙跪在我面前,拿出玉佩徐徐放回我的手中:「臣这次回来,要除掉朝廷中的奸臣。」

我知道他口中的奸臣就是傅容,然而这件事情做起来不容易,不由得暗叹一声:「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陛下想让臣如何?」宁笙反问。

我想了想,看着他的眼睛回答:「摄政王根基深,一时半会儿动不了,如果你执意借着清君侧的名义进京,只怕会玉石俱焚。不如你带一部分人先入京,朕封你为大将军。」

「也好,从长计议。」宁笙点头,眼神变得温和许多,「这京都也是臣的故乡,哪能眼睁睁看着故乡毁灭。」

我与他达成一致,宁笙带着一部分人入京,剩下的人驻扎在京都外。

局势暂时稳定下来,我知道这只是表面的平静,波涛暗涌深藏其中。

朝堂上宁笙取下银色面具,众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有人说:「宁尚书的儿子居然还活着。」

「他真是命大。」

「想必以后不得安宁。」

傅容目光森寒地盯着他:「你不是死在天牢,为何又活了过来?」

「托摄政王的福,我才在死人堆里活下来。」宁笙仰起头,面带嘲讽,「陛下身边奸臣太多,总是残害忠良。」

傅容嘴角抽了抽,脸色十分难看,冷哼道:「你带兵来京,也不知谁忠谁奸。」

「谁在朝中一手遮天,谁就是奸臣。」宁笙也不甘示弱。

我轻咳一声,打断两人的争吵,将将军大印交到宁笙手中:「以后你就是北郦的大将军。」

「谢过陛下。」宁笙双手接过大印,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趁着这个机会,我向众臣宣布;「朕的年龄到了,也该册立一位皇夫。」

大臣们又是一片哗然,哪怕北郦的皇夫和驸马不能掌权,不少有儿子的大臣也准备跃跃一试。

傅容的脸更难看了,我与他之前有过婚约,但是为了手中的权利,他拒绝成为皇夫。

7、

    御书房内,青年才俊的画像送入宫中,我一边欣赏,一边故意对傅容说:「摄政王来看看,哪个适合朕?」

他拿着画像看了又看,选出几位容貌上乘的公子画像,面不改色地放在桌案上:「陛下满意吧。」

我看了看画像上的容貌,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好,暗笑道:「还是摄政王最懂朕的心意。」

傅容幽幽地看着这几张画像,拿在手中撕成几块,又狠狠踩了几脚:「陛下喜欢就好。」

到了初选当日,公子们一一进入马场,比试骑马和射箭。他们样貌不凡,与画像上的容貌相差无几。

我眯着眼,指了指其中一个白衣公子:「那位好像是北侯家的二郎,朕觉得他不错。」

「是吗?」傅容讪笑一声,眼神深不可测。

这时宁笙换了一身骑射的衣裳,气宇轩昂的朝着马场走去。

我冲他问道;「大将军这是作甚?」

宁笙扭头,看了傅容一眼揶揄道;「臣去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成为陛下的皇夫。」

傅容脸色陡然一变,威吓道:「皇夫和大将军之位只能二选一。」

宁笙不紧不慢的回答:「如果能娶陛下,臣甘愿舍弃得到的一切,不像某些人……」

这番话戳到了傅容的痛处,结果舍不得的人只有他。

比试开始,宁笙在一行人中脱然而出,骑马射箭不在话下。其中一匹马突然失去控制,马上的公子吓得花容失色,眼见就要朝他冲来。

他灵巧的避开,一把拽住对方的缰绳,让两匹马并驾齐驱,把它们控制下来免去一场事故。

宁笙大放异彩,在初赛中拔得头筹。

「真是上得战场,入得后堂。」我面带笑容,不停的鼓掌。

「大将军的表现让人惊艳。」傅容破天荒的夸赞。

「摄政王难得与朕观点一致。」我眉眼微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眼中寒意倍增,幽幽说了句:「陛下莫急,终身大事还需慢慢来。」

8、

趁着出宫的机会,我来到宁笙的府邸,这里曾经是宁家的旧宅,他重新命人修葺一番,看上去焕然一新。

我抚着宁府的柱子,仿佛能听见痛哭和求救的声音传来,那一晚的宁府十分凄惨。

「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宁尚书在天之灵也会安慰。」我坐在石凳上,啜了一口酒。

宁笙把酒撒在地上,对着明月举杯;「仇人还在,宁家大仇还未报。」

我不想为傅容辩解,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他自找的。

忽然,一支冷箭从暗处窜来,直直朝着他的胸膛飞去。嗤啦一声,我听见箭穿过布料的声音,下一刻他倒在地上。

「大将军遇袭,抓刺客。」府中上下一片沸腾。

我扶宁笙走进房间,面色紧张的说:「坚持一会儿,大夫马上就到。」

他从床榻上起身,一下子把箭拔出来,哂笑道:「摄政王真是在乎陛下,臣说要争皇夫,他就急了。」

「你没事?」我见箭头没有一丝鲜血,眉头微微蹙起。

宁笙脱下外衣,露出软甲笑道;「臣进京都第一天就做好了准备,不过做戏要做全套,对外宣称我受重伤,留在府中休养。」

「朕需要配合你做些什么。」我意识到这是他布的局,心中咯噔一下。

他重新躺回床上,眼底微光闪过:「陛下要让摄政王放松警惕,这段时间臣会暗中做一些事情。」

「好。」我点点头,眼中露出一丝深意。

9、

我回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寝宫里一片昏暗,只点了一盏烛台。

傅容没有回王府,倚在贵妃榻上,一双凤眸半睁着。哪怕他不说一句话,压迫性的气势迎面袭来。

我眼圈红红的,可怜巴巴地走到他身边:「摄政王,朕错了。」

「嗯?」他微微挑眉,示意我坐在他旁边,「陛下哪里错呢?」

我靠在他旁边,小声说道:「只有摄政王才是朕的倚靠,不该和大将军走得太近。」

他揽住我的腰,惩罚性地咬住耳垂;「陛下好像瞒了臣许多事情,比如宁笙是如何逃出去的?」

我的心咚咚直跳,也不知他了解多少,心虚的说:「也许是他命大吧,朕什么都不清楚。」

「陛下倒是撇得干净。」他捏住我的下颌,冷笑一声,「既然错了,就得拿出认错的态度。」

「摄政王想要什么?」我继续装傻,脸红彤彤的。

「要你。」他撩开我的衣衫,手肆无忌惮在身上游走,「陛下仗着臣的宠爱无法无天,应该好好管教一下。」

我吞了吞口水,紧张的道:「摄政王,我们有话好好说。」

「边走边说。」傅容抱着我,朝着龙塌上走去。

我想阻止他,手刚伸出去就被捉住,他声音暗哑的道;「陛下逃不掉的,就算宁笙回来又能如何。」

在他覆上来的那一刻,我的指甲划伤他的背,可并没有因此停止。

曾经是我冷宫的小公主,他是南王的天之骄子,我们幼年相识于冷宫。

他贪玩找不到回宴会的路,恰巧走到了冷宫前。他以为我是哪家的小宫女,好奇的问道;「你是哪位娘娘的小宫女,为何会在偏殿?」

我搓了搓灰色的裙角,指着后方的偏殿说:「我是小公主,这里是我的家。」

啊,傅容惊讶地看着我,满脸的不可置信:「官家小姐都过的比你好。」

「因为我的母妃被打入冷宫。」我默默垂下了头。

他牵着我的手说:「宴会上有许多好吃的,我带你去。」

那时他笑容十分明媚,浑身上下闪着温暖的光,经常托人给我带好吃好玩的,每次进宫总会看望我。

母妃逝去,父皇想起我这个女儿,这才从冷宫搬出来。我偷偷跑出去宫去王府找他,赖在府中不愿回去,他收拾厢房让我住下。

我们躺在庭院草地上看星星,夏季的草地十分柔软,耳畔边传来阵阵蛙鸣。他拉着我的手说:「不管你是不是受宠的公主,我都会护着你的。」

我倚靠在少年肩上,甜甜的笑道:「傅容,认识你真好。」

那一晚的草香和星星,我一直都记得,他的话也从未忘记。

思绪回到现在,我看了看身旁的傅容,早已经物是人非。他说过的保护,不过是一把刀缓缓刺入心房,一点点渗出血。

我随意找了件外袍披上,露出一抹苍白的笑:「朕乏了,想休息。」

「以后臣不娶妻,陛下也不纳皇夫,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傅容拢了拢我的青丝,亲吻额头道,「臣还会再来的。」

我累的眼皮都懒得抬起来,自己一身酸疼,他倒是心满意足。

10、

翌日,我打开私库从拿出好些银子,这些都是父皇留下来的,现在到了用它们的时候。

我把高统领叫到御书房,同他嘘寒问暖几句,随即赏赐银两:「统领辛苦了,这些都是朕赏赐你的。」

高统领看了一眼白花花的银子,并没有直接收下,而是推却道:「守好皇城是臣应尽的职责,不能背着摄政王接受赏赐。」

我脸上带笑,心中却忍不住暗骂,好一个摄政王的忠心仆从,完全没有背叛他的意思。

一计不成再换个法子,人都是有弱点的,我命内侍悄悄打听关于统领的事。没多久带来了我想要的消息,内侍一五一十的禀告;「高统领与先帝的宁嫔曾是恋人。」

我一拍手暗暗叫好;「人终归是有弱点的。」

某天夜晚,偏殿传来宫人的呼救声。我「恰巧」出现在偏殿门口,循着声音踢开门,对着里面喊道:「怎么回事?」

火把照亮了屋内,我看见高统领和宁嫔衣衫不整,他手中握着刀正准备除掉那名宫人。我一挥手,内侍们上前一把将他摁住。

「高统领该当何罪?」我指着他们两人,怒气冲冲的道,「一个是禁军统领,一个是先帝妃嫔,你们这么做是要掉脑袋的。」

他早已没了之前的威风,跪地说道:「臣是冤枉的,不知是谁下了迷香,醒来以后就变成了这样。」

「那么朕冤枉你呢?」我又看向宁嫔,语气冷冷的道,「白绫和毒酒二选一,朕让你走的体面些。」

高统领服软道;「陛下可以杀了臣,请饶了宁嫔一命。」

我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啜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道:「按照皇宫的规矩,你们都不可活。」

高统领泄了气,不停的磕头道;「禁军臣会交到陛下手中,还请放过我们。」

「这可是你说的,朕没有逼你。」我暗笑一声。

他当即交出统领的腰牌,恭敬地递入我的手中:「禁军的左右将军也是臣的人,临走前臣会罢免他们。」

我满意地点点头,挥挥手道;「统领早就该如此,敬酒不吃吃罚酒。」

高统领看了心爱之人一眼,感叹道,「没想到臣还是背叛了摄政王。」

「他早晚大厦将倾。你离开还能保住一条命。」我面色平静地饮下最后一口茶。

高统领和左右将军辞掉禁军一职,选择回到故乡,新的统领是我信得过的人。

我站在偏殿门口,目送他牵着宁嫔的手,两人身影缓缓消失在视线中。这一刻,我觉得自己连他们都不如,这座樊笼好像一个诅咒,把我困在其中。

11、

傅容得知此事,岂肯善罢甘休,气势汹汹的来到御书房。他冷着一张脸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换掉禁军统领?」

我揉了揉太阳穴,慢条斯理的回答:「高统领说思乡心切,朕总不能阻拦吧。」

傅容似笑非笑,把我一步步逼到墙角;「说谎是不好的,臣看陛下需要点惩罚。」

我用手抵住他的胸口,仰着头说;「大白天的可不好,摄政王还需注意些形象。」

他低头准备吻上来,忽然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摄政王真是好兴致,南王府军中出现哗变,再不处理恐怕要易主了。」

傅容松开我,转头看了宁笙一眼,咬牙道:「大将军命硬,又躲过一劫。」

「阎王爷暂时不收我。」宁笙耸耸肩,眼中露出挑衅的目光。

「摄政王还是先处置军中之事吧。」我清了清嗓音,示意他早点离开。

纵然他心有不甘,可眼下形势所逼,不得不急匆匆离开。临走前,他紧紧盯着我道:「陛下,臣会尽快回来的。」

看着他远去,我这才松了口气:「多亏你来的及时,否则他不会轻易罢休。」

「南王府的事是臣挑起的,有几位将领早就不服摄政王了。」宁笙打量我几眼,关切的问道,「摄政王没对陛下怎样吧?」

那种事情怎么好意思开口,我低下头胡乱地翻奏折:「朕差点忘了,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宁笙眼神越发的狐疑,张了张嘴没有继续询问。

12、

趁着摄政王出京,我立刻借着祭奠先帝的名义,把几位皇叔请入京都。如此一来,京都的风向会发生改变,好些向着摄政王的大臣,开始暗暗倒向皇族宗亲。

我暗暗调查观察几位皇叔,其中六皇叔是父皇的幼弟,与京都向来走得近。我派人接他进宫,同他叙旧道:「皇叔,以后请多多支持朕。」

「我们同为一家人,这是自然。」六皇叔摇摇头,长长叹息一声,「如果不是封地离京都太远,哪能轮到南王府如此放肆。」

「朕无能,约束不了摄政王。」我垂下头,眼神黯淡无光。

「做叔叔的哪能让侄女被欺负。」六皇叔义愤填膺,拍着胸脯道,「我们既进了京都,就要把傅容赶出朝堂,这里不是他撒野的地方。」

我见几位叔叔一条心,眼中露出欣慰的目光;「有劳六皇叔。」

等傅容处理完军中将领,再次回到京都的时候已然变天,他再也不能一手遮天,以往联系密切的大臣,也对他避而不见。

他来到我的寝宫,清隽的面容有几分憔悴:「想必这一刻,陛下已经等了许久。」

我抬眸淡淡扫了他一眼,把玩他送的金丝鸟笼:「摄政王,朕不是你豢养的小鸟,总有一天会飞出去的。」

他夺过鸟笼,不甘的道:「臣既要江山又要美人。」

「摄政王,这是不可能的。」我冷冷看向他。

傅容大笑几声,紧紧拽住我的手:「陛下,臣从未有过放弃的念头,即便是死在京都。」

他总是这么固执,但凡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

明明是青梅竹马,可走着走着就到了对立面。

13、

我收到越来越多的弹劾,都是关于摄政王的折子,他们控诉他的总总行为,说他挟天子以令诸侯。

桌上的奏折让我头疼,如今还不到处理傅容的时候,他暗中的实力不容小觑。

我的胃部一阵反酸,忍不住干呕起来,不知吃了什么不适的东西。我唤来御医,让他号脉看诊一番。

御医小心翼翼的说:「陛下这是喜脉。」

「什么?」我抚了抚自己的腹部,满脸不可置信,「你没诊错吗?」

御医战战兢兢,重新替我号脉:「臣没诊断错,陛下绝对是喜脉。」

一时间我很是为难,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毕竟是自己的血脉,又舍不得打掉。

思来想去,我召傅容进宫,对他坦言相告:「朕怀孕了,这件事情瞒不了太久,孩子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父亲。」

「我们的孩子。」傅容眼神一下子变得温柔,轻轻抚了抚我的腹部。

趁此机会,我向他劝道;「如果你愿意成为皇夫,朕会尽量与他们调停,看在孩子的面上保住生父的性命。」

「所以陛下让臣放弃摄政王的权利吗?」他微微一笑,静静看向我。

「是的,只有你选择放弃,兴许还有保全的机会。」我握住他的手,目光中满是恳求。

傅容沉默良久,缓缓吐出几个字;「为了陛下和孩子,臣愿意……」

14、

京都一下子变得安静,傅容仿佛无心沉醉于朝廷,一连数日都看不见他。

我着手准备纳皇夫的事,与几位皇叔商议此事,想要达成平安的结局。几位皇叔并没有立刻表态,其中六皇叔说道:「陛下,容我们再考虑几日。」

「好,朕等几位皇叔的消息。」我的眼中充满期待。

几位皇叔刚离开,宁笙就踏入御书房,匆忙禀告道:「陛下,摄政王在暗中豢养了死士,他们都是些不要命的人。」

「什么?」我惊得站起身,奏折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摄政王把死士藏在山中,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把他们转移,如今不知去向。」宁笙忧心忡忡的说道。

「他明明说过,为了朕和孩子,愿意放弃摄政王之位的。」我面色惨白,无力地倚在桌案上。

宁笙扶住我,暗叹一声:「摄政王要玉石俱焚,臣也会做好应对之策。」

我苦笑一声,双手摁在太阳穴上:「最终要走到这一步吗?」

「事情已经没了退路。」宁笙拧着眉,身上的佩剑闪着寒光。

这一刻,我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心好累。傅容表面答应,却在暗中行事,总想着夺回所有的权利。

我抚了抚平坦的腹部,哽咽道:「朕想为自己的孩子找个父亲,否则名不正言不顺。」

宁笙眼中闪过一丝怜惜,郑重的道;「不如让臣来做陛下的皇夫吧。」

我有些错愕,想来只有这个法子可以解决问题,苦笑一声道:「如果将军愿意,朕即日就颁布旨意。」

宁笙担忧地看着我道:「陛下定要养好身体,孩子臣会尽力保全的。」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因为傅容的一再反抗,宗亲们怕是容不下这个孩子。

15、

我准备纳宁笙为皇夫,没想到风声竟然传了出去,傅容气势汹汹的冲入寝宫。

宫人端着一碗安胎药奉上,我端起药碗还未服下,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打翻碗中的药:「这是堕胎药,喝下去孩子就没了。」

好半响我才回过神,看了看撒在地上的汤药:「看来他们真的不准备放过孩子。」

傅容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一把拎住送药的宫人,咬牙切齿的问道;「你是哪位皇族宗亲派来的?」

宫人吓得瑟瑟发抖,脸色惨白的回答:「奴婢不知。」

「还装。」他眼中透着一丝狠戾,死死卡住宫人的脖颈,「我已经把药房的人抓来审问了,还好及时发现异常。」

宫人见求生无望,立刻咬舌自尽。

傅容冷着脸,踢了一脚死去的宫人:「臣来皇宫一来是为了汤药,二来是为了皇夫之事,听闻陛下要纳大将军为夫。」

「是的。」我拿出拟好的圣旨,徐徐说道,「大将军才是成为皇夫的最好人选。」

「很好,这孩子明明是臣和陛下的。」他冷笑一声,抢过圣旨丢在地上,「如果不是臣及时赶来,陛下早就把药服了下去。」

「摄政王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我弯腰,准备捡起那道圣旨。

他却死死踩住不愿松开,面色铁青的道:「陛下还不明白吗?他们不会轻易放过臣,也不会饶过这孩子的。」

我的心咯噔一下,眼神变得黯淡无光。

「摄政王这是作甚?」宁笙传来一声怒喝,拔出剑对着他。

傅容也拔出佩剑,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仿佛下一刻剑就要落在对方身上。他们彼此是敌人,我一直试图掐灭火焰,可终究还是失败了。

「住手。」我挡在他们中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你们都出去吧,朕想静一静。」

他们收起剑,一前一后地走出去,临走前傅容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

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我抚了抚小腹,对着孩子轻声说道:「娘亲会努力保护你的。

我的眼前浮现出母妃清丽的脸庞,她是一个温柔的人,即便被打入冷宫,对我也细心照顾。她亲自缝制衣裳,每次都把最好吃的东西留给我,病入膏肓的时候还在为我的未来忧虑。

16、

京都的局势越来越紧张,眼见就要失控。

我已经没有其他的法子,悄悄拟了两道诏书,把它们交到信任的内侍手中;「如果朕出了任何意外,把其中一道送入六皇叔府中,另外一道当着大臣的面宣读。」

内侍捧着诏书的手在发抖,悲叹道:「老奴就算豁出性命,也要护住陛下。」

「不必了。」我笑着劝道,「你是对我最忠心的人,一定要好好活着。」

「老奴侍奉先帝,又侍奉陛下,是老奴的荣幸。」他仿佛预料到什么,不由得老泪纵横。

我拿出私库的钥匙,重新交到他手中:「当初这把钥匙是你给我的,现在还回去。」

「陛下…….」他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却泣不成声。

17、

我偷偷溜出皇宫,身边只带了一个叫婉琳的宫女。马车就要到达摄政王府,我对她说:「如果害怕,朕独自一人进去。」

「奴婢不怕。」婉琳面色无惧的道。

我笑着走下马车,她替我叩开王府大门。一进门,我就感觉到一阵寒意袭来,府中的仆从投来目光,带着深深的戒备。

「摄政王在何处?」我向一位老仆问道。

他指了指厢房回答:「摄政王在此。」

我径直朝着厢房走去,没想到他会待在有过我们记忆的地方。那时我才从冷宫放出来,偷偷出宫都赖在王府上不愿回去,他把我安置在厢房。

「陛下来了。」他抚摸着屋内的物件,语气中带着几分温和。

一瞬间,我有一种错觉,仿佛回到了过去,我们还是公主和世子的时候。

「摄政王,朕有事和你商议。」我的眼睛有些酸涩,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朕不想看到京都血流成河,希望你不要继续错下去。」

「陛下,臣没有退路了。」傅容转过身,视线久久凝视着我,「自古权臣没什么好下场。」

我握住他的手,哽咽的道:「如果一开始,你答应父皇的赐婚成为驸马,根本不会到这一步。」

他暗笑几声,轻轻抚了抚我的头;「陛下怕是不知,先帝早就把南王府视为眼中钉,不管我成不成为驸马,他都不会放过臣的。臣想着除掉一切障碍,把它们握在手中,才能和陛下在一起。」

「可是这些年,朕一点都不开心。」我摇摇头,悲叹道,「朕闭上眼睛,经常会想起皇兄们的死,太惨了。」

傅容拭去我的眼泪,把我拥在怀中;「臣已经做好了准备,一定会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太晚了,你的手上沾染太多的鲜血。」我揪住他的衣裳,声嘶力竭道,「你的摄政王之位,是踩着无数尸骨上去的,如今又豢养了这么多的死士。」

「陛下心软,总想着去调节。」傅容暗笑一声,眸中透出一丝冷光,「不是他们死,就是臣亡。」

我长长叹息一声,心仿佛在这一刻彻底死去。我拔出簪子对着自己的脖颈,决绝的道:「即便朕是傀儡女帝,也不愿看着慕容家的百年基业毁在我手中。如果摄政王还有点良心,就收手吧。」

傅容瞳孔紧缩,想要夺过我手中的发簪,却没有完全的把握。他的手在发抖,语气也充满了恳求:「陛下是臣唯一的软肋,如果你死了,孩子也活不成的。」

「朕有一个办法,希望摄政王可以答应。」我一步步退到窗边,眼中闪着泪光。

「什么办法?」他神情紧张,心痛的道,「臣都答应陛下,只要你们母子平安就好。」

我放下发簪,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朕给你五天的时间,到时候你不照做,朕就自尽。」

18、

到了约定的那一天,我把金银首饰分给身边的宫人;「都拿去吧,这是朕赐给你们的。」

他们当中有不少人露出诧异的目光,想问却不敢问。

今夜的皇宫格外安静,静谧的让我有几分不适,桌上放着一瓶鹤顶红,如果他不来,我会按照计划行事。

我在赌傅容的心,选择自己还是选择我。

忽然,寝宫外传来宫人惊惧的声音:「陛下,摄政王带人来了。」

「你们快走,不要管朕。」我对他们命令道。

宫人们四下逃散,只有婉琳不愿离去,她一直待在我身边:「家中无人,奴婢就跟着陛下吧。」

我应允了她的请求,缓缓走出寝宫,门外傅容带着一群黑衣死士,手中提着剑,那把剑上滴着血。

寝宫外火光冲天,火把的光映在他苍白俊逸的脸上:「陛下出不去了。」

我晃了晃手中的药瓶,露出一丝笑意:「摄政王,你来了!」

他提着剑,一步步朝着寝宫逼近,目光死死盯着我手中的鹤顶红。

我和婉琳走进屋内,关上了寝宫的门。

下一刻,他冷厉的声音传来:「给本王浇上油,烧掉这座宫殿。」

不一会儿,寝宫就燃了起来,火苗不断的窜进来。婉琳焦急的问道:「陛下,我们该怎么办?」

「莫慌,随朕来。」我能感受到烈火的炙热,它们似乎要吞没整个寝宫。

此时,寝宫外传来了刀剑的厮杀声,我听见宁笙熟悉的声音传来:「摄政王,你胆敢弑君。」

「我得不到人,谁都别想得到。」傅容笑得放肆。

外面的厮杀声越来越大,宁笙想救我出去,傅容的这批死士却阻拦他的施救。我触碰地板的机关,一条细窄的小径就在眼前,房梁即将塌下来之前,我对着婉琳说:「走吧。」

她同我一起钻入密道,房梁悉数被烧断,啪嗒一声掉在地面。密道门关上的瞬间,我听见外面传来宁笙焦急的呼唤声:「慕容锦,慕容锦。」

这次,他没有叫我陛下,而是唤了我的名字。

外面的人对他劝道;「将军,已经晚了,等火扑灭了再进吧。」

别了傅容,别了宁笙!

我带着婉琳穿过密道,尽头连着宫外。一行清泪不知不觉从脸颊滑落,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19、

所有人都以为我死在那场大火中,京都到处都流传着女帝已死的消息,摄政王失去自戕。

他死了,我却开心不起来,因为那场大火是我逼他放的。这样大家会觉得我死于火中,我和孩子才能获得自由。

我早已厌倦了皇宫,也厌倦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

他做错了许多事情,唯独最后这一件是对的。他终究舍不得我和孩子死去,到底还是心软了。

那天从王府离开的时候,我无比感慨的道:「如果一开始你带着我离开就好了,哪怕成为庶民,但是我们能在一起。」

「可惜晚了,臣放不下到手的东西。」傅容吻着我的青丝,轻叹一声,「这一别,只怕是永别。」

比起血流成河,这是唯一的法子。傅容手上沾染了太多的血,他无法活着离开,宗亲和宁笙也不会放过他。

20、

路过宁府的时候,婉琳向我问道:「陛下,我们要不要去找大将军?」

嘘,我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微微一笑道:「作为女帝的慕容锦已死,以后不要再用这个称呼。」

我不想见宁笙,在众人眼中死去的人,不该再出现在他眼前。

现在宁笙大仇已报,而且受皇叔的重用,没有什么遗憾了。

听闻皇陵处有我的衣冠冢,想去看看自己的皇陵修成什么样子。

我驱车前往皇陵,远远地看见一处巨大的坟冢,没想到如此的巍峨气派。生前的时候是个傀儡女帝,死后却能得如此殊荣。

「六皇叔是位仁慈的君王,对侄女真是厚爱。」我眯着眼睛笑着。

回到马车上,我轻轻撩起车帘,一匹白色的骏马从眼前飞驰而过,马上的人气宇轩昂。

我放下车帘,马车继续朝着前方驶去。

婉琳好奇的问道:「刚才路过的是故人吗?」

「是的。」我笑了笑,微微点头。

人生若只如初见就好了,可惜再也回不去。

宁笙番外;

说起来我是个命硬的人,三番五次差点死去,最终又挺了过来。也许在她心中,我只是一枚棋子,用来摆脱摄政王的棋。

她说要选皇夫,我换上骑射的衣裳走进马场,我想证明自己不比他们差,有资格成为她的夫君,哪怕只是一场梦。

没想到引来摄政王的愤怒,他到底是在乎她的,不允许任何男人对她心存幻想。我假装重伤倒地,让摄政王放松警惕,暗中挑起南王军中的矛盾。

摄政王一点点失势,曾经不可一世的王爷,也无法挽回败局。

她怀孕了,想立摄政王为皇夫,这样可以保全他的性命。可是那高傲的男人又怎么会轻易放弃摄政王之位,暗中培养死士准备夺回一切。

她对他心死,明明竭尽全力的维护安宁,可最终是徒劳。

我很怜惜她,自愿成为她的皇夫,这一次她没有拒绝。皇族宗亲们不想放过她的孩子,可孩子是无辜的,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护住。

京都的局势越来越紧张,我做好了准备,哪怕与他玉石俱焚,也算为宁家报了仇。

那天晚上他带着死士包围了她的寝宫。他要带着她一起死,没想到爱会让人变得如此自私,他要彻底毁灭她。

我带着人赶到皇宫的时候,摄政王已经把寝宫团团包围。我除掉他的死士,寝宫也陷入火海中。

我声嘶力竭的唤着她的名字,想要冲进火海里把她救出来,周围的人却死死拉住我。他们不停的劝我:「大将军,已经晚了。」

摄政王看着熊熊大火,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笑意。他败了,最后时刻抽出剑自戕,没有给我手刃的机会。

火扑灭了,寝宫被烧成了灰烬,我找遍了整个房间,都没有看见她的尸首。他们都说她已经被烧成了灰,我却不愿相信,她是个聪明的女子,一定会想办法活着。

皇族宗亲为她修了一座豪华的衣冠冢,我总是忍不住去皇陵,只有在这里才能感觉到一丝安慰。

我的心中一直有疑惑,摄政王视死如归的笑容,完全没有一点悲伤。直到那天我去皇陵,无意间瞥见车帘内的熟悉的身影,这才明白了一切。

是她,她还活着。

我没有叫住她,摄政王用自己的死成全了她和孩子的自由,我没有阻拦的理由。

「慕容锦。」我抚着她的墓碑,眼中带着笑。

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初见时她那双灵动的眼睛,好像天空中最亮的星辰。可惜我遇见的太晚,他们早已青梅竹马……

(全文完)

□ 歌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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