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那一瞬间,我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方式:
他们炸得开门,我就立刻退守塔顶;如果他们还要炸第二道门,那我就浇上汽油把物资烧了,然后……能拉一个垫背不亏,能宰两个我就赚了。
噢对了,我手上有一瓶提纯的 neriine,是在印度小哥那里弄的。我只用留下一点点最香的食物,假装来不及销毁,把这个东西混到里面就可以了。
伤害我的人,得全部一起上路才行。
我凶狠地咬牙。
……可惜来不及和哥哥说,不用来接我了。
希望…就瞅个空子把它放跑吧,它跑进森林里应该能活的,就是还太小,不知道会不会自己捕猎。
…………
脑子里电光火石地计划好一切,我反而冷静极了,紧紧贴着石壁,听他们的动静。
那个亨特笑嘻嘻地说:「哪里还有炸药啊?刚刚炸桥全部用完了!尼奥,你有炸药吗?」
远远的有人应答:「有个屁的炸药!吃老子的屁吧!」
一群白人哈哈大笑起来,外面的人好像离开了。
声音在远去:
「走吧,去看看朱莉还活着吗?你不是很喜欢她?别管这个破塔了,里面肯定鬼东西都没有!」
确定那些人已经从门外走开,我才发现后背已经被汗浸透了,捏着小银的手心也全部是冷汗,动了动嘴,牙齿在刚刚咬得太用力了,牙根都是生疼的。
没有炸药了是吗,很好,一群混蛋。我用力吐出一口气,提着小银,轻轻地爬回了塔顶。
摸了小黑猫一把,它用脑袋顶了我的手一下,非常舒服地趴着打起了呼噜,我就暂时没有放它出来。
在望远镜里面观察那群人,他们已经支起了四五个帐篷,还拉起了晾晒东西的绳索,帐篷围着中间的一个火堆,营地倒是有模有样。
几个人在清点物资,让大家把东西拿出来汇总。明显就有人不乐意了,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耿着脖子,不断挥舞着手,发表着什么言论。
我猜他的意思大概是:他的物资是最多的,其他人根本没有他多,凭什么要拿出来平均分的意思。
还有人认为壮汉说得对,一个戴着头巾的男人也拿走了自己的背包,他们俩各自钻进帐篷里去了。
其他四五个人清点了一下集合的物资。
我看了看,他们大概有二十多个罐头,几十袋杂七杂八的零食,四五袋意大利面,数盒香烟,一大包巧克力一类的糖果,五六瓶啤酒,两大瓶水。
这点东西,最多支撑半个月,还是人人都吃不饱的那种。
水也不够,不过他们可以去河流里面打水,就是不知道河水有没有被上游的丧尸和尸体污染了。
我猜他们会去海里面捕鱼。
不过从山岗上到海边还是有些困难的,因为后面是一道百米高的悬崖。刚搬过来的时候我去瞅了一眼,反正我这种身体素质的人是根本没有可能爬下去的,不过常年攀岩的人倒是有可能一试,就是不知道这些人里面有没有这样的高手了。
这群家伙……我预感他们会在这里闹得很精彩。人到了饥饿的时候,是不会顾及什么道德和交情的,而且我看他们明显不是一家子,很大可能是聚集在一起生活了几天的幸存者。
我把卧室里容易绊倒和易碎的东西都收拾了一下,防止不小心被猫弄倒发出声音,又出去检查了一遍露台上的物品,确认没有问题。虽然这群人离灯塔还有几十米距离,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这些人呆在这附近的时间,我决定暂时不做香气浓郁的食物了,万一他们饿急了,对气味特别敏感,发现了灯塔里的我,那就不太好了。
虽然确定了他们拿我没办法,但是我是不太喜欢被打扰的,还是悄悄观察人类和丧尸比较符合我的心意。
我也盘点了一下自己的食物,找了些比较合适的东西出来:压缩饼干、罐装面包、各类罐头、各种零食、坚果仁、各种酒水饮料和牛奶,还有少量鸡蛋,可以做水煮蛋吃。
还是非常丰盛的嘛,我很愉快地想。
最近我的蔬菜都基本发芽了,我已经全部移栽到了单独的花盆里,看着它们长势喜人,我也天天勤快的浇水,心中充满了希望(不是那只猫)。
最多再过几天,就可以吃上新鲜的小青菜了。后面还会有源源不绝的樱桃小萝卜、辣椒、小番茄、薄荷、罗勒,等等。
我终于可以好好补充下新鲜维生素和膳食纤维去去火了,最近零食吃得太多,我脑门上都冒了个痘,还有点便秘…
趁着育苗花盆空出来了,我又种上了豌豆和韭菜,豌豆不一定能结果,但是嫩豆苗也是很好的蔬菜,长得还贼快。
韭菜炒肥腊肉,这一口我是也馋好久了。
哈喇子又要流出来了……我一边吃着面包夹果酱做晚餐,一边翻开了一本小说,把窗帘拉严实了,我点了几十根大蜡烛看书吃饭,卧室里温馨又温暖,倒是非常悠闲舒适。
吃完面包又嘎吱嘎吱地嚼了半盒坚果,喝了一大杯牛奶。
刷了牙,喂了猫,我就上床睡觉去了。
…………
和我设想的差不多,邻居们很快就掐了起来。原因是,有一个男人观察了周围的环境以后,决定想办法从断崖爬下去海里寻找食物。
虽然有人从包里掏出了绳索,但是长度够不够他作为安全绳还另说,更难搞的问题是:他们明显没有合适的捕鱼工具。
有一人似乎建议大家各自脱一件衣服下来,撕成布条搓绳子制作渔网,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是十二月了,其实吧,这周围风挺大也挺冷的。
自然有人不同意——因为他们的衣服根本就不够穿,更何况这个捕鱼计划最后能不能真的捕到鱼,还真不好说。
这一片海域有没有鱼虾贝,谁也不知道哇。
于是他们吵了一架,谁也不理谁了。
这样过了三四天,食物越来越少了,大家都着急起来。于是他们退而求其次,将那卷备用的安全绳拆开分解成细绳,先做了一个简单的小渔网,去峡谷里的那条河捕鱼。
看着他们几个人扛着网,朝那个浅滩走去,我一边喝着特意多加了方糖的热奶茶,一边用望远镜远远旁观。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河滩上可是还躺着一个快要风干的 X 病毒的神经网状骷髅体,从肯丽身体里钻出来的那个。
不知道它还有没有传染性?如果他们中有人手贱去摸了一下……
我打了个冷颤,用毯子紧紧裹住了自己。这个天气是越来越冷了,而且灯塔在毫无遮拦的海边的,风大湿气大的,更是寒冷刺骨。最近我经常做热饮,今天又喝上了红茶炒的双倍甜奶茶,配了一碟酥脆的蔓越莓夹心曲奇。
甜食让我觉得很幸福,思维都有点迟钝起来,看着我的邻居们可能在作死,我也不想动一下。
动也没用,我是不会搭上自己的安全去救这群人的,他们极大可能不会感激我,还会抢走我的物资,然后把我从悬崖上丢下去。
单单是想想那个场景,我就要生气了。
然而,此时的我并不知道,那边正在捕鱼的人,竟然会意外发现那天我和肯丽笔谈的纸条,经过这些天的风吹日晒,还是有一两张纸条顽强地存留了下来,给我惹来了不小的麻烦。
14
那几个倒霉家伙还真的抓到了鱼,小小的一串。
几个人拎着鱼串回来的时候,我数了一下,大概有七八条吧,刚好够他们一人一条,那鱼大概有我的食指长。
如果是我的食量,这样一条鱼煮个汤,再吃两口罐头,基本上可以半饱不饿。但是这些大高个,这样一条鱼估计还不够塞牙缝的。
所以他们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开心。
再想一想,那些鱼可能是游到浅滩处去吃肯丽那副泡烂了的皮囊的…我就心理性地干呕了一下,这种鱼我打死也不吃!
接下来,不负我期望的,果然有个人发现了那副快要风干成辣条状态的网状病毒本体。
这些人其实并不了解 X 病毒在一期时,脱离丧尸躯壳的样子是什么,如果他们知道的话,我相信那个人就不会把那东西捡起来,还一脸疑惑地凑过去用鼻子闻了闻。
然后他干呕了一下,顺手就把那玩意儿甩了出去,正好落进了河滩里。
接下来,他好像又发现了什么,低头在一处半干枯的草丛里扒拉了两下,捡起来了两三张泛黄的纸条。看到这里,我心中警铃大作!那是之前我和肯丽笔谈时写的纸条!最担心的情况竟然真的发生了,那些纸条没有被水冲走,还被这几个恶邻捡到了,不知道他们捡到的是哪几张?会不会暴露我的情况?
我仔仔细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笔谈的内容,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不管是哪张纸条,都没有特别确切的信息,他们能够猜到灯塔里有人有物资的几率,不算太大。
捡到纸条的那个人低头研究了一会儿,大声招呼同伴过去看,几个人凑在一起,把那些条子传来传去,他们似乎在讨论什么。
我看到有一个男人抬起头,遥遥指了一下灯塔,他们一起朝我看了过来。
……
那分钟,我几乎认为,这些人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顿时紧张得手臂上炸起一层鸡皮疙瘩,但是他们暂时没有后续动作,而是回了营地做饭。
没有煮鱼汤,直接把那串小鱼用树枝串起来烤熟了,一人一串分着吃。男的两口就吃掉了,女的多少会细致一点,慢慢啃着鱼刺。
那个闻了 X 病毒本体的人,还舔了手指。我估计他大概率是要完了,具体什么时候发作,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们的晚餐是吃丧尸肉长大的小河鱼,我的晚餐是西红柿鸡蛋面加红烧牛肉罐头。虽然心里还是有点担忧,但是不能委屈自己的肚子。西红柿也是罐头,味道一般,但是牛肉罐头很好吃。我把大坨大坨的牛肉埋在滚烫的面条下面,吸溜吸溜地吃面喝汤,最后吃牛肉的时候,它也已经是热乎乎的了,牛筋都是入口即化,美味极了。
吃得满头大汗,放下空空的大碗,我顺手扯过来一条棉麻面巾擦了汗,摸着肚子仰面躺在藤椅上,舒服得快要飘起来了。
现在的我顿顿能吃饱,身边还有一只小黑猫,冻不着也伤不着,我还奢求什么呢?
嗯,如果哥哥也在这里就好了。
这一刻实在是太幸福了,猫跳到了我的肚子上踩来踩去,我把它抓过来,用额头蹭了它的脑门好一会儿。
我们俩都很愉快。
而那群倒霉邻居,可就没有那么愉快了。那个舔手指的老哥开始不太对劲了,首先是呕吐,他吐得昏天黑地,有女人在旁边尖叫,因为他吐出了一些小块的内脏。
但是心大的没有人过分关注这一点。
迄今为止,还没有人吃过 X 病毒,所以他到底会如何?我是真的很好奇。
然后很可能是高烧。他坐在火堆旁边瑟瑟发抖,脸色灰白,我通过望远镜看到了他满头的冷汗。这个老哥的眼圈都变成青黑色的了,偶尔抬起眼皮,我能看到他的瞳孔在放大,眼球充血。
可惜他的同伴们并没有发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大概认为这个人是被冷风给吹病了,这种时候,生病意味着无用和被放弃,就像那个受伤后躺在帐篷里的朱莉一样,我基本上没有看见他们给过她食物和水,几乎是任由她自生自灭。现在,对于那个生病的男人,也没有人递给他一件外套什么的,他就这样脸色灰败地蜷缩在火旁边,一直打摆子似的发抖,腰背都佝偻了起来。
这群人差点就炸了我的门,只不过是炸药用完了导致没成功实行。我其实是非常恨他们的,也知道他们要是发现我的存在会怎么对我,但是这一刻看到同类的痛苦,我还是有了一点点恻隐之心。
我希望他…尽快转化吧,少受点罪。
大概一个多小时以后,天色慢慢黑了,他突然不动了。原本佝偻着的身子不再抖动,他弯折了一下脊骨,突然仰起头,用一种僵硬、诡异的姿势慢慢站了起来。
旁人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有个女人问了他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歪过头,用充血的眼睛看了女人一眼,突然暴起,把她扑倒在地,疯狂撕咬起来。
惨叫声响彻整个营地,其他已经钻进帐篷的人立刻跳了起来,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套鞋子,一边钻出来,一抬头就看见了那个惨不忍睹的丧尸吃人现场。
他们愣住了,直到那个女人停止了惨叫,丧尸男抬头嚎叫一声,继续趴着啃食尸体。这时候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是个壮汉,他抄起旁边用来劈柴的斧头,上去对着丧尸——这个刚刚还是他们同伴的人,砍了下去。
直接把脑袋劈掉了一半。
一脚蹬开丧尸的身体,壮汉迟疑了一下,又对着被咬死的女人砍了下去,他用了大力,一斧头就把对方的头都砍了下来。
……
看完了这场闹剧,我有点困了,但是在睡觉前,我还是把今天的事情记录了下来。
丧尸里完成繁衍寄生的 X 病毒本体,即便是晒干脱水了,依然具有高感染性。只不过感染者爆发的时间比被丧尸咬伤慢很多很多。
丧尸咬伤后的潜伏期是五分钟左右,这个闻了又吃了 X 病毒的男人,大概两个小时之后完全变异。
我再次看了看外面,他们这支小队的人,现在已经死了两个,还有一个受伤的不知道是死是活,剩下的人都坐在火堆边默默无语,守着那两具尸体。
现在只剩下四个人了,三男一女。其中就有那天拒绝分享物资的两人,和一个一直在哭的金发女人,最后就是那个斧劈丧尸的大汉。
没有人去安慰金发女人,她也就慢慢停了下来。
我知道今晚上不会有什么事了,而这几个人绝对是要经历一个不眠之夜,而我……实在是太困了,灭了蜡烛,我搂着希望上床睡觉,几乎是立刻就陷进了梦乡。
第二天是个雨天,我赶紧把蓄水泵的盖子揭开,准备接水。先是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很快就开始变大了,我顶着自己的手赶紧冲回卧室,把通往露台的门紧紧关上。
没办法,天越来越冷,估计很快就会到下雪的时节了。趁着这场雨,我得多接点水,一下雪可就没有源源不断的生活水源了。
看着蓄水泵满了以后,我把所有能装水的容器都找出来搬到露台上,大大小小的盆、桶、瓶瓶罐罐,一个个全都放满水存起来。
省着点用的话,估计够我用很久了。甚至还能时不时洗个澡泡个脚,反正剩水都是用来浇菜的,自己的洗澡水浇自己吃的菜嘛,不嫌弃。
忙完接水蓄水的活,我才得空去观察我的邻居们。
他们都躲在一顶搭了遮阳棚的大帐篷下面,火堆已经被雨水浇灭了,几个人冷得瑟瑟发抖。实在是太惨了,我冷漠地想,转身开了小火油炉子,打算给自己做点热的东西吃。
嫩嫩的上海青已经长到了一手掌那么长,我感觉可以摘来吃了。今天就做一个午餐肉蔬菜土豆汤吧,土豆是冻干的,口感和新鲜的差别不大,为了饱腹,再下一点红薯粉丝。今天淋了一点雨,防止感冒,我又加了姜粉和干葱花。
等我做好了吃的,捧着大碗坐在藤椅上开始热乎乎地吃饭时,才有空再次看看下方。然而,这次的情形却是出乎我的意料——几个邻居正站在大雨里,不断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有一人还掏出了望远镜,对准了白晶灯塔的方向。我愣住了,想到露台上我制作的雨水收集系统和木条围墙,如果是肉眼看,基本上很难在地面发现塔顶的这些微小异常,但是用望远镜的话……他们发现我了,几个人收拾了一些装备,开始朝着白晶灯塔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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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在大雨里逼近,就像是几条狼。我慢慢把碗放下,看来,这顿饭注定是不能好好吃了,可惜了我这个午餐肉罐头,多香。
我把希望抓住,先安抚地摸了两把,才关进了笼子里,照例给它罩了件衣服。黑猫并不喜欢叫,它沉默地看着我,自觉地蜷缩成一团黑色的毛球,眯起了眼睛。我这才放心,把小银取出来,检查了一下弹夹,一切正常。披了件雨衣,我轻轻爬上了露台。
之前修建木墙的时候,我就在四周都留下了碗口大的观察孔,此时,我把一面小镜子从一个观察孔谨慎地伸出去,观察下方的几个人。
他们派出了一个大胡子,开始大力敲门。厚重的铁门发出沉沉的闷响,几乎湮没在大雨的声音里。敲了半天,见没有动静,大胡子壮汉失去了耐心,开始用一把匕首的金属柄大声砸铁门,弄出巨大的动静。
一边砸门,他一边喊:「嗨!朋友!出来见见面吧?我是马科,我们认识一下,那是我的两个伙伴,尼奥和亨特,你一定会喜欢我们的,我们很有力气,可以帮你的忙!」
我轻轻笑了一下——帮我的忙,帮我赶紧上路吗?
这几个老外忽悠人的水平可真的不咋地,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继续安静地看他们准备出什么幺蛾子。那个叫马科的大胡子估计是个脾气暴躁的主,脖子上的青筋都暴突出来了,明显是又饿又冷,但是还要耐着性子和灯塔的主人——也就是我交涉。
「嘿!我说,这天可真是冷啊,你那儿有吃的吗?给我们两个面包吧?或者让我们进去烤烤火吧,我保证,我们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这时,一直等在旁边的金发女人再也忍不住了,她越过几个人,扑到铁门上开始拍门,一边拍一边哭:「求求你,让我们进去吧!求求你了!你要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啧……还真是没有新意的台词啊,大姐,在你之前已经有人这么说过了。
几个男人要稍微冷静一些,马科和另外两个人交换了个目光,他突然上前,把金发女人抓在怀里,用粗糙的大手掌捏住她的脸,逼迫她仰起头,露出姣好的容貌。马科大声说:「怎么样?朋友!只要你给点吃的,这个女人就归你了!」
金发女人被死死压制着,仰着脸,泪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流下。
我无语地扶额,又来这招!这些人怎么都默认我一定需要女人呢?她有的零件,我难道没有?
笑死。
僵持了几分钟,估计是累了,马科把金发女人推开,骂了几句脏话,突然发狂,他举起一个铁制的棒球棒,开始哐哐哐地砸大铁门!
来了!终于露出嘴脸来了,我有点兴奋地站直了,想看看他们要怎么突破我的超厚铁门,也是知道这群人手上没有炸药,所以我特别有恃无恐。马科砸了数十下,我隐约能看见铁门上的凹痕,可见此人的力气有多大。不过他也慢慢脱力了,拄着棒球棍气喘吁吁。
雨渐渐停了,几个人无计可施,只好坐在灯塔前,一小片岩石砌成的空地上,商量着接下来怎么办。
我看他们暂时是没有招了,于是回卧室去先把饭给吃完,午餐肉炖菜还没完全凉,温温地入口,倒是也很美味。吃饱了,我再次披上雨衣,爬到露台上去观察。
这次他们换了个人来交涉,是另一个叫做尼奥的大汉,此人比之前的红脖子马科要周正一些,看起来很像是末日电影里面的男一号,眼神诚恳,无形之中给人信服力。然而,对我是没有什么用的,我拿出小镜子照着下方,冷眼旁观他的表演。
根据我的观察,这几个人是有枪的,所以我并不敢冒头,镜子也只敢伸出去一小缝。
果然,尼奥说了半天,估计已经口干舌燥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也火了,直接拔出枪来,对着铁门的把手部位就连续开了数枪。可惜,这扇门不是用的门锁,用的是大铁栓,即便把把手打烂了,也无济于事。这样胡乱开火很危险,子弹差点就反弹回去打到他们自己人。
因为这愚蠢的举动,马科甚至差点和他打了起来。
此时,金发女人突然制止了他们,她一直在观察灯塔的外墙,绕着看了两圈后,她提出一个想法:他们可以让一个攀岩技术比较好的人,用匕首作为工具,插入外墙的岩缝里,借力攀爬上来!
卧槽,之前我怎么没想到还有这种可能?这座灯塔高不过三十多米,相当于十来层的高楼,但是外面的塔身是大块大块的岩石建成的,之间是有缝隙的,匕首是可以插进去借力的,有些地方甚至能够用手抠住,对于攀岩高手来说,确实有可能突破!
下面的几个人明显认可了金发女人的想法,他们全部搜了一遍身,把各自材质最好的匕首贡献了出来。
红脖子马科原地活动了一圈,明显是要上。他们在马科身上绑了仅剩的一根安全绳,马科可以在攀爬的过程中,不断把固定锚钉进塔身,保证安全性,为了更好借力,他还在鞋底各自绑了一把小匕首,牢牢固定住,手持两把尖刃,他开始攀爬了。
不能让他爬上来!
我头皮发麻,赶紧掏出了小银,撤开保险,正想伸出手去瞄准,但是发现观察孔太小,伸出手之后就直接堵住了整个孔洞,没有办法看到对方的情况。失策了!我暗暗叫苦,赶紧拿出镜子看了一下。
还好,由于工具简陋,马科爬得很慢,但是按照整个速度,他十五分钟以内绝对可以爬到塔顶!
我急的团团转,还发现了另一个可怕的问题——马科在左右移动,用 Z 字形的轨迹攀爬,这根本瞄准不了!看来他也害怕灯塔里的人有枪,故意用这种方式来扰乱视听。
怎么办?怎么办?……突然,我想起了储藏室里的那堆生石灰。
有办法了!我再次用镜子看了一眼马科的进度,确定对方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才爬到离地四五米的地方。把小银别在后腰,我急匆匆地跑回卧室,打开铁门,找到那个储藏室,把做加热包剩下的半袋石灰提了出来,掂量了一下,有十来斤的样子,足够对付马科的。
提着石灰爬回露台,马科已经爬到塔中的位置了,正在往石缝里钉一个固定锚,下面的人在给他加油鼓劲,大呼小叫:「马科上啊!兄弟你太强了!上去弄死那混蛋!我要用他的头盖骨来喝酒!」
吓死我了,玛德。
我咬着牙,搬来一个凳子垫脚,待会儿好发力,把钉得严丝合缝的木片掰下来两三片,扛着半袋石灰站了上去。探头一看,此时的马科离我只有七八米的距离了。
大概是听到了我掰木片的声音,马科和下面几个人一起抬起头看上来,我对着大胡子马科咧嘴一笑,对方显然愣了一下,估计是没想到灯塔的主人是我这样的,趁着对方愣神,我毫不客气地把十几斤石灰全照着他劈头盖脸地倒了下去。
雪白的粉末像是大雪一样飘扬,落了马科一头一脸,他捂着眼睛惨叫一声,猛地朝下坠落。固定锚阻止了一下,但是抵不过巨大的惯性,最后马科还是砸在了地上,他放声哀嚎,不停地在地上打滚,眼睛估计是被生石灰给弄瞎了。
我面无表情地站在凳子上,看着下面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去拍他头上身上的石灰,但是根本没有办法真正帮到他。金发女人怨毒地抬起头,对着我破口大骂:
「臭婊子!你好恶毒啊!你弄瞎了他的眼睛!你弄瞎了他的眼睛!他的脚也摔断了!你这个恶毒的贱人,我们一定会杀了你的!」
我没有理这种毫无意义的咒骂,而是举起小银,瞄准了她。
金发女人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巴,后面的话被她吞了回去。我笑了笑,对着他们脚下的空地开了一枪,碎石溅起来,吓得几个人赶紧鼠窜;跑了几步,又折回来,把马科强行扶起来,跌跌撞撞地离开了灯塔附近。
沉默地看着这几人跑回了营地,准备在那里给马科治疗伤势。我再次抬起小银,对着他们的帐篷顶开了一枪,几个人惊慌失措地逃离了营地,朝着远处的河滩跑去。
我的意思很明确:不允许他们再驻扎在白晶灯塔附近,我要绝对的安全区域。
之前他们不知道我的存在,驻扎在百米内,大家还算相安无事;但是现在,双方已经撕破脸了,那他们必须在我的射程之外,只要进入灯塔附近的区域,我就会认为他们要再次对我不利,下一次,我就不只是发出警告了。
确定几人已经吓破胆离开这一片后,在河滩旁边的一个小树林里住了下来,我才收了小银,顺便把掰断的木条钉了回去。
这场危机算是解除了,但是,接下来我依然会密切监视他们,以防对方什么时候给我来个冷的,毕竟——他们可是会爬墙的,而且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会越来越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