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校园男神生病了，我去探望。
我端来药和水，男神虚弱地靠在床上，手微微发抖，「苗苗……你可以喂我吗？」
眼睛水汪汪的，好像一只摇头摆尾的大狗。
可是我同学分明我说，她看到，男神在学校边的小巷子里踹翻了一个身高直逼两米的体育生，拎着领子将对方的头往墙上撞，直至头破血流。
他狠戾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和禾苗说话？」
1
我走进教室。如往常一样，原本热闹喧哗的教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我缩了缩脖子，努力扯出一个微笑，马上低下头，走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一直到我坐下，这种令人窒息的真空才有所好转。同学们收回了打量着我的目光，互相低声交谈着。
我什么都听不到，只能听到细碎的「禾苗」「她今天」的词组。
是在讨论我吧…
我不敢抬头看大家，只能故作镇定的打开今天要用的书，做出了学习的样子。
上课的时候传来传去的纸条和我无关。
课间成群结队的倒水、上厕所和我无关。
不论我走到哪里，原本的热闹都会瞬间安静下来，大家切切私语地盯着我，一直到我走开。
啊……完全被讨厌了呢……
2
【宏英表白墙】
楼主：女神今日 OOTD（图片）（图片）（图片）
1 楼
把校服穿出高定的感觉（哭）（哭）
2 楼
女神今天体育课跑步，800 米，3 分 20 秒。（图片）（图片）
3 楼
不愧是我女神，文体两开花！！
4 楼
隔壁学校在体育课的时候围在栅栏边看女神跑步，真讨厌。能不能跟后勤申请在把铁栅栏用布拦起来。
5 楼
同楼上，看我们学校的吉祥物难道不用收费吗？
6 楼
看一眼一块钱。
7 楼
来认领表扬！今天女神体育课下课后到小卖部买水，前面刚上完体育课正在排队买水的班级看到女神来买，赶紧把位子让出来了！是哪个班的！做的好！！
8 楼
17 班！17 班！
9 楼
17 班致力于守护女神的肌肤不被阳光损伤。
10 楼
前方速报，女神出校了，女神出校了，要递情书的可以抓紧了。
11 楼
我去，我要冲了。
3
本来下课是要做值日的，但是我一拿起扫把，今天值日的同学就赶紧把扫把抢走了。
「咳咳，禾苗同学，我们今天值日的人手够了，你直接回家吧。」
「啊……好的。」
没有能争取到和同学多相处一会儿的机会呢。
我慢慢的走出了学校，实在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流眼泪，只能极力低头忍住难过的感觉。
转过街角，我听到有人诧异的叫我：「禾苗？」
我急忙擦干眼泪抬头，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人逆着夕阳向我跑来。
他足足高了我一个头，肤色略浅，面容清俊。他的眉目精致，此时却微微蹙着，眼睛里满含着担忧之情。
「云川，你怎么也在这儿？」我不想让他看出我的难过，极力微笑着。
他的眼底似有情绪略过，揉了揉我的头发，道，「今天学生会不忙，可以先回家。怎么样，想去看 coco 吗？」
4
coco 是在学校附近草丛里发现的一只灰色小猫。第一次发现她的时候，她还只有巴掌那么大，在母猫身边撒娇似的钻来钻去。
她的毛是浅灰色的，细看还能发现有泛着橘色的花纹。
我很喜欢这只小猫，总是会随身带着小猫条和一点鱼松，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蹲着逗她一会儿。
但是 coco 很快就没了妈妈。
江市每到六月，就会有连续一整个月的雨期，或大或小，连绵不绝。顶着狂风暴雨，交通事故的频率也大大增加了。
coco 的妈妈死在一个雨天。那天的暴雨伴随着雷声轰鸣倾泻而下，大地上被大雨激起的水雾笼罩着，模糊了积水的地面，路边湿润的花草和偶然间蹿出绿化带的野猫。一辆没有能注意到的小汽车从猫妈妈身上撵了过去，徒留 coco 在雨水中全身湿透，苦苦哀叫。
那时我正下课回家，紧紧攥着今天的小猫条，满心欢喜地期待着和 coco 的见面。
一路走过去，伴随着雨声传进耳朵的，却是来往路人的讨论声。
「天呐，那只猫死相可真惨…… 」
「怎么就被车压死了呢」
「她不是还有一只猫宝宝吗？那只猫宝宝怎么办？」
发生了什么？我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等我到达的时候，正看见清洁工正在打扫猫妈妈的尸体。
我慌乱的丢开雨伞，在过去 coco 曾经呆过的草坪中寻找 coco 的身影。
这里也没有、那里也没有。
我浑身湿透，经过的路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但是我没有精力再去顾及他们，心里想的只有找到 coco 这一件事。
在离原先的草坪大约一公里处左右的灌木丛中，我终于听到了一声细细的猫叫。
「coco，是你在这里吗，到姐姐这里来。」
我试图呼唤 coco。过了一小会儿，coco 灰色的身躯从灌木丛中出现。它慢慢的踏着草坪，走到了我的身边，绕着我转圈，用身体和尾巴轮番磨蹭着我的手。
我蹲坐在草地上，抱着 coco，几乎喜极而泣。
不断打在身上的雨点突然不见了。我抬头，看到了向云川。他的大伞将我和 coco 完全的罩在了雨幕之外。
他对我微笑，俯身伸手，将我从草地上拉了起来，牢牢地搂在了怀里。
5
我不自觉的挣扎了一下。
他似乎意识到了姿势不妥当，立刻松开了搂着我腰的手，拉开了一点距离，道：「同学，不好意思，刚刚看你和小猫都在淋雨，情急之下……」
我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准备离开他的伞下。
他再一次拉住了我。
「同学，你的伞刚刚被风吹走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到我家来先收拾一下吗？我叫向云川，也是宏英的，和你一个年级。」
我抬头看他，他的肩膀因为我和 coco 的缘故，有一半正淋在雨中。他垂眸看我，睫毛又黑又卷，眼神泛着光。见我看他，他不好意思的看向一边，干咳两声，又强迫自己转回来和我对视。
「你认识我？」
「高二六班的禾苗，对吗？我是高二一班的向云川，是我们这一届的学生会会长。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
但是即使是学生会长，即使是同校同学，随意就跟着别人回到了对方家里，也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已经被塞了干净的 T 恤，长裤和浴巾。
向云川有些不好意思的躲闪着我的视线，对我说，「这些都是新的，干净的，你去浴室把湿衣服换下来烘干了再换上吧？你家……，你就这么回去容易感冒。」
我糊里糊涂的去了浴室，又糊里糊涂地出来处理好了我的衣服，把衣服扔进了烘干机里。
向云川已经把 coco 也处理的清清爽爽了。他坐在地上拿着一颗网球逗猫。
我磨磨蹭蹭地挪过去，不好意思地说，「向同学，谢谢你今天的帮忙。」
向云川对我露出一个笑容。他的眼睛很亮，笑起来的时候弯成了小月牙，显出了和平时严肃的样子的不同来。
「没事的，禾苗同学。这只小猫我平时也有投喂，今天我也正要去找它呢。你管它叫什么来着？」
「coco。」
「coco 和我平时也很亲的是不是？」他把小猫举了起来，把脸埋在了小猫的肚子上。coco 很不适应这样的亲近，咪唔咪唔地挣扎着想要离开。向云川的手稍微一松，它便顺势跳下，舒舒服服的窝进了我的怀里。
向云川见状也不尴尬，笑着说，「看起来它还是比较亲近你呢。」
他又好奇地问：「你是真的不认识我吗？我还以为最起码我们这个年级的人都认识我呢。」
我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说，「对不起，我在学校里……没有朋友，没有人和我分享这些事情。」
我们两个人都沉默了。
向云川……肯定也觉得我很奇怪吧。我失落地低下了头。
向云川对我说，「那让我来向你介绍一下我自己吧。让我成为你的第一个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向云川有点激动，他的手好像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6
向云川说他父母常年在国外工作，这套房子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在住，所以提出了收养 coco 的建议。他说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我有空，就可以来看 coco。为了验证他的话不是客套话，他甚至在门锁上加上了我的指纹。
向云川似乎天生就有一种让人信任的魔力，所以当他用那双黑亮的眼睛看你的时候，你不自觉的就会被他所吸引，讲出自己的故事来。
「所以你感觉大家都讨厌你？」向云川听完我委屈地诉说之后，却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如果不是讨厌，那么为什么没有人想和我说话、他们看见我都会快速地跑走、不想让我参加班级活动呢？」我难过地说。
向云川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递给我一个本子，在本子上写上了明天的日期。
「这个本子就作为我们共同的任务本，我们每天在这里写上交朋友的小任务，然后你尝试努力的去完成这些任务。我们每天交流一次，你觉得怎么样？」
向云川信誓旦旦地说，「交朋友根本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难，更何况你的同学们根本就不讨厌你。」
我半信半疑。
向云川在本子上写下了明天的任务：7.6 号，和同桌互道早安，并且邀请同桌吃午饭。
7
深呼吸，深呼吸。
我今天早早地就到了教室里。等我坐在了位子上，同桌也正好放下了书包。
「早……早上好。」
一开始我根本不敢直视我的同桌，只顾低着头看自己的桌子。
没有回应。
我偷偷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同桌，发现她正咬着面包，一无所知，没有听到我说话。
我意识到这样是行不通的，只有正对着她，叫出她的名字，才能真正开始一段对话。
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对着同桌说，「赵…赵颖，早上好。」
赵颖震惊的张大了嘴巴，她叼着的面包片掉到了地上。
她手忙脚乱的捡起来塞回嘴里，但是似乎又马上想起这是掉在地上了的吐司片，急忙把它从嘴里拿出来，呸呸两声。
她做完这一连串的动作，意识到我还在看她，她就像机器人一样，变得呆滞又行动迟缓。
道早安任务完成。
接下去就是最难的，邀请她一起吃午饭。
我觉得这是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我答应了向云川要尝试。
向云川说，「相信我，苗苗。」
所以，我要加油。
「赵颖，我可以邀请你今天……今天……」
深呼吸，你可以的，
「今天一起吃…吃午饭嘛？」
说到最后，我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是小蚊子飞来飞去嗡嗡作响。
但幸好赵颖听到了。她动了动嘴唇，似乎是要回应。
我好怕她会说出冷淡的拒绝，或者是嘲笑或者是讽刺的话语。
我已经完全不敢看她，我的头又不自觉的低了下去。
「当然可以！」
我听到她说。
到了午饭时间，我和她一起走向食堂。
在路上，赵颖似乎不太自在，一直同手同脚。
我们虽然是两个人一起走路，但是我们直接还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就算是我只要微微向她那边靠近一些，她就会浑身僵硬，时不时踹到一颗石子，或者是被经过的路面不平磕碰一下。
一直到我们打好饭坐下，她才仿佛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谢谢你，赵颖，愿意陪我一起吃饭。」我认真的说，「这是我到学校以来第一次有人愿意陪我吃午饭。」
「嗯？等等，你不是因为自己喜欢一个人吃饭所以才…… ？」赵颖连忙吞下嘴里的一口饭，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喜欢和大家一起，我想和同学一起吃饭。但是大家似乎都不太喜欢我……所以今天我真的很开心。」
「讨、讨厌？」同桌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不知道大家有多么想接近你！我们今天一路走过来的时候，你没有看到他们的眼神吗？我感觉自己要被凌迟了！」
「什么？」
我没有理解赵颖说的话，我睁大眼睛看着赵颖，希望她能够再重复一遍。
赵颖的眼神从震惊转为不解，不解转为怜爱。
「苗苗，你是不是不太上网呀？」
「嗯……有什么重要的信息会在网上发布嘛？」
「没关系，别在意了。」 赵颖说，「其实同学不是讨厌你，不敢和你说话的原因只是因为你看起来比较高冷而已。」
「我确实不太可爱……」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很可爱！只是不太擅长说话而已。这是小事！」赵颖的表情突然变得激动又励志，「好的！禾苗同学，让我们一起尝试和同学们交流和对话吧！」
「啊…好！」 虽然不明白这种斗志从何而来，但是我也迷迷糊糊地同意了。
8
【宏英表白墙】
楼主：女神今日食堂出街（图）（图）（图）
1 楼
女神今天吃的什么？
2 楼
回复楼上，咕噜肉和上海青。
3 楼
得不到女神的人，得不到女神的心，我要得到女神同款粮食
4 楼
今天和女神一起吃饭的是谁啊（哭）（哭）太羡慕了。
5 楼
同，我到下个星期才轮到坐女神隔壁桌。
6 楼
新来的，请问楼上怎么申请。
7 楼
私我进群。
8 楼
现在已经是几群了。
9 楼
三群。在群里接龙抢女神食堂隔壁桌宝位；女神体育课拉伸队友等。需资格认证。
10 楼
三群了？那大概又 1500 个人一起竞争女神喽。
11 楼
年级才 1000 个人吧……
12 楼
还有谁没有拜倒在女神校服裙下（提刀
13 楼
说真的，大家觉得向云川可能会在群里嘛
14 楼
向？
15 楼
别引战。
16 楼
13 楼小心，向粉正在赶来的路上。
17 楼
大家还记得一年以前的向苗之争吗？贴吧血洗三日。
18 楼
历史的眼泪……
19 楼
专注自家。
9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在当天下午回到向云川的家里的时候，他耐心地听我说完今天的「奇遇」，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的手一开始只是搂在我的腰间，但我也回抱了他之后，他收紧了手臂。他的两只手像铁一样，紧紧的箍住了我的腰，使我不自觉的完全靠在了他的身上，将原本留有的一点空隙完全挤压。
我的头埋在他的颈间，我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触碰我的头发。我们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的时间太长，我开始觉得有一些不自在起来。尤其是当我感觉到我身体的某一些部位和他紧紧相贴，正在产生一起不好的反应。
「你的身体……在发烫。」我推推他。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和我拉开了距离。他的表情有一些奇怪，好像某种野兽嗅到猎物的滋味，但却又无法得偿所愿的憋屈表情。
「算了，再等等吧。」他自言自语。
「你说了什么？我没有听见。」
「晚上留下来吃饭吧？我准备了你的这一份。」向云川起身去了厨房。
我自然是跟在他的身边，给他打下手。
「多亏了我们的任务本，否则我觉得我一个人什么都做不到。」我一边洗菜，一边兴奋地对向云川说，「我觉得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我端起洗好地水果走向餐桌。隐隐听到身后有人在说，「既然这样的话，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吗？」
「什么？」我回过头。
「没什么，你快端过去吧，重。」他回头对我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我觉得我可能得掏掏耳朵了。
10
我从来都没有认识到，原来「向云川」这三个字在我生活中出现的频率如此之高。尤其是在我慢慢的和周围的同学都说上话之后，向云川是他们经常讨论的对象。老师们也时常把向云川挂在嘴边。
「向云川…竞赛班」
「向云川…帅」
但是在学校里的向云川和我认识的向云川好像并不是同一个人。在学校里的向云川穿着整齐的校服，把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整个人总是笔挺地站着。女生们说这有一种禁欲的美感。
在早上的时候他会站在校门口检查风纪，在中午课间的时候可以看到他和一群学生会的成员一起吃饭、一起处理工作。他们从学校走廊中穿过，留下一群尖叫、倾慕的女生。
向云川从来不是一个高冷的形象，他的眼睛亮亮的，看着人的时候仿佛满溢着笑意。他的嘴角总是微微上扬。他对于向他求助的人充满耐心，他会弯下腰，帮助同学们解决难题。
但他似乎又不是那么好接近。虽然笑着，但是他总是默默的和他人保持距离。即使是勾肩搭背的男生之间，他似乎也拉开了明确的距离，树立起了长长的边界线。
这和在家里的向云川不同。在家里的向云川，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是软和的云朵，是涓涓细流。他穿着松松的家居服，会做很好吃的饭菜，会真心大笑，也会着急。他是完全温柔的，总是喜欢触碰我。他会撒娇的拉拉我的手，在吃饭的时候会用脚蹭我的腿。而且总是因为一些小事很激动，并且要求和我拥抱。
如果我拒绝他，他就会表现的好像没有吃到糖的孩子一般，委屈又可怜。
最后还是我顶不住他的注视，任他为所欲为。
我对向云川的关注好像有点太多了。
我喜欢他单独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
我不希望别人看到他的这一面。
我希望每天都能见到他。
我喜欢他。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比起激动和兴奋，来到我脑海中的是无限的后怕。
向云川这么优秀的人，真的会喜欢我吗？我如果贸然和他表白心意的话，是否会斩断我们仅有的友谊？
我可以失去很多，我本来拥有的就寥寥无几。但是向云川是唯一一样我想要一直拥有的东西。爱情和友情比起来，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高了。我宁愿以朋友的身份一直停留在他的身边。
但是我真的能够面对日复一日亲密的相处不动心吗？我真的能够看到他之后有了喜欢的女生，慢慢的离开现在的圈子。某天，他可能会和我说，「对不起，禾苗。我有女朋友了，以后请不要再来我家了。」
沉浸在这样的思路里的我，在这一段时间时常走神。即使是在向云川的家里，有 coco 坐在我的怀里，我还是控制不住地走神。
「苗苗，苗苗。」向云川把手伸到我面前晃了晃。
我一个机灵，抬起头看到了他放大的脸。
他焦急地凑进来看我，距离如此之近，我甚至看到了他眼下有一个浅浅的小痣，还有他粉色的、水润的薄唇。
犯罪啊……当我意识到我正在想什么之后，立刻像装了根弹簧一样，猛的跳开，把向云川吓了一跳。
「苗苗，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不理我？」他的脸似乎有一瞬间的阴沉，但是当他抬起脸时，又是平时可怜巴巴的样子。
「我在想…我在想今天的任务本！」
我总不能说，我想亲///你吧，我想咬你的嘴唇，把这可爱的樱桃色咬出血迹，咬出红印，打上我的标签。这听起来太变/态了。
他提起了一边的嘴角。
「啊，今天的任务本。我还没来得及看呢？是什么让我们苗苗这么挂心？」
但是他这个时候的笑容不像他平时展露出来的那样自然，而是微微有一些扭曲。
他迅速的打开了今天的任务本，翻到今天的这一页开始阅读。
自从我和同学的关系开始好转，我的任务本变得更像是一个日记本，我会在里面记上每天和谁说了话，说了什么话。这也是向云川的建议。他说这样更加便于复盘，能够让我更好的「掌握和与人交流的技巧」。
「嗯……赵颖，何爽爽，她们是你的同班同学对吧？」
「对。」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种在参加什么考试的错觉。
「郑雨辉，这个名字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呢。他是谁呀。」
今天的空调温度好像有点低了，怎么冷飕飕的。
「他是我隔壁班的同学，你们应该不认识。下午下雨的时候碰巧也没带伞，所以我们一起在门口等雨停的时候聊了两句。他是艺术生，画画很厉害的。他今年在杭市参加艺术培训，平时也不太在学校，所以你应该不认识他。他还问我要联系方式呢，说是以后可以多多交流……」
不知道为什么，我说的越多，向云川的脸就越黑。到最后我完全不敢再往下说下去了，因为向云川「啪」地一声合上了本子，打断了我，「苗苗，到点了，我们先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向云川也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他像往常一样给我夹菜，但是却没有再问我任何关于学校里的事情了。
饭闭，我收拾了桌上的碗筷，准备洗碗。向云川给我系上围裙，然后端着茶杯看着我洗碗。
「我们这样真的很像夫妻呢，一个人做饭，一个人洗碗。」他笑眯眯地说。
「你说什么呢……」我的脸完全红透了，没有想到他会说出如此打趣人的话来。
「我是说真的。难道苗苗有喜欢的人了？」他问。
我没敢回答他的话。
「苗苗，你有喜欢的人了吗？」他又问了一遍。这一次，我听出了一点咬牙切齿的意思。我的余光可以憋见他拿着茶杯的手指已经因为用力过猛变成了青白色。
「算……算是吧。」
杯子摔碎了。碎片到处都是。
我吓得一抖，睁大眼睛看向向云川。向云川似乎没有意识到他刚刚摔碎了一个杯子，直勾勾地盯着我。他的脸上完全没有了笑意，面色苍白。
我准备蹲下身去捡碎片，向云川一把拉住了我正伸出去的手，把我拉了起来。
「是谁？郑雨辉？」
我茫然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向云川似乎松了一口气，但是他的脸色似乎没有变好多少。他把我带离了厨房。
「我来处理吧，这些碎片可能会扎到你。」
「我可以的，没关系。」我挣扎着想要回到厨房处理残局。
「听话，我来吧。」
一直到我离开他家，向云川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11
「听说隔壁班的郑雨辉，昨天被学校外面的小混混打进医院了。」
第二天我到了学校，赵颖满脸八卦地凑过来和我说。
「是那个艺术生？可是我昨天下午放学前还和他碰到了。」
「是啊，就是他。他的左手都被打骨折了。听说是惹了附近的什么地痞流氓，所以被报复了。」赵颖神秘兮兮地说。
「那他现在还好吗？」我有点担心他的情况。毕竟是艺术生，手受伤了，可能会对他的职业生涯有影响。
「不知道呀。听说学生会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向云川应该会组织探望吧。不过说起来这件事情已经传到校领导那里了，说是会和我们这一片的派出所一起对这件事情展开调查。最近扫黑除恶的风气不是抓的很严嘛…… 」
等回到向云川的家里，我问他，「你什么时候去看郑雨辉呀？」
我正在帮 coco 修剪它的指甲。coco 乖乖的坐在我的面前，不时凑过来用头顶顶我的肩膀。
向云川动作停顿了一下，「你听说了？」
「是呀…没想到现在还有这种事情发生。我以为公安局把附近都装上摄像头了呢。毕竟是学校边上嘛。」我无知无觉地回答。
「我们学生会会和警察还有校方对接的，你不用特别担心。」向云川摸了摸我的头，怪舒服的，我忍不住往他手心蹭了蹭。
coco 剪完了指甲，它慵懒的走了两步，跳上了向云川的背。
它长长的尾巴带过正放在茶几边上的杯子，杯子一瞬间倾倒了下来，整杯茶水一下子泼到了向云川的身上。
向云川今天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 T 恤，茶水渗透的地方迅速变得透明，露出了隐隐的肌肉线条。
他的脸上也被溅到了一点，他毫不在意地撩起衣角擦脸。好的，这下我什么都看到了，六块腹肌、漂亮的腰部线条、以及从腹部向下延伸的沟壑。直直地展现在我的面前。
向云川点了点小猫的脑袋，将 coco 从身上薅了下来，放到了我的怀里。他站了起来，他的腹肌堪堪贴着我的脸擦了过去。
「苗苗，我去换一件衣服，你帮我收拾一下茶几可以吗？」
我起身去拿纸巾。水顺着茶几向下流，靠近茶几底部的位置也留下了痕迹。我把手伸进去，意外的摸到了一个盒子。小盒子并没有上锁，只是松松地合上了。我甚至没有用力去拨，它就自己打开了，显出频繁被人开合的样子。
里面放着一些倒扣的小相框、没有来得及装裱的相纸。我正要翻起来看，突然听到向云川在他的卧室门口喊我。
他换了一件 T 恤，逆光站在卧室门口。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那个我并不熟悉的向云川又出现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道：
「苗苗，coco 又在捣乱了，我实在按不住它。它比较听你的话，你能来帮帮我吗？」
我连忙答应，起身往向云川的方向走。当我靠近他的时候，我终于看见了他的表情。他这个时候正无奈地笑着，委屈又必须忍耐的样子。
我没忍住想触碰他的冲动，摸了摸他的头，「知道啦，委屈你了。」
他诧异地愣在了原地，耳朵染上了绯色的浅晕。
等我抱着 coco 从他的卧室里出来，那个小盒子已经不见了。
12
今天赵颖似乎有点奇怪。自从我进门以来，她便一直用非常揶揄的表情看我。一直到我坐下、放好书包、掏出笔记本和教材，准备开始学习，她的表情才开始从兴奋变成了惊讶。
她问我，「你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吗？」
我把手伸进去摸了摸，「确实没有什么东西呀。应该有什么嘛？」
赵颖终究是没藏住，叽里呱啦地说了起来，「我昨天下午回家的时候忘记带英语作业了，所以我大概七点多的时候回来拿。那会儿正好校队训练结束，我看到一个长得很帅的体育生往你的桌洞里塞东西来着。」
我半信半疑地把书包从抽屉里抽出来，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有。
赵颖也凑过来看，她似乎非常的疑惑。
「会不会是放错了？有可能那个男生发现放错了，就拿走了呢？」我安慰赵颖，「而且我也不是非常受男生欢迎，没有收到情书很正常呀。」
13
【宏英表白墙】
楼主：女神不知己美。
路人。今日经过女神，听到震惊发言「而且我也不是非常受男生欢迎，没有收到情书很正常呀」。
到底是什么给了女神这样的错觉，认为自己不受欢迎。我们群里的男生们呢？之前说要冲都没冲？
1 楼
震惊……要是我有女神这张脸，我愿意裸着出门。
2 楼
楼上认真的？
3 楼
当事人……看起来女神是什么都没收到的样子？
4 楼
大家都是怎么送情书的，参考一下。
5 楼
我是放在她的书桌里。
6 楼
邮件。
7 楼
邮件的，女神几乎不上网。
8 楼
笑死，注定失败了。
9 楼
所有邮件是因为女神不上网，书桌的为啥女神看起来没有收到？
10 楼
是没有收到，还是装作没有收到？
11 楼
女神同桌。昨天亲眼看见男生往女神位子里放东西，今天早上女神来什么都没找到。
12 楼
灵异事件？？
13 楼
监控？
14 楼
楼上，学校不会因为这种事查监控。
15 楼
不是，怎么回事啊
16 楼
11 楼私聊。
17 楼
可能是有什么正义使者清空了女神的书桌？
18 楼
我的情书还是花钱请人写的！这也太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了！
19 楼
看来下次要当面给了。我随时等待女神落单。
20 楼
不是，楼上是变态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4
向云川在我身边出现的频率变得很高。他和我一起吃饭，一起放学回家。在我不认识的同学和我打招呼的时候出现，并且加入谈话。
我很高兴，因为我喜欢和向云川接触。他很温柔，认识很多人，能够轻易的得到别人的喜欢。和他在一起，我不需要去费尽心思地想话题，也不必去担心自己是否做了令人讨厌的事。向云川向我介绍了学生会的人，并且邀请我在学生会的办公室等他开完会一起放学回家。
向云川是我的安全区。
赵颖戳了戳我，「苗苗，你和向云川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我的心脏砰砰地跳着，我感觉我的脸正在逐渐发热发烫，并且一直烧到了我的耳朵和脖颈。
「我…我们没有发生什么呀。」
「可是大家都说你们在一起了，因为你们一直同频出现。我还听说老师有找向云川谈话。」
「谈话？为什么？」
「就是说什么向云川是尖子生呀，清北生呀什么的。你懂的，老师就是这样的。」
我面上的红润慢慢地褪去。我差点忘了，向云川是竞赛班的学生。他聪明、优秀、有前途。和我扯上关系，可能会影响他的名声。
我去他家，是不是也会影响他的学习？
他之前说欢迎我去他家的话，是不是在客套？我总是去打扰他，他是不是少了很多学习的时间？
在一天的课程结束后，我直接回家了。在回家的路上，我给向云川发短信：云川，我是禾苗。今天我不能去你家了，抱歉。
他很快回复：明天来吗？我给你做你最喜欢的布朗尼。
我犹豫了一会，还是拒绝了：对不起，明天应该也不会来了。
我回完短信，便把手机倒扣在膝盖上。被拒绝了两次，向云川应该不会再来邀请我了吧。
我把头靠在公交车的车窗上，窗外的景色快速地倒退。亲手推开喜欢的人的感觉并不好，但是拉开距离对于向云川来说、可能是最好的选择。我是否难过，是否伤心，不应该被算在后果里面。
但是看着窗外来往的下课的同学们成群结队，热意还是不自觉地涌上眼眶。暑期课程马上就要结束了，昨天向云川还约我假期一起去游泳。而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可能又只能是一个人惶惶独行。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向云川。
我连忙接起。
他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有一些失真，但是可以听出他有一些伤心：「苗苗，为什么拒绝我？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吗？」
我急忙回答：「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是因为我……」
「为什么不来了呢……你不想要来看我，来看 coco 了吗？」
「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太合适。」
我没法和他说出我的顾虑，因为我的因素对他再一次造成影响。我甚至不敢问他相关的问题，我就是这么胆小。我就是完全的、懦弱的胆小鬼。
「是因为那个你喜欢的人吗。」他问。
「算是吧。」我的声音有一些颤抖。
是，是因为你。因为我想保护你。
努力克制自己不再去想这样做的对错与否，我狠心地挂掉了电话。
向云川没再打来，我想他是对我彻底失望了。
15
又开始下大雨了。而我没有带伞。
但是这对我来说反而是一种恩赐。我可以顺理成章地在学校里等待雨停，说不定幸运的话，还可以偷偷看一眼结束学生工作回家的向云川。
我在学校主楼的长廊里蹲着发呆。
今天可以见到他吗？自从上次电话结束之后，已经有一个星期了。我只能在一次公共场合见到向云川，而他永远是被众人围绕的那个人。所有人都围在他的身边，我根本没有办法上前搭话，只能默默走开。
暗恋失败了，也算失恋吗？
他生气了吗？我们还是朋友吗？
他以后会考哪里呢？我们还可以成为同学吗？
我……我不想和他分开。
突然，有一把伞被递到了我的面前。我茫然地抬起头，竟是向云川。
向云川一只手给我递伞，另一只手牢牢地拉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拉了起来。他撑开伞，对我说：「一起回家吧。」
我有多久没有在如此近的距离看到他，我盯着他看呆了，甚至忘记了我一开始的初衷，被他带着走进了雨幕里。
他把伞压的很低，往我这边倾斜，避免我被雨水打到。他牢牢地搂住了我的肩膀，将我容纳进了他的怀抱里。
好温暖。
不想离开。
但是我还是停住了脚步。我对向云川说：「对不起，我不能去你家。」
他定定地看着我，一言不发。我在他的黑亮眼里看到了我自己的身影，在茫茫的雨幕中，迷茫的、如同一只落水狗一样的身影。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他垂下了眼睛，眼眶逐渐红了。他复抬头看我，眼里风暴迭起，嘴唇紧紧地抿着，面色阴郁。我从来没见他如此绝望、委屈、失落，他把伞往我手里塞，自己退出了雨伞的范围，完全暴露在了雨中。
「你……拿着伞走吧。」
说完，他便转身跑走了。
我站在雨中失魂落魄，手中的伞柄还留有他的体温。他离去时破碎的眼神如果断帧一般在我眼前不断回放，卡顿。
他的伞很大，在风雨中牢牢地将我安稳地护住，我仿佛被庇护在他的怀里，风雨中独独享受一方干燥和清爽。
16
「你好，可以找一下向云川吗？」
我拿着伞站在向云川的班级门口。在我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他们班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嫂、咳咳，同学，向云川今天请假了，好像是说身体不舒服。」一个坐在后排的男同学咧着嘴朝我笑，「不用担心，向哥这种铁打的身体，肯定下午就好……喂！你打我干嘛！」
另外一个女同学拿着书，狠狠地拍了一下男同学的脑袋，又瞪了他一眼。她对我说道：「听说是昨天不小心淋雨了，所以今天有点发烧。哎，向哥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淋雨……因为昨天把伞给我了，所以淋雨之后生病了吗。
整个上午，我坐立不安。一直到午休，我下定决心，跑去和老师请了下午的假，一路小跑去药店买了消炎药，又飞快来到了向云川的家里。
我敲了敲门，没有人应。我用指纹开了锁。
所有的窗帘都拉着，似乎同窗外灿烂的日光完全隔绝了一般。随着大门缓缓地合上，我被彻底的囊括在了一片黑暗里，目之所及除了黑暗之外别无他物。等到我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之后，我摸索着到了向云川的卧室。
向云川的卧室半合着门。我打开门口的小夜灯往里看。床上的被子鼓鼓囊囊的，向云川正在休息。但是他的呼吸重且急促，喘息之间带着迷迷糊糊的呻吟。
我快步走到他的床边，用手背试了试他的额头，又小心地将他的脸摆正，用我的额头碰了碰他的额头。
一片火热。
我小声地喊他：「向云川，云川，是我，禾苗。」
向云川微微地睁开了眼睛，他朦胧的眼神在看到我之后有一瞬间的清醒，但是很快又屈服于高热之下，他哼哼唧唧地说：「是苗苗吗？」
「是我。」我一边回应他，一边调亮了床头的台灯，「你吃药了吗？」
他从被子里伸出了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腕，慢慢摇了摇头。
我拿出了带来的药和矿泉水，哄他：「那我们先吃一点退烧药，来，啊…」
向云川乖巧地吞下了在我手心的药，他的舌头在我的手心轻轻滑过，留下了从手心流向全身的电流。
「啊…」我不自觉地轻吟了一声，又因为自己发出了如此羞耻的声音满脸通红。
「喝…喝水」为了掩饰尴尬，我快速地拿起在桌边的矿泉水，给向云川喂了一点。
高热让向云川的嘴唇有一些干燥起皮。他如同在吞咽甘露一般饥渴地索求着矿泉水，有些许水流从他的嘴角滑落，从下巴一滴一滴地浸湿了他的领口。很快瓶子便见了底。
我拿纸巾轻轻地擦他下巴的水渍，心想向云川应该还没有吃饭，便准备去厨房煮一碗粥、准备一下小菜给他垫垫肚子。
但是我一有要离开的趋势，向云川便收紧了抓着我手腕的力，不肯让我离开他的身边。
我用手去分开他的手指，他又委委屈屈地整个人贴到我坐在床边的半边身子来，一丝一毫都不让我离开。
「听话，我去给你做点吃的。」我用手指轻轻梳理他的头发，他的头发又厚又黑，但是今天因为生病的缘故软塌塌的、有气无力地缠绕在我的手指上。
「苗苗，别走，别不要我。」他急的眼圈通红，声音虚弱又破碎，颤着声拉着我不放。
「我不走，我留下来照顾你。我去厨房给你煮粥，马上就回来了。嗯？」我怕他听不见，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轻的说，「我不走，我马上就回来，听话一点，你是不是很饿？」
向云川瘪了瘪嘴，他看着我，好似我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一般。
他收了手，委屈巴巴地说：「那你要快一点哦。如果我待会儿睁眼看不到你，我就要去找你。」
我应了声，赶紧去厨房里找食材。还好向云川的食材储备还算丰富。我尽最快的速度给他做了一碗粥，又烫了一点蔬菜切成小块。
当我端着准备好的粥和小菜去到向云川的房间里时，他已经拉开了自己的被子，一只脚正踩在地板上，准备站起来。
看到我进来，他赶忙把脚收了回去，小心翼翼地看我。但是很快他就又不满地扭过了头，像是给自己打气似的，道：「谁让你不快点的，我以为你走了……」
他的嗓子还是很沙哑，但是精神已经明显比我刚来的时候好多了。
我把粥端给他，他用仿佛我抛妻弃子的眼神看着我，道：「喂我……」我只好坐在床边，舀一勺粥，吹到适合地温度，再喂给他吃。我稍微有懈怠，他就紧闭牙关，不肯张口；问他，他就委委屈屈地抱怨烫。
怎么一生病，就变成了小猫呢。我给他整的哭笑不得，只好每一口都仔仔细细地处理好了，再喂给他吃。好不容易一碗粥下肚，我正准备收拾碗筷，向云川直接抱住了我的腰。
他火热的身躯一贴上来，我的腰就立刻软了，软软地靠在他的胸膛上，发出了一声细细地呻吟。
我之前不知道我的腰这么敏感！看到他诧异但是又笑意盈盈的眼神，我只觉得羞愤欲死，连忙挣扎着要起身。
他狠狠地将我禁锢在他的怀中，头埋在我的脖颈间，吸了一大口气。
「苗苗，好香。」
酥酥麻麻地感觉顺着他的鼻息一路从肩膀蔓延到我的脚心，我开始挣扎起来，这种感觉太过奇异，我萌生出了逃跑的冲动。
向云川任我毫无章法地挣扎着，无论如何也不放开臂膀，只是在我不小心肘击到他时吃痛地倒吸了一口气。但是我立刻就不敢再挣扎了，只怕再让他病上加病。
「不动了？心疼我？」他软软的对着我的耳朵说，手不老实地在我的腰上上下抚摸。
我左右闪躲，但是仍然避不开他的大手。两个人的体型差使得他几乎能对我为所欲为。
「请不要这样，我们不应该这么做。」我几乎软成了一滩水，使尽了全身力气，扶住向云川的手臂，想把自己撑起来。
就如同羊借用狼的力量逃生一样，注定是无用功。
向云川直接把我提了起来，面对面坐在了他的腿上，突如其来的重心改变使我不自觉的双手死死环住了他的脖子。
「对不起苗苗，第一次有人愿意在我生病的时候照顾我……我以前生病的时候、都只能靠自己睡过去。我每次都告诉自己，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每次睁开眼睛，都只有我一个人。」他闷闷地说，「今天睁开眼睛看到苗苗，苗苗还给我做饭，还喂我吃，我实在是太开心了，所以忍不住想要再多一点、再多一点。」
「苗苗，我真的好喜欢你，喜欢你。」他在我的脸侧、耳朵边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灼热的吻，
暧昧的水声湿漉漉地灌满了我的耳朵。
「向云川……等等，这样不对。」我好不容易从漩涡中挣脱出来，左右闪躲着他热切地吻。
「哪里不对？」他的眼神此时此刻显得危险又神秘，「苗苗不喜欢我吗？」
他紧紧的盯着我，不放过我的任何一个表情，仿佛我说出任何一句他不喜欢听的话，他都会将我吞吃入腹。
「喜欢……」我几乎在用气声说话。
「苗苗，我听不见，大声一点。」他的眼睛亮了一亮，摆脱了先前的阴郁，仿佛有一簇又一簇的烟花接连在他的眼睛里展开，闪闪发光，让人无法直视。
「我喜欢你。」
「真的吗？我不相信。苗苗不是说有喜欢的人？」他慢慢地俯下身，闷闷地说：「我可难过了。」
我一时语塞，然而向云川仿佛不满我的犹豫似的，身体一僵硬，咬牙切齿地说：「苗苗说的不是我？」
即使处在身体虚弱的状态，但是向云川的身躯依旧结实滚烫，安静却又饱含威胁，「嗯？苗苗快告诉我。」
「是你，是你！」我感受到向云川一瞬间的如释重负，他慢慢放松了身子。
「苗苗……宝贝」他低低地喊我，「我也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苗苗……喜欢苗苗长长的头发，喜欢苗苗水汪汪的眼睛，喜欢苗苗从下往上无辜地看我，喜欢苗苗要撑破校服的……」
前半段还算正常，后面听的我羞的直捂住了他的嘴。他的脸被我捂住了一半，只留了眼睛在外面。他笑眯眯的，眼睛仿佛若是一轮弯月，此时呈现出一副绝对无害、单纯的少年状态来。
他的味道铺天盖地地包裹着我，仿佛龙用巨大的身躯盘绕着珍藏的宝物。
他的动作带起了一阵过电一般的震颤，将我带入了他所营造的漩涡里。
而我对他的喜欢让我没有设下任何防备，刻在脑海中的本能让我无意识地去依靠正在掠夺中的猎人，企图寻求他的保护。
「那我们以后就在一起啦……」他支撑着的手一软，整个人趴在了我的身上，牢牢地压住了我。
他慢慢地合上了眼睛，脸上仍残留着的高热红晕，迷迷糊糊道，「苗苗陪我睡一会儿……」
他似乎下一秒就要陷入睡眠，但是仍不忘提醒我：「不能走哦，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哦。我要醒来就看到苗苗。」
知道了。
我慢慢地理着呼吸，有些哭笑不得。向云川即使睡着了，也没有放开我的手，整个人半压在我的身上。我的耳边能听到他均匀的吐息。
突然之间，我觉得之前所有的困扰都不再是不可撼动的顽石，而是可以被一脚踢开的小石子。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们可以一起克服所有的困难。
想开了之后，一阵久违地困倦涌上心头。我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我没有看到，在我熟睡之后，向云川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嘴边扯开了一个诡异又满足的笑容。
17 向云川
一入学的时候，我就知道在六班的一个女生引起了全校的轰动。因为太漂亮了。
我在学校走廊见过她一面。
她的容貌秀美之至，肤光胜雪，美目莹光。长发直直地垂在身后，发梢俏皮的卷起了一个个小小的弧度。眼神流转间，媚态横出，在又卷又翘的睫毛下眼波流转在她的桃花眼里，直将人溺毙。她穿着合身的校服，裙摆下露出两条又长又直的腿。虽然走在热热闹闹的走廊里，却仿佛身在烟中雾里，不敢让人逼视。
走在我身边的同学顶了顶我的肩膀，悄悄和我说，「看，这就是今年的校花。真的太漂亮了。听说隔壁学校的一直在打听她。」
我冷冷的撇了她一眼，对我的同学说，「醒醒，人家都走过去了，口水擦一下。」
她的名声果然很快就传开了。大家暗暗叫她女神，学校的吉祥物，以及「百米美女」，意思就是说即使是在百米开外也能一眼被吸引的美女。
哪有这么夸张……好吧，但是她真的很漂亮。
在我不自觉地时候，我已经习惯了在人群中寻找她的身影。通常需要的时间并不久，因为她身边总是有一簇一簇的人，他们痴汉一样地跟着她，但是又不敢上前与她搭话。她并不恃宠而骄，似乎总是一个人安静地做自己的事，一个人吃午饭，一个人呆在位子上学习，一个人默默地回家，一个人默默的亲近小猫。
六班的体育课和我们班是一起上的。我们一起跑步热身，我跑在她的身后。
一滴汗从她的额角慢慢地凝聚起来，沿着她面部娇美的轮廓慢慢下滑，在下巴处形成小小的、透明的水滴、摇摇欲坠的水滴不肯从美人的面部离开，死死地、用尽了一切力气想要亲吻她的面颊，但最终还是「啪嗒」一下滴在了她的胸口。
「啪嗒」一下，也重重的砸在了我的心里。她跑动带起的秀发跳跃着，她整个人因为跑动也在规律地震动着。汗液浸湿了她的领口，慢慢的从脖子上流下，隐入高耸之中。她的唇微微张开，跑动起来红润更甚。
我全身都好像着火了一般。
明明可以轻松的超过去，但是我硬生生地跟在她的身后跑完了全程。
我的手机里的第一张她的照片，是在那节体育课后拍的。在跑动过后她有些汗湿，微微地弯着腰、扶着膝喘气。
第二张照片是在她回家的路上。她的高马尾没有松下，在走路的时候一跳一跳的。她走出了校门，我也跟着走出了校门。没事，向云川，你只是和她顺路而已。在路口，她左转。我硬生生地拗住了习惯性向右转回家的脚，跟着她往左走去、搭上了公交车，跟着她回家了。
她坐在公交车上靠窗的位置，头轻轻抵着窗发呆。我从后面拍了一张，角度有些奇怪，但是我拍到了她红润的唇。这会儿她的唇抿着，不知道她涂得是什么唇釉，好像果冻一样。在我的脑海里我已经将它轻轻地咬下，然后彻底地舔舐品尝布丁一样的美味。
第三张照片……第四张照片。
第五张照片是截屏。我找到了大家都去千人礼堂开会的机会，利用职务之便留回了班级，找到了她的手机，往手机头里加了点东西。一点点小小的手段就能够让我在我自己的手机上链接到她的摄像头，随时随地地看她。这对我来说实在是再小不过的手段了，我甚至没有任何良心上的谴责。谁让学校把二班和六班离的太远了，我根本没有机会在平时看到她。
所以当她把手机压在胸口的时候，我截下了第五张照片。光线不太好，角度不太好，还有点模糊，但我还是拿着这张照片做了我的手机屏保。
不是锁屏的那种，我不舍得这张照片给别人看见。
第二十五张照片是她的睡颜。也是手机里截的。平时冷淡的眉眼在睡觉的时候软化下来，显得无比乖巧沉稳。她半张脸压在枕头上，穿着吊带睡裙，吊带有些滑落。我看到她的肩膀上有一颗可爱的小痣。
她身上一共有多少颗痣呢？深夜，手机屏幕的荧光在我的脸上反射着悠悠绿光。我认真的思索，不如来做一个记录吧。
十二天之后我得到了答案，十颗。
颈侧有一颗，肩膀上有一颗，胸上有一颗，后背靠近髋骨处有两颗，左边大腿外侧有一颗，右边有两颗，小腿上有一颗。最诱人的，是她的大腿内侧有一颗。这一颗的颜色很浅，并且特别靠里，我最喜欢这颗痣。
这些照片我打印出来，贴在墙上。后来因为我把她带回了我家，所以我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学校里给她送情书的人络绎不绝。我全部处理了。塞进她书桌的情书和礼物，扔掉、烧掉。她的邮箱里的情书，删掉。找她直接搭话的人，只有进医院一个下场。
至于我，我也不会一直隐藏在背后。我会以一个合适的借口，顺理成章的出现在她的身边，慢慢的将她框进我的势力范围内，让她从身到心都只属于我一个人。我父母很早就教过我，不择手段的人才能最终得到他所想要的。我想要她，我会得到她。
虽然中间出了一些小小的插曲，让我险些没有能够控制住自己，但是我最后还是没有露出马脚。生病？让自己生病这种伎俩用多少次都不算多。当她担心，心软，躺在我的床上回应我的时候，我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大半。
当她穿着婚纱走向我，在牧师前郑重宣誓的时候，我的计划正式收尾。
鸟儿入笼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