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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我血肉予你食粮

我们所在的城叫宁丰郡,下一座城是长偃,然后便是曲夏、江兴和江永。我们的救援只到长偃,从曲夏开始,我和萧良就没有管了。

一是书上记载,白纯纯的救援地在江兴,曲夏和江永分别位于江兴的上下游,我们的救援若再往下,就会影响男女主的剧情;

二是良王府确实已经掏空了,萧良对灾民的救援不是让他们饿不死,而是让他们有力气干活。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下地干活,重修房屋,所以花费巨大。

 

出门的时候,我顺手把桌子上的吃食塞进怀里,胸前立即鼓起一坨。

萧良抿嘴笑。

我瞪了他一眼,指了指第三个胸:「我怕我饿了,这是宵夜。」

他再抿嘴。

随即,我看见等在外面的侍卫每人背了个小包袱,我问他们带了什么,回答是馒头,饼,馒头,饼,馒头……

我觉得自己有点蠢,按照萧良的性格,怎么可能去灾区不带食物?缺我这点糕点吗?

「没关系,我帮你吃。」萧良凑到我耳边。

我耳朵有点烫,最近脑回路不正常,不纯洁,容易想歪,心跳还容易快。

萧良带着我飞身上马。

他坐在我后面,胸膛贴着我后背,我鼻尖全是男人荷尔蒙的味道,听见不知谁的心跳咚咚咚咚,他从侍卫手上接过黑色大披风,拢在我身上。

「待会儿若冷,就钻到我怀里。」他轻声说了句,然后「驾」一声,马匹奔了起来。

两侧房屋,树木,田野飞快后退。

我踟蹰着。

一会儿想要不要提醒他,他在现代是有女朋友的,所以,不要撩我,不要对我太好,我没谈过恋爱,会心动;

一会儿想,困在这个世界,也不知要困多久,说不定是一辈子,难道一辈子这样,永远不重新开始?

一会儿又想,他对我到底有没有一点心动,毕竟朝夕相处,我好歹颜值挺能打,学识也还 OK,最近一段时间,他晚上睡觉已经不背对我了,有的时候,迷迷糊糊间,他好像还凑得很近,似乎想亲我……

不不,一定是我想多了!

 

很快到长偃。

从宁丰到长偃的城门大大打开,策马而入,夜静悄悄的,偶尔有孩子夜啼的声音,随着母亲哼哼两句,啼哭声渐渐低去。

有人睡在粥铺,有人睡在屋檐,看起来也算安宁。

再从长偃穿城,通往曲夏的城门紧紧关闭,

这里是整座城市最喧嚣的地方,拍打城门的声音压根没停过,城墙上燃着火把,守城士兵拿着长矛与大刀,严阵以待。

「怎么回事?」萧良亮出良王令牌后,带着一群人,大步朝城墙上方走去。

守城兵头子跟在我们身后:「王爷,外面全是流民,聚集在城门外的人每天都在增多,小的奉命值守。」

萧良「嗯」了一声,流民聚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我们在宁丰住了很久,从未看到下游过来的流民,很明显中途拦截了。

然,当我们站在城墙上,朝下面望去,依然被城门外的情形震慑住了——

成百上千的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他们衣衫褴褛,一个个皮包骨似的,或躺着,或坐着,或趴着,用几近乞求的目光看着城门的方向。

有人在敲门,有人发出痛苦的呻吟。

「王爷,他们大多数人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城外树皮都被他们吃得差不多了,很多人就靠着喝水撑着。」

「不光饿,还有病……」

「每天都有人死……死了就抬到那边小林子里,这些人连掩埋尸体的力气都没,林子里臭味熏天……」

「每次有死人丢进去,苍蝇嗡的一下就飞起来了,我们站在城墙上都看得清楚,像一团雾。」

我文科出生,脑补一向是我强项,听到这话,心下发憷,伸手握住萧良的手。萧良回握,下巴微微抬起,示意我往前看。

只见更远处,密密麻麻的人从黑暗中走出。

他们或互相搀扶着,或推着板车,目的地只有一个:长偃。

「人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长偃迟早守不住……」守城兵头头言语中满是担忧。

我转过身,就见他身后士兵一个个赤红着眼睛,并不健硕的身体,手上拿着兵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每双眼睛都写满乞求。

「长偃与曲夏挨得近,多少人娶了那边的媳妇,多少人家的女儿嫁到那边……」

守城兵头子也抹了一边眼泪,「下面那些人,很多都是我们长偃百姓的亲人……每天白天,城内同样聚集了很多人跪着求开门。」

「长偃的粮食不多,全靠王爷救济,最近好不容易种出点东西,外面那么多人,一旦涌进来,城里的百姓就要挨饿。」

「王爷,您能救长偃、宁丰、荆沧,还有好多地方……您的事迹我们都听说了,求求您,再救救曲夏吧!」

说话间,守城兵头子跪了下来。

周围其他人齐齐跪下,朝着我们的方向齐声高呼:「王爷,王妃,求求你们救救曲夏!」

声音太大,城墙下方的人开始骚动,陆陆续续开始下跪,紧接着便如潮水一般:

「是王爷!」「是王爷王妃来了!」「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王爷,求求您救救我们……」

我心下动容,朝萧良看,萧良的目光也正落在我身上。

「绾绾,我下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

他一手扶着我的腰,带着我往城墙上外飞去。

黑色披风扬起,漫卷如巨大的鹰。

 

城外百姓在欢呼,在沸腾,在搀扶着朝后退,给我们让出一条路。

我看着那一双双凹陷的眼睛,看着那些咳出血的妇人;看着男人手臂上有利器划过的伤,割过肉的痕迹;看着弱小像猫咪一样的婴儿;看着那些求生的面孔,也看着板车上已经死去的老人……

这一刻,我知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这里只是长偃的城门口,我们在这里看见的,是搀扶,是相濡以沫,是用我血肉予你食粮……

可若真正到了曲夏、江兴和江永,只会比这里更惨,必然是你死我活,是人性最残忍的一幕!

我们是来自异世的灵魂,命运没有给我们金手指,却给了我们足够的同理心,无论是我还是他,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在我们眼前死去。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从长偃到曲夏,从深夜到黎明,我们先是步行,而后骑马。

死人越来越多。很多人走着走着,就倒下了。

路边尸体有的已经长蛆,有的黑压压停着一层苍蝇,有的滚到田里,泡在水里,尸体发白肿胀……

空气里一直弥漫着腐烂的尸体的味道,我捂着鼻子,时不时想干呕。

「老萧,我觉得我们是不是错了?即便是长偃,和这里相比,也是天堂。」这里是地狱,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死人……

「如果我们把上游的食物分给他们一些,他们是不是就能活?」

「我没想到田里还有这么多水,我以为下一场灾难是虫灾,田里多少能长出点食物,没想到田根本是废了。」

「老萧,他们什么时候到?白纯纯怎么还不来?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

「朝廷的救灾粮怎么回事?我爹私人都买了那么多粮食,为什么朝廷的救灾粮还不到?」

我的问题很多,萧良沉默了很久才说:

七皇子做了书中良王做的事情,太子在南方,他一方面压住灾情,想把太子困在这里,另一方面,他派了大量杀手追杀太子。

至于我爹——

离京前,萧良把所有跟随他的文武大臣全部留给了七皇子,其中就包括我爹。

按照我爹对萧良的支持程度,按照他对局势的分析,七皇子要杀太子,他当然一力支持。

 

曲夏的城门外,女人竭嘶底里的叫声划破晨曦。

我们一行转头,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披头散发冲到一口半人高的锅前,锅上冒着白烟,里面沸腾着。

女人毫不犹豫扑到锅上,双手探进去,一抓抓起个已经煮熟的小孩……

她抱着孩子,长嚎了一声后,猛地抽出锅底燃烧的木柴,哀嚎着,狠狠朝锅边几个男人挥去。

饥饿而愤怒的女人,这是她拼死一搏,而对方是吃人肉的壮年男人……

就在女人同样要被丢进沸腾的锅里时,萧良的侍卫飞掠过去,救下女人,同时把那几个吃人的男人杀死。

我不忍再看,转身抱着萧良的腰,只听那边传来「哐当」一声,再转身就看见女人抱着孩子的尸体,撞死在那口大锅上。

我的眼泪哗哗的往下落。

萧良脸上全是悲戚。

而城门外,那些衣衫褴褛的人,那一双双饥饿的眼睛,仿佛泛着绿光,看着全世界最美味食物般看着大锅旁边的孩子。

我很清楚,若不是顾忌我们这一帮人,他们已经冲上去把孩子分食了。

「王爷,那几人时常抓一些和大人走散的孩子,打晕了直接煮……」

「这里几乎每天都有人来寻孩子,刚那种画面是常态。那几个人吃剩的,其他的人会抢着分。」

「江兴比这里还惨,父吃子,男人吃女人……很多人历尽千辛万苦,从江兴到曲夏,依然是死。」

「至于江永,我听说那边已是空城,洪灾瞬间把那里变成汪洋,之后水退了些,紧接着又爆发了一场瘟疫,余下的人几乎死绝了……」

所有人都沉默着。

百姓们看我们时,眼睛里是畏惧,再看锅边的女人和孩子时,眼睛里是残忍与贪婪,很多人忍不住吞咽起口水。

「爷,怎么办?」有侍卫上前一步。

他们带来的食物早在路上就分发完了,我一只手朝怀里摸去,想把糕点拿出来,萧良一把按住我的手,朝我微微摇头。

这种地方,一口食物能让人大打出手,我若真把糕点拿出来,这些人势必会疯抢,会围攻我们。

「太子找到了吗?」萧良再问。

侍卫摇头。

按照原文剧情,白纯纯在药王谷拜师学艺,药王谷上上下下的男人都喜欢她,喜欢得最炽烈的是谷主和少谷主……两个人为了她反目成仇,差点父子相残。

太子在外面遭遇一轮接一轮的追杀,重伤后逃至药王谷,正好遇上差点被谷主强哗的白纯纯,太子一剑把谷主杀了。

事后,少谷主不但没有为父报仇,反而臣服于太子。等太子伤养好后,送太子出谷,听闻南方水灾,与太子白纯纯等人救灾治病……

而如今,无论萧良的人,还是七皇子派出的杀手,都没找到太子。

人都没找到,谈什么重伤?谈什么去药王谷救白纯纯?谈什么出谷后救灾治病……

 

萧良缓缓登上城楼。

他走得极慢,黑色的夜行衣,黑色的披风,在一片死气的城市上方,在天微微亮的晨曦下,仿佛燃起一道希望。

 

很多年后,我依然记得这一幕,他差点成为我心目中的英雄。

他问我:「绾绾,你怕死吗?」

「怕。」我说,「我不但怕死,连痛都怕。」

他朝我伸手,微笑着问我:「那如果和我一起呢?」

我看着他。

那一瞬,也许是被他视死如归的状态打动,也许是我真的喜欢他,又或者我其实没有其他选择……

总之,我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

「你不怕世界崩了,所有人都会跟着死?」我问。

「不会。」萧良说,「最多就是你我死,我们也许会回到以前的世界,也许在这里化为齑粉,再没有以后,你怕吗?」

我摇头。

他揉了揉我的脑袋,第一次在我唇上吻了下,没有解释太多,然后就是一道接一道的命令:

「传令下去——」

「距长偃、曲夏、江兴、江永最近的兵马,全速赶来,全力施救!」

「所有尸体就地掩埋,挖坑需 3 米以上!」

「所有百姓,哪怕饿死,不得吃人,否则格杀勿论!」

「命长偃,宁丰,禹建,荆沧,渡光等地拿出三分之一存粮和二分之一药材,火速支援曲夏、江兴、江永,延误者就地处决!打劫者,诛三族!」

「全国征集郎中和医女,火速赶往灾区,凡重大贡献者,破格提拔进太医院!」……

 

世界没有崩,肉眼所及,没有马赛克。

我却看着萧良每下一道命令,脸色就苍白几分,到后面,他每说一句话,唇畔就溢出一口鲜血。

我一下急了,双手紧紧抱在他腰上,撑着他站着:

「老萧,你别说了,你有什么命令,我来下!要死我们一起死!扛天谴我们也一起!你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的下巴放在我肩上,他在我耳边笑,很轻的声音–

「可我已经把命令下完了……真好,绾绾,你没事真好……我以为我们会一起……」

浓重的血腥味在鼻间蔓延。

我看着东方的天越来越亮,看着太阳「蹭」的跳出群山,看着城墙下方,衣衫褴褛的百姓第一次眼睛里露出期翼的光。

我只想哭。

一个人的死和一群人的生比起来,那样微不足道,可我只想哭……这个世界,我只有他。

「有一件事,我其实骗了你……」

他已经完全撑不住了,我把他放到地上,他的眼睛半开半合,一只手握着我的手,鲜血不要钱似的,一直吐啊吐……

「我没有女朋友……我们那个专业,周围全是男人,哪那么容易找女朋友……」

「如果我们能回去,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绾绾,我挺喜欢你的,在那边,我也叫萧良……」

他在笑,我在哭。

我捧着他的脸,不住擦他唇角溢出的血。

「你别哭啊!你笑起来才好看……我们以后在乡下买套房子,也养一群鸡,你遛鸡的样子可爱极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一点不想答应他,我想他留下……想听他讲我听不懂的量子力学,想看他画我看不懂的工程图……

我抱着他,眼泪如豆子般一滴滴砸下,混着他的血,染红了衣服……

 

日升月落。

城楼下面,一次次传来欢呼声,一次次传来「开粥了」的声音……

我抱着萧良,一动不动。侍卫们静穆在周围。

我一直一直想:值得吗?

我记得他给我说过,刚到这个世界时,他在战场上,面临的是杀人或被杀。为了活下来,他杀了很多人,他说,那些只是 NPC。

他应该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为了救这些 NPC,他连命都不要了。

「王妃,该吃饭了……」

「王妃,您喝口水吧……」

「王妃,地上凉……」

「王妃,王爷若待会儿醒来,肯定不想看见您这样……」

我混沌的思绪波动了一下——

「你说什么?难道不应该是泉下有知吗?」

「王爷不是有脉搏吗?」

侍卫一脸好奇,就差问你究竟在哭什么?

我:……

我摸了摸萧良鼻息,好像,似乎,也许……是有呼吸,还挺稳。

所以,他其实只是睡着了?又或者,吐血吐晕了?

我直觉这次丢人丢大了,很想一把把萧良推开,可看着他灰败的脸,毫无血色的唇,怎么都下不去手了,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指挥侍卫——

「那啥……」

「你们赶紧找个能住人的地方,把王爷抬过去,再找个大夫给看看……」

「至于刚才,我只是觉得这里空气比较好,相对比较安静,就在这里多坐了一会儿……」

「等王爷醒来,你们不用告诉他……」

 

侍卫们七手八脚抬起萧良,我拖着压得发麻的腿跟在后面。所过之处,百姓无一不跪,一个比一个哭得悲恸——

「王爷,您死得好惨啊!」「您是为了救我们才死的啊!」「草民要去寺庙给王爷点个长明灯。」「草民一家要世世代代供奉王爷的灵位。」……

听到这些话,我一下就放心了,不是我一个人蠢,萧良那状态,确实很像 game over 了。

我不告诉围观群众真相,有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并暗戳戳保持这种优越感。

「王爷是好人啊,呜呜……王妃,您也别太难过,以后改嫁就是。我们大梁国,男人死了,女人可以再嫁……」

好特别的安慰!

「这位大婶儿,你说这话合适吗?尸骨未凉,你就劝未亡人改嫁!」我挺为萧良不值,为了这些人,吐那么多血,得吃多少红枣猪肝韭菜花生才补得回来!

那位大婶儿愣了下,似乎没想明白为什么我不愿意,随即眼珠子一转——

「合适!」她兴冲冲指着萧良,「刚王爷动了下,肯定被我气活了!王爷在意王妃,生怕王妃改嫁其他男人!」

我赶紧转身,双手握住萧良的手,低声喊:「老萧……」

萧良没动。

他十指冰凉,唯独手心有一点温度。

我身后那位大婶儿,大概是个舆论领军人物,这么片刻功夫,居然发动起周围一帮人加入她的气王爷工程——

「王爷,你快醒醒,王妃跟人跑了!」「王妃和其他男人睡了,她不要你啦!」

「天啊,王妃跟野男人生孩子了,一口气生了好几个,王爷,你快管管你女人!」「王爷你快醒醒,王妃的男小三来了!」……

我:……

我也要脸的好不好?我转头训斥他们:「别胡说八道!」

他们比我还有理:「王妃您忍忍!面子哪有救王爷重要?!等王爷活了您再跟他解释!」

我只能暂时丢掉优越感:「王爷没死!」

众人:「那是刚气活的!王妃你别闹,我们要继续救王爷!」

「哎呀,王妃好不要脸,居然和男小三卿卿我我!」「王爷啊,您再不醒,您头上就能跑草泥马了!」……

我只觉得一群乌鸦在头顶飞来飞去,飞去飞来。

 

我们住的地方是城里一大户的庭院。

这家在洪水发生后不久,趁全城还没乱,把家中余粮往衙门一捐,举家搬了。

我和萧良住这家主人的院落,我暗叹这家主人聪明,舍弃了家产,保全了一家子的性命。

同样这座城邦,多少大户在混乱中被人冲进来劫杀一番,刚那些跪谢王爷王妃的,说不定手上就有人命。

郡守率当地大大小小官员,衣衫褴褛前来拜见。

这些人,十个中有九个身上带伤,有的瘸腿,有的断胳膊,有的鼻青脸肿……都是被当地灾民揍的。

萧良还在昏迷,这里的主事大权很大程度落在我手上。

我虽然没有萧良睿智,好歹进行过九年义务教育,又读了高中大学,怎么着也算站在历史巨人的肩上。

救灾啊,抗疫啊,那些年的新闻联播不是白看的!

我有条不紊的指挥着。

 

军队第二天一早就到了。

比军队到得更早的是我家家丁和死士,他们当天下午就到了,与他们一起到的还有我家送来的专供我和萧良吃的粮食。

有米,有面,有蔬菜,有肉,调料一应俱全,放在这个食物短缺的地方,我有种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的罪恶感。 

「你们怎么来了?」我问领头人。

领头人说,他们一直跟着,我爹说我没出过远门,派他们暗中保护与接应,若不是萧良受伤,他们根本不会出现。

我叫他们出去救援,帮忙派发米粥或者埋死人。

他们断然拒绝,说任务只有一个:照顾我起居,保护我安全,一旦王爷那边出了任何差池,他们更不能离开半分。

我试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了半天「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无奈,死士不光和我爹一样固执,还是半个文盲,我根本说不通,只能由得他们住在庭院游手好闲。

事实很快证明,我爹能做到权臣中的一把手,不是纯运气,他有他的判断。

 

当天晚上,一大帮黑衣黑裤黑寡妇打扮的人冲到我们住的地方。

至少 20 来人,与侍卫乒乒乓乓打起来,到最后全靠我家死士人数众多,以多欺少把人赶走了。

「小姐,是太子的人!」我家死士头子从刺客腰间扯出一块令牌,上面雕着「东宫」二字。

我冷笑一声:「这东西说明不了什么。」

感谢各影视公司那些年倾情奉献的古装权谋片,感谢我在兢兢业业准备穿越的岁月里,依然追剧无数,让我偶尔看起来像个高人。

「这事儿虽有可能是太子,但你家姑爷养虎成患的可能性更大,七皇子不是正派了大批杀手在追杀太子吗?分出一支杀杀我们也很正常。……再说了,你什么时候见过夜里搞行刺的,带着自家主子令牌的?」

死士头子羞愧的低头。

我心里泛起不祥预感:「你们不会带着林府令牌行刺过谁吧?」

死士头子把头垂得更低:「小姐教诲,小的铭记在心!回京后,一定把各大府邸令牌全部伪造一套。」

良王府的侍卫同样一脸崇拜的看着我。

我憋了半天,说了句:「好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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