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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医院

我在一家诡异的医院醒来。

失去了之前所有的记忆。

随着离奇的真相被一步步揭开。 

我才发现,这家医院隐藏着更可怕的秘密。

1

我从昏迷中醒来三天了,还是一点恢复记忆的迹象都没有。

我的主治医生徐明磊告诉我,前几天我在附近遭遇了泥石流,伤到了头和腿。

不过好在现在的失忆只是暂时的,过段时间就会恢复。

我坐在病床上,从窗子向外望去。

这所医院的环境十分好,山清水秀,远离市区,确实是个养伤的好地方。

不过令我疑惑的是,从医院人员口中得知,我来医院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

为什么从来没有家人或者朋友联系过我,难道没人知道我住院了吗?

我拜托医院帮我联系警局,回复因为泥石流,警察短时间也没办法过来。

唯一知道的关于我的信息,就是我在昏迷前迷迷糊糊的说的赵安两个字。

医院人员告诉我,这应该就是我的名字。

但是我的直觉却告诉我,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2

「赵安先生,起来打针了。」

我从窗外收回视线,看向病床前的圆脸小护士。

她带着口罩,披散着头发,护士帽戴的歪歪扭扭,护士服上面也有不少污渍,让人看着心里十分不适。

我看了看她胸口的工作牌,郑丽。

照片上是个笑起来十分阳光的小姑娘,但未免对工作太不负责了。

她手法笨拙用注射器抽取完药物,就要向着我胳膊扎过来。

「你还没有消毒,就直接给我注射?」

我有些气愤的甩开她的手,现在的护士都不培训一下就上岗吗,我之前可从来没有犯过这种低级错误!

等等,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我之前,也做过类似的事吗。

郑丽听见我这一声吼,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她拿着注射器的手不自然的发起抖来,两条腿更是站不稳,几乎要摔倒在地上。

我皱了皱眉头,我也没说什么啊,怎么她就被吓成这样。

我刚想出声安慰她一下,门口突然涌进了三个带着口罩的护士。

其中的杏眼护士接过郑丽手中的注射器,郑丽眼中流露出了哀求的神色,但这并没有引起她的同情。

杏眼护士打了个手势让另外两个护士把几乎要瘫坐在地上的郑丽搀扶出去。

郑丽这时却像是发了疯一般,一下把杏眼护士扑倒在地,挣扎间,杏眼护士的口罩被刮掉,露出了一张惨白的脸。

旁边的护士见状,冲上来把郑丽制服连拉带拽的把她拖出了房间。

我吓了一跳,郑丽的反应太大了,难不成这会让她丢了工作,犹豫再三我还是问了出来。

「犯了错的护士,你们会开除她吗?」

杏眼护士带好口罩,给我注射针剂,手法比郑丽娴熟了些,但也算不上流畅。

她听到我的问话,笑眯眯转头望向我。

「我们会针对犯错的人员进行专门培训,如果再次犯错,我们只能开除处理了,毕竟您是我们医院最珍贵的病人。」

最珍贵的病人,把人说的像是物品一样,这种说法让我感到十分不舒服。

「很不幸的,郑丽这已经是第二次犯错了。」

我皱了皱头,刚想说些什么,杏眼护士又接着说道。

「郑丽还有其他价值,您不必为此自责,不久之后,您和她或许还能见面。」

2

《善辛医院入住病人守则》

1.自觉遵守医院守则,如有违反,后果由病人本人负责。

2.为防止互相传染,病人只能在自己所在楼层活动,如有其他需求,请向本楼层护士长申请。

3.病号服后涂有红色数字编号的病人有精神类疾病,且具有较强攻击性,遇到请尽可能远离。

4.晚上 10 点-早晨 8 点是休息时间,任何病人不能走出病房。

5.听到奇怪的声音请务必远离幷及时向医生或护士说明情况,以免耽误重症病人抢救时间。

6.不得靠近医院急救室,如有违反,医院将追究相关违规人员责任。

我放下写着医院守则的小册子,这个医院规矩还真多啊。

看了看还缠着石膏的右腿,叹了口气,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而且我的记忆还没恢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院。

看了看时间,9 点 50,还有十分钟就要熄灯睡觉了,去趟卫生间吧,不然一会熄了灯太不方便。

我拄着双拐挪到了病房自带的卫生间,洗完手,我看着洗手池上光秃秃的白色墙面。

这个医院还有一个地方让我很疑惑,这里没有镜子。

不管是卫生间还是走廊,一面镜子都没有,我自从昏迷中醒过来连自己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

我躺在床上想着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虽然我失忆了,但是这个医院的安排处处都让我感到一种说不清的诡异。

3

我刚想拿起床头放着的写着赵安的名牌,一片指甲盖大小的亮晶晶的东西掉到了地上。

我费力的护着那条打着石膏的腿慢慢下蹲,想要捡起它,就在我快要碰到它时候,灯灭了。

一瞬间,好像整个医院都陷入了寂静,黑暗中,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滴答滴答……

哪来的水声?难道是我卫生间的水龙头没有关?

我伸出手往床下摸索了一阵,摸到角落里有一个拇指大小的东西,我顺手拿了出来。

病房里一片漆黑,我撑着床沿打算慢慢站起。

但由于有一条腿不方便,手一滑,不自主的重重的跌坐了下去。

我拿着东西的那只手条件反射的摁在地上,那个大拇指大小的东西居然亮了起来。

竟然是一个袖珍的小手电!

我顺着手电射在床底的光看过去,这一看,差点让我心脏骤停。

床的那边,有两条修长漂亮的腿,她穿着的是善辛医院统一制式的护士服。

一滴滴鲜血顺着护士服的裙摆滴落下来,已经在地上积了一小滩。

滴答滴答……

哪里来的女护士,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我的心脏狂跳不止,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我猛地抬起头看向床上,什么都没有。

我再向床下看去,那还有什么女护士,连地上的那摊血也没有了,刚才发生的好像是一阵幻觉。

小亮片就在床底不远的地方,反射出一点光亮,我按耐住心中的惊疑,把小亮片攥在手里,慢慢起身坐在床边。

等我看清手中的东西时,兴奋不已,这个亮晶晶的东西,居然是一块镜子!

或许这块被医院所禁止的小镜子,能解答一些我心头对这所诡异医院产生的疑惑。

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我借助小手电的光亮,对着手中的小镜子照了过去。

我看着镜子里的镜像,只觉得大脑轰的一下,变得一片空白。

「这怎么可能!」

镜子里的「我」,居然长了一张和我的主治医生徐明磊一模一样的脸!

4

我只觉得后背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冷汗,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等我有更多的猜测,门外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散乱急促的脚步声,是向着我这间病房来的。

我赶紧把袖珍的手电关闭,和小镜子一起扔到了床下。

刚做完这些,我把被子盖好躺在床上闭眼装睡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你确定是看到这间病房有光亮?」

有人围着我转了一圈,伸出手在我的被窝和枕头下摸索了一阵,低声回头问。

是白天那个杏眼女护士的声音,她应该就是我的病房所在这个楼层的护士长。

另一个有些胆怯瑟缩的女声响起。

「应该……是这间,我看到有白色的光晃了一下。」

我心中无比庆幸,幸好我刚才急中生智,把手电和小镜子扔到了床下,要不然接下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

一阵细微的磕碰声响起,我感觉胳膊上被扎了一下,有什么液体被注射进了我的身体。

「这段时间我们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仔细看好他!」

我的头脑开始昏沉起来,完全陷入昏迷前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些护士,竟然在监视我!

再醒来的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主治医生徐明磊坐在我的病床边低着头不知在病历本上写着什么。

「你醒了,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是一样温文尔雅的语气,任谁听见都会觉得这是一位极和善和负责的医生。

「挺好的,这几天我休息的都很好。」

我随口回答,视线扫过他戴着口罩的脸,装作不经意的落在他胸口的工作牌上。

主任医师,徐明磊。旁边的照片则是和昨晚我在镜子里看到的一模一样的脸。

我按耐住心中的慌乱,貌似随口说道。

「徐医生,我还没见过你摘下口罩的样子,以后在路上碰到会不会认不出来你。」

徐明磊正在写病历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看着我。

「你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等你恢复记忆了就会想起我是谁了。」

5

徐明磊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之前不是说我是在附近遇到了泥石流,被救到医院来的吗?

看他的意思是,我们之前就认识,而且,还很熟悉。

最让我感到恐惧的是,长着和郑明磊一样的脸的我,到底是谁,真的就是他们口中的赵安吗?

想起昨晚护士给我注射的不明液体,我意识到,警察不会来了,要想活下去,我只能自救。

我一只手摁住床沿,头慢慢向床下探去,要先确认一下昨晚我昏迷之后床下的东西有没有被她们发现。

太好了,还在。

我费力的伸出手把两件东西拿出来,把它们卡在了床头柜和床沿的缝隙里,这样我需要的时候随时就可以使用。

做好这一切,我拄起双拐,慢慢向着门口挪去。

前两天我出来过,走廊上偶尔见到一两个病人经过,都是一副死气沉沉,命不久矣的样子。

我在走廊来回的走了几圈,仔细观察这一层的布局。

这所医院一共三层,我所处的这一层是医院的二层,护士长的办公室在靠近三楼楼梯口处。

让我十分在意的是,不管是一楼还是三楼的楼梯口处,都安装着沉重的铁门,没有钥匙,根本无法进出。

即使是真的为防止病情传染,这种设置也太奇怪了。

医院守则上写的「病人只能在自己所在楼层活动,如有其他需求,请向本楼层护士长申请」,意思是不是,每层开启铁门的钥匙在护士长手中。

我看向楼层的最深处被严格禁止靠近的急救室,门口的红色灯光正亮着,这是在抢救什么人吗?

「快,抓住她!」

我正在脑海中分析着这我目前掌握的线索,急救室里突然传出了一阵慌乱的声音。

我抬头看去,居然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病人从急救室里跑了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我拄着双拐不好移动,只能费力的往墙边挪动,生怕这一阵冲突撞到了我。

让我更慌乱的是,那个从急救室里跑出的病人竟然直直的向着我冲了过来。

我躲闪不及被撞到在地,那个病人头发散乱,五官被遮住了一些,我只能勉强分辨出她是个小圆脸的娇小女人。

她用仅有的一只手死死摁住我,而另一只空荡荡的肩膀处大股大股的涌出鲜血,流了我一身。

「救……救……快……快!」

她口齿不清的吐出几个模糊的字符,等我刚想分辨的时候,她已经被几个医生和护士从我身上拉起来控制住了。

我惊魂未定的看着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被拉走,她的背后赫然有着一个红色的编号,231。

杏眼护士长齐冉走过来把我搀扶回了病房,关心的询问我有没有受伤。

我勉强的笑了笑,巧妙地避开了她的试探,告诉她我没事,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

目送着齐冉走出病房,我手指慢慢收紧,怎么可能没事。

刚才那个只有一只手臂的疯女人,就是昨天给我打针的圆脸小护士,郑丽!

6

确切的说,我根本不能确认她是不是叫做郑丽。

因为她的长相和工作证上面笑起来很阳光的女孩根本不一样。

但是她的声音和仅剩的手腕上的胎记告诉我,她就是昨天给我打针的小护士!

昨天还好好的护士,今天就被卸去了一条胳膊,任谁也无法接受这种诡异的事情。

让我不安的是,她身后居然被标记了一个红色的编号,这是医院明确规定需要远离的病人。

鼻尖传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低头看见满身的血迹,还是应该先去卫生间清理一下。

我挪到卫生间,脱下上衣,正打算用水清洗一下,我看到,我的病号服后面赫然写了一个鲜红的编号 1!

按照医院守则,我也是属于极度危险的病人,可是我知道我除了失忆没有任何精神疾病,这个编号到底代表着什么?

「赵安先生,您在卫生间吗,我拿来了换洗的衣服。」

是齐冉的声音,我慌忙的把衣服穿好,假装对编号毫不知情的样子。

「稍等一下,我这就出来。」

出来我顺从的在齐冉的帮助下换好衣服,她果然一直小心翼翼的避免我发现背后有编号的事。

我假装轻松的和她搭讪,企图能套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今天看你心情很好啊,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齐冉动作顿了一下,语气中带着几分雀跃。

「徐医生研发出了新的药物,能救更多的人了,我当然高兴。」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道。

「赵安先生,希望你能严格遵循病人守则,要是在医院出了什么事的话,对您或者医院而言,都是严重的损失。」

我心脏紧缩了一下,还是微笑点了点头,我怎么会放过这种调查的好机会呢!

等齐冉出去,我就又出了病房门。

之前一想到背后有红色编号的病人,只想着远离他们,但现在我的背后也有了编号,那就说明,我们才是一类人。

7

我刚出了病房,就看到有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倚在走廊上向外看风景。

但让我遗憾的是,她背后并没有编号。

刚想试探的和她搭话,但是她一见到我,就和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飞快的回到了病房。

我不甘心,要是这样的话,我什么也别想问到了。

她的病房理我很近,我趁着她还没有关紧,用拐杖卡住门,用力挤了进去。

到底是个瘦弱的重病女人,力气也小的出奇。

她缩在病床一角,看着我瑟瑟发抖,我也没有安慰她的耐心,直接开门见山。

「别想着叫人来,看到我背后的编号了吗,你要是不配合的话,我能在医生来之前就解决了你。」

她浑身抖得厉害,只会不住的点头。

「你来这多久了,得的什么病?」

「有半年了,肝癌晚期。」

我皱了皱眉头,来这都有半年了,但是按理说这么严重的病,怎么会想到来这里治疗呢。

「为什么来这里,不留在市里的大医院治疗。」

女人听到这里,脸色变得有些灰暗,眼泪一滴滴的落下来。

「家里没钱,这病治不好了。来善辛医院这里,可以免费治疗,要是治不好的话,还能赔偿一笔钱。」

「你是怎么知道这所这么偏僻的医院的?」

女人似乎有些惊讶,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是你介绍我来的啊,徐医生。」

8

难道我才是徐医生,那每天给我诊治的徐明磊又是谁。

我按耐住狂跳不止的心脏,继续问道。

「你知道这个楼层,哪件病房的病人背后是带有红色编号的。」

我必须要再见一个背后有编号的病人,或许这样,才能解答我心中的疑惑。

女人缩在床边,思索了一下。

「离急救室最近的那间病房的病人是背后有红色编号的。」

我点了点头,刚想要走出病房,又回过身来。

「你最后一次见我,在哪里,是什么时候。」

女人抬起头,看着床边刻着的几个歪歪扭扭的「正」字。

「半年,你还是我的主治医生。」

也就是说,半年,我还是医生,但现在我却是一个失忆的病人!

我心头剧震,想起了医生和我说的我受伤的原因,又问她。

「那最近一周,有没有下过暴雨。」

女人似乎有些疑惑,但迫于我的威胁,还是配合的回道。

「没有,最近半个月,都没有下过雨。」

没有下雨,那怎么会有泥石流,从一开始,他们就在骗我!

我假装淡定的拄着双拐出去,并没有直接去那间有红色编号病人的病房。

我低着头,看向打着石膏的腿,这个医院的人如果一直都在骗我,是不是有那么一种可能,我的腿根本没问题。

我在走廊来回转了一圈,发现这层现在居然一个医生或者护士都没有,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都是我的好机会。

我挪回自己的病房,把打着石膏的腿放在病床上,开始拆腿上的绷带。

用力按了按腿,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我拆下最后一层的时候,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果然,我的腿根本没问题!

我试探着走了两步,除了因为长时间不走路造成的不协调外,我的腿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

他们到底为什么要骗我,不管是我的身份,还是我的病情,现在看来,都是谎言。

9

我为了防止被发现,又把绷带缠回了腿上。

拄着双拐,挪到了门口,我要去那间有红色编号的病房看一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急诊室门口之前郑丽流下的大滩血液已经被擦干净了,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到淡淡的痕迹。

「砰砰砰……」

我敲了敲病房的门,没有回应。

是睡着了吗,我推了一下门,竟然开了。

我走进去,发现病床上的被子里缩着一个人的形状。

挪动到床边,我离病床有一段距离,用拐杖轻轻捅了捅床上的人。

还是没有反应。

我过去一把把被子掀开,里面躺着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正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本来他还是很害怕的神情,看到是我,竟然一下坐起,像我扑过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医院守则里面的内容。

我没有精神疾病,不能证明所有的红色编号病人都没有病啊,还是大意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冲过来并没有伤害我,而是一把抱住我,大哭起来。

被一个四十多岁的秃顶大叔抱着痛哭,一时间我的心情有些微妙。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他两句,就问出了我最想问的问题。

「你,认识我吗?」

秃顶大叔也回过身来,看着我拼命点头,但一句话都不说。

这是怎么回事,我试探的问道。

「你是哑巴吗?」

他摇了摇头,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眼泪涌了出来,又点了点头。

看着我疑惑的样子,他张开了嘴。

我看到,他嘴里空荡荡的,竟然没有舌头!

我的后背顿时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他的舌头齐根断掉,是被人割下的!

10

这个医院太诡异了,要尽快想办法逃出去。

这个秃顶大叔虽然无法说话,一上来就抱着我大哭,但我感觉得到,他的精神是正常的。

他现在无法说话, 只能由我来问,他点头或者摇头,来回答。

我问出了那个我最疑惑的问题。

「我是徐明磊吗?」

秃顶大叔愣了一下,还是疯狂的点头。

果然,那个徐明磊是假的,那他到底为什么要冒充我。

咔嚓……

我正想问些别的,突然听到后面门开了。

糟了!

我心里暗道不好,被发现了。

刚才还抱着我痛哭的秃顶大叔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又缩回了被子里。

「谢谢你扶我到你的病房休息,不过我该吃药了,就不在这打扰了!」

说完我转身就想着门口走去,齐冉果然站在病房门口。

我立刻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

「齐护士长,您来的正好,辛苦您扶我一下,我要回病房休息了。」

齐冉那双有些浑浊的杏眼上下打量着我,伸出手把我扶住。

我原以为就这么算了,等走出病房,齐冉的声音幽幽响起。

「看来,赵安先生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啊。」

我心中一紧,还是装作不经意的说道。

「我整天闷在屋子里很无聊,还想下楼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呢,不知道行不行。」

齐冉停顿了一下,又说道。

「最近医院新来了一批危险的病人,赵安先生还是不要乱跑的好。」

最近二楼并没有看到有新来的病人,想来他们应该现在在一楼。

那三楼是做什么的呢?

把我扶到房间之后,齐冉并没有离开。

美名其曰是担心我有事行动不便,但我心里清楚,这就是监视。

我躺在床上稍有动作,就会引起齐冉关切的询问,还给我端来了几片形状各异的药片。

我硬着头皮喝下,没一会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11

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喘不过来气了。

我艰难的睁开双眼,周围是一片浓稠的黑暗。

滴答滴答……

我挣扎的抬起手,抹了一把脸,粘稠带着一股铁锈味,是血!

我摸索到床沿的袖珍手电,打开灯光,对着房顶照过去。

看清房顶的时候,我只觉得大脑翁的一声,血液似乎都要倒流了。

房顶居然趴着一个人,原本洁白的护士服被大片鲜血染红,再顺着衣服滴落到我的脸上。

这是那天我在床下看到的女护士!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原本对着房顶的头旋转 180 度,以一种人类绝对无法做的姿势看向我。

她对着我发出凄厉的叫声,我顿时感觉头皮发麻,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更让我心惊的是,这房顶上的女护士,竟然和郑丽工作证上的女孩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正在以一种诡异姿势看着我的是郑丽,那天只剩一条手臂的疯女人又是谁?

我还来不及思考,天花板上的护士突然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向我飞快爬来。

我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刚想坐起身逃跑,一阵失重感传来。

我醒了,居然是个梦。

我看着黑漆漆的四周,想起梦中天花板上趴着的女护士,一时居然没有勇气取出手电。

不能这样,我大喘了几口气,坐起身,打开手电,向着四周照了一下,什么都没有。

我安下心来,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凌晨 3 点 12。

12

病人守则,晚上 10 点-早晨 8 点是休息时间,任何病人不能走出病房。

我心里默默的念了一遍守则。

这个医院里充斥着谎言,这个守则也没必要遵守了。

我今天晚上就要出去看看,到底这个医院有什么秘密。

我拆下腿上的绷带,放轻脚步,拉开了病房的门。

病房外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安静,到处充斥着哀嚎和呻吟。

我轻手轻脚的走到护士长的门口,关着灯。

但或许是医院的病人都严格的遵循守则,所以护士长的门也放松了警惕,并没有锁上。

我推开门,但并不敢开灯,只能用手中的袖珍手电四处照着。

这间屋子比我想想的要简陋,好像是一间病房临时改造而成的。

我向着房间里唯一一张办公桌走过去,桌子上只有一台电脑,和一叠文件。

我打开抽屉,居然发现了一把钥匙。

我激动不已,这把钥匙,很可能就是打开一楼铁锁的钥匙,只要打开了铁锁,我就离自由更进一步。

把钥匙揣进病号服的口袋里,我又开始翻找抽屉,看还能不能找到其他有用的东西。

这是什么,我把摸到的硬质东西举到眼前,居然是一个相框。

我看着相框里的照片,一眼就看到了照片里齐冉的身影。

但这张照片,分明是某旅行团的导游合影照,导游和护士的工作类型可是天差地别的。

看照片上的齐冉,年龄并不大,也就是说,在短短两三年的时间里,她从事了两种完全不一样的行业。

这怎么可能!

13

我又翻找起桌上的那叠文件,居然是病历。

病历并不多,应该都是我这层病人的病历,我翻找了一下居然就看到了熟人的照片。

有那个肝癌女人的,的确是半年前来到的善辛医院,她没有骗我。

我还看到了那个挂着郑丽工作牌的圆脸小护士的照片,她叫做陆晴,病历上也是癌症。

最让我惊讶的是这里面竟然还有齐冉的照片,病历上的名字是周佳慧,也是绝症。

但是没有我和那个秃顶大叔的病历,我咽了一口唾沫,那是不是变相说明,我们俩,根本没有病!

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出来了一头冷汗。

不管真相怎么样,都要尽快离开这里。

我攥紧手里的钥匙,快步走向一楼的楼梯口。

让我最不愿意发生的情况还是出现了,这并不是一楼的钥匙。

我看向黑洞洞的三楼,往上走,更是绝境。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还是下定主意要去三楼看看。

他们编造谣言把我困在这里,总之不是真的想给我养伤。

想到病房里那个被割掉舌头的秃顶大叔,就算是真的逃不出去,我也要知道真相。

14

打定主意,我走向了三楼楼梯口的铁门。

咔哒。

果然,这个钥匙就是三楼的。

我沿着楼梯慢慢往上走,哀嚎和呻吟声竟然越来越大。

浓浓的血腥味一股一股的涌入鼻腔,我的腿都有些发软。

我还是上了三楼,走廊黑洞洞的,但是周围的房间却有光亮渗出。

我放轻脚步走到其中一件病房门口,屏住呼吸向里面看去。

人间炼狱!

我看得第一眼,脑海中就迸出了这个词语。

病床上躺着一个正在被做手术的男人,明显麻醉给的剂量不足,他四肢被束缚住,动弹不得,嘴里发出阵阵哀嚎。

周边围绕着四五个医生装扮的人,在紧张的做着手术。

但我的直觉却告诉我,他们不是医生,不管是手法还是配合,都太生疏了。

我尽量控制住抖得厉害的双腿,捂住嘴,生怕被发现。

慢慢向着走廊深处走去,我想知道,这个医院里,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三楼几乎都是手术室,每间手术室里都在进行紧张的「手术」。

也是因为这样,二楼晚上才没有医生和护士值班,我才得以顺利的到达三楼。

到了最里面的一间,没有开灯,非常安静,这间是做什么的。

我轻轻推开门,走进去,拿出手电对着房间四周照去。

地上放着一个个箱子,在手电光的照耀下反射着银色的光。

我走过去,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箱子,箱子上标注的是昨天的日期,后面还有名字,陆晴。

是那个圆脸小护士,我伸出颤抖的手打开箱子,一股摄人的冷气铺面袭来。

仔细一看,我倒抽了一口冷气,箱子里装的竟然是一颗心脏!

15

我只觉得手脚冰凉,好像箱子里的冷气直直的冻进了我的心里。

我合上装着心脏的箱子,看向另一个箱子,箱子上也是昨天的日期,标注着名字,刘健。

我大概已经意料到里面装着什么了,打开一看,是一对人的肾脏。

我站起身,用手电照向地面上的数十个箱子,这里面,装着的,都是人体器官。

在这安静又漆黑的房间里,我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我迈开发软的腿,走向一旁的资料架。

上面堆叠着密密麻麻的资料,我按照时间,找到了半年前的人员资料。

一页页查看着,翻到其中一页,我停下了翻找的动作。

是我,徐明磊,里面写着我完整的个人信息,资料上的寸照连我眉毛里痣都照的清清楚楚。

只不过,这个资料不是病人里的,而是医生人员资料。

我还找到了昨天抱着我痛哭的秃顶大叔的照片,他和我一样,也是这所医院的医生。

我简直无法相信这个荒谬的现实。

也就是说,原本患了绝症的病人,成了这所医院的医生,而原本的医生,却成了这所医院「珍贵的病人」。

这太可怕了。

我颤抖着双手把资料合上,这群人疯了。

把医生控制起来,谁来治疗他们,难道他们能自己治疗自己吗。

想到这,我突然想起了三楼那些手术室里诡异的医生和哀嚎的病人。

他们确实已经开始尝试了,他们想要自己救自己!

16

真是疯了,我把资料放回资料架上。

我得尽快离开这里,不知道这些疯子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刚想转身跑出这里。

砰!

门被踹开了,房间里一下涌进好几个身穿医生手术服的人。

我心里一惊,慢慢退后,想也不想的向着屋子里面跑去。

没跑几步,脚下不知踢到了什么东西,一阵火花闪过,墙角暴露的电线居然着起明火,带着资料架一起点燃。

我也不出所料的被摁在地上,然后被七手八脚的拖了出去。

等我清醒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我的病房,四肢被紧紧束缚在床上,动弹不得。

齐冉,不,应该说是周佳慧坐在我身边正给我注射不知名的针剂。

而我的「主治医生」则坐在不远处低头看着病历。

看见我醒了,周佳慧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咳嗽了一声,发现嗓子沙哑的厉害,但还是把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周佳慧似乎觉得觉得有些好笑,轻嗤了一声。

「当然是为了活下来啊。」

我不解的问道。

「但你们都不是医生,你们怎么自己治疗?」

周佳慧笑了笑,闪身露出身后的医生。

「我们确实不是医生,但我们有赵医生,他才是我们的救世主。」

我还是有些不甘心,心中的疑惑并没有减轻半分,还是挣扎的问道。

「由我们这些专业的医生来治疗不好吗,为什么不相信我们?」

周佳慧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徐医生啊,要不是知道你失忆了,我都要以为你失心疯了。」

17

从周佳慧口中,我才得知,之前的善辛医院到底都在做什么。

善辛医院以免费治疗的名义,欺骗家境贫寒无钱治疗的绝症病人到这所深山中的医院来。

在他们身上试验各种新型药物和治疗手段,如果病人死亡,善辛医院还会将病人身上还健康的器官进行非法贩卖。

赵安、周佳慧都是一年前来这里的病人。

他们来之后半年,发现一起的病人越来越少,名义上是治疗他们,但是没有一个人或者走出过医院。

最后他们知道了真相,煽动众多病人将医生护士都控制起来。

而赵安,之前做过几年医生,就组织病人开始近乎荒谬的自救。

善辛医院长期的发展已经形成了一条完整的器官产业链,赵安他们也没有放弃这条途径,以贩卖治疗失败病人的器官来维持善辛医院的运行。

他们还会定期在新来的病人里挑选相对比较合适的成为医生或者护士,就像之前的圆脸小护士陆晴一样。

而知道真相的原来医院的医生,或者被淘汰的医护人员,背后就会被标注上红色的编号。

以此来防止不明真相的病人靠近他们,察觉到什么。

而医院里没有镜子的原因,也是让伪装成医生护士的病人们,更有身份代入感。

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解。

「你们既然这么怕新来的病人知道,为什么不杀了我们这些原来的医生?」

一直在后面翻看病历的赵安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们的试验总是失败,因为你们都是用的病人,只有你们这些健康人,才是我们试验的最重要的资源。」

真是个疯子,我叹了口气,想起三楼手术室里哀嚎的病人。

「你们这种做法,和被你们憎恨的我们这些医生们,有什么区别吗?」

周佳慧惨白的脸上露出了哀戚的表情。

「最起码,这样,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我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们俩。

「命运,真的掌握在你们手里吗?」

18

「第一期善辛医院实验圆满结束。」

「弱势群体在得知对自己极度不利的情况后,会转向另一个极端,此次实验中……」

会议厅屏幕上最后放映的画面是周佳慧和赵安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读完手中的报告,望着会议厅下方阴影中的各方人员。

那天就在周佳慧和赵安对我坦白后,之前布置好的人员就包围了这所医院。

之前赵安周佳慧他们的所作所为,也已经通过医院各处安装的针孔摄像头实时拍摄。

而最后的报告则由我这个全程参与「善辛医院实验」的负责人整理汇报。

深山中的善辛医院还在运行,在新来的病人眼中,只不过是医生和护士又换了一群人而已。

我拿着一束花放在了郑丽的墓碑前,她是此次实验中唯一不慎死在实验者手中的工作人员。

本来我是有机会救下她的,但为了实验的完成度,我还是放弃了救她。

实验本来就有风险,不过能得到高层的认可,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这次实验完成,我打算去旅游放松一下,随便在网上报了一个旅行团。

坐在旅游大巴的最后一排,我昏昏欲睡。

前方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

「大家好,我叫周佳妍,作为此次旅行团的导游,将全程陪伴大家。」

我抬起头,和大巴车前面看起来有些眼熟的杏眼女导游对视。

她看着我微微一笑,笑意不达眼底。

「希望大家旅行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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