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东北有个黑老大叫乔四，关于他的传说，一直经久不衰：
有说他从一个打杂的工地瓦匠，民工。靠着自己一双手和胆魄，烧杀抢掠，成为一方霸主，震惊全中国。跺一跺脚，整个东三省都要抖三抖。
有说他狂扇明星嘴巴子，夜夜当新郎，天天换女明星陪睡。中国最早的别克车队、奔驰、私人直升飞机，都是他买的。
别人还在嫉妒万元户的时候，他都已经是亿万身价。一千多人的保镖，二十多个分舵，数万小弟。跟警察火拼无数次，硬是逼领导亲自调军队空降抓获。
但在老马看来，乔四最真实的人生，不过是公园门口扫黑除恶的横幅，和陈家岗那颗枪毙他的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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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四
1、大桥底下的乔四
1983 年，寒风裹挟冰雪袭击着哈尔滨，道里区一处贫民聚集地，百余名发狂的钉子户，正与拆迁队展开大规模械斗。
双方刚打了照面，便迅速扭打成一团。腐蚀严重的木制电线杆，在碰撞下应声断裂，摇摇欲坠的危墙，也在嘶吼中轰然倒塌。拆迁主管官员老马，从车里摸出喇叭，登上高台，准备安抚民心，还没吐出一个字，反倒被飞来的砖头砸中脑袋，差点开了瓢。
看着白雪上的红血渍，老马只觉浑身冰冷，哀叹自己的人生，算是彻底砸了。
大学毕业后入了仕途，老马心心念念，就想当个建设家乡的好官。奈何时运不济，升迁遥遥无期，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拆迁任务，却成了他改变现状的唯一机会。
在家养伤的老马，正绝望时，一个叫乔四的人主动找上门，说是给他十块钱，就能帮忙解决拆迁的事。
老马只觉得可笑，心想这人想钱想疯了，多少市级高官，都拿着拆迁毫无办法，他凭什么这么大口气？老马上下打量乔四，这人看着老实本分，细问下，才知道他是道里区维修队的临时工，属于吃了上顿没下顿，四处扒活的主。
刚要把他赶走，老马摸着隐隐作痛的伤口，转念想起，拆迁这种舞刀弄棍的事，自己这个文弱书生也不会干，带这么个泥腿子在身边，好歹在关键时刻，也可以帮忙挡挡砖头。
第二天，老马把乔四带到拆迁现场。
居民们有了长期的斗争经验，但凡拆迁队一到，便立马围聚起来抗争。
眼看一场械斗又要打响时，乔四像条疯狗般冲了进来。他先是砸碎了拆迁户的玻璃，随后翻过墙，抢来一把菜刀，当着所有人的面，砍掉自己一截手指。
「谁敢不拆！不要命的，都冲着我大桥老四来！」
老马和这群钉子户同时心里一紧，谁也从没见过这么血刺啦胡的阵仗。
随后，乔四举起大镐拍碎玻璃，扒下房门，朝着人群中杀去，开启暴力拆迁的先河。
钉子户们胆战心惊，大气不敢喘一下，乖乖签字画押，老马捧着一沓合同，如获至宝，拍了拍乔四的肩膀：
「以后的活，有你干的。」
乔四擦了擦血：
「有口吃的就行」
此刻的老马丝毫没想到，7 年后，自己会亲手培养出整个哈尔滨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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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哈尔滨的许文强
乔四真名叫宋永佳，因住大桥下面，家中排名老四，所以得了个诨号叫大桥老四，后因叫起来拗口，被简称为乔四。
乔四和老马一样，都是苟延残喘的活着，35 年来没一天能让人瞧得起。因吓退拆迁户，受到老马赏识，让他第一次有了面子，更有了被尊重和被需要的感觉，乔四对此极为上瘾，发誓鞍前马后，给老马卖命。
可乔四这套自残式拆迁办法，用一次好使，第二次也没这么灵了。手指头就十根，菜刀就一把，道里区等拆的房子却成千上万，这么搞始终不是办法。
乔四向老马建议，想要拆迁顺风顺水，必须要招揽一批有志之士，将暴力拆迁产业化。老马突然发现，乔四并不像自己想得那么简单，作为一个泥腿子，他不仅凶狠毒辣，而且还善动头脑。
俩人在社会上寻摸了几天，找到一堆臭鱼烂虾，有在外的逃犯，有刚出狱的混混，还有在寻衅滋事的街溜子，一伙人稍加组织，在老马的安排下，改头换面，成立了哈尔滨龙华建筑公司，由乔四领导，专门包揽道里区的拆迁生意。
秉持着谁不同意就砸，砸不管用就砍的方针，乔四率领手下大干特干。
每次恶斗，乔四都身先士卒，冲锋在前；砍下第一刀，放出第一枪，动作麻利凶狠，刀刀致命毫不手软。
这帮刚招来的社会人，个个都是些好勇斗狠之徒，见老大都如此卖命，更打起十二分精神，如恶狼一般席卷着各大拆迁现场。
比较顽固的钉子户，被乔四打成残疾；正犹豫不决的，也被乔四用枪顶脑门上，颤栗签下合同。
那时候的哈尔滨，素有天鹅项上明珠的美誉，碧栏金塔小红楼，街道旁满是极具特色的欧式建筑群。可乔四却管不得这些，率领众兄弟拎着榔锤，不论是恢弘壮丽的百年教堂，还是破落不堪的危房棚户，全部一视同仁，扒窗砸墙，只留下一片废墟。
每每拆迁成功，乔四便脚踩瓦砾，举目远眺，好像自己踏平了整座城市。
老马在道里区的拆迁工作，在乔四帮助下，可谓顺风顺水，进度远超其他城区。
很快，因拆迁工作的突出表现，老马官升一级，负责拆迁的区域，也从道里区晋升为整个哈尔滨。他不仅受到市长同志的当面表扬，就连平时看不起他的老岳父，也开始对他吹捧有加。
工作表彰会上，他除了炫耀自己工作超额完成外，还大肆夸赞乔四：
「拓宽城市道路，治理旧房危房，想要打通城市生命线，不再让城市臃肿不堪，我们就需要乔四这种，开拓性的企业家！」
台下掌声雷鸣，可坐在一旁的乔四，面露凶色，死死地盯着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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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年代的哈尔滨
3、两条饿狼的缠斗
前不久乔四得知，正常的拆迁队，政府结算工程款都高达几十万，而老马给自己的钱，给兄弟们塞牙缝都不够。
乔四找老马谈判，要求自己得和其他人一样，而老马以控制成本为由，坚决不答应。乔四当即撂挑子不干，此时老马才发现，他们一起成立的哈尔滨龙华建筑公司，手下小弟只听乔四招呼，自己早就没了兵权。
老马无奈下，只好答应乔四公事公办，按照市场价格，让他全权包管道里区拆迁工程。
谈拢之后，乔四开足马力，拼命干拆迁。一时间，钉子户们时常遭到绑架，甚至被挑断手筋脚筋，听到乔四的名字便闻风丧胆，苦不堪言。
在平均月工资只有 10 块钱的 80 年代，乔四凭借拆迁，一举跃升为全城顶级富豪。仅是赌博，一次开牌的输赢，就能达到三十多万；烤串摊前点首歌，随手便能甩出上万小费；吃饭，要包下哈尔滨最好的饭店；住酒店要让其他客人收拾行李滚蛋。
随着众人的吹捧，乔四爷的传说在哈尔滨四处流传，有说乔四爷是东北第一个开大奔的人，挂着黑 A88888 的车牌号。只要路上看到这个车牌，所有行人和车辆都要让路，因为大家知道四爷来了，如果有人胆敢挡路，后果自负。更有甚者，还编出如乔四爷狂扇刘德华嘴巴子，夜夜当新郎，天天换女明星陪睡的谣言。
虽然老马不全信这种社会吹捧，但乔四的猖狂，全被他看在眼里，让老马愈发忌惮。
能制造一个乔四，也能制造无数个，老马必须寻求制衡。
4、涮冰棍
在老马的授意下，哈尔滨各城区，雨后春笋般冒出大批拆迁队伍。
全城所有混混们，开始手持铁棍猎枪，积极与钉子户们斗智斗勇。乔四见其他地区的拆迁工作，干的比自己还红火，甚至还明目张胆，来自己地盘打人扒活。
忍无可忍的乔四，明白了老马的意思，他准备积蓄力量，称霸哈尔滨黑道，并吞下全城的拆迁市场。
这天，乔四亲自坐镇，指挥手下举起砍刀，抗起猎枪，跨区抢夺工程。对方拆迁队也是黑道出身，绝非软骨头，械斗逐渐升级为火拼。乔四杀红了眼，拿出匕首插进对方老大肋处，人还没送到医院，就死在了半道。
出了命案，老马完全慌了神，他只想要政绩，从没想过会弄出人命。乔四却紧绷着脸，让老马搭把手，把尸体扛入后备箱，不紧不慢地开去松花江边。
冰封的江面上，暴风雪在放声悲号，乔四握紧冰钎，垂直向下狠狠凿着冰面。忙活了半小时，打出一处洞口，冰窟窿里是一圈黑水。乔四将尸体拖过来，把头朝向洞口，圈起那人双脚，牟足全身力气，猝然向上一抬。瞬时，那尸体就像是涮冰棍一样冻了起来，乔四笑着用刀将冷冻的尸体打得粉碎，血哗哗得洒在冰面上，瞬间凝结成一片血红。玩腻了之后再扔进冰窟窿里，只剩几声沉闷的水花响。
乔四警告老马，两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再有人和自己抢地盘，这就是下场！
老马吓得脊背发凉，当初老实巴交的临时工不见了，眼前的乔四，是一心要吞噬整个哈尔滨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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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特情耳目
很快，这宗命案被立案侦查。两人不愿坐以待毙，老马找关系，乔四出钱，往刑侦大队郝队长家送礼。可见了面才知道，这郝队长两袖清风，黑面包公，不仅掌握俩人的杀人证据，还搜罗强占强拆，打人致残等资料，准备坐实他们杀人涉黑的罪名。
乔四建议，要不趁夜黑风高，把郝队长弄了。老马想起那一夜的恐惧，断然拒绝，决定想办法贿赂上层领导。
邻近春节，公安局副局长收到一头肥猪，用刀划开猪肚，里面塞满了钱。从此后，老马和乔四，就成了副局长家宴的座上宾。
眼看活命有戏，但凡警局有任何需要，两人鞍前马后。警局新办公地落成，乔四购买了所有桌椅。警局设备落后，老马又购置了所有警务人员的通讯设备。就连开表彰大会，也购买了五个 BP 机，用来表彰立功警察，其中一个还正好发给了郝队长。
一番操作下来，杀人涉黑的案子，被副局长一压再压，眼看即将不了了之。被逼到绝路的郝队长，决定撰写材料，将这宗案件上报给省厅，请求更高的权力机关进行干预。
省厅工作组即将到来，老马惊慌失措。不断商讨下，副局长提出解决办法，让乔四以公安局「特情耳目」的名义，协助哈尔滨警方，剿灭黑社会性质犯罪团伙，这样的话，杀地痞流氓，也算是合理合法了！
乔四欣喜异常，原本这些涉黑犯罪团伙，就是抢生意的主要对手，如今有了「特情耳目」的名义，抢地盘和保命一举两得，自己没有不做的道理。
彼时的老马见问题解决，欣喜异常，只是没想到，自己这通为虎作伥的行为，会让哈尔滨急速堕入深渊。
6、乔四爷
80 年代末，哈尔滨有 2 大 1 小 3 股黑恶势力，有头有脸的黑道人物，除乔四外，还有郝瘸子、小克、小飞和洋馒头。自打「特情耳目」的计划展开后，松花江边经常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乔四先将活人塞进冰窟窿里，冻到全身僵直后再捞上来。随后举起枪托，向其手指砸去，一根连着一根，直到全部手指被砸到血肉模糊，才心满意足大笑离去。愈发疯狂的乔四，在江面不知开了多少冰窟窿，「涮冰棍」的刑罚闻名整个哈尔滨。
自此，乔四已成为哈尔滨黑恶势力领袖，黑白两道无人敢挡。就算被检察官带去问话，猖狂的乔四，甚至威胁着要把检察官从窗户扔到楼下。
老马也没闲着，与省厅工作组上下打点关系，配合着副局长，以特情耳目名头，讲述哈尔滨扫黑计划，成功应对了这场危机。
这起风波最终以郝警官被下调结束了，其他拆迁队伍也基本被肃清，乔四顺利吞下整个哈尔滨市场。
应对完这场危机后，老马知道，只要乔四还在，这样的生死危机，未来也会一直存在。他处心积虑要彻底除掉乔四，可此时的乔四已完全变了模样。
乔四在太阳岛盘下 4000 余平米豪华别墅，举办高端宴会。他西装革履，与哈尔滨各路高官富商，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大有旧上海滩黄金荣的派头。
别墅通体白色，远看如欧式宫殿，内饰陈设豪华，更令人不禁咋舌。楼前院后，奇花异草芳香郁郁；大理石雕塑中，清澈碧泉流水潺潺。音乐喷泉、室内泳池，甚至全盘仿制的澳门赌场，可谓冰城无寒冬，豪门胜天堂。
多少达官显贵在此流连忘返，乔四左右逢源，完全吃下黑白两道。
老马心里明白，自己已完全控制不了乔四，更加明白，当初启用乔四，极可能是给自己挖的冰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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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四别墅（已荒废）
7、地下市长
1990 年，仅 7 年时间，一无所长的乔四，从恐吓钉子户发迹，领导黑社会性质犯罪团伙，作案 130 余起，吃下了哈尔滨全市黑帮势力，贿赂了大小官员上百名，进入了一家独大的时代。现如今，他身边围聚着的保镖和小弟，不下一万余人，收容整编各区拆迁队，全面接管整个哈尔滨市的拆迁工程。
江湖上盛传，地上有个市长，地下也有个市长，而「地下市长」就是乔四。
老马看着自己亲手制造出的恶魔，心里愈发不是滋味，自己当初考入仕途，只想当个好官，建设哈尔滨。可后来被权力蒙混头脑，开始滥用职权，做黑恶势力保护伞，一错再错，现在已然成为自己最痛恨的模样。
而让老马真正决定撤出的，是有次亲眼见到乔四发酒疯。
在银都舞厅，醉酒后的乔四，见一位孕妇和她老公，正躲着他走。乔四提着酒瓶，冲到两人身后，朝后脑勺狠狠砸下。
「跪下！」
血流如注的夫妻俩，大气不敢喘一口，战战兢兢跪在地上。怀孕七个月的孕妇，强忍疼痛即将晕倒，那男人壮起胆子向乔四请求道：
「乔四爷，我老婆还怀着孕，您能不能高抬贵手，让她先起来。」
乔四听到这话，狂怒至极，扬起脚后跟，对着男人的天灵盖狠狠劈下。那男人四仰八叉瘫在地上，顿时没了声响，孕妇发疯似地扑上来阻挡，乔四反而越踢越来劲，对着孕妇肚子不断踩着，看着这份痛苦无助的表情，开怀大笑。
目睹着惨绝人寰的情景，现场却无人敢管，老马冲上来，赶紧将乔四拦住，把夫妻俩送到医院抢救。俩人虽顺利脱险，生命无碍，但腹中的孩子却无缘来到世间。
孕妇醒来后，惊吓过度的她，精神出现严重问题，看到老马便扑通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
「我求求你，别剥我肚子，我求求你，放过我孩子……」
老马瘫坐在地，眼里更多的是愤怒，惊恐和极致的懊悔。
8、狂人覆灭
乔四在哈尔滨手眼通天，老马知道自己逃离无望，绝望之中，来到郝队长家楼下。彼时的郝队长，因为乔四的案子，职位一降再降，生活贫困潦倒。看到老马主动找上自己，郝队长不敢相信，老马再无留恋，说出了自己这 7 年来犯下的一切。
事关重大，郝队长立即带领老马，去新上任的张市长家。
郝队长与张市长素有交情，五年前，张市长第一次调任至哈尔滨时，就对这里的歪风邪气很是不满。但当时两人人微言轻，整个黑恶势力与政府沆瀣一气，着实不是出手治理的时机。
现在，张市长走马上任，两人知道，机会终于来了。
张市长深叹口气，称乔四的犯罪事迹，哈尔滨上至政府高官，下至黎民百姓，几乎人人得知，但所有人都愿做沉默的大多数。如想惩治这种恶行，必须有人站出来，做第一个敢发声的人。
老马犹豫了，因为一旦公然发声，不仅彻底断了官路，而且自己下半辈子，也只能在大牢度过。
纠结中他走到松花江边，凝视着深渊一般的冰窟窿，深渊仿佛也在凝视着自己。老马决定不能继续错下去，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换回哈尔滨的未来。
准备近半年，一直到八月份，乔四 130 余起作案证据，终于全部搜罗完毕。张市长第一时间汇总，带着老马去见黑龙江省委孙书记，将情况详细汇报。
1990 年 8 月 9 日上午，孙书记指示：「事不宜迟，要迅速行动，一网打尽，以防后患！」
次日，大量武警与警察，在绝对保密的前提下，被调集至哈尔滨，一场全市大搜捕，在悄然中拉开序幕。
52 名公安民警，40 名特警，50 名武警预备队，在全市散开。从舞厅、台球室、黑赌坊等地，将各个江湖风云人物缉拿归案。当晚，乔四被无数电话催醒，手下被抓捕大半，他却不以为然，叫嚣着公安局里上上下下都是自己人，只要自己登门拜访，他们肯定乖乖放人。
乔四派手下递上拜帖，要亲自去调查组聊聊。
乔四的传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总听他为人凶狠，头脑聪明，势力极大，调查组分析，死到临头敢整这么一出，这中间一定有诈！全组人如临大敌，做好万全准备，等待乔四光临。
在约定时间，乔四乘坐豪华轿车，停在调查组驻地，大摇大摆走进门内。所有人极度紧张，悄悄把枪攥在手里，见乔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摆起二郎腿，大打哈欠！期间不停打趣递烟，说自己比松花江的冰面还清白，从来没有涉黑的想法。
而当老马出来指认的那一刻，乔四才疑惑问起：
「你们真要抓我？」
1991 年 6 月 9 日，哈尔滨市中级人民法院召开了「严厉打击严重刑事犯罪分子大会」，依法公开对几起流氓团伙案件的 47 名罪犯宣布了省高院的终审判决：郝伟涛、宋永佳、王伟范等 14 名罪犯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被判处死缓和无期徒刑的各 1 人；被判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的 20 人；被判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有期徒刑缓刑和免予刑事处分的 11 人。
老马检举有功，留了条命，被判无期，其余涉事大小官员，均受到法律审判。
临行前，老马被强迫观摩行刑现场。荒山野岭的陈家岗刑场，乔四面如土色，早就没了狂傲不羁，他双唇颤抖，跪倒在写着宋永佳的白牌子前，绝望中说出一句：
「我这辈子，值了……」
一声枪响，乔四倒下，终年 41 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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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梦回哈尔滨
多年后，在狱中表现良好的老马，被批准假释。
彼时的他早已垂垂老矣，再次来到哈尔滨，公园门口挂着扫黑除恶的条幅，松花江冰面上满是嬉笑打闹的孩子。冰城被黑恶势力支配的阴霾，早已一扫而光。
很多年轻人，向老马打听乔四爷的传说，老马不禁感叹，这种传奇故事的背后，都是冰城群众无法言说的痛苦，在没有黑恶故事可讲的现在，才是美好的黄金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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