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室友邀请大家去她的豪宅参观：「毕竟你连魔都户口都没有，更别说住汤臣 V 品了。」
是啊，汤臣 V 品住的都是网红和外围，因为她住的那间就是我爸租出去的。
另外，我是帝都户口。
1
实践活动结束，大家轮流点奶茶。
轮到我了，我说不用。
「是不是嫌奶茶贵啊？也是，谁让她是外地户口呢，魔都就是这物价。」
「别这么说嘛，外地户口本来就不容易，」室友秦盼盼走过来安慰我，「小蕊，你点吧，我请客。」
「真的不用了，我带了水杯。」
「笑死，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自带水杯。」
「保温杯里泡枸杞，人到中年不得已，哈哈哈哈哈……」
「顾诗蕊，难道你已经是中年油腻妇女了吗？」
我懒得辩驳。
之前因为不能去国外旅游，我报复性消费连点多杯全糖酪酪，一周暴增五斤。
私教帮我测体脂，蛋白质偏少，脂肪偏多，我被我妈胖揍了一顿。
「既然小蕊坚持节约，那么大家也不要勉强她啦！」秦盼盼似乎是帮我解围，但「节约」两字咬得特别重。
「正好帮盼盼省钱了，她这种没钱没背景又没户口的，找到工作也算被房东割韭菜了，什么时候才有钱请盼盼喝这么贵奶茶呀。」
？？？
不是，五十不到的奶茶能有多贵？
「好啦，大家忙了一上午也累了吧，要不去我家休息休息吧。」秦盼盼热情邀请大家。
「盼盼，我们这多人，你的豪车坐得下吗？」有人问。
「坐不下就起小单车去，多方便！」我看不上他们势利眼的模样。
众人一阵嗤笑：「小单车？顾诗蕊，你一辈子都是骑小单车的命吧！」
「对啊对啊，而且盼盼好像没说请你去吧。」有人附和。
「小蕊也去吧，我家很大的。」秦盼盼打圆场，「而且不用坐车哦，两步路就到了！」
「天哪，盼盼，你家不会住在陆家嘴金融中心吧？这里的房价得多贵啊！」
「盼盼本来就是有钱人啊，难道你们以为她和顾诗蕊一样穷？」
我真的会谢，你们捧臭脚的时候能不能不踩我？
秦盼盼会心一笑：「我家住在汤臣 V 品。」
众人一阵惊呼。
2
「到了！」秦盼盼指向小区里的某栋楼。
我一抬头，愣住。
这不是我爸租出去的那栋楼吗？
而且是专门租给擦边小网红和外围女的。
秦盼盼领我们进去。
「到啦！」秦盼盼推开门，「大家请随意。」
众人小心翼翼，鞋子脱得格外认真，仿佛踩重一点就把地板给玷污了。
「是谁啊？」
我们一抬头，看见一个裹着浴巾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秦盼盼娇羞一笑：「亲爱的，是我。」
男人穿着浴衣走出来，头发上的水还在往下滴：「宝贝，你回来了？」
众人一看，直接惊呼：「学长！」
好家伙，那是我们学校的男神陈萧卓，靠颜值圈粉无数，已经签了传媒公司。
秦盼盼走过去，依偎在他身边，甜蜜溢于言表。
陈萧卓靠近秦盼盼，宠溺道：「难得我们的二人世界，我才刚洗好澡，你怎么把大家都喊上来了？非要让我提前官宣吗？」
大家听了那句「刚洗好澡」，脸上均是泛起一阵微红。
哈？那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谁让你老是不官宣？整天让我担惊受怕的。」秦盼盼娇羞一笑，「小蕊，你说对不对？」
啊对对对。
「诗蕊？」陈萧卓注意到了我，「你也来了？」
说完，他俯身给了秦盼盼一个吻。
全场直接惊呼。
？？？
这是演给我看？
我谢谢您嘞。
说来，我和陈萧卓有一些过节。
他毕业那年已经在抖音平台小有名气，以各种颜值视频出圈。
但是搔首弄姿的视频太多，粉丝也有些厌倦了。
公司希望他转型拍一些帅气又带着正义感形象的视频。
当时我练手写了个小本子，结果在校级比赛中获奖。
陈萧卓看了我的本子，希望我能把剧本版权卖给他。
我看了他们公司改编的大纲，又加上那少得可怜的版权费，当场拒绝。
陈萧卓不死心，软磨硬泡，还说他愿意当我三天的男朋友，让我体验被宠爱的感觉。
Sorry，男朋友体验卡我不需要，而且是这种三日体验卡。
3
「盼盼说请我们喝奶茶，还让我们来这儿作客，有个穷鬼非要死皮赖脸地跟着，脸皮比切糕厚。」有人抢答。
秦盼盼假装白了一眼：「又胡说了，脸皮怎么可能比切糕厚。」
众人爆笑。
「既然盼盼请大家喝奶茶了，那么我请大家吃火锅吧，算是正式官宣，庆祝一下。」陈萧卓顺势说。
众人惊呼：「哇！第一次在这么大的豪宅吃火锅，我要拍照打卡！」
「我也要！」
「我也要！」
……
重心捧月的感觉彻底满足了秦盼盼的虚荣心。
「哈哈，大家随意，不过我们现在需要买点火锅食材，谁和我去？」
「大家一起吧，别总是让盼盼那一个人花钱。」其中一个人说。
「不要紧的啦，大家太客气了。」秦盼盼搂了搂说话的同学。
「顾诗蕊我劝你就不要去了，」有人直接怼我，「你出的那点钱怕是啥也买不了，到时候我们还得饿肚子回家，我劝你就在盼盼家里把锅碗洗一洗吧。」
「就是！」另外一个人附和，「魔都洗碗工也是月薪过万的，顾诗蕊你一个外地农村妹以后在城里洗碗，一个月给你一万，真的是便宜你了。」
无语。
我爸名下除了房产还有餐饮，我要吃火锅后厨直接送上门，要不是我妈会连带我爸一起揍，我天天让人送回家。
「那小蕊你就留在家里帮萧卓好吗？」秦盼盼询问我。
「让她单独和学长在一起？」有人惊呼，「万一她勾引学长怎么办？！」
勾引陈萧卓？
狗听了都摇头。
「小蕊不会的啦。」秦盼盼笑容真诚。
但我分明看见她走的时候朝陈萧卓眨了眨眼睛。
众人一走，我准备去厨房拿餐具。
陈萧卓走过来，拦住我，冷不丁地把我壁咚在墙上。
他邪邪一笑，与我四目相对。
我有些不自在，别扭得很。
他低头俯视我：「怎么？害羞了？后悔当初拒绝我了？」
后悔？抱歉，一点也不。
眼前的人明明颜值不低，我却觉得很讨厌。
我朝他冷笑：「不怕被秦盼盼看见？」
陈萧卓狡黠一笑：「呵……那我就说是你勾引我。」
「你想怎么样？」我单刀直入。
「其实呢……」他凑过来，面庞近在咫尺，「我当时想的是，如果三天你觉得不够的话，我愿意一直继续当你的男人……」
呕。
拜托大哥，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地方？
是那还没瘦下去的五花肉吗？
我推开他的胳膊，径自走向厨房：「你现在已经转型成功，我那破本子想来你也看不上，何必呢。」
说到底不就是赌气吗，气我当初没把版权给他。
我本以为他是这样想的。
陈萧卓一个快步，迅速拉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后一拽。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把我甩在沙发上，撑过来。
「顾诗蕊，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把我摁在沙发上，「过去的事情我不想跟你计较了，我有新的好项目想和你谈谈，如果你不想谈……」
我抬头他，眼神一点也不怯。
他正视我，嘴角抽笑，仿佛我是待宰的羔羊：
「那么我会让你以另外一种又污又爽的方式成为我的热搜。」
4
热气呼在我脸上，带着他身上特有的魅惑人的香水味。
我觉得很难受，蹙眉：「你要违法犯罪？」
「不不不，」他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对付你，这个就够了。」
他伸出长指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嘴角勾起暧昧的笑。
我趁他不注意用力一掰，他吃痛松手，我立刻跳起来。
陈萧卓从后面一把拽住我裙子，我趔趄摔倒，手机掉了出来。
他在身后拼命拖我，我拿起手机打开微信，鬼使神差点开对话框，定位，发送，一连串操作不到三秒。
陈萧卓在我身后猛地一拉，又上前踢掉我的手机，狠命压住我：
「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吗？」
我焦急想办法对抗，门口突然响起了门铃声。
「谁？！」陈萧卓吼了一声。
外面不答，还敲起了门。
陈萧卓怒骂：「CNM，谁他妈在外面敲魂呢？」
门外又是一阵猛锤。
陈萧卓用浴巾带子绑住我的手，站起来去开门。
我从沙发上立起来，抬头看见何言川正站在门外。
眼前的陈萧卓光着半身，何言川一愣，又看向我。
他的脸色仿佛调色盘，瞬间从惊讶变成了震惊最后变成了黑人问号脸。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做一个摊手耸肩的姿势，告诉他我也很无奈。
但我被绑了，做不了。
何言川往门口一倚，表情生无可恋：
你发定位来，就是为了让我到你家看这个？
嫌我眼睛不够瞎？还要现场直播？
顾诗蕊，你很可以啊，玩得这么野。
我差点信了你，原来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唉。
我长叹一声，我要怎么跟他解释？
说是我被网红同学骗来我自己的房子，又被她的男朋友胁迫，之后无奈只能向他求救？
请问这么解释的话，可信度有多少？在线等，急到炸。
何言川：我不信。
何言川：我书读得很多，你不要想骗我。
何言川：骗我身体可以，骗我不行。
我欲哭无泪，眼神暗示：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要是真玩这么嗨我也不能给你发定位是不是，要不，您先救我行吗？
5
「你谁啊？」陈萧卓上下打量，眼前这人吊儿郎当的样子实在太欠揍。
「你谁啊！」何言川一把推开他，声音提高八度。
我从沙发上跳下来，把反捆在身后的手展示给何言川看。
「绑架？」何言川瞄了我一眼，转头看向陈萧卓。
「干你雕毛的事？」说完陈萧卓就要关门轰人出去。
何言川一手拍在门上，任陈萧卓使劲，门却纹丝不动。
卧槽？
这家伙是练家子？
以前怎么没瞧出来啊？
我以为他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连鸡都抓不稳呢。
这时，外面一阵吵杂声靠近。
秦盼盼她们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走在前面的人问。
「呀，」秦盼盼也惊呼起来，「何导，你怎么也在？」
「何导？什么何导？」陈萧卓问。
秦盼盼迎上去：「何导，你怎么来啦？我来给你介绍，这些都是我的同学，这位是我们的学长陈萧卓，现在在抖音小有名气哦，还有——」
「啊！」秦盼盼惊得捂住嘴，「小蕊，你怎么把自己绑了啊？」
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我给一百分。
我自己把自己反绑吗？
众人佯装恶心翻白眼：「顾诗蕊，你这是在玩绑架——play？你真的好恶心。」
何言川更是双手抱胸，冷嘲热讽：「果然是绑架。」
有人搭腔：「是啊是啊，我就说这穷鬼不是好人吧。」
「穷鬼？」何言川咀嚼一遍，「我看不止吧。」
「就是！」又有人接话，「色中饿鬼！盼盼你还让她单独留在你家。」
「你家？」何言川转头看向秦盼盼。
秦盼盼有些不好意思：「是呀。何导，今天我请大家来我家玩，萧卓说请大家吃火锅，你也赏个脸吧。」
何言川不说话，看向陈萧卓。
陈萧卓有些尴尬，但是很快从秦盼盼的眼神中读懂了一切。
何言川有利用价值，不能得罪。
「何导，一场误会，别放在心上」陈萧卓立马变了一张脸，「一起吃个便饭吧。」
说完就来拉着何言川入座，他也不拒绝，顺势坐在主位上。
？？？
不是，何言川你有没有看到我还被绑着？
我把手伸到秦盼盼面前，她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走过去招呼何言川。
？？？
我被变相下了逐客令？
更神奇的是，何言川和他们有说有笑的聊起来，仿佛我是个隐形人？？？
我走过，把手伸到何言川面前。
他嘴角噙笑，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顾诗蕊，你又玩什么花招，勾引陈学长不成，又来勾搭何导吗？」
我勾搭他？
来来来，你问问他，到底是谁勾搭谁？
「何导？什么何导？笑死人了。」
要不是看他爸两分薄面，整个电视台谁搭理他。
秦盼盼不高兴了：「小蕊，你在萧卓面前绑自己我已经不计较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何导呢？何导可是从帝都来的，这次受台长邀请，一起负责下个月的国庆节目制作。」
可以啊，这家伙利用他爸的关系混到电视台总部去了？
秦盼盼不再理我，转头对何言川敬酒：「何导今天怎么到我家这边来了？是要找哪位艺人吗？」
「我今天就是来收房租的。」何言川也不拒绝，和她碰了一下杯子。
「收房租？」
众人一听，脑子都快速转起来。
陈萧卓又上去敬酒：「何导去哪家收？都是邻居，也许我们认识。」
「这栋楼。」何言川看向秦盼盼，「盼盼，这个月房租交一下吧。」
瞬间，众人脸色都变了又变，尤其是秦盼盼和陈萧卓，脸色很不好看。
这豪宅原来是他们租的啊。
众人心想。
秦盼盼憋了好久，终于调整好状态，语气恢复娇嗲：「何导，原来我住的房子是你的啊，你不早说，你看我们这缘分……」又赶忙拿出手机，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房租转您，可不敢拖欠啊哈哈哈……」
何言川不着急收，突然把我往后一拽，我正要不高兴呢，他突然解开我手上的绳子，又朝我伸手：「手机，拿来。」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了，手机解锁，把收款码给他。
「付吧。」
何言川把我的手机推到秦盼盼面前。
她还没反应过来，陈萧卓先不淡定了：「何导，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言川抿一口水：「不好意思，忘说了，楼不是我的，我替人来收租，」指了指我，「她不肯来收，她爸让我来收。」
6
众人一阵惊呼。
秦盼盼满脸通红，赶紧转移话题：「我说怎么总想叫小蕊来玩呢……小蕊你快坐吧，今天和我萧卓请你吃火锅。」
艾玛，真是变脸比翻脸还快啊！
「要不我请大家吃吧，」我怕他们在食物里加点什么，干脆把活揽过来，「省得大家忙了，直接火锅外卖，很快。」
「好好好，小蕊请客，那我们恭敬不如从命了，大家想吃什么？现在最火的火锅是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现在最火的是怂不怂火锅！」
「哇，那个多难订啊，现在订，外卖送的来吗？」
我默默拨通后厨电话：「张叔，打包一份全套火锅过来，就我家汤臣 V 品的地址。」
挂了电话，好多人尖叫。
「天呐！诗蕊，你认识怂不怂火锅的老板？」
呃……算认识吧。
「哇，以后我们去能打折吗？你能把老板微信推给我吗？」
呃……能吧。
「就是我的微信。」我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瞬间，微信上多了好多好友申请。
我一一通过，发现之前删掉我的陈萧卓竟然也加我了。
我默默地无视掉了……
秦盼盼递来饮料：「小蕊，萧卓想让你也签约到他的公司，你们谈得怎么样了？」
我看了陈萧卓一眼。
谈得怎么样？
呵呵。
谈？
我看他是想日后再谈了。
陈萧卓轻咳一声，脸上微微泛红：「还没有来得及谈，你们就回来了。」
何言川看了他一眼，陈萧卓不吱声了。
秦盼盼解释，说萧卓最近想拍一些正能量打击恶势力的视频，需要一个长期扮演受害者的合作演员，他一直觉得我很努力上进，而且本子也写得好，本来以为我经济条件不太好，想帮扶我一把。
帮扶我？
别了吧。
这种帮扶我可吃不消。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何言川先发话了：「这就算了吧，我是想喊诗蕊帮我做国庆节目的。」
秦盼盼一听，眼睛发亮：「何导，你还缺人吗？我也想给你帮忙。」
何言川也不拒绝：「目前还没定，如果需要的话我会联系你的。」
「谢谢何导！」秦盼盼立刻感觉吃了定心丸。
7
火锅结束，我还饿着肚子。
「再去吃一顿？」何言川提议。
「你没饱？」我反问。
「你不也没饱吗？」他偷偷一笑。
「我不敢吃，怕他们给我下毒。」
「哈哈哈，」他做了一个 yue 的表情，「那我们不一样，我是看他们恶心吃不下。」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
「国庆节目制作，需要邀请一些嘉宾，你来吗？」
我摇摇头，写本子可以，出风头的事还是算了吧。
何言川想了想：「要不要答应我的表白吧？」
？？？
这随机表白是怎么一回事？
「今天我不仅英雄救美了，还让你出尽了风头。」
？？？
不好意思，我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出风头。
「你英雄救美谁了？」
「我怎么记得刚才有人在我被绑的时候自己上了饭桌？」
「我被骂穷鬼的时候，是哪位仁兄跟着一起瞎起哄的？」
出风头，我真想打爆他的头。
「我真是谢谢你了，躲了他们三年，眼看着还有一年就熬出头了。来这么一发，三年低调毁于一旦。」我忍不住吐槽。
「低调个啥啊，有啥好低调的呀？」何言川踢开脚边的小石子。
「难道学你，让全世界都知道你走后门？」
「喂喂喂，顾诗蕊，你可不能这么侮辱人的啊。你不走后门，但不代表全世界都在走后门。」何言川眼神认真。
「你敢说你参与制作国庆节目没有一点儿你爸的关系？」
「对，这个制作真的是凭我自己本事拿下来的。」
我信，才怪。
8
国庆的策划已经差不多了，还差几个代表嘉宾。
选角那天，何言川非拉着我一起，说是介绍台长给我认识，以后交本子也方便点。
拜托，我是写故事类的剧本的，又不是电视台策划，两个完全不着边好吧。
「你就当我求你好吧，来给你男朋友我撑撑场子行吗？」
「啥？你说你是谁的男朋友？」
这人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好意思的？
「那你是我女朋友好了吧？」
？？？
这有什么区别？
还没等我抗议，何言川已经把我拉到座位席上了。
台长坐在主位上，看见我们便过来打招呼：
「顾同学你好，言川一直向我推荐你，说你本子写得很好。」
我突然感觉受宠若惊，台长为人亲切，我也赶紧和他握了握手。
「我们现在也缺女嘉宾代表，你气质很好，想不想试一试？」
我摇摇头：「台长，谢谢您的赏识，但是我不太擅长表演，如果幕后需要帮忙的话，我倒是十分愿意效劳。」
「哈哈哈，是个实诚的姑娘，」台长笑起来，一点领导的架子也没有，「现在只想做幕后不想在台前的人越来越少了。」
他的说话语气让人感觉很舒服，我顺嘴一问：
「台长，您觉得言川适合台前还是幕后？」
其实我想探探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台长拍了拍何言川，看向我：「按照你们这些小年轻的说法，看脸的话，肯定是适合台前咯，不过嘛……」
「不过什么？」
「无论台前还是台后，看自己喜欢，最重要的是敬业，把一件事做好做精，才是最重要的。」
我点点头，看了何言川一眼。
入座后，我问他：
「真的不是靠走后门？」
何言川鄙视地瞧我：「在你眼中，我，不是走后门的，就是手无缚鸡之力，是吧？」
呃……这家伙，堵得我没话说了。
「笔试面试一路考进来的，我爸求我走后门我都不肯。」他突然一本正经。
「那你为什么来魔都？」
他转头看我一眼，半晌说了句：
「想陪你。」
我顿时脸上通红。
报名的人陆陆续续来了，我不再和他说话。
听说秦盼盼和陈萧卓今天也会在，为了避免尴尬，我直接躲在一旁玩手机。
几轮下来，我一直没看到他们。
何言川说他们是跟着公司来的，应该还有别的项目要谈，所以在隔壁。
我听了一会儿快睡着了。
借口上厕所，准备溜出去转一转。
还没走两步，撞到一个红着眼睛的女生。
我以为是我给人家撞疼了，赶紧上前去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一抬头，这女生和我长得有几分相似，我愣了一下。
那女生看见我似乎也有些惊讶，定在那儿说不出话来。
「你没事吧，疼不疼？」
「没事……」女生眼睛都哭肿了。
这时，陈萧卓从隔壁房间冲出来，一把抓住那女生的胳膊：
「严霜，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艾玛，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不是某人曾经对我说的吗？
严霜委屈极了：「陈学长，不是我不拍，实在是导演要求太过分了。」
秦盼盼也跟了出来，上前劝说：「霜霜啊，这年头，漏一点才能火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不懂呢？而且能和陈学长合拍，这是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9
妈呀，这是当什么立什么吧。
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秦盼盼你怎么不自己上呢？
陈萧卓拖着严霜就要走，我上前阻止。
「顾诗蕊，怎么又是你，你又想干什么？」陈萧卓一脸不满。
我不放手：「人家说了，不想拍，你还要逼良为娼不成？」
「逼良为娼？」陈萧卓冷笑，「她可是我们公司新签的艺人，你说谁是良？谁是娼？」
新签的艺人？
我刚才听见严霜叫他陈学长，应该也是我们学校的。
陈萧卓靠过来：「诗蕊，你是良是娼？你要是良，她就是娼，你要是娼嘛……」
「神经病！」我连连后退，撞到后面的门框上。
「砰！」
声音有点响，何言川和台长走出来：「怎么了？」
两人看见严霜，表情均是一怔。
何言川疑惑地上前，问我：「这位是谁？」
「陈萧卓他们公司新签的艺人，严霜。」我没好气地说。
何言川看看她的脸，又看看我，似乎在作比较：「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我走过去，「他让你拍什么？」
严霜抽抽搭搭，声音也委屈得很：「就是拍宣传法律知识的视频，他们让我扮演里面的受害者……」
受害者？
当初陈萧卓找我，也是想让我去扮演受害者？
我突然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
「哪种受害者啊？」何言川调侃道。
「就是、就是……那种被……」
我登时冷汗直冒。
当时在汤臣 V 品的时候，我以为陈萧卓是威胁我才说那些话的。
现在想来，他是要假戏真做啊！！！
这个丧心病狂的！
当时他肯定以为我无权无势又缺钱，骗我签约之后好被他掌控。
得知我和他想的不一样，又找了个和我长得相似的女生来签约。
要不是严霜今个儿让我们碰见了，说不定在他和秦盼盼的连哄带骗之下就上了贼船。
他那些乌七八糟的短视频，后期也不知道为了流量能拍些什么东西出来。
贼心不死！
要说他真对我一点意思也没有，就算今天天皇老子来了，我也不信。
一旁的台长突然发话了，语气严肃：「哪个节目组搞的这个？」
会议厅里面出来一个负责人：
「台长，是这样的。之前的项目经理签了几个赞助商，其中有一个想在广告时段引流，所以……」
「所以就搞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我们想着也算是正能量……」
「立刻给我撤了！」
「好。」负责人赶紧出门去办。
台长走到我们身边：「小姑娘长得和你有几分像，诗蕊，我有意向，想让她试一试节目的嘉宾代表，你没有意见吧。」
我知道台长是想帮忙解围，至于用不用，那还要待定。
严霜一听，惊讶地抬头，还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掉了下来。
台长拍拍她的肩膀：「同学，你愿意吗？」
严霜有些担心：「陈学长他们说，如果我违约的话，要赔很多很多钱……」
「他们的节目我们都要解约了，你这合同还有什么用处？」
秦盼盼不高兴了：「台长，您不是说这次国庆节目很重要吗？选人会很慎重，严霜一个十八线小城市的农村户口，怎么能担任这么重要节目的嘉宾呢？我敬重您，但是这就是您说的谨慎吗？」
我真想骂她。
搞不懂，整天把户口挂在嘴上，到底是谁给她的优越感？
「我自然也是要面试她的，」台长解释，「如果不行肯定也不会用。」
「呵呵。」秦盼盼哼了一声。
「英雄莫问出生，」我忍不住反驳，「难道魔都户口高人一等吗？」
秦盼盼双手抱胸，冷笑道：「哼，顾诗蕊，你也是外地户口吧？」
「对啊，怎么了？」我不服。
「怪不得，乡巴佬到一起了！」秦盼盼满脸鄙夷，「国庆的节目，活动内容又和帝都有关，应该找个帝都户口来当嘉宾代表，就算不是帝都的，也应该来个像魔都这样大都市的人。」
我真的要被她气笑了，她的意思是至少也要找她吗？
「在你眼里，是不是只有帝都户口的人才有资格决定谁可以代表帝都？」
「那当然！」秦盼盼得意极了，「不然人人都像你这样自以为是了？」
我把身份证甩到他们面前。
代表帝都的两个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你！」
他们咬口无言。
过了好久，陈萧卓才抬起头看我：「诗蕊，你是帝都人？」
10
「是啊。」我轻描淡写。
「那你为什么在魔都上大学？」陈萧卓的语气温和，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学新闻编导不就应该走南闯北，了解更多祖国文化，把真实的东西带给大家吗？」
一直以来我都不愿意帮我爸搞生意收房租，如果生活只是为了享乐，没有自己的梦想和追求，那和咸鱼有什么分别呢？
「说得好！」台长也补充道，「不管是帝都还是魔都，不管是大城市还是小城市，我们做新闻的一定要脚踏实地，真真切切把实实在在的东西做给大家看。」
「是啊，如果只是顶着魔都的户口，天天侮辱人，搞地域黑，不仅得不到别人的尊重，而且只会给魔都人抹黑。」
帝都和魔都我都热爱，真心希望她不要再搞地域歧视了。
秦盼盼还要辩驳几句。
一个工作人员敲门进来：「台长，刚才这位小姐的身份证掉了。」
我瞥了一眼。
XX 省 XX 市 XX 县
「咦？盼盼，你不是魔都户口吗？」何言川毫不给情面。
「呃……快、快了……」秦盼盼一脸尴尬，慌忙收起她那张身份证。
「据我所知，魔都入户只有几种方法，积分、人才……还有结婚吧。」何言川不依不饶，「盼盼，你是要结婚入户吗？和谁结的婚呀？这么大的喜事也不通知我们。」
「我……」秦盼盼说不出话来，只能偷瞄陈萧卓。
陈萧卓更是无语至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以为自己攀上了魔都豪宅女，不想眼前的人竟然连自己都不如。
笑死人了。
天天说自己是魔都人，到处恶心别人，鄙视外地人，结果现在一看，她自己反倒是一个外地人。
「魔都人也是倒了血霉了，」我气得开喷，「恐怕这是魔都人被黑的最惨的一次吧！」
「萧卓……」秦盼盼扯了扯陈萧卓的衣角。
「你跟我在一起不会是为了户口吧？」
面对毫无利用价值的人，陈萧卓一点也不客气。
「不不不，不是的，你别听他们瞎说。」
「我们可没瞎说啊，你身份证上写着呢！」何言川继续神补刀，「难不成你还有备胎？又或者说，陈萧卓才是备胎？」
秦盼盼急了：「你不要胡说八道好嘛！」
「房子是你租的，户口也是假的，你说的那个什么制作人也根本不在这个电视台，你到底还要骗到我什么时候？」
「我没骗你！路导就是这个电视台的，不信你问台长！」
陈萧卓上前一步：「台长，请问你们这里有姓路的编导吗？」
「小路啊，」台长意味深长，「他前几天离职了啊……」
「我就说有吧！」秦盼盼急着证明自己，「他为什么离职？好好的……」
台长似乎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
何言川接过话头：「就是那睡了无数网红妹，又把女大学生骗过来，说要捧红别人，搞大别人肚子跑路的那个人渣？」
「唉。」台长惋惜地叹了口气。
「不——！！！」秦盼盼厉声尖叫，疯狂地拨打手机。
陈萧卓上前一步拽她，想和她理论两句，但秦盼盼以为他要动手，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肚子……
11
陈萧卓马上停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你为什么护着你的肚子？」他的眼睛瞥在她肚子上。
这时，懂得人都懂了。
「你把我绿了？」陈萧卓瞪大双眼。
秦盼盼咬紧嘴唇一言不发。
「别这么快下结论啊，」何言川看热闹不嫌事大，走过去，「我们得先调查清楚，到底是你被绿了？还是人家路导先被你绿了？」
「毕竟这种事情也有先来后到的啊，搞不清楚要闹出人命的！」他拍拍陈萧卓。
无语。
这家伙是在暗示什么吗？
「秦盼盼！」陈萧卓直接发飙。
那气势仿佛要杀人。
秦盼盼吓得躲到我身后来，潜意识还认为我这个有帝都户口的人仿佛有免死金牌。
陈萧卓看了我一眼，似乎有那么一秒的犹豫：「诗蕊，你让开。」
我不准备让，但是不是为了要保护秦盼盼。
这里是电视台，我们是受邀过来的，他们要是在这里闹事的话，台长是要担责任的。
「别！」秦盼盼紧紧抓住我。
我被她抓得难受死了，侧身挣脱开来。
她又死死抓住严霜，严霜一脸无奈。
「你别在这儿闹事。」我说得认真。
「对啊，你也是搞艺术的，」何言川不经意间走到我身边，「要想火，先睡我，这道理咋不懂的。」
说完又朝我身后的严霜抛媚眼：「这道理，陈学长也和你说过吧。」
严霜脸皮薄，瞬间脸红，尴尬地把头低了下去。
「她背着我在外面勾三搭四我还要表扬她了？！」陈萧卓怒气丝毫未减。
「可不是嘛！」何言川开始胡说八道，「日子想要过得去，生活就得加点绿！」
陈萧卓转移目标：「诗蕊，你别拦着我。你知道吗？我一开始是先追你的，就是因为秦盼盼说你又穷又是外地户口，对我未来的发展毫无帮助，而她既是魔都本地人又有钱还住豪宅，我跟她在一起必定能前途无量……」
？？？
这是什么下头男？
靠吃软饭博前途这种事也说的出口？
陈萧卓继续解释：「她知道我以前追过你，就想让我恶心恶心你，找你拍一些影响你形象的视频，之后如果你不肯拍，再用违约金来搞垮你……」
我：……
真的是善良限制了我的想象。
我本来以为只是本子授权问题，结果其中竟然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也怪不得秦盼盼一直针对我，我还天真地以为她只是本地人排外。
「诗蕊，我错了，」陈萧卓上前一步，「从一开始我就受她蛊惑，没有好好对待你，现在我终于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何言川把我往身后一拉，表情严肃：「你的女人绿了你，你要不要去揍那个男人我管不着，但是我告诉你，上一次你想对我的女人假戏真做，你放过你一次了，不会再放过你第二次，你最好想清楚。」
咦？
这家伙又来了，我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女人了？
不过这句话倒是有震慑作用，陈萧卓放弃了。
12
几天之后，没有了那个路导的生活费支持，秦盼盼很快搬出了我家的房子。
她又住回了以前她口中那个逼仄的宿舍里。
我给我爸打电话。
「爸，你租房子的时候能不能先调查一下房客的背景啊！」
「咋啦？」我爸问。
「什么人你都租啊？网红就算了，结果还是那种搞擦边的网红！」
「你还怪我？」我爸反过来质问我，「你看你给火锅店起的好名字——怂不怂，结果天天店里爆火，一帮人也不是来吃饭的！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怂！天天忙得我啊，老命都要交待出去了！」
他继续抱怨：「还有，房子让你管你也不管，我只好交给言川管了！有什么问题你自己去问言川！」
？？？
不是，我去找他？到底谁是房东？
房产证上好像写的是您老的大名吧？
我转头看向何言川，深吸一口，一副班主任要教训人的语气：「房子是租出去了，那你都知道租的是哪些人吗？」
「当然知道啊！」
「知道？」我反问，「你租之前也不调查一下她们的背景？」
「我调查了啊！」何言川似乎还很有理。
？？？
「调查了？你知道秦盼盼她们是擦边网红吗？」
「肯定知道啊！」
？？？
「知道你还租？！」
他这副表情很欠打，我恨不得飞起来就是一脚。
「干嘛不租，」何言川满不在乎，「谁让她老是欺负你呢，房租就当是利息了。」
「你不怕出事？」我双手抱胸。
「有我在，他们这些小喽啰能起什么风浪哟？」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来气：「那天要不是我给你发定位，我现在、现在……」
「你现在就什么？」何言川渐露笑意。
「我就被陈萧卓玷污了！」我怒道。
何言川靠近：「开玩笑！我的女人，我能让他碰？」
我受不了他这样暧昧的距离，恼羞成怒：「要是我来不及给你发定位呢？那我怎么办！」
「你以为我为什么能那么快赶来？」何言川靠得更近了，凝视我，「你还真以为我在收房租啊？」
「不然呢？」我倒没有去想别的。
他叹一口气：「我担心秦盼盼他们合伙欺负你，一早就跟着你们了。」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一直在跟着我。
「别总是觉得我好欺负，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也只有你能欺负我。」
所以是装的？
真正身份是李小龙？
「答应我的表白吧，你这么好骗，得有我给兜底。」
「不，」我拒绝，「我要当独立女性，不能为了感情放弃事业！」
「感情？」何言川抓住某个关键词。
呃，我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房子我帮你管，房租我帮你收，这么一个全职老公，你还不够独立啊？」
什么？
全职老公？
他又给自己升级？
这人要不要脸啊？
「怎么说？」何言川拉了衬衫领子，「再不同意我就要……」
「你就要怎样？」我一紧张，脸上通红。
「还能怎样，再帮你管理火锅店呗，」他侧身在我耳旁低语，「难不成我还学陈萧卓那流氓样？」
「切。」我白了他一眼，流氓的气质也不是每个人都学的来的。
「当然，」他突然把我往墙上一按，「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学！」
「别别别！」我想挣脱，却发现他力气大得惊人，「你别学，我答……应……」
「答应了？」
「嗯。答应了。」
其实我也喜欢他，只是以前嫌他太弱太公子哥了。
「嗯。」
「可以放手了吗？」这样壁咚，还是有些心跳加速。
「放手？」他邪邪一笑，又去拉衬衫领子，「你都答应了，我还会放手？」
「你！」
何言川！
你有恃无恐！
（全文完）
作者：阿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