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吃喝嫖赌,逼走我妈,败光爷爷所有财产,外出逃债多年。
爷爷去世后,他为了一栋祖宅,居然把我送进精神病院,你敢信?
1
我怎么也想不到,我的亲生父亲,居然会把我弄到精神病院去。
因为我过得好好的,压根就没病。
他却找到了合法合规的手段,把我变成了一个【精神病】。
而他下这么狠的手,只是为了一栋房子。
价值不菲的祖宅老屋。
那老屋虽然坐落郊区,但因附近拆迁,大兴商业,所以价格水涨船高。
爷爷离世前把它转入我名下,就是因为他知道,一旦老屋落入我爸手中,那它就彻底没了。
连亲爹都如此防范,只能说我爸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我爷爷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批做生意并小有所成的商人。
而我爸作为家中独子,因为爷爷经商,无暇管教,奶奶又无度宠溺,他从小到大就没像个人。
打架斗殴,不学无术,各种流氓行为,都是我爷爷奶奶在帮他兜底。
哪怕长大了结婚了,也无法改变他的本性。
出轨,嫖娼,家暴,最后还染上赌博。
爷爷为了我爸,散尽家财。
我妈忍无可忍,宁愿净身出户,宁愿我的抚养权都不要了。
我彻底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只能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在我高中时,我爸又欠下了上百万的债务,回家闹,要钱。
爷爷的生意已经做不下去了,没钱给他。
债主杀上门来,我爸只能逃离本市,杳无音讯。
我们终于有了几年安生的日子。
这几年,我也完成了大学学业,并回到爷爷奶奶身边,陪伴他们度过了晚年。
奶奶 2014 年就去世了,临终前还念叨着因逃债而不知所终的独子。
而爷爷,也在 2015 年郁郁而终。
老屋,是他唯一留下的遗产。
其实在 2016 年初的时候,我爸听闻爷爷亡故,就已经回来要房子了。
他自己亲生父母的丧礼都没出席,他回来就只是为了房子!
我气得不行,直接用扫帚把他打了出去。
因为我长大了,我不怕他了。
可我没想到,他居然能找到这么恶毒的方法来对付我。
2
2016 年 7 月 16 日,我永远忘不了那天。
一帮陌生人毫无缘由地破门而入,像入室抢劫那样把我按在沙发上!
他们迅速用胶布封住我的嘴巴,并反绑我的双手,把黑色麻布袋套在我头上。
那一刻,我是彻底懵的。
我居然,就这样被人从家中绑走了!
然后,我被推上了一部车子带走,一路颠簸。
直到车子停了,头套取了下来,我才知道,我被送到了一家精神病医院。
当那几个陌生人要把我推进医院大楼的时候,我情绪异常激动。
任谁被这样无端端绑架走,情绪都会失控。
我用肩膀撞击押送我的人员,试图逃跑,但无果。
我拼命挣扎,试图用瘫在地上的方式拖延时间,并大呼救命。
但仍被他们拖进了大楼。
而且,我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录了下来。
并在之后,成为证明我有【精神病】的强力证据。
进入医院大楼后。
我被带进一个挂着【治疗室】的牌子的房间里。
房间很简陋,只有桌椅。
押送我的人按着我坐下,并把我的双手双脚用皮带捆在椅子上。
粗暴程度,不亚于对待罪犯。
我仍然以为我在做梦,因为这可是法治社会啊!
怎么可能会发生这么玄幻的事?
随后,房间进来两位白大褂的医生,他们拿着文件袋,在我对面坐下。
胸口的铭牌显示,年长的叫陈盛,主任医师;年轻的叫李明泽,助理医师。
我当时已几近崩溃。
见到他们,我立刻咆哮着接连质问:
「你们为什么把我绑来这里?
「你们有什么权力做这样的事?
「这是对我人身自由的侵犯!这是犯罪行为!
「我一定会投诉到底!我会告你们!」
而陈主任,却不慌不忙地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张 A4 纸。
慢慢递到我能看清楚的桌面位置,解释说:
「这份是你家属签署的授权书,根据家属意见,你需要接受治疗。」
我看了一眼,抬头是【精神治疗授权委托书】。
除却密密麻麻的文字,落款处,我确实看到我父亲独特的签名!
3
我马上进行质疑:
「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就算有我爸的签名,你们也不能用暴力把我抓进来!你们是执法机构吗?你们哪来关押我的权力?你们违法了知道吗?」
陈主任这才说:
「这不是关押,这是病情诊断,我们不执行才违法。根据精神卫生法第 28 条,家属有权将【疑似精神障碍患者】送诊,而对家属送诊来的当事人,医疗机构不得拒绝作出诊断。」
他重点强调了【不得】两个字。
我顿时明白,玩条例,我是玩不过他们的。
他们已经做好充分准备了。
我立刻提出要求:「那我要见我父母!打电话给他们!我现在就要跟他们通话!」
李医生则点头应答:「可以的,但必须要等此次问诊结束。」
得到这样的承诺,我才松了一口气。
因为只要能对外通话,我相信我会没事。
陈主任又继续说:
「限于问诊时间短暂,现先告知对你进行的危险性评估结果。初步评估结果为,你存在自伤或伤人的行为。」
我当然不认同这样的评估,于是马上反驳道:
「你们并没有对我进行任何检查,怎么能这样下诊断?」
李医生则很淡定地从文件袋里抽出一个平板。
点击播放,展示给我看。
屏幕上,赫然是我拒绝进入医院时疯狂反抗的录像。
当时我的心都凉了半截,震惊不已地反问他们:
「你们,是故意这样做的?」
他们没有理会我。
陈主任又拿出一张 A4 纸,递了过来,继续说:
「根据精神卫生法第 30 条的非自愿住院规定,当患者存在自伤或伤人行为时,经送诊人即家属的同意,并签订对患者施行留院观察的知情同意书,即可以对送诊人实施留院观察。」
我低头一看。
那张纸上,抬头赫然是【留院观察知情同意书】!
那一刻我彻底明白,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所有流程都走好了,就等我进来。
我要被强制住院了!
最毛骨悚然的是,这就是精神病患者,或【被精神病者】的真实现状。
我的辩驳没有任何作用,也无法提供能证明自己没病的证据。
即使有,他们也不会采纳。
因为医生,才是最终作出【诊断】的人。
你有没有病不重要,他们认为你有病,才是最重要的。
4
之后,我被立即带往了三楼的病房区。
单独病房,感觉是要针对我。
期间我没有反抗,因为我在等待跟外界沟通的机会。
我妈虽然不在本地,但她要是知道了这事,一定会过来救我的。
一直等到傍晚,我终于可以打电话了。
然后,一个保安把我带出病房。
这个保安叫彪叔,他专门负责【照顾】我。
来到一楼,他把我推进了一个专门让病患打电话的房间。
房面有几个被隔开的办公桌,没有座椅,桌上摆放着一部又一部的固话。
彪叔指着某个位置,让我去那里打。
我走过去,拿起电话拨通了我妈的手机号码。
出乎我意料的是,电话被接通后,那边传来的却是我爸的声音!
他语气慵懒,甚至有些得意地反问我:
「你现在,该知道得罪我的后果有多严重了吧?」
我心里一惊。
我爸妈离婚多年,早就不相往来,我妈的手机不可能是我爸接听的。
我一声不吭挂掉电话,并迅速移动到旁边位置,想要使用另一个固话。
但是我失败了。
彪叔眼疾手快,冲过来把我按在桌子上,拳头在我的后脑勺上砸了几下。
我头昏脑涨,更别说伸手去拿电话了。
他厉声警告我,说我只能在固定的位置打电话。
那一刻,我彻底明白了,固话有问题。
它被设置成,无论我按的是什么号,拨出去都是后台保存的那个号码。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我还没说话,我爸也知道是我。
因为【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这个固话号码,只可能是我打给他的。
我只能跟加害我的父亲通话?
不就是逼我跟他妥协吗?!
这摆明就是我爸联合医院对我的蓄意谋害。
最可怕的是,这种谋害还能光天化日,还能符合规定!
5
无法对外求助,我迅速改变了计划,我打算持久作战。
只要我不妥协,那么急的就是我爸。
因为这个事一定非常烧钱。
我多待一天,他就要多付一笔钱,而他逃债多年,哪会有这么多的钱?
然而我太小看精神病院的可怕之处了。
因为打电话的事被彪叔痛打一顿之后,我被压回了病房,并错失了吃晚饭的时间。
到半夜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头晕,并有低血糖的症状了。
不得已,我只好拍门叫护士。
但开门的,却还是彪叔。
我正想说自己头晕,需要补糖分。
没想到的是,他不分青红皂白,一棍子直接就捅了过来!
我才知道,彪叔手里拿着的,是电棍。
那电流钻进我的身体,让我痛苦得发不出声音。
我的整个腹部都在痉挛,我弓下身子倒在地上,全身开始抽搐了起来,嘴巴也止不住地流口水。
彪叔踩着我的脸,一脸愤怒地吼道:
「下次再试试这么晚瞎嚷嚷,看我不打死你!」
说完这话,他锁上门,扬长而去。
我躺在地上,全身酥软,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快死了。
说实话,我实在没料到这个地方会那么黑暗。
原来给我分配了病房,也是为了折磨我。
那一夜,我几乎是躺在地板上到天亮的。
而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护士跟彪叔拍起来了。
带走,说要做检查,我不敢不从。
他们带我去量了身高体重,抽了血,做了脑部 X 光之类的检查。
一直折腾到中午,我终于见到医生了,李医生。
他告诉我说,经过检查诊断,陈主任已初步认定我的精神状态异常,病症为【狂躁症】+【精神分裂症】。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冷笑置之,并一再强调,我没病。
李医生见状,叹了一口气,说:
「你明天会开始接受治疗。」
尔后,又趁四下无人,悄悄对我说:
「如果没病,就跟陈主任认了,一旦开始治疗,你最好真的有病。」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摆明是在威胁我!
但那时的我,并没有打算屈服。
我坚定认为,我能扛得过去。
而且扛过去之后,我还要我爸得到应有的惩罚!
6
入院第三天。
早上五点多,我被护士、保安吵醒,他们拿了水跟药进来。
我表达出抗拒,说我不需要服用任何药物。
但我低估他们的底线了。
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要与我沟通的意思。
还是保安上阵,也就是彪叔。
他提着棍子过来,二话不说直接捅到我身上,我再次体验到了那种醉生梦死的痉挛。
然后,我就被绑到了床上。
护士捏住我的嘴巴,把药灌进来,再灌水。
被电击过后的我头晕目眩,不得不把药跟水一起咽下去。
我睁开眼的时候,看到彪叔居然在笑。
他脸上夸张的褶子,幸灾乐祸的表情,让他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从未看到过如此恶心的笑容!
那一刻,我真的太想揍他一顿了,真想把自己的拳头狠狠砸在他的笑脸上。
但我做不到,电击让我连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是挥拳头了。
而更可怕的是他们灌给我的不知名药物。
在他们离开后,我居然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笑了。
我没办法控制自己脸上的肌肉,我不想笑,也没有任何笑的理由。
可我就是忍不住一直在笑,呵呵傻笑。
笑得口水都流了下来。
我的脑子也变得异常浑浊,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
若不是没吃没喝,我觉得我可能会拉在床上。
直到中午吃饭时间到了,我才被解开。
可是这里的饭菜同样非常差,难以下咽,跟猪食一样。
我只能勉强吞下几口。
吃完以后,又是吃药。
我还是反抗。
然后再次被电,被捆绑,被灌药下肚。
我再一次,沉浸在药物作用的无解虚幻中……
7
入院第十天。
2016 年 7 月 26 日。
这十天过得很快,我根本没有多少记忆。
因为每天就是睡觉,吃饭,吃药以及不间断地被打,被电击,被折磨。
我看到最多的,就是彪叔那张恶心的笑脸。
仿佛折磨我会让他获得快乐一样。
我几乎没有机会踏出病房,更别说找机会逃跑。
也许是见我如此执着,他们,很快就给我送来了更可怕的治疗方式。
那天一大早,保安跟护士就把我带到了李医生那里。
他告诉我,接下来我要接受的,是电疗。
被电棍电击的痛苦还历历在目,我当然疯狂反抗。
而李医生解释说,这是陈主任制定的治疗方案。
「如果患者存在躁狂、精神分裂症急性期等,可在药物治疗的同时,将电休克治疗用于联合治疗。你对药物的抗拒性太强,陈主任制定电疗方案,是合理的。」
又是一条可以合理制裁我的规定!
我拼命挣扎,可没用。
我被两个保安强行绑在治疗床上。
他们把带着电线的铁片贴在了我的头上。
按下按钮的那一刻,我的脑袋,就像废了一样。
电流通过我的大脑皮层,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食。
那种瘙痒,那种刺痛,我恨不得把自己的脑壳敲破,把自己的大脑给拎出来!
在短暂地失去意识之后,我的意识又被电流给找了回来。
我的眼泪,鼻涕,口水,开始无法控制地流出来。
不是我不顾个人形象,而是没有个人形象的。
那时我只觉得,只要让我不再被电,我可以做任何事。
我可以承认我有病,只要是不用电疗的病就行了。
甚至要我当着别人的面拉屎尿尿,再把屎尿吃下去,我都可以……
紧接着,在电流的持续作用下,我全身都开始抽搐了。
电流虽然没有通往我的全身,可是我的四肢也无法自控地发生了抽搐。
幅度之大,我一度认为我已经灵魂出窍,这已经不是我的身体了。
短短的十几分钟电疗,我仿佛度过了漫长的好几年。
到后面,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除此之外,我无法进行任何思考。
无法拥有意识,也无法真正失去意识。
那些电流,它就是不断刺激着你的大脑,让你清醒。
仿佛是故意要让你一丝不漏地,尝到所有的痛苦。
乃至电疗结束后,我都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
那时候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不如去死。
电疗让我觉得,死都是美好的。
8
直到夜晚,我终于从电疗中缓过来了。
我也狠下心来,做了一个违背良心的决定。
我拍门要求见医生。
陈主任始终没有再出现,好在李医生值班,他在办公室见了我。
我跪在李医生脚下,一边磕头一边哭:
「求求你了,让我打电话,求你了……」
当时真的觉得走投无路了,电疗对我来说,简直是比死还要可怕的酷刑。
李医生叹了一口气,告诉我说:
「根据陈主任的规定,你只能使用固定的座机。」
那就意味着,我只能跟陷害我的父亲通话。
我只能妥协吗?
我咬牙疯狂摇头,我说:
「我爸出了多少钱,我可以给你们更多,翻倍!只要给我妈打一个电话就行了!」
李医生却回答道:
「你真的以为,你爸出得起钱吗?」
说实话,当时我心态已经崩溃了。
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还是很震惊。
是的,我爸是个赌狗。
他逃债多年,怎么可能有积蓄有能耐谋划这样的事?
可是我不明白,难道有人帮我爸做这么伤天害理的事?
「我马上就调离这里了,我没参与这事。」
李医生又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
「但我从陈主任那里知道,有个棘手的人在你爸身后,如果你没有决心,你永远逃不出去。」
他居然在帮我。
因为他要调离了?又或许因为,他也看不惯这里的一切?
「什么决心?要什么决心?」
「有人想要你的东西,但他也必须要有途径才行啊。」
一开始我并不明白。
但说完这些,李医生也不顾我的反应,就叫来保安带我回去。
那晚,我一夜无眠。
我一直在思考。
我想了整整一个晚上,才终于明白,他所说的【途径】是什么意思了。
我知道该怎么脱离这个困境了,永远脱离。
所以同时,我脑子里有了一个复仇计划。
一个几乎完美的复仇计划……
9
入院第十一天。
在见过李医生后的第二天。
我屈服了。
一大早,我就让护士转告陈主任,我要打电话。
很顺利地,我被保安押到了那个房间。
还是同样一个固定电话。
我提起话筒,拨打了 110,但电话毫无悬念地被我爸接通了。
他还是一副得意洋洋的语调,反问我:
「怎么样?受了十多天的苦,结果不还是一样?」
很明显,他对我在医院的状况一定一清二楚。
他也知道我肯定撑不住了。
我说,我可以把老屋转给他,但有条件。
我要知道谁给他的钱,谁给他出这么歹毒的主意。
我爸却说他不知道,他跟那人没有直接接触。
但他猜测,应该是开发商。
因为拿到房子之后,他会立刻卖掉。
说完还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为了我的计划,我冷静地没有反驳咒骂他,哪怕他发出的笑声是那么刺耳。
我明白,这整件事里,受益链条的最终端,就是开发商。
我爸应该没有说谎,他是个废物,他做不到这么可怕的事情。
而且,此前就有开发商不断对我报价,可我全然置之不理。
让我爸从我这里拿走房子,不仅一劳永逸,而且支出肯定低于预期的土地涨价。
但如果对方的目的是房子,那么我一定能逮到他。
所以我也不着急揪出后面的人。
我答应了我爸,说让他安排时间,带我出去过户。
他很开心,认为我终于开窍了。
挂了电话之后,我回到病房。
让我惊讶的是,我立刻就不用服药了。
问了护士,我也不用电疗了。
在那一瞬间,我仿佛不是病人了。
也许在这个世界,有没有病,真的只是别人对你的定义。
自己是无法做主的。
10
2016 年 8 月 1 日。
入院第十六天。
因为后面几天没有吃药,没有电疗,我的身体好了不少。
这天,李医生给我看了一张 A4 纸,纸上是《精神科住院病人临时外出知情同意书》。
手续,已经全部办好了。
我被彪叔带出医院,终于看到了久违的阳光。
而抬眼就能看到,医院大门口停着一部车子,是我爸在等我。
让我没想到的是,彪叔也会跟着我一起去。
医院还是够谨慎的。
在办理过户之前,我跟我爸先要去公证处办理《赠与公证书》,证书会在十个工作日内出具。
在办证大厅里,彪叔把我看管得严严实实,连上个厕所他都要跟着我。
所以这整个过程,我都唯唯诺诺,让走路就走路,让签字就签字,非常顺从。
我爸笑得那个灿烂,尤其看到我整天都目光呆滞,像个傻子一样,他似乎得到了变态般的满足。
办完事之后,我毫无悬念地被送回了医院。
现在就等《赠与公证书》下来,之后我们再去房管局办理过户手续,一切就都完成了。
我知道,我的计划,也快完成了。
接下来的几天,在狭小的病房里,我每天都会锻炼自己。
医院再难吃的饭菜,我也拼命让自己吃进去。
我要让自己保持一个好的状态。
11
2016 年 8 月 8 日。
入院第二十三天。
我爸再次带我出去的时间到了。
我还是非常顺从。
也许是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他们都显得很是放松。
尤其是我爸,他甚至还点起了香烟,哼着小曲。
他真以为他能如愿以偿了。
真是可笑。
来到房管局之后,取号办业务,因为要排队,我提出要去厕所。
彪叔毫无意外地跟着我一起去了。
我找了个最靠里面的隔间,关上门。
什么也没做,就等着。
五分钟,十分钟。
彪叔终于等不住了,进来找我。
他喊我名字,我不应答,他慌了,开始一个一个隔间找。
我屏住呼吸,静静等着他来到门外。
我看到门下的脚步影子了……
然后猛然开门,用门板狠狠撞中了他!
很幸运,他毫无防备,被我撞得踉跄倒地了。
更幸运的是,厕所里没有其他人,可能是被他敲门给敲跑了。
我马上冲过去,用脚狠狠踩在他的脸上!
他似乎想呼救,但声音还没发得出来,就被我的鞋底给打断了。
他只能发出很小的,「啊,啊,啊」的声音。
我看到,血液从他的嘴巴跟鼻子流了出来。
我看到,他的双眼充血,五官痛苦得几乎要扭曲在一起。
我甚至看到,有牙齿从他的嘴巴里掉出来。
不知为何,这居然让我兴奋了起来。
尤其是,想起他在医院里对我的各种【照顾】,我就忍不住继续把鞋底踩上去!
不久之后,他已经彻底发不出声音了,我才收好脚,定睛看了他一眼。
他的嘴巴碎了一大半,完全失去呼喊的能力。
我拉起他的双脚,把他拖进隔间里。
他惊恐地看着我,却没有力气挣扎。
他张开他的血盆大口,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杂音。
我把他腰间的电棍取了下来,对着他,露出了笑容。
他开始流眼泪,嘴里也只能咿咿呀呀地发声,似乎是在求饶?
可是已经太晚了。
在医院那么多天,他电过我多少次,打过我多少次,哪一次饶过我了?
我把电棍狠狠捅在他的身上。
他全身开始抽搐了起来。
我的内心得到一阵释放。
原来人被电棍击中的时候,是那么丑的。
才三十秒左右,他的嘴巴就开始吐血了。
一分钟后,他的眼睛开始翻白。
两分钟后,他吐出的血水里,已经全是泡沫了。
三分钟后。
他死了。
全程,我异常冷漠。
12
看着彪叔一动不动的尸体,我居然没有觉得怕。
也许是被折磨的后遗症,也许是愤怒。
又也许,我真的有病?
我快速脱下他的外套,迅速把外面的血迹给擦干净了。
因为我暂时还不能暴露,外面还有我亲爱的爸爸在等着我呢。
他是李医生所说的,那个【途径】。
如果没有他的签名,我不会被关进医院去。
如果没有他,就算把我折磨死了,开发商也拿不到房子。
所以只要我爸死了,一切就结束了。
我把电棍别在身后的腰间,从隔间里走出来,把门掩上。
外面居然有人在洗手。
我内心忐忑不安,但又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他却看都没看我一眼,洗完手就出去了。
就是说,我并没有引起怀疑。
我才微微舒了一口气。
我并不想引人注意。
因为外面有很多房管局的保安,更有许多见义勇为的路人。
安安静静地杀死我爸,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重新躲在了进门第一个隔间里。
我爸那人,暴躁了一辈子,他没那么多耐心的。
这时,我离开他的视线已经超过二十分钟了。
他差不多也该进来了。
我耐心地等待着。
不久之后,我听到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然后,是我爸的声音:
「人呢?喂喂!他妈的快排上号了,赶紧出来啊!」
我从腰后掏出电击棍,不紧不慢地推开隔间的门。
可惜的是,这一次,厕所里除了我爸之外,还有一个陌生人在小便。
但我已经等不及了,因为我是拿着电棍冲出去的,我已经暴露了。
我爸一看到我,还习惯性地骂我:
「你个煞笔,拉屎拉那么久吗?你他妈……」
然后,他才看到我手中的电棍,他才慌了神。
但我速度很快啊,我冲上前去,把电棍狠狠地捅在他的胸口!
他根本来不及逃走。
我跟他四目相望,露出开心的笑容。
而他则抽搐着身体,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慢慢蜷缩,倒在了地板上。
倒是吓到了旁边小便的人,他大叫一声,拉链都没拉起来,就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这意味着我的时间不多了。
13
我爸哆哆嗦嗦地转过身来,瞪大眼睛看着我,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他的表情,实在太让我开心了。
甚至看着他难受的表情,我都止不住笑。
我生怕他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还特地开口说:
「谢谢你,把我弄成重度精神病,我杀人都不用偿命了。」
他彻底紧张了起来。
被电棍电中的人,嘴都会秃噜,求饶都不利索。
他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转身就想爬走。
没用的。
我离他那么近。
我蹦跳了过去,已经不打算用电击的方式让他丧命了。
因为我没有足够的时间。
我落地的时候,让电棍稳稳地砸在他头上!
不得不说,这警用电棍确实好用,只一下而已,他的后脑勺便爆出了鲜血。
我没停手,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保证他断气。
不然的话,他只要再轻轻签下一个名字,指不定我一辈子都会在医院里。
然后我会再次被电击,被折磨,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绝对,绝对不能再发生那样的事了。
尤其是,我已经听到外面大呼小叫的声音,还有那些疾驰而来的脚步声了。
所以我加快了砸下警棍的速度。
一下一下,又一下,不断砸下去,用尽全力地砸下去!
哪怕我爸已经完全无法动弹了。
他歪着脑袋,半边脸贴着殷红的地板。
他应该是已经死了的。
但是我害怕啊,我太怕他还活着了。
我一直敲打他的脑袋,哪怕明显感觉到脑壳已经碎裂,甚至看到有白色的脑浆迸出来。
我也还是怕,怕他能被抢救起来……
不久之后,冲进来的保安们一拥而上,把我扑倒在地。
被压在地板上的时候,我还扭头瞟了一眼我爸。
他的双眼瞪得老大,似乎至死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成这样。
他的脑袋,有一部分,很薄。
都快贴到地上了。
他应该是彻底死了啦。
我开心地笑了起来,哈哈大笑了起来。
因为这样,才像个精神病嘛。
而按住我的保安们一个个面如死灰,仿佛该害怕的,是他们。
14
我被刑拘了。
据警察透露,厕所里的两个人,都当场身亡。
在录口供时,我还忍不住一直笑。
因为知道我是精神病,警察们都很谨慎,很小心。
就算是拘留,也好吃好喝地招待着我,跟我说话也心平气和,应该是怕刺激到我。
而我一直在笑,其实也是真的开心,可以不回去医院,实在身心舒畅。
拘留所,跟医院比起来,真的好太多太多了。
哪怕医院是救人的地方,而拘留所是惩戒人的地方。
这让我有种错觉:
病人并不值得善待,凶手才有统战价值。
真是可笑。
第二天,我妈千里迢迢赶了过来。
我们隔着长桌见了一面。
她哭得很厉害,说都是她的错,是她对不起我。
可是她何错之有?
我笑呵呵地表示,没事的妈,我在这里好得很。
我没说谎,是真的很好。
她说她会找最好的律师,她不会让我因为那个人渣而毁了一辈子。
我说不用最好的律师,一般般的就好了,毕竟我可是个精神病。
我妈哭得不成样子,还是一直在说对不起。
反而需要我去安慰她了。
只是为了不让人觉得我正常,我一直保持笑呵呵的状态。
15
由于案件清晰,人证物证齐全,我很快就被移交检察机构了。
2016 年 9 月 11 日,开庭。
我在被告席上傻乐着,听完了这场没什么意思的庭辩。
无非就是公诉律师始终认为,我并没有精神疾病史,是个间歇性精神病患者,在犯案时拥有刑事行为能力。
而我方律师则拿来了医院的各种诊断及就医文件,充分举证,证明我的病情非常严重。
甚至还找来了主治医师陈主任,他毫无疑问地【站在我这边】,抢着说我是神经病。
他还出示了我爸签署的各种文件,证明我爸带走我都是符合程序的,一切责任都由我爸自己承担,医院无责。
这很符合他的做事风格,撇清关系就对了。
就像,明明他是我的主治医师,是收了钱、一手把我判成精神病的人。
但在接近一个月的住院治疗中,他完全没有动手帮我做过任何治疗,一切都是李医生在操作。
他的边界感很重,一早就为撇清关系做足了功夫。
结果第一次开庭没有判,我被送到了另一家公立医院重新检查,重新判定。
但没用的。
我已经知道一个精神病人是怎么样的了。
或者说,也许,我已经是个精神病人了。
经过了一个礼拜的住院观察,我的诊断结果出来了:
【重度狂躁症,重度精神分裂】。
16
2016 年 9 月 23 日,二次开庭。
法官下了判决。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十八条有关责任能力的规定,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经法律程序的鉴定确认不负刑事责任,但是应当责令家属或者监护人严加看管和医疗,在必要的时候由政府强加医疗。
我无罪释放。
但需要家属严加看管与治疗,否则,我将会被送进公立精神病院里。
我妈当庭表示她会负责看管我。
庭审结束后,她跟着律师去签署了一大堆文件。
其中就有保证条例:
释放后,我必须一直待在家中,当地警方会不定时上门检查。
我必须定时去指定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不得间断。
等等。
我特别感谢我妈,因为这意味着,她很长时间都需要跟我待在一起。
为此,她不能回到她的新家庭里。
她为了我,可以说是不遗余力。
17
之后,我们一起回到了老屋,过起了极其缓慢的生活。
我妈开玩笑说,这么多年来,她欠我的太多了,所以她现在来还债了。
我知道不是她的错。
摊上那样一个男人,能跑,就已经是万幸了。
更别说带上我。
好在他已经彻底消失了。
我怕照顾我会耽搁了我妈的新家庭,然后我才知道……
我妈的新家,也破碎了。
原因还是我爸。
他在逃债的那几年里,居然还找到了我妈。
他不断骚扰我妈,骚扰我妈的家人,目的是钱。
到最后,我妈的丈夫承受不住了,只能选择跟我妈一刀两断。
所以其实我妈,已经过了好几年孤苦伶仃的生活。
但我妈又怕我担心,所以一直没跟我说。
「他是个人渣,我很多时候也会想杀了他,更别说他那样对你了。」
知道这些事情之后,我更觉得我没有做错了。
我爸消失,绝对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大好事。
他活着,就没人能过上好生活。
18
日子一天天过去。
我跟我妈继续过着平静又幸福的生活,没有受到任何其他阻挠。
没错,连开发商也没有再来找过我。
这就很奇怪了,他们此前还不择手段,甚至不惜用废了我的方式来抢夺这座老屋。
兴许是因为我做的事情,太骇人听闻了?
至于陈主任的医院,听说他们被整顿了。
因为治出了个杀人魔,所以遭到相关部门的针对性检查。
他们做的肮脏事可能没有被翻出来,但是,他们的治疗手段被质疑。
最后,有暴力倾向的护士跟保安被清退了不少,整个医院也被勒令停业了一段时间。
听起来,都是好事。
但让我困惑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我再一次,在我意想不到的地方,看到李医生的名字了——
我妈的通讯录里。
那是 2017 年 6 月 15 日。
我的【病情】已经趋于稳定,只要定期服药,定期到医院报到复查即可。
为了感谢我妈对我的付出,我给她买了部新手机。
她很开心,让我帮她把数据搬到新手机里。
然后就进厨房煮好吃的去了。
我在搬运通讯录的时候,看到李医生的名字了。
李明泽。
盯着那个名字,我呆了半晌。
点开它,发现有通话记录。
在 2016 年 6 月至 10 月,不间断通话。
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
也许,陈主任没怎么理我,是有原因的。
因为他可能,并不是收钱的人。
也许,根本没开发商什么事。
……
我妈声泪俱下说的那些对不起。
也许,也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