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早知道姐姐喜欢野的，我就不用装那么久了。」
沈楷俯下身，清澈的眉眼略显晦暗，盯着我手上的戒指，眯着眼，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小声地嘀咕着。
我咬着吸管，顺着他的目光，瞥着手指上的戒指，抬手就给了他的小脑袋瓜一个爆栗，蹙眉道：「你送的戒指，你盯着看什么看！」
「姐姐手好看。」
沈楷愣了下神，又看了一下戒指，忽然就眉开眼笑，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开心，摸着头嘟哝道：「我还以为……」
「以为？你以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班主任怎么说你的？」
我真的是快被这小子气死了，还好不是沈阿姨去开会，不然非得气死。
沈楷有点蒙，「你去开家长会了？」
我咬着吸管喝饮料，缓了一口气，撇嘴道：「不然呢？」
家长会这么重要的事，我会错过？！
沈楷：「我还以为你和你那个朋克相亲对象约会了。」
「呸！」
提起那个人我就来气，居然嫌弃 165 的我矮，他自己撑死了也就 170 好嘛！
我气得不轻，顿了几秒，蹙眉看他，「你别给我转移话题！你怎么回事！为什么欺负人家小姑娘？」
沈楷啊了一声，一脸不知所措，「我什么时候欺负人了？」
我皱眉，「就你们班那个学委！人家好好一个小姑娘！你惹人家干什么？」
沈楷：「她非要我吃她做的便当，还给我塞情书。」
我：……
呃。
话说到这里，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教育沈楷了，毕竟他已经高三，十八岁了，是个大孩子了。
「姐姐。」
我撇撇嘴，很无奈，「你下次委婉点和人家说话。」
沈楷很委屈，「我说了！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
1
自从沈阿姨出国治病以后。
作为邻居，我算是一直把沈楷当自己的亲弟弟在照顾，转眼都三年了，我竟然从来都不知道沈楷有喜欢的人！
淦！
现在的小朋友，都那么会藏心思了吗？
「喜欢的人？」
我蒙了两秒，很正经地出声道：「喜欢就喜欢，但是马上要高考，你现在心思要都集中在放在学习上，知道吗？」
沈楷挑眉看我，「你就不想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吗？」
「我现在更想知道我的鸡汤熬好没！」
我撇撇嘴，抬手推开他，朝着家里走，想起自己忘记买酸奶了，转而冲着他出声道：「家里还有酸奶没？」
「有啊。」
沈楷立刻就进门去冰箱那儿了，我也跟着过去，看着冰箱里还有一排酸奶，不禁一怔，「你怎么都没喝啊？」
沈楷抬手将酸奶吸管插进奶瓶里，随手换过我手里的饮料，丢掉吸管喝了起来。
我喝了一口酸奶，笑得美滋滋，转身去厨房，「晚上想吃什么？」
「和你一样。」
我闻言不禁失笑，「你就没有自己喜欢吃的？」
「你喜欢的，我就喜欢。」
沈楷走进厨房，就站在我身旁，我刚准备抬手拿架子上的料酒，他便抬手先我一步拿下。
我：……
我接过料酒，侧目看着穿着校服站在我身旁的沈楷，这才发现他现在的个子好像高了我一个头都不止。
我：「你现在多高？」
沈楷：「188。」
我挑着秀眉，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始坏笑。
沈楷看我笑得鸡贼，抬手就捏了一下我的脸，「想什么呢？」
「想你啊！」
我嘿嘿一笑，颇为欣慰地仰头看着他，一本正经地出声道：
「看样子我做的大补汤还是很有效果的！」
「都是一起喝的。」
沈楷眼底含笑，看着我，「你怎么不长个儿啊？」
我：……
嘤嘤嘤。
我真想打死这个不听话的小朋友！
「好啦好啦！姐姐什么样，我都喜欢！」
「哼。」
我努着嘴，想着相亲对象那杀马特的样，简直怀疑亲妈这是要坑我，对于沈楷的话，不禁气鼓鼓地回复道：
「你敢不喜欢！」
2
今天的鸡汤熬得非常好，也算是今天唯一开心的事了。
我寻思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和沈楷好好谈谈高三的规划。
「小楷。」
「嗯。」
我看着对面容貌俊秀的少年，一本正经地出声道：「虽然现在这个社会内卷挺严重的，学历也贬值得厉害，但是有一个好的学历，总好过没有。对吧。」
沈楷大概猜到我要开始叽叽喳喳了，笑了一下，乖乖地出声道：「对。」
「乖。」
我笑了笑，轻声道：「你也别压力太大，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和我说，或者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沈楷浅笑，「好。」
啊啊啊。
太乖了，我喝了一口鸡汤，满意地点了点头，认真道：「乖！考上大学以后！姐姐赞助你和你喜欢的人出去约会！怎么样？」
沈楷挑着眉，没理我，低头喝汤。
我努嘴，「怎么了？」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我。」
「想什么呢！」我闻言不禁笑了一下，又回想起相亲对象的蜜汁自信，忍不住感叹，「长得帅的在自卑，长得丑的，怎么就那么自信？」
沈楷问道：「谁丑？」
我哼唧，「当然是你白阿姨给我介绍的那个男生了！你白阿姨，一天到晚地，就知道房子车子，都不替我把控一下颜值！气死我算了！」
沈楷怔了下，小心地问我：「姐姐喜欢什么样的？」
我开始感叹，「当然是帅的！高的！」
沈楷挑着眉，又问：「不需要很有钱吗？」
「那是你白阿姨的标准。我的标准只要帅！高！喜欢我！没有负债！身体健康能生孩子！不影响我下一代政审！管他有没有钱呢！我又不是不会赚钱！」
我说着说着就开始气鼓鼓了，没一会儿又开始丧，「问题是你老姐我单身 22 年了！」
啊。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我已经开始后悔没有在大学谈恋爱了。
只是那个时候沈阿姨刚和她老公离婚，离完婚就因为生病出国治疗了，沈楷受的打击不小，虽然有心理医生，但是我还是不放心。
「就这？」
沈楷听完我的标准，努嘴。
我哼唧，「嗯？」
沈楷：「感觉姐姐说的，我都符合。」
我忍不住笑他终究是个小朋友，「你白阿姨催我今年就领证，你现在能领？」
沈楷：……
我手撑着下巴，撇嘴道：「反正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不怕！」
沈楷：「对策？」
我怔了下，觉得有点少儿不宜，连忙出声催促道：「你赶紧吃，吃完去做作业。」
瞄着沈楷吃完上楼了，我连忙打电话给小姐妹唐静。
「喂？」
「姐妹！鸭子找到没？」
「我嘞了个去！夏栀！你玩真的啊？」
我哼唧：「当然了！我不找个 188 的大高个吓死那个杀马特，我就不姓夏！」
「那你干吗花钱找啊，你家不有个现成的？长得还帅断腿了！」
我听着小姐妹对沈楷的赞美，不禁笑出声，叉着腰道：「说什么呢！我夏某人可从来不对小朋友下手！」
「那你介绍给我呗？」
我：……
3
「夏小栀同学？」
我听着唐静戏谑的声音，弯着唇，忍不住哼唧道：「我没问题啊，等沈楷高三毕业了，我给你们凑一桌？」
唐静顿时来了一波咕叽咕叽，怕了怕了。
我忍不住笑，寻思着给沈楷切点水果，却不想视线一转，沈楷就站在楼梯口正看着我。
「嗯？你怎么下来了？」
沈楷抿着唇看我，那眼神有点委屈，我愣了下，想到刚才差点把他卖了，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还是假装淡定地出声道：「怎么了？」
沈楷又看我一眼，走到沙发旁，附身拿起书，没吱声，直接上楼了。
我：……
4
夜渐深。
我趴在书房门口，看着沈楷坐在台风下的侧脸，悄咪咪端着果盘走进去。
「小楷。」
沈楷没理我，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笔杆，不紧不慢地验算着题目。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盘子放下，搬个凳子坐在他旁边。
一道题目算完。
我看他正准备做下一题，立刻见缝插针地抬手，将果子递到他嘴边。
「小楷。」我见他停在那儿盯着果子看，也不张嘴，忍不住出声叫他，「好甜的。」
沈楷瞥着我。
我连忙顺着台阶就上了，凑过去，晃了下果子，嘿嘿笑道：「尝尝。」
沈楷唇瓣动了动，我直接塞了进去。
沈楷：……
望着沈楷一脸蒙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好吃吗？」
沈楷慢慢地嚼着，漆黑的瞳孔看我，撇嘴道：「不好吃。」
「啊？」
我愣了下，连忙拿起一个果子咬了一口，皱眉道：「很甜啊！」
沈楷哀怨地盯着我看，也不知道这小朋友怎么想的，重新拿起一张草稿纸，就继续写作业了。
好吧。
不想理我。
我鼓着腮帮子，拿着果子趴在桌子上端详，想着今天和唐静的话，小声嘀咕道：
「我又不会真的卖了你……」
5
说起来。
高三作业好多。
刚开始我还能熬一下，结果不一会儿，我趴着趴着就睡着了。
「姐姐。」
「嗯？」
我迷迷糊糊地看着沈楷，揉了揉眼睛，换了个姿势趴桌子。
沈楷看我，淡声道：「去睡吧。」
我睡得迷糊，打着哈欠，眼睛里泛出了生理性的泪，感觉视线清晰不少。
但是。
还困。
「你还有多少家庭作业没做完？」
「你去睡吧。」
我揉了揉眉心，努力振作，看着他道：「我不困！你写你的。」
沈楷无奈地看着我，犹豫了下，没再作声。
6.
一觉到天亮。
我缩在被子里，还想多睡会儿，就听到沈楷在叫我。
「姐姐，吃早餐。」
「嗯……等会儿！」
「等会儿是多久？」
「嗯……」
我刚准备说不吃了，就嗅到一阵饭香。
是我爱的皮蛋瘦肉粥没错了。
结果。
一睁眼就看到沈楷正端着粥，一边吃，一边俯身看着我。
那双清澈的眼睛，含着明显的笑意。
我：……
7
老实说。
我严重怀疑这小子耍我呢！
等我洗漱完毕的时候，皮蛋瘦肉粥没了，一看闹钟，凌晨五点！
「啊啊啊啊！」
我真的被气到了，也顾不得自己是姐姐了，一屁股就坐地毯上了，双手环腰，气鼓鼓地看着他！
沈楷穿着白衬衫，站在镜子前打着领带，瞥着镜子里的我，挑眉到：「要我哄吗？」
我：……
我承认，我有时候挺孩子气的，尤其是对自己喜欢的食物。
但是。
让弟弟哄，真不至于。
我寻思了一会儿，打算从地上起来，结果还没行动，沈楷直接就走过来，把我抱起来了。
「姐姐，你好重啊。」
我：？？？
「才没有！」
我真的差点就脱口而出，老子那是前凸后翘！才不是胖呢！
结果。
沈楷小朋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掂量了我两下。
我：……
我吓得一把抱住他的脖颈，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许是距离太近。
我都感觉自己的耳朵蹭到了他的唇瓣，莫名的一阵滚烫。
8
有那么一瞬间。
我觉得自己有点昏头了，居然觉得沈楷身上那种淡淡的茉莉香，挺好闻的……
「今天陪你出去吃烤肉。」
沈楷将我放在沙发上，单膝跪在我面前，很是无奈地出声道：「别生气。」
「你知道我会生气还要惹我！」
我简直要为自己愤愤不平了，结果沈楷像是对小朋友一样，脱掉我脚上的拖鞋，从柜子里抽出袜子给我穿上。
沈楷微凉的手贴近脚踝，我愣了下，连忙缩回脚盘坐在沙发上，哼唧道：「我自己穿！」
沈楷仰头看我，有些无奈，淡声道：「饿不饿？」
我：……
我皱眉看他，犹豫了几秒，觉得还是吃饱再生气比较好，如果我吃完了还记得的话。
9
早上八点。
饥肠辘辘的小夏，也就是我，咬着唇瓣站在江都烤肉门口，要不是为了面子，我真的感觉自己会原地顺着味道，直接飘进厨房！
「姐姐……」
沈楷抬手扯住我的衣领，嘴角勾着笑，「注意点形象。」
「咳咳。」
我撇撇嘴，躲开沈楷的手，下意识看了一圈餐厅里的情况，撇嘴道：「没事没事，反正也没有帅哥。」
沈楷：……
下一秒。
沈小朋友挑起眉。
我哈哈哈笑起来，很努力地蹦起来，拍了一下他的肩，「帅哥小朋友，去吃肉呀！」
沈楷没吱声，但是我已经一个箭步冲进去了，这烤肉味实在太香了。
10
「小哥哥！」
落座不超过五分钟，我听到了有人在叫沈楷。
大概率是来要微信的。
我看小姑娘长得漂漂亮亮，又瞥了一眼周围几个桌，忍不住发出了姨母笑。
哎。
长得帅，果然就是爽，大把的相亲资源，直接就这么到手了。
想起上次媒婆收了白女士的钱，结果给我介绍了那种人，我真的。
怒从心起！
狠塞一口肉进嘴里！
我又开始打量小姑娘和沈楷。
然而。
沈楷只是微笑，随即又朝着我这边，扬了扬下颚。
小姑娘下意识看向我，我眨巴着眼睛，怔了下，正准备微笑，只见小姑娘拿着手机就跑了。
我顿时蒙了，「怎么了这是？」
沈楷没吱声，不紧不慢地伸出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生菜，继续给我裹肉。
我没反应过来，蹙眉道：「我脸上是不是有东西？」
沈楷瞥我一眼。
我鼓着腮帮子，立刻原地翻包里的化妆品！
11
翻了半天，我才想起来，我光顾着吃了，根本没有把化妆品塞包里。
「这儿。」
沈楷淡淡地说着，随手从他的包里拿出一个镜子。
好家伙。
还是粉红豹的包装，真好看！
真不愧是我买的！
我拿着镜子左看右看，这才想起，我居然出门连口红也没有抹，当即朝着沈楷，试探性地出声道：
「有口红不？」
沈楷淡淡地看着我。
我嘿嘿一笑，微微起身，拿走了他的包，顺着外沿放小东西的口袋摸索半天没有，只好拉开大口袋的拉链。
不拉开还好，一拉开，我整个人都惊了。
里面揣了我的化妆包，还有两袋卫生巾和湿纸巾。
「还有肉没吃完，涂口红干什么。」
沈楷低着头，白皙修长的手叠着菜叶子，闷声道：「就不能不涂吗？」
我撇撇嘴，将包放了回去，看着他在那里给我认真给我拿菜裹肉，莫名觉得他长大了。
小男孩已经会体贴人了。
也不知道哪个小姐姐那么好的福气……
按照他这个颜值，上了大学以后，脱单应该很快吧……
12
我撑着下颚陷入沉思，忽然间意识到，这小子八成会早婚。
淦。
万一到时候我还没什么钱，我怎么给他买结婚礼物啊？
要知道，白女士已经打算今年对我进行制裁了。
再找不到男朋友，就断生活费。
哎。
人生艰难。
「小楷。」
我撇着嘴，挑眉看向沈楷。
「嗯？」沈楷瞥我一眼，伸出手将菜裹肉递到我嘴边，示意我张嘴。
我一口吃下，颇为郁闷地一边吃，一边出声笑道：「姐姐和你商量个事呗！」
「什么事？」
我眨巴着眼睛，有点尴尬。
不过相比拿不出像样的礼物时再尴尬，我选择现在尴尬。
「你以后要是结婚结得早，我工作不稳定，那结婚礼物，我能不能以后补啊？」
沈楷怔了下，一脸蒙地看着我，很快就出声道：「不用给礼物。」
「那怎么行？」
「答应我一个条件就好。」
我眨巴着眼睛，虽然嘴上不要，但是身体很诚实，相当诚恳地看着沈楷。
沈楷唇瓣微动，瞳孔里是我的影子，声音很轻，「你生的孩子跟我姓。」
「就这？」我笑了。
沈楷挑眉，「就这。」
我哈哈哈一笑，相当得意，「好说好说。」
大不了。
我以后找个姓沈的男朋友呗。
13
肉吃得正香。
手机嗡嗡嗡地作响。
我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不禁努努嘴，抬手接过沈楷递来的果汁，给他眼神示意别出声。
「妈。」
「呵，你还知道你是我妈！呸！你还知道我是你妈？」
白女士已经被气到口不择言了，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今天哪里惹到她了。
这种时候，问怎么了，肯定不行，所以我直接就笑道：「当然知道啊！除了你，还有谁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姑娘啊。」
电话那头没了声。
我悄咪咪松了口气，结果下一秒白女士就出声道：「生那么漂亮有什么用？全白瞎了！22 岁了，连个恋爱都没谈过！你看看，人家有房有车，家里父母还有医保！那孩子老老实实的，你还想怎么样啊？」
我有点不爽了，绷着脸，淡声道：「我不喜欢。」
白女士有些气急败坏，直接道：「喜欢！你一天到晚，你喜欢什么啊？你能有什么喜欢的啊！这好男人就得抓，抓不住就没了！你以为你还有几年时间能耽误？再过几年，你就是剩女了！没有孩子！你要孤独终老吗！以后谁管你？」
我舌尖抵着牙口，没由来的一阵火气，冷声道：「抓住了，结婚了，就能一辈子了？」
「夏栀！你就是没穷过！是不是我把你惯坏了！」
我坐在那儿，到了嘴边的话，没忍住，「那你怎么没有和夏游走到最后？」
下一秒。
一切都安静了。
我抬手，挂断了电话，拿着筷子，低头吃饭。
14
老实说。
我今天就想好好吃个饭，结果视线突然就糊了，菜都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姐姐。」
「干什么。」
我皱着眉，倒一杯果汁一口喝完，许是果汁的冷意冲淡了难受，抬眸看向沈楷，直接回复道：「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沈楷就默默地看着我，淡声道：「姐姐好看。」
「这小嘴儿，真甜！」
我撇嘴，挑唇笑，麻利地抬手用菜也裹了一块肉，递到他碗里。
「乖！」
沈楷没动，就看着我。
我挑眉，抬手又将菜裹肉拿起来，递到他的嘴边，「吃肉呀！」
沈楷顿了顿，刚准备张嘴，我就缩回手了。
结果。
小朋友反应还挺快，直接就握住了我的手腕，淡色的薄唇微张，把肉吃了。
打了个岔。
我呼出一口气，算是把白女士那通电话翻篇了，安安稳稳地坐在那儿继续吃。
结果。
小朋友突然就道：「姐姐，对不起。」
我挑了下眉，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但是没有点破，淡声道：「多给我裹几块肉。」
15
话音一落。
沈楷开始乖乖地用菜裹肉。
我余光瞥着他日渐精致的五官，不禁想起当年蜷缩在角落里的少年。
那个时候。
沈楷还没有成年，脸上的稚嫩相比现在更甚，还带着一丝丝戾气。
我发现他的时候，他还在哭，一看到我，就眼中含泪地瞪着我，「出去。」
「沈楷……小楷。」
我试图叫他，结果他冲过来就把我推出门外，斥声道：「轮不到你同情我！」
我踉跄了两步，看着他，低声道：「小楷……」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但是我知道就算他一直不吃饭，回不来的还是回不来，最后难受的只有他自己。
大抵是见我没走。
沈楷声嘶力竭地看向我，沉声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皱眉，出声道：「离婚是他们大人的选择，你无法控制，你能做的，就是好好过你自己的生活！」
沈楷气息一窒，冷眼看我，丢下一句话，便摔上了门。
「离婚的又不是你爸妈！」
16
当时我就在想。
这个小朋友脾气真挺坏的，比我小时候还坏。
更重要的是，他还能扛，连着三天一口饭没吃。
不过还好。
他口里「出去！」「你走！」之类的话越来越少，这小朋友也能从房间挪到客厅，和我安安稳稳吃饭了。
甚至，偶尔还和我聊两句。
「我对你态度那么差，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
我挑着眉看他，当然不能说是沈阿姨拜托的，只是故作委屈地回了一句：「原来你也知道你对我态度差啊。」
结果。
下一秒。
沈楷小朋友就不理我了，不过也从那天开始，小朋友会帮我刷碗了。
美其名曰：闲着也是闲着。
17
思及至此。
我不禁有些欣慰，过去的小小少年长大啦，而且比过去更加体贴。
「姐姐，你以后打算做什么？保研吗？」
「嗯？」
我愣了下，想起来我目前身份还是个大四狗，撇撇嘴，淡声道：「工作吧。」
我对于学术，实在没什么兴趣，尤其是写论文，一个综述就够呛了。
沈楷点点头，淡声道：「会去外地吗？」
我挑眉，淡声道：「不知道啊，看情况。」
末了，我补了一句：「在你毕业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沈楷声音很低，凝眸看着我，淡声道：「那就只有几个月了……」
我听了不禁想笑，看着他，撇嘴道：「怎么？舍不得我啊？」
「嗯。」
沈楷突然就回答得很认真。
我看着他阳光下清澈的瞳仁，有些欣慰，半开玩笑地出声道：「那就祈祷我在本地找个喜欢的工作呗。好啦，吃饭吧，吃完去看电影啊！」
18
老实说。
沈楷还在高中，我不是很想和他聊太多其他的东西。
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学习。
他和我不同。
他有天分，而我则是一直处在所谓精英教育下的学习机器。
我这个机器，在白女士离婚的那年，崩了。
我放弃了出国，在生活上学会了躺尸，一切都是浑浑噩噩。
白女士再骂，也没有骂醒我。
还是高三那年。
一百天倒计时。
操场上学生们的誓言震耳欲聋，我就一个人站在楼上，看着一群家长站在操场的外面，扒拉着栏杆看自己的孩子。
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反正站在那儿，吹了半天冷风，回教室翻书了。
现在想想。
可能在想白女士结婚在即，夏先生或许也已经成家了。
他们都有他们自己的生活。
19
只是。
我这顿悟有点迟，最后勉勉强强，只上了江都的大学。
但沈楷不一样，我觉得他肯定稳上名校。
到时候找个女朋友，肯定也是名校生。
挺浪漫的。
20
有烤肉宽慰。
我寻思着看场电影，下午就好好陪沈楷做作业了。
结果。
两小时以后。
白女士开启了信息轰炸，黑漆漆的电影院里，我的手机屏幕一闪一闪。
无非就是一些相亲对象的资料，还有约会的时间。
我有些烦躁，直接就把手机关机了，靠在座椅上，盯着电影屏幕出神。
「姐姐？」
我侧目看向沈楷，望着昏暗中的他，勾唇笑着询问：「电影不好看？」
沈楷没吱声。
我摸了摸他的头发，感觉自己有点控制不住情绪，起身道：「我出去一下。」
21
电影门口的大厅里。
我买了一瓶酒，就坐在那儿，撬开瓶盖，就开始对瓶吹。
我真的太难受了，除了喝酒，我不知道怎么缓解。
可能我一开始就不应该贪图白女士打来电话的那种关心。
以前还能问问最近怎么样的电话，现在全变成了相亲信息。
我真是自作自受。
「姐姐！」
沈楷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我一瓶酒下肚，看他走过来，眼前还有点迷糊。
沈楷拿走我的酒瓶，径直去柜台买了瓶苹果醋，走到我旁边就给我打开了。
「咦，你还知道苹果醋解酒啊。」
我觉得我问的问题有点傻，但是看着沈楷不太好的脸色，觉得他有点凶，抽搭了两下，低声道：「我想回去睡觉了。」
沈楷没出声，只是俯身要抱我。
我摇摇头，觉得自己不是小孩子，自己起身朝前走。
沈楷没办法，只能拽着我的胳膊，一路抓着。
22
我觉得我今天出门，肯定是没有看皇历。
一到家。
就感觉身下一阵隐隐约约……八成是大姨妈来了。
「小楷，你去做作业吧……」
坐在沙发上，我有点不自在，看着沈楷在给我倒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假装在沙发上想睡觉，闷声道：「我睡会儿。」
沈楷看我一眼，去拿了软被给我，我眨巴着眼睛，又起来道：「我我，我上楼洗个澡再睡。」
「酒还没醒，别洗澡。」
沈楷抬手拉住我。
我尴尬到不行，已经快预感到等会儿在浴室洗内裤的自己了，「我醒了！醒了！」
我几乎是跳起来说的，抽开沈楷的手，就飞一般地朝着楼上跑。
脱了衣服，看着一片红。
淦。
我的酒，真的醒了。
23
这还不是最惨的，更惨的是我发现姨妈巾没了。
姨妈巾在沈楷的包里……
「姐姐。」
我愣了下，下意识道：「啊？」
沈楷敲了敲房门，打开门的一条缝，将卫生巾放在了柜子上。
我：……
24
换好卫生巾，我窝在被子里，肚子疼得不行，真的要骂自己是个傻子，居然连经期都忘了……
约莫十五分钟过去。
沈楷又敲门了，这次他直接进来了，还端着一杯水。
我愣了下，嗅到红糖味道的时候，不自觉缩在被子里，望着他漆黑的瞳孔，只觉得耳朵在烧。
沈楷蹲在床边，看着我，淡声道：「肚子疼？」
我点点头。
沈楷：「活该。」
我：……
我真的差点气得要起身，却不想下一秒，就有一只手伸进了被窝。
「诶！你……」
我下意识想躲，结果发现沈楷塞了个暖水袋在被窝里，还挺暖和的。
「下次还敢喝酒？」
沈楷静静地看着我，从被子里抽出手，撑在床边，俯下身看我。
我眨巴着眼睛，抱着暖水袋，莫名就觉得沈楷有点不像小朋友了。
以前的小朋友再凶也是哭唧唧，委屈巴巴的，现在居然在质问我！
我鼓着嘴，闷声道：「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除非大人蠢到不行。」沈楷补了一句。
我：……
我只能哼唧唧地抱着暖水袋要睡觉，但是沈楷把红糖水递过来了，「喝了再睡。」
末了。
不等我开口，他来了一句：「喝了就不蠢了。」
我：……
呵！好家伙！谁是小孩子啊？
不过。
有一说一，喝完红糖水，感觉确实好多了，就是睡着的时候，感觉有人在捏我脸，还挺疼的。
25
也只是疼一下。
过了几秒，便感觉有人亲了一下我的额头，替我拽了下被子。
这种感觉，好像以前被白女士关心的时候啊……
「妈妈……」
我承认，我还是很想她的，已经很多年没见了，全都是靠语音交流，连个视频电话都没有。
可是。
我还是不想告诉她，我想她。
26
一觉睡到夜深。
我打着哈欠起床，想看看沈楷有没有睡觉，结果走到书房，灯还亮着。
「小楷……」
「姐姐，姐姐……」
细微的声响夹杂着水流声从浴室传来。
我愣了下，下意识走过去，却不想里面传来了沈楷的低喘声，「夏栀！」
那种声音……
我的困意几乎是瞬间没了，清醒到整个人原地就蒙了。
下一秒。
我听见了停下的水流声，吓得飞快地跑回了房间。
轻轻地关上门，又锁上门。
我背靠在门上，只觉得血液全部冲上了头，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27
是我想歪了吧？
我有点蒙，有些不知所措，匆匆忙忙地钻进被子里，摸到那个暖水袋，整个人一吓。
我自认为一直在沈楷面前，都在保持一个乖乖女的形象。
就算是和唐静有时候说话不着调，也大多都是避开沈楷的……
怎么会……
是青春期吗？
许是下午睡得太久。
晚上的我格外精神，越想越蒙，已经快到了抓耳挠腮的地步。
28
翌日。
我捂着肚子蜷缩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敲门，嘟哝着嘴，昏昏沉沉地起身，开了门。
「好困……」
「怎么突然锁门？」
是沈楷的声音。
我愣了下，目光清明不少，抬眸看着他那张精致清秀的脸，只能看出干净清冷，完全不敢相信，也无法想象。
昨晚，他在自渎。
「姐姐。」
此刻完全正常的两个字，让我一个激灵回过神，闷声道：「啊？」
沈楷没有再追问，而是抬手把红糖水递给了我。
我小心地接过杯子，指尖相触，莫名有种过电的感觉，没由来的紧张。
29
「怎么了？」沈楷低眸看我。
我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端着杯子假装要喝，闷声道：「才睡醒……还困……」
「困了就再睡会儿。」
沈楷勾着唇，有些无奈，轻声道：「我下午去上补习班，想想吃什么，告诉我。我放学带回来。」
「呃，暂时没想好。」
喝了一点点红糖水，我咬了咬唇，轻声回复道：「你去上课吧，别迟到了。」
沈楷怔了下，淡声道：「姐姐。现在还是上午。」
我：……
沈楷无奈地笑，「睡糊涂了吧。」
我：……
30
我不是睡糊涂了。
我是真糊涂了。
按照惯例，我上午陪沈楷写作业，具体地说是我看论文，他写作业。
我切好水果，看着沈楷还在认真写作业，将果盘放在他旁边，没敢再坐在他旁边，而是悄咪咪地坐在了不远处的沙发上。
「姐姐。」
沈楷停下笔，侧目看向我。
我愣了下，明知故问的一本正经，轻声询问道：「怎么了……」
沈楷抿着唇看我，阳光落在他的肩颈上，甚是好看。
只是。
我现在的心理状态和之前不太一样，拿不出欣赏的心思，甚至有点方。
沈楷没吱声，拿起笔继续写作业。
我松了一口气。
31
裹着小被子靠在沙发上晒太阳，看论文，挺惬意的，就是容易犯困。
我撑着下颚，抬眸看着在写作业的沈楷，打了一个哈欠。
手机嗡嗡作响。
我愣了下，看是唐静的电话，起身离开书房，朝着楼下走。
「喂！」
「姐妹！看消息啊！牛郎照片发你了！卧槽！帅到我了！」
我闻言不禁一笑，挑眉道：「真的假的？」
唐静哼唧道：「啧，你这是在怀疑姐妹的审美？那牛郎，不比你家沈楷差哦。」
我撇撇嘴，皱眉道：「说什么呢，牛郎是牛郎。」
唐静哈哈哈一笑，「没看出来，你还挺会护犊子。」
我：……
32
站在台阶上，我点开唐静发来的消息，望着照片上的男生，有点蒙。
男生穿着一身皮夹克，耳朵上打着耳钉，看向镜头的眼神倒是温柔，五官也明朗，就是拍照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根烟。
老实说，自从看过大学课堂里，老师模拟肺被烟入侵后的效果图，我现在看人抽烟，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能说，这男生长得是挺好的，但是肺可能不太干净……
唐静来了视频电话，冲着我一个劲儿地挑眉，询问：「怎么样？野不野？牛仔小帅哥！」
我：「可以。开价多少？」
唐静：「两百一小时。」
我：……
唐静：「很帅啊！」
我：「这个价有点高，我考虑一下……」
唐静哈哈哈笑，大概还想再说点什么，突然就不说话了，盯着我看，眨巴着眼睛，一脸蒙。
我愣了下，下意识回头，只见沈楷就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
33
我愣了下，把手机关了，笑着看向沈楷，但是沈楷只是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我。
楼道里有阳光落下。
我有些看不清沈楷的表情，但是毕竟相处那么久了，我还是能够感觉到他此刻的不悦。
「是今天水果不好吃吗？那你今天去上课的时候，买点其他的吧。」
我故作轻松朝着楼上走，结果经过沈楷身旁时，沈楷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我脸色微变，但是没有直接表现出来，只是出声道：「小楷，听话。」
「姐姐喜欢那种？」
沈楷没有松手，只是低头问我，眼眶似乎在泛红，可是神情却还是严肃的。
我脑子嗡嗡，只觉得情况不妙，但是也不想戳破，反手握住他的胳膊，拽着他朝书房走。
「你纠结这个干什么，赶紧把作业做了！」
「你喜欢野的？」
「呸！什么野不野？」
我没好气地嘟哝着，看着他，像是平常一样笑，「我喜欢乖的。我还在经期，你别跟我闹啊，我肚子还疼呢。」
「还疼？」
沈楷氤氲的眸子微微清亮起来，附身靠近我，抬手摸我的肚子。
这手来得太快，我躲都来不及。
34
「小楷……」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沈楷满眼担心地看着我。
我对上他的目光，突然有些无奈，但是还是很清楚，有些事，还是得注意。
我不着痕迹地和他保持距离，又拉住他的胳膊，带着他朝书房走，笑着道：「乖啦，快去写作业，我躺会儿就好了。」
沈楷没再吱声，跟着我进了书房，替我倒了一杯热水。
我接过杯子，还是很欣慰的。
总体来说，沈楷还是很乖的。
我一直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很温柔懂事的乖孩子。
昨晚的事，我更愿意归结为青春期的激素作祟，而已。
35
对此，我的解决方案是每周末陪着沈楷去公园散散步，就当作消食放松了。
「姐姐，还要跑吗？」
「嗯，再跑一圈，跑完咱们就回去啦。」
我看着沈楷跑得脸色泛红，弯弯唇角，慢悠悠地小跑跟着。
然而。
一晚上跑了五圈八百米。
跑完以后。
我已经不知道我到底是在训练沈楷，还是在训练自己了……
我甚至原地来了一跤，成功地崴了脚……
36
「疼！！！」
我真的是眼泪汪汪地坐在地上，想要起来又怕疼，最后被沈楷直接原地抱起来。
清冽的气息突然袭来。
我眨巴着眼睛，忍着眼泪，闷声道：「我其实能自己走……」
沈楷没吱声，喉结上都坠着汗，一路抱着我到了最近的医务室。
老天保佑。
没有伤到骨头。
不过我想，如果是伤到骨头，我估计直接哭出声了。
「冷水先敷，48 小时以后热敷。」
这是医生原话。
可是。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沈楷拿着毛巾走过来，还是有点不知所措。
37
「我自己来！」
我挪了下屁股，打算伸手去拿毛巾，结果还没有碰到毛巾，沈楷就站在那儿，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我怔了下，蹙眉道：「毛巾给我。」
沈楷一言不发，直接抬手点了一下我的脑门，蹲在沙发旁边，拽住了我的小腿。
微凉的手抵在肌肤上。
我下意识咬住唇，有些进退两难，只能看着沈楷将毛巾捂在脚上。
「凉……」
我忍不住嘀咕，还感觉有点疼。
沈楷抬眸看我，漆黑的瞳孔里带着一丝不悦，淡声道：「不敷明天就成猪蹄了。」
我：「你才猪蹄！」
沈楷盯着我看，大概是想怼我，又没说，只是继续低头给我敷。
我努努嘴，还是乖乖坐着了。
38
敷到最后，鉴于八百米不是白跑的，我真的困了。
「别睡。」
沈楷不知道什么时候洗过的澡，穿着睡衣站在我旁边，低声道：「去洗澡。」
「嗯……」
我困得不行，本能地要翻身，结果突然就嗅到一阵清冽的气息。
我蹙了下眉，下意识睁开眼，顿时打了个激灵。
沈楷就站在沙发旁边，俯身看着躺尸的我。
许是靠得太近。
我隐隐约约还能够看到沈楷白皙的锁骨，顺着发丝坠落的水珠，还有近在咫尺的淡色唇瓣……
我看着看着，居然咽了下口水，当时就想原地打死自己。
「姐姐，起来。」
沈楷看着我，抬手捏了下我的脸，滚动着喉结，低声道：「洗过澡再睡。」
我愣了下，下意识躲开他，撑着沙发站起身，闷声道：「哦，好……」
39
沈楷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我朝着楼上跳。
来来回回跳了几下。
我有点累，看着还有那么多台阶，真的想直接爬上去了。
如果沈楷不在的话。
「姐姐就不能叫我一声？」沈楷的声音响起。
我不知道该咋说，还没有来得及拒绝，这小子力气大得不行，直接把我拎起来……
对。
是拎起来，拎到了房间，拎到浴室。
只见。
浴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小板凳，还怪可爱的。
40
「我就在门口，有事叫我。」
「嗯！好！」
我看着小板凳粉粉嫩嫩，顿时开心不已，这样坐着洗澡方便多了！
然而。
事实是，脚真的疼，洗个澡也很费事，等我洗完的时候，一想到还要穿睡裤，顿时想原地去世。
「穿裙子，在下面。」
浴室门被敲了两下。
我啊了一声，翻了下睡衣，翻到了一条宽松的裙子，还有……内衣。
41
等我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
我以为沈楷走了，却不想看到他居然在打地铺。
「你……」
「我睡这儿，有事叫我。」
沈楷只是回了一句，裹着被子便躺在地铺上，合眼了。
我：？？？
「诶诶诶！不行啊！这男女……授受不……」
我一下子激动起来，踉踉跄跄就蹦跶过去，结果独脚跳跃失败，整个人直接扑到沈楷身上了！
就那么一秒。
我明显感觉到沈楷呼吸短促了一下，很快，他便抬手将我抱到床上，低声道：「不早了，赶紧睡。」
「可是……」
「可是什么？」沈楷突然发问。
我愣了下，低声道：「你是男生！怎么能和我一个房间？」
沈楷躺回他的被窝，背对着我，淡声回复道：「你跌倒了，怎么起来？靠哭吗？」
我：……
42
一时之间。
我竟无言以对。
坐在那儿犹豫了好久，我抬手拿了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高了一点。
毕竟，这小子高三了，睡地上着凉了就不好了，但是问题是，我晚上要热死了。
夜里。
被子实在厚得不体贴了，我有点燥热，只能皱着眉，悄悄地伸出一只脚凉快一下，颇为惬意地晃悠着。
「姐姐。」
沈楷冷不丁地开口。
我愣了下，下意识缩回脚，侧目看向他，「你怎么还没睡……」
「现在睡。」
沈楷重新闭上眼，翻了身，背对着我，淡声道：「晚安。」
「晚……晚安。」
43
缩在被子里躺了一会儿，大概是刚才太尴尬了，我现在不敢乱动，只是窝在被子里，借着那点月光，看着沈楷的背影。
感觉时间过得好快。
明明之前他还只是一个小小少年而已。
「姐姐。」
「唔……」
我困倦得不行，还有些燥热，抬着脚就想踹被子，可是梦里的那人好像在和我搏斗一样，抬手就握住了我的脚踝。
下一秒。
我感觉自己被人裹成了粽子。
44
直到天亮。
我才知道。
我不是做梦，是真的。
「小楷！你——」
沈楷有些没好气地抬手拍了一下我的脚心，一句话也不说，拿着水袋子继续给我敷着脚踝。
冷不丁被打这么一下。
我莫名感觉心口一荡，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毒。
「你今天不去补课吗！」
「忘记告诉你了，我已经被江大拟录取了。」
「江大？」
我怔了下，不解地看向沈楷，蹙眉道：「你开什么玩笑，以你的成绩，完全可以上京大，你去江大做什么？」
沈楷垂眸。
我盯着他，只觉得匪夷所思，忍不住挪着屁股就坐到他面前，抬手抵住他的下颚，凑过去，沉声道：「抬头看着我，说话。」
「不想高考，不想去京大。」
有那么一瞬间。
我感觉自己要朝着沈楷发火了，只是一直在克制，一字一顿地冲着他出声道：「这个理由不成立。」
45
沈楷没说话，只是低头揉了揉水袋，轻轻地给我按压。
我有些恼了，顾不得脚踝还疼着，直接抽回了脚，忍着疼看向他。
「姐姐。」
「你不要叫我姐姐。」
我绷着脸，强忍着发火的冲动，冷声道：「江大能和京大比吗？你知不知道你是在拿前途开玩笑？」
沈楷只是低着头，半蹲在床边，低声道：「累了，想休息。」
下一秒。
我拿着枕头就砸了过去，气得有些发抖，怒声道：「你不是说京大是你的梦想吗！你每天起早贪黑！已经学了这么久，现在说累？！」
沈楷沉默着抱住枕头，漆黑的瞳孔看向我，一字一顿地淡声道：「优秀的人在哪里，都会优秀。」
我坐在那儿盯着他，过了几秒，躺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
46
「姐姐。」
我气得全身发抖，红着眼眶看向他，蹙眉道：「出去。」
沈楷眨着眼睛，突然间就蹲下身，趴在床边看着我，眼里泛着泪光，就这么和我对视着，好久才出声道：「你不要生气。」
「出去。」
这是我第二次重复。
沈楷有些出神，讷讷地起身，离开了房间。
我看着不远处的地铺，闭着眼，平躺在床上，只觉得手还在发抖。
47
中午。
有人在敲房门，我有些恼火，没吱声。
过了一会儿。
又是一阵敲门声。
我闭着眼，索性用被子捂住耳朵，结果房门开了，传来了唐静戏谑的声音，「喂，你在房间怎么不吱声啊？」
「是你？」
我愣了下，看着唐静撇着嘴，笑嘻嘻地提着零食走过来，下意识地看向门口。
「小楷在书房学习呢。」
唐静挑着眉看我，大概见我脸色不对劲，有些无奈地出声道：「喂，不是吧，看到姐妹，就这个脸色？我昨晚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咋都不回啊？」
「别说了，正难受呢。」
我皱着眉，勉强坐起身，感觉到脚踝上还有一丝丝疼，不禁皱了皱眉。
唐静闻言不禁笑了，「难受什么啊？」
我皱眉，「沈楷被江大拟录取了。」
「呃？」唐静一脸蒙，撇嘴道，「这不是好事吗？江大不错啊，课余时间宽裕，大一也不强制要求学生住宿呢。」
我有些头疼，叹声道：「问题是他为了考京大，每天学习，付出了那么多，现在选江大，这——」
「诶！」
唐静没让我说完，直接就打断了我，一边塞零食给我，一边出声道：「好啦好啦，他又不是你儿子，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啊，人家爱怎么选就怎么选呗。再说了，人家是富二代，选哪个，都吃穿不愁。」
我：……
48
我绷着脸，无言以对。
唐静说得没错，以沈阿姨的条件来说，沈楷就是一个标准的富二代，就算是选错，也还有金钱兜底。
但是。
我真的无法理解沈楷为什么会突然放弃京大。
那不是他的梦想吗？
唐静见我不说话，靠在我身旁，轻声道：「好啦，别气了。你仔细想想啊，京大多难考，而且这每年分数线都不一样。
这……万一沈楷没考好，没考上京大，最后江大分数线也不够，那岂不是要再来一年？」
「呸呸呸！」
我听得有些头大，抓了抓头发，连忙蹙眉道：「赶紧把这些话呸掉。什么考不上，他肯定考得上！」
唐静嘿嘿地笑着，学着我的腔调，呸了三声，随即出声道：「喂。我说你，是不是喜欢沈楷啊？」
我瞥了唐静一眼，皱眉道：「他是我弟弟，我当然喜欢他。」
「哦……」
唐静挑眉，一脸我懂的表情，把哦的声音延长了好几秒，搞得我有点无奈，挠了一下她的胳肢窝。
「好啦，你这暴脾气。」
唐静咯咯咯地笑，躺倒在床上，哼唧道：「你也是为他好，就不能和他平心静气地说啊，人家小孩来给我开门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的。」
我愣了下，看向唐静。
唐静撑着下巴，点点头，淡声道：「你还别说，沈楷长得本来就帅，哭起来，啧啧啧。」
「去你的。」
我拍了一下唐静，下意识地单脚跳下床，朝着书房去了，身后还跟着唐静的嚷嚷声，「夏小栀，你怎么成独脚大侠了？」
49
我推开门的时候，沈楷正坐在那儿写作业，大概是听到声音了，回头看向我，起身走过来，将我抱到了沙发上。
「怎么没穿鞋……」
沈楷低着头，说着便要起身去找鞋子，我蹙了蹙眉，拽住了他，看着阳光落在他泛红的眼眶里，淡声道：「坐下。」
沈楷抿唇，乖乖坐下。
我深吸一口气，看向他，淡声道：「对不起，之前是我态度不好。但是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怕苦怕累的人，能不能告诉我真实原因？」
末了。
我又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是不是解决不了？能不能和我说，我们一起解决？小楷？」
书房里陷入了安静。
但是。
今天的阳光格外好，我和沈楷相对而坐，能够很清晰地看到他眼里的动容。
我可以肯定，真的有事情。
50
「小楷。」
沈楷只是看着我，没出声。
我坐在那儿愣神，有些难过，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沈楷抬手想要抱我。
我皱着眉，冷不丁躲开，低声道：「我自己会走。」
沈楷怔了下，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抬手还想要扶我。
我有些恼，「用不着。」
沈楷没作声，只是跟着我，在我身后护着我，防止我突然跌倒。
51
晚上。
唐静留下来吃饭，我虽然脚受伤了，但是手还是能动的，便点了一些外卖。
「不叫沈楷吗？」
唐静拿着筷子过来，看着我坐在那儿盯着手机发呆，不禁道：「你想饿死他啊。」
我皱了皱眉，拿着手机给沈楷发了短信——
下来吃饭。
约莫十几秒后。
楼上的门开了，沈楷下了楼，坐在了我和唐静的对面。
我没和他说话，只是给他递了筷子，朝着唐静出声道：「来一碗骨头汤。」
「好嘞！」
我刻意不去看沈楷，只是偏头看在盛汤的唐静，看着她要撒香菜，连忙出声道：「哎！那个他不吃！」
说完。
我就愣了。
唐静也顿了下，一脸笑地看向我。
我：……
52
唐静只是笑，把汤递给了我，我朝着她皱了下眉，把汤递给了沈楷。
沈楷穿着浅色的衣衫，默默地朝我看。
可能是他五官稍显稚嫩，加之本来皮肤就白，眼眶一红就格外惹人怜。
我抿着唇，避开他的眼神，低头拿着手机，一边刷热搜一边喝汤。
「诶。」大概是饭桌太安静，隔了许久，唐静才出声道，「我昨晚给你发的照片，你看看啊。」
「哦。」
我怔了怔，下意识去登录账号看消息栏，好家伙，发了那么多照片。
53
「怎么样啊？」
唐静没有明说，只是瞥着我，像是在谈工作一样一本正经地询问。
我一张一张地翻着，注意到沈楷在朝我看，不禁将手机抬开一点，倚靠着后背的软垫，朝着唐静出声道：「多少钱？」
「一百五。」
我：「一天？」
唐静：「一小时。」
我：……
唐静见我不出声，不禁道：「已经很便宜了啊。」
我心里算盘打得正响，有些纠结。
毕竟。
我可是吃水果都要优惠时间买的人。
54
「姐姐，你们在聊什么？」
沈楷突然发话。
我顿了下，关掉手机，正准备说小朋友不要管大人的事，就听到唐静出声道：「小楷，下周末有时间吗？一百块买你一天时间，你去陪夏栀见相亲对象，可以不？」
我：？？？
我感觉我要四分五裂了，脑子半天没转过来，诧异得想抬手揍唐静了！
唐静咯咯笑，「开个玩笑而已啦，是吧，小楷？」
我：……
沈楷眨巴着眼，声音很轻，却略带一丝积极的意味，「有时间！」
「别闹了，你课还没补完！」
我下意识出声，但是紧跟着就想起，他已经被江大拟录取，不自觉顿住。
55
夜里。
唐静扶着我上楼以后就走了，沈楷就站在我房间门口，默默看着我。
我没理他，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书就开始翻。
「姐姐。」
我没理他。
沈楷又叫了一声，我不禁出声道：「没看到我在看书吗？」
「你书拿反了。」
我：……
我皱眉看他，他拿着热水袋走过来，带着少年独有的清冽气息俯下身，就那么把热水袋垫在我脚踝下，看着我，低声道：「还疼吗？」
我深吸一口气，想来自己也和他冷战快一天了，蹙着眉，本来是想说得霸气点，结果说着说着就委屈了，「你！你还管我干什么……」
这一整天。
我就觉得我真的挺自作多情的。
我又不是他的亲姐姐，他凭什么把心里的事告诉我。
更何况，就算是亲姐姐，也没有权利插手他的私事。
这么一想好像能理解了，可是莫名地就难受了。
56
「别哭。」
沈楷愣了下，拿着抽纸给我擦眼泪，我后仰着身子躲开，看着他，出声道：「出去。」
沈楷没走，就只是看着我，突然就压低声音道：「京大功课太多，我怕我在忙的时候，我喜欢的人已经被别人拐走了。」
「什么？」
我有点蒙，简直觉得这个理由很奇葩，但是当我对上沈楷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心里突然就咯噔一下。
下一秒。
沈楷看着我，问我：「姐姐想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吗？」
我眨巴着眼睛，眼泪忽然就止住了，像是预感到沈楷即将说出的答案，连忙抬手捂住了他的唇。
57
沈楷眼巴巴地看着我，眼神有些无辜。
他的唇瓣靠在我的掌心，微凉的触感。
我不自觉地缩回手，不等他开口，就脑子嗡嗡嗡地后仰着身子，出声道：「这不是一个放弃好大学的好借口。」
「是吗？」
沈楷漆黑的眸子里映着我的样子，我只是看着，就莫名心跳加速，只觉得房间里都是他清冽的气息。
我坐在那儿，总觉得有一层窗户纸快要被捅破了，心里慌得不行。
除了慌，还有震惊，这个眼神……是我理解错了吧？？？
我不敢问。
有时候女人的第一直觉，准得有点可怕。
我抿着唇，顿了几秒，开始沙雕式傻笑，抬手拍着他的肩，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小楷，你怎么年纪轻轻想这么多，我二十二岁都没想这么多，我都打算二十四才谈恋爱，二十七结婚。」
沈楷愣了下，大概没想到我是这个反应，看着我，顿了几秒，淡声道：「真的？」
我习惯性装死，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撇嘴回复道：「赚钱才是大事好吧！」
「那下周末我陪你相亲吧。」
我：？
沈楷看着我，淡声道：「你现在还没有赚到钱，所以得先学会省钱。」
我：……
沈楷眼底含笑，很乖的模样，又俯身去给我按摩脚踝，轻声询问：「姐姐，我说得对吧。」
58
对不对。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要不对劲了。
沈楷微凉的手揉着脚踝。
我没由来地觉得自己像是过了电，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对上沈楷探寻的目光，下意识缩回了脚，尴尬道：「我……我好多了，已经没什么事了，你早点休息吧。」
沈楷默默地看着我。
看得我总觉得那层窗户纸，好像真的快要被捅破了，整个人都有些僵硬，只觉得空气忽然好安静，尴尬得我想满地找缝钻。
「姐姐，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拟录取的事。」沈楷轻声发问，顿了顿，又低声道，「我会重新考虑的，你别生气，好吗？」
「啊？」
我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知道，下一秒，沈楷俯身凑近，低声道：「药还没有上。」
近在咫尺的瞳孔相对。
少年独有的气息几乎将我溺毙，我觉得呼吸有些短促。
59
揉了脚，上了药，最后还是沈楷把我抱到浴室，还是像之前一样，睡在了我的卧室。
我也继续调高了空调的温度。
夜深。
一踹被子就感觉被子外面凉飕飕的，可是缩回来又很热，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热，还是心里燥得慌。
「姐姐。」
我悄咪咪地缩回脚，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一句话也不说。
「姐姐？」
沈楷似乎凑近了一些，我微微睁开眼，看着他起身走了过来，心里咯噔一下，但是还是选择继续眯着眼睛装睡。
滴。
滴。
空调调整温度的声音传来，我愣了下，看着站在床边的少年，身姿颀长，骨节修长的手拿着遥控器……
将遥控器重新放在床头柜上，我看着沈楷微微靠近，连忙闭上了眼。
下一秒。
我感觉沈楷替我掖了掖被子，微凉的指尖拨开了我耳边的碎发，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丝难言的眷恋感。
「夏栀，晚安。」
60
夏栀。
晚安。
他没有叫姐姐……
我不自觉地攥紧被子，按照往常，他也不是没有过不叫我姐姐的时候，可是偏偏这次，我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翌日。
我是被白女士的连环 call 叫醒的，显然白女士是不清楚，抑或者没有想起来，我这边和她那儿是有时差的，她把我叫醒的时候，才凌晨五点半。
又是老生常谈的话题。
我拿着手机缩在被子里，大概听了听，也算是客气地嗯了嗯，但是白女士好像不太满意我这个态度，直接吼了起来。
「你怎么没精打采的？是不是最近又熬夜了？」
「……」
我被她吼得耳膜疼，一下子就坐起来了，抬手揉着眉心，闷声道：「没有……我这边才五点多……」
白女士顿了几秒，叹声道：「算了算了，你睡吧睡吧。」
我：……
挂断了电话，坐在床上，我是想要躺回去睡个回笼觉的，但是却觉得自己现在是从未有过的清醒。
好家伙。
我又睡不着了。
余光瞥着不远处。
我看着已经空掉的地方，不禁一怔，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小楷？」
没有人回应。
61
穿着拖鞋去浴室敲了敲门，我撇撇嘴，打开房门朝着他的房间走去，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楼下有水壶烧开水的声音。
空气里。
好像还有股鸡汤味。
我顺着楼梯朝下走，隔着玻璃板，看向厨房。
沈楷穿着一身蓝白边的校服，殷红的唇瓣抿着，皮肤白得不行，骨节分明的手压着砧板，在拿着小刀切红枣。
「小楷？你——」
沈楷怔了下，望着突然出现的我，淡笑道：「怎么起这么早？」
我眨巴着眼睛，侧目看着桌子上的一堆被切得稀巴烂的枣子，疑惑道：「你，你一大早切这个干什么？」
「煲鸡汤的时候忘记放了，现在切一下放进去……」
沈楷尴尬地笑了下，手里拿起一颗枣子晃了下，无奈地出声道：「有枣核，怕你硌牙。」
我：……
62
我站在厨房门口，有点蒙，讷讷地朝着锅那边走过去，闷声道：「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煲鸡汤了……」
沈楷拿着枣子过来，打开了锅盖将枣子放了进去，低声道：「你体寒经痛。喝这个应该会好一点……我班主任她老公就经常来给她送鸡汤，说是体寒就要多喝一点。」
听完沈楷的解释，我有点不知所措，抬手挠了挠头，低声道：「你，你去睡会儿吧，这边我来就好。」
「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喝？」沈楷突然开口，小声询问道，「我忘记问你喜不喜欢红枣了……」
我啊了一声，侧目看着沈楷那双清澈的眸子，顿了几秒，有些结巴，「喜，喜欢啊。」
沈楷忽地笑起来，殷红的唇瓣勾着，像是水中的桃花瓣，分外的撩人。
63
我默默地看着，待到沈楷看向我的时候，明明只对视了一秒，我却愣了下，不自觉眨巴着眼睛，收回视线，低头去看锅。
我想我看上去应该还是正常的。
可是我的内心只有一大串的——我不对劲了，我不对劲了……
我好像有点不对劲了……
更不对劲的是，在听到沈楷像是轻笑一般的声音之后，我感觉自己心里好像养了一只猫，那小爪子怪会挠人的。
64
我很难承认。
我二十几岁的人了，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孩笑得心跳加速……
「姐姐。」
「嗯？啊？」
我冷不丁回过神，下意识看向沈楷，眨巴着眼睛道：「怎么了？」
沈楷抿了下唇，漆黑深邃的瞳孔静静地看着我，莫名地让我感觉很像小说里的那种霸总的审视。
我不自觉挺直腰杆，一本正经地出声道：「怎么了？」
沈楷挑着眉，骨节修长的手微抬，指了指我的碗。
我顺着目光朝下，这才发现汤早就喝完了，而我的手还做着要喝汤的样子……
尴尬。
65
不是在厨房的吗？
什么时候坐在这里喝汤的？
我脑子短路了，真的想不起来了，有种活在梦里的感觉，就连看对面的沈楷，都会浮现他从前稚嫩的模样。
「姐姐，刚才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啊。」
我撇着嘴，故作淡定地抬手又盛了汤，试图转移话题，「学校课还没结束，这个你总得继续去上吧。你看时间不早了，赶紧吃饭吧，别迟到了。」
说着说着。
我又瞥了一眼沈楷，却发现他在笑，只是嘴角轻微地上扬，却意外的好看。
「好。」
沈楷应了声，一副很乖巧的模样，声音轻轻，撩人心弦。
66
阿西吧！
我真的对自己无语了，以前又不是没有看过他笑，有什么好意外的。
可是。
我知道，无形之中，我的注意力在转移。
我不再单单地注意他到底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学得好不好了……
我开始意识到。
沈楷在我的世界划分里，站到了男孩和男人的中间线。
这种感觉。
很不妙啊……
67
「姐姐。晚上想吃什么？」
沈楷穿着校服站在门口，侧目看向我，眼底含笑，询问道：「栗子鸡吗？」
很日常的话题。
可是对上沈楷眼底的笑意，我总是觉得变了味，好像哪里不对劲，顿了一秒，才出声道：「都可以啊。」
沈楷笑，抬手摸了摸我的头，淡声道：「你怎么今天一愣一愣的。」
少年清冽的气息袭来。
我只觉得睫毛轻颤，仰头一看便是沈楷逆着光的轮廓，隐约之间能够看到一丝丝笑，一切都像是电影画面的定格。
而我明明是当事人，却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68
我真怕。
也不知道怕什么，大概就是怕自己完犊子？
「喂，发什么呆呢？」
冷不丁地回过神，我看着溢出来的茶杯，吓了一跳，连忙将水壶放好，看着唐静审视的目光，脱口而出就说道：「唐静，问你个事。」
唐静接过茶杯，笑着道：「啥事？」
我抿着唇，有些犹豫，试图用我有一个朋友，来问问她如果发现自己一直认为是弟弟的人喜欢自己，该怎么做。
唐静听得一本正经，时不时看向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明明内心很尴尬了，可是还是像寻找出口一样，把话说完。
结果话音一落。
唐静就接了话，「你说的那个朋友，不会是你自己吧？」
「不是！」
我像是被抓了尾巴的猫，否定的速度快到不行。
「女大三，抱金砖！」
唐静哈哈哈地笑着，看着我要追她，直接越过桌子，仰躺在沙发上，一把借住我扔过来的枕头，笑得花枝乱颤，「更何况你大四岁呢！」
我：……
「唐小静！」
我靠在沙发上，看着唐静嘻嘻哈哈的模样，不禁揉着眉心，叹声道：「我宁愿找大我四岁的，也不会找比我小四岁啊。」
唐静挑眉，讪笑，「咋？你还有年龄歧视？」
我绷着脸，蹙眉道：「没有……」
唐静咯咯地笑，挑着眉看我，哼唧道：「那你愁啥，你以前不就想找一个帅哥当男朋友的吗？现在帅哥上门了啊，而且还是你自己培养的，知根知底。」
我：……
唐静开始笑，「我看你不是怕年龄小，分明就是没有谈过恋爱，慌了！」
我：「说得好像你谈过一样！」
下一秒。
我看着唐静嘚瑟的笑，叹气，「好吧，你确实谈过。」
69
我没谈过，沈楷也没有谈过。
而且，沈楷才十几岁，他的喜欢真的不是青春期的荷尔蒙吗……
「爱情就是需要荷尔蒙的。」
唐静同学冷不丁开口，我怔了一秒，无奈地看向她，「你属蛔虫的？」
唐静咧着嘴笑，靠在我肩头一个劲地蹭，哼唧道：「蛔虫宿主，陪你的蛔虫去逛街呗……」
我忍不住笑，戳了下她的小脑袋瓜。
70
本来我以为唐静逛街就是像平时一样吃吃喝喝，却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破天荒地拉着我，站到了婚纱店的门口。
「你要逛这个？」
我蒙了。
唐静抱着我的胳膊，笑得像是泡在蜜罐里，小声道：「大叔向我求婚了。」
消息来得太快。
我猛然怔住，不禁笑道：「啧，看样子，马上我就要当伴娘了。」
唐静鼓着腮帮子，得意得不行，哈哈哈笑道：「那可不，你可跑不掉了，我给你订了伴娘礼服，你进去试试呀？」
我：「好家伙，在这等着我呢。」
唐静咯咯地笑。
71
婚纱店里。
灯光加持，每一件婚服都显得那么高洁奢华，只是唯一一个标着价格的婚纱，上面的数字，我都不敢认真数一数。
可见唐静为了这场婚礼，是下了血本的。
「啊啊啊！我的天，夏小栀，没看出来，有料啊！」
「唐小静！小点声！」
我有些害羞，提了提胸口的衣领，看着镜子里和唐静并肩而站的自己，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想来我第一次穿婚庆类礼服，还是小时候拍全家福的时候，和白女士穿的亲子系列。
「哎呀，好看好看！我要是个男人，我就直接娶你了！」
「……」
72
「嘻嘻，要不要拍张照给沈楷看看？」
「别闹！」
我有些无奈，有那么一瞬间百感交集，不知道自己以后穿婚纱，会是什么时候……
「来来来。」
唐静拽着我的胳膊，调了手机的相机，我忍不住笑，配合地凑了过去。
然而，刚准备拍照，我和唐静便都看到镜子里，熟悉的身影。
唐静的未婚夫。
旁边还有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两个人勾肩搭背，像是在说笑，看起来亲密不已，情到浓处直接开始接吻。
73
唐静愕然地站在那儿。
手机咔嚓的瞬间。
记录了那两人接吻，也记录了我和唐静不约而同地回眸。
那两个人亲得旁若无人，而唐静隔着一层婚纱店的玻璃注视着，直到两个人有说有笑地离开。
按照唐静往常的性子，此刻已经追出去问个究竟了，可是今天的唐静只是站在那儿，什么话都不说，直到服务员走过来才有了点反应。
「小姐，您的婚纱已经打包好，请问您——」
「下周拿。」
唐静讷讷地出声。
74
从出婚纱店到餐厅，全程唐静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坐在那儿看着她，没有出声，点了餐，给她倒了一杯果汁。
「夏栀。」
「嗯？」
我很想安慰她，但是我一向不算会安慰的人，只能应着声，将果汁放在她的面前。
唐静低着头，手里攥着手机，大抵是在看刚才的照片，叫完我名字以后就安静了，安静到最后突然笑了一下，然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哭的声音很大。
旁边几个座的客人都忍不住看了过来，我连忙将纸巾递给唐静，笑了笑，朝着他们点了点头，表示歉意。
「他根本没有那么爱我……」唐静抽搭着，眼泪直掉，抽噎着开始断断续续地说话，「那为什么还要娶我……为了和他结婚，我磨了两个月讨好他爸妈，我还陪嫁了一套房子，他什么都没有，就一辆车，我爸早就说我缺心眼了，我还不信。」
「我妈说的对，不肯给女人花钱的男人就是不爱，我爸和我妈结婚的时候，我爸什么都没有，还做了两个月苦力给我妈买了裙子……我妈要什么，我爸都会记着，以后买给她……呜呜呜呜呜……我那么漂亮，还那么有钱，还比他年轻七岁……」
我适时地开口，「是他有眼无珠。」
唐静：「我亏大了！呜呜呜呜，我就是越想越亏，凭什么他能脚踏两只船，我也要踏船……我就知道，靠荷尔蒙的爱情迟早要散……」
我：……
75
「好了，别说这种气话，好男孩还是很多的。」我看着唐静哭成了泪人，心里也是很不好受，「你现在什么打算？」
「啊？」
唐静讷讷地看向我，抽噎着，揉着纸巾，哭着道：「我，我，我婚礼都准备好了……都通知亲戚朋友了……我要是不结——」
我：「你结婚是结给自己的，又不是给亲戚朋友的。」
唐静哭得更凶了，「可是我比你大两岁，我妈说女人黄金期就那么几年，我再不嫁就嫁不出去了……呜呜呜呜，我真的没有想到他是这种人……」
我抬眸看了她一眼，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她纠结到不行的样子，只能叹了一口气，淡声道：「那你想结就结吧。」
唐静冷不丁愣住，泪眼婆娑地看向我，呜咽道：「你都不劝劝我了吗？」
我撑着下巴看她，有些无奈，「为什么要劝啊？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啊，当然你自己承担后果，我顶多就是在你哭的时候，陪陪你，给你递张纸啊。」
「你不爱我了……」
唐静抽噎着难受极了。
我：「唐小静，动点脑子。」
唐静：「反正有你了，我还要什么脑子。」
我：……
我默默地看着她，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果汁，决定不讨论这个话题了，直接轻声道：「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唐静：……
76
下一秒。
唐静同学含泪点了好几份餐点，她哭得难过，我的钱包也很难过。
「淦！你点这么多，吃得完吗？」
「反正你请客。」
说这话的时候，唐静哭得鼻涕泡都要出来了，又好气又好笑。
我叹气。
一闹，闹到了天黑。
鉴于美食的爱，饭吃完的时候，唐静已经走不动道了，但是还是坚持坑了我一串糖葫芦。
「夏栀，我想喝酒……」
「如果你把吃的东西都吐出来，我就打爆你的头。」
唐静：……
看着霓虹灯密集的黑夜，唐静吭哧吭哧地吃着糖葫芦，糖葫芦一吃完，就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又开始眼泪汪汪。
「夏栀，我不想活了。」
「那你记得死前把化妆品给我。那应该不少钱呢吧。我替你用。」
唐静：……
77
大概是被我刺激到了，唐静同学很快就找了一个地方补妆，拨了拨长发，痛骂狗男人，直接地跟我说，她要回去弄死狗男人。
我不知道她打算怎么弄，我只知道，与其和一个很渣的人结婚，不如单身。
只是，好像不渣的人，也会离婚，比如夏游。
是感情都会走散吧。
我叹着气，拖着有些累的脚站在门口，刚准备开门，就看到了穿着睡衣迷迷糊糊站在门口的沈楷。
「姐姐。」
可能是因为今天早起，而现在也夜深了，沈楷困得不行，声音也软糯糯的。
我看着他，不禁一怔，「你怎么还没睡？」
「我怕你回来没有钥匙。」沈楷低着头，努力地想要睁开眼，小声道。
「是不是傻？」
我有些无奈，看着他俯身要抱我，率先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总感觉他长不大，轻声道：「乖，早点睡觉。」
「姐姐……」沈楷垂着头，任由我摸着头，略显困倦的眸子看着我，低声道：「我想抱一下。」
我眨巴着眼睛，象征性地倾身抱了抱他，结果他反手就抱住了我，闷声道：「想再抱一会儿。」
清冽的气息萦绕在鼻尖。
隔着一层睡衣，我仿佛都能够感觉到他的心跳，有些无措，只能道：「好啦，都十八岁了，还撒娇呢。」
沈楷下巴抵在我的肩头，低声道：「姐姐下次可不可以早点回来？」
78
「好啦，今天是你唐静姐姐有事，我以后会早点回来的。」
沈楷微微松开我，似是有些清醒了，看着我，低声问我：「你们是不是去见男生了？」
我：……
如果放在平时，我真没什么感觉，可是现在冷不丁被这么一问，加上沈楷认真的神情，莫名有种自己出轨的感觉。
「想什么呢，没有。你快去睡觉吧。」
我笑了笑，无奈地推着沈楷朝楼梯口走，示意他早点上楼休息，结果他直接跑去了厨房，拿出了一个包装盒。
如果没有看错，那是栗子鸡的包装盒。
79
「姐姐。饿吗？」
我眨巴着眼睛看向他，寻思着今天光安慰唐小静了，笑了下，「嗯。」
话音一落。
我刚准备拿去热一热，却不想沈楷直接道：「我已经热好了。」
我：……
我愣了下，望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拆开盒子，拆开了塑料手套，凝眸看向我，「手。」
「啊？」
这声啊一出口，我真的觉得我有点傻到爆炸的感觉，不过好在，一切都没有点破，我还可以摆出姐姐的姿态，「不用，我自己……」
嘴上说着自己来，结果沈楷拿着手套一靠近，我下意识地就抬起手……
80
沈楷忍不住看向我，嘴角噙着笑，虽然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是莫名地觉得耳朵有点烫人。
将手套套在手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塑料，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沈楷手上的温度……
「好了。」
说着，沈楷转身朝着冰箱走，淡声道：「想喝什么？」
我张了张嘴，还没有说出冰酸奶三个字，就看到沈楷拿出了冷冻层的酸奶，挑眉看向我。
我：……
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点着点着，我忍不住低下头，就差把脸埋进栗子鸡的盒子里了。
天。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81
将冰冻的酸奶切成块，又配上了一些水果块，很解腻。
不得不说。
真的很爽。
「一起吃吧。」
我笑嘻嘻地抬手将栗子鸡切成两半，想着让沈楷一起吃，但是沈楷却直接摇了摇头，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杯子，淡淡地看着我，说了两字：「怕胖。」
我：……
我深吸一口气，不禁抛了一个白眼，哼唧唧地自己吃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沈楷倚靠在座椅上，松垮的睡衣套在他的骨架上，带着些许慵懒，他勾着唇，一本正经地淡声道：「怕没人喜欢。」
我：？
噗。
我嘴里还叼着鸡腿，听到沈楷这句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嗤笑道：「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你就算是胖了，也不丑的，好吗！」
这个家伙五官本来就能打，胖点说不定更好看。
我都怀疑他在凡尔赛。
结果，当事人淡笑询问：「那姐姐真的这么认为？」
我咬着鸡腿，正准备回答，却不想余光一瞥，就对上了沈楷那双清澈的眸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灯太亮，总觉得那双眼睛亮到会说话，像是有什么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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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着鸡腿，眨巴着眼睛，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气氛莫名有些微妙。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慌得直打鼓，试图缓解一下，笑着道：「今天栗子鸡很香，尝一口呗。吃鸡胸肉不会胖的！」
一边说着，我一边撕下一块鸡胸肉，倾身要放在桌子中央的盘子里，却不想沈楷忽然起身，伸出手扣住了我的手腕。
「诶？」
「好。」
沈楷应了一声，张嘴咬住了我手里的鸡胸肉。
速度很快。
但是我真的蒙了。
如果放在以前，我怕是要嘲讽他像条饿狼，但是现在我真不敢。
手部传来的力量，很明显地在告诉我，在我眼前的，是一个男人。
「确实好吃。」
沈某人给了点评，但是我却一下子觉得耳朵烧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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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一吃完，我几乎是以迅雷之势跑回了房间。
背靠着门。
我下意识摸了摸脸，随即不停地给自己扇扇风，鼓着腮帮子呼气，想要缓和一下。
「姐姐。」
房门外传来声音。
我一慌，啊了一声，出声道：「怎么了？」
沈楷：「晚安。」
我：……
「嗯。晚安。」
84
夜渐深。
终于躺进了被窝，望着床头的空调遥控器，我不自觉地想起沈楷那天站在床边调温度的背影。
「啊——」我忍不住有些想嚷嚷，无措地抓着头发，冲着空气低吼道：「夏栀！他还是个孩子啊！——」
像是凭空出现了两个小人。
A：「他还是个孩子，青春期而已！你要克制你自己。」
B：「十八成年了好吗？」
A：「沈阿姨可是让你照顾他，没让你把他拐走。」
B：「你确定是你拐他吗？」
我：……
讲真。
我现在的感觉，就是有点慌，慌得像心里养了一千只小鹿……或者，草泥马（羊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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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发慌。
导致我这段时间，都是顶着黑眼圈醒的，等到周末相亲时间的时候，只能敷面膜求救了。
「你别忘了相亲的事啊。这次打扮漂亮点，温柔点，知道吗？」
隔着手机，白女士说个不停，我只能躺在沙发上，淡淡地应声，瞥着墙上的时间，想着再躺会儿，结果余光一瞥，就看到了穿着西装下楼的沈楷。
沈楷大概是见我在通话，所以没吱声，只是站在沙发旁，勾着唇，低头看我。
86
电话挂断的那一刻。
沈楷微笑，「夏栀，好看吗？」
我一愣，「你叫我什么？」
沈楷挑了下眉，淡声道：「难道一会儿出去了，我要叫你姐姐吗？」
我：……
好吧。确实要改下口，不然等会儿穿帮就不太好了。
但是。
我万万没想到，等到相亲的时候，沈楷笑得人畜无害，跟着我到了餐厅门口，冷不丁就叫了一声：
「老婆。」
「啊？」我愣了下，不禁讶异道，「别乱叫。」
沈楷扯了下嘴角，俯身凑近我，带着我越过楼下的客道，低声道：「演练一下。」
我：……
我撇撇嘴，蹙眉道：「让你装男朋友，不是装老公。」
沈楷抿着唇，看了看我，嗯了一声，乖乖地跟着我。
相亲对象大概是没想到我会带人来，看到我们以后就站起来了，但是等到我们走近，发现需要仰视沈楷，哐当一下就坐下了。
就那一秒。
我差点没绷着，差点笑出声。
87
「夏栀。」
相亲对象直了直腰杆，试图摆出之前的那种不可一世的姿态，斜睨着我，笑道：「这是谁？」
我刚准备开口，沈楷便淡声道：「我是她的未婚夫。」
我：？
不是假装男朋友吗，怎么就成未婚夫了？
我脑子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紧跟着就听到沈楷看向相亲对象，淡声道：「本来我以为我没机会了，但是看到你以后，我发现我应该是稳了。」
我：？
我此刻的内心 OS：这么直接的吗？
相亲对象：？
间隔一秒。
相亲对象几乎是秒怒了，但是很快就冷笑道：「小白脸也敢跟我耍威风？」
沈楷很平静，「如果比你帅就是小白脸，那我无话可说。」
相亲对象一噎，做了一个深呼吸，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我，扯着嘴角道：「夏栀，你什么意思？」
我笑了笑，开始了戏精上身的模式，拨开耳边的碎发，故作娇羞地看向沈楷，又瞥向相亲对象，挑着唇淡声道：「主要是您上次觉得我个头不高，我觉得说的——真的，太有道理了。为了不耽误您，也不耽误我自己，我就想找个高个子中和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所以今天来，主要是表达一下对您的感激。」
相亲对象嘴角一抽，笑了，「夏栀，你……你好样的。」
我凑近沈楷，靠在他的肩头，淡笑，「怎么会，都是您教得好呀，今天的饭，我们请了。」
沈楷：「不用客气。」
88
整个过程，五分钟。
相亲对象拍案而走，我坐在那儿，都惊着了，完全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解决了。
我深吸一口气，不禁有些慌，「他要是跟白女士告状怎么办？」
沈楷：「告状有一个比他更帅的存在吗？」
我闻言，不禁看向沈楷，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挺自信。」
沈楷挑着唇，淡声道：「刚才的那个人都可以自信，我为什么不可以？」
「哈哈哈哈。」我实在忍不住笑，靠在了沈楷的肩上，仰头看他，「嗯，不错，优秀。」
沈楷嘴角噙着笑，缓声道：「其实我觉得刚才那个人，说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我有点蒙，「什么道理？」
沈楷抿着唇，静静地看着我，有几分欲言又止的意味，顿时把我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我忍不住道：「什么道理啊？说说啊。」
沈楷笑了笑，淡声道：「嗯……」
我挑眉，总觉得这小子在卖关子，忍不住哼唧道：「怎么，有什么事是不能和我说的？」
下一秒。
沈楷偏头看向我，距离近得差点擦到我的唇瓣，清冽的气息直接上头，四目相对的时候，我听见他说：「我觉得我个子太高了，需要中和一下。」
我：……
89
淦。
我真的感觉自己挖了一个坑，差点把自己给埋了，几乎是立刻转移话题，出声问道：「你今天怎么一开口就怼那个人，速度快得，我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沈楷薄唇微动，侧目看着我，说出了一条我有点难以消化的信息。
那个相亲对象，已婚。
不巧，他正是沈家子公司里的经理。
90
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我是感觉难受的。
因为，按照白女士的做事风格，她不会不知道。
「姐姐。」
「嗯？」我回过神，看向沈楷笑了下，可是我感觉我笑得一定很丑。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
我起身去了洗手间，打了电话给白女士，只是电话一通，传来的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妈，谁的电话啊？」
「公司的人。」
白女士回答的声音很小，我都不知道我该庆幸她说话声音这么小，还是无奈自己的耳朵太敏锐。
「什么啊，烦死了，这个时候还打电话。马上我就叫爸爸把他开除。」
「乖，别闹。」
白女士在对面小声地安抚着，随即电话那头便是一阵高跟鞋的声音，白女士终于冲着我开口了，「怎么了？今天相得怎么样？」
我看着洗手间的镜子，寻思了一下，到了嘴边的已婚改称了二婚，直接问她：「你知道那个人二婚的事吗？」
白女士怔了下，几乎下意识地回答：「什么二婚？他什么时候离婚了？」
话一说完，白女士突然愣住，不等我开口，就出声道：「夏栀，谁教你套话的。」
91
我舌尖抵着牙口，沉声道：「你知道他结婚了，还让我和他相亲？」
白女士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沉声道：「这就是你和我说话的语气？」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
我扯了下嘴角，抬手撑着水台，冷声道：「妈。」
电话那头没声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手，倚靠在水台边，看着空荡荡的卫生间，出声道：「我以为你愿意打电话给我，是真的想关心我。」
「我难道不是为了关心你吗？你一个人在江都，那个人有钱有势，有什么不好？已婚怎么了？他老婆早就快不行了。还有几天活头？」
「你怎么不让刚才那个女生去？」
白女士一听到我说这话，几乎是立刻就来了火气，声音也拔高了不少，「你能和她比？像你这样的，没车没房没背景，能找到他这样的男人不错了。你能不能别像你爸那样不知好——」
这样的语气。
好像以前我只在她和夏游吵架的时候听过，感觉就像是上司对下属那样，还真应了她刚才回复的那句：公司的人。
92
「白秀玲，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妈。」我开口打断她。
白女士闻言立刻道：「夏栀！我白养你了！我告诉你，这个亲，你相也得相，不相，你以后别想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
「没问题，你不给钱，就把你拿去陪嫁的房子还给我，你别忘了，房子是爷爷留给我的。」
「呵。」白女士冷不丁一笑。
我也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镜中人，恍惚又看到当初被骗房租的自己，「白女士，房产证写的是我的名字，买房的钱过的是我的账户，在法律上，房子是属于我的。你光有钥匙，没用。」
末了。
我顿了下，淡声道：「我忘了，你养尊处优惯了，什么事都是别人帮忙，你不懂这些。没关系，我现在告诉你了。我只给你三天时间，清空那套房子里你自己的东西，我要出租了。五套。一套也不能少。」
93
说完，我直接挂断。
打开水龙头冲了冲手，拨开耳边的碎发，转身朝着外面走。
当年的我完全不懂爷爷为什么买房要过在我的户下，现在我好像已经完全明白了。
「姐姐。」
「嗯？」我眨巴着眼睛，笑着看向沈楷，坐在他的对面，朝着服务员招手，「既然都来了，吃点东西吧。」
沈楷注视着我，没有多说，只是拿着菜单开始点餐。
我手撑着下颚，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出神。
94
吃了牛排，我还想喝酒，但是知道自己酒品不好，不想出丑，所以没点。
但是，这不妨碍等沈楷睡觉了，我偷偷点。
夜深人静。
开着视频通话，唐静叉着腰叹声道：「她真是你亲妈？」
我端着盛着威士忌的酒杯，只是轻轻抿了一口，便觉得辣得要死，打了一个激灵。
唐静皱了下眉，「你喝什么呢？」
我：「威士忌。」
唐静：……
「少喝点。」唐静嘟哝了下嘴，趴在镜头前看着我，我挑着唇，捧着杯子倒了一点饮料，小口小口地喝，「味道还是可以的。」
唐静撇嘴，「夏小栀。」
我怔了下，深吸一口气，笑道：「和你说，只是想告诉你，我解放了，以后没有相亲了。约着出去玩的时间更多了。」
唐静眨巴着眼睛，鼓着腮帮子，出声道：「好呢！别难过，夏小栀！你想想那五套房子！你以后可以当包租婆了呀！赶紧找一个包租公！」
我：……
角度清奇。
不过，听起来好像也不错？
95
一聊聊到凌晨两点。
我看着平板上的唐静，都感觉她长出了两个头，头晕得有些厉害，含糊道：「你快去睡吧……」
没有声音。
我愣了下，这才意识到，网卡了，只好抬手挂断了电话，给唐静发了一个语音。
不得不说。
这酒真上头，还好我没在外面喝，不然该晕得找不着道了。
哐当。
酒瓶突然间掉地。
吓得我踉跄了一下，紧跟着就听到楼上开门的声音。
96
「别动。」
沈楷冷不丁开口，一把将我拽住，我眨巴着眼睛，下意识看向他，皱皱眉，「哦……」
沈楷有些错愕地看着地上的酒，还有桌子上下酒的酱牛肉，皱眉看我，出声道：「大半夜不睡觉，你在这里喝酒？」
像是在训小孩的语气。
我歪着头，又在他面前仰头，感觉自己有点矮，忍不住踮起脚，结果踮着踮着，就感觉自己的嘴好像蹭到什么地方了。
哦，是沈楷的喉结。
「夏栀！」
沈楷下意识扯住我的手腕，我感觉有点疼，忍不住朝后退，像是赖上沈楷了，拽着他的手腕，就一屁股蹲在地上，「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凶！」
沈楷：……
97
眼前的客厅有些昏暗。
我眼巴巴地仰头看着沈楷，望着他俯身蹲在我面前，刚准备开口，他就伸手将我直接端了起来……
像是端花盆一样。
「你干什么！」
我下意识手抵着他的胸口，大概是我的手太冷，他的胸口还挺暖和，我就直接伸进去了，感觉比暖手捂还管用，「好暖和啊……」
沈楷漆黑深邃的眸子盯着我，淡色的唇瓣抿着，顿了一秒，还是很凶地出声警告道：「你再不老实，我不客气了。」
我脑子晕乎得很，感觉他今天超级凶，气得直接就凑到他眼面前。
「你怎么不客气？」
98
大概是怕了我。
沈楷没作声，只是抱着我，将我放在沙发上，将茶几推到沙发旁边，堵住了我的去路。
我仰头看他。
沈楷没理我，进了厨房去拿扫帚，簸箕，将地上的碎片清理了。
我晕得有些难受，就趴在沙发上看着他，静静地等着他打扫完，朝着我走过来。
「姐姐。」沈楷抬手推开茶几，朝着我俯身过来，我嘿嘿笑了下，朝着他伸出双手，看着他愣在那儿不动，就自己凑了过去，嗅了嗅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感觉特别好闻。
沈楷用了点劲，将我抱了起来，我也就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腰上。
99
被抱着的感觉太好了，我趴在他的肩头，蹭着他的颈窝，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感觉好像看到了圣诞老人，忍不住嘀咕道：「我不想要圣诞礼物……」
「什么？」
我闭着眼，感觉有些不好意思，闷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道：「我想要一个家。」
100
「好。」
这个圣诞老人，答应得有点爽快。
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忍不住抬手拽了拽他的衣角，闷声道：「你说话算话吗？」
对方声音很轻，「只要你愿意。」
101
只要我愿意？
愿意啊。
当然愿意，只是哪有这么容易，生活处处都需要花钱，我这种没点存款的人，连骗子都不愿意骗，更不要说成家了。
刚到江都的时候，我傻得不行。
还没有遇到沈阿姨，想着还没有开学，找个地方兼职赚点钱，就先租一个小房子，结果房东是假的，我被骗了房租，兼职没找到，钱包也见底了。
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坐在路边的椅子上，一边闷头拿着包子捂手，一边听着白女士让我没事别打电话她，她在开会……
像是憋着一口气，我回了一句你忙吧。
然后拿着钱包，数着钢镚，看看一天吃一个包子，能撑多久。
那段日子不知道怎么过来的，最后我硬是靠着学校给的奖学金，活了下来。
102
「唔。」
回到房间。
躺倒在床上，我忍不住打了一个滚，侧身躺在床上，看着模糊中有人站在床边，我讷讷道：「愿意……」
「嗯。」
对方声音很轻。
我抽噎着，感觉眼泪快夺眶而出，连忙仰躺在床上，深吸了一口气。
不哭。
没什么好哭的。
这个世界又不是离开谁就不转了。
以前那么多糟心事都没哭，现在哭什么劲儿。
就在我快忍下去的时候，耳边突然就来了一句：「想哭就哭。」
我扑哧一声想笑，但是忽然间眼泪就止不住了，没好气地抬手锤他，抽噎着出声道：「呜呜呜呜……你干什么啊……」
103
我呜咽着，皱着眉，感觉到清冽的气息靠近，忍不住号啕大哭，我想我这辈子都没有哭得这么放肆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哭得差不多了，温软的毛巾就蹭在了脸上，沈楷俯着身，给我擦脸。
脑子晕得厉害。
我眨巴着眼睛，视线有些模糊，想伸手扯毛巾自己擦，无意间就摸到了什么，捏了捏，确认不是毛巾，才缩了回来。
结果，下一秒就听到了闷哼声。
「夏栀。」
「嗯……」
我哼哼唧唧地应声。
过了好久，听到了一声关门声。
104
翌日。
蹲在冰箱旁，拿着冰块敷着眼睛，我开始努力地回想昨晚的事，可是除了自己碰碎东西，又哭了一场，什么也记不得了。
为了「赎」昨晚失态之罪，我早早地便做了一份沈楷爱吃的蜜汁叉烧饭，结果楼下的闹钟都响起来了，还是不见沈楷下楼。
今天可是周一，要上学的。
我站在沈楷的房间门口敲了好几下，都没有人应声。
推开门，我朝着里卧走去，望着还躺在床上的沈楷，不禁笑了笑，朝着床边走过去，「怎么还没起？」
105
沈楷窝在被子里，脸色惨白，细密乌黑的睫毛根根分明，看起来格外的羸弱，睡衣也有些松垮，敞开的那片锁骨，白得晃眼。
「小楷！」
我摸了下他的额头，感觉烫得吓人。
沈楷抿着唇，微微侧过脸，睁开惺忪的眸子看向我，顿了下，低声道：「我没事。」
「你等等，我去叫家庭医生。」
106
在医生没到之前，我只能拿着体温枪先测了一下沈楷的体温。
好家伙。
烧到了三十八度九。
但是，沈楷完全不觉得热，反而一直在发抖，额头都是细密的汗。
「沈楷，喝点热水。」
我端着杯子坐在床边，看着他颤动得厉害，着急德有些上火，将杯子抵到他的唇边。
沈楷蹙着眉，喝了一点，可是很快就蜷缩在被子里，闷声道：「姐姐，我好冷……」
「我去给你找被子。」
107
大概是冷到极点了。
我看着沈楷难受的样子，心里一阵难受，早知道最近降温，就应该让他多穿点衣服了。
将暖水袋放进被窝里。
我就坐在床边，拿着毛巾不断地给沈楷擦着额头，眼瞧着没效果，只能俯身隔着被子抱着沈楷，一直到医生来。
结果医生进门就朝着沈楷笑，又朝着我看了下。
我：……
「姐姐，你出去下。」
「嗯？」
我怔了下。
看着医生将医药箱放下，利落地拿出针管一类东西，连忙转身离开。
108
等了大概十分钟。
我切了一些水果，点了就近商铺的清粥小菜，又倒了一杯茶上楼，然而刚打开房间的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医生说话的声音。
「你这不是少穿衣服导致的吧？」
末了。
医生又道：「上次感冒就是冲凉水澡的吧，沈小少爷，这天可不算暖和，你可注意点，别发烧最后把脑子烧坏了。」
沈楷：「哦。」
医生：……
这是沈家的家庭医生，听到沈楷这么一说，立刻道：「啧，你这孩子，你看刚才那小姑娘，人家那么心疼你，一直催着我快点来，你怎么也得学着照顾一下自己吧——」
「知道了，没有下次了。」
医生：……
我：……
109
医生：「不带你这么双标的态度。」
沈楷没吱声，好像翻了个身，窝被子里去了。
医生笑，「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小姑娘？」
淦。
听到这句话，我有些慌，只当是打趣了，结果沈楷直接出声道：「二叔，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医生：「默认了？」
我：……
医生哼笑，「小样。追女孩子都不会，主动牵牵手，亲一下，能怎样？」
沈楷：「性骚扰，报警。」
噗。
我一时没绷住，笑出声，但是笑意很快就凝固在了嘴角。
110
隔着虚掩的门。
医生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看着我在笑，也跟着笑了下，「麻烦你照顾这孩子了。」
「呃……嗯……」
我咬着唇，看着医生溜得飞快，站在门口看着手里的盘子，还是选择进了房间。
111
将盘子放在桌子上，我看着沈楷从被窝里坐起来，权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朝着他出声道：「还冷吗？」
「好多了。」
沈楷摇了摇头，伸出手接过碗，漆黑的眸子看向我，像是要说什么，但是没说。
这一次的我，自认为自己很敏锐了，笑着出声道：「你和你二叔的对话……」
「咳咳——」沈楷忍不住咳嗽起来，顿了几秒，低声道，「从小就这样。」
我弯着唇，挑着眉，看着他。
沈楷不着痕迹地低下头，不紧不慢地喝着粥，耳畔渐渐泛起了红，也不知道是发烧的原因，还是害羞了。
之前都是他把我盯得一阵小鹿乱撞，现在我居然有种扳回一局的感觉。
果然，我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好战分子。
112
「姐姐。」
「嗯？」我疑惑地出声。
沈楷抿着唇，默默地抬头看着我，深邃的眸子像是一汪清澈的泉水，映着房间里的光，「喝酒伤身。」
我：……
虽然昨晚的事情记不太清，但是此刻我脑子有点嗡嗡嗡的感觉，对上沈楷澄澈的眸子，想着刚才医生说他冲凉水澡，脑子里瞬间出现了一堆不可描述的废料。
「我昨晚……没做什么事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是有点心虚的。
沈楷也没有直接回我，只是道：「要适度。」
「嗯！」
我几乎是立刻应声了……
好像……
可能……
喝酒伤身是伤身，只是这次伤的，好像不是我的身……
113
这一病，沈楷请了两天假。
我也着手开始忙出租房子的事，手机开始出现了现象级事件：白女士的电话轰炸。
没有拉黑，也没有挂断。
我就只是调了静音，任由手机亮，倚靠在沙发上翻阅着相关的出租规则，挑选适合的出租 App。
咚咚咚。
家门被敲响。
我打着哈欠，起身去开了门。
「呃，请问这里是沈楷同学的家吗？」
映入眼帘的小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穿着校服，看上去年纪不大，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打量着我。
114
「是。你是他同学吧，你进来坐，我去叫他。」
我笑了下，将门带上，给她倒了一杯水，起身上楼去找沈楷，不过沈楷还在睡觉，就没叫，转身下楼去问小姑娘有什么事，我代为转达。
小姑娘看着我，笑了下，「你是沈楷的——」
我客气地笑了笑，刚准备开口，就听到小姑娘开口道：「你是他阿姨吧。」
我：……
有那么一瞬间。
我是笑不出来的，下意识看了一下自己还算卡哇伊的睡衣，想从身上找到证明自己是阿姨的证据，不过转头还是安慰了一下自己，毕竟二十二岁高龄了。
115
「阿姨，我就是听说沈楷生病了，来看看。我可以在这里等他醒吗？我给他带了糕点，想和他一起吃。行吗？」
我：……
我扯了扯嘴角，听着这一声阿姨，想说点什么，但是又觉得和小孩子计较不太好，便淡声回应道：「呃，可以。」
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小姑娘，我默默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省得给沈楷丢脸。
「阿姨，你和沈楷住在一起？」小姑娘突然发问。
我回复着电脑上的客户，闻言便应了一声。
小姑娘又道：「阿姨，你是保姆吧，沈楷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我一边看着电脑和客户商量价钱，一边淡声道：「呃……」
老实说，我还真没想过自己算不算保姆这个问题。
毕竟，有时候，沈楷也会照顾我，而且我是有交房租给沈阿姨的，除了房子住宿，其他的都没有过合同。
就这么你来我往地互相照顾到现在了……
116
「你叫她什么？」
沈楷的声音传来。
我仰头看着穿着毛绒睡衣下楼的沈楷，怔了下，抬手拿着遥控器调高了空调的温度。
小姑娘眨巴着眼睛看向沈楷，拘谨地站起身，淡声道：「阿，阿姨啊……」
「所以你要叫我叔叔？」
我：……
小姑娘：……
沈楷脸上没什么笑意，只是淡淡地看着小姑娘，继续开口询问道：「家庭住址是个人隐私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着小姑娘有些紧张，刚准备开口说点什么打打岔，沈楷就朝着我走过来，拿着牙签戳了一块水果到我嘴边。
我眨巴着眼睛看他：……
嗷呜。
咬住水果，我默默闭嘴。
117
小姑娘和沈楷交流了三分钟。
最后她什么也没留下，瘪着嘴就转身离开了。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沈楷冷冰冰的模样，有种判若两人的感觉，只能乖乖继续吃水果。
沈楷拿着软垫一道坐在我身旁，瞥着手机屏幕上的电话，没吱声，就靠在我身旁，默默地翻看着杂志。
只不过。
茶几和沙发之间的缝隙，显然不够他安放大长腿。
就这么坐到中午。
沈楷去点了餐，我打着哈欠看着消息记录，刚准备合电脑，就看到用户发来的消息图。
房子里的墙，都被砸坏了。
118
手机屏幕又亮了。
我看着电脑上的照片，舌尖抵着牙口，看都没看号码，直接接通了电话。
「肯接电话了？」
说话的人不是白秀玲，是个女孩子。
我冷着脸，没吱声，对方直接继续开口道：「我知道你的存在，你别仗着妈妈惯着你，就得寸进尺，我告诉你，我劝你最好识相点，不然有你好看。」
我攥紧手，刚准备开口，便听到沈楷出声道：「给你一周，把墙修好，不然等着坐牢。」
下一秒，那女孩吼了一声，「你谁啊。」
我怔了下，这才发现沈楷已经坐在了我身旁，抬手打开了烤肉的包装盒，侧目看着我。
沈楷拿着筷子递给我，抬手接过我的手机，指尖相碰。
我抿着唇，把手机给了他。
119
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我这才发现我刚才太生气，点到了免提。
紧跟着，沈楷开始了不紧不慢的回复，说了一堆我不懂的专业术语，反正我是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气得那女孩直接道：「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我：……
我微微蹙眉，想来白女士这二婚一定不差。
「怎么不说话了？」
我深吸一口气，听着女孩有些戾气的声音，正打算挂断电话，沈楷便抬手将切好的烤肉递给我，不紧不慢地出声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有一说一。
沈楷说话的语气有些冷傲，如果不了解，我感觉我会被这语气唬住。
果不其然。
下一秒。
女孩的声音弱了不少，「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120
「那就老实点。」
沈楷神色冷然，骨节分明的手拿着小刀，割着烤肉，割得差不多了，拿着调味料朝着我看，我抿了抿唇，指了指孜然。
女孩不再开口，顿了很久，才出声道：「你给我等着！」
放完狠话，女孩立刻就挂断了电话，沈楷抬手，拿着手机，发了消息：三天之内，不修好墙，看守所见。
121
我全程看着沈楷，有点讶异，知道他有高冷的一面，只是今天着实是被这气势给镇住了。
「喝酸奶吗？」
沈楷切完所有烤肉，洒好孜然，起身去端了酸奶和果汁。
我眨巴着眼睛，对上他疑惑的目光，小声回复道：「嗯，喝酸奶。」
沈楷骨节分明的手拿着杯子，替我倒上牛奶，见我还在看他，不禁道：「怎么了？」
「呃……就是觉得你刚才好凶……」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巴交地说出了疑惑，结果这小子张嘴就道：「跟你学的。」
我：……
「尽瞎说！我那么温柔！」我当即据理力争。
但是，沈楷那双精致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丝的委屈巴巴，好像在说，平时都只有你凶我的份。
我：……
思来想去，我发现，好像确实是我比较凶，有时候凶得沈楷只能说你别生气。
122
淦！
我记得……
我以前脾气，其实没有这么坏的……
我哼了一声，摆出了一副死不认错的架势，「你按时吃饭，我会凶你？」
「不会。」沈楷这反应倒是很快，坐在我的身旁，嘴角噙着笑，「姐姐最好。」
冷不丁被夸，我有点忍不住笑，抬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确认不发烧了，打开药盒拆了两颗药丸，「什么最好，你才见过多少女孩子，就敢说我是最好？」
沈楷靠在沙发上，这次倒是没有立刻出声，等我把药递过去的时候，才出声道：「种花种一片，挑不出最好，但是养花养一朵可以。」
我：……
「好深奥。」
我怔了一秒，看着他嘴角勾着的弧度，把药放在他的手心，感叹一句就立刻闷头继续吃烤肉，假装听不懂的样子。
123
其实。
我听懂了，但是不敢说太多，不然窗户纸又糊不住了。
沈楷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我也有点心慌慌，直到沈楷抬手摸了摸我的头，淡声道：「晚上想吃什么？我去买。」
「唔，吃小汤圆！」我几乎是立刻作答，随即笑道：「黑芝麻的！」
说起来，这两天，我和沈楷最多的话题就是吃什么。
基本都是听我的。
124
难得早中晚都一起吃饭，我还挺开心。
但是。
一到晚上，电话轰炸就又来了。
白女士说来说去，大概就是我翅膀硬了，居然真的敢大逆不道。
我拿着手机，一边庆幸此刻沈楷不在，不用看到这种局面，一边复述了沈楷今天发的信息意思，淡声道：「我只给你们三天时间，修不好，警局见。」
「夏栀！你还敢说！你拿着我给的生活费，恐吓我的女儿，你良心被狗吃了？」
我看着餐桌上的瓷碗，望着光落在可爱的图案上，没吱声。
尤其是听到我的女儿四个字，更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这次，是真的和白女士撕破脸了。
125
「夏栀！」
隔着屏幕，我顿了一秒，淡声道：「你确定要算这笔账？」
白女士冷笑，「我告诉你，夏栀，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白炽灯笼罩的餐桌，声音很轻，「这四年你一共给了我三万八千四百块。」
我觉得我说得挺平静了，可能是之前哭过了，而且我本身也不爱哭，这次我很淡然地继续出声道：
「按照房租市价最低标准，五套房子，四年的租金，是三十九万六千。」
话已至此。
电话那头安静得出奇。
我顿了一秒，心有种悬空的感觉，望着灯散发出的光芒，淡声道：「三天时间，这是我能给的，最后的体面。白女士。」
126
晚上。
沈楷提着汤圆回来了。
我们一起吃了汤圆，有说有笑，我感觉好像只有说说笑笑，事情在心里，才能翻篇。
但是。
一个认知，在我的心里，也越来越清晰。
我没有家了。
等到沈楷毕业上了大学，往后，我也就是四海为家了。
本身就要找工作。
以后工作在哪儿，我的家就在哪儿。
127
那天晚上。
我真的是一夜未眠，好像是长大的速度又快了。
以前总是走一步，看一步，现在竟也思考良多。
我在想，如果说我和白女士的那个女儿不同，那么我和沈楷就更不同了。
这种不同，是社会给的明晃晃的刀。
是家庭背景，是社会阶级，还有个人能力的巨大鸿沟。
在我忙着赚学费的时候，沈楷可能在看书喝咖啡，一杯咖啡就是我一天工资。
在我兜兜转转找房子的时候，沈楷可能在想到底住哪栋别墅更好。
这只是目前的不同。
未来还会有更多。
在我不知道找什么工作的时候，沈楷在出国留学深造，回来便继承家业。
在我觉得自己足够努力，目前现状就很好的时候，对比沈楷，我可能就是贪图安逸。
到时候，只怕观念的割裂，更令人难受。
128
「夏小栀，我发现你这个清奇的脑回路，也就沈楷受得了你。」
「唐小静！」我放下手里的招聘宣传单，无奈地看向她，撇嘴道：「我是认真在思考。」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确实开始考虑自己和沈楷的未来了？」
我：……
到底谁的脑回路更清奇……
唐静吸着奶茶的吸管，嚼着芋圆，过了好一会儿，才抬手拿着薯条，撇嘴道：「夏栀同学！照你这么想，以后也不需要谈什么爱情什么磨合了，也不用看阶级，直接所有人都当程序里的 1 和 0 算了，这样运行速度，又精确又快。」
「你不觉得磨合浪费时间？」我存疑。
唐静挑眉，「不磨合，你怎么知道行不行？再说了，那你当初成绩都那么差了，怎么还继续学，继续参加高考，不怕考不上浪费时间吗？爱情是最美好的东西好嘛，不能因为概率性的错误就完全否定它！人生在世，不品尝一下这么美好的东西，太可惜了！」
我：……
129
唐静同学的看法，变化得总是很快，有时候是一天一个样，不过今天我确实无言以对。
「八号，夏栀。」
「到。」我本能地应了 HR 的叫号。
唐静冲我笑了下，「小公司面试而已，冲！」
因为不想去大公司当螺丝钉，我投的都是小公司。
虽然公司小，但是我在网上和 HR 聊了不少，觉得发展前景还不错。
这也是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面试工作。
但是，整个过程，我只觉得头皮发麻。
对方的问题很简单，却完全不涉及工作内容：
有男朋友了吗？
打算找吗？找了打算结婚吗？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生几个？
大概是这位语气挺严肃，另一位用很温柔的语气道：「请问你介意五年之内不生孩子吗？」
然而，我还没有开口。
对方又继续道：「如果介意的话，我们可以给你一周时间带薪休息的。」
130
我出来的时候，有点蒙，看了好几遍宣传单上的各种福利，想喘口气。
可能以前找的都是兼职，印象中，从未有过这种面试问题。
「怎么样？」唐静开口问。
我只能摇摇头，把问题简单说了一遍，唐静听完差点把奶茶都喷出来。
于是，我还没有尝到爱情的美好，就先尝到了工作的苦。
131
夜浓如墨。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灯，散发着些许光亮，充盈着昏暗。
我坐在电脑面前，看着各类招聘信息，总结着 HR 的黑话，又看了一圈各大平台上相关公司职员的抱怨。
心里有点发凉，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筛选。
筛着筛着，就发现，有的公司门槛我根本够不上，我越看越想叹气。
就比如……沈氏。
他们的招聘要求之高，让我再一次刷新了对沈家的认知。
不过，沈氏的员工假期多，茶水零食，各种补贴福利，一应俱全，而且都是最高水平。
咔嗒，楼上书房的门开了。
我下意识看过去，望着沈楷走了过来，抿着唇，不动声色地关掉了沈氏的页面，假装自己在继续看资料。
132
一杯牛奶映入眼帘。
我抬手拿了起来，下一秒，沈楷就将一根吸管放在了杯子里。
隔着灯光，沈楷就站在桌边，只是微微地笑着，很收敛很矜持的那种笑。
「懂事。」我笑了下，还像平时一样开玩笑，但是心里却感觉到了自己和沈楷的差距。
不是我不去想，这个差距就不存在的。
「宁岸区？」
沈楷坐在我的身旁，随手拿起我丢在一旁的宣布单，不自觉念出了地址。
我笑了下，将单子拿了过来，淡声道：「你别看这个了，快回去学习吧，马上要考试了。」
「不用考了。」沈楷侧目看我，嘴角带着笑，眼底映衬着灯光的亮。
我一愣，「为什么？」
沈楷：「特招了。」
我：「还是江大？」
沈楷：「京大。」
我：……
沈楷声音轻轻，我却恍若做梦。
133
京大？
是京大！
我眨巴着眼睛，没反应过来，但是很快就兴奋得要跳起来。
「真的假的！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我乐得不行，忍不住扯住沈楷的脸，看着他吃痛的模样，咯咯地笑起来。
「真的。」
沈楷眼底含笑，许是我过于兴奋，等我缓和下来的时候，整个人几乎是坐在沈楷的腿上，而沈楷则抬手护着我的腰。
我咬着唇，耳朵有点红，悄咪咪地挪了下自己的腿。
但是，沈楷却不像往常一样选择沉默，而是认真开口道：「姐姐，我有话想和你说。」
134
小腿僵硬了一下，我挪到旁边。
但是我离沈楷还是有些近，不经意间，还是能够嗅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说，说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话一出口，我就有种收不回来的感觉，心跳也瞬间加速。
沈楷侧过身，骨节分明的手撑在沙发上，深邃的眸子看着我。
我呼吸微顿，细密的睫毛颤动着，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还是很怕他主动捅破窗户纸。
然而，就在我心脏跳得厉害，耳畔泛红的时候，沈楷低声道：「姐姐，你有黑眼圈了。」
我：？
135
淦。
如果说我刚才还紧张，现在我只想捏这小子的脸。
「哪有！」
我下意识反驳，但是手还是不自觉地摸了下眼睛。
沈楷弯唇笑，随即淡声道：「小心长皱纹。」
我：？
这小子今天是来找碴的吧！
我皱着眉，伸手就过去捏他的脸，蹙着眉说道：「你再说一遍。」
「不说了，我要睡觉了，我不想长皱纹。显老。」
我：……
136
说完。
沈楷就朝着楼上走，没走两步，我就追了上去！
奈何，这小子跑得贼快，气得我拍了一下门就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但是，也不知道自己啥脑回路，我刚走到自己门口，就躲了起来，侧目扒拉着门框，朝着沈楷的房间看了过去。
约莫五秒，
沈楷的房门开了。我一愣，刚准备躲起来，就对上了沈楷含笑的眸子，那双眸子是真的生得动人，笑起来犹如潋滟的清泉。
137
四目相对，我下意识缩了一下脑袋瓜。
「姐姐，晚安。」沈楷挑着唇，开口叫我。
我努努嘴，开门回了房间，关门的时候回了他一句：「晚安！」
哐当。
门关上了。
但是，我却觉得心还是跳得很快。
背倚靠着门，我咬着下唇，忍不住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耳朵，好烫。
嗯……
一定是跑上楼，热的。
138
热归热，等我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终于睡了一个早觉，才想起既然沈楷已经被京大录取，那我离开这里的日子，也到了。
倚靠在枕头上，我拿着手机，看着沈阿姨的聊天对话框，刚准备发消息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就收到了沈阿姨发来的消息。
【沈阿姨】：小栀，在吗？
我愣了下，连忙坐起身，给沈阿姨回了消息：在。
【沈阿姨】：你快毕业了吧，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我眨巴着眼睛，手点着对话框，有点不知道怎么回复，只能如实回答：还在找。
望着对话框上显示沈阿姨正在输入，我有点不知所措，只能靠着枕头等着。
139
【沈阿姨】：小栀啊，阿姨正在投资一个年轻的设计师团队，我觉得你很适合，你愿不愿意来试试？都是年轻人，以你的性格，一定会相处好的。
我有点蒙，像是被大饼砸到了一样，不敢轻易答应，因为我看过沈氏的要求，很清楚，按照沈阿姨的实力，这个团队绝对不会差的，我进去只怕会有捣蛋的嫌疑，到时候丢了沈阿姨的脸就不好了。
【沈阿姨】：就是这个工资可能不太高，前期可能拿不到什么重要的项目，你得跟着其他人学一段时间才行。
我挑眉，秒回：愿意的。
【沈阿姨】：好，那我等会儿让负责人加你。
沈阿姨说做就做，不出五分钟，给了我一份负责人的资料，并且告诉我，负责人散会以后就来加我的账号。
抱着好奇心点开资料，其实我已经做好这是个大佬的准备，但是我没有想到，居然会是沈沅。
大佬中的帅哥。
此人去过我的学校开讲座，因为长得实在太帅了，全场座无虚席，走道里都是人，我都没有挤进去，最后只能在表白墙看看照片了。
当时我还特意和沈楷感叹了一番，没有见到帅哥，结果沈楷很淡然地说了一句：不觉得哪里帅。
140
抱着手机等了半小时，沈沅来加了我的账号。
消息进来的时候，我心口一紧，有种在面对班主任的感觉，打了两个字过去：你好。
【沈沅】：你好。你是夏栀同学吧。
我咬着唇，回了嗯，还在寻思下一句，沈沅便发了一段话过来：是这样的，我这里缺少一位助理，每天的工作就是负责交接设计师工作任务，处理客户信息，半年晋升一次，实习期三个月，早九晚六，双休，偶尔加班，晚八点下班有餐补，工资八千，转正以后工资一万二加项目分成。
我看的一愣一愣，看到八千的时候，嘴角一抽，没想到沈阿姨理解的工资不高，是这样的。
【沈沅】：可以接受吗？
【夏栀】：工作地点是？
【沈沅】：本地中心大厦三十三楼。还有什么疑问吗？
我仰着头，还在思考中，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就问了一句：有产假吗？
141
消息刚发出去。
我顿时蒙了，正准备撤回，就看到沈沅发了一句：有。
啊啊啊。
我真的想拍死自己，但是已经被看到了，就只能有点尴尬地回了一句，谢谢，好的，请问我是明天开始上班吗？
【沈沅】：嗯。
【夏栀】：请问有着装要求吗？
【沈沅】：只要不是奇装异服就行。
142
我从来没有想过工作会来得这么快，以至于第二天早上睁眼，愣是一吓，看了眼时间六点，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瘫软在了床上。
鉴于沈楷被京大录取，我又有了工作，我打算小小庆祝一下，所以还是爬起来了，只是没想到我开门下楼的时候，沈楷已经坐那儿看书了。
「起这么早？」我好奇地看着沈楷。
沈楷挑着唇，斜睨了一眼茶几，我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茶几，瞬间冲了过去，兴奋地出声叫道：「瘦肉粥！」
放下手里的书，沈楷给我盛了一碗，我喜滋滋地靠在沙发上，一边拿着勺子，一边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沈楷不紧不慢地给他自己盛着瘦肉粥，声音很轻，「说说。」
我咬唇，看着他一点都不激动的样子，努嘴道：「你好歹摆出好奇的样子啊。」
沈楷只是笑，但是还是很配合地一手端着瘦肉粥，撑着身子侧目看着我，漆黑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丝笑意，淡声道：「什么好事？」
「我……找到工作了！」
我眨巴着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着，想来昨晚还和沈沅聊天了，不禁道：「而且老板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那个帅哥大佬！叫沈沅！」
下一秒，我几乎肉眼可见沈楷嘴角的笑意僵住，不禁疑惑地出声道：「怎么了？」
沈楷挑眉，脸上没有什么笑意，只是问：「他怎么找到你的？」
我嘿嘿笑，如实回答了：「沈阿姨推荐我的。」
沈楷：……
143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沈楷突然不说话了，不禁鼓着腮帮子，突然想起自己昨天忘记告诉沈阿姨，沈楷已经被京大录取的事，小声问道：「你要不要亲自告诉沈阿姨，你已经被京大录取的事？」
「她知道。」沈楷淡淡地回复，脸色看起来很差。
「哦。你怎么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有点蒙，放下手里的碗，抬手摸了下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轻声道：「没发烧啊……」
沈楷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看着我，淡声问道：「你在哪儿工作？」
我啊了一声，回复道：「中心大厦。」
沈楷：「这么远。」
我：？
144
「不，」我眨巴眼睛，有点疑惑地出声道，「不远啊。」
沈楷深吸一口气，突然间就不说话了，坐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吃着瘦肉粥。
我凑了过去，笑着道：「是中心大厦，不是众兴大厦，你别听错了，不远的，我坐公交车，二十分钟就到了呀。」
沈楷挑眉，侧目看我。
我摆出乖巧的笑，想着继续哄哄他，结果这厮开口就道：「真的吗，我不相信。」
我忍俊不禁，「不信你和我一起去。」
沈楷：「不去。」
我：……
145
好吧。
不勉强。
不过去见大佬，还进了大佬的团队，我挺慌的，纠结了很多套衣服，都没想好到底穿什么。
「小楷，这件怎么样？」我挑了一件粉红色的衬衫，披散了头发，特意配了白色的裙子，反正自我感觉挺良好的，但是沈楷却脸色不妙。
我有些郁闷，其实我心情挺好的，但是沈楷自从知道我工作以后，就一直倚在沙发上，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让我有种是因为我找到工作，所以他才不开心的感觉。
「小楷。」我朝着他走过去，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怎么了，不好看吗？」
沈楷有点蔫儿，伸出手抱住了我的腰，头靠着我的腰前，像是一只恨不得打滚的猫儿，闷声道：「几点下班啊。」
「噗。」我忍不住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低声道，「我还没去上班呢，怎么就提下班了，六点下班，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带回来啊。」
146
不知道为什么。
今天的沈楷像是返童了一样，表现得特别像个幼儿园的小孩子，但是还好，只是要抱抱，没有特别闹腾。
「新来的？」
「呃，嗯。」冷不丁回过神，我看着部门的小姐姐走过来，立刻起身应声，「我叫夏栀。」
小姐姐打量了我一下，笑得很温柔，甚至有点贼兮兮的感觉，挑眉道：「跟我来。」
我点点头，跟着她朝里面走，不走不知道，一走我才发现，这个团队……还有人在办公桌下打地铺。
「这是你的组长，刚拿下六百万的单子。」
我看着躺在地上揉着眼睛的男人，有点尴尬，小声道：「组长好。」
男人躺在睡袋里，迷迷糊糊地应声，又道了一句：「早。」
「早……」
我嘴角微微抽动，有种不祥的预感，脑海里自动脑补了沈沅也打地铺的模样。
147
然而，事实是，沈沅压根就不在公司。
小姐姐就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里面空无一人，顿时笑出声。
我：……
「小姐姐，加油啊。」小姐姐摇头感叹，侧目瞧了我一眼，抬手就拍了一下我的肩，认真道，「老板很难搞的。」
我呃了一下，低声道：「我的工作应该和老板接触很少吧。」
小姐姐愣了下，突然就不说话了，眨巴着眼睛，笑了笑，「那我先带你去看下工作流程吧。」
我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148
熟悉了工作流程，转眼就已经到中午了，沈沅一直没有出现，不过我也觉得很正常，毕竟是大佬，说不定在哪儿开讲座呢。
但是，一直到下午开会，作为老板，沈沅还是没有出现，一干人都等在会议室，大眼瞪小眼。
「各位！Boss 今天有事，会议取消。」
「啥？不开了？」
会议室里嗡嗡嗡地议论起来，有的人也直接起身拿着包就走了，我愣了下，看向那个小姐姐，疑惑道：「老板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小姐姐撇嘴叹息，「好像是他的弟弟约了他打高尔夫。」
「哈？」
打高尔夫？
149
我努努嘴，也没太当回事，后来工作忙完了，组长检查完就直接让我提前下班了。
第一天工作，很开心。
我就想着买些寿司，还有一些沈楷喜欢的蔬果，回去给他做点好吃的。
只是，万万没想到，等我东西买齐到家的时候，隔着两圈绿化带，就看到门口站着的是白女士，而沈楷也刚从另一边走到家门口。
沈楷没见过白女士，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径直绕开了白女士，拿着钥匙去开门，当即就被白女士给叫住了。
「你怎么有夏栀家的钥匙？」白女士声音很冷，扫了一眼沈楷，沉声道，「夏栀呢？」
我提着蔬果一口气跑到门口，将蔬果塞给了沈楷，不等他开口，便朝着他出声道：「你先去洗蔬果，这里我来。」
沈楷抿着唇，点了点头。
然而，白女士直接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道：「你和男人同居？」
150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冷着脸，全然没有想到白女士会突然出现，而且时隔多年再见，白女士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身名牌，随手一个包就能顶我一年的收入。
她确实过得很好。
白女士绷着脸，也不回答，只是继续道：「夏栀，我看你是昏头了，还没有结婚，就和男人同居？」
我深吸一口气，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因为我的事情已经和她没关系了，我只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冷眼看她，淡淡地出声道：「你要是来给钥匙的，我谢谢你，不过我还是会换锁的。」
白女士手攥紧包，快步走到我面前，大概已经想打我了，又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出声道：「你拒绝有车有房的人，就为了和一个小白脸住在这种小别墅？往后你苦一辈子，我告诉你。」
「他不是小白脸，说话放尊重点。」我皱着眉，冷声道，「白女士，我这里的地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我现在友情提醒你，你时间不多了，请尽快修好墙，并且从我的房子里搬出去，不然我就报警，起诉你非法占用。」
白女士气得不轻，铆足了力气，甩手就要给我一个耳光。
我是打算后退躲开的，但是我没想到沈楷拽住了我的衣领，将我朝后一拽，我整个人直接跌到他怀里去了。
151
少年托着我的腰，清冽的气息萦绕在我的鼻端，我还没有开口，便听到沈楷不冷不淡的出声道：「阿姨，门卫还有五分钟就到。」
「你——」
白女士愣是被沈楷说的话噎到，不满地看向我，指着我道：「好啊，夏栀，你长本事了是不是？居然让人这么和你亲妈说话？」
我看着白女士，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陌生，可能是太久没见了吧，我按住沈楷，朝着她走过去，淡声道：「你给的生活费，我会还给你，麻烦你也把房子还给我。」
话音一落，白女士抬了手，我扣住她的手腕，看着她，「我不想和你对簿公堂。但是房子我是必须要的。我不想扯皮，扯皮到最后，只是让所有人看笑话，我光脚不怕穿鞋的，你自己掂量吧。」
白女士呼吸发颤，我看着她，正要松开手，一个身影猛地冲了过来，直接将我推开了。
152
「姓夏的！你别给脸不要！」
女孩子声音尖锐，气势汹汹地，像是还要来踢我一脚，沈楷出手很快，一把将我扯住，但是我还是不能幸免地肚子上挨了一脚。
「姐姐！」
沈楷吓了一跳，我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沈楷冷着脸，将我扶起来，手上的青筋暴起，目光直视着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怔了下，直接出声道：「房主也不知道是不是瞎了眼，把这种地方给你们住？」
「难不成给你住？」
我连忙拽住了沈楷，咬着牙，忍着腹部的疼，也没有什么犹豫，毕竟在我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挨打不还手这一说。
我直接朝着那个女孩子扑了过去，按着她，甩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女孩子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这一刻，白女士终于有了反应，厉声道：「夏栀！你疯了！」
153
夜深人静。
家里的灯还亮着，我有些出神，还是能够回忆起白女士带女孩子离开时，看我的眼神，好像一切都是我的罪过。
「疼吗？」
沈楷拿着棉签蘸着酒精，轻轻地点在我被女孩抓破的胳膊上。
我挑了下眉，笑道：「不疼。」
末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叹声道：「还好脸上没有印子，不然我上班第二天就要请假了。」
沈楷扫了我一眼，没接我的话，只是低头，继续给我涂抹伤口，细密的睫毛遮掩着瞳孔，看不出什么情绪波澜。
我咬了咬唇，微微趴在桌子上，看着他，低声道：「今天连累你挨骂，还耽误你时间……对不起。」
「这么客气？」沈楷撇着嘴，好像更不开心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话。
我啊了一声，笑道：「周末请你吃火锅。」
沈楷没说话，只是看向我，骨节分明的手撕开创可贴，托着我的胳膊，给我贴伤口。
154
「小楷？」
沈楷还是没理我，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起身开门就出去了，我撇了撇嘴，一个人坐在那儿，莫名有些失落。
约莫十分钟过去。
沈楷回来了，我也从发呆中回过神，看着突然放在眼前的包装盒，愣了下，试探性地出声道：「栗子鸡？」
好家伙。
真的是栗子鸡！
我瞬间就饿了，刚准备起身去拿小刀和筷子，沈楷已经打开盒子，把筷子递给了我。
「嘻嘻。」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接过筷子，一看才知道盒子里的栗子鸡其实已经切好了。
夹起第一块肉，我咬了下唇，看着沈楷已经在冰箱那儿倒牛奶，悄咪咪起身，手捧着递到了沈楷的唇边，轻声道：「第一块给帅哥吃。」
155
沈楷侧过脸，看我。
我眨巴着眼睛，顿了一秒，小声道：「这不是客气。」
许是这句话有用，沈楷俯身咬住了我手里的筷子，我忍不住嘿嘿笑起来，结果沈楷抬手就摸了摸我的头，清冽的气息瞬间就引得我心脏怦怦乱跳。
应该是不生气了，沈楷回了座位，将牛奶放在我面前，喉结滚动着，喝了牛奶，偏头看向我，似是有话说。
我不知道为啥，感觉有点㞞，抿唇，乖乖地低头。
「我以前不知道，你打架这么厉害。」
沈楷终于开口。
我抿唇，感觉他不是在夸我，以为他要怼我一句活该，寻思着便应了声：「还好吧。」
说完，我就埋头啃鸡架子，只当让他出出被骂小白脸的气吧。
结果，沈楷半天没吱声，等我抬头看他的时候，他才出声道：「我也会。」
我蒙了，「啊？」
沈楷：「以后我保护你。」
156
啪嗒。
我手里的鸡架子掉在盘子里。
我看着沈楷那副认真的神情，有点不知所措，只能重新拿起鸡架子，咬了好几次才咬到一口，最后一边吃一边笑道：「嗯嗯，好。」
沈楷：「你好像没懂我的意思。」
我：……
张嘴咬住鸡架子，就像唐静说的，我没谈过恋爱，一感觉说到这方面的苗头，我就紧张。
这一刻，我觉得我的脑子在飞快运转，如果放在平时，我会怎么回答沈楷。
「以后我不叫你小楷，叫你大哥？」我嘿嘿笑。
沈楷顿了一秒，笑出声，嘴角上扬的弧度带着一丝宠溺，却也忍不住叹声道：「好了，喝牛奶睡觉吧，明天不是还要工作。」
「嗯嗯。好。」我拿着纸巾擦擦手，乖乖地喝了牛奶。
157
总算，上班第一天，翻篇了。
但是，沈楷似是怕我胳膊留疤，很早就来我房间敲门，要给我上药。
「唔，困……」
蜷缩在被子里，我迷迷糊糊地看着站在床边的沈楷，哼唧唧地想躲进被子，闷声道：「再睡五分钟。」
沈楷没理我，扣住我的手腕，便坐在我的床边，开始给我抹药。
我困得不行，胳膊搭在沈楷的手上，哼唧道：「我真的好困……」
「你睡你的。」
我撇嘴，想缩进被子里，打着哈欠道：「这个姿势不舒服……」
沈楷抿唇，蹲下身子，趴在了我的床边，隔着被子的缝隙，轻轻地给我抹药。
约莫又睡了五分钟。
药膏凉凉的，我眨巴着眼睛，感觉自己也清醒了一点，下意识歪着头，隔着朦胧的晨光，看着沈楷，有些出神。
158
脑子好像放空了。
看着沈楷在身边，就很有安全感，好像自己什么都不用怕，也什么都不用想。
明明一开始是我来照顾他的，现在反而倒过来了……
我有种自己成了小孩子的感觉。
看了有一会儿，注意到沈楷要抬头了，我连忙半闭着眼睛，假装自己还很困的样子，缩进了被子里。
我听到了沈楷的轻笑声。
我眨巴着眼睛，不自觉地探出一点点缝隙，却不想沈楷正俯身看着我，眼底带着一丝无奈。
「姐姐。」
「呃……」我惊了下，半张脸躲在被子里，闷声道，「早。」
沈楷挑了挑唇，摸了摸我的头，淡声回应：「早。」
说完，沈楷便起身离开了，可是我却忍不住弯起了唇角，笑得……好像个傻子。
159
正式上班的第二天。
我原以为这次沈沅总归会出现了吧，结果一群人议论纷纷，不是表示终于可以不用开会了，就是在聊八卦。
「这次又约走了？」
「总裁的弟弟好黏人啊。」
「何止啊，他们俩订餐，订的还是情侣套餐。」
我：……
我保证，我真的不是故意听领导八卦的，只是刚凑过去，这信息量就大得惊人。
「诶，你们说，是不是因为新来的小夏？」
我：……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我也是一脸蒙，完全不觉得自己能和总裁扯上关系。
「所以弟弟是怕总裁被抢走，才约总裁的？」
「我觉得也像，不过可怜小夏了，当了工具人，我以为高层出面推荐她，是想着让她和总裁凑对呢。」
我：？？？
不，不要可怜我。
我不想被可怜。
160
中心大厦·咖啡厅。
「噗哈哈哈哈哈——」
唐静提着包，真的快笑出五里地了，哆嗦着出声道：「工具人实锤了姐妹儿。」
我挑着眉，叹声道：「我是真的没想到，总裁和他弟弟居然是一对儿……」
唐静大概是笑得肚子疼，挑着眉道：「不慌，你也可以和你弟弟成一对啊。」
我：……
我咳嗽了一声，默默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唐静撑着下颚，挑眉看我，「啧啧啧，你这是战术性喝咖啡啊，居然没有反驳我。」
我死鸭子嘴硬道：「我在想怎么反驳。」
唐静眯着眼，笑。
我：……
161
虽然唐静没有明确点破，但是我愣是被她笑的，心里犹如一团乱麻，想解开，又怕解开。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
我甚至想，如果总裁真的和他弟弟成了，那我要不要也试试？
但是，这种念头，也只是一晃。
我很清楚我和沈楷的差距。
这种差距最简单的表述，就是他觉得唾手可得的东西，我耗尽力气也够不到门槛。
162
「小夏，这份文件上面让你去交给总裁审批。」
「哦！好。」
我慌忙回过神，拿着文件就朝着总裁办公室去了，但是到了门口才想起来，总裁不在。
行吧，那就等他回来。
然而，我万万没想到，连着五天，总裁不是被他弟弟约去打球，就是约去看电影，再不然就是约去打游戏吃饭。
转眼，终于到了周五。
我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手撑着下巴，接过沈楷递来的饼干，一边吃一边嘟哝着嘴看向沈楷，有些无奈哀叹道：「你说我不会一直工作到实习期结束，也见不到老板一面吧。」
沈楷淡淡一笑，看起来心情不错，抬手摸了摸我的头，淡声道：「见不到也不影响工作，怕什么。」
我撇嘴，温吞吞地低头咬着饼干，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真没好意思说我想看看沈沅真人是不是跟照片上一样帅。
「明天去吃火锅吗？」
「火锅？」我愣了下，瞬间开心起来，「好呀好呀……我请客！」
沈楷笑了下，也端着牛奶喝了起来。
我哼唧一声，回想着总裁弟弟约总裁都干了些什么，想从其中找点新鲜的事参考一下，和沈楷一起去尝试，但是想着想着，忽然间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想什么呢？」沈楷一边喝着牛奶，一边淡声询问。
我咬着饼干，抿了一口牛奶，鼓着腮帮子，我真的意识到，我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163
这种感觉，有点磨人。
我真的觉得，我需要冷静。
和沈楷去吃饭的路上，我一直在发呆，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突然很难过，在想自己如果再优秀一点就好了。
「姐姐？」沈楷看着我要撞上玻璃门，当即拽住了我，勾着唇道，「怎么心不在焉的？」
我眨巴眼睛，回过神，撇嘴道：「在想好吃的。」
沈楷挑眉，弯唇笑，「跟着大哥走，好吃的多得是。」
我：……
164
我叹息，看着沈楷拽着我的手腕朝前走，默默地跟着。
热腾腾的火锅上桌。
我看着沈楷替我布菜，张了张嘴，一边调着酱料，一边无所顾忌地出声道：「我打算搬家。」
啪嗒。
瓷碗落在桌上。
沈楷凝眸看我，淡声道：「什么？」
我咬着唇，低着头没看他，重复道：「我想搬家。」
「搬去哪儿？」沈楷发问。
我弯着唇笑，开始打马虎眼，「我想搬到公司附近，这样每天可以多睡一会儿懒觉。」
沈楷一口答应：「好。」
我眨巴着眼睛，没想到这么容易，点了点头，微微呼出一口气，有些难过地夹了一片牛肉。
沈楷没再说话，只是在翻手机，我看着他，也没吱声。
离别的情绪在心口翻动。
我思想斗争了好一阵子，决意还是老老实实放下吧，千万不能一时情绪上头。
165
「想住哪间？」沈楷突然抬手，把手机递给了我。
我嘴里还叼着肉，有点蒙，疑惑地出声道：「什么？」
沈楷挑眉，微微扬起下颚，淡声道：「圈红圈的，你想住哪个，选一下，我让保洁阿姨去打扫一下，我们今晚就去那儿住。」
我：？？？
就在我脑袋当机的那一刻，我目光扫到了沈楷手机上的一片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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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我嘴角抽动，讷讷地看向沈楷，闷声道：「这——」
沈楷套着塑料手套，剥开虾壳，抬手便将虾仁递到我嘴边，我眨巴着眼睛，张嘴咬了，鼓着腮帮子有点纳闷，「这些房间……」
「都还没有出租，你想住哪间，都可以。」
如果不是了解沈楷不是那种高调的人，我此刻真的怀疑他在炫耀，居然说得这么云淡风轻……
天。
这个差距……
赶是赶不上了……
我耷拉着脑袋，双手趴在桌子上，看着冒泡的火锅，感觉人生真的如此艰难。
167
「姐姐？」
「啊？」
我下意识张嘴，一个虾仁直接到了嘴里，我望着沈楷还在剥虾壳，嘟哝道：「你自己吃吧，我想吃会自己剥的。」
沈楷挑了下眉，漆黑的瞳孔看着我，手上的动作没停，只是道：「想好住哪间了吗？」
我抿着唇，嘿嘿地笑了下，把手机递给他，轻声道：「算了，算了。好像有点麻烦。」
沈楷声音很轻，「我不怕麻烦。」
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沈楷这是话里有话。
168
我低着头，拿着筷子开始吃肉，约莫一分钟以后，沈楷叫了三瓶酒。
我有点蒙，不过转念一想他大学已经稳了，而且又成年了，便轻声道：「少喝点。」
沈楷嗯了一声，还挺乖，一顿饭吃下来，他也光给我剥虾了。
只是很快他却开始疯狂地喝酒，一会儿一杯，喝得我都怕了。
「诶！别喝了！」
沈楷垂着眸，放下手里的空杯子，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沙发上，似是微醉，眼底泛着一丝水光。
这倒霉孩子。
我真的是服了，不能喝还喝这么多，眼看着他又要倒酒，我吓得连忙坐到他旁边，将酒瓶夺了下来。
沈楷皱眉，看着我，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我看着他白皙的脸上泛着红晕，连忙向经过的服务员要了一杯牛奶，抬手递到他的嘴边。
169
「不喝。」
沈楷别过脸，喉结滚动着，像极了闹脾气的小孩子。
我有些无奈，抬手捏了捏他的脸，低声道：「乖，喝点，等会儿我给你剥虾，怎么样？」
沈楷闭上眼睛，看起来很疲惫，「我不想要虾仁。」
「那你想要什么？」
我知道他醉了，看着他此刻有些软糯的模样，忍不住抬手戳了一下他的脸，轻声道：「我给你点。」
沈楷突然睁开眼，偏过头，纯澈漆黑的眸子看向我，鼻尖泛着一丝红，声音略带一丝嘶哑，「我想要一个家。」
我：……
170
冷不丁顿住手，我错愕地看着沈楷，隐约记得这个句话，我好像也说过……
沈楷望着我，低声问道：「这个可以点吗？」
我怔了下，把牛奶递给他，半哄着出声道：「你先把牛奶喝了。」
沈楷低头看着我手里的杯子，乖乖地喝了牛奶，我看着他醉得不轻，便叫来了服务员打包，扶着他出了餐厅。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
我刚要带着沈楷出门，外面的雨立刻就下起来了，我拽着沈楷回了餐厅的内堂，看着外面雨越下越大，拿着手机看看能不能点到车。
「姐姐。」
「嗯？」
我看向坐在我身旁的沈楷，还没有反应过来，沈楷便用外套裹住了我，抬手将外套的帽子套在了我的头上，大概是因为他的帽子太大了，我眼睛直接就被遮住了。
我忍不住笑，悄咪咪掀开一点，「你干什么啊，你不冷啊？」
沈楷还很醉，只是道：「冷了就抱姐姐。」
我：……
171
「我的天啊，这狗粮洒得。」
眼瞧着内堂等车的人越来越多，我听到有人在打趣，下意识看过去，只见对方也在看我和沈楷，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看到手机亮了，应该是车来了，连忙拉着沈楷朝着门口走。
总算是上了车。
我看着沈楷坐在我的身旁，抬手拨了拨他头发上的雨水，轻声道：「回家以后再喝点牛奶。」
碎发遮掩着沈楷的眉，我望着他恹恹的模样，有些心疼，抬手捏了捏他的脸，低声道：「以后不许喝酒，知道吗？」
沈楷眼眶泛着红，别过脸，很委屈地嗯了一声。
我听着他声音不对劲，不禁伸出手戳了下他，轻声道：「怎么了？」
沈楷垂着眸，没作声。
我看着他那么难受的样子，还以为是他喝得胃不舒服了，连忙又催了一下司机。
172
终于到家了，开了门，我把沈楷拽到沙发旁，立刻就去温牛奶了。
靠在桌台边，看着微波炉里的牛奶，我鼓着腮帮子，探头看着已经在沙发上躺倒的沈楷，走过去拿了一块薄毯。
「小楷。」
「夏栀……」
沈楷大概是已经迷糊了，张嘴就直接叫了我的名字。
我愣了下，看着他眼角有泪，心里一酸，给他盖好毯子，忍不住低声道：「叫姐姐啊，小楷。」
叮咚。
微波炉的声音响起。
我转身准备去拿牛奶，却不想沈楷突然伸出手，拽住了我。
「小楷？」我望着他睡眼惺忪的模样，重新靠在沙发旁，轻声道，「是不是胃不舒服？」
沈楷声音很轻，「夏栀。」
我：……
我抬手拨开他额前的碎发，低声道：「小楷，我是姐姐。」
沈楷蹙着眉，突然间抽噎起来。
我吓了一跳，「小楷，你别吓我，怎么了？」
沈楷闷声道：「有话想对你说。」
我微微握紧手，正准备低声哄他，沈楷便道：「我不敢说。说了，姐姐就要被吓跑了……」
我：……
末了，沈楷迷糊地看着我，低声道：「为什么想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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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着唇，心里咯噔一下，也怕被看穿，只是道：「今天不是和你说了吗，离公司近啊。」
沈楷垂着眸，像是泄气了，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攥着我的衣角，好像一个无辜受训的孩子，像是委屈到了极点。
「小楷。」
我叹了一口气，蹲在沙发旁，仰头望着他，低声道：「乖，别闹，早点休息吧。」
我望着他，心里抽痛，那种无名的焦躁好像一瞬间明了。
诚如唐静所言，我真的有在某一刻想过和沈楷的未来，不然也不会如此战战兢兢，对于我而言，他真的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重要到我怕自己耽误了他，耽误他的人生。
还有我的经历，注定了对于家庭，我只是渴望，但当我真正触及的时候，我却会真的害怕，我怕自己患得患失，我怕我们最终还是要分开。
小孩子只问对错，大人要权衡利弊，我权衡之后的结果，就是等着其他人出现，带走沈楷。
174
我是真的开始找新家了，只是不能告诉沈楷。
唐静叽叽喳喳地在我旁边嚷嚷个不停，甚至直接抬手抢了我的手机，「夏栀，你疯了，你这样，沈楷得多伤心！」
我叹了一口气，淡声道：「京大开学以后，他就得去学校住，我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
唐静蹙眉，「你真的不喜欢沈楷？」
我凝眸看向唐静，在她的注视下，一字一顿道：「我很确定，我喜欢他。」
唐静蒙了，讶异地看着我，「你喜欢为什么还要搬家啊？」
我顿了顿，端起桌子上的咖啡，轻抿了一口，心里突然间堵得慌，「如果他和我同岁，或者他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我喜欢，我一定会追的。」
唐静费解道：「人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你倒好，反着来。」
我看着唐静，淡声道：「我只是想不高攀，也不低就。我想要一份长久的、有安全感的感情。」
「夏小栀，我发现你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谁告诉你，不高攀不低就的感情就一定长久了？」唐静板着脸，像是吃了炮仗一样，突然就愤愤不平地出声道，「自从我和那个混蛋退婚以后，我爸妈天天给我安排相亲，按照我爸妈的话，都是和我差不多水平的男孩子，但是你能想象昨天下暴雨，明明是两个人一起撑一把大伞，结果最后胳膊肘全湿的只有我？
「雨太大了，我们跑去人家店里躲雨，我冻得发抖，那人都不知道把外套给我，哪怕他给我买杯热奶茶也好吧，最后还是我自己实在忍不住了才去买的。
「那个人不管是长相还是家庭条件，其实都是我爸妈眼里的好女婿了，奈何他眼里没有我这个人，只是为了结婚而结婚，那我这么有钱，我不能为了基因，找个超级大帅哥吗？
「我不能睡个才貌双全的商业精英吗？
「到时候我有了孩子，还是高配基因，我为什么还要和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结婚，我图什么啊，图淋雨感冒比较爽？图多一个人碍事？」
唐小静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我几乎全程插不进去嘴，直到咖啡厅里的音乐室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唐静才猛的回过神，抽了一张纸，捂着鼻子，闷声道：「害得我都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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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咖啡厅又重新响起音乐。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样子，抬手把手里的布丁让给了她。
「夏小栀。千金难买有情人。再说了，你敢保证你不耽误他，就没有别人耽误他了？万一来个渣女，骗财骗色，天天欺负他，到时候，你就哭吧。」
就这几句话，在我脑子里嗡嗡嗡响了半天，真的开始模拟沈楷被人欺负时的表情，想着想着，我感觉我真的快有点着魔了，直到组长给了一沓文件，这才反应过来。
「组长。」
「上班开小差啊。」
我脸泛红，不好意思地低头翻了一下文件，抬眸看向组长，「对不起，组长。我现在就处理文件。」
「想什么想得这么认真？」组长笑了笑，看我一眼，淡声道，「抓紧时间啊，不然今天可就得加班了。」
「没，没什么。」
我忙不迭地点头，尴尬得脸都红到耳根子去了。
176
总算在下班前忙完，我看着那一沓文件还有租房电话，犹豫着，还是把租房电话给扔进了垃圾桶。
出了办公楼的门不一会儿，我就接到了沈阿姨的电话，我有点蒙，低声道：「阿姨。」
沈阿姨：「小夏啊。」
我拍了拍微红的脸，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轻声道：「阿姨，有什么事吗？」
「最近工作感觉怎么样？」沈阿姨笑着出声。
我咬着唇，嗯了一声，不忘再夸一句，「这里的人都很好。」
沈阿姨闻言笑了起来，又问道：「那个负责人怎么样？」
「挺，挺好的。」
我没有见到沈沅，只是在社交软件上讨论过工作，所以就选了一个不会出错的说法。
沈阿姨乐了，「你别看他工作起来那么认真，这个小孩啊，还没有谈过恋爱呢，一直都洁身自好，我觉得和你的性子啊，特别像。」
我：……
我尴尬地咬住唇，猛然想起那工具人一说，寻思着沈阿姨可能不知道总裁和他弟弟有一腿，便笑着道：「阿姨，你过奖了……」
沈阿姨隔着电话在笑，听起来好像异常高兴，顿了一会儿，她又出声道：「小夏，我想起来小楷特别喜欢吃东街的关东煮，你能不能替阿姨跑一趟？」
我没想到沈阿姨话锋转得这么快，不过也松了一口气，连忙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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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东街的关东煮，我刚开始知道沈楷喜欢的时候，也为他努力了一波，天天跑去买，不过不是为了给他吃，而是在他的面前吃。
谁让他那个时候，年纪不大，脾气还不小。
「小姐。几个人？」
「两个。」
我看了一眼店里，觉得人还挺少，想着打电话让沈楷过来吧。
店铺里很干净，因为生意好，装潢也比以前上了一个档次，每一个座位都有独立的挡板，保护客人的隐私。
坐在座位上，我点了几份菜，回想着昨晚沈楷委屈的模样，悄咪咪地拨通了他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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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没想到，电话响了很久也没人接。周围也有电话声音在响，我堵着一只耳朵，等着电话那头的动静。
然而没想到的是，电话刚通，旁边的电话铃也停了，紧跟着就传来了一声：「喂？」
手机里同步传来声音，我下意识地微微探出头，结果就看到一个长相俊逸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衫，正拿着手机。
这个男人……
脑子里一闪而过表白墙上的照片，我蒙了，这不是沈沅吗？
「栀小姐，有什么事吗？」沈沅拿着手机，扫了一眼屏幕，疑惑地出声道。
我眨巴眼睛，看了一眼手机，确认自己打的是沈楷的电话，吓得连忙挂断电话。
「哥。」沈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哥？
沈沅是沈楷的哥哥？
我连忙侧过身，捂住了脸，隔着一块挡板，尴尬得不知所措。
179
「诶，电话。」沈沅声音清冷，提醒了一句沈楷，随即淡声道，「你怎么备注就写了一个字？」
下一秒，手机落在桌子上的声音传来。
沈楷道：「你和她聊了？」
沈沅：「没，她一句话没说就挂了。」
我眨巴着眼睛，后知后觉地把手机调成静音，看着跳动的屏幕，连忙挂断电话。
【沈楷】：姐姐，你在哪儿？我现在去找你。
我看着沈楷发的信息，没好意思回复，结果隔着一个挡板，就听到沈沅道：「喂，陪你玩了一个星期，你就丢我一个人在这？」
「外面天气不好，我得去找她。」
「不会是姑姑安排进我团队的那个小姑娘吧？」沈沅发问。
沈楷回：「你别问。」
沈沅笑：「你喜欢？」
不知道挡板那边什么情况，我听到这个问题，心一下子就被提起来，结果沈楷突然就道：「喜欢，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我：……
如果说平时和沈楷对视已经足够害羞了，如今就这样听着他直截了当地开口，我只觉得心要跳出来。
180
「那正好，假期你办升学宴的时候，顺带把订婚宴也办了。」
沈沅说得极度轻松，但我却吓到整个人都不好了。
沈楷闷声道：「还没有正式在一起。」
沈沅从善如流，「我看你长这么大，也没喜欢过谁，既然有了，那就快点。别拖，男孩子，主动表白，不要扭扭捏捏。」
沈楷反驳，「她缺少安全感，我怕我说了，她会想跑，昨天她就想和我说搬家的事情了。我以为我在她身边，她能多一点安全感……」
沈沅：「给你三天吧，你自己不努力，我就和姑姑说，我喜欢她了。」
沈楷：「沈沅！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
沈沅：「不谈效率，都是在浪费时间，现在你们还没有结婚，就已经在谈恋爱这个环节卡壳，可见效率一般。」
沈楷：「你是有效率，单身了二十几年。」
沈沅：「至少我有勇气单身。」
沈楷：「我有勇气等她一辈子。」
兄弟互怼，最终还是以沈楷取胜，我一直都知道，这方面，在打嘴炮这个环节，沈楷真没输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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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的朋友什么时候到？」
店家突然出现，我愣了下，手已经被自己拧到麻木了，可能是脸已经红得不行，店家也愣了下，我摸了下脸，看向他，捏着嗓子，低声道：「我打包。」
店家点点头，我侧身起来，站在了店铺外，余光瞥着沈楷和沈沅所在的位置，看着店家打包好东西，立刻就朝着回家的方向一路狂奔，奔了好一阵子，才抬手拿出关东煮，坐在路边开始吃。
天气是不好。
但是，我的心是松快的。
一口一个关东煮的小丸子，望着朦胧月色下的路灯，任由冷风吹拂开发丝，我仰着头，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了手机，打给了沈楷，「喂。」
「姐姐。」
沈楷似乎已经跑出来了，「你在哪儿呢？怎么刚才不接电话？」
我咬唇，心脏一阵急促地跳动，攥着杯子的手，也越来越紧，「沈楷。我有话要跟你说。」
沈楷：「什么？」
末了，沈楷低声道：「姐姐，有什么事，回家说，好吗？」
我眨巴着眼睛，真怕回家以后就不敢说了，只能趁着这一股子火烧火燎的劲儿，出声道：「我缺一个男朋友。」
话一说完，我觉得自己的脸真的又烫了起来，也不知道谁给的勇气，抬手就挂断了电话。
182
看着手机黑屏，一瞬间，我整个人脑子都宕机了，紧张是紧张，可是紧随而来的又是飞上云端般的快乐。
我站起身，感觉自己在抖，那种肾上腺素激增的感觉，有点酥麻。
「唐静……」
「我去，你脸怎么了？」
悄咪咪地躲到酒店里，我趴在床上，望着视频通话里的唐静，闷声道：「我……我干了一件事。」
唐静：「卧槽？你你你……你和谁啊？」
我：「什么和谁？」
唐静抿唇看着我，「你喝多了？」
我眨巴着眼睛，老老实实交代了原委，唐静听完只有两个字：「卧槽！」
末了，唐静又道：「你确定你说清楚了吗？你怎么不补一句，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啊！」
我闻言顿时蒙了，回想着自己当时说得那么快，沈楷还有可能没听清……
淦……
我是不会再开口了，因为我现在已经开始后悔这么冲动了。
183
完全没想到，荷尔蒙这么上头。
啊啊啊。
我真的是满床打滚，蜷缩着身子，感觉又要起身去泼泼冷水，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事实是我整个晚上都在翻来覆去，抱着被子在那儿惆怅，那种感觉就好像高考完已经被学校录取，也早就在贴吧打探过校园生活了，可是还是会心里有些没底。
这种没底，我归结为憧憬。
不论如何，我和沈楷的关系，也回不到从前那个状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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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么嘤嘤嘤地矫情到了白天上班。
在公司，我还是努力地保持一切正常，按部就班地做事，开会……
「总裁今天来了，开会别迟到啊。」组长走过来，提醒了一声。
我一愣，拿着文件，到了点便进了会议室。
平时感觉还挺轻松的会议，现在所有人都保持着严肃的表情，坐在最前面的沈沅，自是不必说，帅是帅，但是不怒自威。
看着他，我莫名就想到了沈楷。
「这次汇报谁来做？」
组长推了我一下，我连忙站起身，下意识地出声道：「到。」
会议室里一阵哄笑声。
我咬唇，一阵头皮发麻，拿着文件上前，鞠了一下躬，开始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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汇报结束。
「独立做的？」
沈沅倚靠在座椅上，脸上没有什么喜色，严肃得有些吓人，我也是感觉有些腿软，轻声道：「有些不会的，问了组长。」
沈沅微微颔首，翻开文件，扫了一眼封面上的名字，凝眸看向我，那眼神锐利得，我差点就一口气没喘上来。
果然，帅气的学长还是适合待在表白墙上的，真的见面，气场太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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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的时候，组长也还算赞许地看了我一眼，我咬着唇，想着赶紧离开会议室，却不想沈沅直接开口道：「夏栀。」
「老板。」我一愣，下意识地低下头。
沈沅挑了下眉，把文件放在了桌子上，淡声道：「挺出色的。」
我闷声，「谢谢。」
对话到此结束。
沈沅起身离开了会议室，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突然更后悔自己昨晚干的傻事了，沈楷应该没有把我干的事告诉沈沅吧。
我真的不懂自己是怎么想的，之前还在纠结远离沈楷，结果转头就说了句：我缺个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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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过了一天，昨天就是在酒店度过的，我本想着再躲一天，却不想今天提前下班，而且刚下班就看到了站在走廊那儿的沈楷。
他穿的不是什么稀松平常的衣服，而是一套西装。
「小奶狗诶。」
「总裁弟弟吧？看起来有点像。」
我抿唇，对上沈楷看过来的目光，原以为沈楷要走过来，心里一慌，不过好在他等到所有人都走了，这才走了过来。
迎着傍晚的余晖，公司的长廊折射着光影，我对上沈楷漆黑的瞳孔，明显看到那里面染出笑意。
「你，你怎么来了……」
我眨巴着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脚已经本能地朝着沈楷走去。
由远及近。
沈楷拿出了一枚熟悉的戒指，单膝跪地，仰着头看我，嘴角勾着一抹笑。
「夏栀小姐，你的男朋友，已到货。」
□晚禾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