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前男友刚跟我提分手，转眼就和学妹在一起了。
我气炸了，随手拍了张小奶狗的帅照。
偷拍被正主发现，对方却淡定表示拍一张收费一百元，还向我推销其他业务。
……
「这次的账我下个月再还，没生活费了。」
「姐姐，那就用其它方式偿还吧。」
1
前男友跟我提分手，理由很文艺伤感：「遗憾才是人生常态。」
半个小时后，院花李瑶发了一张两人在酒吧的亲密照挑衅我。
「林烟姐，凌宇哥哥说还是年纪小的好，我们在一起了。」
我……
这话好绿茶。
越想越气，一口气堵得胸闷，咽不下。
刚巧路过篮球场，瞥到有个裸着上半身的小男生在喝水。
我冒出一个主意，开始打字。
「你说得对，还是年纪小的好，小奶狗更养眼。」
我打开微信拍摄功能，放大、聚焦腹肌位置。
「咔嚓」一声，照片是发过去了，可同时，我愣了……
闪光灯忘光了……
小男生目光立即跟了过来。
我飞速用头发遮住自己的脸。
救命！
偷拍被正主发现，好尴尬，怎么办？
还没来得及跑，一道阴影罩在我头上，那个人已经站在我面前了。
悦耳的磁音传进耳膜：「拍了什么？」
「啊……抱歉。」
他俯下身凑近我的脸盯着我，我低下头，一动也不敢动。
「给我看看拍得怎么样？」
我乖乖递上手机，不敢有二话。
屏幕亮了，是我和凌宇的合照。
他戏谑地问：「男朋友？那还来偷拍我？」
不想被误会成渣女，我赶紧澄清：「是前男友，刚刚分手的！」
他把手机举到我跟前，解了锁，在我的注目下点开了那张图。
好羞耻。
怕是以为我馋他的身子。
手心紧张到冒汗了。
他勾了勾唇角：「拍得挺好的，但是……要收费。」
我一听，能用钱解决，问题不大。
「那……怎么收费？」
「一百元，转微信。」
我拿回手机，想让他打开收款码，惊讶地发现我们已经成了微信好友。
手速这么快？业务这么熟练？
他还贴心地发了一句「苏晏」，算是自我介绍了。
「今天买一送一。」
他又拿过我手机，点开前置摄像头，蹲了下来，身子侧向我，歪头笑，与我的头相碰。
我愣在原地，好恍惚。
他在干嘛？
满足偷拍者的心愿，合影？
提示音将我拉回现实，我一看，不得了，他居然把这张照片发给李瑶。
我狐疑地看向苏晏，他笑得无辜：「举手之劳，不用谢。」
临走之际，他看了看我，轻笑：「有需要可以找我，我专治渣男渣女。」
这是在推销其他业务？
没敢问。
估计挺贵的。
我的生活费付不起额外的开销。
2
室友们得知我被劈腿，一边为我打抱不平，一边怂恿我去酒吧看帅哥换换心情。
她们实在热情似火，我无法拒绝。
第一次来酒吧，她们拍胸脯说这家店正规，安保做得很到位。
然而坐下没多久，我远远看见凌宇那群人也进了酒吧。
我垂下眼，没向室友们提起，不想坏了她们的兴致。
结果，还是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咦，林烟学姐，你怎么没带苏晏过来，他不是你的新男友吗？」
她特地加重「新男友」这三个字。
室友们齐刷刷看向我，我刚想澄清，她们立刻七嘴八舌回话。
「我们烟烟向来很受欢迎，有新恋情很正常。」
「就是，知道她单身了，那些男生别提有多开心。」
「哪像有些人上赶着当三，专捡女神不要的。」
……
凌宇像是听到了动静，也走过来我们的卡座。
他皱着眉，目光落在我身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瑶瑶，我们回去吧。」
李瑶扑到他怀里哭唧唧：「凌宇哥哥，她们欺负我，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室友们开口赶人：
「你们两个渣男渣女赶紧走吧，离我们远点。」
「李瑶，抢了别人的男朋友，就该做好被骂的觉悟。」
「当初信誓旦旦说这辈子不会让烟烟失望的人，原来变成狗了，怪不得呢。」
……
我不禁苦笑，心脏揪了一下。
凌宇是我的青梅竹马。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我们在他房间讨论填报志愿的时候他睡着了。
我喜欢他，鬼使神差亲了他一口，被他现场抓包。
他当面拒绝了我，理由感人肺腑。
「烟烟，我害怕你会受伤，你对我来说太过珍贵，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吧。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有你的日子，要是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我会很痛苦。」
上了大学，他开始谈恋爱，女朋友换得很勤，每个都不超过一个月。
我们依然是好朋友，那个小插曲很快灰飞烟灭。
人生那么长，傻傻等着不是我的作风。
有个学长追了我挺长一段时间，他很有耐心，我渐渐对他有了好感。
我准备答应学长了，聊天时告诉了凌宇。
第二天晚上，学长被凌宇揍了。
原来学长有个异地女朋友，没几个人知道，但凌宇还是查出来了。
他气喘吁吁跑来找我，猩红的眼像是哭过，抱得我快喘不过气。
「烟烟，我后悔了，我没法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你。我们在一起吧，时限是永远，我想名正言顺地保护你，我想好好爱你。」
如今看来，真够讽刺的。
3
等我回过神，气氛异常紧张，室友和李瑶像是要掐架了。
「姐姐，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一抬头，我愣了。
苏晏眼底漾着笑意，宽肩窄腰，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帅气。
他径直越过所有人，挨着我坐下后，不冷不淡开口：「谁家的狗吠得这么凶。」
凌宇的眉皱得更深，眼神凌厉，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无声地质问我。
李瑶被气得脸快揉成一团了，咬牙切齿道：「苏晏，我们可是同学！」
「同学哪有女朋友重要呢，嗯？」
「你们……」李瑶刚说两个字就被凌宇抢了话，「在一起了？」
苏晏侧头看着我，握过我的手，放在他的下颌摩挲，「还没有，我正在追。」
他的眼神深情而专注。
要命。
演得真好，但我付不起高昂的演出费啊。
「姐姐，拜托你快点喜欢上我啦。」苏晏软软的奶气音震得我头皮发麻。
我在桌下戳了戳他的大腿，暗示他不要演太过。
他凑到我耳边，小声道：「姐姐，我痒。」
温热气息喷薄在我的颈项，我也有点痒，绷直身子，不敢动。
苏晏又淡淡说了几句戳人心的话。
李瑶自讨无趣，搂着凌宇的胳膊愤愤离去。
4
他们一走，室友们纷纷扭头，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和苏晏，就差嗑把瓜子了。
「烟烟，不介绍下这位新晋校草苏晏吗？」
我好懵，校草？苏晏？
转过头看苏晏，正好与他四目相对，他唇角勾起，肆无忌惮地冲我笑。
他确实长得过分好看，我想起那晚他的八块腹肌，猛地咽了一下口水。
刚想开口解释，听到一个男高音：「晏哥，你总算来了，兄弟们在等你呢。」
他顿了顿，又问：「这几位美女是怎么回事？」
苏晏看着我三个室友问：「姐姐们要不要一起，就在隔壁的包间。」
室友们立刻答应了，一把拉起我，还故意把我推到苏晏的身边。
我是空气？为什么没人问我去不去？
进了包间，男生们噤了声，打量了我好几秒，陆续有人开口：「这位是嫂子？」
「头一次见晏哥带妹子过来啊。」
「嫂子，你长得……好像林烟学姐。」
「对对对，晏哥的女……」
苏晏捂住了一个男生的嘴巴，眉头微蹙：「聒噪！」
我讪笑道：「你们好！打扰了！我就是林烟本人。」
他们赶紧起身，让出一条通道，手脚麻利地收拾桌上的垃圾。
「不打扰不打扰！嫂子你和晏哥坐这边吧。」
这群人似乎误会了我的身份，我想解释，但完全插不上话，苏晏也没解释。
「姐姐要不喝点低度数的果酒吧。啊，抱歉，我会不会太自作主张了，姐姐自己挑吧，喜欢什么就点什么。」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苏晏好绅士，明明想推荐我不容易醉的果酒，又担心我不喜欢。
我忽然想到凌宇。
他很少过问我的意见，总会替我做最优选择，而我也习惯了不用面临纠结的相处方式。
我看着琳琅满目的酒名，一时竟不知要选什么。
心脏猛地刺痛一下。
这习惯，还真是要命，得改一改了。
苏晏挥了挥手：「姐姐？」
我木讷地笑了笑：「我想尝尝鸡尾酒，但不太会选，你帮忙推荐下？」
「新加坡司令，口感香甜，比较适合女生，不过毕竟是酒，喝多会醉。」
「好，就这个吧。」
5
不一会儿，包间来了两个女生。
有一个穿着 JK 制服，扎了个丸子头，软糯可爱，眼睛又圆又大。
她笑吟吟走过来，眼睛泛着光：「苏晏，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看得出她喜欢苏晏。
我挪了下屁股，正要起身让座，却动弹不得。
苏晏在桌下按住我的手，大长腿一伸顶住我的膝盖，我的脚被禁锢了。
几个意思？
我奇怪地看他一眼，他面无表情抬了抬眼皮：「你怎么来了？上次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
女孩委屈地缩了下肩膀，低着头，声音有点抖：「今天你生日嘛，想过来给你庆祝。」
苏晏看上去不耐烦，冷声道：「不必了。」
看把孩子吓得，我一个旁观的都于心不忍。
同时心里惊了一下，苏晏生日？还以为他们就是普通聚会。
我开始坐立不安了，这不是我该坐的位置。
幸好有人立刻出来圆场，还起身掸了掸沙发：「温芸美女，能给个面子坐这边不。」
女孩瞄了苏晏一眼，不情不愿坐到那边了。
我被他冷漠的态度吓了一跳，出于学姐的身份，想好心提醒几句。
怕被女孩看到我们交头接耳导致误会，我发微信给苏晏。
我：「苏晏，拒绝的方式有不少，那么可爱的女生，被你吓怕了，稍微手下留情……」
苏晏：「不喜欢她，就不要给她留任何念想，手下留情容易处处留情，你前男友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我被堵得无言以对，瞬间憋红了脸，拿起酒杯，掩饰尴尬的情绪。
屏幕又亮了，是苏晏的微信。
「姐姐，抱歉，话说重了，没顾虑到你的心情。」
我继续咬着杯口，若有所思。
是我越矩了，自己的事一团糟，还好为人师去劝苏晏，太不自量力了。
窸窣的动静将我拉回现实。
苏晏在悄悄拉我的衣角，眼神湿漉漉的，小声嘀咕：「对不起。」
任谁看了，再大的火气，瞬间灭了一大半。
何况我本来就没生气，只是在反思自己。
「没事，不用道歉。」
他眉眼舒展开来，桃花眼弯弯笑着，目光柔和地看着我。
我心脏好像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6
一群人开心地给苏晏唱生日歌，催着他许愿、吹蜡烛。
分完蛋糕后，他们提议玩游戏。
每个人背上贴一张纸，纸上写着不能做的动作或者不能说的话。
最先中招的人要接受惩罚。
大家玩得不亦乐乎，既要引导别人，又要提防被别人陷害。
第三局苏晏贴的纸条是「回答问题」，很快他就输了。
他抽到的惩罚纸牌竟然是「与异性现场 kiss」。
现场顿时尖叫声此起彼伏，气氛异常活跃。
「晏哥你别输不起啊！」
「惩罚而已，亲一下没什么的。」
「算什么男人，别让嫂子等久了。」
……
当好几个男生直直看向我时，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糟了，刚刚没解释，这下误会大了。
我往后躲了一下，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安慰自己不用担心，我又不是他女朋友，何况我们刚认识，我还是他学姐，他应该不至于这么冒失无礼。
苏晏在大家不停地催促中，无奈捏了捏眉心，慢慢踱步过来。
许是氛围的缘故，我忍不住紧张到握紧双手。
他越走越慢，我的心也一直悬在半空。
直到，他与我擦肩而过，走到我后面去，我终于透过气来。
没想到，他又折回来，一个用力，猝不及防把我推到身后的墙上，左手护着我的后脑勺，右手指尖拂在我的脸颊上。
他的头往下压，黑影落在我脸上，桃花眼闪着细碎的光，装着我的倒影。
我很快意识到他想做什么，自觉地闭上了眼。
与想象的不一样，那种柔软温热的触感并没有落下来。
我开了条眼缝，看到他用拇指挡着，嘴唇没有触碰。
他挪开身子，在我耳旁压低声音说：「姐姐，我没那么无耻，你不会对我失望吧。」
啊啊啊。
我羞红了脸，尴尬到能抠出个三室两厅。
刚刚我在干嘛？闭眼？等亲亲？
好丢脸。
7
墙角昏暗，没人发现苏晏的小动作。
那个叫温芸的女生，咬着唇失落地跑走了。
我脑子还在发懵，跑去厕所洗脸冷静。
刚出来，一个醉鬼撞到我肩上，撞得我生疼。
我抬眼瞪了过去，看到那人挺着个大肚腩，臂膀满是纹身，似乎不好惹。
心想算了，不跟这种人纠缠，回去揉揉贴个药膏得了。
我往前走，那人却不依不饶，一个猛力把我生生拽了回去，我忍不住「嘶」了一声。
「美女，撞了人就跑不合适吧。」他色眯眯盯着我，「亲我一口这事就算过去了。」
我踩了他一脚骂道：「神经病！」
「呦，看着清纯，还挺野的。」
话音刚落，冲出来一个人，一拳打到他脸上，他没站稳，往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看到打人的侧脸，我愣了。
是凌宇。
他往那人脸上又揍了几下，鼻血很快流出来了。
凌宇打架向来以凶狠著称，我怕他像上次那样打了尾随我的人，然后被叫到派出所。
我上前拦住，「够了，已经给过他教训了，别再打了。」
他打量了我一圈，我补充道：「我没事。」
他停下了，手扶在墙上站起身，拉起我往外走：「先回学校。」
力气很大，走得很急，我挣脱不开，踉踉跄跄的，差点站不稳。
经过舞池，不少人投来看戏的眼光。
活像我做了什么错事，被当场抓包。
到了门口，他对着我，劈头盖脸一顿教训。
「林烟，我跟你说了多少遍，酒吧不能来，这种地方不适合你。」
「如果我不是恰巧路过，你这会能脱身吗，指望你小男友来救？」
「明明不喜欢酒，喜欢喝奶茶，去奶茶店喝不好吗？」
……
耳边响起了他从前的叮嘱。
「烟烟，酒吧人流复杂，社会人喜欢一窝蜂往那凑，你别跟着去，行吗？」
「烟烟，这件衣服容易走光，换一件，成吗？」
「烟烟，给你五分钟时间，再不下来跑步，我要生气了。」
……
我遵守着那些「为我好」的规矩。
不想他生气，不想他不开心。
想把对他的那份信任传递到位。
如果他会一直记着我的乖巧，念着我的懂事。
我们应该能走很久，走到很远的将来。
因为我害怕，害怕他会腻了我，像他的那些前女友们。
可是我们分手了啊。
我还是被劈腿的对象。
他还在说，还在慷慨激昂地说一通。
仿佛我犯了什么天大的罪过。
他在生气，很生气。
可是我想不通啊，如果他真的关心我，为何要让我难过？
我明明在努力学着放下了，可他却总给我温柔的错觉。
现在，我不想再被他管了，这是他自己亲手斩断的权利。
况且，他都劈腿了，凭什么对我指指点点。
既然酒吧环境不好，他不是也来了吗？
双标？
心里的委屈、叠加多日郁积的怒火，像一根小火苗，啪地一下被点燃了。
劈腿的事，我还没跟你清算呢。
我不再低头，挺胸抬头，声色清冷地打断他：
「凌宇，对于你刚刚的举动，我说一声谢谢。但是，我们已经分手了。」
「别再碎碎念了，这些，都说给你的瑶瑶听吧。」
我转身，凌宇上前扯住我的肩膀，「我送你回去。」
「放手，我不喜欢藕断丝连，不想见到你了。」我甩开了。
他又上前拉住我的手，啪的一声，被身后的人拍开了。
我抬头，看见是苏晏。
他站到我身前，一字一顿道：「姐姐说了，不想再见到你，请你别再纠缠了。」
苏晏牵过我的手，往相反方向走。
8
我不记得走了多久，只记得自己失魂落魄漫无目的地往前迈。
视线越来越模糊，快看不清路。
走过一个小巷，肩膀被轻轻搂过，苏晏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胸膛，柔声细语说：
「这里没人，想哭就尽情哭吧。」
听到这话，我再也忍不住了，哇哇哭起来。
凌宇跟我分手，我能忍住不哭，反而他为我出头关心我时，我却伤心到不行，心像被钝刀缓慢地割着。
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真让人致命。
停止哭泣后，我终于回过神来。
我看着苏晏衬衫上洇湿一大片的污渍，惭愧地不敢抬头。
好丢人。
「没关系，回去洗洗就好。」他好像猜到我要说什么。
想到今天是他生日，他又是帮我解围，又是跑出来安静地陪着我。
我感到自己好无耻。
想开口说点什么，又被他抢先了，「你现在的状态回酒吧不太好，消失这么久，你朋友会担心，我托人说了你遇到点麻烦事，先送你回去。生日嘛，就是聚会的由头，我不在意，姐姐别放心上。」
他想得挺周到的。
人还这么体贴温柔。
我木讷地点点头。
9
哭得太累了，我第二天睡到大中午。
后知后觉，想起忘记问服务费了。
我发了微信：「苏晏，谢谢你昨晚的解围，演出费多少？」
很快，对面显示输入中，但是输入了很久，还是没回复。
等我刷牙洗脸后回来看，吓了一大跳。
苏晏：「我出场费不便宜呢，八百块。」
坐地起价？
这是我认识的那个苏晏吗。
看了看微信余额，我无奈地发了条信息。
「这次的账我下个月再还，没生活费了。」
对面又是输入很久：「姐姐，那就用其它方式偿还吧，以后都不收费了。」
偿还？
我整个人瞬间警觉，好怕他提出过分的要求。
「什么方式？」
「我和朋友报了机器人大赛，听说你编程厉害，我们正缺这方面的人才，姐姐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参加？」
诶，看来是我想岔了。
我答应了，毕竟保研的事尘埃落定了，接下来没什么事忙。
而且参加比赛，挺有意义的。
10
之后的时间，我跟苏晏，还有他的两个朋友，经常泡在实验室。
我全身心投入比赛，日夜都在赶进度，忙得没时间想其他事。
完全忘记了失恋的痛苦。
凌宇没再找过我，有时不经意碰见，他也很快走开了。
他应该明白了，很多事没有回头路，我们已经做不成朋友了。
藕断丝连，才是对我最大的伤害。
我跟苏晏几个人算是志同道合，相处融洽，常常约饭撸串。
这天晚上，其他两个男生有夜课来不了，实验室只剩我和苏晏。
室内一片寂静，除了我敲键盘的声响。
静谧的夜晚灵感迸发，我状态大好，噼里啪啦写了好久的脚本语言。
脖子有点累，我转了转，却撞见苏晏深情专注的目光。
他歪着头，抿唇着在笑，不知道看了我多久。
我的心脏乍然咚咚乱跳。
他迅速反应过来，别过脸，抓过桌上的奶茶，吸了好几口。
我瞥见他耳根泛红，不好意思戳穿事实，他喝的是我的奶茶。
我装作不知道，故意发出几个哈欠声，「打得好困啊，我先眯会休息下。」
说完就趴在桌上装睡了。
我哪里睡得着，不过是找个台阶打破尴尬的局面。
苏晏对我有意思？还是做实验无聊才盯着我看？
直到离开实验室，他也没有解释刚刚的举动。
我们心照不宣，没提起那个事。
后来每次只剩我们俩，他似乎会刻意离我远点，不再出现盯着我的状况。
果然，那天应该是闲得无聊才看我吧。
11
我们报的机器人大赛，成功晋级到省赛。
晚上，我们四个人来到校外的大排档，夏天的晚风吹得舒服又凉爽，喝着冰啤酒吃肉，好不快活。
喝到一半，一股暖流窜过身下，我慌了。
最近忙到饮食不规律，还熬夜，大姨妈好像提前来了，而且来势汹汹，开始腹痛。
我今天穿的还是白裙子……
不会已经脏了吧……
我不敢起，又不敢乱动，坐立不安，他们说什么也没听清。
掏出手机，我找室友来救我。
「于美，你能不能来一趟学校旁的大排档，我大姨妈好像来了，裙子可能沾上血迹了，帮我拿个外套，还有姨妈巾。」
屏幕亮了，弹出了苏晏的头像，他说：「不用慌，我来解决。」
？
我点进去，发现刚才慌里慌张的，把发给于美的消息，错发给苏晏了。
啊啊啊。
我人要没了。
不敢抬眼直视他。
苏晏拿走我面前的冰啤酒，要了杯温水回来。
不知道他跟另外两个男生说了什么，他们匆匆打包就撤人了。
「姐姐，你在这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我羞着脸，点头示意。
等苏晏回来时，他手上多了个黑色外套，拎着个黑色袋子。
他没有看我，像是知道我会不好意思。
「用外套围一下，大排档里面有洗手间标识，往前走就到了。这袋子，有你要的东西。」
我起了身，迅速在腰上围上外套，两步做一步冲到厕所。
打开袋子，有些哭笑不得，发现他日用、夜用、护垫都买了。
重新回到座位，椅子上的血迹已经不见了。
苏晏擦的？
我惊了一下。
大概是喝了冰啤酒，走回学校的路上，我腹痛厉害，忍不住皱了皱眉，放缓脚步。
走在前面的苏晏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捂着腹部的我，「姨妈痛？」
我难为情地点点头。
他看了我一会，身子蹲了下去，「我背你回去吧。」
「啊？不用不用。」
他叹了一口气，语气坚定：「背还是抱，二选一。」
我脑子发懵了，二选一？
那果断选背啊。
我趴了上去，他站起来背着我往寝室走，我这才回过神。
怎么就被他的思路牵着走呢？
我别过脸往地上看，月光照在我们身上，沥青路上，我们俩的影子相融，被拖得老长。
说不上来的感觉，我顿时红了脸。
12
我们在省赛中，拿到了最后一个晋级国赛的资格。
为了做最后的冲刺，我们暑假回家没待多久，就赶着回学校了。
夏天的蝉鸣停息后，迎来了一场秋雨，秋风摇曳，骤然凉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降温，我得感冒了。
此时离国赛开始的时间，剩下不到一周了。
我脑子昏昏沉沉，眼睛发涩，一个人在实验室校对最后的程序。
看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代码，一不小心就抱着电脑打瞌睡。
等我醒来，发现已经过了宵禁时间，回不去寝室了。
我跑去洗手间洗脸，空荡荡的实验楼，黑漆漆的，似乎只剩下我一个。
洗完脸出来，一股大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吹得实验室的门咯吱作响。
楼道灯是声控感应的。
落针可闻的夜里，我听到「哒」地一声，感应灯响了一下，猛地亮了！
好像还伴随着轻轻的脚步声。
吓得我大气不敢喘，憋住呼吸狂奔回实验室，麻利地锁上门，关掉灯。
我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脑海里涌出之前听室友说的传闻。
实验楼好像有喜欢搞恶作剧的变态，有师妹被吓晕过去，幸好被及时发现。
后来学校查了，发现监控坏了，抓不到人，不了了之。
有人说可能是师妹自己吓自己，甚至有谣言说她没准被……
我脑子嗡嗡的，手抖得不行，心慌到要跳出来了。
怎么办……
得找人求助，最好找男生。
苏晏的脸立即浮现在我眼前。
我把手机屏幕调到最低，顾不得那么多，发了微信。
「能来实验室一趟吗？」
「好像有人在外面，我好怕。」
发完我立即打了个微信电话，等了好久他终于接了。
我不敢发出声音，接的瞬间我立刻挂断。
很快屏幕亮了。
「捂上耳朵，别开门，等我，很快就到。」
13
我照他说的捂住耳朵，闭上眼睛，不去听外面的动静，不去放大内心的恐惧。
精神紧绷着，让人感觉时间很漫长，漫长到能海枯石烂。
奇怪的是，想到苏晏正朝我飞奔而来，离我越来越近，心底的无助感，竟渐渐消逝了。
直到怀里的屏幕又亮了。
「我到了，在门外，等你开门。」
紧接着，是一个低沉的叩门声。
我扶着墙挪起身子，迈开步伐，越走越快。
咯吱一下，开了锁，打开了门。
月光洒了进来。
苏晏喘着气站在门外，额角的汗流到下颌，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他俯下身，一把抱住我，轻轻拍我的后背，声音温润好听：「姐姐，我来了，不用怕了。」
月光落在我们身上，我远远望去，一轮明月破开云层，皎洁如水。
不知是这月光捎上温度，还是门外的风止了步。
我的身体感受到了满满的温暖。
明明是收获的季节，却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月光种了下来。
苏晏开了灯，把门外的袋子拎了进来。
我这才发现，他还拿了条毯子。
他把毯子裹在我身上，「夜晚风凉，小心冷。」
我有些尴尬，如今，他也回不去宿舍了。
这可咋整啊？
两个人在这将就趴着睡一晚，还是做点什么通宵到天亮回去补觉呢？
我正纠结着，苏晏直接站起身去收拾长条桌。
「姐姐，你感冒了得多休息，躺着休息吧，我守着你。」
守着我？
怕我害怕，他不睡觉？
这叫我于心不忍。
「没关系，感冒很快就好了，要不我们开黑吧，好久没打游戏了，当放松。」
刚说完我就打了个喷嚏。
他直接用了杀手锏，语气哄骗中带着威胁：
「姐姐乖乖听话，好吗？你如果耽误了国赛，作为队长，我是不会饶了你的。」
好吧，原来小奶狗强势起来，我也会有点……胆怯。
于是我三下五除二躺到桌上，抱紧身上的毛毯。
苏晏关了灯。
闭眼前，我看了看他，他静静倚在窗前，磨砂玻璃上勾勒出他朦朦的影子，让人瞬间心安。
我合上了眼，闻着毯子上淡淡的香味，很快睡着了。
14
我发现我有些不对劲，最近总是做同一个梦。
梦里有个追着光的少年，他的背影青春洋溢。
我忍不住被吸引住了，凑近瞧了瞧。
模糊的画面一下子变得清晰了。
定睛一看，那少年，竟然是苏晏。
他敛眸浅笑，美得让我心脏一紧。
我禁不住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嘴角。
牛奶的味道，香甜，顺滑。
我可能真的疯了。
那天在实验室，看到他嘴角被冻裂出血，竟生出想舔一舔的想法。
看来我这次感冒，真是病得不轻。
比赛的前一天，队友夏利拜托我去实验室打印资料。
硬盘里没查到他说的文件夹，我只好一个个点开确认。
看到一个藏得很深的文件夹，叫「向日葵」。
我们的机器人也叫向日葵。
我想是夏利记错了吧。
打开后，直接傻眼了。
全是 jpg 格式。
说好的 word 呢。
随便点开一张。
？！
怎么是我？
是夕阳下我的侧影。
余晖打在我的眉眼，柔和了我的侧脸。
我好像被泡在蜜糖罐里，眼神温柔地能拉丝。
不禁感叹，这角度和构图，拍得也太好看了。
不过，这什么情况？夏利干嘛偷拍我？
往下翻阅，发现清一色都是我的照片，还是近一年拍的，就在篮球场附近。
那条路是我回宿舍的必经之路。
全是日常照，把我拍得比平时漂亮。
翻到最后一张，我的心跳猛地加速了。
是我前几天在实验室过夜的睡照。
能这么近距离拍下来，除了苏晏，还能有谁。
但他为什么要拍我？
拍下来分享给别人是怎么回事？
卖给夏利？
我大脑一片混沌，尝试理出些许眉目。
事情很可能是这样的。
夏利暗恋我，经常远远偷拍我，苏晏知道后，顺水推舟邀我做项目，帮了他的忙，又赚了夏利的钱。
一股酸涩涌上心间，收也收不住，心里空落落的。
甚至冒出不可思议的念头，要是喜欢我的人是苏晏，该多好。
我埋头苦思。
电话铃响起，我瞄了眼，是夏利。
不会是他一开始就设好的局吧？
不会直接来个电话告白吧？
头疼，我该怎么拒绝，不想接。
但实在响得无法坐视不理，我硬着头皮接了。
「林烟学姐，不好意思，我拿错硬盘了，那个是苏晏的。」
我惊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什么？
这是苏晏的硬盘？
「夏利，我没听清，你刚刚说什么了？」
对面语气很急：「那是苏晏的硬盘，学姐快拿回来吧，他要是知道我乱动他的，会把我灭了。」
心上的乌云烟消云散，一转眼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沉寂了几秒。
夏利问：「学姐你在听吗？」
我故作镇定：「嗯，好的。」
挂上电话的那一刻，我欣喜到蹦跳了好几下。
我一直认为，照片会表达爱意。
苏晏原来喜欢我，而且偷偷喜欢我这么久了。
得知这个信息，我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
心脏砰砰乱跳。
满脑子只剩下欢喜。
无法形容的欢欣雀跃的心情。
我很快意识到，是心动的信号。
以前我一直很烦恼如何拒绝别人的喜欢。
不想看到他们脸上失落的表情。
就像刚刚，想到夏利喜欢我，我就有些愁苦。
因为我无法同等回应他的心意，会心生愧疚。
但此时此刻，面对苏晏的喜欢，我只剩开心。
无论狡辩多少次。
我需要对自己负责地说。
我确实喜欢苏晏。
15
国赛很顺利，我们最后拿了个二等奖，算是不辜负努力的汗水。
我该思考感情的事了。
理智和感性同时告诉我，苏晏绝对是喜欢我的。
我不是青春懵懂一无所知的少女。
不过，我想不明白，他为何迟迟不透露心声。
如果没有发现那些藏着爱意的照片，我不会恍然大悟。
明知道两个人的心意，却只是朋友的关系。
这让我抓狂。
项目结束了，同时结束了我们大把相处的时间。
他约我吃饭，要答谢我，我立马答应了。
饭桌上，我想方设法在聊天时暗示他，鼓励他表白。
「人生苦短，经不起蹉跎和犹豫。」
「冬天很快就来了，你该准备暖宝宝了。」
「喝奶茶吗？旁边那家店第二杯半价，我总是找不到凑单的人。」
……
一周过去了。
又一周过去了。
没任何动静。
苏晏一如既往在微信上分享有趣的事，请教学业上的问题，偶尔一起吃饭散步。
没有暧昧的举动，可他看向我的眼神，分明欲说还休。
快按捺不住了，我一向不喜欢无止境的等待。
这是一种折磨。
16
我晚上主动去看苏晏打篮球比赛，坐在一旁跟着学妹们助威呐喊。
苏晏留意到我，冲我咧嘴笑，笑得我心里甜丝丝的。
打篮球的他，帅到让人窒息，每一帧画面像极了我的漫画收藏品。
人群渐渐散了，我坐着不动，苏晏喝完水、擦完汗走到我面前。
「姐姐，你来了，我很开心，走吧，一起去吃夜宵。」
我摆摆手，对上他熠熠生辉的桃花眼，笑得有些不自然：「你能让他们先去吗，我有话想单独对你说。」
苏晏点了点头，转身跟队友说了几句。
所有人都走光了，场地只剩下我和苏晏。
苏晏不明所以：「姐姐，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自我感觉告白十拿九稳。
可还是紧张到手不知该往哪里放。
我顾左右而言他，递了杯奶茶给他，手有点抖，语调生涩。
「奶茶第二杯半价……给你，跟我一样的口味，三分甜。」
苏晏俯下身来接，运动后的嘴唇水润光泽、嫣红如醉，颤动的睫毛像在我心尖上挠痒痒。
篮球场的灯光，冷不丁被关掉了。
四周陷入一片漆黑。
脑子蹦出亲他的念头，还鬼使神差照做了。
我精确地在他唇上停留了短短一瞬。
苏晏眼神错愕，呆滞在原地。
我跑开了，做贼心虚，狂奔了好长一段路。
好不容易喘过气来，被追赶而来的苏晏抵在树下。
他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嘴唇比刚刚还要红，眼神迷离醉人。
真要命……
「姐姐亲我是什么意思？」
我好无语，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
该说你装，还是单纯？
没好气地回：「苏晏，如果你亲了一个女生，会是什么意思？」
唇上猝不及防递来一片温热。
苏晏搂过我的腰往怀里带，深情地望着我，悦耳的磁音响起：「代表我喜欢你，姐姐。」
我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遮住他的眼，声音有藏不住的雀跃：「苏晏，我也是，我喜欢你。」
他紧紧抱住我，我感受到他的心跳，在疯狂跳动。
过了一会。
我推开苏晏，「电话响了，应该是催你去吃夜宵。」
他又抱回我，「不去了，这种时候哪有心思去吃。」
顿了顿，他问：「我可以吻你吗，姐姐。」
啊啊啊。
我要爆炸了。
虽然……但是……为什么要问我。
见我没回，他又说：「怕姐姐觉得进展快，不适应。」
好温柔。
怎么会有这么体贴的男孩子。
我戳了戳他的腰间，如实回答：「姐姐不介意。」
一个吻落了下来。
虔诚又热烈。
月亮枕在树梢上悄悄偷看，笑如弯钩。
17
我说了硬盘的事，一次性抛出内心的疑问。
「苏晏，你对我是老套的一见钟情？」
苏晏：「也不是，苏婉你认识吧，我堂姐，出了名的人菜瘾大，高中拿你做榜样，喜欢在你面前蹦跶。她经常跟我说起你的事，夸赞你成绩好，长得像仙女，很爱笑，是她的女神。」
说到苏婉，我可太有印象了。
我高中隔壁班的同学，学习特认真，考试前经常向我宣战，扬言要超过我的排名。
看成绩出来时她憋屈又羡慕的模样，我感觉很可爱。
主动找了她，分享自己的学习方法和技巧。
说是化敌为友也不对，总之，成为朋友了。
苏晏继续说：「一来二去，我忍不住好奇，读你写的文章，听你在新生见面会上的侃侃而谈，留意你的举动。
情窦初开，姐姐就像太阳吸引着我这棵向日葵。
姐姐曾说过，学会忍耐也是人生课题，凡是有轻重缓急，可以把暗恋化为动力。
向日葵的花语是说不出口的暗恋，没想到等我上了大学，你有男朋友了。
只好远远地欣赏你，收集你的笑脸，偷偷藏住对你的喜欢。
你们是青梅竹马，感情应该挺深的，不知道你要多久才能放下，想陪你走出来。
怕你无法仓促地接受一份新感情，想等你重新笑起来，等你适应我的存在，慢慢接受我。
反正已经喜欢了姐姐这么久，再等一会又有何妨，不急于一时。」
苏晏不说话了，转头看着我。
「我好像在做梦啊，姐姐。」
我踮起脚，搂着他的脖子：「该说做梦的人，是我吧。这样心思细腻的男孩子，居然是我男朋友。」
他的头埋在我颈窝，我的双脚离地，被他抱了起来。
月光溜进他的眉眼，俊美如俦，深深地画进我的心。
18
再次见到凌宇，是在医院里。
我过敏了，正在输液。
几个月不见，凌宇憔悴了不少，瘦了一大圈。
「林烟，阿姨说你过敏了，让我过来看看。忘了自己对花生过敏了？生理期要来了，还吃冷的？
「多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现在还好吗，能吃东西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他说话的口吻，像是我妈附身在他身上。
手伸了过来，想摸我的头，在看到苏晏的那一刻，又缩回去了。
苏晏起了身：「不怪姐姐，是我的错，给她做了份甜品，不知道她对花生过敏。」
凌宇往前走了几步，直视苏晏，语气凶得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对花生过敏，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也不记录她大姨妈的日子，放纵她吃冷的，这就是你身为男朋友的照顾？」
形势有些剑拔弩张，我担心苏晏，忍不住出声：「凌宇，苏晏不是……」
苏晏打断了我。
他捏了捏我的手心表示没关系，还摸了摸我的头发安慰我。
「我确实做的还不够多，以后会多记下她的生活习惯和禁忌，我和姐姐未来还有很长的时间，我相信我们会变得很默契。」
我握紧苏晏的手，唇角笑了笑，以示赞同。
凌宇双眼像失了神，耷拉着头，缓了一会。
无奈笑了笑：「也是，我已经是过去式了，是我越矩了。」
19
半个月后，凌宇在宿舍楼下堵我。
「林烟，我明天就要出国了，我们散散步，谈一谈，好吗？」
「你不应该去找李瑶吗，怎么反倒跑来找我？」
他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早就分了，我不喜欢她。」
果然是渣男，不喜欢还跟人家在一起。
我好心提醒：「凌宇，我有男朋友了。」
他看向我，神情很受伤，语气带着恳切：「我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就当做，我想为曾经的感情，画上一个真正的句号吧。」
沉默了几秒。
我问：「去多久？」
「很久。」
「定居国外？」
「大概率。」
我想了想，好歹曾是多年的好朋友，聊一次天，也不过分。
「我先问下苏晏吧，他同意了，我就跟你聊一聊。」
我在电话里向苏晏说明了情况。
苏晏：「姐姐，可以是可以，但你晚上能不能奖励我？」
我：「亲亲抱抱举高高？」
苏晏：「成交。」
……
我跟凌宇去了田径场绕圈散步，接着去喝奶茶。
他提到小时候发生的趣事，说了些笑话，逗得我捧腹大笑。
还戳了我的额头，像个长辈语重心长，吩咐我好好照料自己，多长记性，别总是大马哈。
这是他最喜欢对我做的小动作。
我们心照不宣地没提及未来，只是回望过去。
大概因为，以后没有交集点了，憧憬未来，没那个必要。
出了奶茶店，我才发现下起了初雪，白茫茫一片，下得还挺大的。
我没带伞，凌宇从包里掏出一把伞。
他皱皱眉：「林烟，你不看天气预报的吗，又不带伞，吃点核桃长记性吧。」
又被训了，我有点小脾气，闭着嘴不说话，站着不动。
「小气鬼，过来，赶紧走吧，你家苏晏还在等你呢。」
想到苏晏，我笑了笑，麻溜跑到凌宇的伞下。
回到宿舍楼下。
凌宇在我身后叫住我，真诚道歉：「林烟，对不起。」
我挥了挥手，内心毫无波澜：「祝你一路顺风。」
20
半年后。
我带着苏晏回家看我爸妈。
他们说，凌宇上个月在国外确诊了癌症，是恶性骨肿瘤。
我和苏晏彼此看了一眼，惊讶到说不出话。
临睡前，苏晏来我房间。
「姐姐，想打电话，便打吧。在生命面前，连这点醋都要吃的话，我还真不配为人。」
他提醒了我。
于生死而言，我那点被劈腿的伤害，又算得上什么呢。
从那天起，我们和凌宇，重新有了联系。
万万没想到，他对死亡，比我们还看得开。
他很平静地接受现实，听不出一丝埋怨，就好像生病的人不是他。
「凌宇，为什么不接受手术治疗，我查过文献了，可能可以活五年甚至十年。」
「林烟，我不想截肢，与其在最后的时光痛苦地活着，不如潇洒去完成最后的愿望。你知道吗，妈妈现在每天都陪着我，我想要的母爱，终于得到了，我很幸福。」
凌宇的父母在他五岁的时候离婚了，母亲去了国外，父亲成天忙于创业，很少管他。
我理解他，选择尊重他。
后来，每次打电话，我们只说生活中的琐事，不再提到癌症。
凌宇爸爸肉眼可见地变苍老了，来回奔波国际航线。
有一天，他给我打了电话，让我上他家帮忙寄个东西。
他急着赶飞机，忘记拿了。
我去凌宇房间，找到了他爸爸要带给他的礼物。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勾起了许多年少记忆。
忽然很想手写一封信，一起寄给凌宇。
随手找了本笔记本，一翻开，有一页纸掉了下来。
我捡起来，发现是凌宇的诊断书。
诊断时间，是一年前。
他跟我分手的前一天。
我愣到脑子一片空白，颤抖地看着眼前轻薄的 A4 纸。
心脏猛地刺痛。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分手是他故意为之。
他是有预谋的，不想连累我。
跟以前一样，总是替我做好最优选择。
既然他不想我知道，那我就当不知道。
我们一如既往地通话，我什么都没说。
我和苏晏越发默契合拍，如胶似漆，小日子过得知足又幸福。
正如凌宇所愿。
遗憾吗？
遗憾才是人生常态。
21
凌宇番外
林烟是一个很仗义的人。
妈妈离婚后去了国外，好长一段时间，我哭着要妈妈。
林烟学着大人模样，张开双手抱我，拿纸巾给我擦眼泪鼻涕。
「凌宇，别哭，不要怕，我的妈妈分你一半。」
听到她的安慰，我很快止住了哭泣。
她拉起我的手往外跑，她妈妈要来抱，她拒绝了。
「你先抱凌宇，再抱我，我刚刚说了，分一半妈妈给凌宇。」
阿姨愣了，笑了笑，把我抱进怀里。
从那天起，我们经常玩到一块。
阿姨和叔叔是很好的人，经常让我上他们家吃饭。
林烟从小就很漂亮，上学的时候，经常有男生送情书，被大家称为「女神」。
好多人来跟我打听她喜欢的类型。
我开玩笑说，她也许喜欢的是我。
然后被鄙视了，说我在做白日梦。
我很胖，配不上她。
后来那个暑假，我花了两个月辛苦减肥。
想成为配得上她的人。
上了高一，听到有人称呼我「男神」。
我面上淡定，心里开心得要命。
除了学习，林烟在其他事上粗心得很，还懒。
不省心的家伙。
我习惯性为她做选择，这样她就不用操心那么多。
每次她来送情书，我都格外照顾她的情绪，担心她会误会。
原本我打算高考后就跟她表白的。
但有个事情让我退缩了。
爸爸有一次喝醉酒，跟我说起了他和妈妈的故事。
他们是青梅竹马，感情很深，婚后生活的琐碎，开始无尽地吵架，最终分崩离析。
太痛苦了，他像没了半条命，转头全情投入工作。
他哭着对我道歉：「儿子，对不起，爸爸这些年只顾着自己，忽略你太多了。」
那我和林烟呢？
会不会也走成他们这样。
我很害怕，害怕她会受伤，她对我来说太过珍贵。
如果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我该怎么活下去，会像爸爸那样没了半条命吧。
她小心翼翼偷亲我的那天傍晚，我拒绝了她，把内心的恐惧说了出来。
她似乎听不太懂。
我不想让她傻傻等我。
上了大学，有女孩子跟我告白，我就谈。
我不喜欢她们。
大概受不了我不给亲，信息不怎么回的态度，她们很快提了分手。
周而复始。
直到那个有女朋友还追林烟的学长出现。
我气得不行，直接跑去揍人。
一个人抱头痛哭，为什么我要这么懦弱，要看着别人欺负她。
突然就茅塞顿开了，她的幸福，应该由我保驾护航。
我们在一起了。
但是恶性骨肿瘤找上了我。
做人不能那么自私，我不能让林烟知道。
否则她绝对不同意分手，会执意陪我走到生命尽头。
我生平最大的愿望是，愿林烟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为了分手，我做了场劈腿的戏。
趁着我还能正常生活，还有时间看着她自己前进。
以后她得学会自己做选择了，习惯没有我的存在。
这么多年，妈妈一直有联系我，想我去国外跟她生活。
这一次，我该赴约了，即使结局很悲伤。
但我想实现妈妈的心愿。
妈妈哭了。
我安慰她：「妈妈，不要伤心，我从未老去，大家只会记得我年轻的模样。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从你肚子里出来，再从你怀里消逝，是何其幸运。」
林烟和苏晏得知我的病后，时常打电话来关心。
他们的人生轨道，正在不断加速，璀璨而耀眼。
我爱的女孩，如我所愿，找到值得相伴一生的人。
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分手的真相。
我不要她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临死之际，爸爸和妈妈陪在我床边。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抚摸他们的脸，努力扯过一个笑。
闭上眼的那一刻，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那是我和林烟最后一次见面。
那天的雪下得很大，我跟她共撑一把伞，走在一望无际的雪里，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走到白头。
（全文完）
作者：日日是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