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成了病娇疯批徒弟的美人师尊。
他是书中毁天灭地为爱黑化的大反派。
我是因为阻止他和女主在一起而被他徒手捏爆的炮灰。
为了不被捏死,剧情展开之际,我第一时间将女主送到他面前。
没想到还是被捏住了命运的脖颈子。
「师尊,你是在把我推给别人吗?」
「你这样……我会生气的。」
01.
我等了 3 年,《伏云山》里的女主林萱终于出现了!
她「啪嗒」一声从天上掉下来,还没落地,就被我以 0.1 秒的速度捞进了怀里。
回身,正巧碰上刚来的男主贺知平。
他一脸懵逼:「七师叔……」
我立马瞬移走人:「我带这位姑娘回宗门。」
男主,对不起了,反正你俩在书里也是 be。
女主醒后武功记忆全失,却会对睁眼见到的第一人一见倾心。
我得把这机会,给我徒弟。
虽说我徒弟芯子里是个病娇疯批,但在没黑化不疯的时候他还是很乖很可爱的。
而阻止反派为爱黑化的唯一方式,就是让他得到女主的爱。
我心急火燎地赶到徒弟住的小院,一脚踹开屋门,把人往他床榻上一放:
「池厌,这位姑娘受了伤,我去喊你二师伯,你负责照看她。」
池厌呐池厌,这回我可不会阻止你和女主在一起,你总没理由杀我了吧。
为了保证女主醒来就见到池厌,我又叮嘱了一句:「记着,寸步不能离。」
转身,还没走出房门,后脖颈忽然传来一阵凉意。
「师尊,你是在把我推给别人吗?」
池厌俯在我的耳边,声音轻飘似恶魔的低语,
「你这样……我会生气的。」
02.
问:病娇疯批生气了会做什么?
答:锁链小黑屋强制酿酿酱酱……
不!那是女主才配拥有的待遇!
其他人……我想想书里那些惹了池厌的,统统都只有一个待遇——随手捏死。
感受着脖子动脉上从池厌指尖传来的凉意,我咽了咽口水,脑筋一转:
「这是为师新收的弟子,是你的师妹,你要好好照顾她。」
脖子上传来的力度更重了两分,我没忍住一个哆嗦:
「师尊,你明明答应过我,这辈子只有我一个弟子。」
我:「???」
池厌语气冷得犹如十二月寒霜:「你在骗我?」
我拼命回想自己什么时候同池厌说过这种话,最后想到唯一相关的只有三年前刚把他收入门下的时候。
那天宗门弟子大比,我刚穿书来到这个世界不过三天,坐在看台上望着底下乌泱泱一片人影,除了蒙还是蒙。
直到池厌赢得同阶弟子比试第一,穿着破洞麻衣站到我面前时,我才恍然大悟自己作为炮灰的使命。
池厌这徒弟不是我要收的,是掌门师兄硬塞给我的。
他当时还想塞另外两个弟子到我门下,但我想到书里他们被池厌双双捏死的结局,果断拒绝了:
「师兄,我要一个弟子就够了,这辈子都不想再多收徒了。」
明明是对掌门师兄说的话,到池厌嘴里怎么就变了味儿?
但我可不敢反驳,还得斩钉截铁地回他:「不是。
「其他弟子都有同门相伴,为师是怕你一人太过孤独……」
放在我后脖颈上的手指忽然动了起来,一下一下像挠小猫似的在我的脖子上轻抚摩挲。
我立马改口:「你不想要就算了。」
池厌轻笑了一声:「师尊撒谎的样子真是可爱。」
?!!
03.
头皮麻了!
麻得我整个人狠狠抖了一抖!
「你很冷?」
我抖着嗓子:「不……不冷,是刚刚在后山沾上了寒霜草。」
「那我送师尊回房,好不好?」
我怀疑池厌想把我送上断头台,虽然他的语气很像在撒娇。
「不……」
拒绝还没说出口,池厌忽然移至身前,脸凑到我面前。
他的眼尾微微一挑:「嗯?」
救命!五官真的可以影响人的三观诶。
我瞥开目光,狠下心:「不必,为师没事。
「但那位姑娘受了伤,得有人照看……」
话音未落,我忽然察觉到空气里有一瞬间的灵气变稀薄,豁然回头。
就看见池厌的眼睛里,湛黑幽光明明灭灭。
他笑得人畜无害:「所以?」
我呼吸一哽,蒙了。
这不是池厌黑化的征兆吗?
原书里,他不是应该两年后才黑化吗?
我看着他的笑,只觉得毛骨悚然:
「所以……所以你记得让人去请你二师伯来看看。
「你,你先送我回房吧。」
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晃眼,我人已经横卧在了池厌怀里。
「师尊真乖。」
我狠狠闭上眼,又懵逼又无力:「……栓 Q。」
「嗯?」
「……我在说谢谢。」
04.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池厌会莫名其妙突然开始黑化?
我瘫在榻上,连脚指头都在努力思考。
池厌的体质特殊,体内有团魇火能够侵蚀天地灵气。
天地灵气有限,修行者均依赖灵气为生,甚至死后尸体都会化成灵气散归天地,就是为了维持灵气总量的恒定。
魔道功法会从凡人肉身上掠夺微量灵气,因此被正道所不容,但池厌比之魔道更为可怕。
他不是掠夺,他是侵蚀、消灭灵气,直至将整个天地噬灭一空。
池厌,是被天地所不容的存在。
书中他的这个特性一曝光,顷刻间举世皆敌。
而他的魇火此前一直是休眠状态,书里是两年后才觉醒。
怎么现在女主刚出现,好端端的他就提前黑化了呢?
毫无头绪,我只好先派人将昏迷的女主送进我的房内,自己在外间守着人。
一旦女主有醒来的迹象,我再去把池厌喊来便是。
只是我还没等来女主苏醒,倒先听见院子里响起的动静。
贺知平沉稳的声音:「我要见七师叔。」
我愣了愣,找我直接敲门不就好了,他这是在和谁说话?
池厌冷漠的声音紧接响起:「师尊不想见你。」
「你都没问,怎就知七师叔不想见?」
池厌明显不耐烦了:「她身体不适……」
贺知平急急打断:「七师叔怎么了?她受伤了?你……你做什么!」
屋外声音彻底消失,我想到贺知平最后那声惊呼总觉不对,索性开门走了出去。
就见池厌和贺知平两人正打得不可开交,院子的墙都已经被祸祸得塌了一半。
我气急:「池厌,贺知平,你们给我住手!」
没人理我。
岿然不动的结界屏障屹立眼前,让我的声音传都传不进去。
该死,仗着我修为低好说话,宗门上下许多高境界的弟子都不把我当长辈。
平时我也乐意和他们没大没小地相处,但这两人胆敢拆我的家,简直是太放肆了!
我掏出三四个破界法宝一股脑砸出去,一声狮子吼:「都他妈给我住手!」
结界破碎,池厌抬手挥出的剑气去势不减,贺知平闻声却耿直地立马停了手,侧目望向我。
眼见着那道剑气就要砸上贺知平的脑门,我额角突突一跳,想也没想便举起护盾闪身护到他身前。
盾面瞬间出现裂痕,冲击力撞得我向后仰倒,身后贺知平揽住我的腰身疾退两步才卸了那股力。
好小子,这是下了死手不成。
我从贺知平怀里抽身,震惊不已地望向池厌。
这一望,我更惊了。
池厌眸光黢黑,脸绷得死紧,气场压抑宛如一个黑色旋涡,周遭灵气不要钱似的汇入他的身躯。
他哑着声音:「师尊,过来。」
05.
书里的池厌是如何走上与世为敌的路?
自幼被同门折辱,历练被长辈陷害,无数次徘徊在生死边缘却无人问津。
美人师尊偏心其他徒弟对他从不搭理,甚至在察觉他喜欢林萱时,想也没想便不许他同贺知平争。
就像每本书里的美强惨反派一样,池厌从未感受过世界的善意,直到他遇见他的救赎。
林萱最初什么也没做,不过遥遥看了他一眼,他便对她一见钟情了。
几次险境救她于水火,哪怕明知她心里有别人,池厌都默默守在身后。
那时候的池厌还是个温柔内敛的痴情男二。
直到一次宗门历练,贺知平在秘境中被高二阶的魔兽所俘,林萱为救他身受重伤。
情急之下池厌觉醒了体内魇火,以一己之力救了他们两人,但也暴露了自己能够侵蚀灵气的特性。
等他出了秘境,面对的便是整个天下的问诘攻击。
没人给他解释的机会,他的师尊第一个站出来责备他插足林萱和贺知平二人的感情,说他早已不安好心。
于是,池厌弑师叛宗,屠尽半数正道同盟,掳走林萱,就此黑化。
所以,但凡池厌在人前显出丁点迹象,无从选择,整个世界就会站在他的对立面。
我怎么也没想到,明知这种后果的池厌会如此不加收敛,大剌剌就这般吸收灵气。
刹那间我浑身如坠冰窟,第一反应是回头去看贺知平。
贺知平早早便已挡在我身前,手里握住刚出鞘寸许的剑柄,一个戒备防护的姿势。
他面容凝重,声音冷凝:「池师弟,你……」
「小贺。」
我上前压住他握剑柄的手,声音颤抖:「这事先瞒下来,等我回来和你解释。」
池厌身边的灵气旋涡已如实质,我再不敢耽搁赶忙向他跑去,匆匆对贺知平哀求道:
「师叔求你。」
趁贺知平愣神,我拉起池厌的手,抬手捏碎一枚千里符。
06.
伏云山伏云峰。
这座山峰号称「离天最近却又离天最远的地方」,日夜笼罩在浓雾之中窥不见天光,是修真界的一处小禁地。
脚刚落地,我侧头还没开口,就被吓得下意识松手后退了一步。
不过瞬移的工夫,刚刚还完好无损的池厌,此时肉体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窟窿。
每个窟窿上还在冒着黑红的火焰,在遮天浓雾里显得分外诡异恐怖。
他唯一完好的那张脸上面色平静,只瞳孔里似有火光熊熊燃烧。
看到我后退了一步,他不怒反笑,微微弯起了唇角。
我被吓得不轻,可更多的是担忧压过了恐惧。
「池厌,你……你还好吗?」
问出口我又后悔,这副模样哪里好得了。
魇火失控,书里描写那滋味噬魂腐骨,痛不欲生。
我抖着手拿出乾坤袋,埋头从里面不停掏丹药,边掏边念叨:
「乾清丹,这个不能修复肉身。金身丸,这个不抗火……」
我越掏越急,急得满头大汗。
一只手忽然贴住我的脸颊,我顿住动作,抬起头。
池厌身上在烧火,可掌心却凉到不像活人该有的温度。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我的肌肤,动作缱绻得不像话。
我愣愣看他,就听他语气温柔近似诱哄:
「师尊,陪我一起死,好不好?」
07.
那一瞬间,滋味难明。
我所知的池厌,自己快死了也要拉着整个世界陪葬。
现在他却只要拉着我陪葬,我是不是该高兴自己的分量竟然有这么重?
我扯了扯唇角,反手一张止痛符甩他脑门上。
「谢邀,师尊还不想死。」
一张不够,我把随身带的千张止痛符一股脑全贴到他身上,活生生将他贴成了个木乃伊,
「而且你想多了,你死不了。」
池厌笑眯眯任由我动作,待符纸贴完,他忽然勾住我的脖子将我揽进怀里。
他埋首在我颈侧,用撒娇的语气:「师尊,那你永远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我僵了僵身子,胸腔莫名酸胀。
未来的厌缺会追逐在林萱身后,会因爱而不得把她绑进小黑屋,会在毁灭世界时把她护在怀里……
我的承诺是不作数的。
因为他的救赎不是我。
「我一直在啊……不在的时候你也可以用传音符找我。」
池厌又开始用手指摩挲我的后脖颈:「我是说,只和我在一起,没有其他人。」
他的动作和话语都让我有些别扭不适,我耸了耸脖子挣脱开他的怀抱,试图用玩笑的语气:
「你这叫限制人身自由。」
我用收拾乾坤袋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平静,就听池厌说得轻飘飘:
「嗯。那是最坏的打算。」
「……」什么鬼?
囚禁 play 不是女主专属待遇吗,难道……
黑化反派的占有欲,已经恐怖如斯?
我咽了咽口水,又怂了:
「嗯……我们确实也该离开宗门了,但我要先回去一趟。」
池厌如今的状况,已不可能再待在浮云宗。
「你在这等我,我回宗门交代一下,然后我们便下山游历天下,可好?」
我问得小心翼翼。
池厌唇角笑意仍然不减,可我还是敏锐地看出了他渐浓的眸色背后,有隐藏的令人心悸的暗流。
他默了几息,在我呼吸渐轻之际,终是应了声:「好。」
我暗暗松口气,从袋里掏出一叠糕点塞进他手里:「那你等我。」
我正要捏碎千里符,手腕忽被握住。
池厌定定看着我:「师尊,你会回来的,对么?」
他的眼神沉沉仿佛看穿了一切。
我心虚了,一时忘了回答。
池厌又兀自笑了,他松开手:
「不要紧,如果你走丢了,我会找到你的。」
我的喉咙一片涩然,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怎么回,便又闭上了。
我垂头避开他的眼睛,捏碎了那张千里符。
08.
我怀着满腹心事回到伏云宗。
在院门口就看见贺知平身形板正,肃脸像尊门神似的立在我的屋门外。
在他身旁,站着一个墨发披散,身穿紫色纱裙,姿容明丽的小姑娘。
那姑娘仰头凑到贺知平身前,声音清甜可爱:
「公子,虽然我失忆了,但我的心告诉我,我心悦你许久了。」
果然是一见倾心,这土味情话张口就来,不愧是女主。
我嘴角抽搐,看到贺知平向来端庄的脸染上绯红,如避蛇蝎般向后退去,我又忍不住怅惘。
到底是男女主先见了面……
贺知平视线躲闪间恰好瞥见站在院外的我,他的表情瞬间僵硬,脸色都白了。
他急急上前,神情窘迫:「七师叔,我和这位姑娘不……」
我抬手止了他的话头,古板端庄男主遇上古灵精怪女主,我懂我懂:
「我知道。」
我目光移向女主林萱。
她有一双清澈见底的杏眼,眉眼单纯娇憨,一看就很惹人喜爱。
谁能想到,她原先是天域中高不可攀的琼台花仙呢。
被天域大能剃了仙格下派到此间界位,肩负拯救一界的任务,最后却因爱上贺知平宁愿同他一起赴黄泉也不逃生。
我又看向贺知平。
贺知平是时下网文里很少见的那种男主。
他胸怀大义,心系苍生,看起来端正古板却又能以己度人,行事刚中有柔,对待诸事万物自有尺度。
他甚至是书里,在池厌被栽赃陷害,宗门长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唯一一个暗中替他主持公道的人。
《伏云山》的男女主都是极好的人,可惜他们 be 了。
不是因为世界最终被池厌毁灭,而是因为贺知平心里有个白月光。
书中没写那个白月光是谁,就挺可惜的,不知道是谁有这个本事让男主念念不忘。
想歪了想歪了,我回神看着贺知平:「小贺……」
无须我问,他便答道:「我同执事堂长老说,是我与池师弟在此切磋,一时失了分寸。」
看着贺知平坦荡信任的眼神,我心里难免不是滋味:
「你看到了,池厌他……确实如你所想。」
09.
贺知平瞳孔颤了几颤,又很快恢复平静。
他笃定问道:「师叔可是有办法帮池师弟?」
瞧,这就是贺知平。
他不像世人那般只因一个表象生出无限恐惧,不给池厌辩解的机会便判他死刑。
若不是书中池厌弑师灭宗在先,贺知平绝不会轻易与他为敌。
「嗯。但可不可为,尚不能确定。」
「我愿意助师叔一臂之力。」
我沉默了数息,迟疑道:「我要去极北雪原,你是宗门首席大师兄……」
「宗门事务可交给二师弟。极北雪原位于魔域边界,以师弟如今状况,路上师叔一人照看也多有不便。」
我还没开口,一旁听到此处眼睛转了好几圈的林萱凑上来,迫不及待嚷道:
「我也愿意助师叔一臂之力,你们带上我吧。」
贺知平蹙眉:「姑娘,我会请宗门长辈替你寻找族人,你记忆全失又无修为傍身,实在不宜出行。」
林萱嘟了嘟嘴,可怜巴巴地看向我:
「美人师叔,你们带上我吧,你放心,路上我绝不会是累赘……」
林萱虽没有修为,但光是她的花仙肉身,此界便鲜有人能伤到她。
她虽没有记忆,可有两样东西一直不曾忘记——她的名字和任务。
如果遇上魇火未觉醒,或是魇火未失控前的池厌,林萱或许还有办法补救。
但魇火失控过的池厌……
这是刚开局,剧情就被快进到书的末尾了。
我对林萱应道:「那便一起吧。」
林萱欢呼一声,贺知平张嘴欲言,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端出长辈的姿态:
「小贺,你可以永远相信你七师叔。」
贺知平眸光扫过我停在他肩上的手,俊脸竟然也是一红:
「我……我信的。」
这孩子,三年了也不长记性。
哪次我同他说这句话,不是要轮到他倒霉了。
「去把事务交代了我们便离开吧。」
我朝坍塌了一半的院墙望去,
「记得让你二师弟把我这院子修好,就那堵破了的院墙下面,给我栽一排忘生花,染成蓝色的。」
贺知平问也不问,转身去安排了。
等人走了,林萱好奇问道:「为什么要蓝色?」
她怎么不问为什么要种忘生花……我的沧桑之态都摆好了。
我只好叹口气:
「因为蓝色是忧郁。」
10.
我带着贺知平和林萱重返伏云峰顶时,池厌身上已恢复平静。
只是,他侵蚀天地灵气的迹象称得上明目张胆。
而我的视线,第一时间在他和林萱二人身上游移。
池厌原本是见到我的不可思议,但目光略过一旁的林萱时,他倏然沉了脸。
他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深沉,沉到诸多复杂情绪只能汇成「百感交集」这个词。
我心里一堵,侧目望向林萱。
林萱正上下打量池厌,蹙眉一脸深思。
我知道,她或许是解锁了一部分的记忆。
「师尊。」
我转回头,池厌的视线已移回到我身上,只是神情似笑非笑。
「这就是你说的……我们?」
我被他质问负心汉般的语气弄得一噎:「你的情况特殊,去极北雪原……」
「极北雪原?」
「对。极北雪原有一口冰泉,能够净化世间万物,对你身上的……火,或许有用。」
池厌脸上已全然不见笑意,他默了几息,抬脚缓步朝我靠近。
他盯着我的眼睛:「师尊是从何处得知?」
我掩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握紧:「古籍。」
「哪本古籍?」
指甲嵌入掌心,痛进胸腔:「无名。」
「那师尊可曾看到,古籍中是否有言……」
我的心有一瞬间停止跳动。
池厌离我只有几步之遥的距离,压迫渐重时,贺知平倏然站至我身前,将我护在了身后:
「池师弟,你靠太近了。」
空气猛然凝固,伏云峰顶的浓雾刹那静止,周遭燃起无尽没有温度却异常令人窒闷的火光。
剑拨弩张,我从贺知平身后探出头,弱弱唤了一句:
「池厌……」
池厌笑了。
他散去身上魇火,仿佛无事发生:
「古籍中是否有言,那冰泉在极北雪原何处?」
原著里,被池厌掳走的林萱醒来后恢复了记忆。
她提出极北雪原能够帮助池厌祛除魇火,池厌根本问也没问便带着她去了。
可轮到我的时候……原来是这种待遇。
我垂头闷着声音:「嗯。」
我又抬头看向他,认真补了一句:「池厌,极北雪原能够帮你。」
不知池厌信了没有,
但他应:「好。」
11.
那口冰泉,整个修真界,只有来自天域的林萱和我这个书外人可能知道。
它是自天域落下的灵泉水,能够净化世间邪祟肮脏,但净化不了池厌的魇火。
但如果配上林萱的仙诀和她携带的仙器,可同极北雪原地势组成冰魄封神阵,镇压一方天地。
书里林萱将池厌骗至冰泉处,便是想借由阵法将他永远封印在极北雪原。
可惜,林萱作为俘虏妄图在池厌眼皮下布阵,简直是天方夜谭。
而这一次,林萱不再是俘虏。
上天行舟前,我同林萱碰了个眼神。
那一刻,我便知道,她想做什么。
12.
穿书三年,我的修为毫无长进,只因我把时间都花在了其他上面。
我预想过有一天或许会带池厌去极北雪原,因此不管是路线或一应所需,我都备得齐全。
天行舟是我用天材地宝请唯一的炼器宗师专门锻造,无须操控便可随我心意游于天穹。
甚至连接近冰泉必备的抗寒圣物,世间仅有一朵的圣火花,都被我早早收入囊中。
池厌有魇火、林萱有仙身都不畏寒,我便把一半花瓣递给了贺知平:
「去了极北雪原用得上,你收好。」
贺知平同我道谢的同时,我抬头瞥见池厌阴沉的视线,愣了一愣。
他意味深长道:「师尊倒是未雨绸缪。」
大概是事已至此,我知道自己的别有用心早已暴露,面对池厌便忽然不再那么恐惧。
我淡淡笑:「你知道的,我有收藏癖。」
池厌冷冷笑了一声,他擦着我的肩膀走进厢房,
传音留下一句:
「师尊,这次你撒谎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
13.
我特意挑了无人的路径,但池厌仍然存在泄露风险。
好在林萱这尊花仙,特质就在于能够通过自身吐纳产出灵气,只是和池厌侵蚀的体量无法相比。
这也是上界派她来的原因,若此间灵气被池厌侵蚀一空,林萱将是那最后一缕生机。
我将林萱安置在自己房内,每隔两个时辰便让她吐纳一次,以期能微微填补池厌留下的漏洞。
林萱睁着一双澄澈的眼打量我,忽然来了一句:
「美人师叔,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吗?」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道:「不是。」
林萱微微有些讶异,随后笃定道:「那看来是另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
我沉默,她又问:「我们的目的一样吗?」
林萱的目的是守护这一界,不让其走向灭亡。
而达成目的的前提是,消灭魇火的存在。
而魇火的存在近乎等于……池厌的存在。
我脑海放空了一瞬,脑袋刚有往下的一个弧度,整座船身忽然剧烈晃动了一下。
我跑出屋。
池厌站在船头位置,船外的空中悬浮着密密麻麻的尸体,而他手中正捏着一个魔修的脖颈。
他歪头朝我看来,眼里一片赤红,手指轻动。
那个魔修,连同满空的尸体砰然炸裂。
一簇簇魇火烧着断肢残骸坠落云层,夜晚黑幕中像下了一场烟火。
池厌勾起一边唇角:
「师尊,有人想杀我,我该怎么办呢?」
14.
我捂住心脏朝后退了一步,被林萱扶住。
无知无觉的贺知平边关切朝我走来,边责备池厌:
「池师弟,你的手段未免太过残虐。」
池厌只盯着我,压下唇角又问了我一遍:
「师尊,有人想杀我,我该怎么办呢?」
三年前,我刚收池厌为徒。
弟子们以为我性子清冷并不待见池厌,仍然在背地里以欺辱他为乐。
池厌从不向我说起,身上挂了彩也骗我说是练功房里被傀儡打伤的。
后来我暗中跟着他去了一处秘境,看见同门弟子将他推入绝境魔兽窟。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救出,反手把那几个弟子丢进窟里,仍难消心头之气。
那时候我同他说:「他人辱你一分,你要百倍奉还。他人要杀你,你该先下手为强。」
我气得狠狠道:「后果算我的。」
从记忆里抽身,我白着脸看池厌,抿唇:「杀回去。」
这话,让池厌彻底黑化了。
15.
天行舟的控制权瞬间被池厌夺去。
贺知平和林萱毫无还手之力便被他封入厢房之内。
我不明白,他怎么刚觉醒就把魇火操控得如此娴熟。
直到被压到榻上,手脚被捆仙锁缚于立柱,他倾身抚上我的脖子时,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师尊,那你呢?」
他红着眼,鼻尖几乎碰着我的鼻尖:「你想杀我吗?」
浓烈的男子气息太过灼人,压迫得我喘不过气,开不了口。
我刚想摇头,不过一个幅度就被池厌捏着下巴止住了:
「你撒谎。」
他把头埋进我的颈肩,声音带着恨意:
「师尊又撒谎,我该罚你。」
脖子被重重咬了一口,我痛得嘶了一声,仰起头:「池厌……
「全天下的人都想杀我。」
池厌用牙齿碾我的皮肤,嗓音微哑:「师尊,我把他们都杀了,可好?」
我被他磨得意识海都在发颤,说出的话却极清醒:
「池厌,你答应我的,要去极北雪原……」
身上的人猛然停住动作。
他的眼睛像烧了火,就那么灼灼地看着我。
我恍惚觉得他是想杀了我,恍惚又觉得他是想杀了自己。
「师尊,你真当我傻么?
「冰魄封神阵只能镇压我,却镇不住我体内的魇火,还缺一件至阴至寒之物。
「而师尊。
「你三年前就开始找这件东西了。」
16.
厢房门被重重关上。
我瘫在床上,脑袋乱成一团糨糊。
意识海里,明明被我屏蔽了的系统忽然出声:
「宿主,任务快失败了。」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死后穿书,自然带着任务。
我的任务和林萱相差无二。
阻止池厌黑化。如果阻止不了……
那就杀了他。
池厌的魇火近乎不死之身,此间唯有极北雪原有条件能够镇住他。
而我确实有一件至阴至寒之物。
如今被池厌识破,我也以为自己任务要失败了。
但天行舟,仍在向着极北雪原前进。
只是我被困在房内,无法得知外界情形,池厌又再没出现过。
我问系统,系统一如既往什么都不肯和我说。
不知道过了有多少天,某日,天行舟忽然猛烈震荡起来。
我堪堪抬头,整个厢房突兀破碎炸裂。
天行舟被毁得四分五裂,我人悬立于万丈高空。
四周密密麻麻的包围圈,残骸漫天飞舞之间,我一眼就看见正前方的两道人影。
池厌握着林萱的手腕,牢牢将她固定在自己身前,垂眸望她的侧脸深沉不已。
那里原本是林萱厢房的位置。
难怪这几天没来找我。
我眨眨眼,瞥开视线。
17.
浮云之下,望无边际的雪色平原巧夺天工,美不胜收。
极北雪原近在眼前,但周遭数十万计的修行者,形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池厌的体质到底引来了天下人的追截。
「七师叔。」
包围圈最前端,衣衫不整带着血迹的贺知平试图朝我走过来,被一旁的掌门拦住了。
「望烟。」
掌门师兄肃着脸,虽在问,却用肯定的语气道,
「池厌的状况,你早就知道了?」
我点点头,掌门便更沉了脸:
「为什么不说?」
我看看那边还在和林萱纠缠不休的池厌,声音有些飘忽:
「说了会怎么样呢……」
他旁边站的某个宗门大佬看不下去了,打断道:
「付掌门别废话了,我看柳望烟就是和那妖孽一伙的,今日就把他们两个埋在……」
他的话没说完,整个人忽然凭空消失,只剩一簇幽火在原地闪了一下。
一阵寒风掠过在场众人的头皮,修真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都被吓到了。
「咒我师尊,该死。」
池厌杀气腾腾的语气让我愣了一瞬。
下一瞬,他手里拎着已经昏迷的林萱,出现在我面前。
他朝我笑:「师尊,极北雪原到了。
「等我把这些碍事的人都杀了,再陪师尊去找那口冰泉。」
18.
不知道是池厌身上先起的火,还是周遭有人先丢出的法器。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天穹仿似要被烧出一个窟窿,起码有数万人已经死在魇火之下。
池厌把我护在怀里,在我周身笼出一道结界。
「池厌,池厌……」
他好像入了魔,任我怎么唤都没有反应。
「系统,你快让我带他去冰泉那里啊。」
我看着漫天烟火,急得只能求助系统,
「你想看着他把这世界毁了吗?你不是要保全……」
「他的魇火刚觉醒不久就失控,现在是超负荷状态,魇火烧人的同时,也在烧他自己。」
系统冷酷的声音毫无人性。
「我可以赌,是他先把这一界烧干净,还是他先把自己烧死。」
我知道这个系统有多无情,可我没想到它会无情至此。
「你就不怕像上一世一样,他和整个世界同归于尽……」
「不一样。」
系统能解释就算大发慈悲,
「上一世他的魇火已经成熟,还抓住了这世界的最后一缕生机,我们不能冒险。
「但这一世,他自己把生机放开了。」
我怔然,才发现林萱不知何时已经被池厌丢下,正昏迷在伏云宗后方。
「宿主,我知道你要做什么。」
系统给我判了死刑,
「我不会帮你的。」
19.
我能做什么呢?
我修为不高,在场任意一道攻击可能都会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我只能被神志不清的池厌护在怀里。
可我真的好不甘啊……
我茫然环顾四周,对上贺知平微红的眼。
他站在人群前方,手里握着本命剑,却自始至终没有动手。
他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我嘴唇抖了抖,对他传音道:「小贺,还相信你七师叔吗?」
良久,才听见他低低回道:「信的。」
我笑:「那你帮师叔把林萱姑娘送过来。」
他的瞳孔微缩,握剑的手抖了抖:「七师叔,我……」
「傻小子,逗你的。」
我问得有些忐忑,「你那把剑……借师叔用一下,好不好?」
本命剑,剑连心,不亚于每个剑修的命。
贺知平却没有犹豫:「好。」
他捏了个诀,那把剑便无声无息出现在笼着我的结界外,进不来。
我伸手出去接的瞬间,手掌便被攻击余波炸碎,好在还是把剑捞了进来。
我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握住剑柄,毫不犹豫地捅进池厌的心脏。
四周好像静了刹那,池厌嘴角溢出血。
他终于恢复清明,侧头看向我。
我咬牙:「去冰泉。」
池厌把我的腰搂紧了,他说得宠溺:
「师尊,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20.
冰泉在冰层下的一座冰窟里,冰窟有天地结界护着,需持圣火花才能靠近。
身后的追兵终于只能在冰窟外停下脚步,但他们攻入其中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池厌生生从包围圈里烧出一条路,已经有些山穷水尽。
不用系统赌了,他现在这状态,肯定会比世界先一步自我毁灭。
入了冰窟,池厌终于连搂住我的力气都没有,带着我扑倒在地。
我起身跪坐在地,扶着他倚躺在我怀里。
池厌身上破破烂烂,像一具在被火化的稻草人。
「师尊。」
但他看着我,还是笑着,「真想让你陪我一起死啊。
「可是你好像挺想活着的。
「我就舍不得了。」
我死死咬住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池厌见我不说话,遗憾般叹了口气:
「去布阵吧……」
他闭上眼,喃喃道:「能死在你手里,比上辈子强。」
21.
我把池厌放在地上,用那只完整的手从乾坤袋里掏出布阵的仙器。
上天行舟后,我就同林萱要来了这些。
我早有预感,会走到这一步。
我什么时候察觉池厌是重生的呢?
在他质问我从何处得知冰泉的时候。
而他是何时重生的,大概也有迹可循。
半年前,我在宗门后山的悬崖旁摘忘生花,不小心失了手跌落下去。
我有心体验一把电视剧里主角摔下悬崖的奇遇记,因此并未发动修为。
不知池厌从哪里跑出来一把将我抱住,狠狠将我箍在怀里,生了好大的气。
在那以前,池厌在我面前乖巧得说一不二,说话都是温声细语。
但从那以后,他的压迫感越来越重,好像我才是他徒弟似的。
池厌那么聪明,在我提出去极北雪原的时候就知道了我的目的。
可他怎么没想过,如果我真的要杀他,
当初收他为徒以后,我修为比他高,有多少次下手的机会呢。
系统从一开始就每天给我提供道具,试图让我先下手为强。
几天以后我就把系统屏蔽了。
我从没想过要杀池厌。
毕竟我那么喜欢他。
22.
我布好阵,提着贺知平的那把剑,又回到池厌身边。
池厌似乎累极了,懒懒地掀开眼皮。
他像闲话家常般,问:「好了?」
我把他抱进怀里:「池厌,你知道我不是她,对么?」
他笑:「嗯。你装得不怎么样。」
我也笑:「我以前跟你一样天赋异禀……嗯,我也是有特殊体质的人。」
我天生体寒,体内有一颗不明结晶,每次温度低到一定程度我就会冻成一座冰雕。
我从出生就被送进研究院,作为一个实验品。
医生、科学家、生物学家……各种各样的人在我身上做着试验。
我从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因为我见不得日光。
我一直以为那些人对我挺好,毕竟有人教我读书习字,教我上网解闷。
有一天,我偷偷拉开一道门缝想看一眼外面的样子,丢了半条命。
我以为会有人心疼我。
可我遭到了囚禁、冷暴力和日复一日再也没有交流的试验程序,
我彻底沦为了一件物品。
我在书里看到了池厌这个人。
我们一样生来便是原罪,我可怜他,却也羡慕他。
因为他有机会,可以和这世界同归于尽。
后来穿书,我见到真的他。
我以为我很知道被世界孤立,没人爱是什么滋味。
那种滋味叫人戾气横生,觉得全世界都欠着自己,只想与世界为敌。
可我第一次见到池厌,他穿着一身破布麻衣,背光而站脊背却挺得笔直。
他的眼睛倔强不屈,里面却与怨憎和厌世没有交集。
他和书里描写的那个后来黑化的反派,完全不一样。
也和我想象中的他,完全不一样。
我不明白怎么会没有人喜欢池厌。
23.
「池厌,你知道为什么是蓝色吗?」
我搂着他,絮絮叨叨地同他说话,「因为天是蓝色的。」
我以前的愿望,只是想看一眼天空。
「你知道为什么是忘生花吗?」
我遇到池厌以后,愿望变了,
「因为传闻吃了忘生花就可以不入轮回,再也没有下辈子了。」
我启动了阵法。
「池厌,活着是一件很累的事。」
我其实很想好好活一场,
「可是,我希望你能替我好好活下去。」
但我更想,池厌能好好活一场。
24.
冰魄封神阵启动之后,联动极北雪原地势,瞬间将池厌镇压在地。
他猩红着眼,体内魇火不管不顾就要喷涌而出:
「柳望烟,你敢!」
我笑笑,抬手将剑戳进自己的胸腔:
「我不叫柳望烟,我叫浮生。」
一剑剜下。
……
我确实有件至阴至寒之物。
那是我的心脏。
男主视角·结局
25.
冥冥中好像有什么在打压着我。
它把一团火塞进我的身体,想让我变得十恶不赦。
我偏不信命,努力挤进仙门,试图修行来压制它的异动。
可苦难总是与我为敌。
外门的师兄克扣我的修行资源,指使师弟们把我当成修行的沙包。
长辈故意把我丢进各种险境,看着我挣扎求生,以此为乐。
天道让遇上我的每个人都要针对我。
不要紧,我会靠着一把剑把天捅了。
被执事长老压了三年的大比报名名额,终于在第四年落到了我头上。
我有了一个师尊。
她看着我的眼神温柔、心疼,还有害怕。
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怕我。
明明她是不被天道束缚的人。
26.
我喜欢我的师尊。
她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上辈子的记忆奔涌而入之后,我觉得这也许是天道对我上一世的弥补。
可是师尊醉酒了。
她说她的任务,是来杀我。
那一刻,体内的火控制不住,烧了起来,
连带着上辈子最后所有病态的情绪。
师尊总是看着天空发呆,说世间万物真可爱。
我想毁了这个世界。
可她转头对我说,都没我可爱。
嗯。
那就留着世界做对比吧。
27.
上辈子那个从天域来的女人又出现了。
师尊为什么要把她推给我?
哦……是想让她接近我,杀了我吗?
上辈子我以为她体质特殊能够解决我的魇火问题,容忍她作妖,把她带在身边关在屋里做了各种研究。
后来发现她就是个废物。
唯一有点用的就是,毁灭世界的时候拽上她,能让天道不痛快。
可是如果连她都对我的魇火没有用,那我该怎么办?
我的心情复杂。
28.
师尊骗了我。
师尊把我耍得团团转。
她为什么不杀我?
她为什么要把心给我?
……
她为什么要我好好活着?
没有她,我怎么活得下去。
29.
我把冰魄封神阵改良覆盖住整座极北雪原。
那群聒噪的蝼蚁都被我赶了出去。
这里只剩下我和师尊了。
我在冰泉边造了个小秘境,里面有花、有树、有蓝天。
但五百年太漫长,我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
我可以不听师尊的话吗?
我这么想着,出去捞了点冰泉水。
再回来时,冰床上的师尊的尸体就不见了。
我疯了。
我跑遍整个秘境,在院子墙边忽然看见一道背影。
她在嘟嘟囔囔:「唔。系统给的心也太劣质了吧。」
我怔住,看见她转身。
她微微歪头,清隽的眉眼染着几分笑意:
「池厌,这么多花,怎么没有忘生花?
「而且,怎么一朵蓝色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