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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报复渣男的爽文?

一觉醒来,我穿成了王宝钏。

没错,就是那个恋爱脑祖奶奶的王宝钏。

苦守寒窑十八载,十八天皇后了余生!

这福分不能要!

薛平贵?不要了!

皇后?不当了!

相府,必须回!

儿子,我要自己养!

 

1

「出事了小姐,出事了!」

我正为我穿成王宝钏这件事心情低落着,就听见寒窑的漏风木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着急的声音。

我从床沿上坐起,不安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又出什么倒霉事了?」

那女子见到我,连忙拉着我的手说:「小姐,老爷知道姑爷没了,正要遣人来抓你回去呢,夫人和大小姐让我来报信,说让您赶紧出去避一避。」

小姐?老爷?夫人?

我知道了,这应该就是原主身边的贴身丫鬟了。

这锦衣华服的,呜呜呜,一个在相府里伺候人的丫鬟都穿的比我好。

王宝钏啊王宝钏,你那脑子里一天天的到底想什么呢?

「小姐,您还愣着干什么?咱们快走吧!」她拉着我就要跑出去。

走?干嘛要走,老娘要回相府!

见我不动,她又问道:「小姐是不是担心腹中的孩子?没关系,小莲我力气大,我可以背着您跑。」

孩子?我靠,王宝钏还怀孕了?

好家伙,这就更不能走了,印象里王宝钏的孩子就是在逃跑的时候流掉的。

「小莲,咱不走了,咱们回相府。」

小莲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啊?小姐,您急糊涂了?」

我抚开她探过来的手,「我好的很,也清醒的很,咱们回相府去。」

谁知还没等我跨上相府的台阶,就被人当乞丐挡了回来。

实在是我现在这幅样子和昔日金尊玉贵的三小姐联系不到一起。

没办法,我让小莲先进去找我娘和大姐,想要留下来,总得先进去再说啊。

我毫无形象的坐在大门口,梳理着已经打了结的头发。

你看看,跟着渣男,头发都没得保养。

好在宝钏她娘还是心疼她的,得了消息立马就出来了,亮出相府夫人的身份,我总算是进府了。

刚跨进府门,我就看见我那个名义上的爹满脸怒气的看着我们母女几个。

好吧,终极挑战来了。

我拿出了我的杀手锏,冲上前抱着我爹的大腿就开始哭,「爹,女儿知错了,女儿想回家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丞相不愧是丞相,面色一点都不改,甚至还带着点嘲笑。

「爹?你不是和老夫堂前三击掌断绝父女关系了吗?你不是只要你那个乞丐夫君不要相府小姐的身份了吗?那你还回来干嘛?」

「呜呜呜呜,爹,当初女儿少年轻狂,不懂您的苦心,您就原谅女儿吧,而且就算击了掌,我身体里流着的还是您的血脉啊,您永远是我爹啊。」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丝毫不在意形象,那玩意儿能当饭吃吗?不能!

丞相夫人也在一旁帮腔,哽咽道:「老爷,宝钏她到底是我们是女儿,你看看她这面黄肌瘦的样子,这才离家几天啊……」

丞相低头扫了我一眼,就一眼,我看见了他眼中带着的一点点心疼,这就够了。

于是我再接再厉,拉着他的衣袖道:「爹爹,女儿真的知错了。」

「哼」,他冷冷地一声,用力的把袖子从我手中抽出去,因为惯性,我摔倒在地。

就是这个时候,我把眼睛一闭,顺利的晕了过去。

2

再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柔软的床上,看着飘逸的帏帐,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果然留下来了。

「醒了就滚回去。」门口传来了丞相的声音。

唉,看来要重新和老父亲和好,道阻且长啊。

我装作无力的样子从床上下来,跪在了丞相身侧,轻轻的拉着他的衣摆,用着柔弱的声音唤了一声,「爹~」

「哎呀,宝钏,你怎么还跪着呢?快起来,你有了身孕,可不能再跪着了。」带着药碗来的丞相夫人拉我起来。

我暗中掐了自己几下,眼眶一红,怯生生的看了看丞相的脸色。

丞相夫人见我不起来,顿时着急了,她看着丞相道:「老爷,这是咱们的女儿啊,她还怀着孩子呢,刚刚大夫就说她胎像不稳,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哟?」

「你还说」,丞相瞪了夫人一眼,沉默了片刻看着地上的我道:「你想留下来,可以,但是这个孩子,不能留。」

「那不行」,我立刻就站了起来,好家伙,那个薛平贵可是未来的皇帝,这个孩子弄不好就是他的长子,我还想靠着他过一辈子的好日子呢!

「你……」丞相似乎被我气到了,抬手就要打我,但不知为何又放下了,「那你就滚吧。」

滚是不可能滚的,我可不想吃十八年的野菜,到时候不是饿死就是被毒死。

于是想遍了我这短短二十多年人生里经历过的悲惨事情,才勉强挤出几滴眼泪。

计划一不行,我还有计划二啊。

「爹,女儿有些话想单独和您谈谈,您先听完再决定我要不要留下来好不?」

我的语气中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丞相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丞相夫人有些担心的看着我,我对她笑了笑,示意她不用担心。

等到房中只有我和丞相两人了,我拿出了一枚玉佩递给丞相。

「爹,你看,这是新婚之夜的时候,薛……额,平贵交给我的玉佩。」

他只扫了一眼,不屑道:「一个玉佩而已,说不定是打哪弄来的假货,也值得给老夫看?」

我一时无语,也难怪薛平贵回来就找你算账,这智商是前半生都用完了吧。

默念了几遍「心平气和」,我开口解释道:「爹,你仔细看这个玉佩,它上面可是有细微的龙纹啊,普天之下谁敢将龙纹刻在自己的玉佩上面,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它出自皇宫」,丞相把玉佩放在手里仔细翻看,面上渐渐有些惊恐的神色。

「爹爹,我与他……额……时,发现他的左肩处有一个字,似乎是人刻意刻上去的。」见他沉思,我趁机加了一把火。

「是什么字?」

「温」

丞相将玉佩放到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你怎么看?」

终于轮到我发挥了,我在心底长笑了几声。

我故作沉思状,斟酌说道:「女儿愚见,有两种可能。」

丞相果然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一种是薛平贵是皇室后人,但因祖上获罪被杀遗留下来的遗孤。」

丞相闻言想了想道:「可若是这样,背上刺字倒更惹人怀疑,而且自当今皇上登基以来,还从未有皇族被抄家的例子,这种可能性不大。」

「是」,我点了点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女儿听说皇上曾有一位皇妃在生产之日与刚出生的皇子一起死于火场?」

丞相看了我一眼后点点头,「是有这回事,难道你是怀疑……」

说到现在已经多说无益了,我没好气的道:「也许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它是被捡来或偷来的。」

丞相瞪了我一眼,也没再问我,反倒自言自语道:「那日他拿着绣球上门,老夫觉得他有些眼熟,现在想来确实与……皇上有些相似。」

「这件事我会去查,你现在就给我好好待在房间,至于这个孩子……」他扫了我的腹部一眼,「等我查到了结果再说。」

「好的,谢谢爹爹。」我笑得十分开心。

3

于是通过我死皮赖脸,简称不要脸的操作之后,我顺利的在古代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

「哎呀,舒服啊~」

我在温和的阳光下啃着小水果,喝着白开水,额,别误会,喝水只是因为孕妇不能喝茶。

话说我穿来之前别说孩子了,男朋友都没有一个,结果现在还怀孕了,简直离大谱,让我郁闷了好一阵。

我只能在心底暗暗宽慰自己,还好不是身穿,不然我现在就找一个湖跳进去。

「小姐,这是夫人吩咐的燕窝,您趁热喝。」小莲端着托盘来到我的身边。

我舀了一勺后吹了吹,放进了嘴里,虽然回来相府的这些天日日都有这么一盅,但喝起来依旧香甜,果然是金钱的味道。

「刚刚奴婢遇见了二小姐,她……」小莲有些犹豫,可能是在想要不要和我说。

二小姐,不就是得理不饶人,无理辩三分的那个王银钏吗?

前些日子她还随着大姐王金钏过来了一趟,打着看望我的旗号,实则见面就是挖苦嘲笑,呵,坏人就是坏人。

我把空了的碗放下,看着小莲道:「无非就是嘲笑我没用,前头才和爹爹击掌决裂,现在又恬不知耻的回来了呗,这有啥不可说的?」

小莲嘴角抽了抽,「小姐,您对自己的评价还真是狠啊。」

我摆了摆手,嘿嘿一笑道:「小事小事,小莲我跟你说,人活在这世上最重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小莲摇摇头。

我顺势往后一躺,说:「人生短短几十年,最重要的事情当然是要自己活的开心自在啦,不必在意别人说什么,只看自己想要什么。」

「你现在倒是活得挺自在的啊?」

闻声我往院门处一看,好啦,快乐的时光结束了,我那亲爱滴爹爹来了。

我规规矩矩的站起来对他行了一个礼,「给爹爹请安。」

「你们都下去」,他抬手让下人们都退到院门外面。

然后他走到我面前,一直看着我。

这些天好吃好喝的被伺候着,我着实长了一些肉,女生到底是爱美的嘛,「爹爹为何这般看着我?」

他叹了一口气缓缓道:「那件事有结果了。」

我虽知道答案,却还是装作好奇的样子等着他的结果。

「你猜的没错,薛平贵他可能真的是当今皇上遗失在民间的皇子。」

哟,这动作还挺快,手握实权的丞相还是有点东西的。

我故意往后退了几步,假装自己的惊讶。

「那……」我欲言又止。

只见丞相坐到院中的石凳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刚想给我也倒一杯,看了看我那还没显怀的肚子,也就放下了。

「坐吧」,他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

微风轻轻吹动我散下来的头发,我拨了几下。

「宝钏啊,薛平贵他已经死了,现在虽然有这枚玉佩和你看见过的疤痕,也不能证明他就是皇上的儿子,而且当时他抢到绣球时我又……」

他端起茶杯,拿在手中也没打算喝,他接着说:「这个孩子,还是别留了,日后你也好再找姻缘。」

还在打这个孩子的主意?看着一脸真诚的丞相,我真的头疼了,又不能直接跟他说薛平贵还没死,正在西凉当驸马呢!

绞尽脑汁后我道:「爹爹,我听说在前线时他们未见过平贵的尸首,我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还没死。」

见他不为所动,我又打出了感情牌,硬挤出眼泪说:「爹爹,虽然您不喜欢他的父亲,但好歹也是您的外孙啊,而且日后若是真被皇上查出来,平贵是皇子,那这个孩子也算得上皇室血脉,要是就这么没了,咱们可不好交代。」

丞相按了按额头,「就算是这样,那彩楼招亲我嫌弃他的身份这事怎么算?」

听到这个我顿时来了精神,这才是重点,「爹爹,我想过了,您看啊,虽然您当时不同意我们成亲,但也说了只要平贵有了功名再来便成,是他没有同意,后来我脱离家门与他寒窑成亲也算得上有情有义。」

丞相抬眼看我,「你的意思是?」

「不过就是岳父想试探女婿真心,没想到一片慈父之心被误会了,您得知听闻他的死讯后,不还是第一时间把我和他的孩子接回来了吗?」

额,虽然是我自己回来,但这不重要!

丞相的面色有些松动,我又趁机道:「爹爹,不如您派点人去找找他,去战场周围,甚至是西凉,万一他没死还被您找回来了,咱们再把他往皇上面前那么一带,诶,万事大吉。」

我说得兴致冲冲,全然没看见对方看我的眼神有些凝重,他道:「宝钏,你变了。」

一瞬间,满地寂静,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但好在他也没打算要我说话,便起身离开了。

4

接下来,我便心安理得的在相府住了下来,等到真正显怀的时候我才感觉到,原来这具身体里真的有一个小生命在成长。

王银钏还是每次和我见面就挖苦我,但我也不忍,都给她还回去了。

以前喜欢王宝钏的魏豹也不来找我了,大概是他遇见了自己真正喜欢的薛琪吧。

等我怀孕九个月的时候,丞相派出去的人终于传来了消息……

大家也终于得知,薛平贵没有死。

而且他还成了西凉的驸马爷。

一时间,所有人看我的表情都变了,有同情担心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不知该作何反应的我又成功的晕了过去。

被送回房间里,我在大夫把脉的时候悠悠转醒,扫了一眼屋里的人,我将身子转向另一侧,哽咽地说:「爹,娘,姐姐们,你们先出去吧,宝钏想一个人静静。」

可怜见的,活脱脱一个被渣男抛弃的可怜女子,请奥斯卡为我颁奖好吧!

「宝钏,你也别太伤心了,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了你腹中的孩子想一想啊。」大姐王金钏劝道。

丞相和丞相夫人都没有说话,倒是王银钏首先跳了出来,嘲讽道:「现在那个薛平贵已经在西凉娶公主做驸马了,当初在我们家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入赘,这一转头不还是入赘了西凉吗?到底是我们相府庙小,容不下他那尊大佛。」

「你闭嘴」,丞相夫人狠狠瞪了王银钏一眼,「这是你妹妹。」

王银钏的表情有些难看,不过谁让你嘴贱,虽然说的是实话。

等到大夫把了脉后开了一些药,他们便先出去了,只留了一个小莲在门外候着我的吩咐。

室内安静,不知不觉的我倒真的睡了过去。

恍惚间我做了一个梦。

金碧辉煌的房间里,有一个女子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她露在外面的胳膊很纤细,上面的血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远处,一个宫女在装满黑乎乎的药的玉碗里倒下去一些粉末状的东西。

然后她将碗端给床上的女子,「皇后娘娘,该喝药了。」

层层帷帐掀开,我竟看见了自己,那床上躺着的女子竟然是我。

见那宫女将药一滴不剩的喂给女子,我顿时着急,想上前砸了玉碗,却发现我的手根本碰不到它。

我看着那女子喝了药,原本就微弱的呼吸渐渐没有了,耳畔响起一声凄厉的叫声,「皇后娘娘薨了。」

再转了一个场景,那女子已经被放进了棺材里,灵堂里聚满了人,一个男人抚着棺木,似是不舍,可当细看他的眼睛中的神色,没有一丝丝的温情。

我陡然惊醒,身上的衣衫已经湿透,小莲听见了动静赶忙进来,扶着我下床,给我披上了披风,今晚的月亮很圆,我抬头看着它,一声不吭。

忽然感到脸上有些冰凉,我抬手拭了拭,原来是眼泪,可我没想哭啊。

5

接下来的几天,我尽心尽力的扮演着伤心欲绝的角色,但是我也在想,接下来,是不是该再次找那位丞相大人好好聊聊了。

不过没等到我找丞相,一天清晨,突然感到肚子一阵疼痛,我半天才反应过来,要生了。

我从来不知道生孩子这么痛,被阵痛折磨着的我满脑子都是为啥要我穿过来,为啥要我生孩子,老娘我还是一个连男人都没碰过的黄花大闺女。

越想我越觉得自己凄惨,甚至有些后悔干嘛要为渣男生孩子,早知道听从丞相的建议打掉算了。

奋战了一天,终于到下午的时候,一声啼哭从我耳旁响起,「生了生了,是个男孩。」

我安心的晕了过去,这次不是装的。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洗干净了的孩子放在我的身边,我撩开襁褓看了一眼,十分嫌弃地说了一个字:「丑」

小莲笑了笑,刚准备说话,就听见门口传来丞相夫人的声音,「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过几天就好了。」

让小莲把我扶起来,然后亲自喂我喝药,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有再说薛平贵的事情。

不出意外的,在我出月子的那天,丞相来了。

他看着摇篮里熟睡的孩子,给我一个眼神,示意我们出去说话。

秋去春来,院子里的树冒出了新芽,春风和煦,洒在身上,分外温暖。

「孩子已经出生,事到如今,你有何想法?」

还是原来的石凳,我为丞相斟了茶,按说我是不会的,但做起来却又是如此顺手,似乎已经是刻在骨子里了。

「爹爹还会赶我出府吗?」我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丞相的手指摩擦着茶盏的边沿,「若要赶你,现在就不会和你坐在这里说话了。」

「若我说现在给爹爹两个选择,爹爹愿意听听吗?」我也为自己倒了杯茶,上好的蒙顶茶,香气清雅,味醇而甘,即使是我这个不大懂茶的俗人,也能看出它的名贵。

「但说无妨」

我微微颔首,「女儿想问爹爹,是想要做一个皇子的岳丈,还是想做一个王爷的外祖父?」

丞相拿茶盏的手一顿,「有何不同吗?」

我垂眸笑了笑,「爹爹沉浸官场数十年,怎会不知这两者的区别?薛平贵是皇上遗失在民间的皇子,若是如今能够回来,皇上必定龙颜大悦,只是他已是西凉的驸马,女儿虽有了他的孩子,但能不能得一个正妃之位还要两说。」

聘则为妻,奔则为妾,薛平贵当年能立王宝钏为后,不过是因为逃不过她为了他苦守寒窑十八年的忠贞,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可就算如此,王宝钏也只当了十八天的皇后,十八年的凄苦换来了十八天的荣华,何其可笑。

「若是爹爹只想做王爷的外祖父,虽没有更大的富贵等在那里,却也能与皇家有了剪不断的联系。」

许久,丞相的茶盏空了,我又为他续上了。

「若是后一种情况,你想怎么做?」

我闻言长吁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有想要赌一把,要不然又是一场输局。

「那就请爹爹为念儿举办一场满月宴,要让满长安的人都知道,相府三女如约嫁给了彩楼招亲时接到绣球的平民薛平贵,而且还为他诞下了一个孩子,并且立誓此生不再改嫁。」

「念儿么?」丞相皱了眉头,「你这是想要一个原配的名分?」

「没错」,我点点头,「只要我是原配,无论他以后是王爷还是其他,我的孩子就是他的嫡长子。」

至于这个其他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可当时我们对他做的那些事,他若是向皇上告老夫一状,那该如何是好?」丞相有些顾虑。

茶凉透了,我轻轻抿了一口,「相府收留孤儿寡母十数年,将他的孩子抚育成才,只要不是灭族抄家的仇恨,这也能抵消了吧,而且有些事本就不是相府做的,别人的恩怨与我们有何干系?」

丞相没再说话,但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心里认同了我的想法。

「好好照顾孩子,老夫先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不知为何眼眶一湿,眼泪掉了下来,喊了一声:「爹」。

他转身看我,我已经跪在地上,诚心诚意的对他磕了一个头,「从前是女儿不孝,惹您生气了。」

「嗯」,他还是转身离开了,却在走出不远处抬起手,用衣袖按了按眼角。

6

这十八年我住在相府里,带着我的孩子,按照现代的年龄,已经成年了的薛念。

大姐这些年也有了第二个孩子,比念儿小了几岁,倒是二姐这些年各种方子试了一个遍,也没能有一儿半女。

也许这是上天对他们两夫妇作恶的惩罚吧。

念儿比他那个所谓的父亲厉害,不过十八的年纪便已经连过乡试和会试,等到明年春天,他就要参加春闱。

听爹爹说,薛平贵已经在西凉当上了大王,我便知道,时机差不多了。

我让爹爹派人去西凉送我的血书,提醒他长安还有一个可怜的女子在等他回来。

长安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我和大姐她们去了一趟郊外的佛寺。

听闻佛寺后山的雪景甚美,我便带着小莲去凑了一个热闹,站在亭子里,感受着冷风的肆虐。

「我们回去吧。」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我回头和小莲说。

未下石阶,有一和尚寻来,原来是方丈,他拿出一支签文,是我刚刚求的。

我以前不大信这些,但自从穿越之后倒也由不得我不信了,而且自从十八年前的那场梦后,我忆起了许多事情,是梦非梦,徒添烦扰。

「大师好。」我行了一礼。

对方双手合十,对我说道:「阿弥陀佛,既来之则安之,兰因絮果,于此而已。」

我心头一颤,他竟然知道我的来历?

「那敢问大师,我是她吗?」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我许久了。

对方只是一笑,「世上之事,虚虚实实,是与不是,并不重要,一切只看施主心意。」

「心意?」我摇摇头,「我似乎有些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其实施主已经做出选择了不是吗?」方丈对我善意一笑,「前世今生,不过一个缘字,但老衲也要提醒施主一句,万事万物皆有定数,有些东西施主不可强求,适可而止反倒能心愿得偿。」

「前世今生,不可强求么?」我慢慢体会着他的这句话。

回到府里,首先来迎我们的就是念儿和大姐家的宁儿,他们本在长安最好的书院读书,不常回来,现下看来是放假了。

「娘」,他笑着唤了我一声后,上前挽了我的手臂。

我温柔一笑,拍了拍他的手。

念儿和薛平贵很像,和当今皇上也有神似之处,这是我爹说的。

「等到年后,念儿就要下场参加春闱,宁儿也该准备乡试了,你们的大哥早早高中入仕,你们俩可不要让老夫失望啊。」丞相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道。

这些年他也老了不少,几年前他便渐渐退出了朝堂的权利中心,盛极必衰是每个家族都会经历的,还好他还能听得进去别人的谏言。

二姐夫妇倒是不愿意丞相放权,但皇上年纪大了,几位皇子都不是省油的灯,我与大姐夫妇详谈过,也使了些手段才叫丞相明白激流勇退的道理。

好在家中有了孩子,他便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培育下一代上面,孩子们也争气,日子过得也很舒心。

就在桃开莺啼之时,我回了一趟寒窑。

还是那个矮矮的门楣,稍不注意就会碰到额头。

「这个门楣怎么这么低啊?」

「十八年前,你还叫我低头,我都不觉得低。」

……

薛平贵回来寻宝钏时站在门外说过的话,言犹在耳,我的眼睛似是进了风沙。

「你是宝钏?」门口传来一句男人的声音。

我没回头也知道,是他回来了。

7

我转过身子,看着门外站着的人,他一身华贵的西凉服饰,头戴缀着宝石的帽子,虽到中年,却依旧能从他脸上看见年轻时的俊朗。

「我是。」

我欠了欠身子,标准的行礼,是对客人的问候。

他盯着我的脸,问道:「你,你不认识我了?」

我从上到下的扫了他几眼后笑道:「贵人说笑了,您一身外域打扮,而我却是土生土长的长安人氏,怎会认识您呢?」

他闻言立刻上前了几步想要拉住我,但我往后退了退,「请自重。」

他着急的指了指自己,「我是平贵啊,是你一直在等的薛平贵啊。」

没有武家坡下戏宝钏的戏码了吗?这就自报家门了?

「平贵?」我先是眼中闪出一抹喜色,然后立即否认道:「你休要骗我,他十八年前就死了,哦,也不对,几个月前听说他当了西凉王,怎么会回来找我呢?」

我用着嘲笑的语气说着这番话,每一个字的语气都拿捏的极好。

他有些着急,拿出我的血书给我看,「不是,我就是薛平贵啊,你看看,这是你让人给我送的血书,宝钏,我不知道你在长安等了我十八年,我以为你早已改嫁了。」

我带着怀疑的眼神接过血书,轻轻扫了几眼,两行清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血书从手中脱落,我似乎受不了刺激要晕过去了。

他见状立马上前抱住了我,把我紧紧框在怀里,嘴中不停道歉:「是我回来晚了,是我对不起你啊,宝钏,我对不起你……」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都平静下来。

我离开了他的怀抱说:「当年你战死的消息传来,我得知自己怀了身孕,为了孩子,我便想着回相府博一把,好在他们还是心疼我这个不肖女,愿意收留我们母子。」

「我知道,我去过了相府,他们说你来了寒窑,我也庆幸你没有在这寒窑受苦。」他看了看周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过了一会儿,他又像想起了什么,「宝钏,咱们的孩子呢?我想见见他。」

谈及念儿,我尽显慈母神色,微笑道:「这几日正是春闱,如今他正在考场呢。」

薛平贵闻言愣了愣,「他才十八岁啊……」

「不愧是我们的孩子,果然年少有为。」语气中满是得意。

念儿是优秀,可那是我和相府培养出来的孩子,与你何干?

「听说你如今已是西凉大王,那想必你也有王后了吧。」

我的一句话,满室寂静,他的笑意停在嘴角。

「宝钏……我……」他躲避我的眼神,说话也支支吾吾的。

「我能理解」,我将身旁的凳子摆好,轻轻扫了扫灰尘,坐了上去。

他也赶忙坐好,向我解释道:「我是中原人氏,若不是代战,我也坐不上西凉王的位置。」

「她叫代战?」这个名字陌生又熟悉。

「是啊,她是西凉公主,如今是我的王后。」

我注意到他说起代战时眼中有化不开的温柔,而对我只有深深的愧疚,或许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他握住我放在桌子上的手说:「我与她成亲前曾回来寻过你,但那时的寒窑被砸,你也不知所踪,我以为……」

「你以为我改嫁了,背弃了我们的誓言是吗?」眼泪是一个女子,特别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女子最好的武器。

他用手拭去了我的眼泪,真诚地道:「宝钏,谢谢你把我们的孩子抚养成才,这些年到底是我负了你。」

我抓住了他附在我脸上的手,「如今等回了你,那便一切都值得。」

8

我与他又回了相府。

高座上,他这十八年作为一国之主的气势显示出来。

不过这次没有了相府算粮,毕竟我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念儿更是他的亲骨肉,这些年我们的锦衣玉食以及念儿读书所花费的钱财,不知能抵多少年的粮食了。

我爹问他准备怎样安置我和念儿,他没有一丝犹豫,只道:「我会带他们回西凉。」

大家都不说话,整个厅中布满了诡异的气氛。

二姐知道当年二姐夫与他的兄弟联手害了薛平贵,这下见他回来,也是安静了不少。

但她却在听得薛平贵的这句话后笑出声来,「若我没记错,你在西凉已经有了王后和孩子了吧,你现在把他们带回去,你那王后会愿意?」

这次没人叫王银钏闭嘴,连我娘也问了一句,「你将他们带回去,准备给我儿什么身份?」

薛平贵沉默了,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开口说:「宝钏是我的发妻,念儿自是嫡长子。」

我心里好笑,让一国公主做妾,还是在公主的母国,怕是她会杀人吧?

果然是做过国主之人,这制衡之术玩得风生水起啊!

我适时开口道:「这件事还是等念儿考试结束之后再说吧,平贵,你毕竟是西凉王,这次回来未向朝堂递交国书,终是不妥,还是先让爹爹上道奏疏,直言为了私事,也好叫人抓不住把柄。」

丞相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相府客房很多,我找了一间最好的给他住,一切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俨然一个贤妻良母的人设。

这些天他日日陪着我,赏花赏月,一切风雅之事,他都游刃有余,其实我很想问问,这些是不是他在西凉和那位代战公主相处时得到的经验。

念儿自然也见到了他的父亲,但他却没有表现的很惊喜,这当然是因为我从小给他灌输的话语造成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从来不是在缺爱的家庭里长大的。

我给了他完整的母爱,他从小跟在大姐的长子身边,大姐夫对他们一视同仁,他这个大伯于念儿而言也早就是父亲般的存在了。

还有在丞相的教导之下,相府的孩子早早就明白了什么是君臣之道,权衡之道。

在得知念儿高中的那晚,所有人都很开心,薛平贵喝了些酒后,将手搭在念儿的肩膀上。

他说:「等回了西凉,你一定会是父王的好帮手。」

我坐在他的左手边,这句话我自然也听见了。

回西凉么?

夜晚,念儿来到我的房间,他有些不安。

我招呼他坐下,给他端了份安神的羹汤。

「娘知道我会来?」他看了看手中炖的刚刚好的羹汤。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有说话。

他却突然放下了勺子,郑重其事的给我行了一个礼,然后说道:「娘,我们不去西凉好不好?留在长安,孩儿已经高中,我也有信心日后像祖父和大伯、兄长那样入阁拜相,定会让您一世荣华。」

我扶起他,让他坐下,「你不如告诉为娘,为什么不想去西凉,你父亲现在是西凉王,他也认你是嫡长子,你若去了,或不定能有一番成就。」

他却摇摇头,「娘,西凉不会要一个中原王子的,我宁愿在这里蹉跎慢慢晋升,也不想去西凉与人打擂台。」

我心下了然,原来念儿也看出来了。

西凉王后只有一子,日后这王位定是他的,若是现在平白无故的多出一个王子,两人相争必有一伤,唯一受益的便是当今的王上。

想拿我的孩子当踏板,呵,做梦去吧!

不过也看得出来他这西凉王当得不怎么安生啊!

同样我也很欣慰:「我儿说不去,咱们就不去,你安心的准备殿试就好。」

有了我的承诺,念儿明显放松了不少,吃完安神汤,便回去睡觉了。

转眼就是殿试,念儿出发前,我将薛平贵的玉佩交给了他,嘱咐他一定要带在身边。

丞相也多看了几眼,毕竟这件事我们绸缪许久了。

念儿走后,我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代战,应该也到了。

 

9

殿试时,上面高坐着的皇帝不出所料的注意到了念儿身上的玉佩,然后就有圣旨召薛平贵入宫。

而我却趁着这个功夫来到了长安最大的客栈,因为代战就住在这里。

虽然代战很是同情王宝钏,放了薛平贵回来,但只要是一个正常的女子,她都不会大度到能视自己的丈夫与另一个女子双宿双飞于无物,所以她还是追来了长安。

我在客栈顺利的见到了代战,她是一个美丽明艳的女子,若是苦守了寒窑十八年的王宝钏在她面前,肯定被比的渣渣都不剩。

但好在我不是,经过相府十八年的熏陶,我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相府小姐,比之金尊玉贵的公主也差不了多少,而且按照现代的保养方法,纵使我已经三十多岁了,却也看不大出来。

「代战公主」,我欠了欠身。

她面带疑惑的看着我,「你是?」

我那用了上好唇脂的红唇轻启,「王宝钏。」

没有想象中的针锋相对,恶语相交,她平静地叫我坐下,为我斟了一杯酒。

「原来你就是为平贵守身十八年的王宝钏。」

「是」,我微微颔首,看见了她眼中稍纵即逝的不安。

「你有什么打算?与我们回西凉吗?」她问我道。

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把球抛了回去:「公主想要我们去吗?」

「呵」,她喝下一杯酒,「若我不想,又当如何?」

端起面前的酒杯,我不紧不慢的说:「平贵说,去了西凉我儿会是嫡长子。」

「嘭」,是酒杯重重放到桌子上的声音。

她面上有些难看,「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西凉王的位置也是我给他的,只有我儿才是嫡长子。」

「所以我才来这里,想和公主谈个交易。」

她带着审视的眼神看着我,我也不示弱,面带笑意的看着她。

终于,她道:「愿闻其详。」

我没有隐瞒她,将薛平贵是我朝皇帝遗失在民间的皇子这件事大大方方的告诉了她。

「如今,皇上召他入宫,不久就会有圣旨昭告天下。」

代战愣住了,西凉的大王竟是大唐的皇子,恐怕也只有戏本子才敢这么写了。

「你什么意思?」代战问道。

我微微一笑,唇角轻勾,「不知公主殿下是想做一国之母,还是和亲公主呢?」

见她皱眉,我又补充道:「在西凉,公主会是现在的王后,以后的太后,但在大唐,公主便只能是嫁进来的和亲公主了。」

她也不是傻子,全由我牵着走,她也是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在大唐不能做现在的皇后,日后的太后呢?」

我也不着急,为她的空杯子添上酒后道:「公主也许不知道当年我彩楼招亲是奉皇上旨意,我与平贵也可说是皇上赐婚,而且王宝钏为薛平贵守身十八年的忠贞之举,满长安的人都知道,我们成亲可在公主之前。」

她的手蓦然一紧,但很快就松开了,「就算我不是皇后,那大唐的太后之位应当比西凉太后更为有分量吧。」

我笑了笑,「公主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您觉得满朝文武和大唐百姓会同意一个有着他国血脉,从小在他国长大的皇子继位吗?」

她看着杯中的酒,没有再说话,我却添了一把火,「大唐的王爷虽有封地,却只拿俸禄,不掌实权,王子究竟是想要一个有名无实的王爷头衔,还是大权在握的西凉王,全看公主的选择。」

我晃了晃酒杯,「而且,当今皇上可不止平贵一个皇子,四皇子近年来颇受器重,离太子之位不过一步之遥,二皇子也是兵权在手。」

从前薛平贵会被立为太子,除了皇帝对他的愧疚弥补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皇帝的皇子们太无能。

但这也是皇帝自己不信任自己的儿子们造成的,没有真正掌权过的皇子做任何事都是纸上谈兵。

好在如今举众人之力培养出来了两个可造之材,倒显得做过西凉王的薛平贵没有那么珍贵了。

「那你想要什么?让平贵留下来吗?」代战一脸防备。

我一口酒水差点喷出来,留下来个大头鬼!

调整好情绪,我轻轻吐出了几个字:「王妃之位。」

「你只要这个?」

「是」,我点点头,「你做你的西凉王后,我做我的大唐王妃,如何?」

她沉默了许久,我知道她在权衡,我也不着急。

很久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后看着我道:「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两只酒杯碰在了一起。

10

得到了代战的承诺,我狠狠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也落下了一半。

如我们所料,皇上并没有像从前那样立薛平贵为太子,只是在认回了他后,下旨册封他为齐王,而对于我与代战谁是齐王正妃,朝堂上已经开始争论了。

这次没有人逼宫,皇上的身体虽然依旧不好,但也没有到一命呜呼的程度。

倒是代战以西凉公主的名义上书,请求立我为齐王正妃,但她有一个要求,就是大唐的齐王必须和她回西凉定居。

「大唐皇帝陛下,十八年前战场上,是我救下了平贵,后来他从我的驸马成为西凉王,我们西凉虽然不比大唐地大物博,但也不是一般小国,平贵既是西凉王,那我西凉小到百姓民生,大到军事布防,他都一清二楚,所以为了两国友好,他不能留在大唐。」

朝堂上,代战慷慨陈词,她现在不是薛平贵的妻子,而是西凉使臣。

薛平贵站在皇帝右手边,脸色不是很好,恍惚间他似乎看了我一眼。

皇帝显然也不想刚回来的儿子离开,他道:「若是西凉与大唐互立盟约,大唐保证永不进犯西凉呢?」

我有些惊讶,朝臣也议论纷纷,显然大家并不看好这份盟约。

代战只是笑笑,「除非皇上立平贵为太子,立我儿为太孙,否则西凉并不信任下一任大唐天子会永远遵守盟约。」

「代战,你住口。」薛平贵注意到皇上不大好看的脸色后连忙道。

我只在心里为她竖了一个大拇指,牛啊,真牛,看来她是真的想明白了。

这下朝臣们都不干了,要知道这些年哪有什么齐王?他们追随着二皇子和四皇子,眼看就要到最后一步了,谁知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有老臣已经出来进谏了,「陛下,臣以为若要立齐王为太子,那太孙的人选只能是齐王长子,不可是他人。」

「臣附议」

「臣附议」

……

念儿有着相府这个母家,又是今年的进士,他们会选念儿也不奇怪。

朝议到这里,薛平贵已经不会是太子人选了,对于代战的要求,最后皇帝也只能顺从。

于是薛平贵仍是西凉王,他会和代战回西凉,而我是大唐的齐王妃。

没有丈夫的齐王妃。

皇帝为了补偿我,也为堵住天下悠悠众口,立了我儿薛念,不,是李念为齐王世子。

他问代战的意思,代战说:「我只有一子,未来定是要承袭西凉王的位置的,齐王世子是谁我没有意见。」

众人都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为我不值,十八年的青春只等来了一个被人施舍来的齐王妃的位置和一个继续独守空房的结果。

但他们不知道这是我们一家人绸缪了许久的结果,王家已经繁荣太久,也该给高位之人一颗定心丸了。

而我也很高兴,没有丈夫怎么了?有男人就行了啊!反正大唐风气开放着呢!

11

薛平贵终是和代战回西凉了,他看出了他与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无缘,在做一个闲散王爷和大权在握的西凉王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临走之前他交代了我许多,眼中有很多情绪,唯一没有的是爱意和留恋。

果然,他爱的只是代战。

不过,在上次的那句「我儿是嫡长子」之后,代战待他还能不能如初,那就已经不是我能关心的事情了。

念儿被授了官,在六部之中,是个肥差,这是他的祖父在补偿他。

三年后,皇帝病逝,举国同悲,远在西凉的薛平贵却没有回来,代替他回来的是西凉太子,代战的儿子。

听说他病了,缠绵病榻,难以起身。

我听过后也就算听过了,自上次长安一别,他与我就再无干系,不过代战确实不是一个只知风花雪月的傻白甜公主,她有谋略有算计,也够决断。

西凉太子这次来,住的是齐王府,他和念儿见面时,两人客气有余,亲近不足,这也不错。

四皇子顺利继位,重用了我的大姐夫父子以及念儿,毕竟他能成为太子,我们家暗地里确实下了不少功夫。

孝期过后,念儿成亲了,是他自己看上的姑娘,没什么问题,我便去提亲。

等到新娘进了门,我就将府中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她,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去找王金钏她们打麻将,斗地主,日子过得很是开心。

念儿的孩子出生的那年冬天,下了一场大雪,雪停不久,有人来传信,说西凉王驾崩了。

念儿是他的儿子,必须去西凉一趟,天寒地冻的我不大放心,好在他还是大唐的齐王,朝廷也要派使节去,正是大姐的长子,两兄弟一起,我也安心了不少。

城楼上,我看着念儿远去的背影,一滴清泪无声无息的掉了下来。

他这一去就是数月,回来时只带了一套薛平贵穿过的白色盔甲,他的尸身埋在了西凉皇家陵园,而大唐这边只有一个衣冠冢。

「大唐齐王李温之墓」

这座衣冠冢比我当年在郊外为他设的那个豪华许多,只是没有夫君薛平贵,只有齐王李温。

短短八个字,结束了我与他错误且纠缠的一生。

(全文完)

作者:柒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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