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我闺蜜是流量小花，我在她身边当个小助理混饭吃。
没想到她还没火，我就先爆上热搜了。
照片上我鬼鬼祟祟去找顶流，抱着他的大腿哭。
深夜又上了豪门贵公子的车，坐在他的怀里笑。
狗仔都说这是我闺蜜为了上位，牺牲了我！
闺蜜哭着吼道：「宝儿！你怎么这么傻！原来我现在的资源，都是你这么拿来的！」
我是为闺蜜拿了不少资源，在顶流面前哭唧唧，在豪门贵公子怀里撒个娇。
可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顶流晒全家福，艾特我：「亲妹。」
豪门贵公子晒结婚证，艾特我：「合法妻子。」
01
我妈是娱乐圈出了名的笨蛋美人，长得国色天香，可惜演技稀烂。
可是她长得太美！
把我爸这个吹毛求疵，能把演员骂哭的国际大导演迷得七荤八素，英年早婚。
我哥呢，专挑我爹妈的优点长。
三岁就招蜂引蝶迷倒万千阿姨，十五岁出道，二十五岁已经成了内娱顶流。
至于我……估计是我爸妈耗尽气运，生了个普普通通的我。
我两岁才开始说话，上小学两位数的加法都算不清楚。
我爸妈商量着，学习不行，学个才艺总行吧。
送我去学唱歌，学了半个月老师说得了耳炎没法教我了。
送我去弹钢琴，得过肖邦奖的钢琴家一看见我就头疼。
送我去画画，结果发现我有点色盲。
总之，干啥啥不行，干饭第一名。
我爸妈彻底放弃了培养我。
我十岁的时候跟我妈去剧组，差点被她的私生饭绑架。
从那以后我爸妈再也不敢让我在公众场合露面，所以很少有人知道江家还有个小女儿。
好不容易磕磕绊绊地长大，学了个毕业就失业的英语专业。
我捧着毕业证，流下了心酸的泪水。
闺蜜看我实在可怜，摸着我的头发说道：「看看这我见犹怜的小模样，宝儿，姐姐有口饭吃，还能让你饿着。来给我当助理吧，咱俩一起闯闯这龙潭虎穴的娱乐圈！」
于是我雄赳赳气昂昂，拿着每个月八千块的工资，跟在宋露身后杀进了娱乐圈！
……
「速来救我！妈的！周晴不要命一样灌老娘！」
周晴跟露露是死对头，每次撞到一个场子里，总要拼个你死我活！
这次周晴为了一部古装大 IP 见资方，我把露露也安排进了今天这个场。
我守在会所大厅，收到消息就杀进了包房。
进了娱乐圈以后，才发现除了拍戏，更少不了应酬圈外的资方大佬。
我戴着口罩冲到包房，看到宋露装醉倒在沙发上。
「各位，不好意思啊，失陪了。」我过去要扶宋露。
周晴却一把拉住我，娇娇地说道：「露露这才喝了两杯就倒下了，我们还没喝尽兴呢。这杯，你替她敬咱们顾总呗。」
她塞给我酒杯，推了我一把，我这才看见光线昏暗处坐着一个人。
他单手支着头，衬衫的领口松散着，一双清冷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脑子轰的一下子就炸了，妈呀！妈呀！完犊子了！
谁能告诉我！顾云声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大脑宕机，站着没动。
周晴在背后使劲儿掐我的腰，疼得我眼泪哗的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我没站稳，往前一扑，一杯酒全洒到了顾云声身上。
顾云声的脸色顿时挂了层寒霜似的，周围的气氛都凝结住了。
他一手拖住我的腰，一手拿走我手里的酒杯狠狠砸在了周晴脚下。
玻璃碴子溅了一地，吓得周晴花容失色。
02
顾云声家跟我家是世交，又是邻居，他比我大七岁，我基本上是被顾云声带大的。
小时候我特别怕他，他总是冷冷清清的，也不爱热闹，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主意。
就连最最温柔的林妈妈，每次想让顾云声去参加一些社交活动，都是打发我去踩雷。
我一看见他就想哭，偏偏我爸妈让他管我，说什么跟着顾云声开开窍，说不定能变聪明点。
上初中的时候数学考了 38 分，顾云声去参加我的家长会，回来以后冷着脸给我补习。
他屈指敲桌子冷着脸训我：「我顾云声的小孩不能是个数学不及格的笨蛋！」
那个时候我才十三岁，他已经二十岁了，是华大金融系的大才子。
我五岁就跟在他身边，别的小孩去公园游乐场，我就跟他泡图书馆，想想都委屈。
也许是他觉得站在办公室里被老师教训太丢人了，顾云声天天盯着我写作业。
我有一次逆反心理起来了，不听他的话，他把我掌心都打红了。
半夜我偷偷躲在被窝哭，给我妈妈打电话。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掀开我的被子给我塞了一个冰淇淋。
顾云声看着我哭得脸红扑扑的样子，洗了个热毛巾给我擦脸。
他蹙着眉说道：「给你妈妈打电话了，想去剧组找她？」
我低头吃着冰淇淋不肯说话，我爸妈肯定没空管我，我妈也只是在电话里安慰我一下。
至于我哥哥，自己都忙得不可开交，更别提照顾我了。
他们也不放心保姆阿姨，我十岁的时候差点被绑架，把他们吓坏了。
「江盼！看着我的眼睛说话。」顾云声手指抵着我的额头，让我正视他。
我都这么惨了！还这么凶！
我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冲破了防线，哇的一声就哭了。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不想跟着你！你太严厉了！不许我做这个，不许我做那个！一天到晚就知道凶我！不就是做错了几道题，你至于打我手心吗？我好疼啊，你知不知道？！」
也许是我哭得太凶了，顾云声沉默了好久，帮我揉着手心。
从那以后，顾云声就跟开窍了一样！
放假的时候他会带我逛街，买漂亮的裙子。
我成绩进步了，他还会带我去游乐园坐过山车。
后来我才知道，顾云声专门请教了一下其他家长该怎么养孩子……
唉，总之这些年，我见到顾云声就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在会所里顾云声砸了杯子，酒局就散了。
不到半个小时圈子里就传遍了，说露露的小助理得罪了投资大佬，以后不好翻身了。
想想也知道，肯定是周晴散布的谣言！
宋露搂着我难过地说道：「宝儿，我还想带你飞黄腾达，吃香的喝辣的呢。可是没想到娱乐圈这么难闯，听说这个古装剧的女一号已经内定周晴了。」
这个古装剧的导演跟编剧都特别好，露露有几部小网剧收视率都不错，有观众基础。只需要给她一个机会，她一定能火起来。
我俩唉声叹气了半天，各自蔫蔫儿地回家了。
回到家以后，顾云声穿着黑色的睡衣坐在沙发上看书。
他看到我，随手摘了眼镜儿丢在桌上。
「不想读书，也不想去我的公司上班，也不愿意自己当老板。瞒着我早出晚归的，就是给自己找了这么个工作？」顾云声看着我，语气淡淡的。
我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半步，低着头说道：「我喜欢做这个工作，挺好的。」
读书，我又不是那块料，给我买个研究生学位也没用。
至于去顾云声的公司做秘书……我倒是去了两天！
可哪里是做秘书，分明是哄小孩儿。
整天给我买好吃的好喝的，还带着我一起打游戏。
顾云声轻哼了一声，把我拽到怀里。
他掀起我的衣角，看到我腰上被掐得青紫，脸色越发地不好看了。
顾云声为了让我长记性，故意在我腰上按了一下，疼得我叫起来。
「轻点！好疼的！」我靠在他的肩头呜呜哭。
「这点苦都吃不了，还闯娱乐圈。你知道今天那个叫周晴的喝了多少酒，赔了多少笑吗？」顾云声抱着我往浴室走，在我脸颊上咬了一口，训我：「宋露是有点演技，但是资源跟不上，早晚会被新人淹没。」
「我们很努力的！露露每次拿到剧本，都特别用功，上综艺也很卖力，她一定能火的。」我小声地反驳着。
顾云声弹了弹我的的脑门，笑话我：「小朋友，你是不是有些天真了。比宋露用功的，努力的多得是，你凭什么觉得她就一定能出头？」
我看着他，哼哼道：「凭我是露露的助理，凭我有一个神通广大的老公！」
顾云声瞥我一眼，拽下花洒把我浇了个透。
03
「今天有我没她！有她没我！」周晴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轻蔑地看着我，「江盼，你别以为宋露还能护住你，她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我刚到公司没多久，周晴就把我叫到了会议室，逼着公司开除我。
偏偏今天露露又有外景拍摄，根本没人能护着我。
「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啊？」经纪人杰森哥跷着兰花指戳着我的脑袋，气得破口大骂道，「我明明只安排了晴晴去见投资方！露露怎么也会到场呢！这不是诚心搅局，不把我放在眼里！」
周晴阴阳怪气地说道：「那个会所可是私人邀请制的，没有黑卡会员根本进不去。江盼，你是不是跟门口的保安睡了，他才私自把你们放进去的。」
她这话说得太恶毒，偏偏其他人为了捧周晴的臭脚，都毫不顾忌地笑起来。
刺耳的笑声，让我心里特别难过。
我也是得到消息，杰森哥只安排了周晴去见资方，觉得他太偏心。
所以才让我哥给我弄了一张请柬，把露露也送到了那个会所。
明明露露也不差，杰森哥只偏心周晴。
周晴挑剩下的剧本才能轮到露露，要不是露露自己努力，靠着自己的演技跟观众缘，硬生生地在一个十八线制作的小成本网剧杀出一条血路，她在公司都快查无此人了。
我咬着牙不想流露出软弱的模样，眼泪却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没错，我就是传说中的泪失禁体质，一遇上事儿就哭，偏偏还长了一张包子脸，人人都以为我好欺负。
我这么一哭，杰森哥就「啊呀呀」地叫起来，捏着我的脸扯来扯去地说道：「我又没骂你，哭什么！你个小东西娇滴滴的，嫩宝宝一样，一说就掉眼泪。」
呕……杰森哥用词总是这么恶心，我都快吐了。
「我看这样吧，盼宝儿，你去给晴晴做一天助理，就算是赔罪了。」杰森哥搂住我，「以后啊，警醒点，别惹晴晴生气了。」
我不愿意让露露为难，就答应了，反正就一天，熬一下就过去了。
周晴有个运动性质的综艺，她要提前练练射箭。
我大包小包地帮她拎着东西，累的胳膊都要断了。
偏偏周晴还不放过我，一会儿要我端茶倒水，一会儿让我按摩捶背。
「喏，你站那儿去。」周晴指了指靶子的方向，笑容娇俏地说道，「乖嘛，我想试试我的技术怎么样。」
我怎么可能答应！虽然箭头是橡皮胶做的，但是打在身上也很疼的。
结果周晴的两个助理不给我反抗的机会，硬是把我拖到了靶子边上。
「靠！周晴，老娘今天跟你拼了！不要脸的贱人，这么欺负我家小宝！」
宋露端着一杯咖啡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直接砸到了周晴脸上。
她们两个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我被那两个力气大的小助理按在地上，急得不行。
「这就是你们给我推荐的女演员？嚣张跋扈，欺负助理，可真够丑陋的！」有个熟悉的嗓音从我头顶传过来，他推开那两个助理，握住我的手腕，把我带起来。
我看着他的脸，一时间愣住了。
「这么惊讶，宋露没跟你说我要回来了吗？」他抬手帮我理了理头发，笑得阳光灿烂，「盼宝儿，三年不见，不认识我这个初恋了？」
「啊啊啊啊啊！！」
我被周晴凄厉的惨叫声吓了一跳，心脏都突突直跳。
下意识地扭头看过去，我看到周晴的裙角被一支箭钉住，但凡这支箭偏了两厘米，周晴的腿就毁了！
我朝着另一个方向看过去，顾云声一身黑色运动装，手挽长弓，半眯着眼睛对准了叶枫。
顾云声有射箭的爱好！他玩的是实打实的钢制箭头，可不是玩闹的橡皮箭头。
我吓得腿都软了，使劲儿推叶枫，颤抖着说道：「你……你放开我！」
叶枫牢牢握住我的手腕，遥遥地跟顾云声对峙着。
咻的一声！
那支箭朝着叶枫飞过来！
我脑子一昏，张开双臂挡在了叶枫面前！
04
我知道这次是彻彻底底完蛋了！
我都不敢回想当时顾云声的脸色，他肯定想捏死我！
当晚我家都不敢回，包裹得严严实实跑到了我哥住的酒店。
他穿着睡袍给我开门，看见我之后立马就要关门！
我眼疾手快地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哭喊道：「哥！救救我！救救我啊！顾云声一定会扒了我的皮，打断我的腿！活生生剁了我包饺子的！」
也许我说得太血腥了，我哥呕了一声，把我扯了进去。
我哥靠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念着热搜上的词儿。
「某豪门贵公子与新生代导演疑似因周晴争风吃醋！」
「周晴跟顾姓贵公子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我听得简直是欲哭无泪，周晴真是上赶着往上爬，什么热搜都敢买！
她把那天射箭馆的视频爆出去了，顾云声跟叶枫的脸倒是打码了。
但是露露用咖啡砸到周晴的脸上，拍得清清楚楚。
周晴发了一条微博：「谢谢各位宝宝关心，露露是在跟我开玩笑呢。她不小心手滑，才把咖啡砸到了我头上的，我们都是好姐妹，大家千万不要骂她哦。」
这话一说出去，露露的微博下面全是脏话，周晴的粉丝还有不明真相的路人骂翻了天。
「盼宝儿，我看你是疯了。」我哥爱怜地摸着我的脑袋，用一种告别的口吻对我说道，「居然敢给初恋挡箭，怎么，余情未了，想踹了顾云声？你早告诉哥哥啊，我们趁早断绝兄妹关系，省得顾云声那个疯子一气之下把我给封杀了。」
余情未了个屁！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
叶枫是我的初恋没错，可是我俩才谈了一个星期。
没多久他就不辞而别去国外读书了，搞得我大醉了一场。
额……
我酒醉以后对顾云声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这才赔给他做老婆。
我至今都记得，顾云声脖子上、锁骨上全是我咬的痕迹。
他坐在床头，眼尾泛着红，捏着我的脸对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江盼，我是不是跟你说过，睡了我只有两种下场。」
顾云声年纪挺大，感情空白。
我以前嘴贱问过他：「云声哥哥，你是不是还是处男呀。」
结果顾云声淡淡地跟我说了一句：「睡了我，就得当我的妻子。」
「诶……万一结不了婚呢？」我好奇地问他。
顾云声轻轻地折断了手里的花枝，笑得从容：「你觉得呢。」
我当时汗毛都竖起来了！
所以……我睡了他，只能负责了。
想起往事，我就觉得心酸。
初恋跑了，我还赔给了顾云声，这叫什么事儿！
我把顾云声得罪狠了，给他发消息他都不回。
正好要跟露露去外地出差，我麻溜地就跟着走了。
结果订机票跟酒店的时候，周晴就是头等舱，五星级酒店，轮到我们居然只能坐经济舱，住快捷酒店！
我二话不说，就给我们整个团队的人升舱，让所有人都住到希尔顿去！
到了飞机上，周晴看到就连我们团队里的小助理都坐头等舱，气得脸都白了。
周晴翻着白眼说道：「宋露，你一年赚几个钱啊，这么挥霍？怎么，傍上金主了？」
露露笑眯眯地说道：「原来晴晴你每次都坐头等舱，是因为背后有金主啊。」
周晴气得拉上眼罩，不理人了。
「气死她！」我在露露耳边小声说道，「这次你们的双人杂志，一定稳压她一头！」
公司好不容易搞了个大杂志的内页，居然还是两个人一起上，因为露露跟周晴最近播的新剧，演了一对孪生姐妹。
杂志搞了一个双生花的主体，其实服装跟珠宝首饰，都给周晴最好的！
「宝儿，周晴估计做梦也想不到，我的金主就是你。」露露有些惆怅地说道，「这么多年我觉得你有花不完的钱。我还记得高中的时候，你居然带着我跟叶枫坐私人飞机去瑞士滑雪。深夜你把我从我爸的烧烤摊上带走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发蒙的。」
露露说带我闯荡娱乐圈，其实是一句开玩笑的话。
我、露露还有叶枫从初中就是同学，这么多年的发小了。
我呢，从小就不缺钱，经常带着他们天南海北地玩儿。
但是我没敢告诉他们我的家世背景，主要我爸妈，还有我哥太惹眼了。
露露他们当然不会出卖我，可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我是江家的小女儿，我肯定没有清净日子过了，曝光以后肯定到处都是狗仔跟着我。
出差去拍内页，我定了人均一千的餐厅请杂志团队的人吃饭。
到了拍摄的时候，他们同意给我们提供珠宝服装。
当露露穿着当季高定礼服，戴着价值数百万的珠宝出现的时候，周晴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好啊！一天天装得跟出淤泥不染的小白莲一样，还说背后没有金主！」
周晴背地里要拿我撒气，趁着露露去卸妆，把我堵在了休息室。
我想起出差前，顾云声破天荒地给我发了一条微信。
「江盼，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忍气吞声被人欺负，家法处置。」
我想起那句话就觉得屁股疼。
所以当周晴的两个助理，要上来用大头针扎我的时候，我吼道：「大哥们！快来救救我啊！」
守在外面的两个保镖破门而入，把两个助理按在了地上。
周晴目瞪口呆，她肯定也没想到团队里多出来这两个人竟然是我的保镖。
「我真是小看你了！」周晴上上下下地打量我，忽然冷笑道，「江盼，看来背后有金主的人是你啊！我倒要看看，是你金主背景大，还是我的靠山实力强！」
我看着她漂亮的脸蛋，额了一声，犹豫道：「别了吧。」
跟我比金主，总觉得有点欺负周晴了。
「害怕了吗？不怕告诉你！我一定要在后天的颁奖典礼上按死宋露！」周晴扬着下巴，信心十足地说道，「跟我争资源，也要看看她配不配！看看你的金主，能不能救她！」
05
我请拍摄团队吃饭，给露露找高定礼服、高奢珠宝的事情，居然被周晴发动八千营销号发到了网上，短短一个小时就冲上了热搜！
「八哥圈儿里朋友透露出一个让我震碎三观的消息，前段时间某个动手打人的流量小花，为了获取资源，竟然把自己的小助理送到了金主床上。」
「SL 把小助理给卖了，换了一部电视剧的资源，嘘嘘嘘，别在下面评论，怕被和谐。」
「这年头真是什么事儿都有，自己不出去找金主，竟然把自己小助理送给了金主换资源，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位可是营销过带着闺蜜闯荡娱乐圈的人设。」
八千营销号简直说得要翻出花儿了，好像住在我家床底下似的。
虽然没有打宋露的名字，可这就差拿着宋露的身份证报名了！
熟悉宋露的人谁不知道，她最宠我！
我还有一个小助理的号，专门发我俩的日常！
网友们直接冲到了我的微博上。
「跟着宋露这种人，何必呢？」
「呵呵，娱乐圈什么时候成了皮条圈儿。」
「勇敢地站出来揭露她！姐妹，我们会帮你的。」
好多微博号一看就是水军，为了把这件事情闹大。
露露卸完妆出来一看，气得差点肺都炸了。
「我就纳闷了，周晴为什么这么恨你？」露露气道，「简直想方设法地找你的碴，恨不得把你挫骨扬灰一样。」
我摸了摸自己的小脸，特别臭屁地说道：「可能是觉得我比她长得美吧！」
刚进公司那会儿，我有一次被抽调，跟在周晴身边做一个综艺，露了两次脸。
没想到观众们一下子就看上我了，都在弹幕上刷小助理白白嫩嫩、水汪汪的好想 ruarua。
还是顾云声在背后压住了媒体，把我露脸的视频全都删了。
这事儿，也让周晴把我给记恨上了，对于抢她风头的人，不管是男是女，她统统恨不得在背后扎小人。
拍完杂志，我们就飞回去，准备参加白木兰颁奖典礼。
露露跟周晴在一部上星的电视剧里演的双生姐妹，虽然是女三号，但是非常受欢迎，戏份也不少。
这次也报了白木兰最佳女配，看看能不能获奖。
这样的奖项对于她们这种上升期的流量小花来说，还是挺重要的。
没想到我们刚去了公司，就被杰森哥叫到了会议室。
杰森哥面露难色地说道：「露露，这一次你就不要参加白木兰最佳女配评选了，好不好？」
「杰森哥，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露露非常沉得住气，她每次遇到大事情，都很镇定。
杰森哥叹了口气说道：「说实话，这个奖已经内定周晴了，你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你前段时间用咖啡砸了她，这事儿你也不肯发个声明道歉，非常影响你的人气。最近又因为盼宝儿的事情上了热搜，公司用了很多资源才把热搜压下来，对你有点不满。」
我没忍住，气道：「是因为周晴欺负我，露露才帮我出头的。还有！都是周晴买的水军，公司为什么不对她不满，反而处罚露露。」
「盼宝儿啊，这次不是杰森哥不帮你们，娱乐圈就是这样踩高拜低，恃强凌弱。」杰森哥搂着我的肩膀，遗憾地说道，「乖乖，哥哥知道你挺有钱的，可有钱也买不来资源。周晴背后的靠山，咱们惹不起。」
杰森哥悄悄地说了一个名字，「风投圈儿的王总，听说过吧。」
那个秃头老色鬼！我不只听过，还见过呢。
前年我去找顾爸爸拿东西，在大厅的时候迷了路，遇上了这个老色鬼！
老色鬼在电梯里居然对我动手动脚。
顾爸爸知道以后，直接让人打断了老色鬼的一条腿。
这人算什么东西！还惹不起，他见到我，得再断一条腿！
「听过，老色鬼一个！」我哼了一句。
「所以啊，咱们现在只能暂避锋芒。说不定哪天，咱们露露红得发紫！那个时候周晴还算什么。」杰森哥这个两面派，话说得好听。
露露跟周晴本来就撞型，现在什么资源都偏向她，露露什么时候能火。
我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拍，怒道：「不就是拼资源、拼背景吗！我要跟周晴拼到底！我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清清白白竞争我们不怕，背后操作我们更不怕！」
我怒发冲冠，许下豪言壮语。
会议室先是安静了一阵儿，而后杰森哥跟露露大笑起来。
「哎呦哎呦，宝儿，你怎么这么可爱啊。」露露忍不住使劲儿揉着我的头发。
杰森哥更是摇着头，笑出了眼泪：「盼宝儿，就你这个长相跟观众缘。要是进了娱乐圈，杰森哥保证你红得发紫，成为甜美顶流，要不要考虑考虑。」
「我认真的！」我握着拳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要跟周晴决一死战！」
砰的一声，周晴推门而入！
她啪的一声，把一沓照片砸到我脸上，冷笑道：「跟我决一死战，就凭这些？江盼，你倒是好手段。宋露，如果你不想让江盼被唾沫星子淹死，就乖乖退出评奖，发声明给我道歉！」
06
白木兰电视剧评奖现场星光熠熠，众星云集。
当露露穿着 Elie Saab2022 银色流光仙女裙出现在红毯上的时候，一下子万众瞩目。
她跟周晴并排站在一起，跟剧组一起走红毯，接受媒体拍照。
我混在粉丝里，疯狂喊露露的名字。
周晴那条黑色大蝴蝶结晚礼服，一下子就被露露秒杀了，所有人看到露露都露出惊艳的神情。
接受完采访，我们进内场以后，我走过去给露露送保温杯。
「看来你们真是不怕死！」周晴咬牙切齿地说道，「江盼，你等死吧！宋露到时候被逼到退圈儿，也是你害的！」
「略略略，气死你！」我朝着周晴做了个鬼脸，「放马过来，怕你是小狗！」
我蹦蹦跶跶地去后台找工作人员，找摄影师审核等下要发的媒体图。
结果余光扫到叶枫朝我走过来，吓得我缩着脖子，就要溜走。
叶枫没给我这个机会，抓住我的衣角，把我揪到了附近的休息室。
「变成鸵鸟了？要躲我到什么时候？」叶枫笑得无奈，他剥了一颗大白兔奶糖塞进我的嘴里，又戳了戳我鼓起的腮帮子，「一上午看见你像个小陀螺似的，转来转去。可以啊，当初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盼宝儿，现在成了独当一面的小助理。」
那天在射箭馆，我帮叶枫挡了一箭。
当时顾云声丢下弓箭，朝着我大步走过来。
他站在五步之外，冷眼地看着我说：「江盼，过来。」
而叶枫，抓着我的手不放，看着顾云声说道：「顾云声！盼宝儿不是你养的小狗，你整天这样吓唬她，觉得有意思吗？」
我当时觉得灵魂都抽空了，推开叶枫，捂着耳朵拔腿就跑。
之后，叶枫给我发消息打电话，我都没敢接。
当然……我也没敢见顾云声。
这几天晚上一做梦，就是叶枫跟顾云声拉着我，快把我撕扯成两半了！
「我是在躲着你，被顾云声逮住我跟你见面，他肯定会揍我的。」我咬着奶糖，愁眉苦脸地说道，「他特别小心眼儿，可记仇了。」
我记得去年的时候，我做梦梦到叶枫，可能是叫了他的名字。
顾云声大半夜地把我叫醒，裹着床单把我带到了阳台上。
那一晚上，我喊「顾云声」这三个字，喊得嗓子都哑了，现在想想还觉得腿抽筋。
「盼宝儿，当年我们在一起以后，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我把咱们的合影放在枕头下面，每晚睡觉前都会看看。」叶枫从钱包里抽出那张合影，轻声说道，「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跟你说。」
合影上，我扎着两个小鬏鬏，穿着蓝色的海魂衫，靠在叶枫的肩膀上。
照片上，还贴了很多小红心。
外面传来推门的声音，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赶紧拉着叶枫往窗帘后面躲！
这个时候再被抓到我跟叶枫独处一室，传出去我真是要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结果我走得太急，甩掉了一只鞋！
手忙脚乱地去抓叶枫，把他手里的照片都打掉了！
我屏着呼吸贴在窗帘后面，闭着眼睛骂自己是个大笨蛋！
哗啦一声，窗帘被拉开了。
「就这点出息。」
顾云声低缓的嗓音传过来。
我低头一看，他单膝跪在地上，正在给我穿鞋。
「云声哥哥！」我吓得腿都软了，站都站不稳，哭唧唧地说道，「你听我解释！」
顾云声扫了一眼叶枫，揪了揪我的小辫子，冷笑：「一心虚就喊我哥哥，大火都烧到你的小辫子了，还在这里躲着见旧人。」
「我不是……」
「唔……」
我正要解释，顾云声忽然捏住我的下巴吻过来，卷走了我嘴里的半颗大白兔。
他拿出手帕，把糖吐出来，不冷不热地说道：「我是不是教过你，不许吃别的男人给的糖？」
「顾云声，盼宝儿是个独立的成年人了！你总是用长辈的姿态教育她、吓唬她，不觉得很可笑吗？」叶枫又掏出一把糖，塞到我手心里，「她上高中的时候，我每天都会给她带糖吃。你能管得了她一时，管得了她一辈子吗？」
「所以就把牙齿吃坏了，凌晨三点牙疼哭醒，是我带她去看的牙医。」顾云声将裹着奶糖的手帕丢进垃圾桶，他低头看我：「你再不出去，可就来不及看宋露领奖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叫了一声，撒丫子就跑。
就听这两个人在这儿叨叨了，差点忘了正事儿！
07
「说实话，江导主动提出要来颁奖现场，为最佳女配颁奖的时候，节目组都非常惊讶。」台上主持人笑道，「大家都知道江导啊，能躲着媒体就躲着媒体。今天是一个什么样的契机，让您出现在这里呢？」
台上的男人年过五旬，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服，脸颊略微消瘦，容貌显得有些锋利。
「关注我的朋友可能也知道，我最近在国外拍一部电影，所以挺忙的。今天之所以来颁奖呢，是有一件事儿要办。」
他打开手里的颁奖词，念道：「这个小丫头，还是挺有天赋的，我看过她这部戏，表现力很好。接下来，我要宣布本届白木兰最佳女配角是……」
巨大的追光灯在观众席上不停地跳跃着！
慢慢地，追光灯的光环落在了周晴跟宋露之间！
周晴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眼含热泪，捂着胸口。
反观宋露，微笑着准备鼓掌。
「最佳女配角就是宋露！」江导提高了声音，大笑道，「来！让我们掌声欢迎这个小妮子上台领奖！」
露露完全愣住了！
她被边上的演员推了一下，这才赶紧站起来，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宋露去台上领奖，我疯狂地在下面鼓掌，也跟着哭起来。
评奖之前我给我爸爸打电话了，如果露露今天是因为演技不行，拿不到这个奖，那我们无话可说！
可如果是因为内定了周晴，那我们不服！
我爸爸笑话我：「多大点事儿，还让你哭鼻子找我。盼宝儿，你要明白。在娱乐圈，你爸爸的江湖地位，还没人能越过我去搞什么内幕。行了，以后别因为这点小屁事儿难受了。过阵子你妈妈要筹拍一部电视剧，让你那个小闺蜜去试镜。那本子不错，能捧捧她。」
我真没想到！我爸专门从国外飞回来，给露露颁奖！
今晚以后，露露肯定能在电影圈儿刷脸了！
宋露到了台上，平稳了一下情绪才说道：「我能走到这一步，除了感谢各位前辈的提携，更要感谢一个人。那就是我的好朋友、好闺蜜、好姐妹，江盼！
「刚进娱乐圈的时候，我爸爸病重，急需钱，我差点就走错了路。是盼宝儿借了我一大笔钱，让我安心闯荡，做我最强大的后盾。每次拿到剧本的时候，她都尽全力帮我做通告，帮我背词儿。可以说，没有她江盼，就没有我宋露！
「今晚我穿了这条裙子，很多人都在网上议论我，说我有金主。说实话，我进娱乐圈这五年，风风雨雨闯荡过，确实没有受过很多苦，因为我背后的金主就是盼宝儿！她给了我太多太多的支持。」
露露说到后面，泣不成声。
追光灯打过来，停在了我头上，我使劲儿地挥舞着手臂为她加油！
「姐妹情深，露露在电视剧里演双生姐妹，把生的机会留给自己的妹妹，想必也是真情流露。」主持人递过一张纸巾，开始串词儿。
「正好，我也有些话要说。」我爸打了个手势，大屏幕上开始播放一些图片。
「深夜敲顶流的酒店房门，为了资源真是脸都不要了！」
「靠，这女的还脚踏两只船，在地下车库对顾云声投怀送抱啊！」
「好脏啊……原来宋露的资源，都是靠她闺蜜睡上位的。」
「颁奖典礼正在直播呢，她居然还感谢江盼，恶心死了！」
微博上一片骂声，我这才发现自己上了热搜！
所有的女明星最怕被造黄谣！怕传绯闻！
唉，娱乐圈就是这么个风气。男明星睡粉嫖娼，只要没被官方通报，只需要发个声明。粉丝们就会哭着喊着，说我们哥哥清清白白做人，不要诬蔑哥哥。
但是女明星谈个恋爱，被出轨，立马就有人上来骂。
露露要是被贴上这种标签！往后观众讨论她的时候，会对她有固化印象的。
不过……还好是我被暴了，不是露露。
我戳开了照片看看，不错嘛，我还挺上镜的。
一个八卦大号爆出几张清晰的照片，有我半夜抓着我哥浴袍的，有我搂着顾云声撒娇的。每一张都特别清晰。
「我这把年纪的人了，什么事情都见过，有些话也直说了。」我爸指了指台下的周晴，「你，小姑娘，我说你呢。这套泼脏水、买营销号的事情，玩得挺熟练。」
周晴坐在那儿，浑身都跟僵硬了一样。
「毁掉一个女孩子，几句流言蜚语就够了。就算她澄清了，以后别人提起她，还是会先想到她的黑料，而不是她的作品。」我爸冷冷地说道，「所以我今天大动干戈，站在颁奖直播现场，就是为了给我闺女正名！我江平峰的女儿，不会仗着家世欺负人，更不能站着等让别人泼脏水！」
「小哭包一个。」我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她搂着我的肩膀，帮我整理了一下口罩，「不哭了啊，你爸爸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气得半夜都睡不着，飞回来给你站台。」
我哥也来了，他戳了戳我的脸：「江盼宝儿啊，就是个窝里横。」
他们两个牵着我的手，走到台上，站在镁光灯之下。
我们一家四口，站在了一起。
「各位媒体朋友，同行朋友。正式打个招呼，这个眼睛红红的小哭包，江盼宝儿，是我江平锋的小女儿。」
我爸揽住我的肩膀，给我擦了擦眼泪。
我妈妈接过麦克风叹道：「女孩子辛辛苦苦闯荡打拼，只需要捕风捉影，编造的黄色绯闻，就可以毁掉一个她所有的付出。我们都是老一辈走过来的，知道这条路有多难。今天，我在这里倡议，肃清娱乐圈风气，不造谣、不传谣，给大家一个干净的环境，清清白白演戏，清清白白做人！」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我爸妈的公司发了这张合影。
我哥也发了全家福，艾特我小助理的微博号：「亲妹妹，小哭包一个，以后大家见了别吓到她。」
顾云声发了我们两个的结婚证，也艾特我：「合法妻子。」
08
白木兰颁奖典礼上，我们大获全胜！我更是一夜之间涨粉几百万。
我兢兢业业地发着露露的物料：「叮叮叮！新鲜的露露来啦！露露在练习形体哦，悄悄告诉大家，新剧里露露有打戏。进组倒计时！定妆照已发~」
露露凑过来看，啧了一声：「宝儿，你这一个号，抵得上半个顶流了！」
「那是！你看看，这条定妆照转发过五十万了，我要搞个抽奖活动，给转发的粉丝送我哥的签名照。」我摩拳擦掌地说道，「冲鸭！露露！踩着我哥的肩膀，成为大明星吧！」
「盼宝儿，有空吗~」杰森哥端着咖啡甜品进来，跟我讲话的时候都带着波浪线。
自从公司的人知道我的背景以后，恨不得把我给供起来！
尤其是杰森哥，再也不敢掐我的脸，跟我勾肩搭背了。
至于周晴，她发布了一条声明，承认她买水军买热搜诬陷我跟露露的事情，被公司雪藏了。
当初黑我的八千营销号，全被顾云声封了，造谣我的人全都被发了律师函，可算是为我出了一口气。
「杰森哥~你可以不要这样跟我讲话嘛~」我学着他的样子讲话，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杰森哥殷切地说道：「你现在可是小公主~得伺候着，周晴想见见你们，可不可以呀~」
我没想到周晴居然还想见我，我想了想，请她进来了。
她今天没化妆，露出一张清纯漂亮的脸蛋，穿得很随意。
周晴坐在椅子上，随手点了一支烟，自嘲道：「终于能痛痛快快的抽一支烟了，不怕被人拍到了。」
「少抽点吧，不是什么好东西。」露露拿了个一次性纸杯，给她当烟灰缸。
「宋露，咱们两个是一起进公司的。」周晴扫了我一眼说道，「那个时候公司炒作什么小 Twins，让我们一起出道。你呢，是个还上大学的穷学生。我呢，是家里有吸血鬼的周招娣。一个比一个差劲儿，只能铆足劲努力往上爬。」
「但是人跟人，还是不一样！」
周晴盯着我说道：「我们一起参加演出，你却有高清直拍图，有粉丝应援横幅。而我孤零零地站在台上，像你的陪衬。去横店拍戏，三十八度的天气穿着古装服，我热得要晕过去了，你却有舒舒服服的房车。我吃着难吃的盒饭，你却有豪华外卖。」
「你你你别盯着我看……我是觉得露露太辛苦了，才帮她雇了站姐，买了房车，应援了剧组外卖。」我被周晴盯得发毛，立马说道，「她也很努力的，你比她唱跳厉害，她为了跟上你的节奏，凌晨两点都在练习室跳舞。就算是只有十几分钟的戏份，演个小丫鬟，她也会反反复复揣摩人物的。」
「江盼，我真恨你啊。我一直以为宋露已经踩进了那个污水坑，所以才有这些待遇。」周晴表情幽幽地说道：「所以那晚，我才会拿着那张房卡，去那家酒店。」
「我终于演了平生第一个女二号，还能给自己加戏。而你呢，就在隔壁的剧组，为了一个两分钟的镜头，反反复复在泥潭里滚，我看得真舒服。好像一直以来对你的羡慕，一下子就消散了。」
「直到江盼出现在你身边，我更嫉妒你了。因为在这个虚情假意的圈子里，有江盼坚定的支持你、保护你。你被制片人骂哭，是江盼抱着你一起哭。你有了自己第一个粉丝应援站，两个人躲在会议室偷偷吃冰淇淋庆祝。」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周晴也过得很辛苦。
她本来叫周招娣，有两个弟弟。她为了讨父母欢心，赚的钱都给弟弟买了房和车。
那个时候我们关系还行，我劝她不要这么对弟弟掏心掏肺的。
周晴却说：「江盼，你这种一看就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我呢，花钱买一点亲情，认同感，这样才能感觉到存在感。才觉得我的人生是有些意义的。」
周晴说了一番话，抽完了一支烟，扬长而去。
晚上下班顾云声来接我，我把今天周晴讲的话说给她听。
「唉，其实周晴也挺不容易的。」我叹了口气。
「她害你的时候，倒是挺容易的。如果你爸爸不是江平峰，那天以后，宋露会因为绯闻被雪藏，你会被公司开除，被狂热的粉丝网暴，走到哪里都贴着一个陪睡的标签。」顾云声弹了弹我的额头，「你还同情她吗？」
我瞪了他一眼，不说话了，这人，什么时候都把话说得死死的。
车子一路开到了我们学校，顾云声竟然带我去了以前的宿舍楼下。
正值盛夏，门口那可巨大的槐树，槐花盛开，飘着清香。
「那晚，我在这里等着你，看到你跟叶枫手拉着手，蹦蹦跶跶地走过来。」顾云声冷不丁地说道，「江盼，我很难形容那个时候的感受，就好像心口破了一个大洞，呼啸穿过的风，把我的灵魂都撕碎了。」
他很少讲这样的话，语调不疾不徐，眼眸藏着碎裂的光。
我低头捏着他的手说道：「可是我现在，已经是你老婆了呀，我跟叶枫已经过去了。你不要总是这么小心眼，悄悄在背后吃醋，还躲在阳台上抽烟生闷气。」
我回家以后，有一次半夜醒来，发现顾云声在阳台抽烟。
他没有烟瘾，只有特别心烦的时候，才会抽一根。
想想也是因为叶枫的事情，也不知道那天在休息室他们说什么了，顾云声总是心神不宁的。
「你选择嫁给我，更多的是因为那晚的意外，是吗？」顾云声让我抬头看她。
我好奇地看着他，惊讶地说道：「当然不是了！因为我爱你，才选择嫁给你啊！」
顾云声眼底的情绪一下子就炸开了，捏着我的手很用力，他像是没听清楚一样问我：「你说什么？」
「咦……我嫁给你这么久了，难道你不知道我爱你吗？」我也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不是吧，顾云声，难道你一直以为我嫁给你，是因为那晚的事情？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因为一夜情，赔上一辈子！」
「再说，又不是意外！是我主动的，我记得很清楚！」
顾云声看了我两秒，忽然捧住我的脸狠狠吻了下来！
风吹过，槐花散落在我们的身上。
时光悠长，我们来日方长。
09 江盼的自白书
顾云声不知道我爱他，这件事情让我很震惊。
天哪，我怎么可能会嫁给一个我不爱的男人！
这要是让我爸爸知道了，还不打断我的狗腿！
我爸跟我妈特别忙，不是在剧组，就是在国外度假，总之没空管我这个笨小孩。
我五岁之后，基本都是跟顾云声生活在一起的。
顾云声从小就特别沉稳，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顾云声就是罩在我哥头顶的乌云，他不管做什么都被顾云声按在地上摩擦。
「本来还有个妹妹能嘚瑟一下，现在妹妹都给他养了！
「我就不信什么都比不过顾云声！我进娱乐圈，就不信他也进！」
我哥为了赌一口气，进了娱乐圈，没想到他这个家伙还混成了顶流。
他倒是嘚瑟得很，结果顾云声接受访谈的视频发到微博上，蹿上热搜，正好压他一头，把我哥这个嘚瑟鬼气得够呛，还掐我的脸泄愤。
我气呼呼地找顾云声告状，顾云声给我出气，出卖了我哥一个私人行程，害他被粉丝围追堵截提前结束休假。
这么多年，顾云声一直都在用心养我。
我掉的牙齿，顾云声会用小盒子装起来，仔仔细细盯着我长新牙。
我第一次来大姨妈，顾云声去给我买姨妈巾，给我灌热水袋，泡姜茶水。
我小升初，顾云声仔仔细细地对比各个学校，给我选择最适合的学校。
我初中考试不及格，顾云声给我做习题本，让我找到适合的学习方法。
我高中元旦晚会表演，顾云声拿着相机抓拍我，把我的照片按照年龄段珍藏起来。
我成长的路上，是顾云声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拉着我长大的。
二十岁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顾云声的妻子。
我是喜欢叶枫的，是明明白白的喜欢。
我、叶枫、 露露我们三个从初中起就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露露爸爸是开烧烤摊的，妈妈是做保洁的。
露露从小就长得很漂亮，她的梦想就是成为大明星赚很多很多钱，让她爸爸妈妈过上好日子。
我很有钱这件事情，一直都没有瞒着他们。
露露冬天在烧烤摊帮忙的时候，我会带她跟叶枫去瑞士滑雪。
夏天的时候，我们三个会一起去普吉岛游泳玩儿水。
露露爸爸生病，我立马给她拿了一笔医药费。
「宝儿，你要是男人就好了，我一定嫁给你！我要做你的小废物。」露露经常搂着我感叹。
叶枫呢，是那种阳光少年，运动健将。
篮球场上，永远有人为他欢呼呐喊。
他会在课间的时候，塞给我一颗大白兔奶糖，看着我躲在英语书后面悄悄吃糖。
他也会在体育课上，陪着我慢悠悠地跟在大部队后面慢跑。
我喜欢他，是年少时的风，吹过整个青春。
我们一路欢快地，努力地长大。
到了考大学的时候，叶枫跟露露一起上了北影，而我去隔壁学校学了英语专业。
露露上大学以后就特别忙，她参加选秀出道，开始有了粉丝。
我跟叶枫经常打飞滴去看她，给她应援。
也就是那会儿，我跟叶枫的关系好像变得暧昧起来。
一直到大二，他送我回宿舍楼，忽然就牵住了我的手。
我当时心脏怦怦跳，没有推开他。
就这么走在路上，周围都是喧闹的人群，唯有我们两个红着脸不做声。
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我看到了顾云声。
他站在人群的尽头，凝视着我，目光落在了我们牵着的手上。
顾云声没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我跟叶枫谈了一周恋爱，我短暂的初恋就迎来了前所未有的考验。
我被叶枫她妈妈打了。
坐在咖啡厅里，我都被打蒙了。
从小到大，我是被捧在顾云声掌心长大的，从没人敢这么对我。
「叶枫就是为了你放弃出国留学的机会？」她妈妈盛气凌人地看着我，冷笑：「手腕上的表，是叶枫给你买的吧？小姑娘，长得嫩嫩的，手段倒是高明。告诉你，叶枫不是你这种人能高攀的，他要跟白家千金一起出国，你趁早放手！」
我眼泪不断地往下掉，根本没有跟叶枫妈妈讲话，直接打电话给顾云声。
「呜呜呜，顾云声，我被人打了。」
他出现在咖啡厅的时候，衬衫袖子还卷着，外套都没穿，显然匆匆而来。
我脸上还留着叶枫妈妈的手掌印儿。
顾云声搂着我，给我擦眼泪，轻轻哄着我：「好了好了。」
「呦，我还小看你了！一手勾着我家叶枫，一手还勾着这么个金主啊。」叶枫妈妈诧异地看着顾云声，认出了他穿着价值十几万的高定西服。
顾云声让保镖进来，按住叶枫妈妈，保镖足足扇了叶枫妈妈十个耳光才作罢。
没多久，叶枫一点征兆都没有，就出国了。
后来叶枫跟我说，他毫无准备地就被他爸妈绑到了飞机上。
他们限制了他的经济跟通信，不让他跟我联系。
这几年叶枫有了自己的事业，才有能力反抗他父母，回国找我。
「盼宝儿，我妈妈的事情，对不起，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叶枫苦笑着说道，「当年在机场的时候，顾云声来见我了。他给了我两个选择，第一是脱离我父母，跟你在一起。第二是离开你，出国。我当时太年轻，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要做这种选择。而我，也没有选择的机会就被送出国了。」
有些话，说开了，也就够了。
「顾云声是怕我受到伤害，毕竟你妈妈……额，还挺保护你的。」我说得委婉。
我跟叶枫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那个时候我还小，沉浸在失去叶枫的难过中，去找我哥喝酒。
我哥嫌弃我：「看你那个熊样儿，你到底是因为失恋难过，还是因为顾云声去相亲了难过。」
我听了，简直觉得我哥捅了我两刀，哇哇大哭，差点把我哥的耳膜震碎了。
「盼宝儿，你是个小迷糊蛋。你可想清楚了，顾云声结婚以后，你们再也不能住一个屋檐下了。他不能陪你打游戏，也不能给你买裙子，不能继续照顾你了。」我哥认真地说道，「每个人呢，都会有自己的生活，顾云声也会有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家庭。而你呢，会好好读书，谈个恋爱。盼宝儿，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哥哥，叶枫走了，我只是觉得难过，不舍。」我下巴搁在我哥哥的膝盖上，迷迷糊糊地说，「可是顾云声去相亲，要跟别人结婚，我觉得都喘不上气了。你说这是为什么呀。」
我哥摸了摸我的头：「你自己问问他。」
顾云声来接我，他把我送到房间，用热毛巾给我擦了脸。
我勾住他的脖子，去亲他。
「江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是你寻找慰藉的工具。」顾云声特别严厉地训斥我，从来没有那么生气过。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肯松开他，哭着说道，「顾云声！我不许你相亲！不许你娶别人！你不是说过，睡了你就得当你老婆吗！我要嫁给你！」
那晚，顾云声非常保护我。
我大半个月躲着他，不敢见他，觉得特别害羞。
结果他抓住我，直接带我去了民政局，拿着两个红本本走出来的时候，还挺晕乎的。
结婚后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他看到好看的珠宝、衣裙，会买了放到我的衣帽间。
周末会去学校接我，会在期末考试的时候陪着我泡图书馆，帮我查资料写论文。
我考完试以后，他为了犒劳我，会带我去泡温泉。
额……当然了，也有些变化。
在衣帽间试衣服的时候，他不会再出去，反而帮我换衣服。
从图书馆出来以后，会把我按在副驾驶上亲半天。
去泡温泉，我基本都是被抱回房间的。
在嫁给顾云声没多久，我哥哥有一次给我偷偷看了一段视频。
看视频上的日期，正好是我跟叶枫牵着手被他看见那天。
顾云声屈膝坐在地上，看着窗外的一捧月光，在慢慢喝酒。
地上全是散乱的空酒瓶，他喝了太多。
「她十九岁生日那天，穿了一件露背的小连衣裙，欢欢喜喜地扑倒我怀里。满场的音乐声，在所有人的瞩目下，我搂着她跳舞，手都不敢触碰她的腰，视线不敢落在她的身上。
「那晚，我做了满是旖念的梦，真切地意识到江盼长大了。
「她不是那个牙疼还要闹着吃糖，去游乐园必须要买气球的小女孩了。」
「喂喂喂！顾云声，当着我的面，肖想我妹妹，会不会太过分。」我哥踢了踢他的腿，懒散地说道，「谈恋爱就谈吧，盼宝儿长得这么可爱漂亮，不趁着大好青春谈恋爱，才是浪费时光。至于你……顾云声，我警告你，不要做那些无谓的事情伤害她。就算你爸不打断你的腿，我也会套麻袋揍你的。」
在所有人的眼里，顾云声是我的哥哥、我的长辈，他不该对我有别的心思。
顾云声将脸埋在手肘里，好久好久才说道：「我知道。」
他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声线都是断裂的。
我花重金从我哥手里买了这个视频，回家以后看到顾云声在厨房切水果。
我哥这个周扒皮盯着银行账户里的钱，喟叹道：「哎呦，这可是顾云声的钱，我得想想怎么花。」
回家的路上，我给他发消息，说想吃水果捞酸奶。
我冲过去，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没等他说话，我就吻住了他。
水果吃倒是吃了，只是吃的方式有些不可描述。
叶枫回来对我来说蛮惊讶的。
除了惊讶，更多的是见到老朋友的开心。
叶枫跟我讲清楚当年他被他父母逼着出国的事情，并不是故意不告而别，我也就释然了。
我躲着他，是不想让顾云声这个小心眼吃醋。
没想到顾云声居然质疑我有没有爱过他！
开什么玩笑！结婚一年了，床单都睡掉色啦！还有这种猜想！
我跟顾云声发生关系以后，第二天就去找我妈妈了。
我妈妈先问我有没有做保护措施，我红着脸点头了，她才跟我聊起来。
我妈说起那段事情，叹了口气：「盼宝儿，爸爸妈妈那个时候对你疏忽太多了。我们是公众人物，到处都是镜头盯着。你三岁那会儿，我们带你去机场，结果被狗仔追，吓得你哇哇大哭，发起了高烧。到了你五岁，在顾家住了几个月，天天跟着顾云声，也是那个时候，我们出差的时候就把你放在顾家。渐渐地，你在顾家住的时间反而更长。
「你上初中来大姨妈那会儿，我就觉得你不应该再跟小顾一起生活了。一个十三四岁发育期的小女孩，跟着一个成年的大男孩儿，怎么都不方便。
「那个时候，我跟你林妈妈谈了谈，小顾也在场，我就把你接了回来。
「我把你接过来以后，你林妈妈给我打电话，说你走了以后，小顾一天到晚也不爱说话。给你买的东西都堆在卧室里，你林妈妈看着都难受，恨不得再给小顾生个妹妹。
「你出去玩儿淋了雨，正好赶上大姨妈，又发烧，晚上哭得停不下来，又不肯吃药。小顾去其他城市参加比赛，听到消息以后，连夜飞了回来。他熟练地给你擦汗，拜托我往你肚子上贴暖宝宝，又调好蜂蜜水喂你。
「等你不哭了，守着你睡醒以后，才喂你吃药。他当时跟我说，如果你没喝蜂蜜水就吃药，一定会把药吐掉。照顾你的细节，让我内心很震惊。我想让他去休息，可是他守着你不肯动，说你半夜醒来肯定肚子饿，会想吃东西的。」
我听得一阵子难过：「妈妈，你是怕我把顾云声当做了亲人，分不清爱情跟亲情吗？跟他在一起，我觉得挺害怕的。亲人是一辈子的亲人，可是一旦做了爱人，分别的时候会很难受的，我就会永远失去顾云声了。」
「我的小盼宝儿哦，妈妈跟你讲这些，是希望你善待小顾。」我妈妈温柔地说道，「那次以后，小顾求到我面前。他说自己一定会注意分寸的，拜托我让你回顾家住。他很用心，让你住二楼，自己住一楼。又在公共场合装了摄像头，请了阿姨，让我安心。他做了这么多，我哪里还能说出个不字。还有你，生病的时候都是喊云声哥哥，妈妈听了心疼。
「你林妈妈也跟我说，会盯着小顾，绝不会让他做伤害你的事情，我这才放心让你回顾家。
「盼宝儿，你二十岁了，是个大姑娘了。跟谁恋爱，发生关系，只要保护好自己，妈妈都会祝福你的。叶枫的妈妈打了你，妈妈听了心疼，也不会劝你分手。感情的甜跟苦，只要自己尝过，才知道怎么选择。
「你跟小顾在一起，不论将来是好是坏，都不要害怕，珍惜当下就好。爸爸妈妈，还有你哥哥，永远在你身后站着。」
那场谈话以后，我审视了自己的内心，正视了这段感情。
叶枫对我来说是春天的风、夏天的雨，喜欢他是锦上添花。
可顾云声，他是我掌心的纹路，缠绵着我一生的悲欢，是我抹不去的印记。
10 顾云声的秘密日记
我妈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就连跟我爸离婚的时候，她都是和和气气的。
他们离婚的原因挺简单的，我妈妈需要陪伴跟爱，可我爸爸常年在外工作。
感情淡了，就离了。
那个时候，我觉得婚姻跟爱情，是人类掩饰自己孤独的产物。
而我，从不会孤独。
林女士经常觉得我太无趣，顺便忧愁一下我长大以后怎么能讨得到老婆。
我耐着性子听她讲完这些，请她去帮我切个水果拼盘。
林女士一下子就会开心起来，我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为我做这样的小事情，会让她这么开心。
一直到盼宝儿到了我身边，我才渐渐体会到林女士的情绪。
「云声，妈妈可以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吗？隔壁的盼宝儿可不可以来咱们家住几个月啊？」林女士征求我的意见，她的眼神流露着期待。
江盼宝儿，我是知道的，江家的小女孩儿，江望心心念念的小妹妹。
我在阳台上看书，经常看到江望抱着江盼宝儿在花园里玩儿。
小小的一团，白嫩嫩的，穿着粉裙子抓蝴蝶。
江望闲着没事儿，就给我发消息，炫耀自己有个人见人爱的妹妹。
我想起江望那个炫耀的样子，点头同意了。
江盼宝儿见到我以后，乌溜溜的眼珠子盯着我，嫩嫩的小手抓住我的手指。
听说她两岁的时候才开始说话，三岁被机场的狗仔吓得生过大病，很认生。
所以她主动过来拉我的手，我妈妈很震惊，还拍照发给江家人。
这事儿，惹得江望一阵嫉妒。
盼宝儿是个很安静的小姑娘，有时候挨着我翻图画书，有时候挨着我吃小果子。
我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就连我去图书馆，她都跟着。
她小小的一团团，困了以后缩在我的怀里睡觉，口水沾在我衣服上。
这一住就是三个月。
江家叔叔阿姨回来一个月，又出去了，盼宝又来跟我住。
渐渐地，她的衣服鞋子玩具图书都搬了过来，在我隔壁给她置办了房间。
小姑娘一天一天地长大，小时候还会用肉肉的拳头揉着眼睛，奶声奶气地说道：「哥哥，盼宝儿困了，要觉觉。」
长大以后就是掐着腰站在阳台上喊我：「顾云声！我的那双黑色鞋子哪里去了！」
黑色鞋子，足足能给她找出五十双。
只是我一看她今天穿的裙子，就知道她想找那双绑带黑色凉鞋。
上了小学以后，她性格越来越开朗活泼，鞋子上有弹簧似的，整天蹦跶着，不会好好走路。
心虚了就喊我「云声哥哥」。
底气十足的时候喊我「顾云声」。
生病的时候哭唧唧地喊我「哥哥」。
小学五年级，学校组织他们毕业旅游。
她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觉，小裙子要带，小水壶要带，小熊也要带。
等她走后，我又开始失眠。
在家长群里，看着老师发各个小孩的照片。
其他爸爸妈妈嘘寒问暖，问这个问那个，我按捺住火急火燎的心情，等她回来。
出去半个月，瘦了一圈，黑了不少，人倒是精神了。
小升初以后，她十二岁了。
她越来越独立，不需要我揪着衣领催她去刷牙，不需要我盯着她吃蔬菜，也不需要我每天帮她整理书包，盯着她写作业。
那段时间，我变得非常沉不住气，很容易暴躁。
偏偏这个臭小孩，每天开开心心的，说自己有了好朋友，一个叫露露，一个叫叶枫。
一天到晚露露怎么样了，叶枫又怎么样了，我这个哥哥倒是成了半个透明人。
林女士看透了我，跟我并排坐在沙发上叹气：「唉，盼宝儿十二岁才开始独立。而你呢，五岁就不需要妈妈照顾了。云声，你体会到为娘的心情了吗？」
一直到她数学不及格，才有了我的用武之地，每天苦哈哈地让我辅导她功课。
作业写到半夜十一点，我去给她热牛奶，回来以后看到她趴在桌上睡着了，数学作业还空白着一大片。
我叹了口气，模仿她的字迹帮她写完了作业。心里又在想，不必再强迫她学习。
就算学习不好也没关系，顾家跟江家的财力，足够她挥霍十辈子。
只要她健健康康，安安稳稳地长大，就好。
只是盼宝儿要强得很，也很懂事，坚持要我补习，说什么都不肯再考个 38 分了。
她十三岁初潮，疼得大汗淋漓，躲在被窝里哭湿了一身衣服。
保姆帮她擦了身子，换了衣服。
我在她床边，守了她一晚。
没过几天，童阿姨跟林女士来了一场会谈，说想把盼宝儿接回去。
「小顾，这些年多亏了你照顾盼宝儿，阿姨很感谢你。」童阿姨跟我说，「她是个大姑娘了，再让你照顾有些不合适了。你也考上大学，得有自己的生活了。」
我那个时候觉得很荒谬，五岁到十二岁，整整七年，是我把她尽心养大的。
我看着她换牙齿，抱着她学英文，给她读童话书，带她去游乐园。
可是童阿姨一句话，就能把盼宝儿从我的身边带走，我连个说不得权利都没有。
后来盼宝生病，我连夜飞回去看她，终于又拿回了照顾她的主动权。
她在我身边撒了欢儿似的长大。
为脸上长了痘痘而忧愁，为写不完的作业忧愁，为酷热的夏天忧愁。
为今天有人给她写情书欢喜害羞，为可以穿裙子的季节开心，为可以打雪仗的天气欢喜。
她的忧愁，她的欢喜，都有我。
「顾云声！」
我在学校门口等她，看着她像一只小蝴蝶似的朝我扑过来。
她头上的蝴蝶结还是我早上给她扎的，扑棱棱地缀在她乌黑的马尾上。
她捧着水果冰沙，挖一勺子塞进我的嘴里，想看我被冰到的囧样。
结果我不动声色地吞下去，她鼓鼓脸表示不满。
认识我的人看过来，我淡定地介绍，这是我的小妹妹。
她乖巧地打着招呼，转头上了车又嘻嘻哈哈地问我：「顾云声，那个姐姐喜欢你哦，一听到我是你妹妹，整个人都放松了。」
那年我记得她才十五岁，作业都写不完，还惦记着给别人写拒绝信。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能早恋哦，不然我哥哥会打断我的腿。」
我侧头扫一眼，她把信里的内容装作不经意地给我看。
邀功就邀功，小尾巴翘那么高，生怕我看不见一样。
「可以带宋露、叶枫去法国的酒庄玩儿，只能去五天。」我同意了。
她欢呼一声，哼唱着：「世上只有哥哥好，有哥的孩子是个宝儿。」
臭屁精一个，有用就是哥哥好，没用就是顾云声大坏蛋，懒得理她。
有江盼在身边的日子，过得很快。
她十八岁那会儿，家里给她举行了成年礼，一个小聚会，只请了至亲的人。
她穿着小礼服坐在钢琴前，用摧残人的手法弹了一首曲子。
江望听到一半儿就捂耳朵了，我可是听她足足练习了半个月。
「盼宝儿真是越来越漂亮，大姑娘了。」林女士感慨，「以后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小伙子。」
我不以为意：「笨小孩一个，哪里长大了。」
可是到了她十九岁，在同样的地方，同样的生日聚会上，我忽然就发现她长大了。
江望送了她一条露背掐腰的裙子，她从楼梯上走来的时候，像是一抹跃出云层的月光。
我跟她跳第一支舞，她的长发遮住白皙的背，我的手只要轻轻蜷缩，就能触碰到她露出的细腰。
我提早一步出去，坐在花园里抽烟。
在抱着她跳舞的那十分钟里，我清清楚楚地意识到，她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
而我更加意识到，那冲破枷锁，汹涌的爱意，瞬间将我淹没，我根本无力抵抗。
我自以为冷静自持，可在江盼面前，我只是个无力挣扎陷入爱河的俗人罢了。
「让我抓住了！」她从我身后探出半个身子，哼哼道，「顾云声，不可以抽烟哦。」
她还没换衣服，依旧穿着那条银色露背掐腰裙子，光着脚丫子踩在草坪上。
我掐了烟，脱下西服让她穿上。她懒洋洋得手臂都不想抬，任我摆弄着。
「捏捏。」她抬起腿晃了晃，「穿了一晚高跟鞋，脚好酸。」
我推开了她。
江盼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似乎不敢相信我居然会推开她。
这么多年，我没有拒绝过她的任何要求。
「江盼，你长大了。」我帮她理了理头发，用平静的语气掩饰翻涌的情绪，「往后，不能再这么肆无忌惮地靠近我了，毕竟我不是你的亲哥哥。」
她像是懂了，又像是没懂，歪着头看我，眼睛水蒙蒙的。
「这话，我妈妈刚跟我讲过。顾云声，你要去谈恋爱了吗？」
我没有谈恋爱，她倒是跟那个叫叶枫的连手都牵上了。
可惜这样的小男孩，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还害得江盼被打。
我只是在背后施加了一点压力，叶枫就被迫出国了。
江盼大醉一场，跟我在一起了。
那晚，她哭哭啼啼的，我极尽耐心地爱护她。
江盼临睡前，依偎在我的手臂边上：「顾云声，我……」
我凑近了去听，她已经睡着了。
后来她嫁给我，我们结婚，日子过得跟从前没有差别。
她给宋露去做助理，每天风风火火的，精神头十足，我由着她瞎闹腾。
经常看她去衣帽间翻腾珠宝首饰，拿去给宋露拍摄。
又或者让我买高定，拿去给宋露拍杂志。
银行卡里的流水，一笔又一笔。
笨小孩这哪里是在工作，分明是养了个金丝雀。
偏偏她还干劲十足，每天的口号就是：「我们露露一定会大火的！」
一直到叶枫回来，我不得不正视我们婚姻中存在一个问题。
江盼是因为爱我才嫁给我，还是因为习惯我的陪伴才嫁给我？
在射箭馆，她给叶枫挡箭以后，拔腿就跑。
小怂包，做了事情不敢面对，家都不敢回，难不成我还能吃了她。
我在深夜里抱着她的小熊，在醋海翻腾。
我整夜失眠，江望给我发视频，她倒是在酒店睡得香甜。
在休息室，叶枫质问我：「你觉得她爱你吗？顾云声，我查过你们的事情，我知道是你把盼宝养大的。她真的爱你吗？还是因为习惯才跟你在一起！」
不得不说，当年那个小男孩儿成长了，知道往我软肋上插刀子。
婚后的一年，我也偶尔会想这个问题。
有时候，我坐在客厅的沙发里，静静地等着等她回家。
等到门口的提示声，看着她蹦蹦跶跶地走进来，扑到我的怀里，娇娇气气地跟我说：「唉！今天好累呀！我们出外景，居然只有周晴有休息室，我跟露露只能坐石头墩子。」
她用脸蹭着我的肩膀，小牛犊子似的顶着我：「要抱抱！求安慰！」
我忽然又觉得释然，亲情又或者是爱情，不管是什么，只要此时此刻她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一直到那天，我带着她去宿舍楼下，将内心的那点小心思对她剖白。
笨小孩儿一脸震惊地看着我：「我没有说过我爱你吗！明明第一晚，我就说了啊。」
她根本没来得及说完，就睡着了。
笨小孩还经常拿这件事情嘲笑我：「喂喂喂，顾云声，你是多没有自信心啊！你这么优秀这么厉害，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她坐在洗漱台上晃着脚丫子，等我给她放洗澡水，又抱着胳膊臭屁地说道：「我可是江盼宝儿！怎么可能委屈自己嫁给一个不爱的人！」
等我把她按进浴缸里的时候，没到半个小时后她就开始哭哭啼啼。
「顾云声，我爱你，我爱你，放过我好不好？」
「好。」
只要你说爱我，任你予求，莫敢不从。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