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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冷宫第三年

我在冷宫第三年,突然活明白了。

其实人活着不就是吃喝拉撒那点事吗?

没了男人,就不吃不喝寻死觅活的,那是蠢货。

我不想再当蠢货了。

1

大家好,我是个冷宫弃妃我摊牌了。

说起被打入冷宫的理由,那我还真是有点没脸说。

因为实在太矫情。

其实自从我入宫,狗皇帝就非常稀罕我。

他赏我金银珠宝,赐我椒房之宠,还给我那大字不识的爹直接封了个六品官。

可以说,三年前的我,宠冠六宫,无人能敌。

那我为啥要作死呢?

因为有一天我突然发现,狗皇帝稀罕我是因为我长得像已故的先皇后。

这可把我窝囊坏了。

敢情你在床上喊我「小甜甜」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别人啊?

爱情让我上了头,你却说跟我喝的是假酒。

这我可不能忍。

所以,有一天在宫宴上,我很不识趣地当众揭穿了这个真相。

我指着狗皇帝所有的妃嫔说,「都特么别喝了,咱们都是赝品啊。」

狗皇帝望着我,气得浑身发抖,当场把酒杯捏得粉碎。

妃嫔们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在她们的脸上,我还看到了嘲讽。

她们都沉默着不敢说话,可分明又什么都说了。

「这不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吗,谁说谁傻逼。」

就这样,恼羞成怒的狗皇帝把我打入了冷宫。

他还恶狠狠地指着我的鼻子说,「一辈子都不许这个贱人再出来!」

2

男人,呵呵。

稀罕你时,你说啥是啥。

被揭穿谎言时,你说你是个啥。

可假酒的后劲实在是太大了,我在冷宫里三年都没缓过来。

最初的几日,我不吃不喝,心灰意冷,活得好像一条狗。

一条被主人骤然抛弃的、可怜又可悲的宠物狗。

负责冷宫的周侍卫见我一心求死,便很有眼力见地把原本属于我的吃食卖给了其他冷宫人。

结果没过三天,冷宫里就死了两个弃妃。

我被吓得瞬间来了精神。

冷宫真是太可怕了。

这里的人宁可撑死,也要抢别人的东西吃。

可周侍卫却冷笑着说,「欣妃娘娘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顿时朝他翻起了白眼。

明白是个什么东西?

我揣那玩意干什么?

我的肚子但凡能揣个东西,我还能把自己混到这个鬼地方来吗?!

冷宫里的弃妃也是妃。

她们都是世家大族里出来的女子,即便不得狗皇帝宠爱,但是家族还在。

皇家得给人家爹娘一个交代。

狗皇帝把这得罪人的差事丢给了现任皇后。

皇后正愁没理由杀了后宫里这群骚乎乎的臭狐狸精们呢,这下可算逮住机会了。

她撸胳膊挽袖子,暗暗发誓要大干一场。

于是,没出半个月,后宫就闹得人仰马翻。

丽妃、荣嫔、庆贵人这些精美绝伦的赝品全被收拾了。

其中荣嫔还被赶到冷宫来和我面对面。

荣嫔是个泼皮,以前为了争宠,没少跟我互薅头发。

我倒罢了,是卖鱼女出身。

可荣嫔的父亲是御史大夫,她咋也和我一样,爱好是撒泼耍赖又骂娘呢?

虽然同在冷宫,但荣嫔比我的待遇好一些。

因为她能带进来一个小婢女伺候,而我只能自己伺候自己。

面对二比一的艰难局势——

我赢了。

对不起,以前是我隐藏实力了。

曾经,我可是一刀能剁掉两条大鱼头的人,打两个臭女人,呵呵,那不是跟飘屁似的吗?

3

我真佩服我自己。

一个专剁鱼头的,结果把荣嫔打成了猪头。

啧,手生了,其实我还可以下手再狠点。

那荣嫔也挺有骨气。

她瞪着一双酷似先皇后的眼睛,朝我恶狠狠地吐口血水道:「你给老娘等着!」

我「噗嗤」一声乐了。

凡是能说出这话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怂包蛋。

若真有本事,她早就扑过来了。

何苦让我等着?

「去吧,去找人来群殴我吧。」

我不耐烦地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从我漏风的屋子里滚出去。

冷宫里的女人多,但活着的女人不多。

来到这里,病死、饿死、冻死、被害而死、绝望而死,总有一种死法适合你。

而我猜,荣嫔或许会被我打死。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但谁能想到,荣嫔竟然是个打不死的小强。

整整三年,她都倔强而顽固地活着。

而且活得还挺来劲。

即便已经被家族放弃,即便她的好几个族妹都接连被送进了宫。

她却依旧每天充满希望。

盲目而乐观地觉得,宠妃之路光明而灿烂。

在不停的吵架互殴以及偷对方的冷馒头之后,荣嫔竟然把我给治愈了。

你看看,其实没了男人,女人也能给我带来激情。

这个真相,你不在冷宫,是明白不了的。

这不,在荣嫔第二百零八次往我的碗里放虱子之后,我终于活明白了。

其实,天大地大,不如馒头大。

千好万好,不如活着好。

曾经年少轻狂,如今我只想胜者为王。

干嘛要寻死觅活的啊?

赝品就赝品呗。

虽然在狗皇帝眼里,我是个如假包换的赝品。

但我就不能活出个真正的自己吗?

在我活明白的第二日,我照例撅着屁股端着碗爬到了房顶。

荣嫔在院子里朝我翻着白眼问:「你每天都爬房顶,是想遭雷劈吗?」

我立刻捂住了鼻子。

「是谁在说话,怎么一股子臭鸡屎味?」

荣嫔嘴馋,想吃鸡蛋,所以偷偷在屋子里养了一只鸡。

她每天跟做贼似的,不让大家知道。

其实冷宫里谁不知道啊,只是大家都懒得揭穿而已。

不揭穿,还能去她屋偷个鸡蛋吃。

揭穿了,连鸡毛都吃不着。

荣嫔傻,还以为是自己的鸡下蛋不积极。

她哪知道,她千防万防,架不住冷宫里全是贼啊。

4

我和荣嫔之所以互相看不顺眼,是有原因的。

在狗皇帝所有的妃嫔里,我是赝品一号,她是赝品二号。

我的脸长得像先皇后,她的眼睛长得像先皇后。

当然,还有三号、四号和五号。

据说,在我入冷宫的这三年里,已经排到第十二号了。

你看看,有本事入宫的女人,其实一个个的都精着呢。

男人总是自作聪明,以为女人多么多么的傻。

其实哪个女人是真傻啊?

就拿如今最得宠的清嫔来说,她侍寝时总喜欢搂着狗皇帝的脖子喊:「安哥哥——安哥哥——」

你以为她为啥要这么喊?

那还不是因为先皇后生前最喜欢这么叫狗皇帝嘛!

做赝品要有赝品的觉悟。

我就是输在了没有觉悟这一点。

而荣嫔输在了缺心眼。

我不是说了吗,荣嫔是真的傻。

大家都暗戳戳地说想毒死我,结果只有她一个人真敢动手。

主意是丽妃出的,毒是庆贵人找来的,毒是她下的。

结果,她把冷宫的人害死了,然后自己搬进来,补上了这个空缺。

你说这不是缺心眼是啥?

关键是,她的下毒的唯一对象——我,还依旧每天活蹦乱跳的,不是揍她,就是在揍她的路上。

当然,我是不会说这三年自己是多么狼狈的。

啧啧,头发都被她薅掉了一大半。

今天又是在房顶上吹风的一天。

乌金西坠,暮山含紫,宫宇一片辉煌。

我无精打采地自房顶爬下。

「丧钟今日又没响。」

我还就不信了,狗皇帝没有被我熬死那一天。

加油,不服输的冷宫人!

吃晚膳时,小顺子偷偷来找我了。

小顺子算是我的老乡,他如今在太子身边当差,所以时常能有出宫的机会。

「东西带来了吗?」

隔着冷宫大门的小窗口,我满怀期待地问。

小顺子瞧着左右无人,从怀里悄悄拿出一袋白布包着的东西。

他将东西递给我,压低声音说:「姐快拿着,这是你爹送你的小鱼干。」

自从我入了冷宫,我爹也被贬了官。

如今,我爹又是一名满身大肥膘的鱼贩子了。

狗皇帝是真不给我留后路啊!

不过,鱼贩子有鱼贩子的好。

我爹不是个聪明人。

官场那些花花肠子,就算扒开他的肚子强塞进去,他也能把那些玩意变成粪橛子拉出来。

其实,我不愿意我爹做官。

鱼贩子多好啊,想剁哪条鱼的头,就剁哪条鱼的头。

而那些吃朝廷饭的,一句话说不对,没准就被狗皇帝剁了头。

5

虽然身为一个赝品的爹,但我爹疼闺女的心,绝对是真的。

这不,他又托小顺子来给我送东西了。

而且还是我最爱吃的小鱼干。

麻辣味的。

我将小鱼干接过来,顺手就塞进小顺子嘴里一根。

「姐,你留着自己吃。」

小顺子在别人面前精明得很,却对我实在极了。

我佯装生气,「你都叫姐了,吃姐一根小鱼干咋了?」

小顺子抿嘴笑了,大口大口将小鱼干咽下。

要不怎么说呢,坏蛋也有仨相好的。

在后宫,小顺子就是与我交好的人。

我得宠时,对小顺子曾经有恩。

其实我也没想过让他报答我,但这三年,他却是对我帮助最多的人。

而曾经追着拍我马屁的那些人,不在暗地里给我穿小鞋就已经很不错了。

荣嫔倒霉就倒霉在了看不起小人物这件事上。

原本有个婢女在冷宫照顾她,可她每次挨了我的打,都去找婢女撒气。

后来,那婢女实在受不了了,夜里不睡觉偷偷做针线活,私下换了点银子去贿赂冷宫侍卫。

当然不是那个周侍卫,周侍卫早因冷宫投毒案被砍了脖子。

她贿赂的是后来的刘侍卫。

刘侍卫更贪,连银子带她的身子都要了,然后求人将她调去了丽妃宫里当差。

小婢女一朝翻身,便再也不是那个委曲求全的小丫头了。

她将荣嫔在冷宫里说的那些坏话四处张扬。

其中还有一句是「就皇后胖成猪那样,怪不得皇上不愿意去拱她」。

我作证,这绝对是荣嫔的原话。

呵呵,这算啥,再恶毒的话这个二百五都敢说。

没办法,谁让她爹是御史大夫呢。

骂人这绝活,是他们家的遗传。

皇后不受宠,这在后宫不是秘密。

可你别真说出来啊。

皇后不要自尊的吗?

于是,皇后也气得当众摔了筷子,「一辈子都不许这个贱人再出来!」

得嘞!

后宫众妃嫔都笑疯了。

哈哈,赝品一号和二号都出不来了,走啊姐妹们,结队勾搭皇上去啊。

所以说啊,在这深宫里,每个人都不简单。

即便是个小婢女或者小太监。

成了臭狗屎的荣嫔尚且好好活着,而有人暗地相助的我,更得享受生活啦。

如今我对狗皇帝已经心如止水。

谁年轻时还没遇到过几个人渣啊。

我虽然被狗皇帝拱了,可我依旧是个好姑娘。

一个爱吃麻辣小鱼干的好姑娘。

小顺子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了,带着满嘴的麻辣味。

临走前,他说,「姐,没事你也多做点针线活,我替你拿出宫换银子。」

嗯——

行吧。

冷宫日子还长着呢,我总不能一直混吃等死。

再说了,冷宫能有啥好吃的。

冷菜凉粥硬馒头,我这都不叫活着,只能说是还没死。

荣嫔特别馋。

她知道我爹时常往冷宫送吃的,所以经常半夜偷偷来翻我的东西。

今晚她闻着味儿又来了。

结果刚一翻我的柜子,她就「啊」的一声惨叫。

哈哈哈哈哈——

叫你嘴馋!

这回被耗子夹子夹手了吧!

6

荣嫔这回真哭了。

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鼻涕都出泡儿了,她也不顾得去擦一擦。

没法擦啊,手都被夹子夹肿了。

「你这个人真记仇——你打了我那么多次——偷吃了我那么多鸡蛋——你真是黑心——呜呜呜——」

她朝我猛扑过来,我以为她又要薅我头发。

谁料她却只是用我的衣服替她擦了擦鼻涕。

呕——

我这个嫌弃啊。

还不如薅我头发呢。

但她说的也没错,我确实占了她不少的便宜。

嘿,原来她也不是那么傻。

原来她都知道啊。

我莫名的有点心虚,放耗子夹子这事,确实是我过分了。

于是我从她的裙子上撕下一块布条,替她把手给包扎好。

而且,我还很贴心地往她嘴里塞了一根小鱼干。

「你这个死鱼眼,就知道翻旧账!吃吧吃吧,辣死你!」

我恶狠狠地说。

她果然被辣得「嘶嘶」地直吸气,但很无耻地表示,还想再吃一根。

没办法,我这人吃软不吃硬。

只能又给她塞了一根。

然后就是,一根又一根,一根又一根——

小鱼干被她吃光了!!!

「荣嫔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或许是太久没吃过好吃的了,吃完小鱼干的荣嫔有点呆。

月光漏进窗棂,照在她发黄的脸上,还照在她嘴角的鱼渣上。

我居然觉得她有点可怜。

我也有点可怜。

想当初,我们俩是何等风光的人物啊。

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狗皇帝随手就能赏一箱子大珍珠。

可如今,能吃上一口小鱼干都是奢侈。

这三年,冷宫之外的花红柳绿,似乎已经将我俩忘得干干净净。

最初还有妃嫔来看我们的笑话,故意贬低我们。

现在,呵呵,她们都不知道宫里还有欣妃和荣嫔这两个人了。

「小鱼干真他娘的好吃。」

荣嫔发呆也不忘抒怀。

我朝她翻了个白眼,「咋没让鱼刺卡死你呢。」

「嘿嘿——」

她突然发笑,笑得比冷宫里的鬼还瘆人。

我当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荣嫔你别吓人啊。」

这个二百五不会要黑化吧!

「荣嫔是谁?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月光下,她喃喃地说。

「荣嫔是你啊,你是不是真傻了?鱼刺把你脑子扎漏风了?」

「我不是荣嫔,我有名字,我叫苏南仙。」

我撇嘴,「这名字真难听,不适合你,我觉得你该叫苏大傻。」

傻了吧唧地把自己作进冷宫,又傻了吧唧地把出路给作没了。

苏大傻急了,叉着腰向我扑了过来。

「咋不好听?我娘点灯熬油给我起的名字,你敢说不好听?」

「啊——」黑夜里,我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

臭不要脸的苏南仙!

你特么再敢薅我头发试试!

7

为了弄点吃的,我和苏南仙决定拼了。

她这个人吧,虽然又愣又怂又馋,但不矫情。

让她干活,她是真干。

冷宫后院有一块荒地,从前有个吉贵人把这里开辟成了一个几米见方的小菜园。

吉贵人上个月病死了,是所有冷宫人凑钱把她安葬的。

按照惯例,冷宫里的死人会被拉出去直接埋了。

我们大家总共凑了半两银子,好说歹说,让太监给她穿了件寿衣。

也算是在冷宫相遇一场的情分。

冷宫之所以叫冷宫,是说这里的人活得没有热气。

但冷宫人也是人,彼此也是会互相温暖的。

安葬了吉贵人之后,我和苏南仙接手了小菜园。

她也终于不再死心眼,将鸡放出了屋。

只是她的鸡整日在菜园子里瞎溜达,鹐坏了不少菜。

大家心疼坏了,纷纷指鸡骂人。

没办法,她又撅着屁股用冷宫的破瓦在墙角搭了一个简易的小鸡窝。

我也没闲着。

白天弄菜养鸡做针线。

夜里跟苏南仙互薅头发加骂娘。

骂累了就各自回屋睡觉。

我俩估计八字不合,啥事都能吵起来。

我说带刺的黄瓜好吃,她偏说带刺的黄瓜扎人。

我说喝生鸡蛋省炭又补身,她非说煮鸡蛋更有营养。

我说绣对鸳鸯出去卖钱,她说呸你那是野鸭子。

冷宫的人对我俩之间的斗争见怪不怪。

若是哪天没吵架,她们还会觉得不习惯。

「冤家宜结不宜解,你俩可千万别认怂啊。」

大家一边磕瓜子皮一边煽风点火。

我俩闻听此言,顿时停下互薅头发的手。

「你们说的是人话吗?!」

我嘴上虽厉害,却也知道自己的针线活实在糟糕。

绣的那个野鸭子——哦,不,是鸳鸯,有点太随便。

连小顺子看了都摇头。

「姐,这——怕是卖不出去啊。」

我挠挠头,「要不,姐再试试?」

小顺子瞧了瞧我那被针扎肿的手指头,叹了口气。

「姐,算了,还是我试试吧。」

我猛点头,对他感恩极了。

不管他能不能试着帮我卖出去,我都真心感谢他。

曾经他是个被人欺负的小太监,而我是宠冠六宫的欣妃娘娘。

如今他是太子身边的红人,而我是冷宫里连饭都吃不饱的废人一个。

他能如此待我,我知足。

小顺子又匆匆地走了。

临走时,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

「姐,下个月是皇上的生辰,你——」

我假装没听懂,「哦,那祝他生辰快乐。」

望着小顺子的背影消失在红墙之下,我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差很差。

狗皇帝又要过生辰了?

他怎么还没死啊?

算来,这已经是他三十六岁的生辰了吧。

啧啧,当初我是咋对这个老男人动心的呢?

我今年才二十啊。

当初图他啥了?

图他脾气大?图他眼睛瞎?图他肚子软塌塌?

8

十五岁那年,我遇上了一位大叔。

我和爹在街头被恶少欺负,鱼篓被踹翻,刚捕来的鱼满街地蹦跶。

这位大叔恰好路过,命人将恶少一顿胖揍,然后看我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说要娶我,不让任何人欺负我和我爹。

我信了他。

于是我进了宫,成了宠妃,我爹也成了六品官。

再然后,我进了冷宫,成了废妃,我爹又变成了鱼贩子。

五年一大梦,梦醒时,有点荒唐。

我明白小顺子的心思,他是想让我借此机会跟狗皇帝服个软。

或许,凭借我一号赝品的资质,能再次飞上枝头。

但是说实话,那个枝头飞不飞的也没啥劲。

靠着给别人当替身去骗吃骗喝,这事儿我做不来。

既然我做不来,就让苏南仙去做吧。

她又怂又馋,或许能翻个身。

夜里,苏南仙听到这个消息,果然双眼冒光。

「这我可得好好准备一下!那个谁,李多鱼,这半月喂鸡的事就交给你了!」

我前欣妃李多鱼表示强烈不服!

你特么的要去讨好狗男人,为啥让我帮你喂鸡?!

帮你吃鸡还差不多!

狗皇帝的生辰在宫中是大事。

据说各宫妃嫔为了在生辰宴上出风头,那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有为了买贺礼散尽家财的,有为了一件华服大打出手的,还有为在寿宴上起舞饿晕在茅房的。

听说最得宠的赵美人准备为狗皇帝写一首情意绵绵的祝寿诗。

没错,如今最得宠的是赝品十三号赵美人。

清嫔已经是过去式了。

「一个大字不识的乡下丫头,写个狗屁诗!」

苏南仙一边吐着瓜子皮一边斜着死鱼眼爆粗口。

我一声冷笑,「那还不兴人家找代笔?」

「代笔?那岂不是欺君之罪?」

「欺啥君啊,反正狗皇帝喜欢的是她的脸,又不是她的诗。」

「哼,我算看出来了,你们都是花瓶,后宫只有我一个人有真才实学。」

我强忍着恶心点头,「是是是,你爹是状元,你自然也是后宫状元。既然这样,你不如也给狗皇帝写首诗,反正你嘬了好几天牙花子,啥主意也没想出来,倒白让我闻了好几天鸡屎味!」

苏南仙受不了我的激将法,当即一拍桌子。

「写就写!你先借我点纸!」

「滚蛋,我擦屁股都快没纸了,哪来的纸给你写诗!」

「去找你小顺子弟弟要点。」

「苏大傻你能不能要点脸,你想勾引爷们,我为啥要帮忙?啊——你特么又薅我头发!」

苏南仙没别的本事,薅头发是一绝。

再薅下去,我就要成秃瓢了。

本来缺吃少喝的,这头发就总是掉,她还给我雪上加霜。

为了拯救我零星的几根秀发,我不得不暂时低下了快秃了的头颅。

小顺子倒是很高兴。

他觉得我终于想明白了。

其实我早想明白了。

但是我的明白,和他所想的明白,不是同一个大明白!

9

小顺子不仅给我拿了笔墨纸砚,还偷偷给我二两银子。

「姐,你那对野鸭子有人买了!」

他满脸得意地对我说。

我一怔,「不会是你买的吧?老弟你听姐说,姐可不能花你的银子。」

说罢,我强行将银子塞回给他。

我自己绣的是个啥玩意我自己心里知道。

二两银子?

倒给人家二两,兴许人家能勉强要。

小顺子见我如此,急得满头大汗。

「姐,是真的卖出去了。买主说你的手艺跟他娘的手艺几乎一模一样,他娘去世了,遗物都被他爹收了起来,没给他留半点念想,所以买主说了,日后你绣啥他买啥,姐,你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真的?!」

我当场就惊呆了。

我李多鱼到底是个啥命啊!

人是个赝品倒也罢了,我绣的艺术品(勉强算)居然也去做替身了?

我真是又欣喜又难过。

夜半三更搂着这二两银子,心里那是百感交集,千般滋味。

可谁料,这二两银子我还没捂热乎,就招贼惦记上了。

而且那贼不仅想偷我的钱,还想偷我的人。

贼人趁着万籁俱寂摸进我的屋,蹑手蹑脚的,一把就捂住了我的嘴。

「别叫唤,今天让爷也尝尝被皇上宠过的女人是啥滋味!」

淫贼的声音听着可熟悉了,因为熟悉所以更加让我恶心。

于是我当场就吐了。

午后喝的生鸡蛋汁一股脑都吐到了他的身上。

又腥又臭,把我自己都熏着了。

那人万没料到我竟还有这本事,懊恼地连连后退。

趁这机会,我一把抄起扫炕笤帚,以笤帚当刀,像剁鱼一样砍向他的头。

「啊——」

守冷宫的刘侍卫发出一声惨叫,拔腿就想跑。

那我哪能放他走啊,我挥舞着扫帚一边「嗷嗷」大叫一边紧追不放,把全冷宫的人都惊醒了。

苏南仙第一个从屋里蹿了出来。

其他冷宫人随即也都开了门。

大家一起来!

来啊,捉贼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贼人很快就跑不动了,被我一个箭步抓住了腰带。

苏南仙趁势往他胯间狠狠踢了一脚,然后一把薅住了他的头发。

「哈哈哈哈哈——」

占了道德上风的苏南仙第一次薅人头发没心理压力。

她笑得连门牙都在颤抖,整个冷宫都回荡着她的声音。

「薅——头——发——太——好——玩——了——」

冷宫这么大的动静,自然阖宫都知道了。

狗皇帝的身子因为纵欲太过,如今是越发虚弱。

他把这事交给了太子处理。

太子是先皇后之子,听说很是精明强干。

太子踏足冷宫,很快就命人把刘侍卫像拖死狗一样拖走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太子。

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当场吓傻了。

如果不是身份相差太过悬殊,我简直觉得自己和他是亲兄妹。

这长得也忒特么像了吧!

就像照镜子一样!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我俩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我们彼此沉默了很久。

最终,他还是目光阴郁地对我开了口。

「李多鱼,你绣的野鸭子可真难看。」

10

冷宫又新来了个尹侍卫。

尹侍卫比周侍卫和气,比刘侍卫正直,很得冷宫人的欢心。

自从他来了以后,大家的吃食明显都上了一个档次。

最起码不是凉馊的了。

鉴于苏南仙在勇捉刘侍卫的行动中表现突出,我把笔墨纸砚全给了她。

「你就给我好好写,看你能写出来个啥!」

苏南仙朝我翻了个白眼。

「你就等着我一鸣惊人吧。」

惊人之前,她连吃了五六个煮鸡蛋,还很委婉地表示需要再跟我借点灯油。

「我恐怕得熬个夜,光线太暗伤眼睛。」

我:「???」

我怀疑她是在借机敲诈,并且我有证据!

吃饱喝足烛火明亮的苏南仙,把自己关进了屋子里。

第二天我推开门,看她趴在炕上,眼前的白纸空无一字。

我冷笑一声,把她踹醒。

「说好的写诗呢?」

她揉揉死鱼眼,对我扰她美梦的行为很是不满。

「知道什么叫灵感吗?昨晚灵感没来,写不了。」

「那灵感说啥时候来了吗?」

「或许今晚,或许明晚。你再等等,可能是昨天的鸡蛋没吃到位。」

我瞧着她惺惺作态的模样就来气。

啥灵感不灵感的!

其实就是借故拖稿呗!

「五六个鸡蛋还不到位?你是想把鸡累死还是想把我气死?」

「哎呀,不气不气,今晚一定写好。」

她见我不吃她那套,立刻笑嘻嘻地承诺道。

傍晚,我照例在冷宫房顶等丧钟,苏南仙也爬了上来。

「成了,成了!」

她狂笑着挥舞着手中的诗稿对我大声喊。

嗬,不错哦,这个女的还真有点东西哈。

我接过诗稿一看,嗯嗯,挺好,挺好。

写的比画的还好看。

只是再好看都没用。

关键我不识字啊。

「那个,你给我念念。」我把诗稿又扔回给她。

这次她倒是挺痛快,拿起来就高声朗读。

一边读一边乐。

乐得差点滚下房顶。

我:「……」

这御史大夫家出来的大小姐,还真特么的是个人才!

谁听了她这首诗能不说一句「好棒」?

「金风玉露不负少年轻狂,

借拥佳人重入温柔乡。

君王一怒写下洋洋罪状,

娇儿遭弃被困冷宫墙。

朝堂翻云覆雨兴亡跌宕,

后宫勾心斗角忙换场。

男人风流却笑谈着荒唐,

女人痴傻守着夜未央。

有人错了心肠,

有人万古流芳,

都抵不过,醉生梦死一场。

若问今日我为何吟唱,

妾遥祝陛下万寿无疆。」

诗绝对是好诗,没毛病。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诗的字里行间都透着一个意思——

「我苏南仙活腻了,快来杀我啊!」

真不愧是御史大夫家的姑娘,嫌命长也是他们家遗传。

这样的人,你得躲远点。

免得她遭雷劈的时候误伤着你。

想到此,我拔腿就爬下了房顶,比兔子跑的还快。

丧钟听不听的无所谓。

反正狗皇帝现在身子不好,见阎王是早晚的事。

可这挨千刀的苏南仙可别连累我啊。

苏南仙自认为臭手得好诗,追着我炫耀。

我掐着她的脖子警告她:「你个脑子里长泡的,这诗你给我烂在肚子里。」

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没过两天,满宫都知道了这首诗的存在。

冷宫里也有不甘寂寞的女人,也不知道是谁那日听见了苏南仙在房顶的铿锵朗读,竟然很有心地记了下来。

她不仅记下来了,还把我俩出卖了。

于是,在狗皇帝的生辰前日,我和苏南仙进了司奴所。

司奴所里的恶嬷嬷一把薅住我的头发,「说,这诗是不是你写的?」

我怒了,「我都不识字我写个屁!」

恶嬷嬷又要去拷打苏南仙。

我一把抱住恶嬷嬷的腰,「方才我说瞎话了,诗是我写的,荣嫔脑子不好使,她说的话可千万不能信。」

11

苏南仙很痛快地就招供了。

但依旧被打了个半死。

我浑身瘫软着被扔回冷宫,小顺子偷偷来看我。

他告诉我,御史大夫在朝堂上撞柱子了,没死,但伤得很重。

年近六十的老头用自己的命保住了闺女的命。

但五十刑棍依旧能要了苏南仙的另外半条命。

「老弟,姐能不能求你——」

我面色艰难地说。

小顺子眼泪汪汪,心疼得差点哭了。

「这还用姐吩咐?我偷偷张罗了,行刑的嬷嬷不会使劲打。」

那就好,那就好。

苏南仙又傻又怂嘴还欠,但她不该死。

两日后,苏南仙也被扔回了冷宫。

我的天爷呦,这家伙老惨了。

脸也肿了,牙也掉了,身上软乎乎的,全是血。

夜里,她发起了高热,或许是脑子烧糊涂了,她嘴里叽里咕噜地高声咒骂了一整晚。

「狗皇帝不是人,我有未婚夫啊——」

「我又丑又傻脾气又大,爹你为啥非送我进宫——」

「李多鱼你这个狐狸精,我要薅光你的头发——」

我强撑着受伤的身子,颤抖着双手为她不断降温,可她的额头却越来越热。

我有点慌了。

人生第一次这么慌。

从小到大,我杀过好多鱼,可却从没任何一个人是在我眼前断气的。

年幼时我娘病入膏肓,我爹把我骗去了邻居家,说我娘要睡觉,不能打扰。

我在邻居家待了一整天,再回家,我就没娘了。

苏南仙是个二百五,可是这个二百五其实对我挺好的。

给我吃鸡蛋,陪我抓淫贼,薅我头发也没下过狠手。

我不想眼睁睁看她死。

她躺在床上,意识越来越模糊,我扑到她身上,带着哭腔说:「别睡了,快起来薅我头发,这辈子我就让你薅,薅不秃你不能死。」

冷宫的夜,真的好漫长。

漫长到令我害怕。

我跌跌撞撞地拍打着宫门,「尹侍卫,尹侍卫,求您跟小顺子传个话,救救荣嫔的命吧!她是世家贵女,可不能就这么断了气。」

尹侍卫是个聪明人,他对我向来很客气。

「欣妃娘娘放心,奴才这就去!」

狗皇帝病重,如今是太子在亲政,小顺子作为太子近侍,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太监了。

我相信,只要小顺子肯帮忙,太医一定会来救她。

哪怕于理不合。

我在冷宫等啊等,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太子。

太子一身华贵地出现在冷宫,身后还跟着两名太医。

他不太爱说话,沉默着看太医诊脉开药,然后又抬手,让太医给我也诊了诊脉。

「太子殿下,欣妃娘娘受了夹刑,手指的筋骨受损,休养半月即可无碍。」

太子点了点头,半晌朝我沉声道:「你好好养伤,伤好后给孤绣个荷包。」

我立即摇头,「我皮糙肉厚,一会儿就给殿下绣。」

「胡闹!让你养伤就养伤,别啰嗦。」

太子发怒了。

我的眼睛一潮,哎,狗皇帝的儿子,脾气竟然也这么狗。

但是,狗皇帝是真的狗,贪恋美色,荒废朝政,不停地找赝品。

而太子的狗,还挺有人情味的。

苏南仙也是命大,三日后就缓过了劲,也能和我吵架了。

「是哪个狗娘养的出卖了我?我薅死她!」

我冷笑一声,「谁出了冷宫,就是谁。」

前日,冷宫里一直默默无闻的老好人纯贵人被皇后赦免出了冷宫。

没想到,咬人的狗居然不叫。

可真是开了眼了。

苏南仙病好后,我开始颤抖着双手绣荷包。

我歪歪斜斜地绣了一幅画,一个女人手牵着一个小孩。

我觉得自己的手艺有进步,至少眉毛鼻子眼睛的,一个都不缺。

我已经知道了,太子就是我的买主。

虽然小顺子没有挑明。

这个荷包是我的谢礼,这次不会再收他的银子。

但小顺子却送来了整整一千两的银票,他说买主对荷包满意极了,收到货后眼眶都湿了。

我听了一惊。

妈耶,太子懂我,太子居然是我的知音啊。

12

狗皇帝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

听说新来的赝品十四号为了和十三号争宠,悄悄给他下了药。

能让他在床上不再软塌塌的药。

皇后几个月都没尝过狗皇帝的滋味了,找各种茬清理后宫的狐狸精们。

可狐狸精却越来越多,仿佛捅了狐狸洞一样。

皇后最后颓废了,也想给皇帝下个药。

得不到的就毁掉吧,当不成顺心的皇后,当个尊贵的太后也行啊。

总之,不知到底是谁的功劳,有一天深夜,狗皇帝终于死了。

死在了赝品十四号的身上。

我和苏南仙在冷宫里种菜养家又绣花。

白天没事就去房顶上吹风等丧钟。

可丧钟特么居然是在夜里敲响的。

不过,也无所谓了,丧钟何时敲响的不重要,关键是丧钟为谁而鸣。

先皇驾崩,新帝登基。

新帝追封自己的生母为圣德太后,封了嫡母为纯熙太后。

都是太后,可一听,就知道谁是正统谁是面子事儿。

纯熙太后气坏了,没事就跟手下人吐槽。

「哀家的命真苦哇,做皇后不得宠,做太后也不风光,还得受别人的气。」

唯一让太后舒心的是,后宫的那些狐狸精们都被新帝处理了。

有子嗣的都赶到一个宫里去挤着住,没子嗣的一律出家做尼姑。

后宫哀鸿一片,却无人敢反抗。

新帝可不是先帝,新帝厉害着呢。

冷宫里的女人,也都被新帝处理了。

不过大家都很高兴,出家做尼姑至少是个正经事,吃喝用度都有朝廷提供,那比冷宫可舒服多了。

一夜之间,冷宫成了真正的冷宫。

大家都走了,就我和苏南仙没接到旨意。

我心里一阵的发慌。

不是我自作多情,实在是新皇看我的眼神太过炽热。

我的天爷啊,他继承了皇位,不会还想继承我吧!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新皇带着小顺子来了。

我和苏南仙跪下接驾,他却一把把我抱在怀里。

看吧看吧,我猜对了吧!

尊贵的皇帝陛下,这是乱伦呦,恐怕不太好吧。

我的脸因窘迫而变得通红,在他怀里尴尬得要死。

新皇抱够了,终于肯把我放开。

他沉吟半晌,缓缓对我开口,「天下之大,日后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若能找个好人,就嫁了吧。」

我:「???」

新皇到底在说啥?

让我找个好人嫁了?

一时间,我愣头愣脑地怔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新皇看我发呆,忍不住笑了,笑得还挺好看。

「李多鱼,你自由了,朕赦你出冷宫。」

我自由了。

真的吗?

早在三年前,我就做好了一辈子被困冷宫的准备。

狗皇帝也说过,一辈子都不许我出来。

可新皇如今却告诉我,天下之大,从此,我自由了。

13

苏南仙恨铁不成钢。

她跪在地上,使劲扯我的衣角。

我心领神会,涎着脸得寸进尺道:「陛下,荣嫔这人又蠢又怂,留在宫里也是祸害,能不能——」

苏南仙要气死了!

一张脸抽抽得,险些没晕过去。

新皇低头瞧了瞧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嗯,朕记得,她的诗写的不错,以后别写了。」

苏南仙身子一怔,却又听见头顶传来一个声音,「从今儿起,荣嫔你也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新皇带着小顺子慢悠悠地走了。

他腰间的小荷包一晃一晃的,是一个娘亲牵着她最爱的孩子。

小顺子挤眉弄眼地回望着我,用唇语悄悄跟我说,「姐,你保重啊。」

会的,我会保重。

这辈子,贵人太多,不保重,我对不起贵人。

冷宫的最后一夜,我和苏南仙坐在房顶上,喝着小顺子送来的酒,百感交集。

「想不到还有今天。」

苏南仙感慨地说。

「出宫以后,再也薅不了你头发了。」

我扭头喷了她一脸的酒气,「你特么没有心,不记得是谁救了你的命吗?」

她笑了,将我一把搂住,还张开大嘴狠狠亲了我一口。

「记得,赝品一号嘛,放心,我一定报答你。」

赝品一号个屁!

狗皇帝都入土了,还赝品呢?

从此以后,大家就堂堂正正地做个人吧。

我背着小包回到了村子,一别多年,再见面,我爹乐得直蹦高。

我又成卖鱼女了,每天身上臭烘烘的,拎起大刀就剁鱼头。

鲜血溅到我的脸上,村里的小伙子都躲着走。

我爹成天为我的亲事发愁,因为小伙子们都嫌我长得丑。

死鱼眼,朝天鼻,头发稀疏巴拉的,说起话来能噎死个人。

我就纳闷了。

我这个长相能迷死狗皇帝,咋就迷不了庄稼汉呢?

这世道,哎,说起来全是泪。

新皇让我找个好人就嫁了。

可我觉得,其实不嫁人也挺好的。

没男人,女人就活不了了吗?

其实啊,没准我自己能活得更好呢。

一转眼,我在村里已经剁了两个多月的鱼头,每天吃得饱睡的香,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一日,我照例在摊子前卖鱼。

却看见从远处跑来一个背着包袱的臭娘们。

她见了我,兴奋地哇哇大叫,「哈哈哈哈哈,李多鱼,我来报答你了。」

我一惊,吓得转身就跑。

我的妈耶!

这世道,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我新长出来的头发呦,对不住,我李多鱼可能又要保不住了你们啦呀!

(全文完)

作者:菀彼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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