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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扈齐赫篇

他刚刚胜战回来,见过太后与圣上,详说完一遍此战情况后,回东宫沐浴更衣,就来到了中书令府。

他对这场战的胜利并不满意,实在没有想到荣王为了扶自己的十一弟登基,会那么果断地杀了自己另一个的弟弟。

对他而言,这个局最后的结局瑕疵太过,不是自己想要的样子。

伯言安不以为然地笑笑,同他分析其中利弊,道理是那个道理,他听到后半部分才明白,难怪此次整个过程,老师一句话都没多说。

原来十一皇子即位,是老师想要的。

扈齐赫手指一遍一遍落敲座臂,忽地听见远处似有人偷听,垂眸目光敏锐地斜视过去。

伯言安从容笑道:「殿下不必这样警惕。」

扈齐赫收回目光,抬眸看老师,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其实可以把她放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养起来就行了,老师何必要将她留在身边?」

「带都带回来了,总要负责嘛,」

伯言安道:「听说她很聪明,老臣晚年孤独寂寞,也想养个孩子在身边。」

伯言安知道,这样说扈齐赫就不会再过多提起这件事。

扈齐赫真的心中一动,随伯言安心意。

他想起在京师时候的她,记忆最深刻的应该是霖华公主死的那个夜晚,她能那么快判断出霖华公主身上的蹊跷,得出正确的结论,做事又还真有点狠。

他真的觉得,她和他是一路人,那满眼精明算计的眸子,有点意思。

扈齐赫抬手拿起一颗黑玉棋子,在手指间把玩,若有所思地缓缓道:「的确有些小聪明。」

伯言安一眼洞察他的心思,语气很和缓却是说得毫不客气,「殿下身上的戾气不减反增,」故意提醒道:「那小姑娘和你不是一道人。」

她只是被仇恨偏执和极度的不安全感裹挟,坠进深渊出不来。

扈齐赫抬起眼皮,停下手中的把玩,瞬间觉得没趣了。

扈齐赫其实倒也不想跟她有过多交集,不得不承认自己很疯,所以不想跟另一个有点疯的人勾心斗角。

伯言安正转话题,「周朝的事算是彻底结束了,接下来殿下打算怎么办?」

扈齐赫唇角微勾,举棋落定,「谈祈。」

既然周朝的局面已成,那这也同时是个开始,从前北临和周朝交战时,西夷素来喜欢和周朝分一杯羹,现在怎么会不起别的心思?

扈齐赫目光落在棋盘,就看这个局里谁先能算定谁。

春意正浓,中书令府的景色最是雅致,坐在亭中清风徐徐,能赏湖光山色,望去莲叶微动。

扈齐赫最喜欢来这里赏春景,懒坐水上亭子吹风,闲撒鱼食。

他悠然地抓着瓷瓶里的鱼食,目光落湖景,不经意侧头,看见远处的树后有一抹鹅黄色,回过头,心里想到是她。

扈齐赫的手慢慢地抓鱼食,心思已不在湖光上。

他有些好奇,在老师身边的她是什么样的。

命侍卫去把她叫过来,手仍旧慢慢地抓鱼食,感觉到她走过来后,颇随意地抬手一指,待她坐下来才转头看她。

扈齐赫第一眼落在她受伤的额头,毕竟这缺德事儿是他亲手干下的,内心还是有些许的愧疚。

特别是这一眼,看见她额头隐约的疤痕。

扈齐赫对上昭阳明眸,从她的眼睛里看见如湖水的澄澈,他想肯定是因为她面前是湖。

「我家的鱼已经被殿下喂饱了。」昭阳说得温平含笑。

扈齐赫看着,竟觉和她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意外的有点舒服。

可是她却提起不该提的东西。

昭阳话语缓缓,「殿下心里,是赞成御史大人的想法的?」

这句话又不禁让扈齐赫斟酌起眼前的这个人。

不过她低下声来的解释的确很合理。

扈齐赫最后面对她的时候,愈加觉得对她额头的疤愧疚,老师之前调侃地责怪过他下手太重,让人家脑袋快整整疼了一个月。

他回过头,看见湖对岸若隐若现的绯色,想这女孩子应该都喜欢花,奈何现在莲花没开,算了,给她过湖去摘朵花聊表歉意吧。

不过关于政事扈齐赫十分忌讳。

他和伯言安坐在一起商议政事时,漫不经心提了一句。

伯言安对此没有解释太多,只是像自言地道她的身份很特殊,抹掉记忆不是长久之策,这种事本来就很有风险,万一她卷入不该卷的局,自己要找真相,或是被人利用,会很麻烦。

不能将有些事寄予药上,时机成熟还是该想起来的。

扈齐赫懂了老师的意思,是要彻底消除她的顾虑。

他知道,自己可以完全地信任自己的老师。

就像他知道,如果有一天所有的人都要谋反,他的老师也会力挽狂澜,给他撕出一条道来,让他杀出去。

伯言安说到最后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茶,「其实殿下多与她相处相处,就不觉得她有别的心思了,老臣还蛮喜欢她的。」

伯言安后来从两人的眼神中发现他与她相处出了感情来,一瞬间开心也不是,不开心也不是。

最后从圣上口中得到一点慰藉。

圣上让伯言安陪自己散步,闲聊地道:「朕和他抱团取暖的时候,还说过一些童言,什么定个娃娃亲,他的女儿跟朕的儿子。」

伯言安看着圣上愉悦笑说的表情,自己也舒心下来,暗暗地想或许真的有缘分这一说法。

伯言安不知道,扈齐赫起初不过觉得,坐在软垫上吹着湖亭的风,如果她在身旁,和她喝喝茶,赏景聊天很有意思。

是那种舒服的有意思。

这样的感觉大概起始在扈齐赫对昭阳说:「这就孤以前认识的昭阳。」

从周朝京师回到澧都,周朝的局结束了周朝的局面。

打仗谈祈是要忌惮扈齐赫,然则不是所有的事,打仗厉害就可以赢得一切,譬如计谋智取。

谈祈要靠计谋杀了扈齐赫,才能防止北临会威胁到西夷。

扈齐赫不知道谈祈想做什么,但是可以给他机会做什么,最好的机会就是圣上与太后不和这个事实。

扈齐赫回澧都后本来是想借除掉西夷暗探的事,令谈祈加快计划,不过又觉得这样太主动,太着急,会让谈祈防备加重。

谁曾想,江俨顺水就送上一个好理由。

那日漫天烟霞,落日余晖的景醉人,扈齐赫闲坐湖亭垂钓,想到太后为了知道暗探的事把昭阳也拉了进来,莫名觉得有趣,不知道她能不能查到事情的真相。

扈齐赫来这里悠闲自在地赏景,心里也有小部分原因是等她,她真的来了,来向他要监察司的人。

很好。

扈齐赫和昭阳坐在一起看云霞渐没入山间,有鱼忽地跃出水面又进圆叶间,四起的水花泛涟漪。

他看着她低头吃鱼羹,默默把自己那碗也推给了她。

她抬首道:「我吃饱了。」

扈齐赫扬唇一笑,丢给她擦嘴巾帕,其实他真的只是,想笑一笑。

暗探的事得到一个很好的处理,太后娘娘对此很满意。

祖孙闲时谈话,太后娘娘话中的意思暗含不如趁此机会,再攻周朝。扈齐赫没有反驳,选择顺着太后娘娘走。

是以太后生辰那夜的宫宴他装病没有去,在中书令府散步,没想到遇见了昭阳,闲聊中转首无意看见,她得知老师解决与御史中丞僵持那事真相时忍不住的叹息一笑。

清朗月色下,这一眼的停留。

有一点点……从未有过的感觉,想看又想赶紧避开。

扈齐赫心里有个瞬间的想法,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被她吸引了。

澧都灯会,他在东宫问责户部国库钱不对劲的事,其实就是有关那两名贪污的官员,有人迟迟未到。

他盯着眼前的臣子,拿起本折子怒掷到他们面前。

哪里想到,迟迟未到的人是在街上问人家小姐芳名。

紧接扈齐赫就收到谈祈与周朝骠骑大将军联系的消息,知道谈祈开始动手了。

他们互相在对方的局中。

扈齐赫离开澧都前,坐在中书令府和昭阳聊的那些话,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她对他的调侃,他觉得调侃回去更有意思。

特别是,距离相近时与她的对视。

他通过脉搏感受到她的心跳,有些快,看着她白净精致又柔和的脸,发上珠饰不多,将将好的衬出她的美丽。

昭阳被堵了话,转身要走,又转回来说:「祝殿下,诸事顺利。」

扈齐赫移过目光看她,意会到她眼中笃定的期望。

心里为之动容,只是一瞬间的事,而后,是无止的乱,尽管转眸便见最平静的湖光风景。

扈齐赫按计划受伤回到澧都,夜色里途径中书令府,不由惦记起她的风寒。

回东宫换了药换了衣裳,一切安静下来。

扈齐赫屈手枕头,赏竖窗外的月色。

她的身体本来就不算太好,那让人失去记忆的药又是有些伤身的,逛个灯会……都能染风寒。

一惦记,愈发不可收拾。

时辰越来越晚,扈齐赫最后还是忍不住去瞧一瞧昭阳。

扈齐赫到湖亭,看见昭阳伏在湖亭的矮案上睡觉。

他坐下来,伸手轻轻地给她把脉,谁知她蓦地打一个寒颤,吓得他赶紧把手收回来。

「我回来,你很高兴?」

她笑眼弯弯地回答:「高兴。」

扈齐赫看着她,不由自主地就告诉了她,他有点喜欢她。

意外得到昭阳笑意更深的一句「我也有点喜欢殿下,我们算不算不谋而合」。

扈齐赫心中确定,自己真的喜欢上了眼前这个女孩。

有什么话是比得到爱慕回应更由心悸动雀跃的事?

上穷碧落下到黄泉,都再也找不到这种极致而又最简单的快乐,因为只要看一眼她的脸,就可以高兴很久很久。

扈齐赫待着东宫养伤,看看书,与自己下下棋,有时候感到特别无聊。

扈齐赫想坐到湖亭去吹吹风,赏赏风景,一想到湖亭,就会想起她,想她坐在那里喝茶,看书,下棋的模样,真是令他忍不住上扬起唇角。

扈齐赫独自一人坐在东宫喝茶,茶是和中书令府一样的茶。

他抬起手,食指碰到茶杯沿顺抚,心里决定,他要娶她回来做太子妃。

他只要她来做他的太子妃。

他的伤刚刚痊愈,就先去了皇后寝宫。

皇后见到扈齐赫很高兴,又担忧他的伤,忙拉着他坐。他从皇后那里要来了一件,皇后很珍视的银手镯。

皇后激动好奇扈齐赫是看上了哪家姑娘,温柔笑着与他说:「要不要我再帮你撮合撮合?」

扈齐赫收起银手镯,笑道:「不用。」

他不知道,在他去周朝的那段时日里,昭阳对伯言安说的话,对此,伯怀安还是苦恼多一点。

直到秋猎的有一天夜晚,昭阳迟迟未回来。

伯言安披着披风站在她回来的方向等她,月色中看见扈齐赫带她骑着马奔来,他扶她下马的时候,她笑得明朗灿烂,眼中的幸福全是爱意。

昭阳笑着跑向伯言安,「父亲。」

伯言安恍然感到欣慰,他知道,自己养在身边的这个女孩已经学会了爱一人,纯粹而炽热。

这一天,扈齐赫教昭阳骑完马回来,已是落日时分,他陪圣上骑着马在草原上漫步,圣上不能策马,心里仍旧对马有最深沉的爱。

扈齐赫就陪父亲坐在马上,握着缰绳慢慢走。

「我想娶她。」扈齐赫对父亲说。

圣上疑色又有点惊讶地转头看他,想了片刻,一笑道:「娶就娶吧,你觉得合心意就好,我只管同意。」

玩笑说:「太子大婚,让伯言安去管筹钱。」

今年国库紧张,也是真的紧张。

当扈齐赫拿到那道圣旨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想要给她恢复记忆,老师也同意。

他其实是怕昭阳反悔,所以在圣旨下后才找了个借口将药给她。

三国使臣终于事毕,离开澧都。

扈齐赫和昭阳一同站在城楼上,侍卫来报小蔺公子死了。

早在周朝那个局的时候,扈齐赫就知道小蔺公子已是谈祈的人,现在谈祈又主动将这个消息暴露出来。

西夷的暗探清理完,小蔺公子回来了。

经过官员贪污案和信王的事,谈祈更加确定太后就是他完成自己的局的关键。

扈齐赫想到小蔺公子,昭阳伸手拉他,他心里愈加害怕,她会反悔。

昭阳晕在他怀里的时候,扈齐赫才知道她被梦魇所扰已久,现在,已经严重到被困在梦魇中出不来。

昭阳紧紧蹙着眉头躺在床上,双手抓着被子不肯松开,额头冒冷汗,恐惧地不停喊:「不要风筝,我不要风筝,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糖葫芦!」

越喊神情越痛苦,「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扈齐赫坐在她床边,心都要被她揪起来,抓碎了,他紧拧眉比她还要痛苦,「昭阳,昭阳……」

伯言安和伯夫人也心急如焚地围在床边喊她,伯夫人掩面拭泪,哭着问伯言安怎么会这样?

伯言安不知道,所有的一切只能等医谷那位老朋友回来。

起初伯夫人并没有将昭阳当做自己的女儿,伯言安和她提出这件事的时候,还与他大闹了一场。

怎么可以用别人来顶替自己的女儿?

可是为了伯言安,她必须要妥协。

她给昭阳寻好亲事,仅仅只是因为昭阳叫她一声母亲,她要尽一个母亲的职责。

她真正地正视昭阳,是在她发烧的那天夜晚,她梦见自己才十岁的女儿离自己而去,睡在自己怀里再也醒不过来。

她的女儿不想让父亲母亲想起自己的时候,就想起女儿已经死了,选择秘不发丧,就当,她仅仅是离开了而已。

伯夫人梦见小女儿在湖上划着小舟,笑着告诉她我要去游山玩水啦!

伯夫人醒来看见昭阳伏在床边睡觉,慢慢地真正看见她,将她当成自己的另一个昭阳,或许,这就是上天又给她的昭阳。

如今看见昭阳痛苦不堪地躺在床上,她真的害怕极了,焦急极了。

昭阳紧紧攥着被子,不停喊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扈齐赫想握住她的手,「昭阳,昭阳——」

可是即便是他,一触碰到她,她也会更加恐惧,恐惧得发抖,只能听她又喃喃:「我好冷,好冷……」

扈齐赫忙给她掖被角,「不冷,这样就不冷了。」

伯言安和伯夫人忙让人去拿被子。

下一刻昭阳的手就放开了被子,仍旧发着抖,「走开,走开,我不是,我要回家。」

她挥着手驱赶着什么,又哭起来,「我要回家……」

扈齐赫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忽地胡乱抓住了他的衣襟,像救命稻草一样一下就紧紧地抓着,用力将他扯过去,扯得他跟着半俯下身。

昭阳痛苦地低哭,「好疼,我好疼……」

她哭着不停地重复这句话。

扈齐赫顺势将她扶起来抱在怀里,「回家,我带你回家,不疼了,不疼。」

昭阳像个被狠狠吓坏的孩子,攥着他的衣襟,惊惧地缩在他怀里,「我好怕,我好怕。」

接着又不停地说:「我好怕,我要找我父亲,找我母亲……」

伯夫人忙跟她说母亲在这儿,伯言安亦急走近了一步,面色愈加沉重担忧。

扈齐赫护着她的头,将她抱得更紧,紧紧地拥进自己怀里。

昭阳还是在重复着那句话,呜咽的哭声在他胸口牵扯着他的心,牵扯得他撕心裂肺。

终于慢慢地昭阳像喊累了哭累了,逐渐停息。

扈齐赫才安心一点点,依旧一直抱着她,安慰地陪着她,尽管她所喊的人当中,都没有他。

他告诉自己,没关系,这都没关系。

……

扈齐赫在芜州胜战,得知老师的那一步竟然是她走的。他握着老师写给他的信,手不由颤抖一下,倏然收折起信,下令立即班师回澧都。

扈齐赫想到昭阳,想到她受了那么严重的伤,那支箭可是差点伤到她的心脉!

那天夜晚她不顾身上的伤,冒着滂沱大雨闯出东宫,一路奔跑到懿寿宫去请见太后。

有一个人,曾经真正地想要了解他——

有一个人,曾经偷偷地翻阅竹册书卷,想要知道他所经历的每一件事。

有一个人,曾经拿出当年的羊皮地图,想要去体会他所走过的每一步路。

有一个人,曾经满心地想知道他的过往,不是他获得的荣誉,是背后他每一场战的艰难,是他的心。

终于回到澧都,回到皇宫。

扈齐赫来不及在意自己着装如何,穿着血迹已被雪融化覆去的甲胄从懿寿宫急奔东宫,亦如那夜昭阳忍着伤口的疼痛,淋着大雨义无反顾地奔向懿寿宫一样。

出征离开澧都的时候,扈齐赫想过回来要给她选择。

现在回来的路上,他不想给她选择了。

扈齐赫曾想了很多话要跟昭阳讲,可是离东宫越近他就越是觉得没有必要了,最后只剩短短的一句:娶她是因为他想让她做他的太子妃。

他走进殿中,看见卧椅上那个拥着鹤氅的人已经熟睡过去。

他放轻步子缓慢走到她身旁,她的脸好像埋在雪白的鹤氅毛里,整个人精致淡雅,眉目如此时宁静的雪景。

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他的心,他带回来的这个女孩子,好像给了他最坚定温暖的光。

被救赎的人,带着所有的热烈去拥抱了另一个心在阴影,随时可能发疯的人。

扈齐赫伸手温柔地捧抚昭阳的脸,轻轻地,怕打扰到她,很小声地道:「太子妃,我未来的皇后。」

——

永帧四十二年,皇后生了一种病,总会忘记身边人是谁,每日都会问一些重复的问题。

皇帝每次下朝回来,都会耐心地和皇后说:「我是皇帝,你是皇后,我叫扈齐赫。」

这一天皇后就会记得皇帝了。

又过几年,皇后转身就会忘记刚刚和她说话的人叫什么名字,也会记错很多人。

儿孙进宫陪她说话,她惦记着哪个孩子爱吃什么,哪个孩子要出嫁了,哪个孩子脾气又不好,要他收敛收敛,不然没有女孩子看得上他。

身旁的人都被逗得欢快大笑,其乐融融。

伏在她膝盖的孩子就会笑着告诉她,「祖母,五哥哥上次翻墙把牙给磕掉了,吃不了蜜果子啦,二姐姐去岁就出嫁了,三舅舅在边境也早娶上媳妇了。」

她恍恍惚惚地「哦」一声,「原来是这样啊。」

她越来越喜欢和身边人说笑,和伺候她的宫人说,以前有个人特别奇怪,他总说自己是皇帝,她是皇后,还告诉她,他叫什么名字。

宫人起初一惊,听得多了也就陪着她一块儿笑,温声哄着她。

皇后不知道,她有时候说这话时,皇帝就站在她身后。

皇帝听罢没好气地说:「朕本来就是皇帝,什么叫『有个人』?」

有一天清晨,她醒得很早,起身的时候,看见殿侧宫人在给皇帝更衣,她走过去从宫人手中拿过他的腰带,转身到他面前,环着他的腰给他系。

皇帝欲开口。

她抬首望他,笑着说:「我今天记得了,你是皇帝,我是皇后,我叫伯昭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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