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婚礼之后，我就再没见过我老公。
他因为家里的原因娶了我，却对我没有任何感情。
每个月只给我十万零花钱，把我自己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大别墅里，从不回家。
这简直就是……天赐良缘，求之不得啊！
1
顾青山娶我，纯粹是因为想继承家产，继续做他的顾大少。
我嫁顾青山，单纯是因为想衣食无忧，继续我的摆烂人生。
但这并不妨碍我，看到电视里播放他跟当红明星的绯闻，气得砸了他的乐高。
「多大的人了，还玩乐高？自己特么都没玩明白呢，还玩别人？」我越想越气，索性跳上去又踩了几脚。
这时候，门开了，我慌了。
「苏青青！你在干什么？」
「小叮当你在干什么！怎么可以把顾青山的乐高打碎呢？」
几个月没见的人怎么突然回来了？还好顾青山养了条狗，还好我反应快。
小叮当被我一脚踹醒，瞪着个大眼，估摸着是被我给踹蒙了，连许久未见的顾青山，都忘记扑上去了。
顾青山快步走到我面前，声音颤抖地说：「苏青青，你知道这些……我拼了多久吗？」
我赔笑着，蹲下身子，用手一个个捡着。
「呵呵呵呵，当然知道，我都跟小叮当说了呀，可它非要拿下来玩……」
「苏青青，小叮当是狗，又不是鸟，这乐高，我可是放在柜子最顶上的！」
大概是气氛太过微妙，小叮当吓得一动不敢动。
「隐形的翅膀，咱就是说……有没有可能呢？」我小声嘀咕着。
「苏青青！」
真的是，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喜欢吼来吼去的，我掏了掏耳朵：「好好好，我给你拼行了吧，真是小叮当……」
我在顾青山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谁能想到，新婚夫妇婚后的第一次见面，竟是为了几块破积木吵架。
「不必了，你以后不要碰我的东西，你别忘了……」
「记着呢，记着呢，要不是我爸救了你爸一命，我们有娃娃亲，你爸逼你你才不会娶我，我都背下来了，要不，我再默写一遍给你看，倒着写也行？」
顾青山揉着头，一个转身将自己摔在沙发上，看样子被我气得不轻。
「你这是……」我看着门口的行李箱：「要回来住？」
「我爸发现了。」
顾青山闷闷地说着，我识趣地点点头，想着自己的好日子可能到头了，转头却发现顾青山皱着眉盯着我身后看。
我随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电视还停留在他抱着 Vivian 的画面，吓得我赶紧冲上去拔了电源。
「我对女人没兴趣。」他闷闷地说了一句，这算是解释吗？可这个解释，好像有点……
「这是……可以说的吗？」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他立马坐起来为自己正名：「我对男人也没兴趣！」
我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毕竟作为他老婆，他这句话的可信度不高。我正想着，小叮当缓过神来了，朝着沙发上的顾青山就扑了上去，又舔又拱的，顾青山也露出了难得的笑。
对着狗笑？难道……
「苏青青，你在那贼笑什么？」顾青山看了我一眼，似乎是联想起刚刚的对话。
「苏青青你是疯了吗？你是觉得我对狗有兴趣吗？」
我撇撇嘴：「嗯……怎么不算呢？」
闹剧结束后，顾青山就抱着小叮当上了楼，其实那天算我们的新婚之夜，婚礼之后的三个月，我是第一次见到顾青山，可他宁愿跟狗睡，也不跟我睡。
我自然是……高呼万岁！
因为对于顾青山，我始终觉得，他不过还是个弟弟。
2
我妈死得早，老爸倒腾房产赚了点钱，在那个年代，倒也算是个有钱人。
我小时候，老爸在一个雨夜救助了一对外乡夫妻。
女的挺着个大肚子躺在路边，男的拼死拦下了我爸的车，这才去了医院，大人没保住，但孩子生了下来。
是个男孩，那个叔叔跪在我爸面前哭得很大声，硬是要我爸这个救命恩人给起个名字。
我爸是个老粗，在他说出「顾大雨」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从男人的脸上，看出了为难。
我那会还在幼儿园，每天咿咿呀呀地也跟着老师背古诗。那天早上刚学的：「我见青山多妩媚。」便说给他们听。
他们倒是乐意，当下便定了孩子的名字，就叫顾青山。
我爸垫了所有的医药费，还给了他两万块钱，让他和孩子在这个城市里立脚。
不久之后，顾叔叔便带着儿子来我家道谢，嚷嚷着跟我爸拜了把子，还当下给我定了娃娃亲。
「苏大哥，我这儿子将来要是出息，就娶青青做老婆！要是没出息，我就让他给青青当保镖！」
我爸本来当个乐听，毕竟我和顾青山之间，差了整整五年的光阴。
但谁承想呢，那之后的几年里，他们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爸的生意竟然越做越大，还被评为了「优秀企业家」，而顾青山一路跳级，比我小了五岁，却跟我同时大学毕了业。
所以当顾叔叔找到我爸，说起当年那档子事儿的时候，我爸竟然觉得，我有那么一点配不上顾青山。
「青青今年 29 了，青山回国也才 25，老弟，这……」
「老哥，青青都 29 了，找个比她大的，嚼不动！找个太小了，毛没长全青青还得费劲教。我这儿子，我一手带的，外焦里嫩，配青青正合适！」
出嫁那天，我爸哭得很凶，把着我的手，就开始语重心长。
「闺女，虽然青山他不爱你，但他这小子品性不错，给你养老送终没问题，爸信他！」
顾青山回国当天，证是早上领的，婚是下午结的，人是晚上没的。
这是意料之中的。
毕竟，顾青山愿意和我结婚，才是我的意料之外。
3
我上学比较晚，顾青山却早早地就被他爹妈送进了学校。
上大学以前，顾青山是我名副其实的小跟屁虫。
初中的时候，我爸生意做得不好，我的零花钱也跟着断了。
顾青山那会儿很是黏我，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姐姐姐姐地叫，我看着他那张越长越好看的脸，顿时心生了歹意。
那会儿各大影楼崛起，奇缺模特，我带着顾青山去面试，还真赚了不少。
「姐姐，今天我们可以去游乐园吗？」
「不可以。」
「那青山赚的钱是用来干嘛的？」
我看着顾青山那张小脸蛋，着实有些可怜，只能拉着他跑到旁边小卖部，看着一冰箱进口的雪糕，挑了一根小布丁塞给他。
「喏，要 100 块一根呢。」
那天，他足足吃了半个小时。
我拿着钱给自己买了许多参考书，临近中考那两年，我没有再理过顾青山，整个人一股脑地投入到了学习里面。等我拿着市一中的录取通知找到顾青山的时候，他却变了样。
他叫我，苏青青。
「苏青青，你要去哪儿？」他就站在门口那，看着我收拾行李。
「上高中，考大学，赚金子，嫁豪门，你干啥？」
我懒得搭理这种小屁孩，欢天喜地地计划着自己的未来。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他闷闷地问了我一句，我停下手里的活看着他，他不像小时候那么爱笑可爱，反而是有些闷葫芦。他长得好快，如今已经和我的门框子一般高了。
「大概率，也就寒暑假回来吧，高中住校，大学嘛，也在外地。」我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那天他站在那看了我好久。
却始终没来搭把手，这个懒蛋。
我和顾青山断了联系，老爸说，他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我听着有些害羞，示意老爸打住，以后也不再问他的消息了。
直到高二开学，我在学校门口看到了顾青山。
「你怎么在这，不是明年才中考吗？」
顾青山看我的眼神中有一丝丝的得意，轻蔑地笑了一声，便越过我进了学校。
听同学八卦我才知道那，顾青山参加了省里的奥数比赛获得了第一，免了中考直接进了。
除了牛逼，我啥词也想不出来。
风水轮流转，现在换顾青山接我上下课。
「你不用这么跟着我，你好好学习就行。」
「苏叔叔让我看着你。」顾青山扒着饭，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怕你早恋。」
我无了个大语，但顾青山确实尽职，除了上课睡觉，我几乎所有的时间，头顶上都长了一双眼睛。
但青春时代，谁还没点绯闻呢。
4
临近高考，学校要开鼓舞大会。
我和另外一个叫……我想不起来了，是个男的，就叫阿男吧，两个人做主持人。
那个校服捆绑的年代，能穿一身西装和礼服，是典型的金童玉女。
阿男学习好，人长得不错，虽然不如顾青山，但胜在人家是学生会主席，有威望。
那场动员会后，我和阿男的传说就在学校传开了。
「真配啊，好羡慕苏青青啊！」
「嗨，我听说他俩早就在一起了！」
「你才知道啊！我可是听说人家俩约好考一个大学了呢！」
「哇——」
永远不要低估女生瞎歪歪的能力，只要你想，哪怕你们只是对视一眼，他们连孩子的名字都可以替你想好。
顾青山找到我的时候，气得脸都红了。
「苏青青，你是不是早恋？」
「喊什么，我有那心思？」我揉着耳朵，擦着脸上被喷的口水。
听我这么说，顾青山倒是有点态度缓和，往前走了一步，拉着我的胳膊：「真的？」
不知不觉，他已经长得这么高了，我仰着头看着他，还有点不适应。
「比真金还真。」
「苏青青，你这辈子掉钱眼去了。」他笑着骂我，手上还拿着给我的高考冲刺卷。
「你别忘了，你说过要考 G 大的。」给我送回宿舍，他在我身后提醒着我，夜幕之下，我看着穿着白色夏季校服的他，眼里的光竟让我的心咯噔一下，只是重重地点了头。
可那年的冬天，非典来了，整个高三都蒙在了白色恐惧里，我开始焦虑，开始大把大把地掉头发。
顾青山来给我送牛奶的时候，看我顶着两个熊猫眼。
「苏青青，都到现在了，半成定局，尽力就好。」
我大口大口地灌着自己牛奶，直到见了底才深深地喘了口气。
「顾青山，你倒是不用慌，保送耶，学校任你挑。我不行，我要开始信玄学了，你说，是不是有流星许愿就行？」我仰头看了看天空：「妈蛋，下雪天连个星星都没有？」
「星星一直都在，只是有时候你看不到而已。」我看着顾青山那张被白雪映得亮亮的脸，说：「顾青山，这话放在作文里，铁定是金句，你一会儿给我写下来。」
他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我顺势趴在窗口，看着天空：「有烟花也行啊，也算有个寄托。」
第二天早上，我就听说顾青山因为发烧，被他爸接回家了。
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刚打完吊瓶回来，听声音有些严重，虚弱得不像是他，他却说着休息两天就回来。
说着，外面的夜空便被几道光点亮了。
「顾青山！烟花！有人放烟花！」
我随着同学一并跑到走廊，看着一朵朵绽放的烟花。
「苏青青，快许愿，快！」
我听着他的声音，还有点虚弱，我愣愣地盯着烟花，闭上了眼睛。
虽然消逝得很快，但那场烟花在那个冬天，是我唯一的色彩。
5
但玄学就是玄学，不可信。
我高考发挥失常，没考上 G 大。那一年，跟我一起落榜的，还有阿男。
顾青山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和阿男抱在一起失声痛哭，感叹自己与命运失之交臂。
可似乎在顾青山眼里，并不是这样。
「高考题我看了。你离分数线就差了数学最后的一个大题。」他很平静地说着，毫无感情：「真巧，阿男也是。」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顾青山，仿佛他在说一个天大的笑话。
「青山同学，我和青青……」
「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不知道哪来的一股无名火，似乎是因为高考失利而有些嫉妒保送的顾青山，抑或者是因为他的质问让我很受伤，总之，那天，我说了许多违心的话。
「我就是和阿男商量好，要一起考去别的地方。」
那一刻，我看到顾青山眼里的光没有了，他委屈地咬着嘴唇，握紧了拳头，久久才说：「苏青青，你觉得连给我一个解释都没必要吗？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很聪明。你知不知道，我为了和你站在一起，付出了多少……」他抬头看向我的那一眼，眼泪竟然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苏青青，我那么努力想要追上你，你却为了别人自甘堕落。你这种人，根本配不上我的喜欢。」
那是顾青山对我的表白，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顾青山。
我们大吵了一架，因为一个一句话可以讲清的误会，却从各自的青春中，彻底消失了。
那年我复读，考了一个师范，升了本校的研，还留了校做了老师。而顾青山高考以后就出了国深造。
所以即使结了婚，我和顾青山之间，却总像是隔着什么「深仇大恨」。
6
其实他不理我，我倒也乐得清闲。
但他回了家，反而让我不知所措。
「苏青青，你看个电视能不能小点声。」我正想着，顾青山就暴躁地从电脑后面探出个脑袋，一脸不耐烦。
「我屋里空调坏了，你怎么不去书房啊。」我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过头不理我。
我不跟他一般计较，拿出耳机戴上去。但刚看到高潮，耳机就被人扯了下来。
「你干嘛？」我看着穿着白衬衣的顾青山，他倒是一脸怒气看着我。
「在家，你带什么耳机？」
「你不是说我吵吗？」我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冷笑一声：「怎么，我，吵到你的眼睛了？」
他有点吃瘪，把耳机甩到一边，轻咳几声缓解了尴尬。
「你呼吸太重了！」
「那我，死一会？」
我有些生气，这家伙简直是找茬。自他回来以后，空调坏了，就连我浴室的花洒都坏了，简直是个灾星啊！
「我去洗澡，洗澡总行了吧？」
「我先去。」我看着他一脸欠揍的样子，这种事，都要挤对我一下？
算了，不跟他计较了，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
我深吸一口气，憋出一个笑：「行，你的卧室，你做主。谁让整个家里，就你的花洒好用呢。还请您洗完知会一声。」
我阴阳怪气地说着，他倒是挺满意，看了我两眼，把耳机扔在我身上就喜滋滋地洗澡去了。
可我刚戴上耳机，重新打开手机，这家伙又在楼上嚎嚎。
「苏青青！苏青青！」
我本来想装听不见，但他叫得，连着小叮当也开始嗷嗷叫，再听不见，有点说不过去了，我站在他浴室门口，有点不耐烦。
「又怎么啦？」
「你进来。」
我愣了，啥？进……进去？
「这，这不好吧。」说着，我还是拉开了门，虽然有点恩怨在身上，但顾青山这家伙的颜值身材是在线的，如果注定守一辈子的活寡，还不如抓住一切揩油的机会。
我正想着，就看到顾青山还穿着裤子站在那里。
「哦，穿着裤子呢。」我嘀咕了一句，看着他两眼呆滞地看着镜子，有点魔怔。
「苏青青，我隐形眼镜掉马桶里了，这里有雾我看不清，你扶我出去……」说着，我就看他举起手开始摸索我的位置。
顾青山小时候就近视，看他这个样子，怕是个高度近视，浴室的丧命率极高，想着我也跟着紧张起来，顺势就抱上了他的腰。
「……」
顾青山看着他胳肢窝下的我，愣了一会儿。
我也是第一次离他这样近，他身上湿湿的，腰上摸着还挺紧致，我没忍住，捏了两把。
「走，走吧，我扶你出去。」
他摇了摇头，似乎对我很是无语，赶紧出浴室。
「你等会！」我安抚了一下他，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与床之间所有的障碍物清空，重是真重，多也是真多。
「好、好了……」我喘着气，已经累出一身汗，刚准备去摸他的小手，他却白了我一眼，直直地走到了自己的床边，打开了床头柜，拿出了眼镜。
「你，看得见啊？」
他扶了扶镜框，以看白痴的眼光看着我：「我是近视，又不是瞎子。」
「那你……刚我搬东西，你不说？」我掐着腰，气得要死。
「哦，这倒是，麻烦你一会再给我搬回来。」
那一瞬间，看着他因戏弄我成功而露出的笑脸，我又想起了他和那个 Vivian 的新闻，顾青山的柔情，大概都给了那样的女孩子吧。
「苏青青你发什么疯？」他抓住我正准备搬桌子的手，又是一脸的不耐烦。
「是不是别人不发火，就把别人当傻子啊！」
「……」
那天我连澡都没洗，在自己房间里热了一晚上，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吹的风，也是凉凉的。
那几日顾青山又出了趟差，我自己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接到老爸的电话，说是家宴，只有他和顾叔叔一家。
我寻思能蹭饭，画了个淡妆就去了。可没想到，会在那见到那个 Vivian。
顾青山拖着行李箱，和 Vivian 一起出现的时候，我心里是默默替他祷告的。
据我对顾叔叔的了解，这顿饭之后，他会把顾青山的肠子打青替我出气。
「这就是青青吧，长得真可人啊！」她倒是热情，上来就拉着我的手套近乎。
「您比电视里看着更好看，呵呵，更好看。」我逢场作戏着，她却哈哈哈地笑起来，还一巴掌打在我肩膀上，差点给我拍飞。
「早就听青山说，你嘴巴甜，乖巧懂事，是个好孩子。」得，这女的不仅勾引别人老公，还净睁眼说瞎话啊！
我假笑着看向默默吃东西的顾青山，他倒是淡定。
「好啦！」顾叔叔打断了她的笑声，我搓搓手，好戏要上演了。
快，给我飚死这个绿茶婊！
却没想到，顾叔叔话锋一转：「我今天把你们都叫来，就是为了 Vivian 的事，从今往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青山已经同意了，但毕竟青山和青青已经结婚了，这事儿也得让她知道一下。」
同意？一家人？
什么意思，这是让我和 Vivian 二女共事一夫？
我惊诧地看向我爸，他竟一脸体谅地端起酒杯，准备敬酒？
「不行！」我啪的一声站了起来。
「顾青山，你每个月用钱羞辱我就算了，你住在外面也无所谓，把我当空气我都能忍，但这……太没下限了吧！」我气到颤抖，偶然瞥见自己手上的婚戒，一把薅了下来摔在他面前：「你说得对，我是真的不配！」
顾青山正满脸笑意地看着我，被我这么一说他有点懵。
结果下一秒，他就被顾叔叔一巴掌打在后脑勺：「青青说的都是真的？你真住在外面，这么埋汰人家？你个王八羔子…不是，你个驴犊子！」
顾叔叔越说越发现也连带他自己一起骂了，索性又给了顾青山一个大逼兜。
「青青，以后他再敢，你就告诉我和你白阿姨。」顾叔叔拉着我的手还不忘狠狠瞪一眼顾青山。
我拼命点着头，但似乎有一点不对……
「白阿姨？」
顾叔叔在我的注视下，红着一张老脸牵起了旁边的 Vivian。
「来，青青，叫妈。」
7
那天的家宴，我全程脑袋空白地吃完了饭，看着 Vivian 一口一口地喂给苏叔叔饭。
我脑袋里嗡嗡作响，被顾青山拉着敬酒，祝他们幸福美满。
等我反应过来，已经回到家坐在沙发上，看着顾青山脱着衣服。
「什么情况啊，顾青山，Vivian 不是跟你闹绯闻吗？」
「你自己都说是绯闻了。」他松了松领带：「她的目标一直都是我爸，不过就是借着老同学的身份让我给她牵个线，我爸岁数大了，有个愿意照顾他的，也挺好。不过她虽然整容了……但苏青青，你真的不记得她了？」
这话什么意思，我以前，难不成见过 Vivian，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印象。苏叔叔说，姓白……我脑子灵光一闪。
「天哪！不会是，白莲花吧！」
白莲花，我高中邻班的同学，这可不是骂她的话，是她真的姓白名莲花。
我想她刚出生那会儿，白莲花大概还不是个不好的词，她爸妈估计也没觉得怎么不妥。
「她怎么找上你了？」我看着有些喝醉的顾青山。
「一个品牌方的活动，她是代言人，认出我来了。」
「也是，你那会那么厉害，她肯定也迷过你，不过怎么嫁给你爸了？」我琢磨着，完全没注意到已经把脸凑近我的顾青山。
「苏青青，你真的觉得我很厉害吗？」
我有点尴尬地点点头，刚想往后撤撤，却发现自己正坐在他两腿之间，进退两难。
「苏青青其实你不说，我也这么觉得，毕竟不是谁都能十几年如一日地早睡早起，全年无休，啃那些个破课本的。」他有些晕，皱着眉头揉着头。
「这叫信念！当时支撑你的，一定是要建设美丽中国的宏伟志向哈！」我打着哈哈，继续挪着窝。
「切，我可想不了那么多。」他笑着挥着手。
「那你当时心里想什么呢？」
「你。」
我愣在那里，抬头看向他的时候，正撞上他的眼睛，红红的，充满着难过，不一会，我便不忍心再看，转移着话题。
「白莲花，白莲花我倒是没认出来。」
「她跟阿男在一起了。」说这话时，顾青山死死地盯着我，我有点心虚地喝着他那杯水：「两个人上了同一所大学，后来阿男出轨了，她就心灰意冷，整了容，做了模特。」
我瞎答应着，实在受不了和他之间这种微妙的气氛，借口给他倒水便站起身来，他却一把给我拽回来，压在身下。
「哪跑？你是不是以为，你一直能把我治得死死地？苏青青，嘴上功夫我不如你，力气，你不如我。」
「苏青青……」
我感受到脸上有一股热流，扑面而来的一阵酒气，眼神也有些飘，他的手慢慢摸上我的脸，一挤，给我挤成了金鱼嘴。
「苏青青，你看看你是为了个什么东西，不要我的。」他的眼神慢慢沉了下去，样子实在可怜。
我刚想告诉他，当年不过是一时的气话，最后那一大题我是真的不会做。
他就堵住了我的嘴巴，像个打桩机一样的，一下一下撞在我的「金鱼嘴」上，给我撞蒙了。
「你永远是这样，我说一句，你有八百句等着我。不准说话，我给你堵上……」
然后他就沉沉地睡了过去，留下还噘着嘴的我，不知所措。
第二天，顾青山像所有清纯少女一样，失去了昨晚所有的记忆，唯独记得我顶嘴这件事。
这天是七夕，陈晨一早就举着一大束玫瑰花，在教学楼门口等我。
他是学校新晋的导师，曾经是我的师弟，之前读研的时候还一起探讨过论文，人很是不错。
「陈晨你这是……」
「师姐，说实话，我早就对你，有点意思。」说完，他还把头撇到一边，好不娇羞。
我看了一眼旁边站着，已经黑了脸的顾青山，咽了咽口水，刚准备说话，却被他抢了去。
「不好意思，她结婚了。」
「结婚了？和谁？」陈晨不可思议地看着顾青山，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不会告诉我，是跟你吧？」
嘴里的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反正不是跟你。」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像极了吵架的幼儿园小孩。
「我 185，你呢？有吗？」
「嘿，巧了，185.12，略胜一筹！」
「我比你有钱。」顾青山的脑子里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
陈晨愣了，看了我一眼：「你别侮辱我师姐，她才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人！」
「陈晨……」我感激地看着他，抿了抿嘴：「谢谢你这么相信我，但我确实是……」
陈晨愣在那，似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顾青山不耐烦地抓起我的手，却顿住了。
「你婚戒呢？」
「你不是说我不配戴，我就摘了吗？」
「苏青青你这么听话你是狗吗？」
「你不是说，狗都比我听话吗？」
顾青山说不上话，只是恶狠狠地瞪着我，这一来一回，倒真让陈晨相信，我们是共同生活的夫妻。
他眼里含着泪，嘴里说着祝我们幸福，便跑了。
「好一颗纯情少男的心哦！」我感叹着。
「苏青青，你这么多话，怎么不去参加脱口秀啊。」顾青山用脚拧着陈晨遗落的花瓣，吐槽着。
「那您这么有钱，怎么没见您包二奶啊？」我可不跟他客气，切了一声，就进办公室了。
不过经陈晨这么一闹，全校都知道我结婚这件事，导致顾青山来接我接得更频繁了，嘴上还嚷嚷着不想别人说闲话，说他不称职。
8
陈晨这事儿，被顾青山拿到了家宴上「告状」，我又重新戴上了婚戒。
「嗨，像青青这么优秀的孩子，跟我们青山，就是般配。」白莲花给顾叔叔倒着酒，一脸的柔情。
顾叔叔的精气神看着也好，话也多起来：「青山小时候也是皮得很啊！装病回家他也是有过的。」
我静静地扒着饭，听着这话，倒是奇怪，顾青山怎么说，也算是跟我一起长大的，这事儿，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有吗？我怎么记得他从小到大一直死读书？」
「估摸着是他高二那年吧。对，就是非典那年！这孩子给我打电话，说自己发烧了，直冲 39。」
「哟！那太危险了啊，你还说孩子装病！」白莲花的慈母形象，非常到位。
「我儿子我能不了解？青青你是知道的啊，顾青山这小子自小身体就壮实，几乎没生过病，我接到他的时候，从他行李箱里，翻出来一件湿乎乎的衣服。这小子才承认，自己是浇了两盆水，把自己给浇病了。」
顾叔叔和白莲花都笑了起来，只有我，回想起那年的种种，看向顾青山时，他还在默默地吃着碗里的菜。
「后来呢？」白莲花很是捧场，估计有一半也是因为想知道当年顾学霸的丑事。
「后来……这孩子非要自己出去打针，我就偷偷跟他屁股后面，看他买了好些烟花爆竹，噼里啪地就开始放啊！我寻思着，这是学习压力大了？反正都保送了，也就没管他……来，吃菜青青。」
我嘴上应着，眼睛却再也离不开顾青山了。
回去的路上，顾青山刚拿出车钥匙。
「陪我走走吧，顾青山。」
他看了我一会，默默地放下了钥匙，走了几步回头看着我，歪了歪头示意我跟上。
「你不用放在心上。」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时候，他先说了话。
「所以高三的那场烟花，真的是你放的？」我鼓起勇气，快步走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我仰着头看他，江边的灯光时隐时现地打在他的脸上，他就那么看着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疯了顾青山！万一你高烧病死了……」
「哪那么容易啊，」他笑着倚在江边的栏杆上，低头看着江水：「不过这种反科学的东西，还是别信了，那场烟花，你我的愿望一个都没实现。」
我靠在旁边，看着顾青山，想起当年那漫天的绚烂。
「顾青山。」我轻轻地唤着他。
「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他怔怔地看着我，转身正对着我。
「重要吗？苏青青，我不是 18 岁的顾青山，只是觉得喜欢你就够了。我对你，从来都不是暗恋，是一步一步走向正果。曾经我以为，只要我快点走，我们总会在同一个终点见面的。但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感情是需要回应的苏青青。」
「所以……」
「所以，苏青青，你爱我吗？」
他问我这话的时候，油轮恰巧经过，轰隆声盖住了我们所有的情愫，我那一瞬间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从小到大和顾青山的种种。
「顾青山，我有件事要跟你坦白。」他皱了皱眉，似乎以为我要逃避这个问题。
「高考的那道大题……太难了，我是真的不会做。」
他愣了一下，突然笑起来，笑得越来越大声，看着他笑，我也跟着笑起来，两个人就这样傻乎乎的。
「早知道就许愿自己高考成功了。」我平复着胸口，感受着江风。
顾青山转过身一脸严肃地看着我：「不是高考成功？那苏青青你那天对着烟花许了什么愿望？」
「我……希望你身体健康。」
顾青山看着我，愣了稍许，突然低下头笑得像个傻子。
「那天，我也许了愿望。」
「你不是不信这些吗？」
顾青山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我倒是好奇这个唯物主义者，有什么想神灵保佑的，他却打起了哑谜，不肯告诉我。
「好吧，好吧，那实现了吗？」
他怔怔地看着我，好久。
「嗯。实现了。」
9
那天我和顾青山在江边站了许久，他没有再问我爱不爱他这种话，好像我们这个年纪，再开口说爱，真的太难。
不久之后，我回了趟高中，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给高考的学弟学妹做动员。
我在台上喊着，不负青春，不留遗憾的时候，突然看到站在最后一排的顾青山。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自己也跟着这群孩子回到了那个时候。
只是他那一身的西装，将我拉回了现实。
对嘛，优秀毕业生，怎么少得了他。
仪式结束后，顾青山拉着我到操场上散步，傍晚的时候，正是孩子们的活动课。
「年轻真好啊！那时候，好像都以为会永远在一起。」
「嗯，自我安慰罢了。」
说这话的顾青山，似乎有些遗憾。
「说得怪伤感的，不过当初如果，我别那么嘴硬，说不定，我们中间真不会分开那么多年。哈哈，真幼稚啊当时！」
我笑着看着顾青山，他似乎也回忆起我们脚下的这个地方，正是那场争吵的地点。
「是啊，多小的一件事，就因为两个人的怪脾气，闹成那个样子。」
「说到底还是你对我有信心啊，那题那么难，你竟然觉得我会做。我那时候，也对自己很失望……」
顾青山突然停下来，站到我面前：「你怎么会这么想，即使不是 G 大，别的地方，我也会跟你一起去。我那时候，只是气你把别人看得比我重，所以我才……」
「老师！可以拍张照片吗？」
许是顾青山长得太招摇，几个毕业班的小姑娘还以为是新来的老师，怯生生地跑过来问是否可以合照。
我冲顾青山笑着点点头，看着镜头里的人，想着自己曾经，也有过这样的笑脸，而那几年的笑脸，大多是顾青山给的。
送早饭的顾青山，帮我拿书包的顾青山，陪我上晚自习的顾青山，还有拉着我去操场遛弯的顾青山……
原来整个青春，都是他顾青山。
顾青山笑着鼓励了他们几句，朝我跑过来，脸还被阳光晒得红红的，许是此情此景也唤起了他的那段光阴，他又露出了我熟悉的笑脸。
「顾青山。」
「嗯？」
「我爱你。」
他的身子挡住了夕阳最后的一抹光，整个人像是被光包裹着，慢慢向我走来，然后，紧紧地抱住了我。
「苏青青。」
「嗯？」
「我一直都爱你。」
10 番外：顾妩媚视角
人人都说我命好，老爸是个帅气多金的帅气王老五，老妈是个风姿绰约的大学老师，奶奶还是个大明星。
而我自己，却是个废柴。
我是废柴这事儿，怪不得我自己，是我爷爷的锅。
他从小带我就爱跟我讲，我妈是如何在一个雨夜捡到了我爸，我爸长大后又是如何报答她的。
人家听的是七仙女董永，我听的是顾青山苏青青。
导致我从懂事开始，一下雨就往外跑，到处嚷嚷着捡小孩，那时候我爸妈看到我就会哭，觉得我撞了邪，脑子不好。
直到发现缘由，我爷爷被我妈批评了一顿，而我，被苦口婆心地教育了一番，告诉我什么叫，自力更生，缘分天定。
「那爸爸不是您从大雨里捡回来的？」
「是……」
我巴巴地听着他俩说半天，抓住的只有这个重点，我妈的肯定，更加坚定了我择婿要从小开始的信念。
我隔壁班的沈言，我做过严密的调查，父亲是医生，妈妈听说没工作，但是贼护犊子，我喜欢。
主要是，这沈言长得真是好看，极和我的品味。
也因此……
「你们就是顾妩媚的父母？」刘老师一脸无语地看着我爸妈，而我正站在旁边一脸的骄傲。
「今天下雨，你们家妩媚，拉着隔壁班的沈言就不撒手，结果人家孩子现在发烧住院，这您说说……她还说，是您教她的……」刘老师的目光停在我妈脸上。
我妈的脸刷一下就红了，支支吾吾地扯着我爸的衣角求助，我却一脸骄傲地用眼神跟我妈沟通。
「咋样，你闺女厉害吧！」
我爸瞪了我一眼，赔了很长时间的不是，还拉着我和我妈，带着水果，去医院看着沈言。
沈言父母倒是不错的人，笑吟吟地拍着我的头说没关系，还在他爸是医生，治起来容易些。
哎，其实我还没想好，双方父母就这么见面了。
回家的路上，我迷迷糊糊听我爸跟我妈商量。
「都是我爸胡说八道，好的不学！」我妈抱怨着。
「女孩子嘛，开心就好了，跟你小时候挺像的……」我爸笑着说。
「不行，以后我要多带着她学习，正好暑假要到了，我要好好管管她。」
这还得了？
回家我就把这事儿跟奶奶说了，她很年轻，感觉和我妈岁数一样。
「奶奶，你说，有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让我妈迅速忙起来的？」
奶奶寻思了一下，看着手里的杂志，突然笑了：「孩子吧，你妈生你那会，都没时间搭理你爸，他可郁闷了好长时间。」
奶奶不愧是奶奶，他听到我的计划后，便给了我一根绣花针。
「扎几下，我就能有弟弟妹妹了？」
我怀疑地看着那根绣花针，奶奶却神秘地说：「相信我，按照你爸妈的频率，两个月就能有动静。」
我听不懂她说的频率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听着话，扎破了所有的小袋子。
为了我和沈言的幸福，我要排除一切障碍！
果然不出两个月，我趴在门口偷听。
「怎么会呢？不是每次……」这是我妈的声音，听着有点生气。
「不挺好的，有人陪着妩媚。」我爸听着倒是挺高兴的。
「这什么破质量，也太……啊……你干什么!」
「苏青青，有妩媚的时候我可是遭了罪的，趁现在，预支点吧……」我爸声音越来越小，我的脸紧紧地贴着门才勉强能听清一点。
「顾青山！你……放开……」
「放心，我轻点。」
接下来，里面就是噼里啪啦的。
我只是想和我妈一样，追求我的幸福，没想过这么严重的后果。我一溜烟跑去找奶奶，告诉他爸爸妈妈打起来了。
她起先很着急，但一边跑着，一边听着我说刚才的情形，又不动了，只是捂着嘴笑。
那个暑假，我再也没有回到家，在外公家待了整整一个月，整天都粘着沈言。
我想，我会跟我妈一样幸福的！
（全文完）
作者：安清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