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帕劳潜水溺死后,重生了。
重生就重生,但这里,为什么不是地球?!
一个男人双手插兜站在头脑空白的我身旁,面色冷峻,居高临下:「死,和做我伴侣,你选一个。」
我惊愕地看向他。
他没病吧?
01
三个月前,我在帕劳学潜水,记忆的最后是不断下坠的身体、越来越稀薄的氧气,以及渐渐离我远去的水面。
我溺死了。
我以为我的生命到此为止,却没想到老天给了我重开的机会。
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完全陌生的环境以及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房间里的陈设跟我在帕劳住的地方大不相同,我有点恍惚,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在帕劳。
男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正对着我。
赤裸着的上身显出流畅的肌肉线条,略微有些长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眉眼,让他看起来有些阴狠。
见我醒了,他猛地朝我扑过来,动作迅速地像一头豹子。
他把我压在身下,因为距离近,我透过他额前的碎发看见他的眼睛里带着探询。
这是猥亵吧?一个男人赤裸上身把我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他想做什么?
我吓得大气不敢喘,连救命都忘记喊了。
他在我的脖颈处深吸一口气,接着吐出,热气接触皮肤,弄得我不寒而栗。
「你是什么品种?」他的声音悠悠从我头顶上方传入耳中。
哈???这就开始人身攻击了?
溺水是意外,谁能想到学个潜水会给自己玩死。能再活过来我的首要任务是保住性命,在不了解对方情况的前提下,我只能逆来顺受。
我说:「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
他听后蹙眉,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
这不会是精神病患者吧?难道在寻求同类?
我尝试补救:「你是什么品种,我就是什么品种。」
「撒谎!」我身上的男人眼神锐利,语气强硬的说出这两个字。
我被他的强势吓得哆嗦了一下。
我想没有人能在这样古怪阴冷的男人身下镇定自若。
他说:「我在你身上没有闻到琼古星任何品种的气息。」
琼古星?这人真的有病吧。我活了二十多年,直到溺死都没有听说过什么琼古星。
我的喉咙深处突然传来了一阵痒意,猛咳了起来。男人见势起身,从离床不远的灰色桌子上拿了杯水递给我。
「从我捡到你起,你已经昏迷两周了。像你这样弱的品种,琼古星找不到第二个。」男人的语气傲慢,让我觉得气愤,但犯不着和一个有病的人计较。
我喝了水,顺了顺气,态度诚恳地开口:「谢谢你救了我。」
「救?」他嗤笑一声,像是看了一出笑话:「如果你对琼古星造成威胁,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不要试图隐瞒你的品种以及你出现在此的目的,坦诚点,说不定会让你死的痛快一些。」他的眼神紧紧锁在我身上,像是一张巨网,把我层层包围。
我原本想沉默着糊弄过去,直到下一秒我看到他的手指瞬间变成了猫科动物的尖爪,冷意席卷全身。
我这才相信,老天重开把我丢到了一个从未听过的星球。
我颤着嗓音,身子不自觉的发抖:「或许你听过人类吗?我是…人类。」
02
带着眼镜的男人头上长着羊角,手中拿着我从未见过的仪器在我的身上扫描。如果这是溺水之前发生的,我大概还会以为是 cosplay。
可现在连人死都能复生了,还有什么不会发生?
半个小时后,他对着沙发上坐着的仍旧裸着上半身的男人说道:「报告颜信守护官,我已确认无误,与资料记载的人类特征完全吻合。」
被称作守护官的颜信,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沙发扶手,眼神盯着床上瑟缩一团的我,向羊角男发问:「隋理,蓝色星球上的人类不是已经灭绝了几个世纪了?她是怎么回事?」
「这个恐怕只有她自己可以解释。」
听到后我只觉得大祸临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人类灭绝了几个世纪了,我要怎么解释?说我溺水死了以后,莫名其妙来到这了吗?谁信啊?
隋理整理一下设备,跟颜信打了招呼就出去了。
颜信的目光依旧不曾从我的身上移走半分,我被他盯得受不了。
往被子里缩了缩,露着一双眼睛,望着不远处的男人:「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但我保证我绝对没有恶意。」
我的话刚说完,颜信紧跟其后冷淡追问:「你拿什么保证?」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
「我会让你死得好受点。」他起身,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件黑色衬衫穿上,一边扣扣子,一边警告我:「在处决你此之前,不要跟我耍任何花招。」
他说完就迈着长腿离开了。
就这样,我在随时可能死亡的恐惧中,又撑了三天。
这三天,每天都有人定时送饭进来,他再也没来过。
我透过落地窗观察过外面,和之前我生活的地方别无二致,至少我看起来是这样。
我在屋子里呆了三天,没找到这间房的门,我不知道颜信他们是从哪里进出的,我想逃出去有点困难。
让我在这里等死也不可能。
我摩挲着手边一块发着光用来照明的石头,望着巨大的落地窗发了一会呆。
我要见他,见了颜信才有机会出去。
我拿着石头砸向窗户,不过是以卵击石。我累的不行,石头也磕掉了一角,那窗户却依旧完好无损。
「别白费力气了。」身后突然传来阴沉的男声,那声音像蛇吐信子,让我没由来地想后退。
我循声望去,颜信今天穿的衣服像地球上的军装。我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对着我的窗子发呆的时候。」他把帽子放到黑色的桌子上,走到我跟前。
走路没声音,进出不用门,这人想杀我的话易如反掌,为什么让我又活了三天?
他双手插兜站在我身旁,「死,和做我伴侣,你选一个。」
我惊愕地看向他。
由于身高差异,我需要仰头看他,在我的视线里他那流畅的下颌线冷硬的像冰块,如同他这个人给我的感觉一样,冷酷无情。
我是想保命,但并不想做他伴侣。
踌躇再三,我决定装傻:「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
「你们人类或许把这叫做『求爱』?」他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03
我低头不语,怎么有人把这当做求爱?这不是威胁吗?你不答应我,那你就去死。
「怎么,不愿意?」他轻挑剑眉,一脸不屑:「琼古星想做我伴侣的雌性多到你数不过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尽管我看不惯他的做法,但我还是抬起头看着他,在脸上硬生生扯出一抹笑容,语气里带着谄媚:「既然这样,为什么是我啊?」
颜信没什么耐心,语速飞快地解释:「琼古星需要更多像我这样的虎类守护者,比起我们种族,你们人类的繁衍能力更强,恰好你是一个雌性,对我们种族来说你是一个繁衍后代的绝佳选择。」
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另外,我至今还不相信你是人类。为了防止你做出扰乱琼古星和平与稳定的事情,我觉得把你放在我眼皮子底下,琼古星会更安全。」
「当然,你可以拒绝做我的伴侣。」他一说完,我便两眼放光,以为有机会逃出生天,喜形于色。
颜信看我的反应讥讽地进一步阐述:「如果你真的是人类,不做我的伴侣,我也不会让你去其他星球增加他们的种族数量,如果你不是人类,那么我更没有理由留着你了。」
他的话我翻译一下就是:不做我的伴侣,你只有死路一条。
他低头与我视线相对,原先额前的碎发已被他全数梳了上去,打理的利落干净。
颜信的眉眼锋利,让他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刻薄。他再次开口声音如同鬼魅令人生惧:「生死全凭你做主。」
好死不如赖活着,苟吧。
我急急忙忙地对着他说:「我做你的伴侣。」生怕慢一步就被颜信杀于无形之中。
颜信倒是没料到我会这么快答应,在我说完后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我和他之间就闪出了一个屏幕,悬浮在空中,这一幕有点像之前看过的科幻大片。
「信,我知道你不愿意。但说好了选择权在这个人类身上,既然她选择做你的伴侣,那么请你尽快和她缔结婚姻,以便繁衍后代。」
屏幕里传来苍老的男声催促着颜信和我尽快结婚。
他依旧面无表情,淡淡的「嗯」了一声作为回复,片刻后,屏幕没了。
听那屏幕里说的意思,他还不乐意结婚了?那颜信要杀要剐的逼我做选择是为哪般?
我问他:「你不愿意和我结婚?」
他朝着落地窗走去,目光落在窗外的云上,却好像在看着更远的地方。颜信回答我:
「作为琼古星唯一守护官,我必须为这里的子民考虑。我可以为了星球不结婚,也可以为了星球和任何一个人结婚。」
这话听的我不是滋味,合着我就是一个工具人呗?我迟早是要从这里出去的,离这个奇怪的种族远一点。
颜信转身,向我说明他的个人情况,「我叫颜信,种族虎,释放期一般在十一月到次年二月份。你的信息?」
「姜辞。」我想了想,除了名字需要说,别的也没什么了。
不出我所料,颜信果然不满意我如此简短的自我介绍。
他皱着眉头问:「你的释放期?」
「什么叫释放期?」我一脸懵。
「人类难道没有释放期?」颜信疑惑不解:「没有释放期,人类如何繁衍?」
我一瞬间悟了,脸瞬间一红。
「人类…随时可以释放。」上一辈子母胎 solo 的我仔细想了一下,这样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颜信看我的目光变得幽暗深邃,有些复杂,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难不成他是觉得人类不好满足?
04
这是我第一次走出这间屋子。
颜信让我拉住他的袖子,我原以为他是保守羞涩,没有结婚之前不进行身体接触。后面抬眼看见他脸上鄙夷的表情,我才明白,他这是赤裸裸的嫌弃。
还没等我在心里问候他的祖宗十八代,颜信就带着我出了房间。
「我们…怎么出来的?」我看着外面黑灰色调的长廊,有些难以接受我穿墙了这个事实。
颜信睨了我一眼,懒得解释。
他带着我径直向长廊尽头走去,边走边说:「结婚之前,我需要先带你去建立信息档案,进行身份认证。」
我一个刚死过一次的普通人类,哪能跟得上他这样快节奏的步调。
我破罐子破摔的撒开拉他袖子的手:「我跟不上你。」语气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我要在他面前树立弱女子的形象,以便他能放松警惕,让我顺利出逃。
颜信停下步子,无奈的看着一旁矮他一头还多的我。
他还不适应身边有一个十分弱小的雌性,有些束手无策,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过了一会儿,颜信叹了口气,伸手去牵我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偏白的皮肤下透露着隐隐约约的青筋,随着他的动作而凸起。
颜信的手不仅好看,牵起来手感也很好。
颜信用另一只手捏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下,颇不自在地开口:「我走慢点。」
这会儿不嫌弃我了?我面不改色,心里已经得意洋洋,如果我也有尾巴的话,一定翘起来了。
我们并肩往前走,我问颜信:「你应该可以变成老虎吧?就是…兽态…你懂我的意思吗?」
「当然可以,任何种族兽态下的各种能力都是最强的。」颜信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点点骄傲,不知道他自己感觉到了没。
「那你可以变成兽态,让我骑着你吗?」我大着胆子问。
颜信的脸色黑了一度,又恢复了冷若冰霜的样子:「姜辞,我奉劝你不要得寸进尺。」
他的语气不善,警告的意思明显。
我再次停下来,狠狠地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挤出来几滴泪在眼眶打转。颜信见我又停了下来,侧头看我,我直视着他的眼睛,用无辜委屈的腔调发问:「是不是以后你会一直这样凶我?」
颜信习惯了用上位者的语气说话,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到了自己未来伴侣那就是「凶」。
我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赶紧抬起没被他牵着的手揉了一把眼睛,再不装模作样擦眼泪,泪都要干了,还怎么演戏。
颜信大概是第一次见雌性因为自己哭,整个表情有点细微的松动。
「我…」他张了张嘴,又好像是无从解释,只能闭上。
我和他都没再开口,僵持不下。
一时之间,幽深的长廊暗流涌动,在我快要放弃让他妥协这件事的时候。
终于他缴械投降。
颜信像是挣扎了很久,问:「我背你走?」
05
「不用了,我不应该异想天开让尊贵的守护官背我。」
我用一种极其白莲的语气拒绝了。
再怎么说颜信的身份地位都不适合做这事儿。即便是折中一下,不变成兽态让我骑,背着我走被他的子民看到,也不好。
何况,我在他那还没有完全洗脱嫌疑,如果把他逼急了,我也没有好果子吃。
走廊尽头没有拐角,看起来像是一面平滑的白色大理石横在眼前,在两边都是黑灰色调的长廊里,很显眼。
颜信不再牵我的手,而是揽过我的腰。
他掌心的温度隔着衣服我也能清楚的感受到。
上辈子一直母胎 solo,这辈子头一次被一个男人搂腰,我有些不适应,稍微往前了一点,想挣开他的手。
颜信察觉到我的动作,用力把我往身侧一带,这下我看起来差不多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了。
他低头看我,低沉的声音带着点不痛快,阴测测地开口:「不想死就离我近点。」
好像是察觉到自己语气不善,颜信清了清嗓子,把声音放的柔和一些重复:「我们现在在四百八十米的高空,如果你想平稳落地,就不要离我太远。」
四百八十米?差不多和东方明珠塔一样高了。我在房间从窗外看,也就是小二楼的高度啊,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脑袋,晃走无关紧要的思绪。
先思考眼下这里没有电梯,也没看见楼梯,要怎么上下楼?
「没有电梯我们怎么下去?」我问他。
颜信一脸迷茫:「电梯?那是什么东西?」
我跟他解释:「我们人类上下楼的工具,可以不用走楼梯。」
「我们使用精神力上下楼,包括刚刚从房间出来,都依靠精神力。你没有精神力,所以…」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开口打断了他。
甜腻腻的讨好他:「所以我依靠你。」
这招对颜信很受用。
他赏了我一个「还算识相」的眼神,接着就是骤降。
从高空到地面很快,一眨眼的功夫。
我看着和空中相差无几的长廊问颜信:「我们现在真的在地面一层?」
他不痛不痒的「嗯」了一声,十分自觉的放开搂我腰的手,改成牵着。
再次穿墙而过我们就站到了大楼外面。我看着周边的一切,全息广告牌、飞在天上的车子、耸立的高大楼盘,强烈的视觉冲击让我对这个星球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有点赛博朋克风。
我松开了颜信的手,摸了摸身后刚穿过的墙体。墙体表面光滑流畅,和地球上的玻璃很像,难以想象我竟然从里面穿出来了。
颜信抬手,我知道他是想牵我。
「不用牵手了吧?现在既不用下楼也不用穿墙了。」
怎么可能让颜信想牵手就牵手。
我猜他应该是第一次被人拒绝,冷哼了一声,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你是我的伴侣。」
他那样子我丝毫不怀疑,如果这里是大自然他可以一秒钟咬住我脖颈处的动脉,让我丧命。
这样的人不远离还留着过年?
我真想让颜信看看他现在恼羞成怒的样子,明明十几分钟前,他还不让我碰他。
06
从住处到身份认证的地方,颜信开了一辆黑色超跑型的车载着我过去,与地球上的车不同的是,我们全程在空中。
从车上下来,我一阵反胃。
高铁都不带着这么快的。
「不过是坐个车而已,脸色就能白成这样。」颜信跟在我身后出言讽刺,「真没用。」
我真的想成为喷火龙,一把火把颜信这毒舌老虎烧死。
顺了顺气,转身去拉身后颜信的袖子,晃了晃,轻声对着他开口:「我真的好不舒服,回去可以别开这么快吗?」
面子不重要,抓住一切机会为自己谋福利才重要。
「真是麻烦。」颜信皱着眉头不悦地说道,大手却攀上了我的腰,搂着我径直走向一栋玻璃大楼。
他这样说就是同意了。
身份认证成功后,颜信带着我七拐八拐的到了一个房间外面,门口的电子屏上显示婚检室。
「对彼此负责,婚检很有必要。」颜信站在门口跟我说。
我自然没什么问题。
进了房间一眼就看到了隋理,上次给我做检查的人或者说…羊。
隋理看到我也不意外,只是问了颜信一句:「决定好了?」
颜信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我原本以为会寒暄一阵,结果颜信直截了当地说:「找雌性给她做婚检,速度要快。」
他说完后直接进了一个屋子,我则被带着去了另一个屋子。
婚检结果出来后,颜信和我看过没什么问题就直奔婚姻登记处。
从登记到出大楼,短短的一会儿,外面的全息广告牌上刊登的全是守护官结婚的消息,没有配图,只是文字报道。
这传播速度也太快了吧?
回去的路上,颜信将车子开的极慢,虽然对我这个人类来说依旧很快,但至少不是那么难受了。
在车上他说:「之前你住的那栋大楼四百八十米到四百八十六米是我的住处,空间很大,足够我带着一个雌性一起住。」
什么概念啊?一层啊!那么长的长廊,房间肯定多的数不过来吧?我一天住一间,住满一个月也不算过分吧?
「我还住之前那间?」我试探性地开口询问。
颜信侧头看着我,挑了挑眉梢,轻笑了一声,眼神里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气势:「你和我住,今晚你和我睡。」
07
颜信带着我到他的房间,他打了一个响指,屋里用来照明的石头应声亮起。
装修低调中透着奢华,采用的是黑金配色,给人的感觉冰冷高不可攀。
我很讨厌,这里不像家,一点家的温馨感都没有。也难怪颜信那么不好接触,说话淡漠,让我在这里住久了,我也温和不起来。
颜信领着我直接走到了卧室。
之前他都是一个人睡这么大的双人床吗?太爽了吧?想怎么滚就怎么滚。
我看到他卧室右边的墙是一面透明的玻璃,透过玻璃看到的是另一间房。
有点熟悉。
等等,玻璃另一头那房间的床边,放的衣服不就是我溺水时穿的那套?那该不会是我住了几天的屋子吧?
突然想起来我在房间里拿石头砸玻璃时,我问他什么时候来的,颜信说的是「在你对着我的窗子发呆的时候」。
「你看了我三天?」我问他。
颜信好像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准确来说是两天,第一天我不在家。」
「变态吗你?」我一想到我在屋子里的所作所为全都被这个男人看了去,我就又窘迫又害怕,甚至觉得还不如直接溺死。
颜信不明白我在气什么,陡然提高的音量把他搞的莫名其妙,他眉头紧锁,眼睛眯了眯,十分不解:「你在气什么?」
我深呼吸,告诉他:「我没有一点隐私,你这属于监视。」
「你是我的,我看看你,不对吗?」他反问。
「在今天之前,我们没有关系。」我下了定义,却忘了是他救的我。
颜信气极反笑:「所以呢?」
对啊,所以呢?我现在又不能让他怎样。
我走到颜信跟前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颜信的眼睛像大海,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往前一扑,把头埋在他胸里,双手环抱他的腰。颜信标准的吃软不吃硬,如果我想让他明白我需要隐私,硬跟他讲道理肯定不行。
抱他的手慢慢收紧,隔着特殊的衣服料子,我感受到了他精瘦的腰,颜信的身材确实不错。
颜信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拳,鼻尖若有若无的香味来自怀里的雌性,弄他心里酥酥麻麻像过电一样升起一阵异样。
他有一丝恍惚,从小就被当成守护官培养的颜信,一直被教导不要感情用事以及要有自己的态度,所以他冷硬、强势、不肯服输。
他不拥抱别人,也不被别人拥抱;他给人冷漠,别人回馈他更多的冷漠。没有人愿意靠近他,接近他只是因为敬重,带着疏离和仰望。
颜信觉得怀里的人类雌性是不错的,至少给他的距离感不是那么重。
「在我们人类的观念里,陌生人在不被允许的情况下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是会被谴责的,甚至得到惩罚。」
我的脸埋在他的胸膛,说话的声音闷闷的:「我真的很害怕被监视,我一想到有人看了我一天,我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颜信醇厚的声音在我头顶上方传出:「这么严重?」
「对,就是这么严重。」
沉默了一会儿,颜信开口:「我领地的东西一向不容别人沾染,你也是。我不允许有人惦记我的东西。」
言外之意是不会被别人监视。
「那你呢?」我问他。
颜信不解:「什么意思?」
「你也不会再监视我,对吗?」
颜信摇了摇头,「你是我的,我有权知道你在做什么。」
08
争取隐私权宣告失败。
晚上睡觉是一个新的难题。
颜信去洗澡了,我听着源源不断的水声越来越焦虑。
过了一会儿,水声停了。
颜信围着一条浴巾,赤裸着上身从浴室出来,头发湿着打缕,被他用手抓成背头。
他很迷人,秀色可餐,像 21 世纪的游戏建模。
颜信对上我的眼睛,问:「释放期到了?」
无语,我的眼神有这么直白吗?
轻咳了几声,想缓和一下尴尬的局面。
颜信背对着我坐到床边,那边的床塌陷下去一点,他问我:「去洗洗?」
「我没有衣服换。」
「出了门右转的衣帽间有,今天下午刚送来。」
上辈子做一个卑微打工人,省吃俭用,打了一辈子工才换来了一张飞帕劳的机票。这辈子除了少点人身自由,婚姻有了吃穿也不愁了。
哪个人生更好点,我也不知道。
洗完澡出来,看到颜信躺在床上假寐。我轻手轻脚的在他的另一边躺下,和他保持距离。
「离我近点。」他轻启薄唇,眼睛依旧紧闭。
我象征性地朝他那边移了点,颜信再次开口:「近点。」
无奈,我只能再挪一点。
颜信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睁开眼,长手一伸把我揽住往怀里带。
我贴着他胸肌的脸颊开始慢慢发烫,怎么办?不会今晚就得交代了吧?
屋里的灯突然灭了,我猜是颜信使用了精神力关灯。
黑暗中,颜信低沉的声音略微沙哑,带着一点颗粒感,听起来有些性感:「离我的释放期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知道你很难适应我,我也一样。但留给我们磨合的时间不多了。」
这样看,今晚还是安全的。
「你为什么不穿衣服?」我指的是睡衣。
他怎么全裸啊?!
颜信摸着我身上的睡袍,纳闷:「睡觉穿什么衣服?很不舒服。」
他们好像没有穿衣服睡觉的概念。
我努力缩小存在感,还好他没让我脱衣服。
宽大的双人床,如今看起来小的不得了。颜信紧贴着我,手臂抱我抱的用力。我想挣开一点,他就控诉:「我们结婚了。」
我没睡好,为了避免触碰他,我保持一个姿势不乱动,一晚上睡的腰酸背痛。
早上我睡的迷迷糊糊,颜信已经穿戴整齐趴在我脸边,嘱咐我:「这一层的进出权我开放给你,我去处理点事情,等我回来。」
强忍着困意,应了一声打发走了颜信。
有人进来送餐,我才醒了。
吃过饭,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真是有够无聊。
我开始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去看。
所有屋子都可以穿墙,唯独墙上嵌着宝石的房间不可以。
有什么宝贝在这里?
剩下的时间我又重新躺回床上,被子里还有颜信身上的气息,一种清冷的香味,挥之不去。
是太无聊了吗?我竟然想让他在这。
颜信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个多小时了。
他一边解领带,一边往我这边走。
低头看着躺在客厅地板上的我问:「很颓废?」
「我觉得很无聊。」我躺在地板上,看都不看颜信一眼。
「明天我让人给你送全息影像机。」颜信往沙发上一坐,修长的腿自然交叠,矜贵无比,语调慵懒。
我从地上坐起来,看着沙发上的颜信。
他好像是君主,浑身散发出让人想朝拜的气质。
「琼古星有没有猫猫啊?就是单纯的猫,不会变成人类的。」我问他。
09
颜信蹙眉:「有,不过那些都是能力低下的物种。」
「我想要。」我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说出我的诉求:「这样你不在家的时候,它就可以陪我了。」
颜信嗅到了一种危险的信号,面若寒霜,声音冰冷,语调微微上扬:「你确定?」
在我的观念里,不过就是养宠物罢了,但在颜信的观念里,这好像意味着是再找一个伴侣。
不知情的我傻傻的点了点头,颜信的火气噌就上来了。
他起身把我从地上拉到怀里,动作迅速且力道极大,弄的我手腕都红了。
他低头在我耳边说话,声音低的像情人间的呢喃:「我们昨天才结婚,今天你就想换伴侣?嗯?」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双手抵在他胸膛,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不是的,我们人类的观念里养猫是养宠物,类似养孩子,就是养幼崽。」
「幼崽?」颜信重复这个字,「会有的。」
怎么感觉给自己挖了个坑?
第二天颜信依旧早早地出去了。
饭点的时候,送饭的人送来了一个全息屏还有一只白色猫咪。
我摸了摸猫咪,对颜信的好感度 up。
颜信回来的时候,我识相地送上去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你,我很喜欢。」
我能明显的感觉到,颜信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后他满不在乎,故作镇定的「嗯」了一声。
颜信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我正抱着猫在床上玩。
他看着我问:「你要让它睡床上?」
「嗯啊。」
颜信没再说话。
半夜,我搂着猫睡的舒舒服服,颜信突然开了他那一侧的灯,俯身过来,接着就是猫咪的叫唤。
他把猫扔下床了。
「抱着我。」颜信双手撑在我的耳侧,把我压在身下,我看着他的眼睛,竟然从里面看到了一丝落寞。
侧头看了眼地上的猫咪,猫没事儿,我也放心了。
我急着睡觉,就照他说的做了。
搂上他,颜信就泄气似的侧躺在我身边,回抱我更紧。
如果第一晚没有搂在一起睡觉,颜信也不觉得他的雌性抱着猫睡有什么。
关键是吃了甜头,谁还想自己一个人睡。
可能是因为第一晚没睡好,这一晚上我睡的格外踏实。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颜信还在身边。
我一睁开眼就看见颜信裸着上半身,单手支头,另一只手逗弄窝在我们俩中间的白色小猫。
怎么办?我一大早上色欲熏心,竟然觉得他撸猫的手好色情。
我连忙背过身,把头埋进被子里。
颜信把猫放走,向我靠近。
他掀开我的被子,用下巴蹭了蹭我的耳垂,声音喑哑:「早安。」
我耳垂被他蹭的不受控制的红了,不敢看他的眼睛,小声回了句:「早上好。」
10
吃早饭的时候,颜信说待会儿陪我去挑一下礼服,结婚典礼时穿。
「结婚典礼?」我的眼睛因为震惊而瞪大,我以为登记结婚就行了。
颜信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饭,忽视我语气里的惊讶:「会有直播。」
「还直播?」
颜信擦了擦嘴,动作优雅:「你要清楚,你嫁的是星球守护官颜信,我的子民有权知晓守护官的伴侣是谁。」
「会有很多人吗?」我弱弱地问出声。
「当然。」
瞬间,食欲下降。
不过,挑礼服是个很愉快的事情,因为我不需要再为价格发愁。
而且,琼古星的设计师很有品味。
不管是衣帽间颜信为我准备的衣服,还是这里供我挑选的礼服,都很美。
典礼的地址在户外。
长长的玫瑰花路延伸到水晶台上,有水流将天空与水晶台连接,水柱呈漩涡状。
颜信跟我说过,这个水晶台是由历届守护官的精神力凝结而成。
既方便子民祭拜先人,也可以在发生混战时提供补给力量。
他说他死后精神力也会汇聚在这里。
典礼那天,我穿着白色鱼尾裙挽着颜信的胳膊,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走向水晶台。
我紧张地抓紧了颜信的手臂,他不动声色的覆手拍了拍我的手背,示意我放轻松。
走完所有流程后,我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坐下,等颜信。
他一身白色西装,身姿挺拔犹如一棵松树站在那,手里拿着酒,另只手插兜,与人交谈的状态随意。
果然是习惯了这种场合的人。
我把手里捧的花放下,视线还没从地上移起来就看到了一双黑皮鞋踩在轮椅的脚踏板上缓缓向我靠近。
「你是人类?」温润的嗓音传到我的耳中,我循声望去看到了一个翩翩公子。
他的长相比颜信要柔和许多,问话也不像颜信那样咄咄逼人。
我点了点头。
他脸上浮起一抹浅笑:「你美得像是人鱼族的公主。」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话让人听不出阿谀奉承的谄媚,很舒服。
「谢谢。」我的话音刚落,颜信就踩着皮鞋过来了。
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的我和轮椅上的男人。
「看来你对我的伴侣很感兴趣啊,驰墨?」颜信出言不逊,让我觉得有些尴尬,仿佛我是一件物品。
我站起来往颜信身边靠,试图缓和气氛,他顺势拉过我的手。
宣示主权的意味明显的不得了。
驰墨抬眼看着颜信,大方承认:「确实很感兴趣。」
颜信的脸色难看。
「你知道我最烦什么。」颜信开口警告。
他最烦别人惦记他的东西,何况被惦记的是他的伴侣。
驰墨显然不吃他这套:「我当然知道。」
我拍拍颜信的后背,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回家吧,我有些站不住了。」
高跟鞋穿着,确实累人。
颜信看了我一眼,牵着我快步离开。
一到四百八十米的长廊上,颜信就开始不耐烦的扯领带。
他的身份不允许他情绪外露太明显。
「怎么了?」我小心翼翼地跟在他旁边,尽量跟上他的步伐。
颜信不作解释,只是快步向前走。
我小跑着跟上他,高跟鞋和他的皮鞋声在走廊里回荡着,杂乱无序。
「嘶——」
崴到脚了。
我疼的倒吸一口冷气,撑着墙弯腰查看伤势。
前面的颜信听到动静,手里领着西装外套和刚解开的领带朝我走来。
他在我面前站定,不出声也没有别的动作。
我这才抬头看他。
他脸色难看,比刚刚还难看。
我不会在颜信生气的时候惹到他了吧?
颜信用眼神剜了我一眼,然后蹲下。
我第一次可以俯视他。
他用手触碰我崴了的脚踝,冷冷地开口:「疼吗?」
「还行。」
颜信抬头和我的视线相对,这一刻的他虽然依旧浑身泛着冷气,但却没由来的让我觉得暖。
「走走试试。」
我听他的话想走两步,奈何疼的挪着往前移都困难,不用说走了。
颜信把西服外套和领带往我怀里一塞,打横把我抱起。
「姜辞,琼古星真的没有这么弱的雌性。」他边走边说。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低头不敢应声。
颜信看了我一眼,「怎么不说话?」
思考了一下,我说:「如果你觉得我配不上你,我们随时可以解除婚姻。」
快让我走吧,谁愿意和冰块待一起。
三步并作两步,颜信很快带着我到了卧室。
他没放我下去,而是抱着我坐到了床边。
抬手就打了我的屁股。
力道不大,但是好羞耻。
「我的伴侣除非死了,否则一辈子都是我的伴侣。」他厉色道:「再让我听到你说解除婚姻之类的话,惩罚绝对不是打两下屁股这么简单了。」
颜信知道我弱,打人也挑皮实的地方打。
11
他把我放躺到床上,出了卧室,不久后拿着一瓶泛着蓝光的玻璃瓶重新进来。
颜信把玻璃瓶的液体倒在手掌上,双手合在一起摩擦。
发热后捂上我的脚踝,给我按摩。
「你今天见到驰墨为什么那么生气?」我看着低头给我擦药的颜信问。
颜信没回答,而是冷眼看我:「驰墨驰墨,跟你结婚的人是我,你叫过我的名字吗?」
驰墨肯定跟颜信有过节,一提就炸。
「我知道和我结婚的是你呀,信。」声音甜的我自己都受不了。
颜信却很喜欢我这样,虽然没好气的哼了声,但脸色稍微好看了点。
「你是我的。」他出声。
「是是是,我是颜信的。」
我的内心狂翻白眼,我是有独立人格的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他送我的小白猫适时的跳上床,扑到我怀里。
颜信看了猫一眼,起身拎着它的后颈扔出卧室。
「以后别让它进我们卧室,」他说:「雄性对自己领地内的外来物种很排斥。」
我试着挽回:「可它抱着毛绒绒的很舒服。」
「我也属于猫科!」
他突然提高的音量把我吓了一跳。
颜信看到我哆嗦那一下,心生烦躁,胡乱的抓了抓头发,原本整齐的头发瞬间乱了:「我去洗澡。」
我感觉我有些飘。
我忘了我只是个繁衍后代的工具人。
我从没见过他兽态的样子,只有第一天醒来见过他的爪子。
我忘了他不是人,是老虎。
我忘了,我的生死都掌握在他手里。
小心驶得万年船,以后还是保持距离,不要和他说太多话。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刻意和颜信保持距离。
他不喊我靠近点,而是自己贴了过来。
抱我抱的很紧。
颜信不习惯穿睡衣,我挨着他紧致的肌肉,感受着他的体温。
他在我耳边呼出热气,我不自在的缩了缩。
「你别靠我这么近。」我用手肘抵了抵他的腰腹。
他不听,反倒抱的更紧。
颜信低沉的嗓音犹如古典乐器好听极了:「你别抗拒我。」
「我不舒服。」我边说边掰开他放在我腰上的手,往床边挪了点,和他保持距离。
颜信也没再靠近。
我知道他在看着我,盯得我后颈发凉,搞的我也睡不着。
片刻后,颜信把我从床边拽到床中间,他丈量着我的脚伤,没让我疼。
他把我抱在怀里解释:「我之前不是凶你的,只是没控制住音量。」
说着我感觉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
毛茸茸的。
「我也可以变得毛茸茸。」颜信蹭了蹭我的头发说道。
他往我手里塞的是…他的尾巴。
这可以摸吗?
我撒开手,老虎的尾巴还是不摸为妙。
颜信松开我,直起身。
他把灯开了。
屋里亮如白昼。
我眼睛还没适应亮光,眯了会儿。
只听见颜信问:「你到底想怎样?」
他没给我说话的机会:「我们需要磨合,但是你宁愿抱着一个能力低下的猫都不愿意靠近我。」
我往被子里缩了缩,试图逃避。
颜信一把抓过被子,掀开。
四目相对。
他凝视着我,又气又无奈。
什么时候他这么遭人嫌过?
「你为什么不愿意靠近我?」颜信隐忍出声。
我捏住被角,被他盯得有些局促:「我有点害怕…」
话音刚落,颜信俯身:「你怕我?」
我在他的注视下摇了摇头:「我怕死。」
他觉得好笑:「在我身边,没人可以动你。」
真是谢谢你了,你就是我最大的威胁。
他见我没说话,又问:「你怕我杀你?」
这次,我点了点头。
「你只是个没有精神力的人类,对琼古星造成不了危害,现在又是我的伴侣。」他继续说:「我为什么要杀你?」
「你相信我是人类了?」我惊喜的从床上坐起身。
「毕竟没有哪个星球的生物不知道上下楼需要精神力,况且你只是个走路都会崴脚的笨…」
在他要对我进行人身攻击的时候,我一把握住了他身后的尾巴。
刚才太黑没看见,现在才看到他的尾巴竟然是白色的!不是普通的老虎啊。
我对毛茸茸的东西真的是完全没有抵抗力。
颜信被我突然的动作搞的猝不及防,竟然发出一声轻哼。
「是我太用力了吗?」我轻轻圈住他的尾巴,刚刚看到白色的尾巴有些激动,难免力气大了点。
我却忘了,这点力气对颜信来说不值一提。
他摇摇头,语气诚恳的回答我:「没有,很舒服。」
这弄的我不太好意思摸了,什么叫很舒服,怎么有点奇怪?
「睡觉。」他关了灯,不给我松开尾巴的机会。
12
往后几天,颜信一如往常,早出晚归。
他好像很忙。
再次见到隋理——那个羊角医生,我很意外。
「守护官让我来检查你的脚伤。」他解释。
脚伤都好的差不多了,不用看了吧?
隋理帮我查看伤势,我想起来驰墨的事情,就开口问他:「隋医生,你认识驰墨吗?」
他动作一顿,然后回答:「认识。」
「那你知道他和颜信是什么关系吗?」我问出声。
隋理还没回答我,颜信回来了。
「那么喜欢打听别的雄性,真是不乖。」颜信脱下军帽,朝我走来。
接着问隋理:「她这伤好的差不多了吧?」
隋理点点头:「接近痊愈。」
隋理走后,颜信紧挨着我坐下:「你对驰墨很感兴趣?」
「我是想多了解一下你,你那天见到他就突然变得很阴郁。我当时很害怕,所以就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扯谎的水平真是越来越高了,打听驰墨是为了看这人可不可以为我所用,帮我逃跑。
颜信沉默了一会儿,说:「琼古星原本的守护官不是我。」
「是…驰墨?」我问。
他看了我一眼,默认了。
接着继续说:「驰墨是龙,他比我更适合做这个守护官。」
「在我上任前,他作为守护官收到相邻星球的挑衅,前去作战时中了对方的计,折了一条腿,这仗我方惨败。」
「我临危受命,领兵打了人生第一次仗,也杀了很多人。」
「我能坐上今天的位置,就是踩着敌人的尸体走上来的。」
这样看,驰墨是被子民抛弃了,从守护官变成残疾弃子。
「那他还挺可怜的。」
「可怜?」颜信冷笑一声,讥讽:「不是他用十万子民保自己撤退的时候。」
看不出来啊,温润如玉的驰墨作为守护官,竟然不顾子民安危。
够狠。
「我不喜欢你和他待一起,下次见他绕路走。」
颜信没好气的警告我。
我摊手,状似委屈:「我连下楼接你回家都不可以,怎么可能见到他。」
颜信没理我。
晚上睡觉,颜信往我无名指上套了个素圈戒指,款式简洁大方。
「我看资料上说,人类结婚都会戴对戒。」他看着我手上的戒指说:「这是用我肋骨做的,戴上后可以共享我的精神力,我希望能看到你在楼下等我回家。」
OK,活动范围扩大了。
「你的肋骨?」我装作很关心的样子要去查看他的身体。
颜信拉住我:「这是战争时断的一节肋骨,现在我的身体里补装了机械肋骨,很健康。」
「谢谢你。」我环住他的腰,头枕在他的臂膀。
13
我以为琼古星不会有天气变化季节轮转,却发现是我还不太了解这个地方。
天气变冷,进入十一月份。
这段时间我借着颜信的精神力,偷偷在周边摸了个遍。
我有些怀疑,在这样信息技术高超的世界里,我是否可以躲开一切监视,跑到一个颜信找不到的地方。
地球回不去,但也不能真的在这和一个半人半虎的物种生孩子。
在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孤独终老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
和往常一样,我提前一个小时下楼接颜信。
在颜信回来前,我要去了解更多信息。
没想到,碰到了驰墨。
「你想跑?」驰墨嘴上带着笑,如果颜信没跟我讲他的事,我大概还会觉得这东西是个君子。
我没理会。
他的手搭在轮椅上,了然于胸地说:「我可以帮你。」
「我跑哪?放着好好的守护官夫人不做,去哪?」
不能让逃跑的信息败露,我果断反问。
驰墨笑了几声:「他的释放期快到了,这个时候不跑,还真的等着给他生幼崽?人类女孩。」
没有装下去的必要了,借驰墨的力原本就在计划中,他主动提出,我得好好把握。
我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我想知道的事,一定会知道的。」
「你为什么帮我?」我皱眉不解。
「让颜信不好过,我就开心。」
也能理解,毕竟颜信后来居上顶替了他的位置。
「你打算怎么帮?」
「明天上午十点,我在这等你。」
我等着他的下文,他却不打算多说:「剩下的事,你就不用知道了。」
我回到大楼下,一如往常等着颜信。
远远看着他的车从空中降落,打开车门,迈着长腿出来。
如果在地球,我很难不为这样的男人心动。
这样有钱有权有颜的男人。
除了强势冷酷点,其他都还好。
但我没办法接受他不是人类,也没办法接受成为他的附属品。
我不想整天无所事事,也不想唯一需要放在心上的事是等他回家。
颜信走到我跟前,不知道我内心的千回百转。
我和颜信一起上楼。
到了长廊上,颜信把我抵在墙上,弯腰低头,在我身上闻。
「你身上有龙的气息。」这是肯定句,接着他问:「你见驰墨了?」
我没想着掩饰,回他:「我下楼等你的时候见他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我隐瞒。
颜信拉起我的手,摩挲着那枚用他肋骨做的戒指:「琼古星都是高阶物种,伤害力对你一个人类来说是很强的。在我身边,我可以保证你不受伤害,前提是,你不能离开我,明白吗?」
他的话让我有一瞬间动摇,要不就在这过吧。
但想了想,还是决定离颜信远一点。
我只是个普通人类,想过普通的生活。
我觉得颜信可能察觉到了什么,不然不可能平白无故说这些。
14
第二天,颜信少有的赖床。
我醒来的时候,他正靠在床头,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今天不工作吗?」我问他,害怕出什么变故,扰乱我的计划。
「工作。」
颜信说完,俯身过来吻了吻我的额头。
我送他下楼,他却在下楼之际转身,一脸严肃认真地说:「姜辞,你如果想替换家里的装修风格,随时可以。」
我错愕。
之前我跟他提过,家里的色调太过压抑,能不能重新设计。
他当时一口回绝了我,说:「我的风格一向如此,凭什么你来了我就要改变?」
回过神儿,我扯了一个微笑:「不用改了,已经看习惯了,这样也挺好。」
我要走了,以后这里什么样也跟我没关系了。
颜信看我的眼神深沉且复杂,像生离死别时的最后一眼,刻骨铭心。
他怎么了?
他离开后,我回客厅。
抱着颜信送我的猫,坐在沙发上发呆。
这两个月发生的事像一场梦,有些不真实。
或许,我对颜信有感情,但是不重要了。
离开之后,一切归零。
十点钟,驰墨已经在那了。
「挺准时。」我说。
驰墨笑了一下,「戒指扔了吧,颜信会凭着戒指找到你。」
我抬手看了看戒指,莫名有些不舍。
「人类女孩,当断则断。」
我看了一眼驰墨,狠了狠心把戒指摘下,扔了出去。
我对驰墨说:「走吧。」
驰墨拍手为我叫好:「如果你跟颜信没有缔结婚姻,我真的会追求你。像你这样决绝的雌性,琼古星真是不多见。」
我嗤笑一声:「你敢追,我也不敢同意,谁知道哪天会被你用我的命,抵你的命。」
驰墨脸色难看,语气不快:「果然跟颜信一样令人讨厌。」
驰墨把我安排在了一个森林里,我没想到琼古星竟然会有这样原始且广袤的森林。
「你确定这里足够安全?」我问。
他答非所问:「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再见到颜信。」
驰墨脸上阴暗的表情一闪而过:「后会有期了,人类女孩。」
我看着荒草丛生的森林,心生危机感。
我必须在太阳落山之前,找到足够安全的地方休息。
夜幕降临,这片森林竟然起雾了。
原本就因为光源不足,看不清方向,找不到安全的地方,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突然,雾霭之中闪出绿色的亮光,这亮光越来越多。
我听到了狼的叫声,离我很近。
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我被驰墨算计了。
他没想让我活着。
对驰墨来说我死了,颜信会更加痛苦,他才会更快乐。
真的要死在这了吗?
我的两辈子加起来也不过才四十多年,太短暂了点吧?
我的脸上有些湿润,上手摸了摸才发觉是流泪了。
我内心慌乱,因为我发现在这样危险的时刻,我心里想的竟然是颜信。
他对我,其实挺好的。
狼的叫声让我不能分心想其他的事。
我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如果被狼咬下去一块肉,那在这荒无人迹的森林里,即使不被吃掉,也会因为流血不止而死掉的吧?
我害怕的控制不住双腿,不自觉的往后退。
前面的狼眼睛闪着绿光一步一步向前。
它扑过来了!
我向后倒去,后脑勺磕在了石头上,疼的我直接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吸着氧气,吊着水。
我虚弱的连手都抬不起来。
得救了?
金发碧眼的女医生走了进来,「Hello.」
琼古星还有不同的人种吗?
我张了张嘴,试图发出声音。
医生靠近我一点,我几乎是用气声说出来:「颜信。」
医生皱眉,不理解我说的什么。
她用流利的英语说:「你身体还很虚弱,需要静养。」
她很感慨:「你被送过来的时候,我们都觉得你活不了了,还好你挺过来了。」
医生查看了各项数据,拿笔记录了一下,笑的很明媚:「溺水那么久,还可以活下来,你很幸运。」
溺水?
我不是在森林里被狼攻击了?
这不是琼古星?
这是帕劳?
直到我可以下床了,站在窗外看着熟悉的属于地球上的建筑,心里所有的疑问都引刃而解了。
这是地球,我回来了。
那琼古星呢?只是我昏迷时做的梦?
上到医院顶楼,可以远眺海面。
我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心里觉得酸涩极了,泪水在眼眶打转,远处而来的海风怎么也吹不走落泪的冲动。
霸道强势的颜信是我幻想出来的吗?他给我送猫咪,为我擦药,配合我戴对戒,给我捏尾巴,让我共享他的精神力,承诺保证我的安全…
这些全是我想象的?
我深呼吸,捂住脸蹲了下来。
我感觉…我的心不知不觉已经被颜信占据了。
想起他,就刺痛。
太可笑了,离开了就想念。
擦了擦泪,又拍了自己一巴掌:「清醒点,你不就想远离他吗?如愿以偿了。」
「只是梦而已。」我安慰自己。
15
出院前,医生安排我做脑 CT。
进 CT 室时,医生说项链摘下来。
我从来不戴项链,摘什么。
我纳闷,那个金发碧眼的女医生以为是我没听懂英语,径直走过来指了指我脖子。
我伸手摸了摸,一条银链子,圈着一枚素圈戒指。
颜信的肋骨。
原来那不是梦。
戒指我不是扔了吗?
最近的泪腺格外发达,泪水溢出眼眶的时候,女医生笑的直不起腰:「辞,你是个成年人了,还害怕做脑 CT?」
她以为我是害怕。
我无法表述此刻的感受,像是失而复得。
如果不是梦,现在的颜信会怎样?
会不会因为我的消失而像驰墨所希望的那样不快乐?
人就是贱,失去了才想着珍惜。
我抽了自己一巴掌。
在场的医生看愣住了。
办理出院手术,我买了机票,决定回国。
这次旅行过于奇幻。
回国后整整一个月,午夜梦回看着身边空荡荡,没有颜信的身影,总会情绪崩溃。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事实如此,我已经习惯他了,就像习惯了他家沉闷的黑金色装修风格。
又一次,我梦见颜信了,他哭着喊我的名字,一遍一遍,声音都沙哑了。
我醒了,出了一身汗,喘着气久久不能平复。
起身,倒酒。
终于有些醉意,迷迷糊糊的想:这次可以睡个好觉了吧?
我躺下闭眼。
手上的戒指却闪起了微弱的亮光。
睡醒后一阵头疼,我拍着头坐起身,睁开眼看见床边站了一个人。
银灰色西装,身姿挺拔。
往上看,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
是颜信。
「还在做梦吗?」我喃喃自语。
颜信单腿跪在床上,倾身凑近我,他修长手指捏住我的下颚骨,咬牙切齿的说:「你终于醒了。」
他的手劲大的很,我疼的掉了两眼泪,伸手拍他:「疼啊。」
「你也知道疼?你怎么不问问我,你跟驰墨跑的时候我的心疼不疼?!」
这不是梦,真实的痛感,熟悉的装修风格。
这是琼古星。
「我说过,你不能离开。」
颜信的语气冰冷的像是在跟死人说话,我从来没见他这样,即便一开始不熟悉,他的语气也没这样冷过。
我沉默着,希望他能把手撒开。
「离开我,你无法生存。」
如果是之前的我,一定不会相信。但现在,被狼群围过的我十分相信,在琼古星,离开颜信,我无法生存。
「一个月了,姜辞。」他的眼睛发红,不知道是气极了还是怎么:「我为你百爪挠心的时候,你凭什么心安理得的睡觉?」
16
也就是,我在地球生活一个月,这里也过去了一个月。
按推算,他的释放期应该已经开始了啊?怎么看着一切正常。
「你之前一个月的释放期怎么过的?」我在他的牵制下,艰难问出声。
颜信把我按倒在床上,压了上来:「你还敢问?琼古星从来没有婚后去注射抑制剂的先例,多亏了你,现在有了。」
我还以为我不在的一个月里他会乱搞,原来没有。
「你笑什么?」他皱眉,十分不满。
「没事儿。」
「补偿我。」
颜信说完就开始解我衣服。
这么快吗?
「有点突然吧?」我拢紧衣服,怯生生地问。
颜信冷哼了一声,「不愿意?」
「没有不愿意。」
颜信舔着我的耳垂,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
我不知道昨晚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疼。
颜信的体力太好,我根本招架不住。
我开口喊他:「信。」
没人理会。
摸了摸身边,没有温度。
一睁眼,在家,在地球。
春梦吗?
身上的吻痕和酸痛感清楚的告诉我,绝对不是梦。
怎么回事?
我在两个世界间来回穿梭?
我不知道触发穿梭的机制是什么,总而言之一周了,我没有再到过琼古星。
周末,约了三两好友吃饭,喝大了。
回家吐完就醉的不省人事。
醒来的时候,我在琼古星。
在颜信家的大楼下。
我站在楼下,看着空中穿梭的车流出了神。
第一次来到这儿是因为溺水昏迷,离开这里是因为磕到头晕倒。
第二次是因为喝晕了,离开琼古星是因为做…做晕了?
第三次也就是这次也是因为喝晕了。
那么触发穿梭的机制是…昏迷!?
我想的入神,没有发觉颜信已经走到了我面前。
他把我抗在肩上,突然腾空的我才猛地反应过来,「你干什么?先放我下来。」
「放你下来?放你下来接着跑吗?」颜信单手揽着我的膝盖窝,保证我不会掉下去。
上楼到了长廊,颜信把我带到了一个我从未进过的屋子。
那个房间上嵌着宝石的屋子,我穿不了墙的屋子。
我挣扎着想下来,颜信却箍的我越来越紧。
我无比确信,此时我的小腿肚一定有红印。
穿墙进去,里面堆满了璀璨的珠宝钻石和金币,让人眼花缭乱。
我只听说过龙喜欢囤积宝石,怎么颜信一个虎族也喜欢?
颜信把我放到地上,手一伸就有一个粉蓝色水晶质的脚铐腾空出现在他的掌心。
他蹲下,戴到我的右脚上。
如果那不是脚铐,颜信态度诚恳的样子和王子为灰姑娘穿鞋别无二致。
17
「你干什么?」我没阻止他,只是问。
颜信站起身,步步紧逼,我步步后退。
直到我身后靠着一个装珠宝的大箱子,退无可退,颜信欺身过来。
「我还想问问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很生气。
我没说话,想看看他怎么说。
颜信的眼睛通红,恼怒的声音让我只想降低存在感:「睡完就跑,你拿我当什么!」
跑?
我不应该是晕了吗?
我小声问:「我跑了吗…?」
「你没跑?我在琼古星翻了个底朝天都找不到你,这不算跑?」
也就是说,上次离开,是连躯体都消失了,按照这个推算,现在地球上也不会有我的躯体。
「我不允许你消失。」他一向骄傲自持,很少服软。
这样命令的语句,说出来竟然会带点祈求。
他是在害怕,害怕我再次消失。
「上次太匆忙了,我没来得及问。」我把戴着戒指的手举起来问他:「这戒指我不是扔了吗?」
「我不提你还敢问?」他恶狠狠的样子,如同电影反派。
我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颜信被我看的受不了了,解释说:「你跟驰墨走的前一天我就知道你要跑了。以防万一,我把真的串成项链趁你睡着戴在了脖子上。」
「没想到你真的会蠢的把戒指扔了。」
我问:「所以我扔的是假的?」
颜信冷哼了一声:「如果不是这枚戒指,你被狼群攻击的时候我根本找不到你。我能感受身体部分的所在,赶在狼撕咬你之前,救走了你。」
「驰墨呢?」我突然想起来他。
颜信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处决了。」
说完他就笑了,样子有点疯狂:「他要我的夫人死,那我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你杀了他?」
「他早就该死了,只是我念及往日情分留他到今天了而已。」
颜信捧起我的脸,吻了吻我的嘴唇:「从今往后,谁要再敢带你走,我一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个房间最为坚固,没有我的指令谁也不能来去自如。」
「我要圈养你。」
我打了个冷颤:「你怎么了?」
「你抖什么?」颜信凑近。
我感觉他像是突然之间换了一个人一样。
颜信从我的脖子一路吻到耳垂,在我耳边说:「你害怕我?」
「你应该最不怕我了,对吗?辞辞。」他突然轻笑了一声,自嘲地说:「你根本就没想过要和我共度余生对不对?之前对我撒娇等我回家全都是装的,虚以委蛇,只是想让我放松警惕,然后方便你逃走,对吗?」
「我承认,之前确实是这样,」我双手抓住他的衣服,任由他吻我:「但是我现在是真的想和你认认真真生活的。」
「撒谎!」颜信严肃认真。
他像是中世纪里的油画,严谨的一丝不苟。
「如果你想和我生活,就不会睡了我,然后跑掉。」他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我不相信你了。」
「从今天开始,我会停掉你的进出权。」颜信摩挲着我的嘴唇,表情古怪,眸深似海:「我不要你心甘情愿了,就和以前一样,待在我身边就好。」
18
「我的猫呢?」我问他。
「扔了。」
我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那猫咪扔了会死掉的吧?
「你连我都不要了,还会要那个猫吗?」他抱我抱的紧,像是要把自己揉进我身体里一样。
片刻,他又苦笑:「你一向对那只猫比对我亲近。你会不要我,但不会不要那只猫。」
完了完了,颜信是被我逃跑整出创伤后应激障碍了。
患得患失没安全感了。
「你的尾巴呢?」
「怎么,没了猫就想摸我尾巴当替代品了吗?」
我必须让他知道,我这次是认真的回来过日子的。
我抓住他的领子往下拉,踮起脚想吻他的唇。
却因为他的不配合,而吻上了他的喉结。
颜信的喉结上下滚动,接着和上次一样,我被他吃干抹净。
只是这次还好,他克制住自己,我也没晕过去。
我猜他是害怕像之前那次一样,睡太死,不知道我离开。
睡觉的时候,颜信把我抱在怀里,勒的我快要喘不过气。
我推了推他,他反倒勒的我更紧。
不松手是吧?睡不醒了是吧?你倒是睡舒服了,我呢?
我趴在颜信的耳边说:「我走了。」我这么说只是想让他清醒,松开点,实在是睡不好觉了,折腾一晚上了,很累。
颜信猛地一睁眼,一把捏过我的手腕,我与他对视。
他的眼睛竟然发出了蓝绿色的光。
凭借着窗外微弱的亮光,我看到颜信扯了扯唇角,笑的让我汗毛乍起,他的眼底蕴含着无尽的疯狂和欲望:「你还想走?」
我的手挣不开他的控制,为了安抚他只好用脸贴上他的脸,蹭了蹭。
「你放松点,我真的不走。你不是还给我戴了脚铐。」
我嘴上这么说,心底是真烦脚铐这东西。
等以后颜信情绪稳定了,再摘下来吧。
「放松?上次就是太过放松才让你跑了。」幽冷的声音再次开口:「我不会再被你骗了。」
颜信现在是油盐不进。
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直接问:「要怎样你才可以相信我是想认真和你生活的?」
「我不知道。」颜信少有的茫然,他不知道要怎样相信。
「我是你的初恋吗?」
颜信的疑惑更深:「什么是初恋?」
「就是和你第一次谈恋爱的人。」
颜信重复:「谈恋爱?」
琼古星不会连谈恋爱这个词都没有吧?
颜信缓慢而郑重地说:「我第一次迫不及待想见的人是你,我工作结束就想看到你。」
所以才会让我共享精神力下楼,对吗?
我之前逃走,对颜信来说就是被初恋甩了。这么想的话,他会没有安全感还可以理解,毕竟第一次恋爱,体感并不怎么样。
让颜信放心这件事,道阻且长。
19
接下来一周的时间里,颜信几乎是寸步不离我,工作尽量转移在家处理。
因为他释放期的原因,我最近实在被折腾的很乏。
这天,我在房间里翻珠宝钻石,找到了一颗拇指盖大小的粉钻,雀跃的不得了。
颜信看到了,俊美的脸庞浮现出耐人寻味的笑:「嵌在脚铐上,好不好,辞辞。」
「信,我想把脚铐打开,我也不走了,不是吗?」
颜信的眼睛深邃,语气慵懒却透出一种不容置喙:「打开你就消失了。」
我叹了口气,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正常点?
我在这座大楼的四百八十层待了整整两周了,再待下去我会疯掉的。
我破罐子破摔:「信,再不出门,我会疯掉的。」
「你不能出去,出去了就不会回来了。」他听到我的诉求后,喃喃自语。
「颜信,你去找医生做心理疏导吧,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
话刚落地,颜信眼底骤然聚起猩红,浑身充满了戒备。
「你一直这样控制我,我真的不能好好和你在一起。」
我感觉到了颜信的害怕,他也会害怕。
他歇斯底里的咆哮着、控诉着:「姜辞!说要做我伴侣的是你,一次又一次离我而去的人也是你!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我不做回应,我必须足够决绝。
我决定狠狠心撞墙撞晕过去,去地球,等颜信释放期过了再回来。
他趁这段时间去看看心理医生也挺好。
来年三月份,我再一次喝醉,来到了琼古星。
这一次是深夜。
我到大楼四百八十米的时候,颜信就站在长廊尽头上下楼的地方等着我,他能感应到肋骨戒指。
所以,知道我回来了。
「回来了。」他的语气平淡,眼眶却湿润了。
我上前抱住他:「我以后真的不走了。」
颜信把头埋在我的肩颈,沉闷的声音从耳侧传来:「我好想你。」
我跟颜信讲了我为何会不停的出现消失,向他寻求解决办法,好让我可以一直留在琼古星。
颜信从未经历过或者见过这样的事,只好带着我去问长老。
长老是颜信那次让我选是做他伴侣还是死的时候,闪出在光屏上的老者。
因年迈而沧老雄厚的声音,缓慢地解释:「在不同的时空来回穿梭是因为虫洞,穿梭者往往在意识低迷时进行穿梭。至于后来为什么躯体也会消失,大概是因为虫洞扩大了。」
「颜信守护官的肋骨戒指是指引你回到琼古星的重要物件。」
「选择待在琼古星,方法很简单。只需要注入精神力,使意识强大起来。」
我听的迷迷糊糊,颜信却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带着我去了结婚典礼的地方。
颜信在历代守护官的精神力凝结而成的水柱中抽取一点,划开我的食指指尖注入进去。
「就这么简单?」回去的路上,我有点难以置信,效率有点太高了。
颜信点了点头。
他把车子开很慢,害怕我不舒服。
我还记得之前他嫌弃我弱的臭拽样,现在还不是我说东绝不敢往西。
20
颜信没带我回大楼,而是开车到了类似地球上的南北极的地方。
冰天雪地,下着雪。
「琼古星的子民大多数都不愿意来这里,这里荒芜寒冷不适宜生存。」
颜信低沉醇厚的声音随着寒风吹进我的耳朵。
「我却很喜欢这里,我觉得这个地方与我相似。人人敬畏,却不愿意靠近。」他望着我:「我是星球守护官,拥有强大的精神力,我以冷酷示人,从不外露情绪。」
颜信的眸子黯淡了几分:「我这样强大,也这样孤独。我的孤独被承认,却一向不被理解。」
我牵起他的手,试图给他力量,颜信反握的更紧。
「我的心理医生说我强烈的控制你,一是因为上位者的权威不容挑衅,二是从未有过亲密关系,缺乏与人保持亲密的经验。」
「这几个月,我已经通过心理疏导改善了很多,接下来,你愿意和我一起建立健康的亲密关系吗,姜辞?」
我第一次觉得颜信强大又脆弱,矛盾吗?一点也不。
「我愿意。」我点点头。
颜信另一只空着的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他示意我打开看看。
我松开他的手,打开。
里面是一条项链。
项链的一圈镶嵌着大小相同的小钻石,吊坠是那颗差点被颜信嵌到脚铐上的粉钻。
「我很喜欢很喜欢。」我说完,拉着他的领带把他拉近了一点。
颜信低头,我踮脚吻上了他的嘴角,一碰即离:「谢谢你。」
这个吻仅仅表示亲昵和感谢,不带任何旖旎色彩。
「姜辞,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在这里,你躺在浮冰之上,离我越来越近。」
这是颜信头一次提起救我的情况。
「在这片不毛之地,只有你和我。」颜信把我搂进怀里,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仿佛一开始就注定,我们必须相守一生。」
我突然明白我于他来说,无非是一人踽踽独行在冰川之上,遇到了想要守护一生的冰川玫瑰。
他决定守护我,那我一定竭尽全力绽放,给他最好的我。
「我想去看那座冰川。」我指着远处的冰山说道。
颜信顿时变成了一只老虎,白色打底黑色条纹,看起来高贵精致又很凶猛。
我立马会意,这是让我骑上去。
颜信带着我奔跑,奔向遥远的冰山。
我和颜信站在冰川之上,看着太阳慢慢落下去,黄昏之时,一切都显得浪漫迷人。
我突兀的开口,打破这片寂静:「我的猫你真的给我扔了吗?」
颜信摇了摇头:「因为你喜欢,所以我没扔。」
「那你是骗我的?」
「对,我那个时候只想确认我在你心里是最重要的。」
「现在确认了?」
「很确认。你为我放弃了原本生活的世界,我没有理由不去相信你很爱我。」
天上落了雪花,在日暮晕染的橘色光线里,美的异常的不真实。
「姜辞,我没有理由不更加爱你。」
颜信的告白在这片冰川之中,显得尤为庄重圣洁。
我第一次向他表露心意:「我爱你,信,我是说我比你想象的要爱你。」
他低头吻我,日落的霞光让颜信的五官变得柔和,连这个吻也变得异常温柔。
颜信像在吻一颗无比珍贵的珠宝,动作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弄坏了。
他的眼睫轻微颤动,接着我看到颜信流了一滴泪,慢慢从眼角滑落到嘴角。
两唇相碰,有点咸。
我侧了侧头,轻轻喘着气问他:「哭什么?」
颜信的声音不大不小:「终于有人来爱我了。」
我的那颗心脏疯狂跳动,一种莫名的酸涩情绪被颜信牵扯着,我发誓要对他很好,像他对我一样。
我抱紧他,感受来自他身上源源不断的暖意。
所有的爱在冰天雪地的拥抱里显得更为具象。
「姜辞,你是我命定的爱人。」他的下颌蹭了蹭我的头发,宠溺的味道不言而喻。
我在他的怀里抬起头,眼睛里只剩下颜信:「我也这样想,信。」
如果来到琼古星是意外,那与颜信相爱一定是宿命。
我毫不怀疑爱有天意。
END
番外
按琼古星的惯例,守护官去其他星系进行友好访问的时候,守护官夫人理应陪同。
但这一次颜信出访,他好像并不打算让我陪同。
我站在衣帽间挑选衣服,问他哪一件看起来端庄大气,他坐在软椅上十分不上心的随手指了一件。
和端庄大气根本不沾边。
「我穿哪双鞋子?」
颜信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软椅的扶手,嘴唇一张一合:「绿的吧。」
我把他选的衣服扔到他身上,这一刻他才回过神。
「红裙绿鞋,你自己看,这好看吗?」
颜信貌似察觉到我生气了,调整了一下坐姿,认真开口:「你想去其他星系吗?」
我直接在他面前的地毯上坐下,仰头问他:「这不是琼古星的惯例吗?」
「我只想知道你的意愿,其他不重要。」
他停了一会儿补充:「你应该明白,我不想你受制于任何东西,你要是不想去,惯例也可以被打破。」
我把真实想法说给他听:「我其实有些害怕这样的社交场面。」
对于一个在普通家世背景里长大的小孩,这样隆重的会晤,也只是在电视上见过。
要成为会晤主角,想一想就手心出汗紧张到不行。
颜信把我拉起来,让我坐到他的腿上。
他把玩着我的手指,沉声道:「我知道。」
我一脸纳闷,他怎么知道我害怕。
「你自从知道我要出访后就睡的不踏实,买的衣服鞋子包包也多了好多,看得出来你很紧张。」
「我不希望你这么紧张。」
我吻了吻颜信的脸颊:「谢谢你看出来我内心的慌乱。」
「所以你要去吗?」他问。
「我不去可以吗?」
颜信坚定的点头:「当然可以。」
他吻了吻我的手指,语气略带歉意:「我有责任照顾好你的感受,让你感到焦虑是我的问题。」
「你什么时候出发?」
「一周后。」
颜信离开的时候,正在下雨。
他不让我下楼送他,我站在四百八十米的高空,看着他的车在空中消失。
昨晚我为他整理衣物,整理到一半他把我拉到床上,欺身过来。
随后,湿热的吻就落了下来。
他在我耳边低声问道:「你会不会想我?」
「会。」
「你会想我多少次?」
「比你想我的次数还要多。」
颜信听完趴在我耳边笑,心满意足。
「要乖乖等我回来。」
每一天我都会收到颜信发来的信息,时不时的还会弹出他的全息影像。
一直持续到他回来的那天。
访问结束后,颜信一个人率先回来了。
他说他的车速太快,其他人赶不上,要晚两天。
颜信把我困在他的两臂之间,低头用鼻尖蹭了蹭我的鼻尖,满是温柔眷恋:「你骗我。」
我愣了下,立马反驳:「我骗你什么了?」
颜信一本正经地说:「你不可能比我想你的次数还要多。」
「因为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你无法延长时间,也就无法比我还要想念。」
我看着他的眼睛,沉溺进去。
心脏因为他的话而狂跳不止。
如果心脏是一片汪洋,此刻它一定在进行着一场海啸。
我相信,爱会让人更勇敢。
我承诺他:「下次访问,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