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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有鬼

大一时唯一护着我的爷爷去世了。

全家进山给他挖坟坑时,有人暗中塞了我一张纸条:「有人要杀你!」

我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些家人,「究竟谁想害我?」

1.

我叫杨芳。

我爸是矿场里的爆破工,我五岁那年,我妈嫌我爸穷,带着小我一岁的弟弟嫁给了镇上的李大头。

我哭着拉着我妈求她:「呜呜,妈,别走,别离开芳芳!」

可我妈二话不说的甩开我拧头就走了。

五岁的我狠狠一抹泪,我指着她咬牙骂:「你走,你走了以后到死我都不会去看你。」

可我爸舍不得,我爸每年都带着我去看我弟,李大头的脸越来越黑后我妈便不再给我们父女俩进屋了。我妈一直都不待见我,哪怕我在她跟前,怯怯地喊她妈,她连个正眼都没曾给过我。

我弟 10 岁那年摔断了腿,我妈倒是难得上门来了,让我爸出五万手术费,我爸砸锅卖铁的凑了五万块,还亲自去医院侍候了我弟一个月才回去上班。

我 14 岁那年,我爹下井时遇矿难被砸死了,我成了孤儿。

从医院把我爸拉回家当晚,我呆呆的守了一整晚。

第二天一早,我便骑单车去了镇上,我让我弟回来给我爸披麻戴孝,我妈和李大头没作声,我弟是一口拒绝了。

我哭着求我弟:「就行个好,念在爸把家里的房子和木材卖了给你凑手术费,又在病床守了你一个月的份上,送他最后一程吧!」

我哭着求他,他都不肯,我是哭着回来的。

路上差点摔下了山沟,九死一生的爬上来后,我把单车一扔,躺在地上放声大哭。

我没有爸爸了。

回去后,在大伯和姑姑的帮持下,我披麻戴孝给我爸担幡买水,扶灵摔盆。

我爸刚下土没两天,姑姑就来说我爸生前还欠她两万没还,非要逼我把欠条给补了,大伯也上门来闹,说我家田地现在没人种了以后就是他的了。

我杠着锄头就要和他们干:「谁都来拿捏我,我爸生前对你们差哪了?我爸尸骨未寒就上门这样欺负我!」

我扛着锄头乱挥红着眼睛叫喊着:「不怕死的就来了,我反正杀了你们都不用坐牢,一帮人欺负我一个孤儿算什么本事?有种就和我同归于尽!」

我爷也指着我姑姑和大伯骂,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去,随后,他们便没敢闹了。

我爷当了几十年的屠夫,大家都说他手上最少还有二十万存款,是以我大伯和姑姑还不敢忤逆他。

没多久,市委成立了专案组,对矿难一事调查到底,我爸最终获得了六十万赔偿金,赔偿金由我爷爷代为保管。

拿到钱当晚,我妈就带着我弟来了。真的是闻着了钱味来的。

我妈和我爷爷闹着赔偿金全部都是我弟的,那可是我爸唯一的儿子呢。

我立马就怒了,「要给我爸披麻戴孝时,你怎么不想着皓皓是我爸唯一的儿子?」

那晚我大伯和我姑姑也来凑热闹,我姑姑非说几年前皓皓摔断腿那回我爸有跟她借了两万块。

最后我爷爷便在赔偿金里拿了两万块钱还给我姑,随后对于我大伯以及我妈想分钱的提议是一概不理,说是等着我和皓皓长大后再作打算。

2.

我妈见我爷态度强硬,也不敢再多言。倒是她提出,要带皓皓回这边住,当然还有李大头。

在我们山西这边,是有丈夫去世后孩子还小,妻子招个上门女婿这种情况。但像我妈这种已经跟男人跑了,等元配丈夫死后还敢带着姘头回来的确实没有。

我爷想了一个晚上,还是答应了我妈的要求。

后来我爷和我说:「皓皓到底是你爸的骨肉,把皓皓带回来认祖归宗是件大事,至于李大头上门也就无所谓了。」

我没说话,我爷为子孙打算到底不会错的。

后来我想,我虽然恨我妈,但内心还是渴望亲情的。

我妈便带着皓皓和李大头回到我家,平时李大头在镇上打零工,我妈种田种菜再养些鸡,加上我爷爷定期给个几百块买菜的,除了我姑姑和我妈经常闹矛盾外,家里也没什么大事,日子便也就过了下去。

之后我考上了大学,我弟上完初中便不想上了。

大一那年暑假,我爷还是撑不过去死了。

我爷火化完骨灰盒便捧了回来。

大家等着给爷爷安葬后分我爷爷留下的钱。

我大伯已经拿死亡证明去银行统计过,我爷爷当屠夫的这些年,存下了整整二十四万。而我爸那些赔偿金,除了当初还给我姑的两万以及这些年来我们家的花销,计算利息竟还有五十二万。

按照惯例,这些钱得要等我爷落土为安后才能分的。

大伯叫来爷爷生前经常来往的风水先生。

风水先生说他和我爷爷早就找好下葬的穴了,他算过我爷爷的命格,我爷的坟坑需要亲人亲自挖对子孙才好。我爷是属鸡的,最好是有属牛与属蛇的在场,因为这两个属相与属鸡是三合生肖,以后这样能旺子孙。

正好我是属牛,我弟属蛇,于是我和我弟也去了。同行的还有我大伯,我姑,还有我妈,李大头也不知想啥,他也去凑热闹去了,说是给我们壮壮胆也好。

我们一行人进山,大伯却要没收我们的手机,我立马心里就留了个心眼,挖个坟坑你没收手机做什么?

但以我大伯的说法便是,我们现在挖坟呢,不能惊动山神爷。

大家想来可能是风俗习惯,也就没说什么,乖乖把手机交给了我大伯。

作为同行唯一男孙辈,皓皓一直棒着骨灰盒,我们也就拿着各自的工具进山了。

3.

我们这一带是属于历山一带的山脉,山特别深入且原始。

走到中午时,才走了三分之二,大伯见大家走得又累又渴,便让大家休息下再走。

我们围成一圈,把带来的干粮和水分着吃,皓皓却说刚才看到有野兔,他要去猎一只回来烤。果真是被他猎到一只,皓皓很高兴的蹲在不远处的山泉旁拔毛,我见状过去想帮他处理,皓皓却很不高兴的瞅了我一眼。

他不屑的撇嘴:「你来做什么,不用你帮忙,省得弄脏我的兔子。」

我弟素来就与我不亲,我也没说什么,只是蹲在一旁看着他熟练的用小刀把兔开膛剖腹。

见我没走,我弟还勾唇挖苦我:「我妈说了,现在老头子已经死了,等骨灰一埋,你爸留下的那笔钱就是我的了,到时我就把你这赔本货给赶出去。」

说完,他拿根棍子把兔串起来便去生火烤。

我脸色僵住,不敢想象这些年我妈和李大头给他灌输了些什么。同时,我很震惊我妈居然也这样说我。

这些年来,我平时只要能在爷爷家蹭饭,都懒得回家吃,不想面对他们这帮从没把我当成家人的人。除了与爷爷亲近外,也就与姑姑比较亲近了。姑姑偶尔还会给我买身衣服买些吃的,我也就没再计较当年我姑为难我的事情。

在我弟这里讨了不愉快,我讪讪走开没说话。

这时,一位叫李荣山的登山客看到皓皓在烤兔子,走过来问能不能分些兔子肉给他,他已经有一天没吃东西了。他是跟着同学一起上山的,现在走散了。

皓皓说可以,不过要钱,李荣山答应了。

我没搭话,看了眼大人们,现在只剩下我大伯一个人还坐在那边守着骨灰。

我想方便,于是往西边的树林走去。刚一蹲下来,竟然听到我姑姑和李大头在说话。

我姑姑和我妈关系一直处不好,但没想到我姑和李大头居然是旧相识?

「春梅,以后别再找我单独见面了,我对你已经没有感情了。」李大头对我姑的语气很冷,却让我震惊了,李大头与我姑年轻时居然还有一段过往?

便见我姑情绪激动的说:「不,大头,当年我是被我二哥迫的!你不能不理我!」

李大头冷冷冷的哼了一下说:「被迫?当年你哥拿你怀着我孩子的事来逼我给彩礼,我拿不出你就去把孩子打掉。杨春梅,如果你不认同你哥的说法,你会这么听话?」

我姑曾经为李大头打过孩子?还有,我姑说我爸逼她?

逼她什么?逼她打掉孩子还是离开李大头?

我爸以前就认识李大头了?

这时我听我姑哭着指责:「我当时要点彩礼有什么错?你也不用转头就和蔡琴搞在一起啊!」

蔡琴就是我妈。

果然,我听到李大头冷笑道:「哼,我就是要让你和你那个见钱眼开的二哥后悔!」

我吓得整个人都惊得呆若木鸡。

李大头当年与我妈在一起,就是为了报复我爸?

我姑哭了,指着李大头骂:「你不得好死,你会有报应的!」

李大头哈哈大笑,「报应?你和你哥才有报应,你看你嫁了个跛子,你二哥早死,你二嫂变成了我老婆,还生下我的孩子。而你们杨家,除了帮我养老婆孩子外,现在连死人钱都得要分给我们!」

当年李大头与我姑是情侣,我姑还为他怀过孩子,我爸不但拆散了他们还迫着我姑打掉孩子?而李大头为了报复我爸,不但撬走了我妈,甚至我弟是李大头的儿子?

4.

这信息量有点大,我吓得赶紧逃离,哪知惊动了他们。

「谁?」李大头喝叫了一声:「出来!」

我拼命的跑出去,快跑到接近休营地时,这才躲在树后面直喘粗气。汗大滴大滴的往下掉,我胡乱的在口袋里想掏张纸巾,结果却摸到一张纸条。

我打开一看,脸色立马发白,只见上面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有人想杀你!

谁想杀我?李大头?

正此时,我听到树林里传来我妈「啊」的惊叫声,随后又听到李大头的惨叫。

这时我才发现我妈并没在休营地。

我和大伯赶紧往声源处冲去,却见我姑手里拿着一把刀,双手还颤抖着。

李大头捂着伤口倒在地上,地上流了一滩血,李大头痛苦的问我姑:「你居然想杀我?」

我妈蹲在地上惊魂未定的喊:「大头,大头你怎么样了?」

我冷静的看着这一切,我刚才能离开连十分钟都不到,我姑居然伤了李大头?

却见我姑白着脸惊慌的摇头,喃喃地说:「不,不是我,我没动手!」话虽如此,可她却紧紧的攥着手中短刀。

我望了眼李大头,他脸上的痛苦不像是演的。加上我亲眼看到李大头与我姑姑起争执,我姑是有动手的可能。

我妈哭着骂我姑:「杨春梅你个贱妇,你够狠毒的啊这你都下得去手。」

我姑把手中的刀一扔,指着我妈就骂:「你闭嘴!动手的明明是你,是你硬把刀塞我手里的!你们两个狗男女好有心机啊,这样就想污蔑我?」

大伯的脸一下便严肃起来,看了看我妈又看了看李大头,「你要受伤了就自己包扎一下吧,我们要赶紧找到穴,别耽误了时辰。」

我姑姑还一个劲的说她是被冤枉的,我看我妈不可能像是对李大头动手的人,那是李大头自己动的手?不,他们三人都有嫌疑。

我过捡起刀,然后扶着我姑走开,我安慰她说:「好了姑姑,咱们正事要紧。」

我姑动了动嘴唇没说话。

倒是李大头还在一旁故意挖苦:「我看她是早就看我们夫妻不顺眼了,整天就惦记着娘家的钱,也不想想自己是外嫁女。」

李大头这样一说,我大伯脸色立马便变了,我看到大伯冷冷的瞅了我姑一眼。我姑到底心虚,她不敢看我大伯。

我姑家里条件不好,姑夫当年摔到腿,治好了腿都是一高一低跛着的,两个孩子上到初中便出来打工了,大儿子早些时间带了个女朋友回来,说是准备结婚,愁于没钱,惦记上我爷爷那点遗产也正常。

我开口说道:「我姑也是爷爷的孩子,按照国家法律,她是可以分到钱的。」

我姑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我大伯脸色变了变但没说话。

倒是李大头冷冷一哼:「我看啊,她不光惦记你爷的,连你爸的买命钱也惦记着呢。」

5.

这李大头我看他真是居心叵测,每一句话都在激怒我姑姑。

我姑果然怒了指着他就要骂,「李大头,我看错你了!既然你要撕破脸皮,那我有什么好怕的?我看想分我二哥买命钱的人是你吧,刚才你还亲口跟我说皓皓是你的儿子,这些年来我杨家白帮你养儿!」

「闭嘴!杨春梅,谁不知道你当年与李大头那点事?现在什么都想来黑我?污蔑皓皓不是你二哥的儿子,你也不怕你爸出来打你!」我妈立马愤起。

「妈的,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了!」皓皓也很气愤的,紧握拳头的想要打我姑。

我拦在我姑跟前,大声呵斥他:「皓皓,不许动手!」

皓皓到底血气方刚,打出个好歹来就麻烦了。

我弟却不领情,还狰着脸骂我:「我看你就是条门口狗,只会咬自己人,你够胆子的你咬你姑啊!当年我腿受伤时你爸根本没和你姑借钱,她是骗你的。」

我沉着脸望向我姑:「姑姑,皓皓说的是真的吗?」

我姑神色慌乱,但还是硬声道:「你少听他胡说,没有的事。如果你爸没和我借钱,你爷会把钱还我吗?」

我爷是一个特别重男轻女的封建老人,我爷经常说有米倒坑不养外孙,所以如果没有这回事,我爷是不会把钱还我姑的。

但皓皓虽然是血气方刚性格冲动,他倒是从没说谎。

便听皓皓又道:「哼,当时你那跛子老公回来复诊时,我还在住院呢,你老公说家里为了医他的腿,已经花光积蓄了,所以才没治好。所以,你是宁愿把钱借给我那死鬼爸也不拿去治你老公的腿?」

我一听,锐利的目光立马盯着我姑:「姑姑,你不打算解释下吗?」

大伯喝了一声:「都给我闭嘴,我们还要赶路呢!」

大家都不敢再说话。

我妈把李大头扶到一边去,还撕了条衣服襟子给他包扎。看着浸出来的血渍,我估模着应该是真受伤了。

随后,我们几人继续往前,李大头则在这边自己休息,我妈让他自己休息一下就自个儿下山。

我们都走回休息地准备拿上各自的工具进山,突然,前面传来大伯的骂声:「谁干的?!」

我们走过去,发现我们拿着的锄头铁锹,俱都给砍断了,断口齐齐整整的。

大伯黑着脸拿起断了柄的锄头就开骂:「特么的该死的打靶鬼,谁在背后装神弄鬼?给老子出来,老子不怕你!」

整个空山没有一人回应,我弟也从他烧烤的那里跑回来,还好,骨灰盒还在。

我不作声,虽然想不明白是谁干的,但是大伯形迹可疑。

因为从头到尾,我大伯只有刚才才离开几分钟。

我内心有种不安感。

很快,我们便继续往前走了,李大头倒是没听我妈的在原地休息,他捂着腹部也跟着来了。

我看了眼他的腹部,受伤了不疼吗?居然还能跟那么一路?走着走着,李大头便说他要休息一下,让我们先走。

我和我姑一前一后的走着,好几次我姑都想跟我说些什么,嘴唇张了张又没说出口,我也当没看到她。

我觉得皓皓说得有道理。

我姑家一直很穷,姑父腿被砸到时,也正是皓皓住院的那段时间。我姑断没理由不给我姑父治而把钱借给我爸的。

我们走了一段山路后,竟碰到了山体滑坡,「哗哗啦」一声巨响,我们几人赶紧的跑到大树底下,还好周围有树,我们小命保住了,不过就是被一堆泥土给困住了。

前几天下了雨,山体滑坡也正常。我们现在被围困,只能把我们断了柄的锄头铁锹拿出来挖土了。

大伯一边挖一边骂:「被我知道谁弄断了我们的工具,我连腿都给打断!」

听这语气,不是他弄的?

那到底是谁?

我望向大伯说:「把手机拿出来吧,我们打电话喊救援。」

大家于是看着大伯,大伯这时也顾不上许多,习惯性的模了模他搭在肩上的搭裢,结果脸色大变:「我搭裢不见了,手机也不见了!手机放在搭裢里的,我明明一直搭在肩上!」

大家跟着脸色都变了。

6.

正当我们一愁莫展时,外面传来了李大头的声音。

「你们在哪里啊?你们还好吧?有人吗?」

皓皓立马激动的回应:「爸,我们在这里,快来救我啊!」

李大头这时喊道:「你们别慌,快去剥些树皮,要大片的树皮,放在那些松泥上,你们慢慢的在树皮上爬出来。」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

把大片的树皮放在松泥上,能缓解压力,只要动作轻点,完全没问题。

于是,我们便拿起刀具铁锹等,在这几棵树上剥树皮。

李大头也在外面剥,很快,我们搭出了一条小路。

我们趴在树皮上,小心翼翼的爬。

大伯怕皓皓躁性,还接过骨灰盒自己拿。

等我们出来时,我疑惑的看着李大头。

他不是受伤了吗?怎么看着他居然还能给我们剥了那么多树皮?

随后我又想起我大伯说手机不见了,我问我大伯:「大伯想想,手机是你进山前就没收了,是留在家里了呢,还是在你的搭裢里一起丢失的?」

大伯一下就迷糊了,他说自己也记不清了。

我姑嘴巴一撇,「照我看啊,手机是那些多手的人趁大哥不注意时偷走了吧,也不知是打的什么主意。」

大伯下意识的看向我妈和李大头,我妈立马不乐意了:「杨春梅你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们偷了?」

皓皓更是怒目瞪向我姑,拳头紧握的就像要对付我姑一样。

我冷冷的看着几人。

今天李大头一直在激怒我姑,还有李大头受伤的事情是怎么回事?我妈没再纠着我姑刺伤李大头的事这就是异常。

正常来说,李大头一个外人,跟着我们进山为我爷爷挖坟坑这点也是很反常。

另外他受伤的事是真还是假的?

我望着他问:「李叔,你受伤了,不往回走,居然还能跟那么远?还有,刚刚你剥的树皮可比我们多啊。」

言下之意提醒大家,一个腹部受伤的人敢这么用力吗?

大伯立马走过去,问:「你的受伤的假的吧?」

「对,我也怀疑,因为我刚刚真的没有刺向他!」我姑特别肯定的瞪着李大头道。

大伯冷着脸说:「把伤口打开让我们看看。」

「你们干嘛要这样针对我爸?」皓皓上前一步拦在李大头跟前。

我妈也和声道:「对,你们就是故意针对!」

「李叔不会是心虚了吧?」我道。

我大伯干脆上前一把拉开他的衣服,然后把包扎的那块布条给扯了下来,李大头肚子完好无损!

我和我大伯姑姑三人,齐刷刷的盯着李大头。

李大头干脆说如果他做这一出,我姑还不得继续纠缠他?于是他才和我妈一唱一和的污蔑了我姑,这样一来,我姑也就投鼠忌器的不敢再来纠缠了。至于布条上的血,正是皓皓杀兔子时留下的血,原本只是留来狩猎的,结果却在这里派上用场。

李大头言语里透着不屑:「哼,我就是想教训下这女人,别没事老来骚扰老子。」

我姑被还清白,气得直骂,说以后就是闲得打自己也不可能再与李大头有半点交集。

我更是气得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样好玩吗?玩也不知道分寸,咱们是出来挖坟坑的!」

7.

李大头原本就恼羞成怒的,被我这一呛,他伸手就想打我:「反了你了连你后爹都敢骂!」

结果手还没伸过来,却被我大伯狠狠给捏住。

大伯冷着脸把他的手甩开,然后揪着他胸前的衣服骂:「我杨姓人也是你能打的?快说,那些工具是不是你弄断的?手机是不是你偷的?」

见此,我对大伯的怀疑立马消散。

也许那些事情并非大伯所为。那今天的事情,李大头嫌疑最大!

只是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我爷爷的钱他是分不到了,我爸的那些钱?

可只要我大伯和姑姑在,李大头都不可能分到钱。

想通这里,我突然毛骨悚然,会不会是李大头想趁这个机会,灭掉他们?或者,灭掉我?

突然,我想起那张神秘的纸条,上面写着有人想杀我!

我被自己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下意识的,感觉自己很危险。

李大头立马抗议:「我从头到尾就没接近过工具,也没接近过你,你们别欺人太甚了!」

正此时,我们身边「啪答」一声,有什么东西掉落在我们脚下。

皓皓大叫起来:「这,不正是我刚刚杀来吃掉的兔子吗?」

什么?

我低头一看,果然是只灰兔子。

刚刚皓皓剥兔皮时我是在旁边的,与这只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

都吃了的东西还能生还?

我妈不信邪的把兔子捡起来,脸色吓的都青了,但她也在兔子上绑着一张黄色的符,符上还用红笔写着:欢迎来到历山!

大伯拿过符,吓得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山、山、山神爷?!」

姑姑也唇齿发抖的:「怎么办?我们惹怒山神爷了?」

说着,我姑和我大伯跪在地上不断的跪拜着,嘴里还念念有词:「山神爷爷,有怪莫怪,我们只是进山埋先人的,不是有心打扰……」

我好歹上了大学,学的还是临床医学,我连尸体都摸过我还怕鬼?

我拿过黄符,眼神不由阴沉了下来。

我闻了闻黄符纸上的字,这明显是新鲜的血,虽然字迹干了,但味道还是能闻出来的。

我翻过背面看了下,上面还有两行字:「来了,就别走了啊!」

「我一直在你们背后!」

瞬间让人不寒而栗。

我感觉到不对劲,蹲下来翻了翻死兔子,这,是只母兔,刚刚皓皓杀的那只,是公兔,我亲眼所见!

是谁,一直在这里装神弄鬼?

我望向皓皓问:「刚刚跟你买兔肉的李荣山呢?」

皓皓这才想起来,不过他说李荣山给完钱就走了。

大伯问:「什么李荣山?」

于是我便将碰到驴客的情况告诉大伯,大伯立马就怒骂:「等我碰到他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这时,一只黑影从村林晃过,我弟立马便飞跑着跟过去,速度快的就像箭一样。我妈也看到我弟跑也赶紧跟上。

「皓皓,你别乱跑,这里可是历山!」李大头一边跑一边喊着。

历山,越往里面的森林越原始,听说每年都有一两个失踪的驴客。历山还有金钱豹,会吃人的。

思及此,我和我妈拔腿就跟上了。

等我们追过去时,我看到我弟吓傻了整个人还颤抖着,李大头也像被点了穴一样。

我看着二人傻傻愣在那里像是被人定格了般。我妈追上来立马瘫软在地。

8.

这片空地上,被人用血淋出一个枯髅头,血淋淋的很是可怕。

我想起符文背后的小字:来了就别走了。

这背后的人,到底想困住我们做什么?

刚刚全部人都在,如此想来能在背后做这些人,好像只有李荣山。

真的是他?

我想起那张干净清爽的帅脸,怎么都想象不到会是做出这么下作的人。

这时,林子里传来一阵怪笑:「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啊!有鬼啊,鬼来了!」这时,追上来的我惊司的姑大喊大叫着,指着地上的血图手指都发抖。

我妈战战兢兢的爬起来,拉着我弟就要跑。

「快跑,不然一会被鬼抓住就该吃我们了,快跑啊!」

李大头赶紧跟上我妈他们,大伯也拉上被吓软了的姑姑跑。

一个血枯髅头加上几声怪叫就想吓倒我?

鬼还会画枯髅头呢?还真新鲜啊。

只是有人一直在背后,我们很危险这倒是真的。

我跑回大路,我对我大伯说,「唯今之计,还是得赶紧把爷爷给埋了,好让他入土为安。」

「埋什么埋,我说还是别去找什么点好的穴了,就在这里挖个坑埋下得了,再待在这里人都得吓出神经病。」我妈搂着我弟,声音颤抖着说道。

「不,一定得要找到我爸点的穴。」大伯固执的说道。

我妈赌气的转过一边去:「要去你们去,反正我和皓皓不去了。」

「去不去随你。」大伯冷冷的抛下一句。

随后,大伯抱着爷爷的骨灰便继续往森林里面走,我立马跟上,姑姑见状也默默跟着。

走了一段,便见我妈和李大头还有皓皓也跟来了。

越往里走森林越是密集。周围杂草都快比人高了,大伯在前面用锄头压出一条小路来。

我转过头让大家手拉手走,不然这里很容易就滑下草丛去。

于是,我拉着大伯和姑姑,姑姑拉着后面的李大头,我看到姑姑尴尬的想抽回手,但脚下确实危险,便也强忍着。

这时,姑姑突然抬头,随后眼神木然整个人呆麻般愣住,嘴巴念念有词:「二哥?」

正当我疑惑时,姑姑倏地甩开我和李大头的手,然后朝着西面疯狂的跑。

姑姑说的二哥正是我爸。

我爷一个鳏夫带着三个孩子,每天忙着赚钱养家,我大伯小学毕业就出去打工了,所以我姑从小便是我爸带大的,她与我爸感情比较好。

刚刚她嘴里喊的是,我爸?

我立马拔腿追去。

可她越跑越快,脚步就像不听使唤一般。

大白天的,她居然看到了我爸?

野林里阴森森的,虫鸟不断的吱叫,越往里跑越是骇人,我追了一会儿,便不见了我姑姑的身影了。

「姑姑,姑姑,你在哪里?」在在森林里大喊着,我沿着姑姑刚刚消失的地方寻找着,终于在一片沼林地里找到了抱着树念念自语的姑姑。

「二哥,二哥你来了,呜呜,他们都欺负我。」姑姑像个小孩一样抱着大树杆哭诉。

我眼尖的看了眼,树杆右侧居然用刀子刻了个枯髅头!

谁,是谁把姑姑引来这里的?

9.

这枯髅头与那个用血淋出来的是不是出自同一个人手笔?

我冷峻着脸望着姑姑。

「姑姑,你怎么了?」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哪知姑姑猛然抬头,脸上居然涂满了鲜血,狰狞着脸突然冲我张开嘴巴「嗷」的一声,吓得我心咚的一沉,腿开始发软。

姑姑她疯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姑姑就张牙舞爪的向我扑来,腥红的眼睛怒瞪向我。

「嗷!」姑姑像野兽一样咆哮着。

我吓得连连后退,边退边喊道:「姑姑,姑姑,我是芳芳啊!」

可姑姑却像得了失心疯一样,扑向我就要撕我,我拼命想躲开她,结果脚一滑,整个人便滚下了坡……

「啊——」山林里,回荡着我的一声声惨叫,我以加速度滚落在山坡下,身体不断被周围的野草灌木的枝丫给勾破,头不断地撞击着。

除了天旋地转外,我特别绝望。

我试图让自己停下来,可这山脉太陡了,除非碰到阻力,否则我很难自己停下。

姑姑为何突然疯了?

大伯在上面喊:「芳芳,芳芳你怎么了?」

好像还听到姑姑喊:「大哥,快救芳芳啊!」

我更疑惑了。

突然「砰」一声,我狠狠撞在一棵大树上,人被卡住了,我头晕目眩的看了眼大树,没来得及庆幸,人便摔落了一个山洞里。

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的喷出,随后,我便晕了过去。

良久,我意识开始清醒,睁开眼睛还感觉自己整个人在旋转的。

我用力的揉了揉脸,强忍不适让自己坐起来,可一阵眼黑,脑袋是晕的,整个人还想吐。

好痛。

我的全身像是要散架了一样。

可接着,洞里一阵腐臭味扑面而来,紧接着便是一种要窒息的感觉。

这种气体,有毒。

我赶紧寻找光线,只要有光的地方,肯定有出口。

我洞着光艰难往外爬,我怕中毒,更怕这闭寒空间里有其他有毒动作,比如毒蛇,甚至鳄鱼之类。

很多毒物非常适应这种环境,若是被这些老毒物咬上一口那就真的死了都没人知道了。

正此时,我脚好像被什么困住了,借着幽光我回过头一看,竟然是我大伯的那件搭裢!

想起大伯说手机就放在他的搭裢里的,我立马拿起来翻,结果什么都没有!

那,到底是谁把搭裢扔在这里的?

10.

我把大伯的搭裢穿上,继续往光洞爬出去,却发现这束光的出处只是一个像碗口大的洞口!

这让我原本的希望变成绝望。

我无助的靠在岩石流泪。

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我不甘心啊。

可这幽闭的空间加上毒气的浸噬,我能坚持多久?真的会有人发现这里然后救我出去吗?

我大哭着,可头因为吸入毒气越来越晕了,我贪婪的朝着小洞口大口大口的呼吸。

我把小洞口尽量弄大一点点,脸朝外的给自己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头晕的现状缓解了一点。

我尽量让自己清醒些。

想想,刚刚姑姑为何突然发狂?谁把她引过去的?

那个人,是画黄符的那只鬼?画黄符的人与给我写纸条的人,是不是同一个?

谁把工具砍断的?又是谁画的血枯髅头?又是谁把手机给偷了?死兔子是谁扔的?大伯的搭裢为何出现在这里?

这里面,迷团太多了,不,我不能死,我必须要出去!

搞不清楚这些,我不甘心!

我掏出小刀,用力的挖着这碗口粗的小洞口,慢慢的把洞口扩大。

好不容易把洞口扩大到我头那么大,往外探出头时我更绝望!

这往下,竟是悬崖峭壁!

我狠狠锤了下地,捂着脸便哭了。

这特么我要是死在这里就太不公平了!

我狠狠抹了把泪,不,我要出去!

我往来路爬出去,然后回到我最初掉落的地方。

只要我静心在这里找,一定能找到出口的。

我坐在原地四处张望着,好在刚刚那个洞口被我弄大了些,洞里也显得没那么暗了。

我继续往里去,结果却被吓到了。

眼前,一窝白呼呼的蛋!个个拳头大小!

蛋窝里,还有一条沉睡着的蛇!

吓得我赶紧的屏着呼吸小心翼翼的爬开。

若是惊动了蛇,那我的小命可就没了。

在这种地方生存的蛇,那可是巨毒!

我爬着爬着,却被一把小男孩的声音叫住了:「姐姐,你等等我啊。」

谁?

我冷汗直冒。

转头一看,果真有一个全身是伤的小男孩在我后面,他也像我这样在这条逼仄的通道里爬着,脸孔苍白毫无血色。

莫非他也是像我一样掉落在这里的人?

思及此,我不由生起同情之心,伸手便想去拉他一把,可他却突然诡异的笑了:「姐姐别走啊,你留在这里陪我玩吧!」

「桀桀桀桀桀……」说完,小男孩发出一阵怪笑。

「啊!」我吓得惊恐万状的大叫着。

11.

我赶紧的往外爬,可小男孩却追着我一直怪叫,紧接着,他的头突然变成了一只血淋淋的枯髅头,而他的身体,却是金钱豹。

我被吓得浑身发冷,脑袋懵的一片空白,愣了一会,我想也不想的就拼命逃,头也不回的逃,我不能被豹子吃了!

可我越急越坏事,怪物「嗷」一声头一伸,便往我小腿呲的咬了一口。

「啊!」我痛得大叫着,立马感觉到全身都开始麻了。

我又陷入巨大的恐惧中,痛苦的抱着小腿哭叫着,而我头顶上,是张着血盘大口的枯髅头……

「你在这里围着原地爬来爬去做什么?还不赶紧出来!」此时,一把男声呼喝着,我脑袋「轰」一声炸开,抬头一看,这男人好熟悉?

「你想死在里面啊,快出来!」男人又骂了一声,还用力的拽着我,紧接着,我眼睛便看到了天空和树林。

是谁,把我从山洞里救出来的?

对方全然不管我是个女孩,拽着我就往更广阔的空地跑去。

我只跑一会儿就软弱无力的坐在地上了。

我胸闷的几近窒息。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挥了挥手说:「我不行了不行了,我要休息一会。」

恍惚中,我看到那名男子拿了一瓶水淋在我脸上,我伸出舌头贪婪的舔着水,这下舒服多了。

良久,我的意识才慢慢清醒过来。

男子蹲在我面前给我扇空,边说道:「这个洞里有个沼泽池,所以空间全是沼气,而沼气中毒,就是会让你窒息,然后产生幻觉。时间长了得不到救援,你就死在里面了。」

原来如此!

想起刚刚我在洞里经历的那些恐怖,真真是太吓人了。

我谢过他,这时终于看清楚眼前的男人了,李荣山!

「李荣山,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疑惑的问他。

李荣山皱着眉问:「我会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我是学地质与自然科学的,我已经在历山将近一个月了啊。」

哦。

想起那一串串的迷团,眼前这李荣山是敌是友我一无所知,我立马对他警惕起来。

李荣山却想把我带回我大伯那边去。

他走在前面,和我说在山里,走梁不走沟走纵不走横,让我注意跟着他。

看来他没骗我,他果真是对历山很熟悉。

我一边走一边问他:「李荣山,我大伯的搭裢是不是你偷的?我们的手机在哪里?那些工具是不是你砍断的?」

虽然他救了我,但不防碍我怀疑他。

李荣山转头看了我一眼,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

他自嘲地笑了声,问:「我长得像坏人?」

我:……

他补充道:「我跟你弟买了兔肉后我就走了,我每天忙着检查实验结果哪有时间管你们。」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弟?」我问。我们从没透露过皓皓是我弟啊。

12.

「……猜的。」

李荣山虽然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可我却觉得这里的人只有他有时间搞破坏。

可能他看到我一脸怀疑,于是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打开他的实验仪给我看。

一个像点读笔一样的东西,上面清楚地纪录着各种植物的杆径株高切片等数据,就连刚才那个洞里的空间指标都有纪录,每一项纪录都有时间。

如此看来,他好像能排除嫌疑啊。

可不是他又是谁呢?

我皱着眉,想想我是怎么掉落山洞的。

姑姑?

她突然发疯害的我滚下坡。可她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她说看到我爸,到底是幻觉还是她装的?

如果是装的,那就真的很让我心寒啊。

难道他们真想除掉了我好多分点钱?

按皓皓怀疑的点,我姑姑当年就是坑了我爸两万赔命钱。

但我大伯好像并没过多纠结。

理由只有一个,那两万块钱大伯也有份拿了。

或者,是他们俩人的阴谋?

如果我姑姑想要除掉我,那她肯定也想除掉我妈和皓皓。

这样一来,钱就是她和我大伯的了啊!大伯家两个儿子和姑姑的两个儿子,一直因为拿不出彩礼亲事黄了又黄。所以他们有这样的动机!

这样大胆一猜测,我竟然越发的毛骨悚然。

就在我们快走到姑姑发狂的那里时,李荣山突然拉着我闪到一旁的灌木丛去,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鼻子都被他坚实的后背给撞得老疼了。

「李荣山你收买人命……」我正开口骂他,嘴巴却被他捂住了。

「不想死就别说话!」李荣山压低声音警告我。

我慢慢从他背后探头出去,这一看却吓了一跳。

前面居然躺着个人!

瞅那衣着,正是我妈!

我妈躺在血泊里,我心咚的一沉,浑身便颤抖着,我哆嗦着唇想也没想的冲了出去。

「妈……」我抖着手不知所措。虽然她从没关爱过我,可此刻看到她倒在我前面,我的心居然抽痛着,泪水一下就止不住了。

「谁干的!」我哭泣着低吼。

血是从我妈头部流出来的,我妈趴在地上,看这样子是有人在背后用重物袭击了她。

李大头和皓皓都能排除。

这些年李大头对我妈怎样我还是知道的,皓皓更不可能了。我妈一直都是为他打算的啊,他还能杀了自己妈不成?

我姑姑?还是我大伯?

他们二人是最有动机了。

并且我现在怀疑,说要进山给我爷爷挖坟坑,指不定都是姑姑和大伯策划的呢。

除去我姑和大伯外,那就李荣山了!

正此时,李荣山突然出手捂住我的嘴便把我往后面拖去,瞬间,我全身神经便立马绷起来了。

「李荣山,你要做什么?!」我惊恐的低叫着。

13.

「闭嘴!」李荣山低声呵斥我,还用手指对我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外面。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我大伯和李大头。

怕我惊呼出声,李荣山全程都捂住我嘴巴。

我这回没再轻举妄动,而是安静地听着外面说话。

只听李大头责斥的道:「杨灿明,你以为你把他们都杀了,你就能拿到钱了?」

杨灿明是我大伯。

所以李大头的意思是,我妈是大伯杀的?

李大头的「他们」指的是谁?我妈和……姑姑?

还是我?

正此时,我看到皓皓从大伯后面出现,一锄头就砸在大伯后脑,不过砸歪了,大伯的肩上开了个口子,鲜血如注的喷薄而出。

大伯赶紧捂住伤口倒坐在地,指着皓皓骂:「该死的野种,你敢偷袭?」

皓皓走到李大头身后,狠狠的「呸」了一声,狰着脸骂道:「偷袭你怎么啦?死老狗,你不也是偷袭我妈吗?你杀了我妈我要杀了你!」

说着就要继续拎着手中那柄短锄头砸我大伯。

李大头却拉住皓皓说:「不急,等我先把真相告诉他,让他死也死得瞑目。」

皓皓放下锄头站在李大头身旁。

李大头居高临下的指着大伯得意地道:「杨灿明,当年害死你弟的人是你吧?我兄弟也是在那个矿场,我兄弟说你弟被砸死前,看到你形迹可疑!」

什么?

我立马竖起了耳朵。

当年大伯确实是在我爸那个矿场当过临时工,但矿难那段时间在没在就不清楚了。可当时矿难砸死的可是有五六人啊,我大伯再厉害,都不可能让矿井塌方吧。

我又听到李大头不屑的勾唇:「杨灿明,你想利用你弟弟的赔命钱来娶儿媳妇?可惜了,这些钱只能归皓皓,你和杨春梅这个贱妇,算盘打那么响又有什么用?你们杨家给我养老婆孩子五年,我还得谢谢你们姓杨的啊哈哈哈哈。」

李大头的话真的很欠揍。我满腔的怒火成功的被他点燃了。

想起我爸在生对皓皓的挂念,和爷爷死前还和我说要与皓皓相亲相爱,他好歹是我们杨家的子息。如果他真是李大头的亲生儿子,那他们这几人就真是太卑鄙了!

当年我爸矿难时,在理赔时专案组曾经就我和我爸作过亲子鉴定,确定我们是亲生关系的,我决定了,等我们成功脱离这里后,一定要与皓皓做一次姐弟鉴定!

为了觊觎不属于他们的钱财,居然从五年前就开始谋划了!

便见李大头又是得意的说:「杨芳也死了,杨春梅这贱人受了伤,但肯定也活不久了,只要你一死,你弟家的赔偿就全都是皓皓的了!而我,是他的亲老子!」

皓皓也没说什么,一脸平静的站在李大头身边。

估计李大头也没少给皓皓灌输。

大伯终于被激怒了,痛苦的大喊着:「李大头,我要和你拼了!」

14.

大伯挣扎起来就与李大头扭打在一起,大伯像疯牛一样,双手掐着李大头双臂,让他近不了自己的身,使出全身蛮力就要把李大头推下山。

李大头忙着喊:「皓皓,你闪一边去,别被撞到了。」

可话还没说完,大伯推着李大头,强大的冲击力把皓皓给撞到一边去,一个趔趄滑脚了,人竟撞上了一旁的大树,「咚」一声,直直的摔晕过去。

这立马就惹怒了李大头,李大头发了狠劲,一把掀翻大伯,脚狠狠的踩在大伯受伤的肩上,手便去探着腰包的短刀。

见此,我立马捡了块石头冲出去,举起石头猛的就砸在他后脑勺。

「啊!」李大头痛苦的吼了一声,鲜血如注的从伤口喷出。

大伯见状立马推开他的脚,一个扫膛腿过去,李大头痛摔在地,鲜血开始流了一地。

大伯夺过李大头手中的刀就要刺过去,我立马按住他,「不,大伯,不能杀人!」

大伯看了我一眼,随后狠狠瞪着李大头「呸」了一声:「就你这软骨头,也想杀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现在老头子已经死了,我早晚把你们一家三口赶出去!」

我瞬间愣住。

记得我在一旁看皓皓拔兔毛时,皓皓也和我说过老头子死了把我赶出去!

正当我发愣间,李大头晕了过去。

大伯目光森寒冷峻着脸问我:「你居然还没死?」

啊?大伯在说我?

我警惕地退后了一步。

当时我滚下坡时,我清楚地记得听到大伯的声音。

所以大伯与姑姑,是一伙的?

还有我妈,是谁杀的?

刚刚皓皓说,是大伯杀了我妈。那姑姑呢?是死了,还是活着?她现在在哪里?

可大伯两眼腥红的盯着我,目露凶光表情狰狞。

我又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大伯,你想做什么?」我颤着声音问。

「小心别摔了。」一把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接着手还扶住了我。是李荣山。

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踩到石坑了。

大伯看到李荣山,脸色立马就变了,「芳芳别靠近他,他就是幕后黑手!」

「那些枯髅头是他画的!他不知用什么妖术惹得你姑姑发疯,我跑过去时亲眼看到你姑把你推下坡,然后我打了你姑一巴掌你姑才清醒,之后因为内疚跑了,我去追你姑时就看到了他。还有,你妈是他杀的!」

大伯说他跟踪我姑姑时,没想碰到李荣山在另一棵树杆上画枯髅头引开我妈,我姑姑识穿后李荣山原本是想杀了我姑姑的,没想我妈突然跑来,三人纠缠间,李荣山砸死了我妈。我姑姑被惊得跑了,是大伯亲眼看着李荣山跑去追我姑姑肯定去拖住李荣山的。

大伯情绪很激动,他说当时明明已经把李荣山推下山了的,现在李荣山非但没死,居然还和我在一起!

大伯指着李荣山就骂:「小贱种,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缠着我杨家做什么?」

15.

什么?

我一脸疑惑的望了眼李荣山,他与我家一直认识?

大伯冷哼道:「这李荣山就是你爷爷的私生子!哼,当年他爸死了后,他妈就想勾搭上你爷爷,结果我和你姑一直反对,你爷爷才与他们家断了联系。没想到现在看你爷爷死了,也想出来分一份!」

我不禁冷汗直冒。

大伯说得言之凿凿,可皓皓却说是大伯杀的人。

到底谁才是凶手我已经被搅混乱了。

大伯见我如此纠结,又是在一旁补了句:「李大头与皓皓赶到时,只看到你妈倒在地上,而当时只剩下我在原地,所以才一口咬定是我杀了你妈,实质上李大头和皓皓都没亲眼看到。」

李大头与我妈是夫妻,李大头肯定会先入为主的以自己看到的为结果,这也情有可愿。

可李荣山呢?

果真像大伯所说的,是爷爷的私生子?

如果真像大伯所说的,李荣山母子一直因为大伯和姑姑的反对而流落在外,那李荣山对大伯及姑姑有怨怼也是正常。

如此想来,我不自觉地离李荣山远一些。

这李荣山,也太能藏了。

并且他对历山真的很熟悉。

熟练的把我从山洞里带出来,又熟练的把我带到这里来。

他带我回来是想要骗取我信任?

那他在历山做地质与自然科学的一些实验,到底是真的,还是编的?

还是,真像大伯所说的,他就是要趁此机会,将我们杨姓人一个一个杀死。

但我们死了后,他又怎么获取到爷爷那笔钱?

除非有亲自鉴定书,或者是出生证上父亲这一栏写的是我爷爷。

我抬头看向李荣山,他该不会真是我爷爷的私生子吧?

李荣山很失望的看着我皱眉:「杨芳,你好歹是个大学生,你大伯说的故事漏洞百出你居然没听出来?」

「我爸死时我都八岁了,为何八岁前一直没与你们家有任何来往?另外你妈死时为何李大头和你弟只看到你大伯在原地?为何又一口咬定是你大伯杀的?现在死的死伤的伤,全都成了你大伯的一言堂,你觉得他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我:……

我有口莫辩。

不过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这些漏洞我确实是忽略了。

没等我开口,李荣山又继续道:「我是讨厌杨灿明,因为他压根就不是个好人!」

「还有今天的一切,都是他为了除掉你们而策划的!」

十二年前,当时李荣山才八岁,有次我爷爷卖肉回家天已经黑了,没想走山路回家时摔下了山沟的水潭,是李荣山的爸爸救了我爷爷。

但救完我爷爷的李父却在水潭里爬不起来,最后耗尽体力死了。

李荣山父亲死后,我爷爷一直都资助他们家,甚至一有空就去给他们家干农活,重的累的,都抢着干。

一来二去的,闲话就出来了,更是有人传言李荣山是我爷爷的私生子。大伯带着姑姑二话不说就去人家村子里闹,还要揪着李荣山妈妈去浸猪笼。

李荣山妈妈受不了侮辱,当晚就上吊自杀了。

后来李荣山被舅舅领走了。

「杨芳,当年我妈就是被你的好大伯好姑姑给逼死的!他们在村子里大吵大闹,还剥光我妈的衣服游村,我当时才八岁,我亲眼看到我妈被脱光衣服扔进水塘里浸猪笼!」李荣山崩溃的咆哮着,指着大伯哽咽着怒骂:「这种人渣他死不足惜!」

16.

我像受到暴击一样看着我大伯。

没想到当年我大伯和姑姑居然还干了这种事情!

李荣山当时才八岁!

试问一个才八岁的孩子,亲眼看到这一切,对他是多么残忍!他的世界从此就只有扭曲与仇恶,报仇雪恨在他的心底只会生根!

童年的伤痛,是要用一生去治愈的。

李荣山狰着脸骂道:「虽然你爷爷后来在我父母坟前惭悔,可人已经死了!如果你爷爷当年有与家人解释过,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你爷爷不敢解释,只有一个原因,他对我妈起了色心!」

「啊!」我的三观被震碎了。

「你大伯为什么要坚持把你爷爷埋进深山老林里?那些什么属牛属龙亲人儿女,那是因为你大伯和你姑看准了,只要你和你弟来,李大头和你妈一定会来!他们就是想借此机会杀了你全家!」

「你们死了,谁才是最大得益者?」

我立马怒目紧瞪大伯。

李荣山说得对!

我们死了,大伯是最大得益者。

不管是我爸的爷爷的钱,以及我家里的田地,俱都变成大伯的了。

而我大伯那么自私,又怎么可能会让我姑姑也分走一分?

所以我姑姑现在估计也凶多吉少了。

大伯根本就没想让我们任何人活着走出这座大山!

只是没想到,李荣山成了他计划里的变数。

我冷冷地看着我大伯,从没想过我大伯居然是如此这般冷漠绝情之人!

大伯却冷冷地扔出一条写着血字的布条,「如果我不是看到我妹留下的血字,我就真信了你的邪了!」

话是冲着李荣山说的。

我看着布条里,用血写着:哥,快来救我,是李荣山,一切都是他干的!

确实是我姑的字迹。

以前我考试签名,家长意见和家长签名,全是我姑写的,所以我认得。

我眼神阴沉的看向李荣山,这下,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是同情他,可姑姑究竟是我亲人,我要救姑姑。

我和大伯说我们一起去找姑姑吧,我姑应该还在这座山里。

但大伯担心李荣山又在背后搞偷袭,于是提议把李荣山绑在树上。

我和大伯合力把李荣山绑得结结实实的,随后便去寻找姑姑了。

我们在原先我掉落的那个山洞里找到我姑。

我姑她后来也滚下来了?她正像我当初那样,一直在山洞里绕着爬。

「不,哥,别杀我,别杀我,我会乖乖的!」我姑一脸恐惧的边爬边乞求着。

我望向大伯,大伯脸色立马变了,怒喝道:「杨春梅,你发什么疯?还不赶紧滚上来!」

我姑姑听到大伯的声音表情更加恐慌了,嘴巴念念有词:「哥,我们不要杀人了好吗?哥,我不想杀人!」

17.

听到这些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李荣山说过,我们在吸入沼气后幻觉看到的画面,正是我们内心恐惧及忌讳的。

我当时看到有个小男孩在拖住我,表示我内心是一直恐惧的是我弟。

我赶紧伸手去把我姑姑给揪上来,然后又像当时李荣山那样,把水倒在我姑脸上,好一会,我姑才缓过劲来。

但估计精力消耗过大,人瘫软在地上直喘气。

我凛凛地盯着大伯问:「大伯,把搭裢扔在洞里,又故意制造手机不见的事,随后又砍断工具,以及画枯髅头这些,统统都是你干的吧?」

「另外,我妈也是你杀的。」

手机有可能压根就没带进山。

而他制造那么多事端,无非就是转移大家的注意。

见我这样,大伯也不想再装。

他眼底闭过杀意,阴鸷的盯着我说:「不错啊芳芳,我杨家没白养你!还真就被你看出来了。」

「没错,你妈是我杀的,按照原计划,应该是先杀了李大头,然后你妈和那小野种看到冲过来想报仇时,我再和你姑合力杀了他们!哪知你姑这窝囊废,居然被你妈给推下了山!那我就只好先杀了你妈喽。」

「不过没关系,反正李大头流那么多血,多半是活不成了。我一会杀了你,再把那小野种给杀了,所有的钱,就都是我的了!」

我愤懑的瞪着大伯,他的冷血残忍简直是无法忍受。

「你简直禽兽不如!」我咬牙直骂。

「闭嘴!你妈不该死吗?跟李大头勾勾搭搭还生下野种!你爸到死前都不知道皓皓压根不是他的种!我杀了你妈和李大头,这是给你爸报仇!」

「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这是为了自己!」我冷冷的回了一句。

大伯却满不在乎:「对,没错,你们活着就只会分薄我的钱!」

边说着,边掏出短刀逼近我。

他要杀了我!

那一共七十六万,不光够他两个儿子娶上媳妇,还能盖幢很漂亮的房子,以及剩下一笔养老钱。

大伯,他不会让我分走钱的。

不,我不能死!

我大声说道:「大伯,我不要钱,我不要钱可以了吧?那些钱你全都拿去!」

「真的,我以后大学毕业后,我可以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能养活自己。所以那些钱,我都可以给你的。」

只要他能放过,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我还有大好前程,我不想死!

「钱只能是我的,而你们,也必须得死!只有你们都死了,今天的事情就不会透露出去!」

「去死吧!」大伯手执刀子向我桶来。

这时,缓过起来的姑姑爬起来就抱着大伯的腿,乞求道:「哥,咱们别杀人了好吗?别杀芳芳,她是二哥唯一的血脉了,二哥会恨你的!」

「二哥二哥,你二哥已经死了!你要是那么爱你二哥就应该把他唯一的血脉送下去给他尽孝!」大伯红着眼睛骂。

「你要杀芳芳,你就先把我杀了吧!」姑姑紧紧的抱着大伯,于是,我看到大伯杀红了眼一样,拼命的往姑姑身上扎刀子……

18.

正此时,李荣山带着警察来了。

后来,大伯就被警察带走了。

警察来时,正正看到大伯向我姑身上扎刀子。

李荣山看着我问:「你没事吧?」

我整个人就软倒在地上大哭。

惊历了这些变故,我真真切切的感受着什么叫劫后余生!

我没想到大伯第一个就对付我。当时姑姑是故意发疯,制造成我不经意滚下山的。

没想到一直对我好的姑姑也会这样对我。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我只是掉落山洞还被人救了出来。

他们俩装神弄鬼的制造那么多似是而非的悬疑,真真是好手段啊。

李荣山把我救出洞时,我问他,写纸条提醒我有人想杀我的事是不是他干的,他承认了。

他说:「哼,我只是看你那么笨好心提醒,要不然你变成鬼了都不知咋回事。」

然后我问起他知不知道是谁扔了只死兔子在皓皓脚边的?李荣山直接大方承认,他说他这样干其实是想再整些能让大家疑神疑鬼的事情出来,好拢乱我大伯的计划。

其实当时大伯说李荣山身世时,我就想起来了,当年确实是有人救了爷爷而死。

爷爷还跟我讲过,只是每次讲到后面,爷爷就不想继续了,总是感叹着他这辈子,对不起恩人啊。

所以我和大伯绑李荣山时,明着是结实,实质我走前往他手里塞了把小刀,我还压着声音让他报警。

我不能让大伯得逞!

之后,我和李荣山带着警察去找到我妈和李大头的尸体,而皓皓还好只是撞晕过去,还有生命体征。

李荣山拿出昨天的视频来给警察,并说:「警察先生,这是我昨天在山里做实验时无意中录到的。」

视频中,最初只是录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黑鹳的进食及求偶,没想到却无意中录到我大伯与姑姑进来踩点,二人商量的过程全被录到了。

我弟经历了这么些变故后,整个人变得沉默了许多。

我妈和李大头都死了,经过指纹鉴定,以及现场还原,确定是大伯所为,大伯也认罪了。

我大伯啷当入狱,而姑姑因为失血过多成了植物人。

大伯判决的当天,我见了大伯。

我紧紧的盯着他问:「事到如今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我爸当年的死,是不是你动的手?」

大伯双手铐着手铐,老泪横生的哭道:「呜呜呜,是我一时糊涂啊,我当时想着只是砸断你爸一条腿,到时跟矿场讹笔钱好给你堂哥讨媳妇的,哪知矿场新买的炸药威力那么厉害……」

说着,大伯哭不成声了。

这些天来,狱警每天都给他上课,加上连续几次的庭审,倒是把他的几分良知给唤回了。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我抹着泪咬牙道:「李灿明,你简直不配做人!像你这样自私冷血的人,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李灿明,死刑,立即执行。

19.

出了这种事,以后我那两个堂哥就更难娶媳妇了。

后来,我自己一个人上山把爷爷的骨灰给埋了,就埋在我爸旁边。

爷爷留下的钱,我分成了三份,大伯家一份,姑姑家一份,我家一份。

而我拿了皓皓的头发,与我做了一份姐弟鉴定书,确认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姐弟,于是,我爸那笔钱,我并没有分他。

自从李大头和我妈死后,皓皓整天就沉默发呆,在我回去上大学前,我找皓皓聊了下。

我说:「这个家姓杨,你姓李,你父母已经死了,没有人再能护着你,你终究要自己独立。想要改变命运,你只能回去读书!」

皓皓习惯性暴躁的怼我:「关你什么事!」

我双手抱着胸前,嘲讽道:「这幢房子现在是我的,我随时可以赶你出去!」

随后,他沉默了。

然后我说:「我给你和镇中学的校长说好了,校长同意你回去复读初三,如果你考不上高中,那就不好意思,请乖乖滚出我家。」

结果接下来,皓皓把他初中的书翻出来,拼了命的读书。

我给他留了些伙食费,又让他自己种菜养鸡,生活上,尽量做到自给自足,他未来的路,终归要一个人走的。

开学后没多久,李荣山来我学校找我了。

李荣山问我,能不能当他女朋友。

我心怦怦直跳,愣了好久竟忘记回答了。

至于后来答没答应,我也不记得了。反正后来,我们经常约会来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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