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战处于白热化的 60-70 年代,美国国内不是一般的乱。
翻开美国报纸一看,除了种族冲突、反越战示威、嬉皮士运动、「性解放」、毒品泛滥这些问题,时不时曝出的各种独立的恶性犯罪事件和连环杀人案,也使整个社会的底色呈现出一种狂乱的病态。
作为对手,苏联官方一直将这些事情定性为「腐朽堕落的西方资本主义制度下特有的产物」,同时不断强调:类似事件在苏联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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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时期的公安宣传海报
然而,随着苏联的解体,大量档案解密,人们发现:连环变态杀手可不是什么「美国特产」。
苏联,从勃列日涅夫执政的中后期起,犯罪率一路攀升。
各种荒诞恐怖的奇案、惨案接连不断,从迷奸杀害数名少女的莫斯科制片厂冒牌制片人案,到「冷血医生」尼基伏洛夫连环杀人案、再到瓦茨纽克邪教杀人焚尸案,无不令人发指。
而这一连串血案,无不映射着那一时期苏联制度僵化、民生凋敝、官僚主义横行的社会顽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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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西方媒体称为「红色食人魔」的安德烈·奇卡提罗
苏联时期的众多连环杀人案中,最血腥、最恐怖的案件,要数「奇卡提罗连环杀人案」。
在西方,此案的凶手安德烈·奇卡提罗非常有名。
据最保守的官方统计,他先后杀害过 53 名受害者,并且有奸尸、分尸、食人等恐怖的「嗜好」,因此被称为「罗斯托夫食人魔」、「林地杀人狂」或「红色开膛手」。
以他为原型的电影、小说也不止一部两部,其中最著名的作品就是英国作家汤姆·罗伯·史密斯于 2010 年创作的政治惊悚小说《44 号孩子》和后来的同名改编电影,而在经典的影视大 IP《汉尼拔》中,也有不少内容的灵感是来自于他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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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号孩子》小说封面
那么,这个奇卡提罗为什么会如此恐怖嗜血?
他的案件有哪些令人不寒而栗的细节?
这样一个连环杀手的故事,为什么会被西方作为「政治惊悚」题材大书特书?
案件背后又折射出了哪些苏联社会的问题呢?
「红色食人魔」的其人其事。
穿着西服的「登山客」
1990 年 11 月 6 日,星期二,在罗斯托夫附近一个小镇的火车站上,一个身材瘦高、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引起了站台便衣警察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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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车站上的其他旅客相比,这个人的穿着很显眼:卡其色西服,戴着礼帽,一看就是在机关单位坐办公室的人。
按理说,这种打扮的人不大会在工作日出现在这样的小镇车站。
警察走近这人,发现他手里拎着个脏兮兮的尼龙口袋,西服上有不少泥土,脸上还蹭着点像血迹似的污渍,就更觉得可疑。
于是要他出示证件。
经过一番盘问,这人说自己是工厂采购员,平时经常坐着火车各地跑,今天到这边来是想放松一下,爬爬山,顺便采些蘑菇。
听着这套十分牵强的解释,看着那一身与爬山,采蘑菇毫不相称的穿着,警察虽然觉得不对劲,但也找不出把他扣下的理由,就记下了他的证件信息,放他走了。
一周后,当地警察接到报案,有人在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经调查,死者是名叫斯维塔娜·克洛季科的 22 岁女子,她的身体被肢解,脸被人用牙啃得面目全非,两只乳房被刀切掉,整个人像个被熊孩子拆毁的洋娃娃一样,被扔在草丛里。
从尸体腐烂情况来看,警方发现斯维塔娜的死亡时间正好和那个穿着西服来「爬山」的可疑男子出现在火车站的时间吻合,于是立即翻出记录,按照记下的信息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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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就是安德烈·奇卡提罗。
乍一看,这个中年大叔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警察到他家去抓他时,他刚刚买完啤酒往家走,边走还边和路边的小女孩逗着玩。
然而,随着调查的展开,警察发现这家伙大有问题。
早在 1983 年,警方当时盯上他,是因为发现他在火车站不停与来往的陌生女性搭讪。
在盘查时,警察在他公文包里发现了绳索、毛巾和刀子。
而那段时间,罗斯托夫周边的一些地方连续发生了 6 起杀害女性和青少年的凶案,作案风格与眼前的这起斯维塔娜遇害案非常相似。
而根据这个疑点再往前追溯,在 1978 年的一桩 9 岁女童被杀的案件中,曾有目击者声称看到过一名可疑男子与被害女童在一起,而那人的体貌特征,与奇卡提罗也是完全一致的。
把各种线索和疑点相互串联一番,警察都有些傻眼了,他们有点不敢相信,没费多大力气抓到的这个家伙,可能就是十几年来在罗斯托夫先后杀害数十人的连环杀手!
不过,面对警方的指控,奇卡提罗拒不承认,情绪十分激动。
反问警方:「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那些事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得到!?」
的确,在奇卡提罗被缉拿归案之前,警方和民众一度认为:这案子不会是「一个人」所为……
扼颈、啃食、切割
从 1978-1990 年,十二年间,与斯塔维娜的案子类似的凶杀案,警方在整个罗斯托夫州境内先后发现了将近 30 起。
受害者大部分是十几二十岁左右的少女,也有一些少年,基本上都是「问题少年」,辍学的、失足的、离家出走的占多数,还包括一些 10 岁上下的幼年受害者。
发现尸体的地方,通常都是离火车站不远树林。
尸体的共同特点,就是都遭受过性侵和严重的破坏,受害人大多是被掐死了,也有被刀刺死的,他们在死后被肢解,有的是被开肠破肚、割掉了生殖器,还有的被挖去双眼,面部和私处被啃食得残缺不全,死状十分恐怖。
当时的苏联,治安事件十有八九都是图财害命,这种色情变态杀人案是非常少见的。
地方警察完全没有应对的经验,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尽量封锁消息,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社会恐慌」。
不过,这种事是瞒不住的,苏联又没有报道这类事件的记者和媒体,于是,各种传言街头巷尾不胫而走,一些人甚至认为凶手不是人,可能是「狼人」一类的怪物。
由于案发的地点使罗斯托夫,位置比较特殊,所以还有人认为,凶手可能是潜伏在深山老林里,已经变得不人不鬼的纳粹余孽,甚至是当年的「顿河哥萨克的残党」。
警察当然不信这类鬼话。
起初,罗斯托夫州警方认为,这有可能是一系列以报复社会为目的的团伙作案。
于是调集了大量警力,加强对火车站、长途汽车站的检查,甚至向部队借调了一些军人展开拉网式排查。
同时,还集中逮捕了一大批平日里的游手好闲的「社会边缘群体」,对他们进行高压审问,但一无所获。
当时警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案子的真凶,根本不属于「边缘群体」。
不应存在的连环杀手
由于案情性质太过恶劣,这一系列案件引起了莫斯科方面的重视。
1983 年 8 月,莫斯科警方派出了米哈伊尔·费季索夫来到罗斯托夫展开调查。
通过详细分析过案情细节,费季索夫倾向于将罪犯的可能藏身的区域,锁定在位于罗斯托夫东北方向的煤矿小镇——沙赫特,并将有精神病史或性犯罪前科的人作为重点调查对象。
事实证明,费季索夫的这番操作,是比较明智的,奇卡提罗当时就住在沙赫特,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说,的确是一个有「性犯罪前科」的人。
1983 年 9 月,经过费季索夫的战略调整,罗斯托夫警方很快就在火车站抓到了正在物色目标的奇卡提罗。
尽管当时也觉得他可疑,但由于一些比较特殊的原因,警察并没把他往「连环杀手」的方向想,只把他当做小偷关了三个月。
从 1983 年底到 1984 年初,整个罗斯托夫的气氛非常紧张,车站附近的街道上,到处是巡逻的警察和军警,平时喜欢到处惹是生非的「社会人」也都变得低调了起来。
因为在那段时间,罗斯托夫警方因为急于破案,对逮捕的很多嫌疑人进行严刑逼供,一名年轻的「社会青年」甚至因为不堪重压,在警察局里自杀身亡……
可即便如此用力过猛,案子还是没有进展,1985 年 8 月,伊萨·克斯托耶夫接替了费季索夫继续进行调查。
而这个新任的调查员比费季索夫更加相信:罪犯肯定是一个精神病人。
在请来精神科的专家分析过作案手法后,克斯托耶夫向莫斯科方面暗示,这些案件应该就是由一个性变态的连环杀手所为。
要尽快查清此案,不妨向经验更加丰富的美国同行——联邦调查局取取经。
对于这种暗示,莫斯科当局反应十分冷淡。
正如前面说到的,苏联官方认为,「连环杀手」是只有在西方腐朽堕落的文化影响下才会产生的社会毒瘤,健康和谐的苏联社会是不可能让这种人有容身之所的。
而且,如果向美国联邦调查局请求帮助,那岂不是证明自己的刑侦技术不如对手吗?
当时苏联警界的逻辑就是:虽然我们的治安更好,犯罪率比美国低,但我们的办案经验绝不比美国差。
在这样的背景下,整个案件的调查节奏逐渐松懈了下来,而奇卡提罗也避了几年的风头,直到 1988 年,才再度「重出江湖」。
从这之后,他的胆子更大了,同时也有了更多的「反侦察」意识,为了不让警方摸出自己的行动规律。
他利用工厂采购员这一工作的职务之便,坐着火车满苏联地跑,开始了「跨境作案」。
最远的时候甚至跑到了中亚地区,杀害了一名哈萨克族少女。
而他的这种做法,也确实扰乱了警方之前建立起来的线索,以至于莫斯科方面一度认为是全国各地陆续出现了同类型的案件、出现了「模仿者」。
1990 年 11 月,这个作案 12 年的杀人狂魔终于被捕了,那个时候,他也记不清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
起初,奇卡提罗完全不承认自己杀过人,并且经常把「我以一名党员的名义发誓!」挂在嘴边。
后来,面对根本无法驳斥的证据,他的心理防线也逐渐崩溃,言语变得含糊其辞。
最后,警方觉得运用一些手段,以「精神病人可以免责」作为引诱条件,撬开了他的嘴。
饥荒、战争、性无能:奇卡提罗的杀人回忆
奇卡提罗的供述是一个相当恐怖而漫长的过程。
他一边回忆着自己充满魔幻色彩的人生,一边断断续续的讲述着关于杀人的记忆和感受,还有他对苏联政治的看法。
警方对于他的个人经历和政治观点没有大多兴趣,更关心关心的还是案情本身。
而整个案子在他的供述中,也的确令人震惊。
到最后,奇卡提罗供认的杀人数量,居然多达 56 人,比警方查出的数量几乎多出了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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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卡提罗案件部分受害人的照片
究竟是什么样的成长经历,会塑造出奇卡提罗这样一个杀人狂魔呢?
每个变态杀人魔,都有一段童年阴影,奇卡提罗也是,他提起了自己的童年,从 1930 年代的乌克兰大饥荒。
1936 年,奇卡提罗出生在乌克兰的一户农民家庭中,是家里的第二个男孩。
在他出生前的几年,整个乌克兰在斯大林的「农业集体化」改造下,饿死了近 500 万人,已经到了「易子相食」的地步。
从记事开始,奇卡提罗就总听母亲说,自己之前有一个哥哥,在饥荒时被一群饿得发疯的邻居抓走,被杀掉吃了,所以,一定要离那些坏人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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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克兰大饥荒中的儿童
这件事情的真假无从考证,但是在奇卡提罗的记忆深处,这就成为了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也使他对「食人」产生了一种模糊的冲动。
在的幼年记忆,奇卡提罗总是被这种奇怪的噩梦困扰,经常尿床,也总是因此被父母打骂。
奇卡提罗儿时的另一个噩梦,就是战争。
1941 年 6 月,德军全面入侵苏联,很快占领了乌克兰。
当时奇卡提罗只有 5 岁,并不知道眼前发生的事情意味着什么,只记得德军放火烧了他家的房子,把母亲按在地上,后来他才知道,那是一伙德国兵在他面前轮奸他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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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卡提罗的父亲在战时紧急应征入伍,据说还没参加战斗,就投降了德军,被关进了集中营。
战争结束后,父亲所在座集中营还是被盟军解放的。
因此,父亲直到 1949 年才经由美军移交给了苏联。
这些经历,使他全家背负上了叛徒的骂名。
奇卡提罗说自己的整个童年都是在周围人的羞辱、嘲笑和同龄人的欺负中度过的。
这也使他十分憎恨父亲,认为父亲是一个懦夫。
从上学开始,奇卡提罗的境遇稍有好转,他成绩好,性格温和,加上模样也长得十分周正,颇受老师器重,然而最终,家庭政治问题成了他无法突破的瓶颈。
1953 年,17 岁的奇卡提罗高中毕业,成为了所在的集体农场里唯一有资格申请大学的学生,当时他申请莫斯科大学助学金。
结果,因为父亲的身份问题被拒绝,只好放弃上大学的打算。
当时积郁难耐的他,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想要对一个 11 岁的女孩实施强奸,虽然没有得逞,但就是在和这个小女孩扭打的过程中,他感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性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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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时代的奇卡提罗文质彬彬 十分周正
之后奇卡提罗先去库尔斯克的工厂当学徒,之后当兵,服役 3 年后,他找了一份教书的工作,当起了中学俄语老师。
并且在家人的介绍下找了对象、结了婚。
眼看就要过上平静的生活了,一件事却再次将他推离了人生的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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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卡提罗与妻子和孩子的合影
婚后,奇卡提罗发现自己有严重的性功能障碍,几乎无法与妻子有正常的性生活,这种体验令奇卡提罗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憎恶,痛苦万分。
但是,他这种症状,显然是心理原因导致的,因为虽然在妻子面前「难振夫纲」,但在其他场合,他却会变得欲壑难填,比如在他任职的学校。
奇卡提罗当老师没多长时间,就被调岗成为了学生宿舍管理员。
在这个岗位上,他经常利用职务之便对学生毛手毛脚的,起初是对男生,后来转而对女生。
这种行为被发现和举报后,后果自不必说,不但遭到了学生家长的毒打,还丢了工作。
经历了彻底的社死后,只好带着妻子和孩子搬到另一个城市,另找一份工作,重新开始生活。
恶魔在人间
1978 年 9 月,奇卡提罗搬到了罗斯托夫东北的另一座城市沙赫特。
在这里的工厂,他很快找到了一份技术员的工作,准备开始新生活,但这一回,奇卡提罗的内心发生了一些变化。
之前经历的经历令他倍感羞耻,身体的欲望愈发膨胀,每天都活在巨大的压抑与痛苦之中。
按他自己的话说,他感到自己体内有一只失控的野兽,想要驱使着他去做一些疯狂的事情,去发泄那病态的兽欲。
1978 年 12 月,奇卡提罗终于决定要做一些「大胆」的事情获得满足了,他先是在荒僻的树林中租了一个破旧的房屋,然后就开始四处物色泄欲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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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害者叶蕾娜·扎科特诺娃和凶案现场
12 月 22 日,他在公交车站偶遇了一个名叫叶蕾娜·扎科特诺娃的 9 岁女孩。
他用一块口香糖引诱女孩跟着自己来到林中小屋,然后将其捆绑起来实施强奸。
但并不顺利,在这个过程中,女孩不停哭喊,说要去找警察,恼羞成怒的奇卡提罗掏出折叠刀刺了女孩三刀,然后把她扔进了河里。
两天后,女孩的尸体被人发现。
虽然当时有人说看到奇卡提罗好像和女孩在一起,但警方却锁定了另一个嫌疑人:一个名为亚历山大·克拉夫琴科的 25 岁男子。
此人刚好也犯了另一宗强奸罪。
于是警察想当然地把叶蕾娜的案子也归咎于他,一番刑讯逼供,克拉夫琴科招了。
于是两案并在一起,克拉夫琴科被判处死刑,莫名其妙地成了奇卡提罗的替罪羊。
第一次作案之后,奇卡提罗沉寂了 2 年多,1981 年 6 月 12 日,他又盯上了一名叫拉瑞萨·卡琴科的 17 岁少女,这是一个寄宿学校的女学生,经过一番搭讪,拉瑞萨表示愿意让奇卡提罗用几瓶酒作为交换和她云雨一番。
两人在林中准备做爱时,奇卡提罗因无法勃起而感到恼怒,于是将拉瑞萨掐死后奸尸,据他交代,这一次经历,使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以至于完事之后,他兴奋得围着尸体跳起了舞,并且用牙撕咬、吞食了受害人的一些皮肉。
这一次,奇卡提罗感觉总算是找到了获得机制满足的「嗨点」,那就是奸尸、虐尸、食人。
从此之后,他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光是在 1982 年下半年,就杀害并强奸了 10 个受害者,其中 2 个是男童,还有几名女性身份不明。
警方也没有接到报案,按奇卡提罗的话说,那些都是「妓女」,是「社会的垃圾」。
1983 年,是他作案最为猖狂的一年,当时警方发现的案件是 6 人,但据他交代,他当时至少杀了 15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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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捕后的奇卡提罗通过人体模特向演示自己的作案过程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奇卡提罗的行为越来越大胆,而且愈发的血腥变态。
每次作案,他都是先将目标诱拐到树林深处。
然后会拔出刀子,向毫无防备的受害者砍刺过去,看着受害者拼命挣扎,惊恐绝望的尖叫,他会感到无比兴奋。
杀死受害人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捏着受害人的下巴,咬住对方的舌头,然后将整条舌头扯下来,带着血一起生吞到胃里。
在整个作案过程中,这是他认为「最美妙的一刻」。
接着,在奸污过尸体后,他会将尸体的头和四肢切开,吸吮血液,然后开肠破肚,掏空内脏,然后切下一些肉片食用,最后,是切下生殖器。
很难想象,奇卡提罗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变态杀手,平时就像正常人一样走在大街上,来往于工厂和住宅楼,却并没有引起注意。
在针对此案的几次大规模搜捕调查中,苏联警方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了社会边缘群体身上。
即便一度抓到了他,也因为考虑到他的家庭身份、工作身份、党员身份而放松了警惕。
这种先入为主的判断,恰恰是酿成这一系列惨剧的重要原因。
其实,除了警方的疏忽,奇卡提罗能在第一次逮捕中全身而退,还有一个偶然因素,就是他的特殊体质。
他属于「非分泌型」体质,这种体质的人在人群中占 20%,这些人的唾液、精液等体液中,不含有血型抗原体。
也就是说,他们的体液血型和血液血型在化验中是无法匹配的。
精神病的狡辩
尽管奇卡提罗完整交代了全部的犯罪事实,精神状态也似乎的确不大正常,但警方并不认为这些条件可以为他换来宽大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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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案件调查和审判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奇卡提罗完全没有过悔罪的想法。
无论是供述罪行,还是在后来的审判中,他都一直在设法用各种身份借口为自己的罪行辩解,博得别人的同情,而且似乎很懂这些套路。
在他自己的口中,他是个好丈夫、好父亲,是一个想要好好生活的普通人,只是无奈自己体内藏着魔鬼,他控制不了自己,是那股力量逼着他做了那些可怕的事情。
然而,面对这样令人发指的罪行,似乎一切的辩护都已经没用了。
在法庭上,出庭的被害人家属甚至一度要求将奇卡提罗当庭释放,因为他们想亲手杀了这个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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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犯罪嫌疑人的罪行激起了极大的民愤,为了防止场面失控,法庭当时特别给奇卡提罗准备了一个巨大的铁笼,可是在铁笼里,奇卡提罗却毫不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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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捕后奇卡提罗最为著名的一张照片,癫狂的笑容犹如恶魔
他不停地说着疯言疯语,一会儿否认自己的罪行、一会儿说自己受过辐射,肚子里怀着一个孩子,一会儿怪腔怪调的唱起歌来。
情绪激动的时候,他还两次脱下了裤子露出生殖器,大喊「我不是同性恋」。
经过了一番癫狂的胡闹,法庭最终宣判,判处奇卡提罗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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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中的奇卡提罗
奇卡提罗是 1990 年被捕的,此时的苏联已经是风雨飘摇,包括司法机关在内的各个政府部门都已经自顾不暇。
1991 年苏联解体,在权力更迭的乱局之下,奇卡提罗的案子被搁置了下来,一放就是三年。
叶利钦上台之后,曾经对一批苏联时期的犯人颁布了特赦令。
但是奇卡提罗不在其中。
相传,这个案子当时还特别引起了叶利钦的注意,在了解过案情后,叶利钦特别交代,「这类案件按原判决执行。」
于是,1994 年 2 月 15 日,奇卡提罗在狱中被执行死刑,结束了他悲惨、罪恶的一生。
据说得知自己末日将至的时候,奇卡提罗曾喃喃自语的说:「我是自然界的一个错误,一头疯狂的野兽」。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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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红色食人魔」奇卡提罗的故事,几乎贯穿了苏联的历史——连带着斯大林时期的人间惨剧、苏德战争的残酷黑暗、冷战时期的僵化与魔幻,以及苏联解体时的仓促与混乱。
奇卡提罗对自己的评价,是认为自己是「自然界的一个错误」。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或许是自然与历史,双重错误的产物。
但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一个人一旦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屈从于内心的恶魔,必然会走向灾难性的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