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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包养一个病娇大佬

作为霸总小说里龙傲天的女儿,我大胆地拿钱砸了病娇大佬。

病娇大佬出乎意料的很乖,会哄我睡觉,还会甜甜地叫我姐姐。

一开始我以为他是想要我的钱。

后来我发现他是想要我的命。

 

偌大的房间幽暗,此刻我眼睛上绑了条红绫,面前是一众抖成筛子的美男。

黑暗中有人声音懒懒道:「你摸到谁,我就杀了谁。」

我向正前方举着的双手颤颤巍巍,晕血的我光是想想都受不住,继而,我一个踉跄,扑到了不知哪个倒霉到家的美男子身上。

我颤着手将红绫摘下,眼前赫然映出一副艳丽乖张的面容。

他正盘腿坐在桌上,肩膀上有只蜷缩起来的毒蛇,他一手支额,一手把玩着匕首,抬眼看着倒在他身上的我,挑眉一笑。

几次求助脑中的系统毫无反应后,我悲苦地想着,倒大霉了。

1. 

我不久前穿到了一本豪门总裁文里,我是豪门总裁龙傲天的女儿。

这种生活,对我来说很爽。

身为龙傲天的女儿可以为所欲为,傲慢骄横,早上从 20 平方的床上起来,屋子里养了各色美男子。

然而,就在我就快要无法无天之时,我遭报应了。

从酒吧里第一眼看到那眉眼艳丽,懒懒靠在沙发上喝着酒的小帅哥时,我就按捺不住地芳心一动。

光影折射在他夸张的耳钉和项链处,衬得帅哥气质独特,在人群中分为显眼。

我很好地发挥了作为龙傲天女儿的特权,带着一众浩浩荡荡的保镖,上前去和他搭话。

我说:「帅哥,缺钱吗?」

那人抬起眼睑看了我一眼,唇边漾出一抹奇怪的笑意。

「你很有钱?」

我用力点了点头,给他比了个数:「陪我一天,就给你这个数的钱。」

帅哥没答话,他握着酒杯的白皙指骨上,带着条银饰的锁链,衬得手极为好看,完全契合在了我审美点上。

就在我还要继续用金钱诱惑他时,他却突然同意了。

他当时坐在灯光下,艳丽的眉目藏着几分懒散:「可以,但是我不需要钱,我要其他的东西。」

我分为爽快地应下,只觉身为龙傲天的女儿还有什么宝贝东西会是我没有的,全然没想过以后会落入那般境地。

 

严烁是什么人我不知道。

但我肯定的是,他十分擅长蛊惑人心。

我带回他的第一晚,就已经彻底沦陷。

没办法,他实在太能抓住女人心了。

严烁洗了澡后,出现在我面前时,只裹着条浴巾,水珠沿着他极具少年感的细腻肌肤向下缓缓滑落。

他擦着头发,低头用一双蕴得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我。

看得我咽了咽口水。

严烁蓦地笑了,他的笑是那种慵懒而不经意的,继而,他突然俯下身子,边看着我,边轻柔地拾起我的手,缓缓低头嗅了嗅。

他声音咬得极沉,配上他艳丽的眉目,实在是太为蛊惑人心:

「我该叫你什么呢?像他们一样叫你姐姐吗?」

试问这谁不迷糊?我当时被迷得整个脑袋跟搅乱的糊浆一样,完全没想到后面严烁亲口和我说,他这个动作,仅仅是想要尝尝我的味道如何。

对的,味道,就是字面上这般变态的意思。

2.

眼下我正与桌上盘腿而坐的严烁对视着。

他一副颇有趣味的模样看着我,肩膀上的毒蛇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兴奋,也缓缓直起身子冲我吐着红信。

想我身为龙傲天的女儿,竟也落得如此惨境,我今早刚从床上醒来就已经躺在这儿了。

然而,随着从他袖子里爬出来的一只蛊虫迅速钻进了我的嘴巴里后,我差点恶心地吐了出来。

随即就被严烁捏起下巴轻笑道:「姐姐,招惹了我,你后悔吗?」

我知道他是在报复我。

毕竟我在被严烁抓来这儿之前,同样不算是个好人。

哦对了,三个月之前,严烁还是我包养的一众乖巧听话的小白脸中的其中一个。

 

不得不承认,我是个渣女,很渣的那种,尤其是在穿书绑定了炮灰女配系统后。

系统给我的任务是积累黑化值,到达 100% 后即可返回原世界。

简单来说,就是我得想办法让身边所有的主角配角,抑或路人甲黑化,然后收集他们的黑化值。

在原书里前面的我有多风光,后面的我就有多凄惨。

毕竟我是当年龙傲天在医院抱错回来的假天鹅,而女主却是真公主。

不同于别人的尽力挽救自己的悲惨结局,我纯属享乐主义,边养着一屋子美男,边从他们身上完成黑化值任务。

 

对于这般善于蛊惑人心的严烁,在我当年带回他的第二天,系统就响起了警告。

彼时我正在房里喂一个小正太吃水果,他甜甜地叫我姐姐,叫得我心花怒放,很是喜欢。

系统尖锐的声音突然自我脑中响起:「警告!检测到异常黑化值,宿主人身安全即将受到威胁。」

我下意识地一回头,就见前一天晚上还被我乖乖哄着睡觉的严烁,就此时站在门口,倚着墙根,目光淡淡地看向我。

严烁与我对视了一眼,目光略过阿鹤时,他顿了顿,并没有说话。

阿鹤是个胆子极小的人,见到门口的严烁后,突然神色一僵,有些害怕地往我这边缩了缩。

直到严烁没什么表情地转身离开后,阿鹤苍白的脸色才缓了缓,和我说道:「姐姐还是离他远点好,大家私下都说他,是个怪物。」

 

当时由于绑定系统给我带来的自信,我丝毫没有把阿鹤的话放在心上。

直到那天上午,我长姐,也就是本书自带圣母光环的女主来到了家中,身边围绕着一群痴迷她的男主男配。

长姐先是打量了眼我过于奢靡的家中和一众美男,分外感伤地叹了口气道:「婉婉,你不该这样的。」

继而她有些心疼地看着其中几个长相柔弱的美男,竟是突然不知多想了些什么,咬着下唇,眼眶一红道:「我这妹妹不懂事,倒是委屈你们了,也不知道她都逼迫你们做了些什么——」

就这么说着,她似是同情到了极致,纤长眼睫微颤,滚落了几滴泪珠在地上,整个人显得纤弱动人极了。

说实话,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哭好同情的,我无非是有钱好吃好喝地养着他们,只为每天瞧瞧脸,顶多再等时机成熟了,设计让他们黑化,其他有关身体的变态事我真一概没做过。

我倒觉得这些美男每天过得比我还滋润,我还每天担心着能不能赶在悲惨结局前做完任务呢。

但长姐身旁站着的男主和一众配角并不这么认为。

男主出身官僚家庭,典型官二代,身高腿长,家世显赫,看着我的目光带着嫌恶和厌弃。

此时的男主整一个继承了龙傲天的霸道总裁路线,他边轻柔地安抚着长姐的后背,边冷冷看着我,气压逼人道:「敢惹你姐姐?现在,立马,给我道歉。」

???

这话让我一个生活在 21 世纪的正常人差点没尴尬到起一身鸡皮疙瘩。

 

见我不说话,男主冷笑了一声,当着我的面,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个钻石项链,那几乎鸽子蛋大的钻石上还刻着「一生一世」四个字。

男主边挑衅似的看着我,边动作轻柔地戴在了还没回过神来的长姐脖子身上。

长姐低头看到那项链时,突然神情一愣,继而看向我,声音带着惹人怜爱的哭腔道:「这不是之前妹妹让你送给她的那条——」

没等长姐说完,男主突然动作霸道地低头和她来了个深吻。

「喂!」挣扎开的长姐还红着眼,模样显然有些羞怒,继而她有些仓皇地转头看着我试图解释道,「婉婉,你不要误会,我们之间不是这样的,你喜欢的人姐姐绝对不会和你抢。」

男主神情不悦地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道:「别动,你是我的,她算什么东西。」

 

我:「……」

此时我整一个大无语。

 

继而我突然想起了原主在这本书中的感情线,这假天鹅好像一直以来都沉迷于霸道帅气的男主无法自拔,二人虽是青梅竹马,但是由于原主占有欲太强,一直发疯似的单相思男主,做出了很多伤害其他人的事情。

如果不是我知道女主是个圣母人设,我恐怕会怀疑她是个白莲花。

就在面前二人胶着难分,我沉默地在一旁看戏时,突然正对着客厅的一扇房间门被人打开,严烁站在门口,似乎是刚睡醒,一如既往艳丽的眉目中夹杂着几分惺忪态的慵懒。

他看着面前的几人略挑了挑眉,一侧落地窗的碎影折射在他的银色的耳饰上,就这样只稍稍抬着下颚,一抬眼,便足以蛊惑人心。

女主见到他的那一瞬间,眼睛是发亮的。

 

然后三个月前的那天晚上,阿鹤再次苍白着脸叩响了我的房门。

他再次向我重复了一遍,说严烁,是个怪物。

3.

我赶过去朝着半掩的门缝看去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是大惊失色的。

女主羞红着脸坐在床上,衣物凌乱,而站在一侧的严烁,由于视线受限,仅能通过反射在墙上的影子,见他动作悠然地将手上的手套摘下。

???

这难道就是捉奸在床??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我觉得应当不是什么好事。

 

严烁出来时,我没来得及走掉,只和他尴尬得面面相觑。

严烁依然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我一时竟不知是不是该骂他无耻。

半晌他却突然开口了,他冲我笑得乖巧,将那前一刻还待在女主身上的钻石项链展现在我眼前:「姐姐,听说你喜欢这东西?」

我一愣,没等答话,他继而眉眼一垂,轻声道:「姐姐,我们来做个交易好不好?我用这项链换以后你多疼疼我,少当着我的面和其他男生接触好不好?」

严烁说「疼疼我」这几个字时,低垂的眉目竟夹杂了几分委屈,让我一瞬间心跳如雷。

面前这美男,属实,太会了些。

 

我不知道严烁是怎么把这项链从女主身上弄来的,也不知道刚刚严烁和女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想到这都是因为我的一个小小喜好,严烁才做到如此地步,就直接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后面严烁就亲了我,那是个极具技巧的吻,他轻轻扯着我的头发,指骨上带着的银色链饰碰到身后的墙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如此擅长蛊惑人心,以至于我脑袋迷糊得连他唇边露出的一抹古怪又讥讽的笑意都没察觉。

 

第二天男主是气势汹汹地找上门的。

我长姐躲在他身后,紧紧抿着唇,眼圈通红。

 

眼看二人僵持不下,男主脸色愈加难看,一副动了他的女人、恨不得扒人皮骨的模样。

严烁突然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袖,声音不大,但足以打破几人之间有些过于安静的气氛道:「姐姐,你昨天晚上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

昨晚我说了什么?

我猛地想起昨晚和严烁亲了嘴巴后,他边委屈地说是我误会他了,他和女主什么都没干,他只是以为我喜欢我长姐身上的项链,才跑到女主房间求了女主半天,膝盖都跪红了。

我是个中了美男计的傻瓜,我信了。

而后我揉了揉他细软的头发,分外感动地说,他的心意我收下了,要是日后男主敢因为这个找他麻烦,我直接断他手指。

正准备离开时,严烁却突然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

 

他那时正有些苦恼地低着头,鸦色羽睫微颤,脸上蕴着一片不同寻常的绯红。

我深觉不大妙。

头顶上方,严烁委屈的音调里带了几分哑意:

「姐姐,怎么办呢,我有点难受,好像走不了路了。」

 

怎么会有这么纯情惹人怜爱的男孩子!

我控制住想要把心直接掏出来给他的想法,咬牙坚守住了自己的底线。

但还没等我开口,严烁好像分外会些撩人的手段,他凑近了我,少年身上清冽的气息裹满周遭,他软着声音说:「姐姐,求你,再凑近我一点好不好?」

 

微凉的夜风从五十平方米的阳台外吹进来,昏黄的灯光倒映出严烁在墙上的一侧影子。

影子斑驳晃动,仅能看到严烁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正缓缓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套戴上。不知从哪儿冒出的一个巴掌大的虫子正在他的脊背上爬行。

赫然是幅奇怪诡异的画面。

但这一切我都浑然不知。

 

我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抓住脑子里的最后一点清明,一把推开了严烁。

严烁撞到了身后的墙上,看着他有些错愕的眼神,我羞红着脸拒绝道:「你忍一忍吧,忍一忍,我这几日身体,还,不大方便。」

4.

面前的男主听完严烁的那一句话后,登时将怒火对准了我:「是你教唆他干的?你嫉妒我喜欢你长姐是不是?敢对你姐姐做出这种事来,像你这种缠人又善妒的女人,真是恶心透顶!」

我:「……」

我在想我是该辩解一下,还是直接给这张霸道总裁脸上来一巴掌。

但没等我想好,我长姐已经站出来阻拦在了我和男主二人中间,她几次抿了抿唇,颤颤巍巍地看了眼我身后的严烁,指着他和我说,严烁是个怪物。

怪物???

什么怪物???

 

我没懂,我不知道有什么怪物是连龙傲天女儿都对付不了的。

严烁歪着头瞧着女主,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突然有一只鸟狠狠撞在了房间的窗户上,几人转过头去看时,只能看到窗户上留下了一道骇人的血迹。

女主瞬间被吓得尖叫出声,我顿时也开始有些犯怵。

偏偏这时身后的严烁又扯了扯我的衣服道:「姐姐也认为我是个怪物吗?」

我没答话。

继而,我明显感觉到身后的手蓦地松开了。

 

连续两个人跟我说严烁是个怪物,我开始有些察觉出不对劲。

比方说,前一天跟我有肢体接触的美男,隔天就会神色仓皇地从我跟前走过,恨不得离我三尺远。

再比如,严烁坐在我身旁时,其他原本坐在附近的美男会直接起身躲进自己的房里。

还有很多,比如说,严烁身上很香,有一股不知名的香味。

晚上我照常会哄严烁睡觉。

他在我面前是很乖的,是我非常喜欢的听话那一类。

但他睡觉不安稳,所以我会抱着他睡觉。

我抱着他的时候,他会亲我,他的嘴唇是凉的、软的,蜻蜓点水般落在我的脸上,抑或脖子上。

亲完后,他还会轻笑着贴在我耳边说:「姐姐,你身上的味道,是我的。」

那时我是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的,单纯以为他在调情。

 

我会回应严烁的热烈,然后看着他愈加惬意眯起的眼睛,在他有下一步动作时及时止步。

不管严烁后面再如何撒娇,但我始终是个原则的人。

 

不过,就在与严烁待在一起两个月后,我发现了一件怪事。

我先是发觉自己的味觉好像在慢慢退化,紧接着发觉身上有股若有若无的异味。

每当这时,我会下意识地看向严烁。

他的眼睛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潭,只嘴角的一抹笑意让他看起来有这么一丝的乖巧听话。

他说:「姐姐,你看着我干什么呢?」

我有些仓皇地撇开眼,目光有些心虚地落在了严烁伸过来的汤匙上。

我总感觉面前的严烁有些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或许是因为最近和严烁分开房睡的原因,我这几日,都是在别的小美男那儿过的夜,纵使那些小美男看起来不太欢迎我的样子。

我正犹豫着张嘴含住,下一秒勺子却突然被人抽走,严烁突然凑近亲了我一下。

这猝不及防的动作差点让我跳起来。

他冲我眨了眨眼,露出了两侧小虎牙,衬得他有一股扑面而来的纯情少年气息。

待我愣怔之时,他却眯起眼来轻笑道:「姐姐,你要知道,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心中警铃大作,他想怎样???

5.

在我惊慌地把保镖叫过来后,才发现严烁正手里拿着餐巾纸,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或许他只是想替我擦一下嘴?

 

但我已经不相信他了。

我刚刚,确确实实,透过墙上的影子看到严烁背后爬着个奇怪生物的轮廓。

 

出于安全考虑,我暂时把严烁关在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房间昏暗,严烁手上铐着铁链,脚上也用一条链子铐在床上。

他身上的睡衣还没换,在被保镖强制带进来的过程中,扣子还崩掉了几个,依稀能看到里面的大好风光。

 

我让几个保镖轮番去问严烁来我家的目的所在,但他始终不予理睬。

直到我去看他时,他仍旧是一副好整以暇,懒散不在意的模样。

我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转头看着我笑,眸子弯成一条线,他说:「你忘了当初你让我陪你的时候,你答应我的话了吗?」

 

我沉默了半晌,依稀想起来了些什么。

我说:「所以你到底想要什么?」

看着面前盯着我一言不发的严烁,我又问了句:「怎么,难道你还想要我的命不成?」

 

严烁没答话,既不否认,也没承认。

他看着我笑的模样分外瘆人。

我再次沉默了。

然后我求助了系统,问它该如何保命。

它告诉我,不要怕,面对危险的敌人,就要拿出压迫他的气势来,驯服他!逼迫他!勇敢一点,一切有系统在后面帮着。

我信了。

 

我饿了严烁两顿,并把他的上衣脱光,铐在一张冰床上。

再次见到严烁时,他脸色变得有几分苍白,唇色却红得愈发惊人,只是他双眸望向我时依旧漆黑见不到底。

 

我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热汤,并威胁他,只要他打消杀了我的心思,继而跪在地上求我原谅,我立刻放了他。

严烁面无表情地垂眼看着我,一句话也没说。

 

彼时突然传来了系统的提示声;【恭喜!收取人物黑化值进度+5%】

我一愣,属实没想到突然收获了份意外之喜。

 

那时我还没料到,我正把本来对我毫无杀意的严烁,生生逼上了恨我的道路。

 

我当时只是惊喜着,穿书以来第一次收获那么多的黑化值,往常可都是 0.01% 地往上加呀!

于是,我向系统询问了意见后,准备再接再厉,多从严烁身上收集些黑化值,趁我还没沦落悲惨结局前回到现实世界。

 

又饿了严烁几顿后,我这次憋了个新招。

我对严烁上手了。

无论再怎么厉害的人物,但凡他是个男人,就断然有着这一致命的薄弱点。

彼时严烁被我剥了个干净,我照着系统的教学,意图在严烁身上寻找最为薄弱之处。

这点我很清楚,因为之前我每晚哄着严烁睡觉时,他偶尔半夜做了噩梦,醒来时脾气是十分暴躁的,会猩红着眼狠狠咬在我的脖子处,直到把我给咬醒。

然后我只能安抚他,一开始是毫无成效的,直到后来我无意间碰到了他的喉结,那时他便会眼神一暗,如同一头软了脾气的狮子,俯下身来亲我。

 

是的,喉结。

 

继而我看着呼吸一窒的严烁,说出了一番极其恶毒的话语:「求我,放下你的尊严好好求我,我考虑帮你解决。」

【恭喜,收集人物黑化值进度+10%】

 

就在我兴奋之时,身下的严烁突然轻笑了一声。

他向我这边侧头时,眼尾一片绯红,气息喷在我的耳尖,有点痒:「那么,好姐姐,我求求你,这样行不行?」

???

这算不算犯规?

6.

严烁的每一个字眼都咬得极沉,仿佛带着蛊惑的钩子般,让我一时失了智。

我对上他的眼睛,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继而在他的目光下,微微俯身。

严烁的皮肤很白,手感也极为光滑。

他步步诱导着我,在临至重要关头时,突然他猛地捏紧了我的下巴。

疼痛感让我从美色蛊惑中清醒了几分。

然而已经晚了。

下一秒,只见严烁眯起眼来冲我一笑,墙上赫然映出了一个庞然大物的影子。

「姐姐。」

 

然后再一睁眼时,我就已经和我那满屋子的美男一起被严烁关到了小黑屋里。

严烁是个疯子。

他将匕首横在我面前时,还颇具趣味地看着我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模样。

我试图唤起他的几分道德良知,但并无作用,毕竟霸道总裁穿书文和道德法治社会还是有区别的。

他看着我的眼神,就像得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般。

直到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后,严烁将匕首随手一扔,往外走去。

 

屋子里很黑,只剩我和几个美男面面相觑。

经过这次事件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还是只能靠自己。

系统什么的,根本指望不上。

我在抽屉里摸黑摸出了一个手电筒。

就着手电筒,我发现了一个笔记本。

讲真的,我看不出严烁这样的疯子竟然还会写日记??

不过日记上面的字有些丑,用的是中文字作的记录。

 

勉强看完后,我大受震撼。

其实准确来说也不算是日记,就是关于一种东西的记录。

具体什么东西,用的是图形符号表示,我也看不太懂。

说是这东西以味道为食,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

后面笔迹愈加潦草,我大致能猜出,严烁估计是为了救什么重要的人。

 

就是没有想到,严烁这种疯子,也会有想要救的人。

 

一直到晚上,除了中途严烁把屋子里的美男给放走后,严烁都没有再回来。

我倒也舒了一口气,今晚的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半夜我模模糊糊睡去时,突然发现床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是严烁蹭在我怀里睡觉。

???

我登时一惊。

你敢相信上一秒想要我命的人,下一秒搂着我睡觉??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我一向是个有耐性的人,从前严烁睡觉不安稳,又是抓人又是咬人的,我那般宠着哄着严烁睡觉,他跟我在一起睡眠质量都提升了一大截。

勉强来说,我大概也能算得上是个合格的哄睡工具人。

7.

严烁醒来时,已然是中午时分。

每回他只要跟我一起睡觉,他都会因为睡得太过安稳而导致起床起得晚。

 

眼下他刚刚醒转,懒洋洋地揉了揉惺忪的眼,继而低头看着我。

他的睫毛很长,皮肤很白,分明是一副干净无害的面容,但他却当着我的面缓缓掏出了个布袋。

他冲着我笑,然后布袋一翻,倒出了一堆虫子。

吓得我一阵鬼哭狼嚎。

 

严烁没再管我,他打了个哈欠就直接推门离去,活像个利用完我后,又抛弃我的渣男。

我就缩在漆黑屋子里的床角处,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虫子只觉得后怕。

直到那只长着张蟑螂的面孔,却有两倍大体积的虫子飞到我脸前时,我直接被吓破了胆。

 

晚上严烁回来时,就看到我捂着被子小声地哭着。

他当时是愣了一下的,应当是没想到我这样的人竟然还会被吓到哭的地步。

严烁走到我跟前,他掀开被子,犹豫了片刻后,替我擦了擦眼泪,然后皱眉说了句:「你们中原人,都是这么娇娇弱弱的吗?」

呵呵。

我不娇弱,但我怕虫。

 

严烁关着我的第五天,他给我带了一碗熬得浓稠的汤药。

他让我喝。

我不傻,直接就给他打翻了。

 

他挑眉看着我,笑容有些森然。

【黑化值+5%】

继而他端来新的一碗,一口一口地喂我喝。

一旦我不愿意,他就自己含住一口,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性地渡给我喝。

 

在被关着的第十三天,我能感觉到我闻不到周遭的味道了。

也不知道是我鼻子出了问题,还是就如那个笔记上所写,被某个东西吃掉了味道。

在那一天晚上,严烁照常抱着我睡觉,我翻来覆去始终没能睡着。

 

然后我清楚地听到从严烁口中吐出了极轻的两个字。

他叫的是:「姐姐。」

我愣了。

彼时我心里真的是滋味莫名。

 

我知道严烁叫的这声姐姐,和他叫我的姐姐并不一样。

我很难相信在我包养严烁的那么久以来,他利用我,完全是为了他口中另一个「姐姐」。

讲真的,我咽不下这口气。

被关在小黑屋里的最后一天,严烁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8.

在离目的地仅有几公里的距离处,脑海里一直以来装死的系统终于再次响起了提示声:【警告!警告!检测到黑化值波动异常,宿主恐有生命危险!】

 

我觉得它在说废话。

难不成严烁还能是带我一起去度假??

眼下我只想知道该怎么自救。

然而周围一片茫茫草原,严烁还在一旁好整以暇地哼着歌,看样子心情很好。

我跟他一本正经地说我要去上厕所。

严烁同意得很爽快。

 

然后他和我一起下了车,挑了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就站在厕所的门口,正对着我,目光在我身上打量着什么。

我脱裤子的手僵在两侧,我说:「你确定要看着我上厕所?」

严烁没答话。

也没动。

我:「???」

我放弃了。

 

然而就在离开的时候,严烁突然靠近我耳旁轻笑着说了句:「害羞是成不了大事的,姐姐。」

什么意思??

我转头对上正侧头看着我的严烁,怀疑他可能看穿了我刚刚想要逃脱的意图。

 

逃是逃不掉的,严烁这人太厉害了点。

 

车子是在一处荒凉的地带停下的。

今日的天气不好,阴沉沉的,四周的装饰让我感觉像是要举行什么献祭仪式。

眼前是分外古怪的严烁,身后是陡峭的山坡,这让我不禁有些后怕。

 

严烁冰凉的手指摸上了我的脸。

他仿佛骨子里都透着股冷意,让我牙关有些发颤。

他边摸着我的脸,边叹了口气道:「怎么办呢,你那么有趣,倒让我有些想留下你的性命了。

「姐姐,不如你求求我怎样,我想听你求我。」

直到此时,我才确确实实地看清了严烁真实的一面,他自高处俯视着我,眼里满是凉薄和轻蔑。

在他的身后是一只张牙舞爪、流着粘稠鼻涕的大虫子,张着大嘴仿佛下一秒就能把我吞噬殆尽。

严烁看着愈加害怕的我,蓦地又笑了。

笑得格外残忍。

「姐姐求我呀,求我的话,我就留你一具残破的躯壳,让你每日哄我睡觉。」

 

我是个有骨气的人,我没有求他。

然后我就被那恶心的虫子给一口吞了。

9.

当然了,我并没有死。

系统诚然是十分不靠谱的,然而严烁这人就是个纯粹的疯子。

他八成是有点问题的,否则也不会让虫子把我吞了之后,又把我吐了出来。

那虫子的唾液腐蚀性极强,如果现在有人的话,就能看到我头上绑着绷带,手脚难以动弹。

 

晚饭是严烁喂我吃的。

经此一事,我被折磨得怕了,严烁的每一个动作都让我胆战心惊。

比如他照常一勺一勺喂我喝汤药时,若是往常我必定是要挣扎拒绝的,然而现在我却只乖乖张嘴,然后再乖乖咽下。

严烁抬眼看着我,神情似乎不大高兴。

然后他摁着我的下巴,自己含住一口汤药再喂给我时,他紧紧盯着我的双眼,似乎在期待着我会露出以往那副抗拒的神情。

但我没有。

即使严烁的唇再冰冷生硬,即使他亲吻的动作愈加蛮横凶狠,我仍然忍受着,顺从着。

 

最后严烁松开我时,他舔了舔嘴唇,看着我的神色极冷,他说:「姐姐,你若是这么不识趣,可不太好。」

 

严烁一连着好几天都没来找我。

他找来了其他的人喂我吃饭。

哦,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前我包养的其中一个美男,阿鹤。

 

几月不见,阿鹤脸色消瘦得吓人,他颤颤巍巍地举着勺子喂我吃饭时,他和我说了一个关于严烁的秘密。

 

阿鹤说,严烁在将他们从小黑屋里放出来时,独独留下了他。

 

他发现严烁平常不出门的时候,总是把自己关在一个笼子里。

他往往会待在笼子里某一处的黑暗角落,一动也不动,一待就是一整天。

有次阿鹤觉得严烁行为举止实在太过奇怪,没忍住好奇地上前叫了他几声,严烁便突然转过头来盯着他。

那眼神是充满十足的攻击性的,就仿佛一头炸了毛的狮子,警惕又满是敌意。

 

只有到晚上或者饭点的时候,严烁才会恢复正常,推开笼子,走出来伸个懒腰,边哼着歌边炫耀似的和阿鹤说:「我要去见姐姐了,今晚也许会和姐姐一起睡觉呢。」

10.

然而自从那日他脸色不大好地从我房中离开后,严烁便愈发不正常。

 

就在昨日,阿鹤突然发现往常严烁待的笼子里莫名其妙多出来了个人。

哦,准确来说是个死人。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严烁晚上回来时,叫它叫的是:「姐姐。」

 

末了,阿鹤让我赶紧逃。

据他所知道的情况来看,苗疆这地儿风水极佳,各种生物多样。

而其中有种虫子叫作食味虫,体型时而硕大无比,时而小巧灵活,传说长至成熟的食味虫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

 

严烁从一开始到我家便已有所企图,他先是靠着各种手段利用我家中一系列无辜人士来养他的虫子,后来更是将我作为祭品(肥料)献祭给那虫子,直接催发它长大。

但也不知道严烁这个疯子究竟在想些什么,最后突然又改变了想法,让虫子把我吞了后,又把我吐了出来。

 

阿鹤说这些话时声音都在发颤,那细胳膊细腿的小身板一看就斗不过严烁。

然后他鼻子一酸,就扑到我身上抱着我委屈地哭。

我觉得我俩挺同病相怜的,就抱着他轻声安慰。

然后,下一秒,门推开时,严烁刚好就撞见了这一幕。

彼时他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握紧了门把手,像是要把它给拧断。

【系统提示:黑化值+10%】

眼看严烁步步逼近,阿鹤身体抖得跟筛子似的。

突然,阿鹤松开了我的手,转身从窗户那儿跳了下去。

 

我脸上泪还未干,整个人都傻了。

这儿这么高跳下去,不死也得残吧???

严烁是分外镇定的,他只淡淡朝窗口那瞟去一眼,然后他看向了我,视线在我衣服上沾着的泪渍一顿,皱了皱眉。

我原以为严烁又会拿那些虫子来折磨我,谁料他只是扔了件衣服让我换下来,顺带还不大高兴地说了句:「我讨厌别人碰姐姐。」

???

11.

在被严烁关着的第四个星期,我终于得以逃了出来。

 

是阿鹤把我救出来的。

非常让人震惊的是,他跳了楼竟然没死。

据他所说,是因为他的衣服刚好挂在了一棵树上,所以很幸运地没死成。

 

这种扯淡的鬼话我当然不信。

阿鹤估计也有什么秘密没和我说清楚。

他趁严烁出门的时候,带着我异常娴熟地从严烁家中左拐右拐地逃了出来。

 

跑到门口的时候,我远远地看到了正好回来的严烁。

彼时我见到他脚步蓦地一顿,双手插在兜里,看不清他的脸。

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觉得此刻他隐在黑暗中的身影有些莫名的消瘦和落寞。

 

与此同时脑海里的系统声也在此刻不间断地疯狂响起:

【系统提示:黑化值+1%】

【黑化值+1%】

【黑化值+1%】

【黑化值+1%】

……

【恭喜宿主,黑化值收集进度已达 99%,请宿主再接再厉。】

 

逃出来的第一件事,我回到家,加固了我那中看不中用的大门。

经此一事,我深刻发觉保镖的作用并不太大。

 

再次见到严烁时,纯属在我意料之中。

但不用担心,我的门有好几个安全锁加固着,他根本进不来。

 

当时屋外雨下得大,严烁却没打伞,他穿着黑色连帽衫,帽子遮盖了他大半的脸,斜飘的雨水顺着他白皙的脸颊向下滑进衣服里。

伴随着按响的门铃声,当他的脸出现在大门的监视器时,我多少还是有些后怕的。

然后,我就看到严烁缓缓从帽子里抬起头,他眼眶通红,睫毛被雨水沾得湿漉漉的,竟好似有些委屈。

我听到他说:「姐姐,这是要抛弃我了吗?」

 

你见过伪装成小羊羔的大狮子吗?

我觉得严烁就是。

我再也不信他了。

12.

夜里的雨飘飘洒洒下了一整夜,隔天我起床时,特意又去看了眼监视器。

严烁在我屋子的门口没走。

他坐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将自己整个圈起来。

黑色的连帽衫映着深深浅浅的水渍,严烁裸露在外的皮肤显得异常苍白。

我意识到,他应当是淋了一整夜的雨。

好家伙,这是开始用上苦肉计了??

 

严烁一连在我屋外守了两天。

我时刻关注着监视器,发觉严烁也不吃饭,他夜里睡觉时就整个身子蜷缩起来缩在门框的边边。

而且,也不知道是因为下雨淋得发冷,还是晚上又做了噩梦,他这几日睡觉时,蜷缩的身子颤抖得厉害,手背上被他自己抓出了几道红痕。

 

其间他似乎是被屋内传来的一阵动静吵到,醒来发了会儿呆,然后看向了门口的摄像头。

他的头发看起来蓬蓬软软的,突然神情认真地低下了头,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等他再抬起头时,他将一张字条递到了摄像头的前面,上面的字写得歪歪扭扭的:

【我好想姐姐。】

继而严烁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在后面补充了一句:

【我想姐姐陪着我睡觉,不然我总做噩梦。】

 

我看到这段录像的时候,不免在心里感叹了一番他这装模作样的好手段。

明明不久前还想要我命来着。

*

过了几日后,我长姐找上门来了。

当然了,还有她那专走霸道总裁范儿的男主。

 

我长姐一见到严烁就害怕,大叫。

护花使者男主是个不怕死的好家伙,十分逞英雄地一脚踹在了严烁的肚子上。

严烁被踢得向后踉跄了一下,狠狠地撞在了我的大门上。

 

我彼时坐在监控器前事不关己地嗑瓜子。

论霸道总裁和病娇少年的武力值,究竟谁更高一筹呢?

 

但出乎意料的是,严烁并没还手,他只是往摄像头那儿看了一眼,神情似乎有些失落。

 

直到我长姐按响门铃时,我才起身打开了门。

彼时严烁就站在我长姐身后的不远处,他看着我,看着我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他,继而他突然轻声开口道:「姐姐,对不起。」

???

这是在搞什么??

 

我警惕地看向严烁,准备他再有下一步动作,我就把男主推出去替我挡上一挡。

不过严烁并没有动。

在我关上门的一瞬,他看向我的双眼被雨意氲得湿漉漉的,忽地垂下眼来,雨水顺着他的脸侧淌至下颚,像一头受伤的小鹿。

13.

严烁走了之后,没有再回来。

就在我以为此后我的生活终于安稳了之后,系统提示我离我身份被揭穿、驱逐出豪门家庭只剩三天,需要尽快完成收集黑化值任务。

眼下只剩百分之一,我觉得应该还是不算难的。

 

然而,现实给了我致命的打击,家里的那些个美男可能是在严烁那儿受了太大的刺激,整天恹恹的,别说黑化值了,我看他们可能连生命值都在倒减。

任务很完美地失败了。

我一朝从包养众多美男的富婆,变成了被男主一把踢出家门、流落街头的落魄少女。

原本对我言听计从的乖乖美男开始巴结我的长姐,原本十分疼爱我的龙傲天父亲也对我十分嗤之以鼻。

 

唉,人生很难,幸运的是,这些人里面好歹还有一个有良心的。

阿鹤为我撑起一把伞,笑着和我说要带我回他家住的时候,我心里一整个感激涕零,觉得他就是天使。

然而,直到去到他家的时候,我才真真正正地后悔了。

14.

有时候,分辨一个人的善恶真的不能只看表面。

 

严烁虽然是一个实打实的病娇,但他好歹没有对我有过实质性的伤害,最多不过是以戏耍我为乐子罢了。

而阿鹤,他救了我两次,看起来软弱善良,单纯可爱,实际却是个真真正正的大魔头。

 

严烁只是让我与虫蛇同眠,而阿鹤却是直接将我推入深渊。

他施舍给了我一个吃饭睡觉的住所,却叫我不得离他半步。

他用了各种手段,看我挣扎着痛苦的模样,笑得好不尽兴。

他说这是我需要付给他的「报酬」。 

 

锁链撞在墙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阿鹤眼里充斥着癫狂之色。

他得意地说,身世的秘密是他告诉我那龙傲天爸爸的。

他挑着我的下颚,看着我被勒得痛苦的模样,说了一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秘密吗?

「还是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绑定了系统,成为了这世界唯一一个穿书者?」

 

他说他讨厌我,讨厌我穿书后过着比他恣意的人生,讨厌我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的高高在上的姿态。

他满脸怨毒地说,凭什么穿书前他就在别人面前就要卑微如蝼蚁,穿书后还要让人看不起,凭什么我们这些人就可以比他过得幸福。

 

哦,他在说「我们」这两个字时,其中也包括了严烁。

15.

阿鹤在我面前说到严烁时,他的表情是十分愉悦的。

他说有了系统加持的穿书者果然就是爽,原书里的纸片人就是好骗。

阿鹤仿佛炫耀般在我面前坐下,和我说着他穿书以来那些引以为傲的事迹。

 

阿鹤比我穿书早,他遇到严烁时,是在偶然的一场野外旅行。

总有穿书者喜欢凭借着对未来预知的能力,把自己想象成掌控原来世界的王。

 

也许是穿书前总被人看不起,阿鹤很喜欢穿书后这种掌握别人命运的感受,他挑选的第一个捉弄的对象,是一个姑娘,叫严慧敏。

严慧敏长得十分漂亮,对待阿鹤这个外来旅行者,显得热情又好客。

那个地方是苗疆,一般很少有中原人来,而阿鹤故意对那人说,他是迷路才来到这儿的,身上的钱和手机被人偷了去,已经连着多日没有吃过东西了。

 

苗疆的人民大都民风淳朴,心性很善良,她们将阿鹤暂时收留在了家中,用丰厚的食物招待他,并且她们听说中原人生性胆小,为了防止吓到阿鹤,甚至不敢把那些奇形怪状的虫子摆在窗台上。

严慧敏是个极其乐观活泼的姑娘,虽然家里只有弟弟和她二人,但她那随时随地都能化身小太阳的性格,让周围人都深受感染。

这儿的人都过得很幸福。

 

一切都是从严慧敏某一天采来了一只白色的小花送给阿鹤开始的。

那朵小花是苗疆那边特有的产物,叫作莲心蓬,专门送给心爱的人来表达爱意。

 

严慧敏将那花递给阿鹤时,眨巴着的眼睛显得亮晶晶的。

 

不得不说,阿鹤确实有一张好看的皮囊,严慧敏喜欢上他,也是在意料之内的。

阿鹤收下了。

他看着严慧敏笑得明媚的面容,微勾了勾唇角。

当时阿鹤摸着她的脸,声音轻柔地说道:「这份礼物如此珍重,作为答谢,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严慧敏的耳尖有些薄红,浓密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中的羞涩。

 

阿鹤说,可以帮她找来她的父母。

由于苗疆地处偏远,经济科技落后,严慧敏的父母老早就去了中原谋生,自此再也没回来。

严慧敏自然是欣喜的,她满怀期待地问阿鹤是真的吗,阿鹤笑着承诺她,三个月后的今日,他会带着她父母回来。

 

这件事情对阿鹤来说确实能做到,但凡穿书者拥有一个靠谱点的系统,基本对于原书剧情的预知能力还是有的。

三个月后,阿鹤也如约而至。

彼时他站得远远的,看着几人喜极相拥,对着他表示感谢。

阿鹤并没有什么表情。

 

突然间变故突生,伴随着一声惊呼,几人的表情由欣喜到惊恐。

 

原书中曾提到过,男主在家看电视时,恰好看到一则新闻播报,2017 年 2 月 12 日,东南区域突发泥石流,所幸位置偏远,无人伤亡。

阿鹤当时离得远远的,听着埋在泥石之下无助的哭喊声,他只是笑,原来将别人的命运玩弄在指尖如此地有成就感。

*

严慧敏其实就是严烁的姐姐,自小相依为命的亲人。

阿鹤在做完那些事后,他没有回去,他去找了严烁。

 

严烁见到阿鹤的第一句话是:「姐姐去哪里了?她再不回来,我今天晚上就把她屋里那只烦人的大黄给炖了。」

大黄是家里养的一只猫。

 

阿鹤没有答话,他仍旧只是在笑。

他那个时候突然有了一个恶毒的念头。

玩弄别人的命运确实有趣,但他还想要更有趣一些。

 

他把严烁给关了起来。

关在一个笼子里。

16.

周围的邻居只当阿鹤是个好人,阿鹤也和周围的人说,严烁他姐姐是去见她父母了,过几天就回来。

阿鹤长得就是一副单纯善良的模样,周围的人很轻易地便相信了他的话。

 

严烁在笼子里被关了十天。

这十天里,阿鹤对他就像是对待现实世界里的猫猫狗狗。

讲到这时,阿鹤笑得很恶毒地和我说,原书里那些没有实际生命的纸片人,和现实世界中的猫猫狗狗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折磨严烁。

精神上的折磨。

因为严烁性格向来不爱服输,当把严烁逼迫至绝望中备受折磨时,他只会无助地低吼和挣扎。

阿鹤喜欢看他在绝望中挣扎的模样,然后摸着他的头,将那些残羹剩饭倒在他的碗里,混着脏污的泥水,让他要乖乖吃饭。

不吃饭是会有惩罚的。

阿鹤还喜欢在他耳边声音轻缓地告诉他,他是怎么设计他姐姐死的,最后是怎么在泥石堆里挣扎着,而他又是怎么见死不救的。

他听着严烁叫得撕心裂肺,然后他则开心大笑。

 

讲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听不下去了,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严烁晚上总是睡得不安稳,爱做噩梦。

我骂阿鹤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然而阿鹤却抬眼看着我,他问了我一句:「我禽兽不如?我只是让他体会一遍我经历过的事情就是禽兽不如?那我呢,我明明安安静静地读书工作,从没惹过谁却遭人欺负的时候,谁又主动为我说过话?

「他们捏着鼻子嘲笑我说我身上带着穷酸的恶臭,说我如过街讨嫌的老鼠,让我当众趴在地上卑微如蝼蚁的时候,所有人哄堂大笑,怎么没人说他们禽兽不如?

「我是懦弱退缩,但不代表他们就能够随意欺负我。」

 

末了,阿鹤却又笑了,他说凌虐别人能带给他快乐,就是可惜,严烁这人性子太要强了些,始终都不肯哭一声,少了几分趣味。

他的眼神落到我身上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阵毛骨悚然。

显然,阿鹤是个大变态。

 

哦,他还说,为了保险起见,以防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他便用清空所有任务值作为代价,让系统给他换了张脸。

在我和他待一起的这两日里,我算是把他给完完全全看清楚了。

17.

他从我的哭喊声中寻得欺负别人的快感,似乎这就能抚慰自己那颗曾被人践踏在脚底的自尊心。

我不知道阿鹤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我想他和严烁一样,是可怜的,可恨的。

很明显的,那个传闻中能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也就只是传闻,否则严烁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没有成功过。

 

他们都因为曾经受到的刺激而变得偏执可怖,阿鹤报复性地在别人身上获得凌虐的快感,而严烁为了救自己的亲姐姐而不断地去伤害无辜的人。

这就像是陷入了一个不断的循环中,我认为这是不对的,但我却无能为力。

最后那天,我身体实在撑不住,我咳出了最后几口呛进鼻腔的水,浑身冷得打着颤。

意识迷迷糊糊间,阿鹤抬起我的下巴,扯着我的头皮,用疼痛勉强让我维持着几分清醒,他笑得格外残忍道:「你还不能死,有个人,你必须得见一见。」

推门声响起时,我下意识地转头,便看到了严烁。

 

他神色慌张地跑到了我的身边,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连摸着我脸的手都格外地冰凉。

那是我头一次在从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到了紧张和害怕。

他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指尖抚过我苍白的嘴唇时,微微发着颤。

他眼眶红得吓人,纤长的眼睫上沾着水珠,叫我分不清到底是眼泪还是雨水,他说:「姐姐,你不能抛下我一个人。

「姐姐,我晚上会做噩梦的。

「姐姐,你要陪着我睡觉,不要走,好不好。」

 

我见着他这副模样,心里除了一丝丝的悲伤,还有些奇怪地想着,他不过是把我当个有趣的玩具而已,又为什么要这么伤心呢?

最后昏睡的那一刻,我听到脑海的系统声突然再次疯狂地响起:

【系统提示:黑化值-1%】

【黑化值-1%】

【黑化值-1%】

【黑化值-1%】

……

 

【任务值仅剩 2.1%,请宿主再接再厉】

18.

经历了那么多次的死里逃生,我这次就没那么幸运了。

此时我仅剩一缕游魂飘在半空,见着严烁抱着我死去的尸体,跪在地上,搂得极紧,像是要把我勒进他的骨头里一般。

他的眉眼里是落寞的,孤单的,像一头受伤的小鹿,让我想要伸手去抱一抱他。

 

系统没立刻带我走,许是这不靠谱的系统又出了什么故障,愣是让我化成一缕游魂的形态在这个书中的世界存留了一段时间。

 

我见到严烁不知把什么虫子放进了我的尸体里,让我不会腐臭发烂,继而,他把我的尸体放在了床上,每晚抱着我睡觉。

他会蹭在我的怀里,即便我死后苍白的面容很是可怖,但他仍然喜欢亲我,在我怀里撒娇。

 

后来有一日恰逢苗疆的某个节日,我看到他在为我盘头发。

但他的动作似乎有些笨拙,皱着眉盘了半天才盘了起来,然后他把采的一朵莲心蓬插在了我的发鬓处。

他那日的心情是少有的愉悦,他轻哼着歌,然后缓缓俯身在我额头处印上了一个吻。

与此同时,我看到,他哭了。

 

半晌,他揉了揉眼睛,呆呆地望着空中,说了极轻的一句:「姐姐,我好想你。」

 

我在空中叹了口气。

其实这么多天以来,我从一开始他抱着我尸体睡觉的震惊,到现在他说这话时的心疼,我大概是能明白严烁对我的感情了。

 

他就像是披着尖刺、懵懵懂懂不懂爱的小孩,原本他只是为了复活姐姐,他生命中唯一一个重要的亲人才和我接触,即使我有所图谋地对他好,哄着他睡觉,但这也让他感受到了除了他姐姐以外从未有过的关心,所以他开始依赖我,向我撒娇,喜欢我。

但他自己由于受过刺激,常年对他人产生抵触心理,并不认为自己是喜欢我的,只认为把我当成了一个有趣的玩具。

而在他要把我献给食味虫的那次,他原本以为自己是漠不关心的,后来却在我被虫子吞下去的那一刻,他对即将失去我的这个结果,突然感到慌张和害怕,所以又让虫子把我吐了出来。

在恍惚间,严烁似乎明白了我的重要性,所以他那几日开始不愿见我,不愿和我靠得近,一方面是因为不愿接受自己喜欢了我的事实,一方面是因为害怕,害怕自己对我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我会讨厌他。

当然,事实确实如此。

 

其实我很想知道,如果严烁没有见过阿鹤,他会变成怎样的人呢?

我觉得那样的严烁一定是很可爱的。

严烁长得好看,爱撒娇,又爱亲人,叫姐姐的样子,一定很讨人喜欢。

还是有些可惜了。

19.

系统终于响起提示声,告诉我下一步该做什么时,已经是在几个月后了。

真的,我这个系统忒不靠谱了些。

它检查了下我的任务值,沉默了一阵后,才道:「宿主目前还剩 2.1% 的任务值,眼下有两个选择,一是复活肉身,继续进行当前任务;二是清空所有任务值,重新来过。」

 

我犹豫了。

我看着眼下的严烁,我知道如果复活后,就凭他现在对我的感情,想要激怒他、从他身上获取黑化值,从而回到现实世界是十分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我并不想这么做,这样让他受到二次伤害,和阿鹤又有什么区别呢?

穿书者拥有预知的能力和系统的加持,可以轻易掌握书中任何一个普通人的命运,但我想,即使如此,我也理应尊重,尊重世界上的每一个生命,无论是猫猫狗狗抑或任何一个纸片人。

 

所以我最终选择了第二个。

就算是我最终回不去原来的世界,我也想要重新来过,要比阿鹤更早地遇到严烁。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教会他怎么去爱一个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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