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盐选会员精选文章传闻 H 大计算机系系草是个性冷淡，被他拒绝过的女生可以凑成一个连。
我舔了他三年，受尽无数奚落和白眼，是他所有追求者中坚持最久的人。
后来，我终于下定决心不再打扰他。他却喝醉了把我堵在门口，声音沙哑：
「乔西西，我输了，别再丢下我了，这一次我不准你再丢下我。」
1
我是 H 大最出名的高段位舔狗。
注意，敲重点，最出名！高段位！
H 大有无数舔狗，但是我出淤泥而不染的独树一帜。
因为我不仅专一还很传奇。
为了追宋衍。
我把自己变成了学霸。
一个高三提了四十分，只差十一分，我就可以上宋衍的计算机系。
虽然，自动化也还不错。
为了追宋衍。
我把自己变成了凹凸有致的美少女。
一个暑假瘦了二十斤，要锁骨有锁骨，要马甲线有马甲线。夏天穿吊带出去都不带怕的。
虽然，高一的时候宋衍说过，胖点也挺可爱的。
为了追宋衍。
我把自己变成了实验室大佬。
我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联系学长学姐和老师，终于成为了宋衍所在实验室的编外人员。
时不时可以去焊个板子，打扫打扫卫生。
虽然，高中的时候做实验把手指割破了，我对着宋衍信誓旦旦保证这辈子不再踏足实验室这种鬼地方。
为了追宋衍。
我还学了街舞，因为宋衍初中的时候说过，他想学街舞，但是家里不让。
……
总之，我是当之无愧的 H 大第一舔狗，凭一己之力拉高了整个大学的舔狗及格线。
我正想的出神突然听到我的闺蜜兼寝室长的惊呼。
「西宝，十点半了，你今天怎么没去接宋衍？」
哎呀，光顾着自豪了，忘了时间了。
和往常一样，晚上十一点，我准时出现在实验室门口等宋衍。
H 大的夏夜依然有点凉。
我穿了个短裙，冷的发抖。
拿出镜子，检查了一遍妆容和头发。
完美。
我爸妈年轻时就是镇上出名的帅哥美女。
我幸运的遗传了他们两个的绝佳基因，精致的五官，一米七的身高，脖子以下全是腿。
长的不能说祸国殃民，倾倒众生。也得算是明艳动人，秀色可餐。再配上我新烫的大波浪，按杨潇的话说，活脱脱一个当代勾魂女艳鬼。
而现在我这个艳鬼就站在路灯下瑟瑟发抖。
在我冷的快失去知觉的时候，目标终于出现了。
宋衍和五六个男生一起从实验室门口出来。
宋衍一米九的身高在一众男生中显得格外出类拔萃，硬挺的五官在路灯下被打上一层阴影。
我连忙朝他们挥了挥手。
可是宋衍只是淡淡的撇了我一眼，改变了路径决定绕过我。
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我迅速一路小跑拦到了他们面前。
「嫂子来啦。」几个男生故意打趣宋衍。
「别瞎喊。」宋衍的声音带着一丝烦躁。
几个男生挤眉弄眼的离开了。
只剩下我和宋衍。
我晃了晃手里的生煎包，笑着开口，「想见你一面真的太难了，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实验室，只能每天过来碰碰运气。这个是羊肉馅的，特别……」
宋衍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别再来找我了。」
我拿着生煎包回到了寝室。
杨潇本来在打王者，看见我回来立马放下手机凑过来，「西宝，宋衍又拒绝你了？」
我点点头，「这次他不仅没收东西，还跟我说，让我别再来找他了。」
杨潇把手搭在我肩上，「没事哈，宝。实在不行咱换个男人，咱们工科大学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男人。」
我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鼓着腮帮子，「你们谁吃生煎包？羊肉馅的。」
很多只手伸过来，包子一扫而空。
我抹了抹嘴上的油，看着杨潇惨不忍睹的战绩，「宝，你都这样了还坚持打王者呢，我有什么坚持不了的呢。」
杨潇用肩膀挤了挤我，「边去。诶，我说西宝，你的三年之约还算数吗？你可是说过的，只要宋衍不交女朋友，你就追他三年，三年之内追不到，你就退出他的生活。」
「算数。」
我一边卸妆一边盯着远方发呆，今年就是第三年了。
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
我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追了宋衍三年。
2
没想到学校的风言风语传的这么快。
昨天刚刚被宋衍拒绝，今天表白墙上就有人匿名撕我。
说我不知廉耻，穿着暴露，性骚扰宋衍未果。
骂完我又大肆赞扬宋衍的品行端正。
然后两波人在表白墙上撕了起来，吃瓜群众在下面起哄拱火。
我看着表白墙上十几层楼画风逐渐走歪，都在刷宋衍性冷淡，不禁有些想笑。
「诽谤，这是诽谤！」杨潇恶狠狠的看着手机，「西宝，今天那个社团活动咱不去了！」
我抬头朝杨潇挑了挑眉，「去，怎么不去。宋衍也会去。」
杨潇吃惊的盯着我，「都这样了，你还想着宋衍呢？你不生气？」
我摇摇头，比起这个我更好奇现在宋衍是何想法。
因为没有证据，这件事早上火起来，傍晚就熄了火，支持我的人几乎压倒性胜利。
最让我开心的是，宋衍亲自下场辟谣。
「表白墙不是法外之地。」
他这句话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符合宋衍从小到大的一贯作风。
晚上写完模电作业，我换了个吊带，搭了条牛仔裤，随便套了个长外套就一路小跑去操场。
今天有辩论社的社团活动，宋衍一定会去，因为他一定以为经历了表白墙的事我会不敢见他。
当宋衍见到我的时候眉头果然皱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衍看我的眼神中除了不可置信似乎还有些心疼。
倒是其他人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有几个姐妹还在暗处给我比了个大拇指。
「西西，快来坐，游戏快开始了。」
方思明朝我招手。
方思明是宋衍在辩论社关系最好的哥们，因为也是自动化的，所以对我一直都很照顾。
偶尔我会和他打听一些宋衍的事或者讨论一些专业课大作业。
我笑嘻嘻的坐在了方思明左手边，宋衍在他右手边。
「棒棒糖，吃吗？」方思明递过来一根阿尔卑斯。
「不吃，长胖。」我朝方思明捏了捏脸。
「今天，没事吧。」方思明问得有点小心翼翼。
我刚想回答就听见宋衍低沉的声音，「思明，到你了。」
手电筒转了两三圈最终指向了宋衍。
方思明朝宋衍捶了一拳，「快，抽。」
宋衍抽到了大冒险二选一。
要么跑五千米要么拥抱左手边第二个人……
也就是我。
真是应了一句高考应援语，当你朝着目标前进时全世界都会给你让路。
我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宋衍，张开了双手。
宋衍直接扔下卡片，「我选五千米。」
方思明笑着打圆场，「西西，不理他，他有病，一身劲使不完。看一会不累死他。」
我心不在焉的看着宋衍一圈圈的绕着操场跑步。
让我不禁想起来初二的时候测八百米，那天我正好大姨妈到访。
宋衍跑完一千，又陪着我跑八百，不断的小声询问，「疼不疼？难受不要硬撑。」
我当时累的不行还要努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班主任在旁边看着呢。」
那时候的宋衍，推都推不走。
美好的回忆忽然被一身白裙打断了。
启动一级警备！
我的情敌出现了。
我火速赶往现场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姜雪已经拿着矿泉水走到了宋衍面前。
要说这个姜雪是真的不一般。
在全校都知道我喜欢宋衍的情况下，她作为一个刚入学的计算机小学妹就敢肆无忌惮的追求宋衍，被拒绝了也依然奋斗在追人第一线。
不说别的，就这腔勇气我还是很喜欢的。
如果当年我也能那么勇敢，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在我「亲切」的注视之下，姜雪把矿泉水递给宋衍，声音娇娇软软的。
「学长，累不累？给你水。」
我黑着脸看着宋衍的手。
「谢谢。」苍白修长的手指一勾，矿泉水就到了宋衍手中。
「学长，我看你们玩的挺开心的，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姜雪说话的时候还微微有些摇头晃脑。
宋衍的声音没什么感情，「他们是挺开心的。你要是想玩，可以去问一下负责人。」
姜雪有点尴尬，但是话都说出去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找方思明。
路过我的时候，甚至还瞪了下我。
又不是我让宋衍拒绝她，瞪我干嘛。
在舔人这方面，怎么我也算她的前辈？这小丫头片子真没礼貌。
宋衍打算直接越过我，我趁着灯光昏暗，轻轻抓住了他的手。
「乔西西！」
「别出声，你想整个操场的人都看我们两个吗？」
我拉着宋衍到了一个昏暗的墙角。
然后抢过来了他手里的矿泉水。
「乔西西，你够了。」
宋衍似乎也并不在乎那瓶水，转头就走。
他只想离我远一点。
我又一次拽住了宋衍的上衣。
「松手。」
宋衍的声音很冷。
「宋神，你以前不这样的。」我不知道是在问宋衍还是在问我自己。
「我以前太蠢了。」宋衍强行把上衣从我手里扯了出去，「乔西西，这招对我没用了，宋神这个名字也别再叫了。」
「乔西西，你和以前也不一样了。」宋衍扔下这句话就径直离开了。
3
宋衍，宋神……
在初中，宋衍确实是神一样的人物，性格温和，年级第一，长得高，篮球打的好，还帅的让人发昏。
除了有些微微的清高自傲，其他简直完美，而正是因为这些耀眼的光芒，让宋衍的傲气也变得富有魅力。
而我就是一个天赋不行，成绩中等，咋咋呼呼又循规守矩的普通女生，还有点小肥。
可是谁也没想到，宋衍会被我一个随便的不行的表白给拿下。
谁也没想到，不到半年的时间，我就因为害怕和他考不上一所高中甩了他。
当时我用的理由是，不喜欢了。
我还记得那天下了雨，宋衍一个人跟个二傻子似的在雨里打球，上课了都不回教室。
一点都不符合他年级第一的优秀学生形象。
班主任差点被气出心梗。
那是我和宋衍第一次分手，他除了问为什么，其他一句话都没说出来，一句指责的话都没舍得对我说。
我晃了晃脑袋，进了实验室，板子还有最后一点就焊完了。
十点左右，我才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宋衍。
他换了身衣服，头发微微有点湿，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
跑完五千米还来实验室继续卷，不愧是宋衍！
和宋衍一块来的男生们捂着嘴偷笑，「西西也在呀，又带什么好吃的了？」
我仰着脸笑了笑，「今天东西少，五个巧克力派，你们分吧。」
「你给宋哥带的，我们怎么好意思吃。」几个男生一边说着一边把巧克力派瓜分了。
我走到宋衍面前站定，「诺，给你，焊好了。」
宋衍黑的发亮的眼珠在我胸前停留了一秒就立刻把目光错过去了。
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宋衍第一次见我穿吊带。
我以前穿衣风格很保守，校服纽扣永远把最上面一颗扣的死死地，遮住半个脖子。
「不用。」
宋衍的声音微微有些低哑，可能是跑五千米累的。
我点点头，「好。反正是实验室老师让我给你焊的，说是给你节约时间。你看不上，那你就自己重新焊吧。」
宋衍的眼眸动了动。
我接着补充，「这块板子我焊了两个晚自习，四个多小时，你就算再厉害，估计也得两个小时，你今天还得把程序调试完。所以，用不用？」
「不要把私人恩怨带到板子身上。」我继续诱惑。
「不用。」宋衍的话明显没有刚才有底气但还是很坚定。
真有志气！
不愧是宋衍。
就是有股奇奇怪怪的傲气。
但是宋衍应该不知道，他之前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用过好多次我焊的板子。
想到这里，我心情好了不少，我和宋衍之间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羁绊在的。
他写的程序都得在我焊的板子上运行。
宋衍噼里啪啦的焊板子，我坐在对面一边冷的瑟瑟发抖一边看网课。
宋衍老贼成绩这么好，我不能被他落下太多。
「宋哥，走了啊！」
「把她带上。」宋衍抬头看了一眼我，几个准备出门的男生也齐刷刷看我。
我拨浪鼓似的摇摇头。
男生群走了，实验室只剩下我和宋衍。
后来我实在撑不住，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梦中我似乎闻到了宋衍身上淡淡的香味，温暖的感觉包围住我，我沉溺其中无法自拔，甚至不想醒来。
但是我还是醒了，被仪器声吵醒的。
我抬头看了眼手机，凌晨一点半，身上暖暖的触感让我感觉有些奇怪，睡完觉起来不应该感到冷才对吗？
「宋神。」我轻轻开口，不自觉的带了点刚睡醒的软糯，「完了吗？」
宋衍的语气冷淡，「就算你每天过来，保研也加不了分，以后别来了。」
我的腿有些麻，只能慢慢挪到宋衍旁边，「你知道，我来又不是为了加分。」
宋衍，我只是想多见见你，我不敢打扰你上课，不想打扰你的正常生活，只能在实验室见见你了。
和宋衍对视了几秒，我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
宋衍的怀抱很暖，我觉得我僵硬的四肢都开始活了起来。
「宋衍，我喜欢你。」
宋衍沉默了好久才伸出手推我。
我加重了力道让这个拥抱更紧了。
「乔西西，别这样。」
宋衍还是把我推开了。
「乔西西，青春能有几年？」
宋衍看着我，眼神有些悲怆，「你一个人占了我五年。你怎么敢跟我说这些？」
「别再来找我了。」
我努力扯了个甜笑，「你别这么生气嘛。快回去睡觉吧。晚安，我走了。」
我夺门而出，生怕走的慢了会让笑容僵在脸上。
其实，宋衍说错了。如果算上小学，我整整占了他八年的时间。
如果算上大学，我和宋衍已经认识 11 年了。
昏昏沉沉上了床，一闭眼全是宋衍，各个时期的宋衍。
小学的时候孤僻受欺负的宋衍。
初中的时候像神一样的宋衍。
高中的时候清高自傲的宋衍。
4
小学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宋衍，他小小的缩在角落里，皱着眉，刚刚被一群坏孩子撕了作业，正在用胶布粘。
那一刻，我好像被施了正义魔法。
「宋衍，我们是同桌，我会保护你的。我妈妈是学校教六年级的老师，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
我故意说的很大声。
宋衍眨巴着漂亮的眼睛迷茫地看着我，我挤出了平生最甜美的微笑，其实心里紧张的要死。
我拼命和宋衍考上了一所中学，也开始懵懵懂懂的发现，我对宋衍那些不可告人的隐秘心思。
「宋神，你快来帮我看看这个题怎么做。」
「宋神，我给你带了巧克力糖，你帮我接个水呗。」
「宋神，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好香呀。」
「宋神，我……我喜欢你。」
我永远记得那天宋衍的笑容，在阳光下侧过头笑的很灿烂。
我心里七上八下，紧张的牙齿打架，正当我以为宋衍要给我发好人卡的时候却忽然被宋衍拉到怀里，「乔西西，你个笨蛋，我暗恋你四年了。」
这一抱，我当时为了壮胆化的口红都蹭到了宋衍的白短袖上。
后来因为各种乌龙，我担心和宋衍考不上一所高中，老师恐吓我早恋不能上高中，我和宋衍分分合合了两次。
第一次分手，他在雨里打球。
第二次分手，他赌气整整两个月没和我讲一个字，没给我讲一道题。
但是在某一个午后，教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因为数学题错的太多被留了下来。
宋衍悄悄凑过来，扔给我一个本子，满满四页的详细解题步骤，本子的最后画了一颗爱心。
一向骄傲的宋衍，第一次以这种方式向我示弱。
我假装眼瞎没看到那个爱心。
宋衍说的真对，我就是个笨蛋。
从那天起，我开始拼命的学习，最后争取到了一个保送名额，可以保送全市第二优秀的高中。
宋衍也考到了这所高中。
高一再次和宋衍表白的时候，我哭了一整晚，抱着必死的心态。
结果宋衍一边生气一边接受了我的表白。
「乔西西，我真是栽你手上了，不准再有下一次了。」
我还在迷茫，宋衍已经去偷偷买冰棍给我敷眼睛。
……
回忆逐渐痛苦起来，整个身体都在痛。
「乔西西，你以为你和宋衍谈恋爱，我们老师发现不了吗？宋衍和你是一个世界的人吗？你这是耽误他也耽误你自己，你觉得你俩能长久？」
「你是乔西西吧？我是小衍妈妈，你也知道小衍和我现在的情况，小衍他爸爸没了，我只剩下宋衍一个依靠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不然的话我真不知道我该怎么活。」
「乔西西，放手吧。」
「乔西西，你放过小衍吧。你觉得你有资格让小衍陪你一起承受这么多压力吗？别忘了，小衍已经快要高三了，我已经和咱们市最好的高中商量好了，小衍可以立马转过去。」
「西西，你听妈妈的，咱不去惹事……」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出了一身冷汗。
心脏疯了一样狂跳。
就是因为这些声音，我第三次和宋衍提了分手。
从前我总是拿「不喜欢」为借口和宋衍分手，现在我恨不得每天跟宋衍解释一遍，我爱他，我之前是故意骗他，他却再也不信了。
因为回来的太晚，我没脱衣服就直接睡了，不知道是不是深夜会放大人的感官。
我总感觉我的身上有宋衍的香味。
以前我还总嘲笑他，一个男生居然有体香。
然后一边嘲笑一边羡慕一边把头埋进他脖颈猛吸一口。
那些校园里孤僻阴暗监控拍不到的角落里留下了不少我和宋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有甜蜜的，也有悲伤的。
高一那年，宋衍父亲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幸去世。
宋衍和家里人大吵了一架，周末也住在学校。
宋衍在学校表现的格外正常，可是只有在我陪他回寝室的路上，他才会在阴暗处忽然紧紧抱住我，整个人靠在我身上，什么也不说，只是抱着，我只能轻轻拍一拍他的后背，心疼的像是在滴血。
宋衍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骄傲到不愿意让任何人看见自己哪怕一丝丝的脆弱。
直到高二，宋衍才慢慢开始走出来。
可是，我却那个时候跟他提了分手。
我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一阵光亮忽然刺痛了我的眼睛。
杨潇举着手电筒幽幽趴在步梯上，「西宝，你不睡觉干嘛呢？刚才什么声？诶！西宝——」
失去意识之前我只听见杨潇的呼喊。
5
因为胃病发作我在校医院躺了四天，但是我身残志坚，仍然每天在表白墙上看宋衍。
杨潇故意一边吃着辣条一边悄咪咪凑过来，「真香！」
我猛地点点头，「要是模电挂了就更香了。大本钟下面送快递，上面摆下面寄。」
杨潇过来扯我的嘴，「美人！你 37 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对了，我昨天可看见那个小学妹从宋衍的实验室出来了，你小心点，别被截胡。」
我伸出手，杨潇一脸疑惑，「干嘛？」
「起驾，扶本宫起来，本宫要出院！」
我拖着病体走到实验室门口，头上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胃是高三那一年搞毁的，我有的时候还会依恋这种痛感，因为只有痛才会让我记得我曾经愚蠢的胆怯。
我一边听着英语听力，一边等了大概一个半小时，才等到了宋衍还有方思明。
方思明猛地咳嗽了两声，「老宋，这实验室环境也太垃圾了，下次我不来了，你让姜雪给你帮忙吧。」
好你个方思明，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敢撮合姜雪和宋衍。
宋衍声音依旧淡淡的，有些低沉，「姜雪毕竟是个女孩子，不太合适干这种累活。」
「老宋，你这话不对啊！姜雪是女孩子，我就是牛马？不对，西西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照顾一下西西啊。」
我心里咯噔一声。
「她本来就不该在这，我搞不懂她想干什么。」
宋衍挺拔的身影在路灯下被拉的极长，影子到了我脚边。
「放屁。全大学都看出来西西喜欢你。老宋，你为什么这么讨厌西西？你特么的不会真是个……」方思明夸张的捂住了嘴，一脸惊恐。
宋衍的影子一步一步离我远去，「不为什么，我怕了。」
「怕个屁啊？这么漂亮的妞，还是说你就喜欢姜雪那种柔弱型的？」
方思明一句话没问完就哼哼唧唧要拉屎，跟宋衍拿了几张纸直奔教学楼。
我一路小跑到了宋衍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蹦到了他面前。
「乔西西！」
我仰起脸笑了笑，宋衍转身想离开。
「诶，宋衍，你先别走。」
我去拽宋衍，宋衍条件反射一摆手，我的小腹受到一个力的冲击。
我立刻疼得倒抽一口冷气，眼前有点发黑。
宋衍似乎没料到我那么大的反应，「乔西西，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忍着痛，笑出了眼泪，「宋神，你真不愧是消防员的儿子，打的真准。」
宋衍的手朝前探了一下，但是又缩了回去。
「对你弱智的倔强，无法理解的出装，笑你对线 0-8，不肯点投降……」
看到我之后，方思明哼的歌戛然而止，「西西，你怎么了，你怎么来了？」
我疼得实在有些撑不住，扶了一下方思明。
宋衍的眼睛盯着我的手，眉头紧锁似乎在判断我是真的还是装的。
也许就过了几秒，但我觉得像过了几年才听见宋衍淡淡开口，「去医院。」
真好，昨天刚出院，今天又进来了。
医生在我腹部按了几下，然后抬头扶了扶眼镜，「我怎么看你有点面熟啊？平时抽烟吗？」
我顿了一下，没有回答。
医生又问了一遍，「抽过烟吗？」
方思明急了，「大夫，你看病就看病，她一个女孩子抽什么烟！我们就是旁边 H 大的，你知道高考得考多少分才能进 H 大吗？哪有闲工夫抽烟啊！」
医生笑了笑，「行行行，大学生！你们谁下去交个费？」
医生盯着方思明和宋衍。
「我去。」宋衍转身准备出门。
我紧紧攥住宋衍的衣摆，一使劲，胃里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方思明拍了拍宋衍的肩膀，「你老实呆着，我去交钱。」
我躺在病床上，宋衍默默的看着手机，冷光照在他脸上。
宋衍这么多年，几乎一点变化都没有，只是完全褪去了婴儿肥显得五官更立体了。
我指了指旁边的床位，「宋神，快一点了，你要不睡会？」
宋衍抬起头看我，像是忽然发现这屋里除了他以外还有个会喘气的东西。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啊！什么什么时候啊！」我故意装傻，「哎呀，我好像胃又开始疼了。」
「乔西西，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宋神，我压力太大了。」我低下头不敢看宋衍的眼睛，「你也知道我高二什么成绩，年级一共两千人，我是六百名。所以，我高三必须拼命努力才能和你考上一所大学。我有的时候实在……」
「这就是你抽烟的理由？」宋衍的语气冷冰冰的，「我有要求你和我考一所大学吗？如果我志愿填了清华，你也要考清华？」
「考！」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拉近了和宋衍的距离，「我可以考个清华周围的大学。」
宋衍仰起头又慢慢低下头，淡淡的叹了一口气，像是在克制什么。
「乔西西，你……」宋衍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
我慢慢靠近，和宋衍之间的距离一点点缩小，直到我的手稍微一探就可以轻易搂住他的腰。
「宋衍，我很想你，我高三很想你，每次我累的撑不下去，我就想再努力一点就能见到你。」
6
「老宋！那个收费窗口的大爷居然说我没文化！他不说，我怎么知道要扫码！」
方思明怒气冲冲推开门，宋衍刚刚抬起想要给我擦泪的手又落了下去。
方思明立刻立正向后转，往门口走去。
「老宋，你看好西西。我走了啊，下次辩论赛主持人是姜雪，我得给她讲讲规则。」
方思明推门离开了。
我还想说什么却被宋衍一句话堵了回去。
「太晚了，闭眼，睡觉。」
宋衍的声音有些许不自然。
我噤了声，闭上眼睛，鼻子贪婪的闻着宋衍身上好闻的香味。
我还记得高二一次周考结束，我和宋衍晚上偷偷聊天聊到一点多。
【宋神，你知不知道有人说互相相爱的两个人能闻到对方身上独特的味道宝贝你真的好香想吃掉你】
宋衍当时的语气和今天如出一辙。
【宝贝，太晚了，睡觉！不准讲话了】
我正回味，听见宋衍又淡淡说了一句，「以前不穿校服就不敢进校门，现在胃不好还敢穿着吊带随便跑。」
「宋神，我……」
「别说话，睡觉。」
「……」
我悄悄往宋衍那边挪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我想起高二那天，我和宋衍分别被叫到两个办公室。
我和宋衍的恋情暴露，我和他被进行轮番教育。
高中的老师在这方面都很有手段。
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
我从小就是个普通人。
普通家庭，普通智商，普通的学习成绩，习惯循规蹈矩，按部就班。
「乔西西，你是个听话的好学生，宋衍也是。可是你和宋衍不一样，宋衍他成绩好，是清北班的苗子，他有资本，你没有。你觉得你一直拖累着宋衍，等到以后他会恨你还是谢你？」
「你不和宋衍分手，等着他反应过来跟你分手？你一个姑娘家嫌不嫌丢人？别跟我扯什么爱情，你们小孩懂个屁的爱情。老师是为你好，才劝你的。」
「咱学校校规多严你不知道？你想被记过？等到受处分的时候人家宋衍拍拍屁股转学了，你呢？」
那天从老师办公室出来，我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宋衍妈妈的哀求和死亡威胁，同学的冷嘲热讽，老师的半是说教半是威胁，还有我妈，因为这事长了不少白头发。
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真的不配站在宋衍身边。
所有的一切都压在我心上，击碎了我本来就少得可怜的勇气。
我在走廊碰到了同样被教育后的宋衍。
大概是因为宋衍是个太优秀的人，优秀到老师都不忍苛责，所以每次老师教育宋衍都是春风化雨，呵护备至。
对我则是威逼利诱，声色俱厉。
毕竟想拆散一对情侣，只需要有一个承受不住就够了。
宋衍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头发，我吓得把他拉到了小角落。
「西西，我已经跟我妈说好了，我不转学，我也不想回家，我本来和她关系也不好，她答应了。」
宋衍的笑容那么好看，哪怕在最阴暗的角落也能发光。
我怎么舍得告诉他，他妈妈不仅没有答应，还找我哭诉了五六次，说我抢了他的儿子。
「宋衍，我们分手吧。」
我的光在那一刻忽然就灭了。
宋衍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你说我们假装分手骗他们，是不是？西西，你真聪明。」
我摇摇头，「宋衍，你转学吧，去陪你妈妈。我不想和你再继续下去了，我不喜欢你了。」
宋衍沉默了很久，握紧的拳头上青筋纵横。
「乔西西，第三次了，上一次你和我表白，你说你会认真对待。乔西西，我很差吗？」
宋衍所有的骄傲似乎都在那天被打散，「乔西西，我就那么差劲！让你可以毫不留情的抛弃我三次。」
「乔西西，这么多年，你喜欢过我吗？你对我有一丝丝的心动吗？」
宋衍凑过来吻我，力气大的吓人。
我拼命推开了他，不小心扯断了他的项链。
「宋衍！你走吧！行不行！」
我急哭了，一方面是悲伤一方面是害怕。
我和宋衍在一起八年多，无论是不是以情侣身份相处，宋衍从来没强迫过我，一直都进退有度，把我保护的很好。
我们甚至连手都很少牵，更别提接吻。
宋衍呆呆的看着项链。
后来就是让我记忆犹新的一段话。
「我会转学，我不会再碍你的眼。乔西西，我真希望我从来没遇见过你。」
可是，宋衍，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见你。
那天等我在医院醒来，宋衍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带着辣条的杨潇。
我瞬间感觉无爱了。
而且我发现自从那天离开医院后，宋衍似乎一直在躲我。
7
下一次再见到宋衍，已经隔了半个月了。
我、宋衍、方思明带的三个辩论队全部入围决赛，老师一高兴请我们去喝酒。
方思明西装都没来得及脱就嚷嚷着，「这次大家都有功劳，把主持人和计时人员也带上！」
姜雪兴高采烈的拖着长裙和方思明击掌。
我的好心情没了一半。
一抬头，我和宋衍的目光撞上了。
宋衍在看我吗？
可是很快，宋衍的眼神又移开了。
我的眼睛却移不开了，穿着西装的宋衍，一举一动都优雅高贵，像个贵公子，我像个变态一样目光粘在宋衍身上直到他进入更衣室。
我换完衣服出来，发现包里多了五盒口香糖。
宋衍吗？
酒吧人很多，声音很嘈杂。
方思明不知道玩了个什么游戏，我搞不懂规则一直输。
「天上！」方思明猛地一喊。
「月亮。」我试探性回了一句。
方思明还没来得及笑出声，凳子就歪了，他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方思明的旁边只有宋衍，是他吗？
「错了，错了。喝酒！乔西西，喝酒，感情深一口闷。」姜雪端起酒杯送到我嘴边。
没想到这小绿茶这么能喝！不仅能喝，劝酒功夫也是一流！
我倒是无所谓，就是宋衍也莫名其妙的不在状态被灌了不少酒。
宋衍的酒量……撑死三杯。
老师彻底喝大了，皮带都解开了。
「我说同学们，今天实在太晚了，我们发挥辩论队的优良传统。我决定，我们今天一名男生配一名女生，一起坐出租车，保护女生，好不好。」
我立马来了精神，「我选宋……」
可是宋衍躲我似的顺势站在了姜雪旁边。
方思明打了个酒嗝，「走吧，西西。我送你。」
上了出租车，我越想越后怕，姜雪手段这么多，她会不会趁着宋衍酒醉对他做什么！
但是我也醉的厉害，脑袋昏昏沉沉，直到方思明把我送到酒店房间，我还有点云里雾里。
「你干嘛呀，方思明！」
「你醉成这样，怎么回学校？你就在这住，我就在隔壁房间。」
我听到门关上的声音。
我胡乱翻着手机给宋衍打电话。
然后我看见方思明裹着一条浴巾就出来了。
我踉踉跄跄扑过去，指着方思明的脸，「方思明，快给姜雪打电话。」
「你喊我什么？」
不对呀，方思明的声音怎么和宋衍这么像。
我仔细揉了揉眼，面前精致硬朗的五官正是我日思夜想的那张脸。
「宋……宋衍！」我的脸腾一下就红了。
「对，我是宋衍，不是方思明。」宋衍看着我，黑的发亮的眼珠湿漉漉的。
裸露的上半身还在滴水。
「你是乔西西？」宋衍的语气像个小孩子。
我点点头，「宋神，我……」
「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我不要见你了。」宋衍不由分说的闭上了眼睛，神情好像很痛苦。
宋衍性感的脖子就这样微微仰着，我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心里又酸又涩。
这人喝醉了都不想见我。
我强忍着眼泪点点头，「好，那你好好休息。」
我刚碰到门把手，一阵很大的力道又把我拽了回去，我的脊背撞到了门板上。
宋衍把我抵在门上，眼睛似乎有火焰在燃烧，「乔西西，你凭什么不要我！」
我有些错愕，「宋神，是你让我走。」
「乔西西，你凭什么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哪里不好！养条狗八年都养出感情了！你凭什么就是不要我。」
宋衍身上有浓厚的酒气，情绪浓烈的不像他。
「乔西西，你凭什么把我的尊严踩在脚底下。你说分手，我就必须离开。你说复合我就要开开心心的回来！」
「我错了，我后悔了。」我忍不住摸了摸宋衍的脸。
宋衍轻轻在我手心蹭了两下，声音慢慢变低，「我接受不了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乔西西，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宋衍用指腹轻轻抹去了我眼角的泪痕，然后又好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把手缩了回去。
「乔西西，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一直来找我！你就不能走的远远的，别让我看到你！看到我像个傻子一样一次一次被你吸引再一次一次被你无情抛弃，你开心吗？」
8
我和宋衍的气息缠在一起，久违的亲昵感刺激着我的感官。
我捧着宋衍的脸，一字一顿，「宋衍，我爱你。」
宋衍盯着我的眼睛，忽然笑的很悲怆，「乔西西，我拿什么相信你。」
我踮起脚含住了宋衍的唇瓣。
大约三秒。
宋衍没什么反应，只是眼睛还一直盯着我，眼睛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翻涌。
「乔西西，你吻过别人吗？」宋衍长长的眼睫毛眨了一下。
我摇了摇头刚想开口讲话，就被宋衍禁锢住了后脑勺，唇瓣相触的那一瞬间，我的脑子彻底炸开了。
喘气的间隙，宋衍死死盯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鼓起勇气扯了个甜甜的笑，「宋神，你先好好休息，刚才就当是我轻薄了……」
我话还没说完，宋衍突然倒在了我身上，一米九的个子差点把我压趴下。
我使出吃奶的劲才把宋衍拖到了床上。
「别走。」宋衍躺在床上依旧拽着我的手，「乔西西，我输了，别再丢下我了。」
「我不走，睡吧。」我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宋衍慢慢闭上了眼睛。
宋神，这次无论谁赶我，我都不走了。
手机震了一下。
我低头看着手机上姜雪发来的搞怪表情包。
【先说明这个馊主意不是我出的是方思明这个狗东西出的】
小绿茶怎么转性了？
【学姐你对自己的情敌太不了解了虽然现在也不是情敌喽介绍一下我是方思明的女朋友注意哦是他主动追的本姑娘】
方思明这个海王是怎么和小绿茶搞在一起的？
姜雪的消息连珠炮弹似的发过来。
【要不是我上次假借丢东西去看实验室监控正好看见宋学长趁你睡着偷偷抱你真不敢相信宋学长这么没有人味的人居然喜欢你】
【对了，大二的时候方思明还见到过宋学长把自己裹得像抢银行似的偷偷去看你的街舞比赛】
原来那天宋衍来了吗，我还记得那天我看向观众台发现没有他的时候的失落。
【虽然不知道你和宋学长到底什么情况但是学姐我敬你是个勇士】
我放下手机，借着月光仔细看着宋衍，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9
睁开眼，屋内很暗，窗帘也拉着，我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来。
我明明记得我昨天没有上床。
「醒了？」
宋衍已经穿戴好，站在床边看着我，「我们昨天做什么了？」
屋里太暗了，我看不清宋衍的表情。
这个时候，我本能的想撒谎。
「我们昨天什么也没干。」我笑着从床上下来，「方思明和姜雪故意搞得恶作剧。」
「我知道，方思明给我发消息了。乔西西，我讨厌别人骗我。」
宋衍把灯打开了，屋里瞬间亮了起来。
「我喝醉了但是我没失忆。我记得我们接吻了。」
「你肯定记错了。」我故作镇定。
宋衍拿出一张卫生纸，上面有一抹嫣红，「那你解释一下我嘴上的口红哪来的？」
糟了……瞒不过去了。
我笑嘻嘻凑过去，把衣衫不整的衣服随意整理了一下。
「宋神，你要是生气你要不揍我两下。」
「乔西西，你一个女孩子待在另一个喝醉了的男生的屋里一晚上，你知道有多危险吗！如果我做了什么，你后悔都来不及！」
我一下子有点懵，脱口而出，「宋衍，我愿意。」
我焦急的看着宋衍，宋衍的眼睛盯猎物一样的盯着我，情绪波涛汹涌。
「宋衍，我错了，好不好。我说过我不会耽误你很久，我追你三年，你不同意，我就放手。现在正好是三年，你要是觉得你的生活被影响了，我就再也……」
不出现在你面前……这几个字到了舌尖仿佛变成了刀片，一字一血，我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是我喜欢了十一年的人。
十一年，没有一秒不喜欢的人。
我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开口，「我就不打扰了。」
「凭什么？」
宋衍伸出一只手把我拉到怀里，我的下巴磕到了他的肩膀。
我被宋衍的话和宋衍的行为给整懵了。
「乔西西，我尝试过忘掉你，但我做不到，既然我喜欢你，我没有理由委屈我自己。」
我有些失措，喃喃喊道，「宋衍。」
「乔西西，你想复合，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我伸手抱住宋衍的腰，淡淡的熟悉的香味包裹住我。
「同居三个月，然后结婚。」
「什么？」我怀疑我听错了。
宋衍抱的更紧了，声音响在我耳边，「结婚。乔西西，你想好了，我会缠你一辈子！我给你一分钟的考虑时间.」
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不用考虑。宋神，我愿意。」
感受到我的后背好像被什么热热的液体打湿了。
「对不起，对不起，宋神，对不起……」
我不记得我到底说了多少句对不起。
但是无论我说多少句对不起，都没法弥补宋衍那些年受过的伤。
在那个所有考生都忙疯了的高三。
我在凌晨四点起来学习，半夜两点多补作业，一边靠胃痛给自己提神一边哭的日子里。
宋衍也在另一个我看不到的地方孤独的对抗着心理创伤。
10
在宋衍的强烈要求下，我和他高调官宣了。
官宣的第一天，表白墙就炸了。
我被授予成为「H 大最勇舔狗」，新型锦鲤。
表白墙上无数匿名苦命人疯狂转发蹭欧气。
这种前所未有的规模倒也是个盛举。
同时也诞生了诸多名言，其中点赞量最高的一条是，「性冷淡也怕姓乔的。」
我拽了拽宋衍的袖子。
宋衍凑过来，「怎么了？」
我认真的看着宋衍，努力憋笑，「你真的是嗯嗯嗯吗？」
宋衍放下平板，盯着我，「试试？」
眼看着宋衍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我连忙笑着打哈哈，「宋神，逗你的，逗你的。你什么样，我还能不知道嘛。」
宋衍却凑得更近了一点，声音低沉诱人，「我什么样，不试试怎么知道？」
……
婚礼的准备过程宋衍一直没让我插手，说是要给我保留一些神秘感。
直到婚礼当天我才知道，宋衍把婚礼现场布置在了小溪边。
我少女怀春时期的第一幅画，就是我和宋衍结婚的场景，在一个小溪边，两个火柴人在拥吻。
自从这幅画被宋衍发现以后，他就把画藏了起来，我当年羞愤不已，无奈找了好久都没找着。
没想到，宋衍一直记得。
婚礼那天一切从简，我们只是请了一些朋友，没有嘉宾。
但是不妨碍有一些没有收到请柬却不期而至的嘉宾。
我和宋衍在小溪边玩水，一张熟悉的脸庞朝我们走了过来。
这张脸和宋衍有三四分相似，和我记忆中比起来似乎皱纹更多了一些，反而显得慈祥了。
「小衍。」女人走近了一点。
宋衍把我挡在身后，「妈。」
女人笑的有些尴尬，「小衍，你结婚怎么也不跟妈妈说一声，要不是方思明妈妈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都要结婚了。」
宋衍没说话。
「你是乔西西吧。」宋衍妈妈看向我。
我想往前走走，可是宋衍却反应很大的把我抱到怀里，「西西，你要干嘛？我们结婚了，你不能再丢下我了。」
宋衍眼里的恐惧与脆弱没有半分隐藏。
我心疼的一塌糊涂。
「我不走。我就是和阿姨说几句话。」
宋衍，我这次可以自己去面对风暴了。
我走到宋衍妈妈面前，「阿姨好，我是乔西西。」
宋衍妈妈朝我微微笑了笑，「你专程过来和小衍结婚？」
「不是，我和宋衍一个大学。」我笑了笑，「阿姨，我喜欢宋衍。」
宋衍妈妈点了点头，「怪不得，小衍明明超过了录取分数线三十多分却非要上 H 大。」
「你觉得你和小衍，合适吗？」
宋妈妈话还没说完，宋衍就握住了我的手。
我甜美的笑了笑，「合适。我们彼此喜欢，兴趣相投。」
「你觉得小衍和你在一起可以变得更好吗。」
和三年前一模一样的问题，只是这次的语气不再咄咄逼人，反而有点平静。
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我们都会变得比原来更好。」
宋妈妈有些语塞，随即又笑了笑，「好好好，你们幸福就好。西西，我希望你能原谅我之前作为一个母亲的自私，小衍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依靠，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希望他好。我也没想到，和你分开之后，小衍会痛苦成那个样子。」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宋衍语气冰冷。
宋衍握紧我的手，语气变得温柔了许多，「走吧，西西。婚礼要开始了。」
「儿子，小衍。妈妈可以参加一下你们的婚礼吗？」宋妈妈眼神里有些沧桑，「儿子，你穿西装真帅。」
宋衍看向我，我点了点头。
婚礼仪式很简单。
在众人的注视下，宋衍给我戴上了一条项链。
就算已经过了三年，我也一眼认出这是高二那年，我不小心拽断的那条。
只不过现在它换了个更漂亮的模样被宋衍戴到了我的脖子上。
「宋神，这是什么？」
「我爸有一次去珠宝店救火，烧伤了手臂，那家人非要送给我爸一条项链以示感谢。我爸说，这一看就是小姑娘戴的，他叫我收好以后给未来的老婆。」
「西西，我爱你。」
「宋……」
我的话被堵在一个绵长的吻中。
婚礼上响起了礼炮声。
像是一个故事的结束和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