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我变成了一只有意识的丧尸，在街上看到我的闺蜜正在逃亡，我留着哈喇子想也不想就追上去了。今天这个剑，我是一定要贩的！
(一)
我缺心眼的闺蜜杨沫给我下了毒。
正好赶上了末日，我被街上的丧尸咬了一口。
于是以毒攻毒因祸得福，我变成了一只有意识的丧尸。
我刚想找个镜子看看自己变成什么丑样子了，转头就看见杨沫正在和她男朋友逃亡。
可恶！她不是说今天加班吗！
果然，只有我一个人受伤的世界形成了。
我坏心眼一下子就上来了，今天这个剑，我是一定要贩的！
我流着哈……不是啊，有一个正常成年人意识的，怎么会流哈喇子。
问题不大。
我偷摸进一间商超，拿了一瓶矿泉水就往头上倒，试图让自己的形象变得可怖。
没想到和躲在不远处的杨沫四目相对。
三分惊悚三分疑惑四分看傻子的眼神。
我：……
杨沫：……
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完全可以解释的 OK？
我刚想走近她，就听到她男朋友大喊了一声。
「我靠这里怎么还有一只！」
然后把用力把杨沫推过来，自己「唰」地一下跑了。
我惊呆了，杨沫也惊呆了。
看着她脸色从苍白到铁青，我默默在心里给那男的点了个蜡烛。
「你等等，老娘先去收拾他。」
说着她随手抄起个棒槌，脸色阴沉地就冲出去。
啊喂！外面可都是丧尸啊！
妈的，果然胸大无脑。
我叹了口气，认命地追上去。
于是在其他人看来就出现了这种情况:
有个男的拼命往前逃，有个女的拼命往前跑，一群丧尸跟在后面追。
「嘭！」
拐角处来个另外的丧尸把他扑倒。
OK 渣男成功下线。
杨沫很冷静，甚至还给变异后的渣男来了最后的一棒槌。
胸大无脑，彪悍至极。
耳边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妈妈，那个姐姐会死吗？」
他妈妈很肯定地回答他:「会。」
然后杨沫就扑进了我怀里。
「？？……妈妈？？」
「……妈妈说的是，会……不会，咱也不知道。」
好一个语言艺术博大精深。
「呜呜呜李乐天，我真没想到他是个渣男呜呜呜……
「他竟然敢害我呜呜呜……」
哎！拜托尊重一下我这个新手丧尸行不行！
我可是会咬人的！
你现在在一个丧尸的怀里哭哭啼啼哎！
见我不说话，她边抹眼泪边抬头:「你怎么不吭声啊李乐天？」
在看清楚我的那一刻脸色大变。
「我靠李乐天！你是不是瞒着姐去做美白了？？」
「哪家美容院？？」
「我没生气。」
「竟然不带上我？？」
「再说一次我没生气！！」
「……那个渣男都没你过分！！！」
(二)
「啊咿呀咿呀哟……」
靠北！我怎么说不了话了！
但是我没想到杨沫听懂了:「你说你现在是丧尸？」
说完她才发现旁边有其他丧尸，如大梦初醒一般。
「靠北！原来这是末日文！」
【嗯呐，傻缺。】
「我靠李乐天，你敢骂我！」
【酸 Q，我明明也没说话啊。
【这货不会叫什么……觉醒了什么读心术吧。】
「我靠李乐天！！」杨沫肉眼可见地兴奋。
「是真的！！我能听到你的心声！！」
【我去，那我岂不是不能在心里想我今天偷吃了她薯片的事情，还有洗衣服的时候我又忘了把纸巾拿出来，昨天吃饭我偷摸炫了她一个大鸡腿，另外还有我把她做的饭……】
「李乐天。」杨沫对我露出甜美的微笑。
我大呼不妙。
「你死定了。」
似乎是感觉到我的恐惧，周边的丧尸也突然变得狂躁起来。
离杨沫最近的那个甚至已经冲到了她的前面，准备来一口。
这哪能呢。
我小拳拳捶它胸口。
「嘭！」
一声巨响，它已经飞到对面十米远的墙上动弹不得。
不好意思，咱现在是战斗力爆表的貌美如花的高阶丧尸。
随着我娇羞跺脚，其他丧尸又退了五米远。
杨沫默默点赞:「牛逼。」
【这娘们儿是一点都不怕我吗？】
我心里就这么一想，就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手里的棒槌蠢蠢欲动。
我很担心下一秒就要送我去帮她找渣男算账。
「是这样的。」她表情有一丝破裂，还带有那么一点羞耻。
「我给那个渣男买了一个全 5D 游戏机。」
【我靠！给渣男花钱，你可真行啊杨沫。】
「还有七双 AJ。」
「江诗丹顿手表。」
「全套王者荣耀皮肤。」
「还给他妈买了一套全金饰品。」
【草(一种植物)。】
【你怎么敢的啊杨沫？？】
【你们不是才交往了两周吗？？】
杨沫自觉自己是个傻缺，说话都是咬牙切齿的。
「他说见不到我的时候很难受，打游戏能分散一下注意力。」
【草(一种植物)。】
「他说七双 AJ 可以一周不重样穿，每天见我都是新鲜的。」
【草(一种植物)。】
「他说给他妈准备好点儿的礼物，他妈肯定会喜欢我的。」
【草 (一种植物)。
【你是牛，他是马，你俩在一起就是牛马。】
「别骂了别骂了！」
受不了我的一句一骂，杨沫恼羞成怒，抬脚就给渣男又狠狠地补了一下。
我愿称之为恋爱脑的觉醒。
「靠！老娘一定要把这些东西全给拿回来！」
说着还去翻渣男的手机。
「我的皮肤绝对不能白给！
「李乐天咱们走！」
哎哎哎？？
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一起走了？？
哎哎哎！！
咱等下就被盯上了！！
(三)
【地铁都停运了还怎么出门？】
杨沫理直气壮:「背我，我给你指路。」
【不是吧不是吧，您是 173 大长腿胸大无脑彪悍至极的大美女，而我只是一个 165 的小白菜啊！】
「少装了，你刚刚那一掌，这是人干事？
「等下，胸大无脑彪悍至极？」
【不是你听岔了，我说我现在就带你去。】
优秀的工具人，办事效率是极其高的。
约莫过了半小时，我们站在了渣男家的门口。
有三四个丧尸在楼道晃来晃去，听声音好像其他家都没人了。
杨沫礼貌性地敲敲门，眼睛却是看向我的:「能开门吗？」
【能，但是里面有人。】
「什么？！」杨沫尖叫，引得其他丧尸又看过来。
但是没有丧尸敢接近。
「他明明是一个人住的怎么会有人呢？！
「他铁定是绿了老娘！！」
我认真分辨屋内的声音：【是一男一女，好像在……笑？】
我是不好意思再听下去了。
「什么？？」杨沫来回踱步，脑子飞速转动。
「会不会是有其他歹徒占了他屋？」
「我靠我靠，那我的游戏机我的 AJ……我的宝贝们岂不是会被觊觎？」
「达咩！骗我感情可以，拿我钱不行！」
「开门，我现在就要进去。」
【我劝你最好不要。】
杨沫一本正经:「你忍心看我的宝贝们流落在外吗？」
【忍心。】
「游戏机可以送你。」
【好的老板，小的立马开门。】
我就伸手轻轻那么一推，那个门摇晃了一下，嘎吱嘎吱地开了。
杨沫再次点赞:「牛 b。」
我默默跟在她后面，试图降低我的听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果不其然，屋内传来了三个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一个是杨沫的，另外的来自床上白花花赤果果的一男一女。
这真的是末世本吗？我陷入了自我怀疑。
「李乐天我瞎了啊啊啊！！」
都叫你不要现在进去嘛。
那不是有一种笑叫做调笑嘛。
「不过好小哦。」
等一下，这个是我不花钱就能听的吗？
那两个人被吓蒙了，下意识地拉起被子往身上带。
杨沫心里就惦记着她的宝贝们。
她抄起不离手的棒槌高高扬起，目露凶光:「你们是谁？怎么会在符飞家里？有没有动过他家的东西。」
我眼尖地发现那女的脖子、手上都戴着金饰品。
不会是杨沫送给渣男「他妈」那套吧？
你绿我她绿你因果报应？
大家不会都是青青草原的居民吧？
「我去！」杨沫漂亮的脸蛋几近扭曲。
「老娘买的东西你也配戴？？」
然后直接就扑上去压住那女的想把东西扯下来。
「哪里来的死婆娘！」那女的率先反应过来。
「你干什么！那是符飞送我的！！」
人间修罗场，撕逼大戏。
救命我好爱。
但是那个男的也太碍眼了吧，脸上写满了虚。
心虚肾虚都是虚，咱也没说是哪个虚。
清心寡欲清心寡欲。
我闭上眼靠着感官辨路，提起他扔到厕所里锁上门。
「要命的话就别出来。」
这男的显然不上道，并不甘于自己作为男人对一个「弱小」的女人低头。
「你他娘的谁啊？」
「老子……」
「嘭！」是水龙头爆炸的声音。
「唰唰唰唰唰唰——」
不好意思，咱现在可是一个武力值爆表的丧尸，隔空捏爆一个水管就是「撒撒水」而已。
趁着还没停水，请你大喝一顿咯。
我靠我优雅至极！
我现在一定是帅呆……
「咣当！」
脑袋和杨沫扔过来的棒槌来了个亲密接触。
你玩不起你搞偷袭！
笑死，其实一点都不痛！
(四)
「跟老娘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我错了姐我错了，链子全都还给你，放过我行吗……」
「求求你了姐，你就是我唯一的姐！！」
好戏，嘴馋，但没吃的。
都俩小时了，这娘们儿怎么都不觉得累的。
这个时候差不多得吃午饭了吧。
算了我先去帮他们把门修好吧毕竟是我弄坏的。
瞧瞧杨沫这蓬头垢面披头散发的，简直比我还像丧尸。
【还别说这女的有点东西，皮肤白嫩黑长直，完全就是清秀小白莲一枚。
【杨沫嘛……】
「我怎么样？」杨沫丢了一记眼神杀过来。
靠！忘了她能读心。
【杨沫当然是肤白貌美大长腿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国色天香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国色天香貌若天仙环肥燕瘦窈窕淑女秀丽端庄艳若桃李花枝招展温柔可人活泼可爱亭亭玉立如花似玉软玉温香兰质蕙心秀外慧中楚楚动人明眸皓齿天生丽质。」杨沫接过话。
「真有你的，背了十几年百度百科。」
【那不是因为你喜欢听。】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游戏机 AJ 金首饰……手表不知道哪里去了。
【是不是还戴他手上呢？刚刚没注意看。】
杨沫摇摇头:「没有，我还特意看了。」
也是，手机都拿了，这个财迷怎么会忘了手表这个更贵的。
如果说刚刚那女的挨揍的时候是害怕，那这个时候就是深深地恐惧了。
毕竟在她看来，我和杨沫完全没有眼神交流，只有杨沫在自说自话。
「吵死了！」杨沫再次给了她一巴掌。
「你才是神经病，你全家都是神经病。」
【扑哧，我看确实也是有点像。】
杨沫终于舍得放过她，转而把火力对到我的身上。
「你天天搁这骂我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是。】
杨沫心虚地摸摸鼻子:「那确实。」
我扔给她一把梳子，这人最爱她那副皮囊，现在又弄成这副狼狈模样。
她三两下熟练地盘起头发，示意我拎好她的宝贝们，走之前还不忘给那女的放狠话。
「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哦对了，门口有人。】
杨沫狐疑:「人？确定不是丧尸？」
【听脚步确实是个正常人，差不多在门口停留半小时了吧。】
杨沫第三次抄起她的幸运棒槌:「刚刚关门了吗？不会是来蹲我们的吧？」
【蹲……蹲我这个丧尸？还是带着个丧尸的你？】
门……关了，但没完全关。
「啪嗒。」
脚步声越来越近，杨沫作战斗姿势挡在我的面前。
笑死，强大的丧尸根本不需要保护。
「乐天？」一道熟悉的男声传过来。
【严文力？】
我都被挡得严严实实，他怎么就看到我了。
杨沫侧过半边身子，露出微妙的眼神。
「严文力？你喜欢的那个人？」
【靠北！谁让你就这么说出来了！
【我不要面子的吗！】
多亏我的好视力，即使严文力逆着光，我也能看得清他的脸。
还是岁月静好的斯文模样。
就是脸上有很明显的错愕:「喜……喜欢我？」
我点点头。
这并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如果喜欢一个人的脸就是喜欢那个人的话，那我确实喜欢他。
杨沫听见了我的心声，小声嘀咕一句:「渣女。」
严文力有些激动地想要靠近我:「乐天，其实我也……」
「啪！」杨沫意外地给了他一巴掌，脸色比自己被绿了还难看。
「去你爹的死渣男！」
(五)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刚刚不是说最喜欢他的脸吗？？】
【你转头就给我打坏了！】
杨沫很严肃地看着我:「他是个渣男。」
严文力被打蒙了，一脸不可思议:「天天，这是你姐姐吗？」
「她为什么会说我是渣男……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我鬼知道。
杨沫脸色阴沉，手上的棒槌狠砸在地面:「趁我还没有动手，我劝你赶紧滚。」
啊嘞？难道刚刚打人的是我？
哦这不是重点。
严文力似乎对我很失望:「乐天，我没想到你会和这种人待在一块。
「粗鲁又蛮横无理！」
杨沫阴恻恻地对他笑:「你信不信我能打断你的腿，然后把你扔进丧尸堆里。」
严文力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眼神饱含深情:「天天，我带你走吧。」
「你不要再跟这种人待在一块了，末日当头，她对你来说才是最危险的。」
哦？有点东西啊这个人。
看我不说话，他有点急了:「天天！你清醒一点！」
接着又放下狠话:「今天有我没她！」
我看看他，又看看杨沫。
【借过一下。】
杨沫给我让路，看着我欲言又止。
严文力松了口气，只是眼里的势在必得实在是破坏了他以前的平静安然。
「你刚刚说她……
「粗鲁又蛮横无理？」
我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怼到墙上，后背靠着贴在墙壁的玻璃镜子，里面是一双通红的眼睛。
「或许你知道，我是个丧尸。」
「只会更凶残。」
「还有，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喜欢你的皮囊。」
「但是，就凭你？」
「也配和她相提并论？」
啊喂！咱就是说……
虽然这是我的心里话，但是你能不能别复述出来啊。
真的很奇怪哎！
杨沫佯装吃惊地捂住嘴:「哎呀！原来刚刚是我在说话呀！」
真是醉了这个婆娘。
「虽然但是，你现在这个力气真的会把他掐死的哦。」杨沫好心提醒。
就凭他从街上鬼鬼祟祟跟着我们到这儿，还挑拨离间想要利用我，甚至还骂了杨沫。
我确实动了杀心，左右不过是一用力的事情。再把他扔进丧尸堆里，根本不会有人发现是我杀了他。
严文力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几乎快要喘不上气来。
【给你变个魔术好不好？】
【把紫色变成白色。】
「李乐天，你冷静一点。」杨沫过来拉住我。
我们四目相对，她的瞳孔清澈到我能看到自己。
白皙的皮肤，脖子上若隐若现的灰色纹理，泛着红色水光的眼睛。
她像是自我说服了，而后松开了我。
「算了，随便吧。」
【算了，没意思。】
看在他的脸我喜欢的分上，放过他一次。
严文力失去支撑掉到地上，揪住衣领用力地呼吸。
「你……你们……都……都是……怪物……」
他像死不瞑目的人瞪着我们。
「我……我知道……你们的秘密。
「十……十年前……你们合伙杀了你们的家人！」
这家伙，是嫌自己的命不够短是吧？
(六)
这件事情说起来，确实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我和杨沫是同班同学，同样不受家人和其他同学待见的我们成为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后来，因为受不了来自家人的挖苦甚至是打骂，我选择了离家出走。很碰巧的是，我在街上遇到了同样背着包的杨沫，还目睹了一场车祸的发生。
瘦小的身子异常硕大的背包，后面是两辆汽车相撞发生爆炸画面。而车里的，刚好是我和她的监护人。
警察怀疑是谋杀，但最后只查到是两辆车都刹车失灵导致的意外事故。
巧合的不止是刹车，还有背着包的杨沫。
「等下？你的意思是说，你怀疑这事儿是我干的？」杨沫瞪大眼睛，人已经快要呆滞。
「我靠！我以为这事儿是你干的！！」
【我靠！你在说什么鬼东西啊！！】
「你当时就搁那街上对我笑。」杨沫双手比画了一下。
「还背了那么大一个包。」
「我他娘的以为你包里是作案工具！」
【我靠！我以为你包里是作案工具，刚从家里逃出来的那种！
【世界里大乌龙！
【十年！】我在空荡的街上仰天长叹。
我隔段时间都能梦到杨沫给我唱铁窗泪！
她皮笑肉不笑:「那我可真是谢谢您的惦记。」
所以严文力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杨沫满不在乎：「阴差阳错刷到了推送的报道，然后胡乱诈人的。」
确实那件事闹挺大的。我突然有些庆幸杨沫有读心术，不然就诈到我了……
「不过你怎么搞的，怎么会被丧尸咬到？」
【啊就是出门找吃的，然后就……】
「找吃的？」杨沫很疑惑。
「我早上不是给你做了饭吗就在桌子上。」
【说漏嘴了……】
杨沫满头黑线:「你最好是给我老实一点。」
【就，饭好难吃，像下了毒，我吃了两口，受不了，然后出门偷偷丢掉了，结果在去餐厅的路上被咬了。】
杨沫冷笑:「活该。」
【谢谢杨沫大人的饭让我因祸得福直接进阶为高阶丧尸，感恩常伴。】
「明明我吃了感觉还好。」
【明明是谁？我怎么不认识？
【是谁吃了自己的饭异化了我不说。
【现在干嘛去好呢，家里没吃的了。】
杨沫狡黠的眼睛溜溜转:「当然是去超市洗劫啊。」
我觉得很有道理。
但是有个小麻烦。
杨沫这刚解决完几件麻烦事儿，心情正好得不得了。
她随手钩住我的脖子笑道:「怎么呢小白菜。」
话音未落，一个小黑影直扑我的腿部，吓得她直蹦两尺高。
「我靠又是什么东西！」
低头定睛一看，正对上一张灰扑扑的小脸，瘦骨嶙峋，目测八九岁。
「哪里来的小乞……小东西？」
小东西盯着我的眼睛，看起来很好奇。
我凑近他，露出一副要吃小孩的样子。
没有想象中害怕发抖的模样，好失望。
他咧着嘴朝我傻笑，眼睛弯成月牙一样。
「姐姐，我会做饭，求抱大腿。」
(七)
我看向杨沫。
虽然很草率，但做饭这条确实很拿捏我。
笑死，根本不敢再吃杨沫做的饭！
杨沫摇摇头。
【可是他好看。】
杨沫摇摇头。
【我们今天心情好。】
杨沫摇摇头。
【他跟你以前很像。】
杨沫忍无可忍，手一伸就把小东西揪起来:「不许扒拉她！」
小东西缩起脑袋弱弱地来了一句:「姐姐你好漂亮。」
这波属于是精准拿捏。
果然，杨沫随手把他丢在地上。还特意去找了个逆光的位置，双手环胸背对着我们侧身，高冷范十足。
「说服我。」
你的样子很美，你找光线的时候很狼狈。
「我有超能力！我会瞬移！」小东西举起手像个邀功的孩子……哦不是，他本来就是个小孩。
杨沫吹了一下指甲上并不存在的灰，兴致缺缺。
「我嘴超甜！」
杨沫甚至已经眼神示意我走人了。
小东西明显着急了:「我我我我……吃过大姐姐做的饭！」
杨沫眼睛一亮。
「就就就是小姐姐扔掉的那份……」
靠！我说他怎么会瞬移！
原来也是吃了杨沫的「毒」！
谢谢你的出现让我知道受此苦难的不止我呜呜呜……
养！必须养他！
谢邀，刚捡了个小孩。
正在给他挑各种作业资料。
对此小孩他本人……哦他叫温宇，还并不知情，甚至还在高兴地在搬零食。
杨沫凑过来，惊叹于我放置的两大箱课本资料。
「咱就是说，他刚刚说他才十岁哦。」
【你懂什么，就是因为我们淋过雨，才要把他的雨伞撕碎。】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委以重任。
【毕竟我说不了话，只能含泪把这个补课重任交给你了。】
「杨沫不听，杨沫想拒绝。」
【拒绝杨沫拒绝。】
【咱俩养出来的小孩必须优秀！】
「我觉得蠢一点也还……」
杨沫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温宇抱着零食摔了满地。
「唔……痛痛痛……」
杨沫当机立断指着架子上的全部资料。
「这些，初中的，高中的，古言现文，中外小说，全都带回去。」
「必须全部读完！」
【祝你好运咯小温宇。】
不远处的小温宇突然后背发凉。
「不过说真的。」杨沫难得正色。
「我从来没有见过求生欲望这么强的人。」
「即使是一路过来接收到的各种杂音，或求生或向死。」
「他真的是一直在重复『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我都觉着是魔怔了。」
「这小家伙虽然读不出其他什么，但他的出现未免也太巧合太奇怪了。」
「你说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性？」
危险性？
我抬起手对着温宇的方向打了个漂亮的响指。
「砰——」
他旁边的丧尸直接炸开，残肢飞得到处都是。
如果他对我们造成了威胁，那我会直接爆掉他的脑袋。
「啧啧啧。」杨沫捂住小心心假装害怕。
「等下把小孩吓傻了。」
屁嘞！小孩还在捡零食！
甚至还在兴奋地跟我们招手！
「快来呀姐姐们，好多吃的！」
瞧他这没见过世面的傻样。
希望以后能养得聪明一点。
(八)
我被温宇骗了，上大当了。
此刻我的脸色应该是相当难看的。
杨沫见势不对，小心翼翼地开口:「毕竟他还是个孩子。」
【小孩就能骗人了吗？他现在能骗我，以后就能骗到其他人！】
温宇手里拿着个铲子，身上穿着不合身的围裙，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求二姐姐再给孩子一个机会吧。」
是我太天真了，一个长期在外面流浪的小孩怎么会做饭！！
杨沫自告奋勇:「不然让我来吧，做饭这个事情，我最熟……」
【不行！】
「不行！」
一大一小瞬间统一战线。
杨沫不服气地甩了一下头发，美目圆瞪:「姐还不乐意做呢！」
我们有权保持沉默。
「我就等着饿死你们俩。」
我敲了敲桌子，示意温宇继续学。
温宇发出哀嚎:「为什么做饭能比学习难这么多！」
【鬼知道！我又不会！！】
【你能一个月学完小学的课程，为什么就是学不会做饭！！】
【一个月！我一个月没吃到美味的肉菜了！！】
【话说我为什么变成丧尸了也要吃饭啊！】
【我不是应该刀枪不入不吃不喝也没有关系的吗？为什么会感觉饿？？？】
杨沫十分好心情地咬了一口苹果:「求姐，姐可以施舍你们一下。」
【我李乐天……】
【等下，怎么能让我自己吃苦呢。】
我掰过温宇的脑袋，仅仅是和他对视一眼，他就立刻明白我要说什么了。
【我李乐天今天就是饿死……】
「我温宇今天就是饿死……」
【也不会吃你一口饭的！】
「也不会吃你一口饭的！」
【嗯，干得非常好。】
杨沫发出不屑的嗤笑。
「所以二姐姐……」温宇神色痛苦。
「能放开我可怜的脑袋了吗？」
【啊不好意思，忘了我现在手劲太大了。】
…………
刺溜——
「哎呀真香！」温宇发出满足的声音。
【香香香，真的太香了。】
杨沫向你们投来了一个白眼。
「就这点清汤寡水的泡面能有我做的饭好吃？」
我和温宇的嘴腾不开，只能频频点头。
比起保命，泡面也变成了人间美味。
「可是你们刚刚吃的，是家里的最后两盒泡面哦。」杨沫好心提醒。
危险危险危险！
我立刻放下筷子，这就准备出门再带几箱回来。
杨沫随口说了一句:「天天吃这个能有营养吗？」
【我管它呢，末世还挑三拣四的。】
「二姐姐等等我，我也去我也去。」温宇边解下围裙边小跑过来。
【小尾巴跟着干什么？】
温宇撒娇:「想吃零食，不想学习。」
【我看你是想遭受我的毒打。】
(九)
其实我们这边外面并没有多少丧尸了，因为绝大多数都已经被我爆头了。
也就是说，我们这里对普通人来说，是相对安全的。附近的那些商超，有不少幸存的人都去过。
总之就是一句话:吃的可能不太够了。
我倒是可以跑远点儿去找，就是附近的幸存者难捱了。
同往常一样，我和温宇拎着几大包的东西往回走，路过一家门口的时候顺手丢下了一袋东西。
温宇很不解:「二姐姐，我们为什么要放……」
话音未落，一道沙哑的声音随着嘎吱嘎吱的开门声响起来。
「姑娘……」
温宇吓了一大跳，直接丢下东西瞬移到我的后面。
「二姐姐救命！」
这家伙……求生本能要不要这么强啊！
一个年轻的女人稍微探头出来，面上带着感激，抬眼一看，屋内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在睡觉。
第一次打照面，希望她不会被吓到。
「姑娘，谢谢……」在对上我红色的眼眸时她明显一愣，不过很快恢复如常。
「谢谢您这个月来一直照顾我们母女俩。」
温宇在后面若有所思。
「不过之后不用送东西过来啦。」她心里好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嘴角挂着一丝温和的微笑。
「孩子她爹是个军人，在城外的安置区工作。
「据他传回来的消息，这几天便会有人来接我们这片区域的幸存者过去啦。」
说着她还很期待地看着我们:「虽然我知道你们有自保的能力……但还是希望到时候，我们能一起过去。」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事实上我也发不出声音。
一只小手握住我，是温宇。
他平静地朝女人点头:「谢谢你的提醒，我们会考虑一下的。」
女人似乎也想到了我的特殊，她很坚定地说:「您是个好人。
「人类社会也一定会包容你的存在的。」
谢谢，但我不需要被包容。
我向她点头，带着温宇继续往家走。
「再见。」温宇现在被养得很有礼貌。
就是一回到家就原形毕露。
「姐姐姐姐姐！！」他两脚蹬开鞋子，激动地扑到杨沫的身边。
「二姐姐救了个人，她说城外有安置区，人家马上就过来接我们这片区的人了！」
杨沫看了我一眼，并不对此感兴趣:「哦。」
温宇对她的态度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姐姐，我们不过去吗？」
杨沫捏住他凑过来的小脸蛋，使他脸上仅剩的一点肉堆在一起。
「傻缺，书白读了，今晚再读本小说才能去睡觉。」
温宇投来眼神求助。
笑死，他还不知道那些书是我主张带回来的。
虽然但是，我也想去安置区。
我想吃香喷喷热腾腾的肉！
(十)
「确定要去吗？」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顶楼阳台，杨沫背着双肩包，手上拉着行李箱，黑色的风衣配上马丁靴，墨镜加上烈焰红唇。
这到底是要去安置区还是去旅游的？
「啧！」杨沫嫌弃地拎起我的衣角。
「你这天天白 T 牛仔裤的什么时候能改变一下风格。」
温宇冒出个脑袋，人小鬼大地附和:「就是就是，你看我和大姐姐的穿搭多配！」
杨沫赏了他额头一个爆栗:「谁允许你说你二姐姐了？」
说着她拉低墨镜露出一双眼睛:「你这个美瞳戴着还可以吗？」
我眨巴眨巴眼睛，原先红色的瞳孔已经变成黑灰色。
「姑娘，是你吗？」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们仨人转过身，是之前那个年轻妈妈，她手里还牵着她的小孩。
「你的眼睛……」她有些错愕。
杨沫不明状况，还以为是什么盯上我们的恶人，手已经摸向身后的匕首。
温宇察觉到了她的动作，连忙按下她的手，然后跟女人打招呼。
「姐姐好，几天不见你的精神好像好了很多哈。」
女人浅笑，望向一旁懵懂的孩子:「孩子很久没见到她爸爸了，我们都很想他。」
这时杨沫也反应过来她就是前几天我们说的那个人，手悻悻地放下来。
温宇松了口气。
「还没正式跟你介绍过，我叫温宇，这两位是我的姐姐，大姐姐杨沫和二姐姐李乐天。」
我顺着话点头。
杨沫的社牛症又开始犯了:「原来您就是跟我们住同栋楼那个姐姐，经常听乐天提起您。」
女人看着我有些疑惑。
【傻缺！我都说不了话你怎么听到的！】
杨沫下意识回嘴:「我这不是读读读……」
【自己也觉得不对劲了吧。】
「我的意思是说她写给我们看，我们读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女人点点头，扬起感激的笑容。
「多亏你们时常接济我们，不然我们母女俩真的活不下去。
「哦对了，我叫清云，这个是我的女儿，叫陈轻。」
清云温声跟小孩说:「轻轻，叫姐姐。」
小孩有点怕杨沫，但是却双手伸向我。
「姐姐，抱抱。」
抱抱抱抱抱……我不敢啊！
等下我一搂她直接骨折了怎么办？！
看出了我的为难，清云笑着打圆场:「姐姐现在不方便抱轻轻哦。」
「为什么呀？」轻轻软糯糯地问道。
「是姐姐有小朋友了吗，所以大姐姐不让姐姐抱其他小朋友吗？」
啊这啊这，这句话信息量可巨大啊。
杨沫扶额，温宇直接笑出了声。
隆隆隆——是直升机的声音。
我抬起头，直面刺眼的阳光。
一二三四……七架，不一定够载人啊。
「陈哥！下面几栋楼各楼层有好多人！」
「看来大家都听到了我们的广播了！
「这绝对是幸存率最高的区域！
「陈哥，我觉得这片区域好奇怪啊。」
「什么奇怪？」
「好多丧尸的残骸，好像……好像被什么强大的东西清过场一样。」
夸我请当面夸，谢谢。
「阿陈！」
「阿云！轻轻！」
我和杨沫默默地拎包上直升机，顺便扯上还在看人家一家子重逢、泪眼盈眶的温宇。
「这孩子是要干嘛，搞得好像我们平常亏待他一样哦！」杨沫吐槽。
嗯……如果说天天陪着我们吃泡面，高强度学习都不算的话……那应该还好吧！
温宇不听，温宇陷入了 emo。
(十一)
没过半小时，我们就到了安置区。
这里就像一个小型的人类社会，大家各司其事，然后统一分配吃的。
问题来了，宿舍也是分配的，有四人间、八人间和十二人间。
但是我的情况……好讨厌麻烦的事情。
杨沫拍拍胸脯:「没事，姐来搞定。」
说着她就去找宿舍的管理人员。
没过半刻钟，人又灰溜溜地回来了。
「不好意思，忘了这里是公家的地方，花钱行不通。」
我直呼好家伙，真以为有什么好办法呢！
「要不就跟管理员说我们五个人一起住吧。」清云提议。
「规定是不允许这样做的。」清云的丈夫陈哥脸上带着歉意走过来。
「这里的每个人都要遵守规定。」
杨沫冷笑一声，抬腿就往外面走:「老娘从来都不会因为什么规定绊住脚。」
「杨小姐……」清云在后面叫她。
看得出来她想帮我们隐瞒，但是对于现在这个棘手的状况也是不知做何办法。
杨沫没理会其他人，侧头望向我们:「还不跟上。」
「搞得好像谁稀罕这个地方一样。」
我和温宇对视一眼，赶紧冲上去一人抱住她一只腿。
【大小姐三思啊！！】
「大姐姐三思啊！！」
杨沫弯腰两只手各拎住我们的一边耳朵，压低声音在对我耳语。
「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不就是担心我和小孩会跟其他人脱节。」
「我现在告诉你，老娘根本不在乎其他人。」
「如果会给你带来任何危险，我宁愿现在就冲出去。」
「变成你所谓的同类，或者直接死去。」
【呃……真的吗？】
杨沫抬手给了温宇一嘴巴，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更想当人多一些。」
【你好像在说什么屁话。】
温宇: 【所以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这是……在做什么？」一道清丽的身影慢慢走过来。
【我靠！这不是那个小绿莲吗！】
【就是绿了绿了杨沫的那个渣男的那个小白莲！】
杨沫顺手也给我了我一嘴巴:「你在说什么狗屁绕口令。」
我捂着脸哭唧唧，为什么受伤的还有我。
在看清楚来人的那一刻，杨沫非常不理智地笑了。
「好啊，原来你也在这儿。」
小绿莲脸色煞白，估计留下的心理阴影不浅。
「姐……我我我……我唯一的姐……
「您您您……好巧……」
杨沫皮笑肉不笑:「可不是嘛，想来另外那两个男的也在这儿吧？」
小绿莲哆哆嗦嗦地点头:「他……他们好像出任务去了。」
杨沫低头看了我们一眼，我们连忙松开手。
「老娘改变主意了。」她向前几步走到陈哥的面前，一副高傲的样子。
「姐们留下来，要个单独宿舍。」
陈哥不为所动:「凭什么？」
杨沫嗤笑一声，用一种看脏东西的眼神看着他:「就凭我知道，你宝贝小心肝的事情。」
陈哥脸色一变，旁边的清云向他投去疑惑的眼神。
「你……」
杨沫并不想管他的什么情感问题，直接打断他。
「去告诉这里的管理者，我可以帮你们做事。
「一个能力者，不会有人不想用吧。」
(十二)
办公室内，一个老者手捧保温杯，状似随意地开口：
「怎么证明你有读心术？」
杨沫不客气地坐在他对面，跷起二郎腿，显得嚣张至极。
跷二郎腿常见的害处包括引起脊柱侧弯，导致静脉曲张或血栓塞，增加患退化性关节炎的风险……
杨沫回头瞪了我一眼:「闭嘴，先别吵吵。」
把腿给我放下！
老者不着痕迹地看了我们一眼，吹了一下保温杯。
「我在心理学上做了几十年的研究，在识人辨谎方面也是有点东西的。」
「我知道这次浩劫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无法承受的，但两位姑娘要是因为想得到什么特权而说谎的话，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他觉得我们在说谎。
杨沫面无表情:「在我们进来之前你吃了一块青团。」
老者不以为意地笑笑:「这也说明不……」
「它掉地上了。」杨沫打断他。
老者看了一眼地下，没有丝毫青团的痕迹。
「三秒定律三秒定律，我是立刻捡起来的没有关系。」
「真好吃，要是再来一点高山茶水的话那就更好了，可惜我现在只有白开水。」
「好想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
老者自己都听不下去了，尴尬地喊停还在「背词」的杨沫:「好了好了你别复述了，我信你们了。」
他小声嘀咕:「藏了这么多年的老馋虫全给这丫头抖出来了。」
杨沫是女王，自信放光芒:「所以独立宿舍能分给我们了吗？」
老者摇摇头:「这个是真不行。」
杨沫一拍桌子，吓得我和温宇都抖了抖。
「您搁这遛我们呢？」
老者连忙安抚她:「哎呀你先别着急，这不是考虑到你们两个人住四人间很浪费嘛。」
「我这边最多给你们两个排到一个 1+2 的宿舍，独立的真的不行。」
「还有，那个小孩可以住你们隔壁。」
见我们神色有些松动，老者趁热打铁:「我看你们跟刚刚那个女生关系挺不错的，据我所知她暂时是一个人住，我可以安排你们一起，不会增加其他人了。」
emmm……小绿莲这个状态，确实挺好拿捏的。
我和杨沫对视一眼，同意了这个安排。
「那我们可说好了。」老者慈眉善目，像是在看个什么宝贝一样看着杨沫。
「你明天就得上班了。」
「我姓木，你们以后可以叫我木老师。」
杨沫假意仰天长叹:「终究是我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走啦，回去收拾东西。
磨蹭到门口，老者突然来了一句:「你这朋友倒是有点意思。」
感受到杨沫的死亡凝视，他赶紧解释。
「我的意思是她小小年纪就如此沉稳安静，很不一般。」
杨沫丢下一句:「她是个哑巴。」
【你才是哑巴！】
身后的老者低声忏悔。
「无意冒犯，罪过罪过。」
我:……
(十三)
出了办公室，便看到了不远处的清云和陈哥。
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像是刚刚争吵完。
想起之前杨沫说的什么宝贝小心肝，那个陈哥估计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现下妻女过来团聚，瞒过去也就算了，偏偏被刚被绿的杨沫抖了出来，到底是享齐人之福还是鸡飞狗跳……算了，可不关我们什么事情。
杨沫瞥了清云一眼，似乎在说你爱信不信。
最慌张的其实还是小绿莲，我们往宿舍搬东西的时候她就直献殷勤。
【她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杨沫摇摇头:「不晓得，可能被我打傻了。」
倒是小绿莲诚恳地跟杨沫鞠躬道歉:「很抱歉之前伤害了你，我以前穷怕了，跟符飞在一起就是图他的钱。」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有女朋友的……更不知道，那些饰品是你送的……」
杨沫冷笑一声:「你说我就信了？」
「那你又绿了他？」
小绿莲红了眼眶:「真的很对不起，是我的道德有问题。」
「在这绝望的一个月里我才明白，人最重要的，是尊严和品德。」
说着她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你们一定要小心姚文武和严文力！」
我想想，严文力是想利用我的那个，姚文武……应该是厕所那个。
【话说她跟我们说这些做什么？不会是有什么计谋吧？咱可搞不来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杨沫摇头。
「阿莲~」宿舍门口传来不正经的挑逗声。
「这几天有没有想哥啊？」
什么人间油物。
小绿莲面色阴沉，嘴里蹦出一个词:「滚！」
我和杨沫齐刷刷地回头，与门口的姚文武六目相对。他的淫笑僵在脸上。
门外有人推了他一把，也是「老熟人」。
「怎么了？想要那个娘们直接带走不就好了。
「又不是第一次……」
直接带走……不是第一次……
我瞟了小绿莲一眼，现在的她很是难堪。
严文力看见我们愣了一下，而后露出毒蛇一样的笑。
「好啊，原来你们也过来了。」
「你们这两个贱……」
「啪！」
刚收拾好东西过来看我们的温宇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他将杨沫的高傲和毒舌学了个十成十。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对我的姐姐们出言不逊。」
严文力捂住左脸怒火中烧:「你！哪里来的小鬼！」
「啪！」
温宇又给他的右脸来了一巴掌，速度快到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嘴这么脏，是上厕所没擦嘴吗？」
不愧是你温宇！
不像我只会说 w 槽 666！！
梁子已经结下，但他们好像临时出任务，接下来的小半个月里都没见他们人影。
我们也暂时先安置下来。
我和温宇在基地帮工，偶尔他去上个学。杨沫现在的身份是「稀有」的心理咨询师，借助读心术帮助大家走出心理困境，渡过这场浩劫。
见多了悲情苦乐，她也会跟我们感叹:「原来绝大多数人是和我们不一样的。」
「他们害怕死亡，无法正视自己内心的恐惧，在面对亲人的时候又显得很坦然。」
「你说，这就是爱使人强大呢？还是爱使人感到恐惧？」
【我不是他们，我又怎么知道。】
「子非鱼，焉知鱼。」
温宇这臭小子真的是……显得我说话很没有文化哎！
(十四)
饭堂里，一个老大叔正对着另外一个年轻人耳语:「哎哎哎，听说她们两个杀了自己的父母！」边说还边看向我和杨沫。
杨沫耳尖得很，端起饭盒就要过去骂人。
「啊？假的吧，要是真有什么事情的话警察早就把她们抓走了。」
年轻人并不相信这种八卦，每天想着活下去就已经够累了，还要那么嘴碎。
那两个女生平常他也见过，低调老实得很，怎么会传出这种不靠谱的八卦。
杨沫上前的脚步一顿，转头就「扑哧」笑出声来。她用手肘撞了我一下:「笑死我了那个男生说我们低调老实哎！」
「真是太新鲜了吧！」
谢谢，这种正义新青年请多入驻基地，专治各种害虫。
老大叔见年轻人不乐意搭话，只得对着年轻人讪笑:「你说的也有道理哈。」
年轻人不语。
其实这个传言从昨天就开始流传了，源头嘛我们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我向来是很不喜欢惹是生非的，除非有人主动招惹我。
譬如说我正准备吃饭，昨天刚回基地的严文力姚文武一行人突然来找碴。
「哎呀，这不是那个丧丧丧……」姚文武故作惊呼。
杨沫阴沉着脸，拳头嘎嘎作响，温宇的眼神也似乎是想杀人。
「哦哦哦就是那个从小丧失父母的姐妹花呀！」
姚文武放声大笑：「哈哈哈笑死了，两个女人还捡了个拖油瓶呢！」
其他人配合他发出难听的哄笑声。
我心下有了计较，按住隐隐又要动手的温宇。
这时严文力靠近我，仿佛料定我不敢在众目睽睽下动手。
他低头对我耳语：「不想身份暴露的话，跟我出去。」
想拿捏我？
去就去，又不是怕了他们。
刚想有所动作，杨沫率先站起来。
「我们谈谈吧。」
严文力眉头微皱，有些不满。
杨沫双手环胸，是骄傲的语气：「不好意思，她只能听我的。」
「所以要说什么话，直接跟我对接。」
严文力看了我一眼，还是勉强同意。
看着他们两个一先一后的背影，我有些不安。
「哦对了。」杨沫停住脚，转身扬起下巴对着姚文武。
「我们不带上他吗？
「难道他不够格？」
真是不嫌事儿大。
姚文武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严文力沉默片刻，应该是还不想和他的好帮手闹掰。
「当然够格。」
姚文武的面色稍微好转，快走两步跟上他们的步伐。
明明是四个人的故事，我却被无情踢出局。
见主角走了，其他人也都散了。
「二姐姐，我也想过去。」温宇拉住准备离开的我，眼神带着恳切。
我摸了摸他的头，才小半个月，小孩长高了不少。
「乖，姐姐们很快回来。」
温宇有些丧气，但还是放开了我。
（十五）
无人问津的角落，最适合用来密谋。
「你说，你们想跟我们合作？」
「嗯，这对你们有百利而无一害，你可以考虑一下。」
话是这么说，但我听严文力是威胁的语气啊。
杨沫若有所思：「你怎么保证你没有提前告诉其他人李乐天的身份？」
严文力言之凿凿：「这是我们四个人的事情，我们自然不会跟别人乱说。」
「所以总的来说，就是你们想利用李乐天升官晋爵，但是又担心其他人觊觎她的能力？」杨沫嗤笑一声。
我当你们有什么能耐呢。」
姚文武恼羞成怒：「臭婆娘，你以为我们真的是在好心跟你们谈判吗？
「我们随时都可以跟上级报告，那个贱人其实是个丧尸！」
那个……贱人？
「你刚刚说……谁是贱人？」杨沫的语气变得十分恐怖。.
我眉心一跳，赶紧现身出来。
「砰！」
一声枪响，姚文武随之倒地。
哦莫，你说惹谁不好惹杨沫这婆娘。
杨沫一点都不意外我的出现。
严文力一脸惊恐地看着我们：「你们……你们疯了！」
「这是基地！大白天！你们怎么敢随便杀人！」
笑死，不然以为我们会留个不定时炸弹在这儿吗？
「那白青莲……」
白青莲是哪位？
噢噢噢我想起来了，这是小绿莲的大名。
她啊，还活着，我暂时称她为杨沫留下的一个小 bug。
没等人回答，他先反应过来了，上上下下想要找他的作战枪。
不好意思啊，你的枪已经被某个小鬼顺走了。
「我……」
他还想说什么，被杨沫毫不留情地击爆脑袋。
杨沫吹了一下枪烟，自觉飒爽至极：「抱歉啊，我不喜欢听别人废话。」
抱歉啊，刚刚说漏了，无人问津的角落，还更适合用来杀人毁尸灭迹。
不过……【还搁那耍帅呢！枪声这么大，等下基地的人还是丧尸就该过来了。】
杨沫噘着嘴，一点刚杀完两个人的负罪感都没有。
「知道啦知道啦。」
「呐，枪给你。」
我伸手接过，顿了顿又看向另一处。
【叫小孩出来，他手上那把枪也要处理的。】
「什么？」杨沫还毫不知情。
「小孩也跟过来了？？」
温宇听到杨沫叫他，耷拉着脑袋自觉走出来。
「我错了姐姐们。」
杨沫被气到了：「你个小孩瞎掺和什么？？」
【哎哎哎，现在不是训小孩的时候。】
温宇乖巧地把枪递给我，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太好了，以后阿宇和姐姐们就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姐姐们做事可不要再避着我了。」
我边清理枪的指纹边陷入沉思，我以为我们养出来的孩子，不说是正义的化身吧，最起码也是个守法的良好公民吧。
怎么现在倒成了杀人凶手的帮凶呢。
还有就是……谁要做什么蚂蚱了!
真是拿这小子没办法。
（十六）
我们让温宇先回宿舍，我和杨沫则是去找她还在休眠中的病人。
他是一个小队长，因为全家都死于丧尸之手，所以现在看见丧尸是深恶痛绝。
反正不知道他具体经历了什么，现在是隔段时间就要找杨沫做心理治疗。
其实就是在她那儿睡一觉。短则一个小时，长则四五个小时。
他对杨沫是极其信任依赖的，所以他成为了我们的利用对象。
我们偷了他的枪，现在要还回去。
他还没醒。
杨沫好心情地泡了一壶茶：「你说他会发现自己的枪被动过吗？」
【反正子弹还给他了，管他知不知道。】
她先给我倒了一杯：「也是，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手上有点血腥味。」
【啊是吗？很懊恼，我不太闻得出来。】
刚刚从他们俩身上掏子弹的时候差点没 yue 出来，现在倒是适应了。
「喷个香水吧。」杨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瓶子。
我最喜欢的潘海利根·琴酒。」
【木质香，我也喜欢。】
我们两个悠闲地喝了一会茶，被利用的大冤种才悠悠转醒。
杨老师……您妹妹也在啊。」
【是单纯的小奶狗哎，我喜欢。】
杨沫瞪了我一眼才回答他：「是啊，某人闲得慌。」
【哪里闲了，这不是刚陪您做了一下坏人嘛。】
「最近觉得还好吗？」杨沫随口问他。
小奶狗憨笑：「有了杨老师的疏导后好很多了。」
杨沫的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杯壁：「还很恨丧尸吗？」
小奶狗的笑容僵在脸上，神情变得有些痛苦： 恨，怎么能不恨。」
杨沫感叹道：「你恨的丧尸，也是别人的家人啊。」
说罢自己也觉得不对劲，赶紧找补：「当然，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干的。」
【嗯，如果是我…….呸！我不就是丧尸吗！】
报告！他们当着我的面说我坏话！
「杨老师，您还有家人吗？」
我怎么觉得隐隐有互相伤害的意思呢。
杨沫朝我努嘴：「这不搁这呢。」
「哦还有一个在自己宿舍。」
正当我感到气氛有些怪异的时候，小奶狗的对讲机传出声音。
「喂喂喂！西北角有丧尸出没，十二支队过来支援！」
他闻声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作出反应：「收到收到，马上带队过来。」
说着还跟我们挥手道别：「杨老师我先出任务了！」
「谢谢您今天的收留！」
小奶狗好忙哦。
「哟！」杨沫阴阳怪气。
「也不知道刚刚想动手的人是谁，现在又心疼 gie gie 太忙了？」
「要不是这家伙运气好没提前醒，别说出任务了，这会儿都魂归故里了吧？」
【我承认我跟过来就是以防万一，但是我也不会这么莽撞地动手好吧！】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杨沫不耐烦地赶人。
「我下一位病人快到点了，你别打扰我了。」
【哟！还挺有事业心呢！
【那就不打扰杨老师工作啦！】
我炫完最后一口茶，起身准备回宿舍。
「对了李乐天。」杨沫突然开口。
【嗯？这是什么奇怪的表情。】
「十年前的那个车祸……」
我微微瞪大眼睛。
【有些话咱可不兴乱讲！】
「确实不是我干的。」
傻缺吧这个人！
她不会是觉得我怀疑她吧！
拜托！全世界哪有她一个杨沫重要！
（十七）
回宿舍的时候顺路去看了一眼温宇。
不在？这小子又跑我宿舍了吧。
果然，我人还没掏钥匙开门，温宇就屁颠屁颠地过来开门。
「二姐姐快来吃点水果，我刚洗的！」
我没搭理他，看了一眼魂不守舍坐在床板上的小绿莲，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编辑文字。
「她什么情况？」
温宇正欲作答，没想到小绿莲突然直愣愣地跑过来，双手想要过来碰我。
我正想着躲开，但温宇的反应比我还要快。
他迅速推开小绿莲，脸色阴沉沉：「别碰我姐姐。」
小绿莲过不来，只能隔空喊话：「是你吧？是你动手了吧？」
哦，消息传得这么快呢。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无所谓地点点头，是我又怎么了，有什么好意外的。
不叫丧尸过来吃掉他们，难道直接抛尸野外等着被基地的人发现啊？
你看我像是个傻子吗？
小绿莲好像要发疯。
「我真是受够了！
「我再也不想和一个丧……」
我和温宇同时丢过一个眼刀。
我很确信，但凡她说出一次那个词，我会毫不犹豫地扭断她的脖子。
她倒也识相，半个月来自觉不和其他人接触，对我们也是能避就避，现在感受到我们冷漠的眼神时也闭上了她的嘴。
她呆愣地坐回椅子上，喃喃自语。
「他们死了是最好了……」
「都死了才是最好……」
「我也会死的……」
「我没有跟别人说……」
「下一个就是我了……」
你看，就说不要一个人待一边不同别人交流吧，这不就疯了一个。
我可没说要杀了她。
「怎么回事儿？」
杨沫急匆匆地赶回来，发现宿舍内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地上流了一摊血水。
她下意识地看向我和温宇。
我默默地摇摇头，这次真不是我干的。
区负责人见她问话，主动跟她解释：「杨老师不用担心，你的弟弟妹妹都没事。」
「就是你的舍友……应该是精神压力太大导致的自杀。」
其实这很正常，每隔几天基地里都会有那么一两个撑不住自杀的。
就是今天烂摊子一堆。先是西北角突然遭到丧尸的攻击死了两个小队长，现在又有一个直接撞墙自杀的。
人群中有人嘀咕：「话说死去的两个小队长和这个自杀的女人，还是同时进基地的吧？」
正听到这儿，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很怪，不太确定，想再看看。
【呀！被发现了呢！】
【我是不是应该假装害怕才是。】
【可是我不会啊。】
我低头错开他的眼神，想象杨沫追着给我喂饭的场景，全然不顾她越来越黑的脸。
嗯，已经感到深深的恐惧了。
「啪！」杨沫过来给了我脑袋瓜子一巴掌。
「你在……」
屋内群众的眼神瞬间对准了她。
杨沫紧急刹车：「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拦着她！」
接着也给无关人员温宇小朋友来了一爆栗。
「你也是，你姐姐不会说话就算了，你也不会喊人吗？」
我和温宇同时可怜巴巴地捂住脑袋。
人群里有大妈看不下去了：「哎呀杨老师，你打弟弟妹妹干啥呀。」
「一个人想死是没人拦得住的。」
「况且你们住得这么偏，呼救了也不一定听得到。」
「想来他们也是吓坏了。」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劝解：「是啊是啊是这样的。」
杨沫继续保持高冷严苛姐姐的人设，不发一言。
好歹是蒙混过关了。
区负责人出来控场：「哎！事已至此，我们也深表遗憾。」
「这个房间需要清理，暂时也是住不了人了，等一下我们安排新住处给杨老师和乐天吧。」
我点头如小鸡啄米，好哇好哇，我现在就想出去透个气，这血腥味直冲脑门，难受得紧。
区负责人赶大家离开:「大家先回去！今天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别出门了！」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我一眼:「大家一定要相信，人类一定会渡过这次难关的！请大家坚信这一点！」
「好了大家先回去吧！」
「走吧走吧。」围观群众慢慢撤出去。
区负责人看了我们一下:「你们两个等一下收拾完东西先去我办公室吧，我现在回去看看能哪个宿舍还有空位。」
「嗯嗯，辛苦林区了。」
看着区负责人离开的背影，杨沫注意到沉默了许久的温宇。
她捏起温宇的小脸：「干嘛，真吓傻了？
「心里一直在念叨啥呢？乱七八糟的听不清。」
温宇好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脸色苍白。
他扯了扯杨沫的衣角:「姐姐，不然我们走吧。」
「我是说，离开这里。」
我赞同。
「你也？」杨沫很疑惑。
「什么情况？」
【我暴露了。】
（十八）
我们是因为什么要来这个基地来着？
哦我想起来了，是我想让温宇和杨沫能和正常人类保持联系，不与新社会脱节。而不是为了我这个丧尸小心翼翼，东躲西藏。
「笨蛋！我以为你是真的想吃肉！」杨沫嗔怒。
【嗯……那确实也是。】
杨沫不感动了，我也不敢动了。
【吃肉很重要的好吧！你看温宇！个子蹭蹭长！】
【我估摸着过了今年就超过我了！】
杨沫一时无语:「那现在怎么办，直接走吗？」
我有一些疑惑，读心术也听不到区负责人刚刚准备做什么吗？
杨沫摇摇头:「他确实是想着给我们找宿舍。」
【难道我看错了？
【小孩怎么说呢？】
杨沫拍了一下温宇的脑袋:「喂，你怎么也说要走？」
温宇面如土色:「我、我看到了一些画面。」
哦哦哦？？预见未来？？有点小激动哦。
杨沫很好奇:「你看见什么了？」
温宇双唇嗫嚅，艰难地回答:「我……我看见二姐姐死了……」
…………
【酸 Q，谢谢你过分的关心。】
杨沫斩钉截铁地否认:「臆想，绝对是臆想。」
一片短暂的沉默过后，她做出了选择。
「走吧，其实这里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骗人，她的工作明明带给她很强的成就感。她的病人「成就」了她，她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割舍。
杨沫双目圆瞪，被戳破心事后羞恼跺脚：「笨蛋！他们全部人加起来都没有你一个重要！」
【多谢大人抬爱。】
她背起其中一个包包：「走吧，不然来不及了。」
我和温宇也各自拿了一些东西。
但事实上，我们暂时还走不掉。
「杨老师。」区负责人去而复返。
「暂时没有适合你们的宿舍了。」
「不过我们有更好的去处。」他看向我。
我们可以谈谈吗？」
果然，我是祸害，也是香饽饽。
我摊牌了，我不装了，这美瞳戴着确实有点不舒服。
「嗯……」区负责人沉吟片刻。
「你还是戴上吧，我怕吓到基地的小孩。」
我看向温宇，很可怕吗？
温宇摇了摇头。
杨沫有些不耐烦：「有什么事你直说，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很难想象她平常怎么有耐心听她的病人「唠叨」的。
区负责人尽量安抚她：「可以先到我的办公室坐坐吗？」
「本来是可以的。」杨沫扫视了一下门口装备齐全的警卫员。
「但是你带了这几个人，这就没意思了。
「你是觉得我们想走的话你们能拦得住？」
区负责人脸色一变，手一扬，那些人的枪口就对准了我们。
你说他但凡跟我们说一下那些人是来收拾宿舍的都好哇。
「接受我们的合作，或者你们现在一起死在这里。」
【哦莫，好凶。我不喜欢他。】
【你说，取代他怎么样？】
杨沫摇摇头，生怕麻烦找上自己：「没兴趣，不想当。」
我倒觉得温宇是个可塑之才。
区负责人见不得我们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墨来。
我和杨沫对视一眼。
杨沫轻唤：「温宇，转过头。」
温宇听话地背对过身。
同时我几个杀招过去，对面的人被扔到了小绿莲的旁边。
「住手！」一道急匆匆的声音响起。
是木老。
可惜晚了。
见木老看她，杨沫很无辜地耸肩：「真不怪我们啊老师，是他们想动手的。」
木老的脸色一言难尽：「算了，一群蠢货。」
点赞，木老真性情。
「我赶过来是想告诉你们，我刚刚接到上级的通知，想恳求你们留下来帮忙。」木老神情凝重地说道。
「基地的人很需要小杨，而且我想……」
「李丫头的加入，对我们来说会是很重要的力量。」
温宇担心我们会改变主意，他扯了一下杨沫的衣角：「姐姐……」
杨沫心里有数，她婉拒了木老：「不好意思啊木老师，我承认我确实有点喜欢我的工作，但是我并不认为大家能接受乐天是个丧尸的事实。所以……我们还是想离开。」
「不过您放心。」她信誓旦旦。
「在我们不受到任何威胁的情况下，我们是不会主动成为人类的敌人的。」
木老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让我们走了。
（十九）
出了基地，杨沫摸了摸心口：「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有点负罪感。」
说着她大惊失色：「我不会是要长良心了吧！」
这人能不能正经一点？
偏得温宇还配合她：「大姐姐一直都很善良啊。
「不然怎么会捡我回家呢。」
杨沫赞同地点点头：「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所以我们接下来去哪里落脚啊？】
杨沫拍拍手：「回家！」
【不是吧！】
我和温宇眼里同时露出绝望。
正在这时，我听到基地那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好像出事了。】
杨沫脸色狐疑：「我怎么没听到？真就这么巧？」
温宇脸色有些不好了：「我们还要回去吗？」
好问题，我们陷入了沉思。
【话说，你看到的画面准吗？】
杨沫瞪着我，不肯问。
笑死，那我打字。
「我真的会死吗？」
温宇不说话，只是点头默认。
好麻烦。
我的理智告诉我，我们应当离开。
但我的感性告诉我，我可以去救下她们。
脑中突然响起木老刚刚说的话：「你既然会随手救下清云母女以及你们那片区域的人，为什么不可以留下来救更多的人？」
【嗯，道德绑架，又不想回去了。】
「算了。」杨沫刚想妥协。
温宇抢过话头：「我先去看看情况吧。」
「我现在瞬移能力把握得很好，要是有什么事情也能及时脱身。」
搞笑，虽然是随手捡回来的小孩，但也不至于让他去涉险啊。
就这么一纠结的工夫，我甚至已经看到了一大片丧尸过来。
好奇怪，他们好像被操控了。
难道还有其他能力者？
杨沫很坦然：「事已至此，要死一起死吧。」
谢邀，我觉得还可以拯救一下。
很惨烈。我只能这么说。
四处是丧尸，遍地是血迹，触目惊心。
还有活人在反抗。
哎，也没剩多少了。
「木老师！小心后面！」杨沫朝远处大喊。
木老闻声奋力打死了身后的丧尸。
杨沫叮嘱温宇：「看好你二姐姐，不要让她乱来。」
说罢，她拿起一直随身带着但是好久没派上用场的幸运棒槌，一路朝木老奔去。
一槌一爆头，恐怖如斯。
但是明显我更适合开路啊喂！
我没想到会有那么多的丧尸，好像逢年过节地铁站的人流一样。
我有点后悔没坚决地走掉了。
杨沫和温宇虽然是能力者，但是他们是人，总会累的。
木老指向不远处的城墙：「快！往那里撤！那边是安全区！」
有安全区啊，那就好办了。我抬头望去，也没多远，围墙上还有人。
「砰！」我随手拎起一个人就扔过去，他是姚文武的臭脚之一。
我记性很好，我很记仇。
那边传来一声哀嚎，应该是力气用过头了。
谢谢你为之后的人做的贡献，让我不敢乱扔了。
我先送杨沫和木老过去吧。
杨沫有些犹豫，她现在体力确实不太跟得上了，不撤的话只会成为我和温宇的累赘。
「要不就我们四个走吧。
「救一个也是救。」
这回都回来了，怎么还能这么摆烂的。
「我们先过去，那里有专门对付丧尸的武器。」木老说道。
他看向温宇：「我们三个先走吧。」
温宇摇摇头，还是坚决留在我身边。
这臭小子，咋能这么死脑筋呢。
没办法，我只能先把杨沫和木老送过去。
反正丧尸们不会攻击我，我随便乱打都行。
不对！
丧尸不会攻击我，那我怎么会死？？
我后知后觉地看向城墙的方向。
对付丧尸的武器，是一排排的枪支炮弹。
杨沫被按住了，我看不清她的神色。
「抱歉，我们利用了所有人。」木老的声音一字不差地传到我的耳边。
「这是最后一批丧尸，我们可以用次声波吸引他们聚集。」
「没有什么合作。」
「从始至终，我们接到的任务，是消灭所有的丧尸。」
「当然，我们非常欢迎能力者的加入。」
「也还好你回来了。」
（二十）
所以，基地里的「普通人」都成为了牺牲品。
看着遍地的尸体和四处游散的丧尸，面孔或陌生或熟悉。
他们在不久前可能还在憧憬着未来，可能也会想到自己会死去。
但他们应该不会预想到，自己会变成丧尸的诱饵，也变成我的诱饵。
我能坦然地接受自己的死亡，但我不能接受被欺骗。
所以我隔空爆了木老的头。
他眼睛瞪得好大，我好怕怕。
围墙上的人被这一变故惊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冷静。
冰冷的指令发出。
一个不留。
「开炮。」
是以为我杀不来吗？
轰——
四处是硝烟尘土。
一个小身影挡在了我的面前。
是温宇，他的额头在流血。
「姐姐，不要，怕，我、我还在。」
可是小笨蛋，我完全可以躲开的啊。
会很疼吗？我很想问他。
可是我说不了话。
没关系，姐姐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我双手合十，最大限度释放自己的精神力。
一波又一波的丧尸应召聚集起来，晃悠着支离破碎的身体朝围墙的方向跑去。
围墙上的人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快！加大次声波的释放力度！」
「一定要完全控制它们！」
不好意思，我在场，只有我能操控它们。
轰轰——
一大片炮弹投下来，四处是飞溅的残骸。
我背着温宇快速闪到杨沫的身边，徒手捏爆两个人的头。
杨沫也反应过来。
「靠！」她怒骂一声。
「真当老娘是病猫吗！」
她的愤怒显而易见，瞳孔慢慢变成金色。
我感受到一阵强大的念力，她的读心术应当已经到了操控人的行动的程度。
「首长！目标量太大，阻挡不住啊！」
一个穿着作战装的人喊了一声，却发现没人回应。
他回头一看，发现首长正在和被纳入计划中的能力者对视。
「砰！」
只不过一瞬间，首长就朝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
一股温热的血溅到了他的脸上，他的脑袋一片空白。
没有了领导者，他们显然陷入了慌乱。
可屠戮还在继续。
血红的手，锋利的牙齿，一张张可怖的面孔迫不及待地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撕碎。
「救救我救救我！」
「啊啊啊啊啊啊！！」
「我不要变成丧尸！！！」
…………
不知过了多久，土壤早已变成红褐色，鲜血难以凝固，天空中的阴霾无法散去，石壁上还挂着辨认不出的肢体部位。
枪炮声、厮杀声、呼救声消失了，显得此时的寂静无比残忍。
温宇强撑着睁开眼睛。
「结束了吗姐姐？」
杨沫有些呆愣，不过眨眼之间，活人仅剩下他们三个。
应该是……结束了。」
「太好了。」温宇的嘴角勾起一抹放松的笑意。
「我们都还活着。」
而我的眼神专注在地上的一片衣角。
我记得轻轻也有一件这样的衣服，就是那个我还没有抱上的小孩。
我不合时宜地感到一丝伤感。
杨沫感受到了我的情绪，尝试安慰我。
「组成他们的元素还在，他们身上的原子分子会在云朵里，或者在森林，在大海，反正……他们还在。」
他们……还在……
那岂不是那些傻缺也还在？？
谢谢你的安慰，已经想毁天灭地了。
「沙沙沙——」
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是一个对讲机。
「七队是否完成任务，over！」
「七队是否完成任务，over！」
我和杨沫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疯狂。
「七队已完成任务，尚有人类幸存者，希望及时救援，over！」
「收到！我们立即派直升飞机过去，over！」
准备欢迎你们新的统治者吧，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