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怼而不往非礼也

我得了一种只能说真话的病,所以在绿茶女挽着青梅竹马向我示威时。

我脱口而出:「什么茶不好喝,非喝绿茶。」

未婚夫皱眉,为他的新欢出头:「苏颜清,你别欺人太甚。」

「我打了狂犬疫苗,还需要怕你吗?」

夏宇脸都绿了:「我们的婚约到此为止,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

我拼命地挤出几滴眼泪,泫然欲泣道:

「好啊好啊,老子巴不得,早忍你这王八蛋很久了。」

此话一出,我猛地捂住嘴,有点儿懵逼。

苍天可见,我本来想说的是让他再考虑考虑,怎么一开口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绿茶婊也一脸震惊,显然没想到今天的我这么硬气。

实不相瞒,我也没想到。

「你别后悔!」

夏宇撂下狠话,拉着新欢:「我们走。」

我捂着胸口:「你别走!」

他回过头,表情有一丝松动,却又听见下一句:

「别走好吗,跑起来!」

1

我叫苏颜清,有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未婚夫—-夏宇。

两家本就门当户对,交情颇深,因此一拍即合定下了娃娃亲。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幼稚园到大学,几乎形影不离。

我妈一直教育我要做个温柔体贴、乖顺的女孩,以后才能和她一样做个贤妻良母。

好嘛,我很听话。

虽然夏宇的脾气又臭又烂,屁大一点儿事情就要摆脸色,但我从没跟他红过脸,每次都是我主动地去哄他,那叫一个好脾气,柔情似水。

谁让他是我未婚夫呢。

学校所有人都知道我俩有婚约在身。

偏偏有个小绿茶老往夏宇身上凑,把他哄得团团转。

明里暗里地给我使绊子,我在她手里吃了不少闷亏。

今天本来准备打个感情牌,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的,没想到还没发挥出来,人就被我气走了。

回到教室,同桌徐璐一脸八卦:

「哟,去见你家小竹马了?」

我没心思开玩笑,本来想说「没有」随便敷衍一下。

但话到嘴边变成了:「啊对对对,那傻逼为了白烟烟要跟我解除婚约。」

又来了。

我想给自己两比兜,可是怕疼。

徐璐瞪大眼睛,声音都提高了好几个分贝:「解除婚约!!」

教室里数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八卦之魂瞬间点燃。

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我捂脸,把头默默地转到另一个方向。

她才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轻咳两声,又迫不及待地凑到我身边:

「真的假的啊,白烟烟哪有你漂亮,夏宇什么眼光啊?」

在同学以及家人眼中,我是温柔善良、美丽大方、品学兼优、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完美女神。

白烟烟顶多算得上清秀,学习也一般,自然无法与我相提并论。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我可不是个会口出恶言的人,此时我应该这么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她其实挺好的,也许是我们误会了。」

可今天不同。

这张嘴已经不受控制了。

「可不是嘛,渣男配绿茶,夏宇那厮真是癞蛤蟆装小青蛙,长得丑,玩得花,平时面子给多了,狗都把自己当狮子了,呵忒!」

我这嘴跟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地一大堆往外蹦。

听得徐璐和周围同学一愣一愣的。

片刻后,她一脸复杂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难免带点儿绿。」

「节哀!」

她只当我是气昏了头,口不择言,一时间竟然没发现不对。

我默默地闭上嘴,再说下去我的形象就要毁于一旦了。

好自闭,好难过……

2

一眨眼的工夫,太阳落山了,早知道就不眨眼了。

苏夏两家离得不远,平时我都是坐夏宇的顺风车回家,今天只能苦逼地走路。

街上稀稀拉拉地走着几个行人。

我准备明天去医院检查检查,实在是太诡异了。

「臭小子,听说你很嚣张啊?」

「跪下来叫爸爸,说不定能放过你。」

「哈哈哈」

咦?

什么声音?

我悄悄地探出个头。

狭小的窄巷子里,五六个头顶五颜六色爆炸头、觉得自己狂炫酷拽的小混混,围着一个身穿白衬衫的少年。

好家伙,赤裸裸的以多欺少的霸凌现场啊。

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的好青年,怎么能容忍如此恶劣的事情发生?

我默默地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喂!你干什么!」

红毛混混指着我,眼神不善:「问你呢!哑巴啦?」

糟糕,被发现了。

我连忙摆手,想以退为进先糊弄过去。

「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说出口的却是:「叫什么叫!老娘正准备报警,让警察蜀黍把你们这群败类都给抓起来,略略略~」

我沉默了。

他们震惊了。

也许是从来没见过如此嚣张、狂妄之人。

对不起,今天见到了。

在我看不见的角落,少年默默地扔掉了手里的板砖。

「哈哈哈哈!笑死人了。」

「想报警?也要看看你走不走得掉了。」

「这么娇滴滴的美人,过来陪哥俩玩玩儿。」

还没反应过来,红毛一把拉住我的手腕,笑得极其猥琐:

「好妹妹,别怕,哥哥疼你哟。」

我正准备给他一巴掌,有人却先我一步这么做。

还没反应过来,红毛已经被一拳干翻了。

少年牵起我的手就跑。

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和气急败坏的咒骂。

掌心的手温热有力,莫名地很有安全感。

我抬头,只能看见少年的侧脸和纷飞的碎发,如同熙春中无限漾开的湖水。

3

也不知跑了多久,

我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一道清冽、好听的声音响起:

「你还好吗?」

我抬头,刚想说话,却突然噤声。

怎么形容呢?……

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我的视线里只有这个少年精致的眉眼,明明发丝凌乱,却丝毫不显狼狈。

他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唇红齿白,眉目如画,肤白如玉,温敦纯良得像兔子一样。

我趣,芥末摔。

「是哪里不舒服吗?」他关切地问我。

我轻咳两声,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本来想说没事,结果:

「你有病吧,长这么好看。」

他愣住了。

我自闭了。

算了,毁灭吧!

回去就把这张嘴给缝上。

4

少年忽地笑了,黑曜石般的眸子里盛满落日余晖。

「姐姐才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哦呦,小嘴真甜,都给我整害羞了。

然后我就知道了他的名字:江知。

万万没想到看着像个高中生的他已经大一了,而且我们还是同一个学校,他只比我低一届。

论起来还是我学弟呢。

天色渐暗,江知生怕我再遇上那群人,便主动地提出送我回家。

刚才那一波确实挺吓人的,我也不矫情,就同意了。

「他们为什么找你麻烦啊?」

江知挠了挠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只怕是不想说吧。

到底是别人的隐私,我识趣地没有多问。

「姐姐,今天多亏你了,否则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嗐,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谁让我是活雷锋呢!」

好嘛,我这话说得多少有点儿不客气了,但没办法,控制不了。

「姐姐,你真可爱。」

江知虽然是戏谑的口气,但合着眼中笑意,显得格外温柔、撩人。

我一愣,倏地移开视线,不再看他。

5

家中灯火通明,爸妈坐在沙发上,看见我回来顿时围上来。

「乖宝,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可担心死爸妈了!」

我没说话,现在没法撒谎,一开口他们就知道我路上遇到流氓的事儿,只怕更担心。

老妈上上下下地检查了半天,确定没事儿才放下心来。

她看着我,难得的一脸严肃:「清清,那个人出狱了,我怕他打击报复,总之你一定要小心点。」

闻言,我怔了怔,随即点点头。

「知道了妈,我会注意的。」

难怪他们这么紧张。

我是家中的独生女,从小爸妈工作就忙,大部分时间都是保姆照顾我。

十岁那年我被人绑架,与我一起被绑的还有个小女孩儿,我俩在一个乌漆嘛黑的地方待了整整五天才获救。

罪魁祸首被抓获,判了十年刑,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狱了。

「你今天怎么没和小宇一起回来,又吵架了?」老妈问。

啊这,要是我说解除婚约,她会不会骂死我?

算了,这种得罪人的事情还是让夏宇来干。

其实这么多年,我对夏宇也没什么感情,在我眼里他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

要不是因为我爸妈很喜欢他,再加上夏叔叔他们对我极好,我才懒得搭理他。

见我不吭声,她叹了口气:「都这么大了,还耍什么小孩子脾气,总是吵吵闹闹,像什么样。」

我实在不能理解,夏宇那厮究竟有什么好,让我爸妈这么中意。

为了避免老妈继续碎碎念,我直接闪人了。

6

今天是合班上课,一个大教室聚集了三个班的学生。

徐璐早早地占好了位置,我一进教室就看到她的爪子疯狂地挥舞。

刚坐下,她就义愤填膺地说:

「清清你可来了,老子实在忍不了那对狗男女了!」

哈?

「你看!」

她兰花指一翘,指了指正前方隔了一排凑在一起的两颗脑袋瓜子。

好家伙,这不是夏宇和白烟烟那俩货吗?

「宇哥哥,张嘴……」

只见白烟烟捻起一颗葡萄,喂到夏宇嘴里,娇滴滴地问:「甜不甜?」

夏宇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发:「烟烟喂的,什么都甜。」

他俩耳鬓厮磨、如胶似漆,完全不考虑周围人的感受。

啊啊啊啊~

好恶心好恶心,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给我看这个!

徐璐看着我:「你都不生气吗?」

我无所谓:「尊重,祝福,锁死。」

你以为我会伤心吗?我吃了十几年脑白金,心早已经年轻态了。

「听说夏宇送了白烟烟不少名牌礼物,她可得意了。」

我的视线落在白烟烟课桌的包包上,那是限量款,夏宇还真舍得。

记忆中,他从来没送过我什么东西,就算生日礼物也是随随便便地应付了事,对我的态度时好时坏,跟精神分裂似的。

我知道他不喜欢听从别人的安排,从内心抗拒父母为他定的这门婚事,我以为这么多年好歹会改变。

没想到啊,他却为了一个刚出现的女人跟我撂狠话。

我不明白。

他的智商是和脐带一起剪断了吗?

换作以前,我可能还要伤心一下。

现在,不好意思,随 tm 的便。

7

上课上到一半,我正梦到在跟周公打太极。

徐璐一拐子给我干醒了,脸上带着极其荡漾的笑:

「哎哎哎,快看,外面有个帅哥!」

少年修长的身影站在走廊上,脊背挺直,阳光为他周身镀上一层光晕,圣洁、优雅。

江知?

他怎么在这儿?

很显然,他的出现引起了不小的躁动。

我能感觉到教室里的雌性都开始两眼放光,譬如我身旁这位。

「啊啊啊,好帅、好奶,我太爱了,呜呜呜……」

后面传来几个女孩嘀嘀咕咕的声音:

「看,他就是大一那个新生,江知。」

「学习又好颜值还这么高,妥妥的男神啊。」

确实,他这颜值放古代起码能换边疆百年和平。

说起来我小时候也见过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可惜后来再没见过,她长大了也应该这么漂亮吧。

我抬眸,恰好撞上江知的眼睛。

他笑着,清清浅浅,如春风搅明月,好看极了。

「啊啊,他朝我笑了!」

「明明是看着我嘛!」

徐璐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

「你和他认识?」

唔,算是认识吧。

我点头。

她又一次炸了:「我就说不对劲,他从出现到现在眼神就直勾勾地盯着这边,原来是在看你!

「难怪你不伤心,悄无声息地就找了个更好的,格局大了。

「小女子佩服佩服。」

听我说谢谢你。

我也懒得去管她脑补什么了,越描越黑,我保持沉默。

8

下课铃响了。

老师前脚刚走出教室门,江知就直奔我而来。

他眉眼带笑:「姐姐。」

啊这……

众目睽睽之下,我居然脸红了!

我回头想找徐璐,她却抱着书离得老远,一副我懂的表情,然后自己走了。

真特么有眼力见儿啊……

「你怎么来了?」

江知很自然地说:「昨天的事还没谢谢姐姐呢,我想请姐姐吃饭,可以吗?」

我想婉拒:「不用了,其实我根本没帮到忙。」

要不是他反应快,昨天我俩可能都得被一顿胖揍。

他眼里的光肉眼可见地暗淡,薄唇微抿:「姐姐不愿意吗?」

好家伙!

我良心一痛,感觉自己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吃吃吃,想吃啥都行。」

我妥协了,抱起书就准备往外走,他上前一步,自然地接过我的书本。

「走吧,姐姐。」

嗯……还挺懂事儿。

「这是颜清姐的朋友吗?你们感情真好呢。」

白烟烟挽着夏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江知,阴阳怪气地说。

我直接翻了一个大白眼:

「真服了,跟你有关系吗?这么爱管闲事,掏粪车路过你家门口都得拿个勺尝尝咸淡吧。」

她笑容略僵,却不准备闭嘴:

「我不过随口一问,颜清姐这是急了?」

我淡淡地一笑:「狗咬你,你不急啊?」

换作从前,我是不屑于跟她斗嘴的,万事以和为贵,凡事能忍则忍。

但现在不同,我能忍,这张嘴可忍不了。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乳腺增生。

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尽情发挥。

9

眼看自己的小心肝儿受委屈,夏宇又坐不住了,挺身而出,义愤填膺地指责我:

「烟烟不过开玩笑罢了,你这么刻薄干吗?」

我忙后撤几步,拍拍胸口:

「哪个下水道没盖好又让你爬出来了,说话就说话,别大声恐吓我,我怕狗。」

身旁的江知「扑哧」一笑,引起了在场人的注意。

他眨巴眨巴眼,好奇地指了指夏宇:

「姐姐,这位是?」

「他啊,我那怨种前夫。」

避免误会,我又补上一句:

「前夫,前—未婚夫。」

「哦~」

闻言,他十分热情地握住夏宇的手,乖巧地打招呼:

「原来是前夫哥,你好你好!」

这操作给夏宇整不会了,他一脸懵逼。

下一秒,钻心的剧痛从右手传来,对面的少年笑得纯善,实际上手劲儿之大,像是要把他的骨头捏碎。

夏宇脸都绿了,「啪」的一声甩开他的手:

「你有病啊!」

他低头一看,只见手掌通红一片,控制不住地颤抖,感觉手指骨都被捏错位了。

在我这角度只能看见江知热情地跟夏宇握手却被甩开。

江知无措地站在原地,眸光闪烁:

「姐姐,前夫哥好像不太喜欢我……」

夏宇那裹脚布一样又臭又烂的脾气我还不清楚吗。

瞧把这小可怜吓得。

我安抚地拍拍他肩膀:

「丑人多作怪,他就是嫉妒你年轻貌美。

「乖,咱们不和傻逼一般见识。」

夏宇甩甩手,脸色阴沉地看着江知:「你变脸还真是快啊。

分明是他先下黑手,现在却成自己的不是了,苏颜清难道没长脑子吗?!

这男的也就长了张脸能看得过去,居然就把你哄得团团转。」

「前夫哥说什么呢?我不太明白。」

江知无辜地耸肩,眼里却是赤裸裸的挑衅。

从小养尊处优地被人捧在手心的夏宇哪受过这种委屈,他上前两步,一副要揍人的模样。

我侧身把江知护在身后,一巴掌摁他脸上,用力地一推。

夏宇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幸亏白烟烟眼疾手快地将他扶住。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居然为了这么一个小白脸打我?别忘了,我们没解除婚约,我还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夫!」

好家伙,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说狠话要解除婚约的是他,和白烟烟成双入对的也是他。还要我为他守身如玉?现在是准备脚踏两条船呗?

怎么滴,他虐我千百遍我仍待他如初恋?这不是纯纯地犯贱吗。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不要脸。

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梁静茹吗?

恶心,实在恶心!

我满脸嫌弃:

「打的就是你,老子真服了,国家怎么就没拿你的脸皮去研究防弹衣呢?

「狗男人,要解除婚约就麻利点儿,别是怂了吧,只敢在我面前狗叫。

「你还真是张飞穿女装,又狂又嚣张,干啥啥不行,脾气还大,要不是有钱,你那小女朋友能看上你?」

突然被 cue 的白烟烟一个激灵,连忙换上柔情似水的面具:

「颜清姐,我和宇哥哥是真心相爱,从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你们青梅竹马这么多年,怎么能这么说呢?」

扑面而来的绿茶味儿险些让我隔夜饭都吐出来。

我冷哼一声:

「小婊砸,你还知道我们青梅竹马,那你天天上赶着往他跟前凑,微信聊骚,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勾搭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说呢?

「你们这种狗男女放古代只有浸猪笼的命,给脸不要脸,非得凑跟前儿来恶心老子,你说你们贱不贱哪?嗯?」

10

其实刚开始我知道白烟烟的存在时并未太在意,因为我相信夏宇的为人,他不会背弃我们的婚约。

好嘛,打脸来得很快。

从小到大我什么都能忍让,唯独原则问题,我有深度感情洁癖,脏了就是脏了,不可能将就。

俗话说得好:「握不住的沙不如扬了它。」

夏宇和白烟烟被我的疯狂输出给怼得哑口无言。

他不明白才一两天时间,我怎么变化如此巨大,嘴巴格外毒舌,全然没有往日端庄优雅的模样,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苏颜清,你别后悔!」

哟,还搁这儿狂呢,什么玩意儿啊。

「别磨磨唧唧,谁后悔谁是狗。」

我一个眼神都懒得给,拉起江知就走,轻飘飘地丢下一句:

「愿你们早生贵子,吃饭有人喂,走路有人推,一定要幸福哟!」

走出了挺远,我才发现自己一直牵着江知的手,顿时有些尴尬,连忙放开:

「咳咳,见笑了见笑了。」

他笑了笑,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姐姐,他配不上你。」

我非常赞同地点头:「说得没错,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这时,马路上的大货车按着喇叭呼啸而过,我只看到江知张嘴说了一句什么,却是一个字都没听清楚。

「你说什么?刚没听见。」

他轻轻地勾唇,笑意浅浅淡淡:「没事,先去吃饭吧。」

然后江知就带我去了一家很有名的餐厅,点了几道菜,恰好都是我平时爱吃的。

「姐姐,我们加个微信可以吗?」

他摇了摇手机,满脸期待。

「行,我加你。」

我拿出手机扫了一下,他的头像是一张海边落日的照片,挺低调。

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夏宇用自己半裸的健身照当头像,大庆油田都没他油,yue~

夜幕四合,天上繁星点点,窗外闪烁着变幻不定的七彩霓虹,璀璨夺目。

我站到落地窗前,正在欣赏江景时,却在岸边看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

「哦莫,牛掰!」

我激动得原地打转,江知不明所以地走过来,往窗外瞧。

「注意隐蔽,注意隐蔽!」

我一把将他拉到窗帘后,掏出手机,打开录像对着下面的人,激动得手都在微微颤抖。

真是太太太太刺激了!

江知俯下身,温热的呼吸洒在颈间,痒痒的。

「你录她做什么?」

我把整个人藏在窗帘后边,就露出一个手机。

「好家伙,多刺激啊,白烟烟居然背着夏宇找男人,妥妥的时间管理大师啊,我怎么能不留作纪念呢?!」

离谱!

岸边的人赫然就是几个小时前还和夏宇你侬我侬的白烟烟,不过现在陪在她身边的却不是夏宇,而是一个大肚便便的矮胖男人。

他们依偎在一起,白烟烟还时不时地献上热吻,那叫一个干柴烈火。

直到二人搂搂抱抱地上了路边的跑车,我才放下手机。

一首响亮的 bgm 自动地在脑海中播放:「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夏宇,节哀!

报应怎么来得如此之快,人家都还没准备好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硬生生地控制住了把视频发给他的冲动。

「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前夫哥吗?」

江知笑着问。

我嗔怪地瞥他一眼:「说什么呢,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那么缺德的事儿我能干吗?能吗?」

他忍着笑意,狠狠地点头:「嗯,缺德的事儿咱不干。」

11

回到家时,我发现爸妈正严肃地坐在沙发。

见我回来,老妈问:「你和小宇是怎么回事?闹别扭了?」

我摸摸鼻子,可能是她们见我这段时间都没坐他车回来,心里起疑了。

说还不是不说呢?好纠结。

「眼睛别给我转来转去的,老实交代!」

不愧是老母亲,一眼看穿。

我心一横,豁出去了,挨骂就挨骂吧。

于是我就把夏宇和白烟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本以为老爸老妈会让我忍让。

没想到……

「夏家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我家闺女是倒贴的吗?」

「乖宝,爸早就看夏宇那玩意儿不顺眼了,都是因为你以前喜欢,我才忍这么久。」

「明天我们就去退婚,这件事儿交给爸妈!」

好家伙,看着他们一副要干架的模样,我突然有点儿担心夏宇的人身安全。

我以为爸妈很喜欢夏宇,原来他们是爱屋及乌,小时候我嚷嚷着长大要跟夏宇结婚,他们当真了,只要我喜欢的,什么都行。

呜呜呜,感动哭了。

第二天是周六,我一觉睡到自然醒。

打开手机就被噼里啪啦的信息轰炸。

夏宇:

「苏颜清,算你狠,你来真的是吧!

「你居然怂恿你爸妈来骂我,有你这么做人的吗!

「好,好得很,解除婚约就解除婚约,你不要后悔。

「你这样的人也就我才不嫌弃你。

「就算你跪着求我,我也不会搭理你的!」

我眉头拧成麻花,拳头都硬了。

打出一串消息,居然显示:「您已不是对方好友」?!

呵呵。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点击申请添加好友。

不一会儿,他就同意了。

与此同时,还发来一句很欠扁的话:「怎么,后悔了?」

我手指在屏幕上翻飞,疯狂地打字。

「后悔你妹,瞧把你给厉害的,怎么不上天呢?装 GPS 了吗?清楚自己的定位吗?压根儿没人在乎你,在我这儿找什么存在感?

「我不把你当人,你就真的不做人是吧?跟人沾边儿的事儿你是样样不做。」

夏宇:「你加我不就是想和好吗,嘴硬什么?」

我冷冷地勾唇,他真是普信男中的战斗机。

「老太太钻被窝——给爷整笑了,屁股出气也就图一乐,真放屁还得看你。

「你也配删我?要删也得老子删,真把自己当根儿葱。

「滾你 m 的。」

发完信息,我飞快地点击拉黑、删除,心里顿时舒爽了。

接着,我心情愉悦地继续看手机。

早上七点,江知发来信息:「姐姐,明晚学校舞会你有舞伴吗?」

我连忙回复:「暂时没有。」

他的头像不知何时换成了戴着墨镜的黑色猫咪,丑萌丑萌的。

这倒也没什么,主要是我的头像一直是只戴着墨镜的白色猫咪。

这么一看特别像情侣头像。

他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

江知:

「姐姐,我也没舞伴,要不咱们凑和凑和?」

顺便附带一个撒娇卖萌的表情包。

「没问题。」

我答应了他。

12

少女纯白色的露肩长裙,美丽的锁骨若隐若现,裙角缀满碎钻,长发松松地挽起,垂下两缕微卷的发丝,优雅迷人。

而身旁的少年一袭黑色西装,身材颀长,风度翩翩,精致如画的眉眼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白马王子。

站在一起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舞会还没开始,

我看着江知,不得不感叹:「即使后脑勺也是惊人的美貌。」

「姐姐,怎么不说话?」

他回头看我,又是一波怼脸美颜暴击。

最要命的是他居然不把领口扣好,松松垮垮、半遮半掩,搁这儿勾引谁呢?!

自从得不了只能说真话的病,我是嘴在前面飞,脑子后面追,脱口而出:

「衣服的扣子是拿来系上的,而不是你犯罪的工具。」

江知微愣,唇色微勾,低低地笑了起来:「姐姐,你帮我扣吧。」

我眼神闪躲:「自己没长手啊?想勾搭我,没门儿。」

好家伙,这张嘴真是啥都敢说。

他眼中笑容愈盛,却委委屈屈地点头:「那我去下洗手间。」

看着他走远,我才深呼了一口气,拍了拍扑通扑通的小心脏。

夏宇和白烟烟也到了。

他们打扮得极其浮夸,粉色蓬蓬裙,粉色西装,两个行走的花孔雀一样。

我默默地移开眼,再看下去只怕会被丑瞎了。

没过一会儿,我感觉到一抹死亡芭比粉正朝我这边移动,原来是白烟烟。

「颜清姐,好久不见。」

她端着红酒,打扮精致,各种珠宝首饰都往身上戴,整得跟暴发户儿似的。

我后退两步,与她保持一米间距:

「打住,我有密集恐惧症,不能靠近心眼子多的人。」

白烟烟又上前两步:「难道你还在因为夏宇哥的事生气吗?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无语地望天:「你如果不傻的话,一定很聪明吧。我和他已经解除婚约了,别来烦我行吗?

「至于你,做事对得起自己就好,剩下的都交给报应。」

但凡是个人,我话都说这份上了,多少都有点眼力见儿吧。

白烟烟好像有那个大病,居然哭唧唧地掉眼泪,好像我是恶毒的老巫婆一样。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眼看周围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好嘛,陪你演,我一屁股坐下,看着她哭:

「咋这么多眼泪?你摇摇脑袋,听听是不是有水声?

「巴黎圣母院塌了你没地方去了?跑我跟前哭,在最美的年纪遇见你,算我倒霉。

「麻烦请问一下,谁带瓜子了?」

看戏不嗑瓜子总感觉少了点儿灵魂。

白烟烟愣住了,通红着眼,可能是在想我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13

「苏颜清,你又在欺负烟烟!」

夏宇那花孔雀又蹦哒过来,死亡芭比粉险些亮瞎我的双眼。

他温柔地搂住白烟烟:「没事儿吧?宝贝。」

白烟烟哽咽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却装得坚强:「没事儿,宇哥哥,颜清姐怎么骂我都是应该的。」

夏宇瞪着眼睛:「我们都已经解除婚约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深呼一口气,拳头硬了:

「几个妈啊?这么说话!被狗咬了一口又不是我的错,你不拴好自家的狗,怎么还跟着她一起乱咬人呢?」

「苏颜清,给烟烟道歉!我们就原谅你。」他理所当然地说。

真不知道谁给他的脸。

我转身想要离开,真的不想跟白痴交流,狗屁不通,拉低自己的档次。

白烟烟忽然拉住我的手腕儿,期期艾艾地哭道:「颜清姐别生气,都是我不好。」

我不耐烦,想抽回手,可她却猛地向后跌去,摔在地上,看起来就像是我推的一样。

尼玛的,这是碰瓷啊!

六月飞雪,冤枉啊!

夏宇连忙去扶:「有没有伤到?」

她虚弱地摸着脚裸,好不可怜:「不小心崴到脚了,跟颜清姐没关系。」

对不起了各位,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今日不手撕这绿茶婊,我苏颜清的名字倒着写。

在夏宇那智障开口之前,我上前一步抓起白烟烟的肩膀,端起桌上的红酒从头到脚地给她泼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跟我玩儿碰瓷是吧,老子今天陪你玩儿,满足你。」

所有人傻眼。

夏宇气急败坏地来拉我,我侧身躲过,瞄准他裆部就是一飞脚,正中靶心。

顿时,他脸扭曲变形,比死了几天的人还白。

这下没人拦我了。

白烟烟害怕地往后躲,满身红酒,狼狈不堪。

「哟,妹妹,跑什么呀?」

我冷冷地一笑,锁住她命运的喉咙,跟提个小鸡仔儿似的拎到喷池旁边。

她拼命地挣扎:「你放开我,救命啊!」

哟,现在知道害怕了。

我笑得那叫一个和蔼可亲、慈眉善目,声音非常温柔:

「人家减肥、减腰、减屁股,为什么你非要从脑细胞开始?怎么就是听不懂人话?

「你那点儿小九九我不知道吗?别总把人当傻子,你以为人人都是夏宇吗?

「以后,永远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

可能是被我吓到了,白烟烟难得老老实实的,点头如捣蒜。

「颜清姐,我再也不敢了,你放了我吧……」

我非常爽快地答应了:「放开?好啊!」

说完我就放开了手,笑眯眯地看着她,然后一脚踢她屁股上:

「走你!」

一声尖叫,白烟烟呈抛物线完美地落到池中,激起一阵水花。

喷水池才一米多的高度,淹不死人,给这小绿茶长长记性最好不过了。

「苏颜清,你怎么这么恶毒!」

夏宇呈一个内八的姿势向我走来,咬牙切齿,像是要把我吞吃入腹一样。

我默默地拿起桌上的酒瓶,要是他动手,我就给他迎头痛击!

还没等他靠近我,从旁边突然窜出一只大黑耗子朝我跑过来。

它途中顺便一屁股把夏宇撞到了喷水池里,水花四溅。

江知担心地握住我双手:「姐姐,你没事吧?」

呃,我瞄了一眼水里骂骂咧咧的夏宇,又看了一眼无辜的他。

我严重怀疑这小子是故意的。

「姐姐,我们还没跳舞呢!」

「跳什么跳,都什么时候了,一会儿被狗咬了我可不负责。」

在他们爬上来之前,我带着江知逃离了案发现场。

我们穿着西装礼服走在路上格外醒目,每个人走过都要打量几眼。

路上行人渐渐地变少,气氛很安静,但却没让人觉得不自在。

公园的樱花绽放开晶莹的花瓣,芬芳馥郁、沁人心脾、洋洋洒洒,在路灯的掩映下熠熠闪光。

倏地。

江知弯腰,伸出手,眼里弥漫着妖娆的雾气。

「亲爱的公主殿下,可否赏脸跳支舞呢?」

我被逗笑,傲娇地搭上手:

「那就给你个面子吧。」

微风习习,淡粉色花瓣「簌簌」飘落。

少年、少女在漫天花雨中共舞,一举一动契合无比,带着难言的默契。

15

有些课就像南孚电池一样,一节更比六节长。

我两眼放空,看着老师眉飞色舞、唾沫横飞地讲课,努力地假装听得懂的样子。

「哎,你和小学弟进展怎么样了?」

徐璐一边补妆一边说:

「丑话说在前头,人家抢手得很呢,你可得抓紧了。」

我眨巴眨巴大眼睛:「怎么个抢手法?」

她顿了下,瞥了我一眼,继续补妆:

「听说好多女生追他,学妹、学姐一大堆,而且前段时间有个女生对他一见钟情,就把男朋友甩了,那男生觉得自己被绿了,就找人教训江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也是听别人八卦。」

嗯?

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和江知相遇的那天,不就是正好有人找他麻烦吗?

当时他说不知道原因,我还不信,有没有可能是真的不知道呢。

万一那男的又去找他麻烦怎么办?

下课后,我第一时间给江知打去电话。

第一遍无人接听,我有点儿着急了,又拨打第二个。

铃声响了许久,江知的声音才从电话那头传来:

「姐姐,怎么了?」

我连忙问他:「你现在在哪儿呢?」

「啊,我在学校外面呢,姐姐,我现在有点儿事,一会儿再去找你好吗?」

我能清晰地听见电话那头除了他还有别人的声音,非常嘈杂。

还没等我应答,江知就挂了电话。

一定是出事了!

他那么单纯、柔弱,哪里是那些混混的对手。

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去找他。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巷子。

我幻想过很多不好的结果,都准备随时拨打救护车电话了,但是需要救护车的却另有其人。

巷子里八九个不良少年倒在地上,不停地惨叫、哀嚎。

江知嘴角带笑,周身却都散发着让人胆寒的嗜血狠戾气息,与往日敦厚纯良的他判若两人。

他脚踩在一个混混的背上,掂了掂手里的板砖,懒懒地开口:

「继续啊,本少爷还没尽兴呢。」

混混们欲哭无泪,疼得哭爹喊娘,求饶道:

「我们错了!」

「大哥,大哥砖下留情,我们再也不敢了,就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呜呜呜,这是个什么怪胎?看着弱不禁风。

没想到随便一巴掌就能把人拍墙上,抠都抠不下来的那种,早知道有生命危险,打死他也不接这个活儿。

另外一个红毛双腿打战,顶着鼻青脸肿的猪头道歉:

「对不起大哥,我活该被人甩,不应该嫉妒您找您麻烦,求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江知冷冷地抬眼,眼中不含半点温度:

「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滚!」

混混们如蒙大赦,动作麻利,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离现场。

我瞠目结舌,微微地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江知似有所感,眸光微动,瞧见了震惊的我。

他无措地皱了皱眉,深邃无底的黑眸深处,一片仓皇凌乱。

下意识地将手里的板砖扔掉,缓缓地走向我,脸上又恢复了平时的单纯温柔,仿佛刚才都是我的幻觉。

江知抿唇,睫毛轻颤,试探性地唤我:「姐姐……」

我眼皮一跳。

姐什么姐,你才是我的姐!

这哪里是什么单纯小白兔,分明是扮猪吃老虎的大灰狼嘛,藏得也忒深了。

他见我不说话,撇撇嘴,把右手伸到我面前,委屈巴巴:

「姐姐,他们好凶,吓死我了。

「你看,我都受伤了……」

他掌心仅仅破了点儿皮,而刚才那几个混混从头到脚没一块儿好地方,到底谁可怕啊喂!

我嘴角抽搐:「可不是嘛,这么严重的伤,再不去医院都快愈合了。」

16

后来我才知道,看似弱不禁风的江知居然练了十年的跆拳道。

果然人不可貌相。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也许是发现了他的另一面,江知也不再装得那么单纯无瑕,具体哪里变了却又说不上来。

没等我想清楚,又出了一件大事。

徐璐告诉我,学校论坛上凭空出现一则帖子。

标题是这样儿的:

《震惊!女大学生脚踏两条船,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内容附带了几张照片,女主角毫无意外地是我,有几张是我以前和夏宇走在一起的照片,剩下的是前两天和江知站在一块儿的照片。

「真不要脸!」

「这样的女人也好意思继续念书吗?」

「没想到咱们学校还有个海王呢,长得确实不错。」

「那俩男的肯定很有钱,不用说了。」

「好家伙,人生赢家啊,真想问问她是怎么做到的。」

「哪个系的啊?把她人肉出来。」

帖子下面各种污言秽语骂成一片,我越看越来气。

于是发了一条评论:

「不知全貌,不予置评,造谣中伤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万万没想到,发出去没两分钟就被人给攻击了。

气煞我也,网络喷子,别以为我怕你,看谁骂得过谁!

悲伤的猪大肠:「楼主当事人请来的水军吗?」

我:「吃你的猪大肠去吧,大人的事少管。」

盆鱼艳:「一定是踩到你的痛处了吧,看来又是一个渣女。」

我:「我不是草船,你的箭不要往我这里放。」

甄姬拔菜:「楼主格局小了。」

我:「你格局大,见到谁都叫爸!」

美团总裁爱上我:「哎呦,楼主好屌哦,本人来了?」

我:「蝙蝠身上插鸡毛—你算什么鸟?少在这儿阴阳怪气。」

美团总裁爱上我:「啊,对对对!」

我:「知道爹对,就赶紧拿本子记啊!」

奥特 man:「活菩萨,来这儿找什么存在感?就你明事理,什么玩意儿啊…」

我:「你给我上两炷香,我让你妈两年抱仨!」

奥特 man:「你生气了?你这就生气了?」

我:「不生气,难道生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已经在评论区杀疯了。

路过的人都能被我拉出一顿怼的程度。

网络暴力?不存在的!

没理还要占三分,得理为什么要饶人?一群没长脑子只知道跟风的蠢货。

渐渐地,我那条评论被顶到最上面,画风突变。

「楼主的嘴借我一张吧,好会怼!」

「嘴强王者啊」

「快拿小本本记起来。」

17

我关上手机,抚额,感觉头都大了。

对于罪魁祸首,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谁。

想我上大学这两年,从没得罪过人,除了前两天被我踹水里的白烟烟还没能有谁。

看来是没长记性啊,下手还是轻了。

这则帖子越来越火,不少人还在底下刷我的名字,就连走在路上都能感觉到有人对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再这样下去,我真成脚踏两条船的浪荡女人了,明明白烟烟才是!

我气势汹汹地冲到白烟烟班上,杀气腾腾:「白烟烟,滚出来!」

她好像一点儿都不惊讶我会来找她,柔柔地一笑:

「颜清姐,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再聊?」

果然是她!

白烟烟七拐八拐地带我来到教学楼顶层,这里是堆放东西的杂物间,平时根本没人会来,十分僻静。

我开门见山:「马上把那则帖子删了。」

她耸耸肩:「为什么要删?现在你可出名了,怎么,害怕了?」

「你可真是上帝造人的草稿,非跟我过不去是要怎样?」

我想不通,抢未婚夫也就算了,都给她了,还要来我跟前蹦哒,现在又中伤诋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她杀父仇人呢。

白烟烟褪去虚伪的面具,露出真面目:

「苏颜清,你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就连宇哥哥都对我越来越冷淡,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我无语住了:「Are you crazy?你不来招惹我会有这些事情吗,能不能正常一点?」

她面目狰狞,声音都有些刺耳:「凭什么人人都喜欢你?我要让你身败名裂,看看还有谁要你!」

看来是说不通,她的脑回路非常人能及。

我掏出手机,在她眼前播放出一段视频,赫然是那天我录下来的东西。

白烟烟脸色大变,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

「怎、怎么可能,你怎么会……」

我耸肩,非常无奈:「缘分啊,你说要是我把这视频发给夏宇,他知道自己被戴绿帽是什么后果?」

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我装作十分好商量的样子:「你把帖子删了,我保证不会发给他;否则,我怕自己会手滑发个朋友圈或者论坛什么……」

「好,我删。」

白烟烟答应得很爽快,我还以为要费一番工夫呢,还挺识趣儿。

她拿出手机,诚恳地说:「你不放心的话,可以看着我删。」

那肯定不放心啊,我连忙凑过去,准备监督她。

白烟烟轻点了一下手机,我的注意力都在屏幕上,一时间没有防备。

她一把夺过我的手机,将我推进了后面的杂物间里,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门就被锁住了。

「白烟烟!你不讲武徳!」

门外安静如鸡,片刻后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她居然在摔我的手机!

好恶毒的女人!

白烟烟恶劣地笑着:

「手机都砸烂了,你还怎么威胁我?就在这里待着吧!」

说完就没声音了。

「开门!白烟烟,我出来你就死定了!」

「可恶!」

我连砸带踹,门丝毫未动,倒是我腿有点儿抽筋了。

房间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连灯都没有,只有一扇窗户隐隐地透着点阳光出来。

完犊子了。

这下我可怎么办?根本没人知道我在哪里。

早知道就不那么冲动了!

18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天色渐渐地暗下来。

杂物间里一丝光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

在这黑暗中,我呼吸开始急促,全身发冷,仿佛有无数双眼睛看着我。

好像一下子回到十岁那个雨夜,也是这般的黑。

男人骂骂咧咧,手里的木棍一下又一下地落在背后,我被打断了两根肋骨,浑身上下都是伤。

自从那次以后,我变得怕黑,患上了幽闭恐惧症,过往的一切就像噩梦般阴森恐怖。

我将自己缩成一团,大口大口的地喘着气,身体止不住地战栗,几乎快要窒息。

「姐姐!姐姐!你在里面吗?」

是江知的声音。

我差点儿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直到他的声音再次传来:

「姐姐!是不是你!」

我紧咬牙关,拍了拍门以作回应。

「别怕,你离门远一点儿,我马上救你出来!」

少年的声音此刻太有安全感,我用尽全力,爬着远离了门口。

接着,我就听到了巨大的响动,好像有人在撞门。

他拼尽力气,一脚一脚地踹在门上,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实木门竟然被江知硬生生地踹开一条裂缝。

又过了一会儿,门已经彻底地报废。

他的腿难道是铁做的吗?

我躺在地上,迷迷糊糊地看向他。

少年从黑暗中来,却满目星辰毫无戾气,风尘仆仆又温柔至极。

他跪在地上,紧紧地把我拥入怀中,声音都在颤抖:

「别怕,我来了」

我已经没力气说话了,抽抽噎噎地靠在他胸口,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江知手忙脚乱地给我擦眼泪,一边轻声地哄着:

「对不起,是我来迟了……」

然后,他温柔地抱起我,小心翼翼,像是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

19

第二天我才知道,江知入侵学校论坛,将那则帖子给删除了。

然后还黑掉白烟烟手机,把她脚踏两只船、诽谤造谣、抢别人未婚夫的聊天记录截图等统统地发布到了网上,一时间风向逆转。

白烟烟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听说已经准备退学了。

不愧是学计算机专业的,不当个黑客简直可惜了。

等会儿,我想起一件事情:

「你怎么会有那个视频?我手机都被白烟烟摔坏了呀。」

「啊,那天看你在录,我也顺手录了一下。」

江知眉眼弯弯,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敢情他也是个八卦人士,平时倒装得正经。

而我和江知的关系正潜移默化地发生改变。

他总是对我温柔至极,十分体贴纵容,就好像我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不顾一切地摘下来。

暧昧不清的氛围周围人都看在眼里,更别说我这个当事人了,只不过大家都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喂,你俩怎么还没进展,你不喜欢他吗?」徐璐问过我。

我没有说话。

喜欢吗?总之是有好感的。

他帅气体贴、心思细腻,而且安全感十足,我也能感觉到他是真的喜欢我。

可是,我这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江知好像非常了解我,越相处越有这种感觉,他对我了如指掌,而我们明明才认识没多久。

太奇怪了……

20

今天是周末,我刚和同学聚完餐回家。

夜幕降临,路上行人渐少。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这几天我总感觉有人跟着我,回头看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今天也是一样,我脚步加快,也不敢往后看。

忽然,一只手从墙后伸出,把我拉了过去。

随后手的主人把我手腕按在身后的墙壁上,像是要给我来一个壁咚。

我警铃大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出一脚,正好踹中他的裤裆。

「苏颜清!」

男人捂着胯下,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夏宇?

顿了下,我借着头顶昏黄的路灯一看,虽然面容扭曲,但确实是夏宇。

「大晚上不做人做鬼,活该!」

说完,我转身就走。

「等等……」

见我要走,他急忙上前想拉住我的胳膊,我侧身躲过,没好气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夏宇捏紧拳头:「白烟烟的事你早就知道,对吗?」

我摊摊手,笑眯眯地说:「是啊,我以为你就爱这一款呢。

「你这辈子虽然没红过但被绿过,可知足吧!」

听完我的话,夏宇罕见地没有跳脚,眼中掠过一抹复杂:

「清清,你变了……你以前那般温柔体贴,说话也从不会这么粗鲁,永远细声细气的,更不会动手打我,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哟呵,现在装深情,早干吗去了?

我抱住双臂,一脸讥讽:

「收起你的爱吧,我打假都打累了。

「你是真贱啊,以前对你好不珍惜,怎么的?现在被绿了才想起我的好来?拜拜了您勒,少来恶心我。」

他好像一点儿都不觉得难堪:「我之前是被白烟烟蒙蔽了,清清,你就原谅我这一次,我们和好吧。」

我突然觉得自己前十年白活了,居然没看出夏宇是个什么货色,太下头了!

「难不成你真喜欢那个小白脸吗?他除了长得好哪里比得上我?他能保护你,给你好的生活吗?」

我翻了个大白眼,轻蔑地上下扫视他:

「对啊,我就是喜欢他,你咬我啊?」

夏宇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都能去演变脸了。

这时,街口有个男人往这里走来。

天色太晚了,我不准备继续跟夏宇浪费时间,扔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以后别来烦我了。」

「小心!」

还没走几步,我突然被夏宇扑倒在地,摔得我脑袋「嗡嗡」的。

「你干什……」

我回头,发现那个路过的男人不知何时掏出一把刀,灯下泛着冷厉的光,杀气腾腾。

我一辈子都忘不掉这张脸,赫然是十年绑架我的那个男人。

他,他真的来报复我了……

男人提着刀缓缓地靠近,夏宇出乎意料地扑过去拖住他,一边冲我喊:「你快报警,赶紧跑!」

他的喊声唤醒了我。

我哆哆嗦嗦地爬起来,拿出手机,一边跑一边拨打报警电话,并且大声呼救:

「救命啊,来人啊!有没有人啊!」

男人一脚踢开夏宇,他撞到墙上昏了过去。

然后男人夺过手机,揪住头发将我拖在地上,往巷子深处走去,嘴里不时地发出谩骂:

「他妈的,你倒是跑啊。

「终于让老子找到你了,要不是你我会坐牢吗?你等着,我杀了你就去找另一个,你们谁都活不掉!」

我拼命地挣扎,发抖的双腿在地上乱蹬乱踢,沾染上满身的泥土。

「来人啊,救命啊……」

「贱人,给老子闭嘴!」

男人放开手,一巴掌甩到我脸上,一只手死死地掐着我的脖子。

他高高地举起锋利的刀子,毫不犹豫地刺下。

我涨红着脸,呼吸一滞,瞬间心如死灰。

就在此时,一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刀,血肉划破的声音传来。

鲜红、黏稠的液体滴滴答答地落在我脸上,温热又带着腥气。

男人后退两步,哈哈大笑:「好啊,老子没去找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江知清隽的脸映入眼帘,他眼眸深邃地望着我,精致的桃花眼里缱绻着无尽的深情,周身的气场却阴森骇人。

他说:「姐姐,别怕。」

「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

21

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的仓库内,两个小孩依偎在一起。

感觉到旁边的人在发抖,我佯装镇定,安慰道:

「别怕,姐姐在呢,咱们一定会出去。」

她很漂亮,像个瓷娃娃一样,乖巧地窝在我怀中,也不说话。

绑架我们的男人气急败坏地提着棍子走进来,不由分说地拉过我身边的孩子就要打。

因为她的妈妈报警了。

手臂粗细的棍子看着都骇人,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扑到她身上,紧紧地护着她:

「别怕,姐姐保护你。」

后来的事情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被警察救出来的时候我浑身都是伤,给爸妈吓得半死。

而那个孩子,竟然就是江知。

再次醒来,周围白茫茫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老爸老妈守在病床前,见我醒了,喜极而泣:

「乖宝可算是醒了!」

「女儿别怕,那个人已经被抓起来!这辈子他只能在监狱度过!」

「你可吓死爸妈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爸妈可怎么办呐!」

我头脑清醒了几分,喃喃地问道:「他呢?」

「你说小宇啊,他就是脑袋撞了下,早就回家去了。」

我着急得快哭了,声音都在颤抖:「江知,我说的是江知,他在哪里!」

老爸被我吓了一跳,指指隔壁:「那个男生啊,他在隔壁病房呢……」

他话还没说完,我掀开被子就跳下床,不顾一切地跑了出去。

22

我手微微颤抖地推开门。

窗外阳光灿烂,星星点点映入房内,带着醉人的暖意。

江知躺在病床上,见到我的第一眼,眉宇间倏地染上笑意,盈润的眸里尽是澄净的光,仿佛落了漫天星辰,好看得熠熠生辉。

「姐姐,你来啦!」

我猛地扑过去抱住他,虽然极力地忍住不哭,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掉。

「你是傻子吗?!」

他空手接白刃的画面历历在目,血糊了我一脸,好多好多的血。

真是个大傻子!

「别担心,没伤到筋骨,养两天就好了」

「那男的可比我伤得重,起码得躺几个月才能下地。」

江知愣了下,想为我擦眼泪,奈何两只手包扎得跟粽子似的,看起来十分滑稽。

我「扑哧」一笑,擦擦眼泪,哽咽着问:「你、你是几时认出我的?」

「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认出姐姐你了。」

「那你为什么我不告诉我?」

江知眉眼微弯,无奈中带着丝宠溺:「因为我想看看姐姐什么时候才能认出我呀……」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你小时候长得太像女孩子了……」

我一直没有将他和那个孩子联系起来。

难怪第一次见面时江知的眼神就怪怪的。

「姐姐,别再喜欢前夫哥了,也看看我吧,好不好?」

闻言,我眉梢一挑,不高兴地反驳:

「我早就不喜欢他了,你这是在吃醋吗?」

他直起身,轻轻地拥我入怀,低醇而略带暖意的声音荡至耳畔:

「嗯,我吃醋。

「姐姐,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呀。」

这样的撒娇谁能抵抗得住呀。

我靠在他怀中,耳尖微红,傲娇道:

「那就勉强给你个机会好了~」

「我会让姐姐满意的。」

「喔…………」

「姐姐想什么呢,怎的还脸红了?」

「小孩子家家的别瞎问。」

「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说你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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